《劫花传奇》 序 黄昏,暮色泛起,落日的余辉洒满五台山起伏的山岭和其间错落的寺庙。游人们已经散去,白天的喧闹渐渐沉寂下来。这一刻的五台山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芒之中,脱下了商业、浮躁的外衣,恢复其千年的真面目。 东台山腰间一座规模不大的寺庙,出后院攀行两三里,可到达一石崖边。此时,临崖伫立着两个身影,那是寺庙的住持法能大师和一个年轻人。 “小伙子,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当年佛祖舍王子身份而出家修行,是为了迎接而不是逃避苦难。”法能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缓缓地说道。 “大师,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不是想逃避什么,我只是想清静清静。”年轻人似有辩解之意。 法能笑了。“你是想逃避。也许你自己没有意识到,更可能是你内心深处不愿意承认。而且,如果心中不清静,到了我的庙里,出了家,就能清静么?” “不是说佛门清静地吗?”年轻人反问。 “是啊,佛门清静地。可哪里是佛门呢?寺庙吗?你错了,年轻人,佛门在人心里。寺庙里因为有了清静之人,所以成为清静之地。懂了吗?是人让地清静,而非地让人清静。” 年轻人沉默了,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崖外远处的山岭,以及山岭后更远的天际。那里有他所熟悉的、曾经非常喜爱的喧闹都市和绚丽多彩的生活,如今却是他极力想远离的一切。 暮色更沉了。 “小伙子,我观你面相,你是一个后福极重之人。下山去吧,到你该去的地方。” 年轻人还有些犹豫,法能又微笑起来。“你呀,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现在不同往日,即使想出家,手续也很繁琐的。我们寺庙每位僧众,都是佛教协会在册登记的,我又怎能随便接纳你呢?” 年轻人也笑了起来,道:“大师,您知道得还挺多。您也看武侠小说?” 几日来,法能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的笑容。年轻人展颜的一瞬间,法能的目光在其脸上停住了,神色由惊讶,到疑惑,再到担忧,最后似乎想到什么,终变得释然了。“我远离尘世,却未必不知世事。同样的,你想出家,也未必需要远离呀。”法能回答年轻人刚才的问题,仍不失时机地劝解于他。随后又说:“小伙子,见你笑容,我又有所得。不错,你后福厚重,但命中的桃花也不轻呀。” “桃花运?”年轻人露出深深的不以为然状。 “桃花劫。”法能沉声道,“当然,是劫是运,本无定数,既看机缘造化,也看你自身的所作所为。来,天晚了,我们回寺里去,我有样东西送给你。明天你就下山去吧。” “大师,要不您收我做俗家弟子吧。”年轻人做最后的努力。 “相逢即是有缘,何必执著于名分。以后有时间了,你来寺里小住,喝点茶,吃些斋饭吧。”说完,法能已迈步往崖下的寺里走去。 第一章 两次绑架 1 天鹅山庄是京郊著名的别墅小区,里面三十几幢别墅每一幢的建筑风格都不一样,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世界各地的建筑特色,既有新潮的,也有仿古的;建筑材质也各不相同,其中居然还有一幢全木质的。 一辆奥迪从天鹅山庄开出,向市中心的方向驶去。车后面坐的,是朝华集团的董事长华佳敏。在藏龙卧虎的北京城,朝华集团算不上顶级的大公司,华佳敏也算不上大富豪一类。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单身女人,一个单亲妈妈,华佳敏目前的成就足以让她自豪,让大多数男人惭愧。 一直开得很平稳的车突然刹了一下,车速降了下来。 “怎么了?”闭目养神的华佳敏睁开了眼睛,问道。 “华总,小姐在那边。”张一鸣向路边指了指。路边一公交车站的候车座位上,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一人手里拿着一只烟,相互勾着肩膀,正埋头说话,片刻,一起抬起头来放肆地狂笑起来。中间的女孩一边笑还一边说着粗话,这个女孩正是华佳敏读高二,正放暑假的女儿赵敏。 见此情形,华佳敏脸色铁青,张一鸣将车停到三个女孩的面前,华佳敏开门下车。女孩们都停住了狂笑,赵敏看着母亲,不作声,母女俩就这样对视着。 “你,你,……,大街上,你像什么样子?”华佳敏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伸手拉住赵敏的手,喝道:“上车。” 赵敏一用力,挣脱了开去,撒开腿跑了。另外两个女孩见势不妙,也赶紧溜之大吉了。“小敏,站住,你去哪里?”华佳敏冲着远去的女儿喊,但是女儿没有回答她。 回到车上,华佳敏气得直抹眼泪。张一鸣劝道:“华总,您别急。小姐正是比较叛逆的年纪,过了这个阶段,慢慢会好的。” “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有你,别再小姐小姐的叫她,成何体统。别学着港台那些样子。” “她爱听就由着她吧,逗她高兴。”张一鸣无所谓地说。 张一鸣刚成为华佳敏的司机,第一天到华家的时候,就遇上了赵敏。那天,女孩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说:“你现在是我妈的司机,以后就叫我小姐,这样符合你的身份。”张一鸣看着女孩露出一丝刁蛮的清秀脸庞,微微一笑,道:“好的,小姐。”张一鸣立刻就将女孩的要求付诸实践,令女孩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这大概是有人第一次象电影里面一样,恭敬地称她小姐。女孩好半天才露出半个笑容,赶紧又忍住了,板起脸说:“对,就要像这样。你不错,比原来那个强多了。” 转眼几个月过去,张一鸣和赵敏交流不多,但他感觉女孩对他态度还算不错。不过赵敏在华佳敏面前就表现得极其叛逆,母女俩的冲突时有发生。张一鸣认为,华佳敏是当局者迷,或者说关心则乱。说到底,赵敏还是一个孩子,而其是一个女孩子,不要管得太多。她就算添乱,能添多大的乱? 但是,这一次张一鸣想错了。赵敏这次还真的添了一个大乱。 2 赵敏从街上跑了之后竟然两天没回家,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况。华佳敏有些着急起来。第三天晚上,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华佳敏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赵敏被绑架了。霎那间,华佳敏几乎瘫倒在地上。 张一鸣接到电话赶到天鹅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十一点多钟。 “报警了吗?”张一鸣问。 “没有。他们不让报警,不然就……” “打电话的人是男是女?” “男的”华佳敏回忆着说,“听声音,年纪不大。” “要不要从公司在叫几个人来帮忙?”张一鸣问道,自己一个人他担心分身乏术,遇事顾不过来。 “别,不要。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司机,指定要你送赎金。” “是这样?”张一鸣不禁有些疑惑。“什么时候?送到哪里?多少钱?”他连问几个问题。 “明晚9点,qq迪厅,二、二十万。”华佳敏语音有些发抖。 张一鸣心里有了一个判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但他没让华佳敏看出来。 qq迪厅在三环边上,是京城名气最大的迪厅之一,不过张一鸣是第一次来这里。9点整,张一鸣提着一个电脑包,准时出现在qq门口。马上,有一服务生上前问道:“是张一鸣先生吗?”张一鸣点点头,服务生接着道:“请跟我来,您的朋友已经在等您了。” 迪厅里面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年轻的男男女女们疯狂地扭动着。张一鸣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跟随服务生走到一个在光线最昏暗处的桌旁,看见两个男青年坐在那里。 “你就是那司机?东西带来了吗?”其中一人问。 张一鸣拍拍电脑包,随即说:“我想先看看赵敏。” 两个小伙笑了。“没问题。”其中一人起身走向舞池。几分钟后,大汗淋漓的赵敏跟着他回来了,原来她一直在里面跳舞。 “喂,张一鸣,钱拿来了吗?”赵敏一见到他就叫道。 张一鸣把包丢给赵敏,后者打开一看,傻了眼。旋即怒道:“怎么没钱?” 张一鸣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了。小姐,别玩了。华总在家担心得要死。” “担心,那还不拿钱来,我被人杀了怎么办?”赵敏叫起来。 “你玩得这么高兴,谁会杀你?你能骗你妈,可是骗不了我。华总把钱给我了,是我没带来。”张一鸣从裤兜里掏出5000块,“那,这是我带给你的。够补偿你这三天在外面的花销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被绑架?”赵敏一脸惊异。 “跟我回去,我告诉你。” “那好。你今晚陪我跳舞,我们玩高兴了就回去。”赵敏又指指身边两个小伙,“这是我朋友。”然后将钱扔给两个小伙说,“算了,被他识破了。5000块,这几天的单我都买了。我们去跳舞了。” 3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蹦迪,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适应这种节奏。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赵敏的青春魅力。女孩随着强劲的节奏疯狂扭动,不知疲倦。不时还有周围的臀部和胸部与张一鸣相撞,竟让他有一些心猿意马起来。 “空手而来,你就这么有把握?如果我真被绑架,就被你害死了。”赵敏大声对张一鸣说。 “如果是真的,我拼了命也救你出来。”张一鸣说。 赵敏眼睛一亮,追问道:“你会为我拼命吗?” 张一鸣还未说话,突然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了,舞厅里黑漆漆一片。张一鸣心里一紧,迅速一把抓住身边的赵敏,怕她在可能随即而来的变故中,被慌乱拥挤的人群所伤。“别怕,抓着我。”张一鸣对赵敏喊道。然而,人群并没有慌乱。轻柔的音乐响起,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拥抱声和隐隐的压抑的喘息声。张一鸣猛然醒悟,这是给舞池中男女们的暧昧时光。想至此,顿时脸上一热,所幸没有灯光。他想放开赵敏的手,忽然感到女孩贴近自己,随即腰上一紧,被女孩搂住了。 “赵敏,对不起。这灯,我以为出事故了……”张一鸣一边解释,一边想扳开女孩的手。女孩贴得更紧了,胸前两团小巧的突起,顶到了张一鸣的胸膛。 “别说话。就三分钟的黑暗,让我靠靠。”赵敏将头枕在张一鸣的肩上,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 热气吹到张一鸣的耳际,痒痒的,还有鼻翼传来少女的发香。张一鸣也将手伸到女孩的背部,慢慢地合拢,圈住了女孩。渐渐地,张一鸣感到肩头变得湿润,他知道,怀里的女孩哭了。 灯亮了。赵敏低着头,拉着张一鸣向外走去。回去的路上,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似乎想着心思,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迪厅事件后,赵敏安静了许多,虽然还是不太和华佳敏说话,但也不和华佳敏争吵了。另外,她不准张一鸣再称她小姐,“以后就叫我名字”她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尽职尽责地做着他的司机职业,不回首前尘往事,也不憧憬未来。他记得五台山的法能大师说过,想出家未必要远离。他当自己现在是在修行。从五台山下来时,法能送给他的是一本气功书,法能说是养生功。“这可不是什么气功秘籍。但是你坚持练,对你的身心都有好处,特别是有助你心态平和。”法能特意交待。到北京安定下来后,张一鸣就一直在练,算来三个多月了。没什么感觉,但是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他也没多想,每天早晚照旧练练功。不管怎么说,现在心情是平和多了,也许就是气功的作用。 “小张,我觉得你不象一个司机。”华佳敏有一次在车上对张一鸣说。张一鸣开着车,没作声。“你心态好像特别沉稳,对什么都无所谓。我看不透你。” “华总,您是不放心我?”张一鸣反问一句。语气中并没有急于解释表白什么,只是一句随口的反问。 “哪里,小张你别误会。相反我很放心你,甚至超过对公司所有其他人的信任。我自己都有点奇怪。不然上次小敏被绑架,我也不敢叫你去。对了,小敏回来后好像好多了。你说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华总,我一直没跟您说,小敏上次没有被绑架。”张一鸣沉默了片刻,说:“那是她自己闹着玩的。” “什么?”华佳敏大吃一惊,从车座上坐直了身子。 “您别生气,我已经说过她了。而且,您看她现在不是听话多了,您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孩子。”华佳敏叹一口气,“算了。那那二十万呢?都拿给她花了?” “哪能呢。我给了她5000块,让她把那几天花了朋友的还上,其余的钱还在我那里。怕您生气,一直没告诉您绑架是假的,所以钱也就不好还给您。”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回想起那天接到电话时的情况,华佳敏心有余悸地问。 “华总,您也太小看自己的身家了,真要是劫匪,怎么会只要区区20万。” 华佳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然后长出一口气,说到:“我就说,我的感觉是对的,我觉得你可以信任。现在有点什么难事,我最先想到的竟然是找你。奇怪。”华佳敏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华佳敏对张一鸣的信任,在那次谈话之后不久,又派上了用场。 赵敏又被绑架了……。 4 这次华佳敏冷静了许多。张一鸣到达她家里的时候,她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一鸣一进门,华佳敏站起来就说:“这孩子,这孩子,才刚刚好了几天,又给我来这一套。” “小张,你上次是不是告诉她要20万太少,所以看穿了她的鬼把戏?”华佳敏有些恼怒、有些埋怨地问。 “我是对她说了。”张一鸣点点头。“这回怎么回事?” “又说被绑架了。这次好了,变本加厉,要200万。你上次不该告诉她是怎么露的馅。” “华总,我想,这次恐怕是真的。”张一鸣严肃地对华佳敏说。 “为、为什么?”见到张一鸣的神色,华佳敏意识到事态有点严重,一下坐回到沙发上,却再没有看电视的心情。 “同样的游戏,小敏不会玩两次的。”张一鸣说。 “真的吗?那怎么办啊。”华佳敏的眼泪立时哗哗地滚了出来。“那怎么办啊,我还以为她又跟我呕气。” 待到华佳敏渐渐平复了些,张一鸣总算慢慢问清了情况。华佳敏偷偷看了赵敏的日记,发现她居然谈恋爱了。每天都记录自己内心感情,充满直白而热烈的语言。华佳敏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高二的小女生,居然这样恬不知耻。华佳敏骂了她,她早餐也没吃,拿上书包就冲出门,去学校补习去了。 “您骂她恬不知耻?”张一鸣有些吃惊,华佳敏怎么会对女儿骂出这样的话。 “我当时很生气,她还跟我顶嘴,说她有爱的权利,我脱口而出就骂了。你说,这么一个小女孩子,怎么爱啊爱的,一点都不害羞呢?”华佳敏泪眼婆娑地望着张一鸣问,语气中有后悔,又有不解。 “能找到那个男孩子吗?就是跟小敏谈恋爱的那个。找他了解一些情况也许有用。”张一鸣说。 “不知道是谁。日记里没写,我问她也不说。”华佳敏想了想又说:“有一篇日记写了她和那个男孩子一起去跳舞的情形。说是舞厅熄灯了,他们两人拥抱在一起。她靠在那个男孩的怀里,头枕在他肩上。她说那一刻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华佳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难道我这么辛辛苦苦不是为了她吗?她要什么都给她,在我这里就不幸福吗?” 张一鸣已经听不进华佳敏后面的话,他知道赵敏写的是谁了,那不就是他自己吗?唉,那天的所做是有点欠考虑,张一鸣在心里后悔。那天他只是以为单亲家庭长大的赵敏缺少父爱,他比赵敏大十多岁,怎么会这样? 正在这时,电话来了,华佳敏赶紧拿起听筒。 “听着,明天白天把钱准备好,明晚等电话。”电话说得干脆利落,三秒钟就挂断了。张一鸣在旁边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很奇怪,象是电脑合成的,听不出男女。 这回是真绑架。张一鸣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希望是赵敏再玩一次游戏的幻想破灭了。 第二章 美丽绑匪 1 遵照劫匪的指示,张一鸣将两大袋共200万现金放在副驾驶座上,开着车从夜里12点起在三环上绕圈,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在三环上不知道绕了几圈。身旁的手机还没响,一丝疲倦不禁爬上来。 正当他怀疑劫匪改变了计划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帅哥,车速慢一点,你很快会看到我们了。”电话那头电脑合成的声音调侃地说到,完了还哈哈一笑。 张一鸣降低车速,仔细盯住前方,想知道劫匪会在哪里突然出现。不经意间,一辆捷达从后面追了上来,与张一鸣的奥迪紧贴着并排而行。 “喂,帅哥,钱带了吗?”捷达车副驾驶座上的人突然向张一鸣喊话。竟然是一女人,声音悦耳,与电话里的电脑合成声有天壤之别,张一鸣判断她在电话mic上做了手脚。 张一鸣扭头,看见捷达车前排开车和说话的都是两个女人,带着墨镜,打扮时尚。说话之人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冲他挑衅地笑着。 “就是你们?赵敏人呢?”两车保持并行,张一鸣问。 捷达稍微加速,到后车窗与张一鸣平行的位置时,玻璃降了下来,赵敏在后座上,嘴上贴着胶布,一双眼睛正水汪汪地看着他。另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在后座看着赵敏。 两车又是车头并排,“把钱袋递给我。”捷达副驾驶位的女人冲张一鸣说。 “那赵敏呢?”张一鸣问。 “自然会还给你。别罗嗦了,半分钟,不把钱袋递过来我们走了。” 张一鸣终于抓起两个钱袋,一一递了过去。女人看了看,吹了一声口哨,说:“不错。谢了。”捷达一加速,向前去了。 “喂,人呢?”张一鸣大喊,一踩油门,紧追了上去。 张一鸣之所以敢把钱给她们,正是考虑到自己是奥迪,对方是捷达,就车性能比较,决不会让她们跑了,至于说到车技,张一鸣更是有恃无恐。在深圳时,张一鸣最爱的就是有时间的时候去珠海赛车。 但是,今晚,张一鸣发现自己错了,前面的捷达绝尘而去,远远把奥迪甩在了后面。天哪,这哪里是捷达,简直就是保时捷。速度起来之后,发动机的声音告诉张一鸣,那辆捷达一定经过改装,而且是很高的高手做的很高级的改装。忽然,张一鸣发现捷达似乎慢了下来,于是抓住机会猛踩油门,将距离拉近。奥迪近一点,捷达又快一点,奥迪拉远了,捷达又慢一点。她们似乎在逗着张一鸣玩。张一鸣也理会不了这么多,一直努力跟着。 到了一个出口,捷达下了三环,竟奔京石高速而去。她们这是要去哪?顾不了这么多了,张一鸣紧紧跟上。 在京石高速上狂奔了一个多小时,捷达下高速,速度慢了下来。赵敏还在车上,又摸不清她们的目的,张一鸣也不敢把她们逼急了,只是一路咬住,到了一个小城区。最后,几乎穿过小城,在城边上再看到那辆捷达,它停在一幢孤立的四层小楼边。张一鸣开车靠近,下车走上前,捷达车里面已经没人。他抬头向楼上看看,正好二楼灯亮了。刚才坐在捷达副驾驶座上那个女子的头出现在窗口。 “楼下门开着的,上来呀,帅哥。”女子冲张一鸣小声叫道。 张一鸣推门进去,突然感到后脑勺被重物一击,便昏了过去……。 2 张一鸣醒来时,已经在一个房间的床上躺着,赵敏坐在床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醒了?头痛吗?” 张一鸣摇摇头,“我昏了多久?” “没多久,半个小时。” 张一鸣下床,走到门边一拉,发现门从外面锁着,打不开。他在走到窗边,发现窗户也被封住了。隐约听得见楼下三个女子的说话声,似乎在轻松地调笑着。后来,竟有隐约的压抑的呻吟声传来。连赵敏也听出了这是什么声音,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张一鸣赶紧找话题分散赵敏的注意力。 “她们怎么抓到你的?” “我放学,她们开车来接我,说我妈叫她们来接我出去吃饭。我早上出门刚跟我妈吵架,我以为我妈要跟我和解。她以前就这样,吵完架,见我生气,就带我去大酒店吃饭,搞好关系。要不就是给我买些礼物。其实我不喜欢这样,把我当成生意上的客户一样了。” “你就跟她们去了?”张一鸣有些生气,这个小姑娘太没警惕性了。“要接你也会是我去呀?” “你什么时候接过我?你就是我妈的专职司机。”赵敏眼睛又红了,声音高了几分。“我妈以前也是随便叫公司的人,打个的就接我走了。何况,这次来的又是女的,我哪有怀疑。” “好了好了,”张一鸣不想纠缠下去。“她们有对你不好吗?” “没有”赵敏停了一会,欲言又止地说:“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她们在我身上刺了一朵花” “什么?!刺在哪里?” 赵敏的脸涨得更红了。张一鸣仔细看了看她的面部,还好,不在脸上。 “在胸、胸部”赵敏的声音低若蚊鸣。 “哦。”张一鸣尴尬起来,“回去叫你妈看看,能不能想法去掉。这几个变态的臭婆娘。”张一鸣忍不住骂道。 “为什么,你不能帮我看看吗?”小姑娘的倔劲和叛逆性又上来了。赵敏解开胸前扣子,拉开胸罩,将右边乳房露出在张一鸣面前,倔强地盯着他。 “赵敏,别这样,快拉好衣服。”张一鸣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想帮她把衣服拉好,又怕弄巧成拙。 少女的乳房洁白、小巧、坚挺。张一鸣觉得有点晕眩,小腹慢慢腾起一股热流。张一鸣当然早已不是不经世事的小男生,但自从离开伤心地深圳之后,再也没有泛起过情欲。相恋十年的女友离开,十年积累的全部财富失去,工作丢失,在职业上的风光不再,一切的一切,张一鸣已经心如枯槁。难道这些伤痛所杀死的心,还有法能大师的气功心法所修炼的心,竟抗拒不了一支少女的乳房?张一鸣不相信。看就看吧。 张一鸣走近前去,端详起赵敏的乳房来。这时,小姑娘一直憋住的气势再也无以为继,一下泻了下来。毕竟是第一次捧着自己的乳房让一个男人观看,赵敏的脸已羞得像一块红布,眼神里几乎滴得出水来,那是混合着少女的羞怯和初开的情欲的眼神。赵敏双腿一软,摇摇欲坠。 张一鸣一把扶住赵敏,扶她到床上躺下。“怎么了?”他问。 赵敏扭过头去,不回答。而是用细如蚊鸣的声音问:“看见了吗?怎么办?” 乳房上是一朵桃花,红红的小桃瓣娇艳欲滴,栩栩如生,在少女洁白乳房的衬托下,说实话,张一鸣觉得挺好看。 “这不是刺上去的,应该洗得掉。”张一鸣拉好赵敏的衣服,盖上乳房说。 赵敏转过头来说:“她们说洗不掉的。她们说这就是古时候的守宫砂,只有那样……,那样以后才会掉。”小姑娘的脸一直红着。 “他妈的,这几个臭婊子。”张一鸣出离愤怒了。怎么能对一个未涉世事的女孩子做这种事,这种屈辱会在赵敏今后的心理上留下多大阴影? “我不恨她们。”赵敏说。 “为什么?”张一鸣大感意外。 “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就好了。我愿意留着这朵花,直到,直到……”她不说了。片刻后,又问“你说她们会放了我们吗?会杀了我们吗?” “别想这么多。别怕,有我呢。”张一鸣安慰她。 “我不怕。她们把我俩一起杀了我也不怕。如果只杀我们其中一个,我就怕。跟你一起死,我不怕。”赵敏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道。 张一鸣觉得她简直有一种对两人同死的期待,陡然间,一种沉重的压力压在张一鸣心头。以前在股市操盘,上亿资金,风口浪尖,他也没有这么大压力。难道这就是倪诗思离开前说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么”?一个三十岁的失败的男人,面对一个十七岁,花季少女的初次的爱情。也许是吧。在深圳的时候,张一鸣也曾有过放纵,面对欢场女子丰乳肥臀,曲意逢迎,张一鸣也没有什么感觉。而刚才,少女的一支乳房,已经让他晕眩。 “赵敏,你妈跟我说了你日记的事。那天在迪厅,我觉得,……”张一鸣努力寻找恰当的用词,“我觉得,你爸去世得早,你渴望一种父爱,你可能把这种感情和爱情混淆了。” “我知道。恋父情结嘛,我懂。但是我也知道什么是爱情。恋父情结也许是我这种女孩子爱情的诱因,但是它终究与爱情是不一样的。我分得清自己的感觉。倒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判断我错了。” 张一鸣无言以对。他觉得现在的孩子们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又很大。懂得多,思想也独立。 “陪我躺下好吗?我想睡了,在你身边。”赵敏的声音透着困意。 张一鸣无言躺下,赵敏抓住他的手臂,枕在自己脖子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3 张一鸣也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转头就看见了赵敏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真好。”见他醒了,赵敏甜甜一笑,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张一鸣的心头一跳,他能捕捉到赵敏蹦出的这两个字的丰富涵义:跟你在一起真好,睡在你身边真好,睁着你的臂弯真好,醒来看着你真好,生活真好,生命真好……,一切的一切,甚至连被劫匪关在这里,都是——真好! 张一鸣拍拍赵敏的脸蛋,从她脖子下抽出自己的胳膊,下床去了。什么时候了?外面有人声,应该早已经天亮了。他走到门边,再一拉,门居然开了。原来外面已经没有了锁。 “赵敏,快,起来。”他叫到。 整个小楼人去楼空,出得门来,那辆捷达早不见踪影。奥迪还在,但是车胎的气被放完了。张一鸣不禁又把三个臭婆娘祖宗三代骂了一通。 张一鸣先给华佳敏打电话,中断联系这么久,她该焦急如焚了。出乎意料,华佳敏不太着急。原来,早上劫匪给她打了电话,说钱已收到,人已放走,下午肯定会回。虽然半信半疑,但她总算是有了消息。 找人弄好车胎,张一鸣和赵敏踏上回程。原来,这里已到了石家庄的新乐县城。 赵敏坐在副驾驶座上。“真好。”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次。张一鸣不禁苦笑。 “本来昨天她们是要在北京放我的。”赵敏说。 “你怎么知道?” “她们在车上见你追来,我听见她们说,这小子还挺有意思,逗逗他。然后她们就往这里开来了。” “臭三八”张一鸣又狠狠骂了一句。“她们那车改装过,要不然,跑得过我?” “我不恨她们。”赵敏侧身看着窗外,车窗开了一点,风把她的长发吹拂起来,她用手指勾开遮住眼睛和嘴角的发丝。张一鸣眼角瞟见了这个动作,轻柔有致,居然别有一种——风情?老天,他在心里想,她才十七岁,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风情”?这是需要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才能达到的。难道爱情真的这样神奇,赵敏不过才初开了情窦,昨晚两人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同床共枕,这象征性的一夜,对赵敏而言,具备了怎样的心理上的意义?就这样的一夜过后,她的一举手,一投足,竟然开始流露出一种韵味。这是学不出,也装不来的。张一鸣不敢想象,哪一天赵敏真为人妇,那时候的她,一举一动将是怎样的令人黯然销魂。会是谁,会是哪个杂种走狗屎运,能将赵敏从少女变为少妇?张一鸣思及此处,竟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同时对想象中的那个男人产生一种恶狠狠的敌视。 “你不恨她们?我的大小姐,我这次带给她们的可是200万的真金白银。你以为你妈赚钱容易?”张一鸣结束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接过赵敏的话说。 “我觉得值。我妈是辛苦,我以后会报答她。” 值吗?张一鸣不敢再问,不然又扯出他无法面对的话题。 “那朵花,你别告诉我妈。我想留着,以后会知道是不是真象她们说的那样。”提起那朵花,以及这个暧昧的话题,自然想起昨晚的尴尬和旖旎,但是赵敏已经不脸红了。张一鸣不禁感慨,女人的成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太快了。男人们在这方面差得太远。 “我想起来了,”赵敏突然说,“我听到她们提起过一个组织,叫‘桃李劫’。” “‘桃李劫’?”这是张一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奇怪的名字,难道是专门针对学生作案的犯罪团伙? 张一鸣没来由地觉得还会与她们相遇。 4 思前想后,和华佳敏商量过后,张一鸣还是去公安局做了事后的报案。他觉得那三个女人太猖狂了,她们似乎并不在意留下很多线索。例如,高速公路上过收费站时,拍下了她们的车和车牌号,其实,张一鸣也记下了她们的车牌号;又如,新乐县城关押张一鸣和赵敏的楼房。而且,那三个女人除了戴墨镜,似乎也并未刻意遮盖面容。 赵敏却不能提供什么线索,那天一上车她就被弄晕了,此后,除了睡觉,她都是被蒙着眼的。 张一鸣觉得赵敏胸前的那朵桃花,可能是一个重要线索,也许会有同类案子,但赵敏不愿将这件事再透露给任何其他人。张一鸣见识过这个女孩的倔强,也就依了她。而赵敏说过的“桃李劫”这个名字,张一鸣似乎觉得不太可信,另有一种他也说不清的原因,总之他也没将这件事说给警方。 警方的调查倒是迅速,结果却不免令张一鸣又可气又可笑。根据车牌找到车主,是一大老爷们,车也不是捷达,是普桑。说是那天在一小街边停车办事,怕遭罚单,就自己把车牌给卸了下来带在身上,没留神给丢了,正无限懊恼着呢。新乐县城那幢房子更奇特,房主南下发财,去一年多了,老家这栋房子托一朋友隔三差五照看一下,有机会能转手就卖掉。张一鸣和赵敏离开后的第二天,正好房主的朋友又去了,进门吓一跳,以为遭贼了。 “人家已经报了案,不过经清点啥也没丢,因此倒也纠得不紧。如果人家丢了什么,你们还是嫌疑对象呢。”警方人员对张一鸣说的话令他哭笑不得。“我们会继续查的,有新情况也请跟我们联系。”警方最后说。 张一鸣知道他们大概是不会再专门查了,除非逮住另一案子的什么人,牵出这些案犯。像赵敏这种家里有钱,交了赎金,人回来了,就算是蚀财免灾,皆大欢喜了。 这件事,只能这样告一段落了。 第三章 又见桃花 1 张一鸣本来是想远离原来熟悉的环境,清清静静地做一个不起眼、没人关注的小人物。这样的小人物做多久?以后又怎么办?这些问题他没想,也不愿意想。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说了。 倒不是说张一鸣以前就是一个多么大的人物,不过至少那时他有自己所热爱的职业,并且在那个行业的圈子里,他是出类拔萃的,算得上一个名人。 来北京之前,张一鸣在深圳的安泰证券,是安泰的老总最信任的心腹,是安泰证券自营业务的投资总监,是安泰的首席分析师和操盘手。在深圳证券圈子里,甚至在整个中国证券圈子里,张一鸣也是最优秀的分析师和操盘手之一。 如果说,用“神秘”二字来形容操盘手这种职业稍嫌故弄玄虚的话,至少可以说,操盘手绝对是一种非常低调的职业。所以,出了那个圈子,张一鸣不是名人。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拥有优越的生活和甜蜜的爱情。他没有想过这一切会在一夜之间全部失去。他怎么会去想呢?前三十年的生命中,张一鸣是多么的顺利。二十二岁,同龄人本科毕业的年龄,他拿到了硕士学位。此后,进入安泰证券,一帆风顺,一路上升,就像一支绩优蓝筹股。 古语云三十而立,对张一鸣来说,却是二十而立,三十而倒。爱情、财富、事业,在这一年全部失去了。对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准备,因此完全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从五台山被法能大师劝解下山后,张一鸣想到一句话——大隐隐于市,于是他来到了北京。在这里的茫茫人海中,要做一个小人物,太简单了!你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进来,甭管你以前干嘛的,一进京你就是小人物了。 王丽是张一鸣在北京的师姐,当她见到一脸落魄的张一鸣时,着实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让她暗自心碎的小师弟。张一鸣说要找一个最底层的工作,要去当保安,被王丽骂了回来。 “别发神经了。就你这身子骨,虽说不是弱不禁风,但终究是一读书人出身,你能做保安吗?再说了,人家也不会要你呀。” 拗不过张一鸣非要找所谓的底层职业,思量半天,王丽想到一个去处。“以前诗思给我打电话,老说你爱开赛车,你车技应该不赖了?我一朋友正找司机呢,你去不去?” 张一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提起诗思,王丽不免又啰嗦开了。“肯定是你对诗思不好,再不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然她怎么会走?你们这些男人……” “我啥时候可以上班啊?”张一鸣赶紧岔开了话题,他现在最不想提起的就是这个女人——倪诗思。 “那我得打个电话问问。”王丽说。 “能不能让这个老板不问我以前的事?你就说我是你表弟行吗?老家来的,一直当司机,刚下岗。”王丽拨电话时,张一鸣又说。 王丽气得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是怎么了?天塌下来也不至于这样啊。”但她最终还是如了张一鸣的愿。 此时的王丽已经是国税局的一个处长,辖区内正管着华佳敏的朝华集团,跟华佳敏很熟悉。她给张一鸣介绍的职位就是华佳敏的司机。 第二天张一鸣就上岗了,他就是这样成了华佳敏的司机。 2 是给王丽面子,也是真信任王丽,华佳敏没细问张一鸣的来历。就算后来觉得他不象一个下岗司机,华佳敏也只是略感奇怪。但是,赵敏一真一假两次被绑架,张一鸣的处理让华佳敏沉不住了,她绝不相信张一鸣是一个来自小县城的下岗司机。华佳敏找到王丽,王丽本来就觉得张一鸣做得有些不妥,再想又过了这么久,张一鸣心情也不至于像当初那样低落,就对华佳敏道出了实情。 “小张,我跟王丽谈过了,她把你的事都给我说了。”从王丽处回来,华佳敏找来张一鸣谈话。“你别怪她,我既然想知道,她不说我也能查到。” “你年纪并不大嘛,不管失去什么,完全可以重新追回来。我相信你的能力,要不,你到我公司去帮我?”华佳敏又说。 “华总,还是让我开车吧。”张一鸣拒绝了华佳敏的邀请。 “那随你吧。再开一阵车,等你心情好了再说。不过,我真有点不敢再让你当司机,王丽说你以前可是个风云人物。”说到最后,华佳敏笑着打趣起来。 提及王丽,张一鸣想起有好久没去看她了,于是周末去王丽家看看。 王丽还没要孩子,正好老公又不在,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张一鸣的到来让她特别高兴。 “师姐,你该要个孩子了。”看到王丽孤孤单单一个人,张一鸣有些心疼。当年师姐对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只可惜那时还有个倪诗思。 “我也想啊,但是这也不由人的。”提起这个话题,王丽的神情便有些落寞。在张一鸣面前,她根本不需要隐瞒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你,还是你老公……,没去医院查查吗?” “他挺忙的,没时间去,也不大愿意去。” “要不你先查查,如果是你……” 王丽看着张一鸣,眼神中突然有了许多幽怨,说到:“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不查查怎么知道。”张一鸣不死心。 “刚毕业那年,我怀过一个孩子。这是结婚前的事,他不知道。” 张一鸣也从不知道,闻言大吃一惊,瞪着眼望着王丽。 “别这样看我,没错,那孩子就是你的。”王丽证实了张一鸣的怀疑。 “师姐……”张一鸣虚弱地叫了一声,这件事太让他感到意外了。 “哎,当时真的好想生下来,但是一个刚刚毕业、刚刚工作的姑娘家,别人怎么看呢?我又怎么养呢?现在想想,那时一咬牙生了就好了。”王丽沉浸到了回忆之中。 “师姐……”张一鸣又叫了一声,半晌的无言以对之后,挤出一句:“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要挟你还是让你可怜我?就知道你是个死没良心的,诗思跟了你十年,现在不也被你气跑了。” 张一鸣已无心去想倪诗思的事情,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之前。 3 十年前,张一鸣二十岁,研一;王丽二十五岁,研三。是仲夏的时节,是王丽收拾行装,即将离开校园的日子。 那一个夜晚,有着西安少见的闷热。王丽的室友已经离校去单位报到了,空了一半的宿舍顿显冷清寂寞。王丽得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北京的税务部门的工作,却没有欣喜地迫不及待地去报到上班。楼道里的宿舍一间又一间地空了,只有王丽还在流连徘徊,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为什么而依依不舍。 那天晚上张一鸣来到王丽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他说是来给王丽送行的。 “你是敷衍我吧?这时候才跑来。怎么就你一个人,诗思呢?”王丽问道。其时,张一鸣和倪诗思刚处在郎情妾意的甜蜜热恋之中。 “她,她有事来不了。”张一鸣神色有些尴尬起来,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王丽看出张一鸣的躲闪。 张一鸣对王丽这个师姐一直有着依恋之情,也许是因为这个师姐一开始就对他特别好,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姐对他的心仪,但是他并没想过接受这种感情。少年得志的张一鸣有太多的诱惑,太多的选择。 “师姐,我刚才,我刚才欺负诗思了,她生气了。”张一鸣的脸红了起来。 “你怎么个欺负她了?” “我亲她……” 王丽扑哧笑了,“你这个家伙,跟师姐这装纯情是吧?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是第一次。” “不是这样,还有后面的事”张一鸣接着说,“我抱着亲她,就好想、好想那个,我就想掀她裙子,她发现了,要挣开我,我不让,结果弄痛了她的手,她就哭了,我就放开了,我什么也没做,她还是生气了,跑了。”张一鸣一口气急急说完这些后,紧张地望着王丽。 王丽听完有一丝不自然,虽然比张一鸣大了许多,但她终究也还是一姑娘。 “你呀。那你还跑我这干嘛?去找她赔不是呀。” “那你明天就走了,我就送不到你了。我和诗思本来说好来送你的。” 王丽不由心头一热,原来这个死张一鸣还不是完全没心没肺之人。闷热的天气加上紧张,张一鸣的额头已渗满汗水,王丽突然做了一个自己都没预料到的举动,她扯下自己挂在床头的毛巾,去帮张一鸣擦拭那一头一脸的汗水。 张一鸣坐着,王丽站着给他擦汗。薄t恤下丰满的乳房便在张一鸣的眼鼻前晃荡,一股乳香直窜入张一鸣的鼻息中,刚才在倪诗思那儿强压下的欲火立时又死灰复燃,他的呼吸粗重起来。王丽也意识到了目前的情况,但是鬼使神差地,她没有想改变这一切。 “师姐……”张一鸣轻轻叫道。 “嗯”王丽回应。两人的位置和姿势保持不变。 “师姐……,我好想……” “……” “师姐,我好想……” “一鸣”王丽唤一声,一把扔掉毛巾,将张一鸣的头抱在胸前,压在胀鼓鼓的双乳中间。张一鸣顺势抱住了王丽的腰肢。 两人倒在了床上,年轻的男孩冲动而狂乱,在毫无前戏的情况下,粗暴地刺入了王丽的体内。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把王丽整个人撕成了两半,她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臂,泪水夺眶而出。张一鸣的冲刺刺穿了作为姑娘的王丽,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落红顺着大腿滴落的感觉,这成为王丽后来一生的记忆。没有性爱的美妙享受,有的只是刺痛和撕裂,但是王丽仍然努力用自己柔软温润的花径去包裹张一鸣坚硬滚烫的器官,只为给他最完美的感受,而对无望的爱做最彻底的奉献。 4 荷花市场后面的后海边上,有很多酒吧,是北京很有名的一个去处。王丽非拉着张一鸣来这里。知道十年前的一次贪欢之后,王丽竟有过身孕,张一鸣猛然发觉愧欠了师姐太多,他此刻愿意满足王丽任何要求,大到付出他的生命,小到陪她慢慢地喝酒,只要王丽高兴,什么他都愿意。 王丽的兴致似乎很高,叫了一瓶芝华士,跟张一鸣一再碰杯,不准他有半点不乐意。张一鸣从来就不擅饮,但是今天他不愿扫了王丽任何兴致。如果酒精中毒,跟师姐一起醉死了倒好,张一鸣竟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这一刻,他忽然体会到了那天和赵敏被关在一起的时候,赵敏说“和你一起死,我不怕”时的心情。 一旦敞开心怀,潜力就迸发出来,张一鸣最终和王丽喝完了三瓶芝华士,两人虽然有点飘飘然,却并无大碍。 回去的路上,略有点晕乎乎的张一鸣将王丽的马六在深夜的北京街头开得风驰电掣。 看见是回家的方向,王丽在车内大叫:“去长安街,我要去逛长安街”。张一鸣二话不说,调转车头,杀奔长安街而去。快到北京饭店的时候,王丽又叫起来:“停,停。那里,去那里。我们今晚去住那里。”她的手指着北京饭店。 一进房间,两人立刻紧紧地拥吻在一起,一边贪婪地吮吸彼此的唇舌,一边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王丽的乳房比十年前更柔软,也更丰满,张一鸣把头埋在她的双乳之间,熟悉的肉香扑来,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王丽被推倒在床上,张一鸣挺身进入了她,这是他十年后再次进入这个身体。王丽“嗯哼”呻吟了一声,双腿抬起,钩到了张一鸣的腰上。 张一鸣缓缓地抽送,他要仔细体味王丽的甜美,王丽再次感到了液体顺着大腿的流淌,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落红,而是自己此刻兴奋的aì液。 不知道多少次的冲刺和迎合,高潮突袭而至,王丽感到腹内仿佛痉挛了一般,似一股电流刹时传遍四肢百骸,她挺起上身,一口咬在张一鸣的肩头。 “师姐”,张一鸣低吼一声,也喷发了出来。 …… 一夜贪欢,张一鸣贪婪地一次又一次以各种姿势进入王丽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快乐的顶峰。直到天色泛白,两人才精疲力竭地睡去。 王丽醒来时已近中午,浴室内传来张一鸣淋浴的声音。听到王丽醒来,张一鸣叫到:“王丽,醒了吗?帮我拿双拖鞋进来好吗?” 浴室的围帘哗地被拉开了,王丽赤裸裸地站在张一鸣面前,似怒非怒地质问:“你这个死家伙,刚才叫我什么?” “叫什么?我叫王……” 未待张一鸣说完,王丽啪的一巴掌轻轻打在他的屁股上。“刚吃了一点甜头,就忘乎所以了是吧?叫了十几年的师姐,今天就变王丽了。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死德行,就不能给你们一点好处。” 美人薄怒,总让人感到别有一番意趣,特别是王丽一夜欢爱过后,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昨夜的春情,今番微嗔,又令赤裸的双乳颤巍巍地跳动,张一鸣的爱欲再次升起。他一把将王丽抱到浴缸里,和自己并排站在龙头下,温暖的水珠从两人的头上淋下。 “师姐,我还想……”张一鸣坚硬地顶在王丽的腹部。 王丽最不能听的,正是张一鸣这有点无赖般的企求的声音,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夏夜。王丽整个身子立时酥软下去,抗拒不了半分,只得任他施为。张一鸣将王丽调转身,她会意地弯下腰,伸手扶住面前的墙壁,将丰满的臀部在张一鸣的面前轻轻翘了起来……。 洗浴过后,两人靠在床上。“一鸣,你好厉害。”王丽轻轻咬着张一鸣的手臂说。 “是吗?我也觉得昨天特别兴奋。可能是好久没做了,加上又是师姐你,……” “我怎么了?我特别贱是吧?”王丽咬着张一鸣手臂的牙齿用上了劲。 “没有,师姐。”张一鸣叫了起来,“我就是发现跟师姐一起特别兴奋。师姐,其实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这一点王丽是知道的,张一鸣又何尝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王丽松了口。张一鸣肩头上,还留着昨晚王丽第一次咬的牙印,那一口咬得特别狠。“看,这是你昨晚咬的,怎么这么狠。” “狠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这是你欠我的,知道吗?十年前就该咬你,那天我痛得撕心裂肺,为了不打断你第一次的好事,我咬的是自己的手。”王丽边说又边用手狠狠地掐张一鸣的胳膊。 张一鸣心底泛起深深地感动,“师姐,你对我真好。”张一鸣拉起王丽的手,从手指一路往胳膊亲吻上去。 突然,张一鸣停住了。 “你,你,你怎么有这个?”张一鸣盯着王丽胳膊顶部靠近肩头的地方,睁大了眼睛。 “什么呀?”王丽被他吓了一跳。 “这朵花,哪里来的?” 王丽手臂接近肩头的地方,一朵桃花栩栩如生,图案形状跟赵敏乳上的桃花如出一辙。 第四章 红颜会馆 1 “好看吗?”王丽歪着头,看着自己肩头的桃花问。 “好看。”张一鸣答,又追问:“怎么来的?” “我一直就有啊,十年前你没看见吗?只怕那时你就记得自己风流快活了。”王丽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是吗?”张一鸣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不对。师姐,你在骗我吧?那时候我的确不懂事,没顾及你的感受。不过,那天完事之后,师姐你的身子,你的一切我都记得的,你那时肯定没有这朵花。师姐,我不是那么没心肝的人。” “算你还有点良心。”王丽将身子向张一鸣身上靠了靠,“我在健身俱乐部认识一个朋友,我看见她身上有这样一朵花,不知怎么的,反正特吸引我。我求她给我也纹一个,好说歹说她才答应的。” “你知道吗,她那一朵不在手上。”想起那朵花,王丽眼睛里开始流露出一丝暧昧的情欲的气息,“她的花在乳房上,看见后总叫人有点、有点那个……”不知道是形容不出,还是王丽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感觉。 有点哪个?也许张一鸣明白王丽的意思,他想起那天看见赵敏乳房时一刹那的晕眩感,难道不仅仅是少女的乳房刺激了他,还有乳房上那朵花的因素?这朵花竟然能够催情?张一鸣又看了看王丽肩头的桃花,除了确实觉得好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如果这朵花真有那种奇效,为什么在王丽这儿不灵验了呢?张一鸣一时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也就不去想了。 “这花不是刺上去的。”张一鸣说。 “不是。我开始以为要刺上去,其实有一种贴纸,上面绘好了图案,贴到皮肤上,慢慢颜色和图案就渗入皮肤了。” “你是在哪里弄到这种贴纸的?” “她带给我的。我开始也以为她那朵花是在哪个美容店纹上去的,所以就想问她是哪一家店,我也去纹一个。结果她说是贴上去的,贴纸是朋友做着好玩的。我求了她好久,才托她给我也弄了一个来。” “你在哪里健身?” “红颜会馆。专门的女子俱乐部,美容、健身、休闲,什么都有。听说过吗?” 张一鸣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京城特有名的一女子俱乐部。本想再更多的问一些那个女人的情况,最终还是算了,主要没法跟王丽解释,因为不能把赵敏的事告诉她。而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怕王丽不高兴。张一鸣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小师弟了,他知道,师姐再宽容,终究还是一女人,两人刚刚才欢爱过后,就对另一个女人过分好奇,师姐不生气才怪。还是找机会亲自去查看一番吧,他想。 “师姐,你怎么不把花绘在这里?”张一鸣用手指一点王丽的乳房,换了一个香艳一点的话题。 “嗯~,不好。”王丽用鼻音娇哼一声说道。 “怎么不好?” “太那个了。就手上这个,老李都叫我千万别叫人看见了,他觉得显得不正经。他就是这样一个古板的人。” 突然,两人都不说话了。王丽说的老李,是她老公李建国,这张一鸣是知道的。而此刻,王丽却靠在张一鸣的怀里。两人不约而同产生一种愧疚感。 “师姐,他对你好吗?”张一鸣讷讷地问。 “好。真的很好。”王丽不由自主地将身子从张一鸣的胸膛上移开。 “对不起,师姐。” “不全怪你,我自己不对。不会有下次了,一鸣,我们不会有下次了。”王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就是想补回十年前那一次,那次我好痛,真的好痛,没有一点快乐。我就想跟你有一次快乐的,也不枉我把第一次给了你。” 张一鸣伸手将王丽搂住,深情地叫道:“师姐……” 王丽将头埋在张一鸣怀里哭了出来,捶打着他,哭道:“别叫我,你别叫我,你知道我抗拒不了,你别又来勾我。” …… 2 红颜会馆的一楼是咖啡厅,男士们可以进入这里,二楼以上就是男人禁区了。咖啡厅里坐着的男人们,大多是和女人一块坐着的一对一对的情人们,也有来接自己的女人而单独坐着等待的。 张一鸣叫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眼睛盯着上下楼的各式女子,期望发现自己想找的目标。近两周里,这是他第七次坐在这里了,周末不敢来,那是王丽健身的日子,要是碰上了,只怕耳朵都会被她揪掉。 一个服务小姐给张一鸣送来一杯咖啡:“先生,这是有人请你喝的。” “啊?!谁请我?” “她在那边包厢,您愿意过去吗?” 不过去肯定不行,千万别是师姐。张一鸣硬着头皮站起来,跟服务小姐去了。 包厢里坐着一个女子,张一鸣并不认识。她手里夹着一支烟,气质优雅,穿着高档,打扮极有品位。高档的衣着是服务于她,而她的气质却不是靠这些高档的衣着包装出来的。张一鸣瞟了一眼她上身丝质的夏装,仅此一件估计就不下万元,而且肯定不是国内所买,没准是巴黎、米兰什么时装发布会上直接订购的。 “您好。冒昧地请您过来,不见怪吧?”女子悦耳的声音响起。 “哪里哪里。”张一鸣收回打量的目光,客气地回答。 “我姓陆,这个会馆是我开的。”女子说。 “哦,陆总,您好。您找我有事?”张一鸣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看您好像最近常来我这里。您知道我这里是女子会馆,但是您好像并没有女伴。像您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我看您一个人,正好今天我也闲着,想跟您认识一下。您看,我们两个都是孤单之人。先生贵姓?”这位陆总微笑起来,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决不是因为孤单寂寞,所以找自己排解一下。这样的女人也会寂寞,除非全北京的男人都阳萎了。当然,她也不会是看上了自己,以寂寞为由进行挑逗。且不说自己还没有从巨大的失败打击中恢复过来,就算是在自己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未必会看上自己。能够客观中肯地评价和判断自己,是男人成熟的标志。她是在摸张一鸣的底。 判断清楚情况之后,张一鸣头脑一转,不由得开始编制谎话起来。 “陆总您客气了,我姓张。是这样的,我是来找人的。” “哦?” “这个,我女朋友跟我生了很大的气,不再见我了。她搬了家,原来的工作也辞了。她以前老来您这儿健身的,我就想来这儿等,看能否再等到她。” “原来是这样,您等到了吗?” “没有。不然也不会还在这儿了。” “我对我的很多客人都很面熟的,张先生的女友长得怎样?也许我认识,可以帮你找找。” 完了,张一鸣心里咯噔一下。王丽说的那个人,张一鸣不知长得什么样。从她能在王丽身上印那朵与赵敏一样的桃花,张一鸣怀疑是那三个女劫匪之一,但究竟是哪一个,也不得而知。何况张一鸣对那三个劫匪的相貌也不甚了了,这叫他如何描述? 算了,赌一把。张一鸣把心一横,说到:“相貌说了也不准确,搞不好您找错人了闹出误会。我女朋友有一个秘密特征,她乳房上印有一朵桃花。您桑拿或洗浴房的服务小姐应该有人见过。”说完,张一鸣故做尴尬状,似乎不该把这么隐秘的事情说给一个外人。 这个陆总笑了起来,“太巧了,不用问服务小姐,我就知道。原来你是刘乐乐的男朋友。我说乐乐怎么好久没来了,感情是跟你这个男朋友闹别扭了。” 谢谢老天,得来全不费功夫,张一鸣心头狂喜,同时又暗呼“好险”,他居然没考虑到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刘乐乐的名字。如果这个姓陆的女人不是一口叫了出来,而是再问他一句,那不就傻眼了?哪有连女朋友名字都不知道的男朋友? 3 红颜会馆的女老板叫陆婉,京城有名的女单身贵族,据说被极有权势的人包着,还说红颜会馆就是那个人给她开的。这些都是张一鸣后来打听的,他相信传言应该不虚。这陆婉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极品,这样的女人若没人觊觎,要不就是全北京的男人都瞎了眼,要不就是她本身极有背景,别人不敢动她。 陆婉答应张一鸣,一旦乐乐再来红颜,就帮张一鸣留住她,并马上通知张一鸣。 “看你天天守在这里,倒是蛮痴情的。”陆婉笑着说。 张一鸣尴尬地笑笑,倒真像是一苦恋的傻小子。“陆总,您别这样说。” “别叫我陆总了,我们也算有缘,我肯定比你大,你叫我陆姐吧。” “您比我大?不可能。”张一鸣吃惊地说,这句话倒不是恭维,他是真不相信。 陆婉却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她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跟张一鸣同年,但是月份上还真比张一鸣大。 “那陆、陆姐,”张一鸣真有些叫不出口,“您看到乐乐,千万先别告诉她我找她,我怕她知道后您留不住她,您见到她就先打电话叫我来,好吗?”张一鸣是怕露馅,总不可能那个刘乐乐正好有一闹别扭的男朋友吧。 “哎哟,你到底把乐乐给得罪成什么样了,我帮你们合好了,你可得感谢我。”陆婉打趣道。 陆婉要回家了,便问要不要顺便送送张一鸣,张一鸣并未推辞,于是两人一起离开红颜。 在停车场,张一鸣看见了陆婉的座驾——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不禁眼都直了起来。陆婉见状,笑问:“要不要试一下?今晚我当乘客。”张一鸣也不客气,接过了陆婉递过来的钥匙。 “陆姐,我们去五环兜一圈,好吗?”张一鸣问。 “随你便,今晚我只坐车。”陆婉爽快地应道。 法拉利的感觉真爽,夜已较深,五环上没什么车,开着跑车狂飙的感觉真是久违了。陆婉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人,风驰电掣中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慌和害怕。 “不错,一鸣,你车技很好。”车篷已经打开了,陆婉迎着风大声对张一鸣说。 “我就是一司机。”张一鸣也很高兴,大声回答。 “真的吗?我不信。” “是真的。我给朝华集团的华总开车。你知道朝华集团吗?” “知道。真看不出来,你不像一个司机。” “你也不像一个做生意的女老板。” “那我象什么?” “神仙姐姐” “去你的” 4 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几天之后,张一鸣就接到了陆婉的电话,说刘乐乐来了,叫他赶快过来。 张一鸣赶到红颜会馆,陆婉迎上来,带她往一个较隐秘的包厢。 “乐乐已经在里面等着,我告诉她有一个惊喜给她,吊住了她的胃口。我没说是你找她。”陆婉一路上对张一鸣交待着,“这次你可要好好的,再把人气跑了,姐姐我也帮不了你了。” 推开包厢房门,张一鸣看见了里面的女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此女正是那天坐在捷达车后座上,负责看着赵敏的那位,虽然摘了墨镜,张一鸣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女子也认出了张一鸣,露出吃惊的表情,惊问:“是你?”,同时站起身就向往门外走去。 张一鸣堵在门口,伸手拦住了她,“别走,乐乐,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张一鸣一语双关地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女子想扒开他的手。 好,太好了。张一鸣暗喜,这女子的回答无意中象极了一个生气的小情人,帮他演了一个足本的小情人闹别扭的段子。因为陆婉还在旁边,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张一鸣不想陆婉知道来龙去脉。 两人的对话显然让陆婉对两人的关系深信不疑,她赶紧也帮着张一鸣劝道:“乐乐,别走,有什么事说清楚就行了。待会儿一鸣给你赔罪,就原谅他,啊?”说完,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关上房门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张一鸣堵了门,乐乐无奈,退到沙发上坐下了。 “乐乐,你看我们多有缘,这么快又遇上了。”张一鸣悠然地在乐乐身边坐下,言语中透着一丝得意。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跟你不熟。”乐乐将身体往旁边移了移。 “啧、啧、啧。”张一鸣故作心痛状,“别翻脸不认人,我们可是一路同游,从北京一直到石家庄啊,而且我们还同在一栋房子里住了一晚上。”对于到手的猎物,张一鸣产生了一种猫戏耗子的恶毒的快意,以报复那晚被三个臭三八捉弄。 “哎呀,乐乐,我还是觉得你带墨镜好看,特酷。”张一鸣故意端详了一阵乐乐的脸后,狭促地说道。“我说,你还有两个姐妹呢?叫上她们,我们正好凑一桌麻将。” 乐乐并没有被张一鸣得意洋洋的样子激怒,反而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你别在这油嘴滑舌了,我被你找到了又怎样呢?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快走吧。” “叫我走?可以啊。除非你跟我一块走,还得交待你那两个同伙在哪。哦,对了,还有那200万,连本带利地给我吐出来。”张一鸣也不想再逗她了,恶狠狠地说。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啊?别傻了,你什么证据也没有。”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一鸣站起身来。 “你别乱来。”乐乐露出惊慌的神色,“我会叫的。” “叫啊。我就不信一个劫匪敢把公安给惹来。” 张一鸣一把抓住乐乐的手腕,准备来点狠的,先治治这个臭丫头。就在他抓住乐乐手腕的一刻,异变突起。只见乐乐手腕一翻,一个小擒拿式,反将张一鸣的手腕抓住,顺势一带,就将他的手臂拧到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张一鸣还未及呼出声来,就觉脖子上挨了一掌,随即失去了知觉。 第五章 密宗之秘 1 张一鸣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出租车的后座上,赵敏坐在旁边,正是她在拍打张一鸣的脸。 “你醒了?没事吗?”见他睁开眼,赵敏焦急地问,一对美丽的大眼睛里噙满泪水。 “醒了就扶他下去吧,小姐,我还要做生意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那是出租车司机。 “好,好。”赵敏忙不迭地说,“多少钱,师傅?” “给过了。你们快下吧。” 张一鸣清醒了许多,不用赵敏搀扶,自己钻出了出租车。赵敏也跟着下来了。原来这里已经是天鹅山庄的门口。 张一鸣在山庄门口的条椅上坐了下来,赵敏站在他面前,不说话,看着他。 “赵敏,你……?”张一鸣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对现在的状况则莫名其妙。怎么来到了天鹅山庄?为什么赵敏在这里? “你是不是去找她们了?”赵敏问。 “我找谁啊?”张一鸣不清楚赵敏知道了些什么,有意装糊涂。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你说的是谁啊?” “绑匪。”赵敏的泪眼瞪着张一鸣,气鼓鼓地说。 既然知道了,那就承认吧。“没错。但是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和你在一起了?”张一鸣亦是满腹疑惑。 “她打电话给我了,叫我来这门口接你。” “她?谁?” “就是那其中一个绑匪,我听得出她的声音。” 张一鸣的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一下脸颊。赵敏看见了这个小动作,忙问道:“还痛吗?”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她说你喝醉了,如果到这里还没有醒,叫我打你几巴掌就行了。”赵敏接着说。 “那你也不用下手这么重吧?”张一鸣脸上确实很痛。 “我开始轻轻地打,你不醒。我很着急,我看你不像是喝醉了。” 妈的,我什么时候喝醉了?张一鸣心里开始痛骂那个刘乐乐,臭三八,又耍了我一次。 “她还叫我管好你,以后别再出去乱惹事了。你别再去找她们了,好吗?” 张一鸣今晚本来已经一肚子窝火了,听这话不禁怒从心头起。“凭什么叫你管好我啊?我一个成年人,成年男人,你一个小屁孩子,小丫头片子。还有,怎么是我惹事呢?她们几个臭婆娘,劫持人质,敲诈勒索,还组织犯罪团伙,什么桃李劫,总有一天我把她们几个都劫了。叫我别去找她们,我怎么觉得你跟她们是一伙的?操她妈的,拿走200万,还耍我,老子一定要报仇。” 张一鸣一通乱吼,赵敏本来噙着的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哭道:“我哪有跟她们是一伙,我是怕你出事啊。你要是出了事,追回来2000万,2个亿又有什么用。在你眼里我永远就是个丫头片子,你是大男人,什么都能。那你就不要不省人事地回来吓人,我怕啊,我怕再有下次就叫不醒你啊。” 女孩的泪水将张一鸣浇了个清醒,他是把对刘乐乐的气全撒在了赵敏身上。“别哭了,赵敏,别哭了。”张一鸣站起来一把搂住了女孩,“对不起,我怎么对你发火呢,对不起。” 女孩伏在张一鸣胸前,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抽抽泣泣地说道:“我不要你对不起,我要你不去找她们了。” “好,不去了。我答应你。快别哭了。” 张一鸣拍着赵敏的背,助她缓过气来,赵敏紧紧搂住他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会一去不回似的。张一鸣心中一声长叹,百味杂陈。一方面是关于绑匪的:别说答应了赵敏不再去找刘乐乐一帮人,就算不答应,又能如何呢?明的,正如刘乐乐所说,他没有任何证据,奈何不了她们;暗的,更不用说了,他简直不是刘乐乐的下饭菜,何况刘乐乐还有另外两个同伙。另一方面则是关于怀里这个柔柔弱弱的身体的:看来跟这个女孩之间,是越来越斩不断,理还乱了。这个赵敏,性格怎么跟倪诗思那么像啊,简直就是倪诗思的少女版。 2 “你是说,刘乐乐直接打手机找的你,叫你来接我?”赵敏平静了下来,张一鸣也冷静了许多,向她问道。 “谁是刘乐乐?” “那个绑匪。那天坐在捷达车后座看着你的那个。” “你们认识了?你真是跟她喝酒喝醉了?”赵敏的语气里竟然有了些许酸酸的味道。 张一鸣简直服了,噢,女人,无论大小,有些毛病都是一样的。 “是认识了,但是没喝酒。”张一鸣闻到自己身上是有些酒气,续道:“肯定是她在我身上洒了酒,以掩人耳目。真的。”张一鸣说完“真的”两个字,自己也一愣。为什么会补上这一句?因为怕赵敏不相信。这么说,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在乎这个小姑娘的感觉起来? 赵敏的眼里闪过一抹甜蜜,张一鸣急于表白的心态,比他所表白的内容要让赵敏高兴得多。 “她为什么会找你呢?为什么不着你妈?”张一鸣自言自语。 “我怎么知道。”赵敏轻轻地说。 赵敏一直没问张一鸣怎么会昏倒着被人送回来,她知道,有时候男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赵敏的成熟真是一日千里! 张一鸣在网上搜了很多北京的什么拳击、散打、搏击之类的俱乐部,选了一个人气最旺的,去报了名。在红颜会馆被刘乐乐一招放倒,让他太丢脸了,他连红颜会馆都再也没好意思回去,他也不想知道刘乐乐那晚是用了什么幌子把他弄出去的,想想都丢人。 这个俱乐部的名称叫“洛奇”,不用想,肯定来自史泰龙那一系列著名的拳击电影,但是俱乐部里不只是有拳击,什么武术、散打、跆拳道,你想练什么它就有什么。是啊,人家开馆是为赚钱的,当然是市场有需要,它就有供给。大多数人来这里,其实也就是选择一种运动方式,就跟有些人去打羽毛球,有些人去游泳是一样的。张一鸣认识到自己想在这里学成搏击高手,竟是有些书生气了。他已经相信,“洛奇”的人气旺,名头响,一定更多的是商业运作的成功,而绝非武侠小说中的少林、武当等门派那样是由于拥有高超的本门武技。 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的职业经历使张一鸣深知心态的重要性,而自从诗思离开所导致的一系列事件之后,仿佛一夜重生的他,对所有的事情更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因此,张一鸣专心致志地练起了散打和太极拳两项,前者当作一种运动,后者据说可以养气。 3 每次练习太极的时候,张一鸣逐渐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是一种通体的舒畅和愉悦,有时还会进入一种他非常喜欢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中,他感觉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观察者,而不是身在其中的参与者,因此,每当此时,他能对周围的一切把握得非常清楚。同时,随着他手、足、身体的动作,他能隐隐发觉一种气感,暗流涌动。洛奇里面的太极拳其实只教了招式,与任何气功毫无关系,张一鸣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些效果,他旁敲侧击地向同在学习的人打听过,别人并不会这样。 在散打练习中,张一鸣则是乏善可陈。一些有些基础的学员打倒他实在不用费太多的事。搞得每次如果有切磋练习,张一鸣总会伤胳膊伤腿,再不就是扭了腰什么的。 这一次散打切磋,有一家伙实在嚣张,一个腾空飞踹向张一鸣袭来。这种动作在练习中,特别是新手练习中是不被允许的,一旁的教练和其他人都叫了起来。也怪张一鸣一向太菜,容易引得一些好勇斗狠之徒打得性起,拿他来练练平素难得一用的高难动作。 面对腾空飞来的一脚,张一鸣也是心头大惊,情急之下,双手一抡,象画了一个太极的八卦双鱼图,在空中划出一道大大的弧线,向来者的双腿截击而去。随着双手的抡动,张一鸣感到一股澎湃的气感油然而生,只听“嘭”的一声,来人被他从空中击落,飞出两米开外。 包括张一鸣在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教练和张一鸣一起,赶紧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学员,张一鸣更是连声道歉。地上之人恶狠狠地看他一眼,充满怨恨之气,然后一言不发,在旁人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一鸣有点愣愣地还站在场中,看着对手的离去。这时,他没有发现,远离他们这块场地,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正在注意着他。 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张一鸣也无心再练,收拾收拾东西,他也准备回去了。 “小伙子,等等。”快出门时,刚才看着张一鸣的老者叫住了他。 “有事吗?”张一鸣停住脚步,看着老者。 “我姓卢,是这里的教练。能和你谈谈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老者自我介绍说。 张一鸣和卢教练一起出门,来到一个路边的夜市摊坐下。 “喝点啤酒?”卢老问到。 张一鸣看着这个老教练,六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格外的硬朗,让人根本不敢把他当一个花甲老者而小视。 “好,喝点。”张一鸣应到,随即又说:“卢教练您坐公共汽车可能很少有人给您让座吧?” “为什么?” “您看着太硬朗了,别人想不起要给您让座。”张一鸣笑着说。 “哈哈,小伙子,会说话。”卢老也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么一说,我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卢老显然对自己的身子骨非常自豪。 “您找我有啥事吗?”啤酒上来,两人碰了一下,张一鸣问。 “我就只说了吧。”卢老很是直爽,“我刚才看见你拦截踢你那小子的一招,说实话,很让我吃惊。你是不是练有什么内功?” 竟然真有人相信有内功一说?张一鸣对卢老的问话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哪有什么内功。我刚才也是急了,就那么一挡,我也纳闷怎么会把他推那么远。”张一鸣边回忆刚才的情形,边笑着向卢老解释。 卢老盯着张一鸣看了一会儿,张一鸣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我上脸了是吧?我一向不能喝酒,一杯啤酒就脸红。”他向卢老解释道。 卢老没吱声,突然一把抓住张一鸣的手腕。张一鸣紧张地一挣,没挣掉,卢老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了。 4 “别骗我了,小伙子,你练过。”卢老闭目探测了一会儿之后,睁开眼对张一鸣说道。 “我练过什么啊?”张一鸣实在不解。 “气功。而且是密宗心法。” “气功?”说到这两个字,而不是说“内功”,倒让张一鸣想起来了。“您是说气功呀,这我倒是一直在练一种养生功。” “养生功?”卢老有点疑惑,稍后又自己点点头,道:“嗯,也可以这么说。” “家传的功法吗?”卢老又问,随后又自我否定:“不像啊,你的功底并不深厚。” “哪有什么家传的,是五台山一方丈大师送的。”张一鸣遂将自己约半年前上五台的经历告诉了卢老。 “原来如此。”卢老恍然大悟。“我猜得没错,果然是密宗心法。你知不知道五台山大多数都是密宗?” 张一鸣摇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这套心法的功用?” “不是养生吗?当然,还可以静心。这是法能大师说的。” 卢老微微笑了起来。“法能大师说得没错,但是他没跟你说透彻。” “密宗心法有多种,具体你练的这种是什么样的,我一时也不能完全把握。但总的来说密宗心法都大同小异。”卢老解释起来:“密宗心法最能激发和提高人的潜能,你能想象得到的一切,它都能提升。因为人的潜能本就是无限的,这也是密宗所坚信的。它可以达到长寿、祛病等目的,它可以使心境清明,增强你对自己身心的控制力,所以法能大师告诉你这是养生功,并且能让你平心静气。其实,到高深处,它不但能够增强你对自己身心的控制力,还能够控制别人的身心,这也是密宗功法常让人觉得妖异之处。另外,就学武之人而言,它可以提高你身体的忍耐力、敏捷性,直至增加你肌肉的力量,所以密宗功法亦成为西藏武学的心法基础,其实,密宗功法最初不是因武学而产生的。” 卢老的解释让张一鸣大吃一惊,法能当初将心法书给他之时,不是说不是秘籍吗?怎么这么听来还是一本秘籍。 “可我也练了这么一阵了,没觉得有什么啊?”张一鸣半信半疑地说。 “你这才练了多久。不过,也有些小成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比一般人进步快得多。也许你有突出的天赋,也许跟你练习时候心态平和有关,因为你以为在练养生功,因此无欲无求,没有奢望要练成什么境界。” 卢老看着张一鸣的脸,接着说:“你说没感觉有什么,那我现在给你一个小证据。你看看你今晚喝了多少啤酒了?” 张一鸣望桌上扫一眼,才发现听着卢老讲密宗,不觉已喝了两瓶多了。 “你刚才说你不能喝酒,一杯啤酒就脸红,可现在你对两瓶啤酒都毫无反应。这是你身体承受能力增加的一个表现。当然,练密宗只为喝点酒,那真是天大的大材小用了。”卢老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 张一鸣回想起,上次跟师姐两人一起喝了三瓶芝华士,难道也是这功法的力量? “还有啊,小伙子。法能说你命犯桃花,我估计,这也是他送你功法的原因之一。你知不知道,藏传佛教中不太禁止男女之事,所以他们有欢喜禅。而且,密宗心法还能极大地提高人的性能力,并可借男女交合而修练。” 性能力?张一鸣又想起了北京饭店和师姐的一夜恩爱,难怪那样冲动和不知疲倦,只怕和这功法也有关系。 “不过,小伙子,你可不要以为法能是想帮你去在桃花堆中风流快活。”卢老又接着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送你功法,一方面你通过修习,提高了你男性的能力,法能是想救你一把,既然你已命犯桃花,如果没有好的本钱,桃花运也变桃花劫;另一方面,法能又对你说这是养生功,却是怕你知道真相,走入偏门,一味修习性的能力,而不注意密宗更高境界的对自己身心的控制,从而走入色欲迷途,这同样也会化运为劫。相反,如果你修习、运用得当,也能化劫为运。法能大师用心良苦啊” 张一鸣完全被这一切震惊了,呆呆地不发一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破法能大师的良苦用心,告诉你这些吗?”卢老最后问。 张一鸣摇头。 “从你今天双手挡开那小子,我发现你练了太极,我本以为你的心法也是太极门的。在这里一试,才发现你是密宗心法。总体而言,太极平和,密宗霸道,这两者统一不好,会走火入魔的。所以我对你解释清楚,提醒你注意。” “我的太极拳招式是在洛奇学的,没什么心法。”张一鸣解释道。 “那看来,是你在走太极的招式时,密宗心法不知不觉揉合了进去。唉,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以后我们多交流吧,一来我想了解两者结合的后果,二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也许我还能帮你,不至于发生最坏的结果。” 张一鸣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第六章 少女情怀 1 张一鸣在“洛奇”结识的卢老,姓卢名大志,原来是中国武警总队的搏击总教官,看上去六十出头,其实已经年近七十。卢老湖北人,祖籍武当山下,家传武学,为武林世家。卢氏武学中的内功心法与太极同宗,都与武当内功一脉相承。 洛奇搏击俱乐部,原是卢老在武警部队的一名弟子退役后所办,卢老离休之后,一来闲不住,二来该弟子多次相请,于是挂了个“洛奇搏击俱乐部名誉总指导”的虚名,偶尔来俱乐部转转,也算捧个场。 说巧不巧,那天卢老就正好见到张一鸣击落对手凌空飞踢的一幕,立刻感觉到有些蹊跷,这才有了和张一鸣把酒相谈之事。 从那晚之后,张一鸣开始有意识地在练习法能大师的密宗心法时,默思太极的游走之态,而在练习太极之时,又暗运密宗心法,以期将两者结合起来。这件事所具有的挑战性以及未知的结果,给张一鸣带来很大的乐趣,成了他每日工作之后生活中的全部内容。 虽然名义上仍然是华佳敏的司机,实际上,张一鸣逐渐成为了华佳敏的私人助理。除了朝华集团直接的公司业务,华佳敏其他的事情越来越多地交给张一鸣处理。 帮华佳敏处理的事情越多,张一鸣去天鹅山庄的次数就越多,和赵敏接触的次数也就越多。张一鸣与赵敏之间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张一鸣努力与赵敏保持一些距离,两人之间又似乎存在一种默契。 自从绑架事件之后,赵敏成熟了许多,在她身上已经很少见到过去那种有些故意而为之的叛逆和任性,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安静,一些羞怯,和一些她自己都肯定没有意识到的、偶尔自然流露出的、超出其年龄的韵味。 华佳敏似乎对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有所察觉,这一点张一鸣感觉到了,但是并不肯定。 这天上午,张一鸣送华佳敏到公司,车停稳后,华佳敏并没有立刻下车。 “小敏今天过生日。”华佳敏对张一鸣说,“往年都是我买礼物给她,昨天她说今年想自己去挑一件礼物。小张,你去学校接她吧,她去请假了。” “好” “小敏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我们好久没有吵架了。”华佳敏笑了笑,但随即又叹了一声道:“但是,她也好久没有主动和我说过很多话。昨晚,她竟然到我房里,说今天想请一天假,上街逛逛,给自己买件礼物。你知道的,她以前逃学哪里需要请假,更加不会跟我商量。昨晚我们竟然谈了半个多小时,她还主动讲了一些学习上的情况。我真的很高兴。”说到最后,华佳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这是在作为朝华集团华总的脸上很难见到的。 华佳敏递给张一鸣一张金卡,交待道:“她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想玩什么就陪她玩高兴。下午如果时间来不及,你就别回来接我了。总之让她尽兴。” “知道了。”张一鸣应道。华佳敏开门下车,一脚已经跨出,犹豫片刻,又缩了回来。张一鸣回头看着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交待。 “一鸣,”华佳敏叫了一声,在张一鸣的印象中,华佳敏好像还是第一次如此这般地称呼他,“如果……,以后……,你们……,”精明干练的女强人第一次说话这样吞吞吐吐,不知所云。最后,华佳敏终于吐出一句:“你要好好待小敏,我这个做妈妈的亏欠她太多,我希望她以后能幸福快乐。” 张一鸣明白华佳敏想说什么了,作为母亲,她终于打破了沉默,然而在张一鸣的心中,事情并不是如华佳敏所想。他始终不敢想象自己能和赵敏之间最终会有什么发生。这怎么可能呢? 张一鸣张嘴想解释什么,华佳敏作了一个什么都不用说了的手势,径自下车去了。 2 车到学校门口,赵敏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装校服,两手将书包合抱在胸前,双腿并拢,静静地站着,亭亭玉立——张一鸣已经很难回忆起半年前那个叛逆少女的形象。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见赵敏穿着校服的样子,映衬着她那青春的脸庞,令人赏心悦目。 整整一天,张一鸣陪着赵敏在全北京最高档商场的最高档女装和化妆品柜台前流连。 “好不好?”最后,赵敏拿着一支chanel香水,问张一鸣。 “这都是大人们用的。”张一鸣看着晶莹剔透充满诱惑的chanel说,“我以为你会想买些毛绒玩具或小饰品什么的。” 赵敏小嘴轻轻一翘,转向促销小姐:“就要这个。” 促销小姐对这个情况倍感出乎意料,赵敏手里拿的75ml装chanel,是法国原装进口的本年度最新产品,n。5纪念版,全球限量销售,售价高达6800元,促销小姐压根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中学生校服的小女生居然能买下来。促销小姐刚才职业性的礼貌立刻转换成了发自心底最最最深处的热情,她以n倍的速度将香水包装好,对赵敏的态度由客户变成了亲人。 在促销小姐又对赵敏发起新的促销攻势时,张一鸣拉着她迅速逃离了现场。张一鸣知道刚才自己那句“大人们用的”话对赵敏的购买决策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让他后悔得恨不能咬自己两口。张一鸣并非被这支chanel的售价吓倒,这种价位的消费对他以及对华佳敏并不新鲜。但是投资职业出身,使张一鸣对金钱错误的投向非常敏感,如果这只chanel是一支股票的话,赵敏的这次买入就是一大败笔。由感情而不是由理智支配决策在张一鸣此前的职业生涯中是不可原谅的。 “你跟我斗气是吧?你平常用香水吗?”离开商场,张一鸣有点生气的责问。 “我现在开始用,不行吗?” “你知不知道你买的这款,都是在什么场合用的?” “什么场合?” “这款香水含有刺激情欲的配方,都是在情人们约会时候使用。难道你每天喷着它去上学吗?荒唐。” 赵敏并不知道这些,闻言便不吱声了。半晌,才说:“谁叫你说这是大人们用的,我偏要买。我也不小了。” 张一鸣就知道是自己这句话给闹的,“你今天才十七岁,能大到哪里去?” “不跟你争了,我饿了,去吃饭。”赵敏说罢,快步向前走了。 3 吃过晚餐,赵敏还不愿回家,张一鸣载着她,徜徉在北京夜晚的街头。华灯初上,这是张一鸣第一次有这种闲情逸致,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随着车流流淌。刚才因chanel而起的一点点不快,也慢慢飘散在夜风之中。 “今天过得高兴吗?”张一鸣问坐在身边的赵敏。 “还行。” 赵敏一边说,又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勾去眼角嘴角的发丝,她的这个动作再一次让张一鸣有些怦然心动,就像第一次看见时候一样。如果此时,伴随着这个轻柔的举动,有chanel的芬芳从赵敏的秀发间传来,那样的她,将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张一鸣想起华佳敏的话,“如果……,以后……,你们……,你要好好待小敏,……”。难道真的能和身边的这个女孩在一起?又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张一鸣的心中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肯定。 “香水你是赌气买的,那你还想买一个什么真正的生日礼物?”张一鸣问。 “你来接我的时候,我就拿到生日礼物了。” “什么意思?”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一天,没有我妈,也没有别人。”赵敏毫不隐讳地说。 也许,是应该和赵敏开诚布公地谈谈了,张一鸣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把她看得太小了?没有想过可以和她像成年人一样交流。 “赵敏,我们之间相差这么大,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的感情呢?也许以后有更好的。”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相差大。我不喜欢听你说教,我喜欢我就去追求,我不管那么多。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赵敏的神情让张一鸣微笑起来。 “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就算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总会喜欢的。” 赵敏的回答让张一鸣无言以对。逻辑和理性是不可能说服信仰和直觉的,这就是为什么男人常常在女人面前束手无策的原因——她们不听你那一套。 4 找一家咖啡馆,两人慢慢地啜饮着一杯香浓的咖啡,是赵敏今晚要求的最后的节目。和赵敏面对面地坐着,第一次可以毫不掩饰地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张一鸣发觉赵敏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两人喝着咖啡,很久没有说话。在张一鸣的背后,隔着两个桌子的座位上,还坐着一对男女。服务生给那一桌客人送去果汁的时候,也许是碰掉了勺子,在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叮”的一声,随后是服务生连声的道歉。 与服务生对话的女声张一鸣觉得有些耳熟,不禁扭头向那一桌望去,这一眼,让他十分吃惊,真是冤家路窄,他看见了刘乐乐那熟悉的面孔。 刘乐乐显然没有看见张一鸣和赵敏他们,跟她在一起的是一个老外。张一鸣站了起来,准备向刘乐乐那桌走去。 赵敏从对面椅子上快速站起,一跨步挡在张一鸣面前。 “不准去。”赵敏抓住张一鸣的双手,语气里透着倔强。 “不准去哪儿?” “那边”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边?” “我就知道。” “你早就看见了?” “嗯” “你认得是她?” “嗯” “那你还不让我过去?” “不让。你答应过我,不再找她们。” “可是……” “我不要你出事。再说我今天过生日,我要你陪着我,一分钟都不准离开,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张一鸣无奈地坐了下来。赵敏没有再回对面座位,而是在他身边坐下,将张一鸣挡在了座位里边靠墙的一端。 不去就不去吧。其实张一鸣也没有想干嘛,只是想看看他又突然出现在这个该死的刘乐乐面前时,她的表情如何。 有了刘乐乐在这儿,赵敏也不想久坐,很快两人就结账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张一鸣看得出来,赵敏的心情非常愉快,虽然有chanel和刘乐乐的插曲,但是并没有影响她这一天所获得的好心情。 赵敏的情绪感染了张一鸣,让他也觉得一身也轻快起来。 第七章 白领乐乐 1 北京这几年的雨水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外围治沙造林起了一点效果。当张一鸣驾车路过国贸中心的时候,正赶上瓢泼大雨。天色已黑,又是周五,但在公共汽车站下,仍然挤着很多避雨的人们,应该大多是晚归的上班一族,有的在等公汽,有的在不断地招手,试图拦下一辆的士。 张一鸣无意中向人堆里瞟了一眼,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刘乐乐,一身浅色职业女装,特有气质,但此时她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的神态,正在招手拦车。 拷!张一鸣暗骂一句,想不到这臭丫头还是一白领,ol。真不可思议,这种人也会做劫匪。 张一鸣将车缓缓停到刘乐乐面前,放下车窗,在车里一脸坏笑地看着满脸焦急的刘乐乐。刘乐乐也看见了车里的张一鸣,立刻一把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乐乐,咱们又见面了。你胆子倒不小,就不怕我一车直接拉你到公安局?还是你本来就赶着去自首?” “别贫了,快点,我要去三里屯。”刘乐乐焦急地催促道。 “乐乐,你兼职也忒多了点吧?人家有影视歌三栖,我看你也不遑多让,白天在国贸这种高档写字楼里作白领,晚上居然去三里屯坐台,隔三差五地,再绑一票,打一劫,客串一把劫匪,捞些不义之财。我说乐乐,你有这么缺钱用吗?” 刘乐乐抿着嘴,不出声,不理睬张一鸣的取笑。 “不对啊,乐乐,就上次赎赵敏那200万,怎么着也够你们仨一人买一辆车了吧?你怎么还会在这等车呢?你别又是什么陷阱来算计我吧?”张一鸣半真半假地问道。 “我不会开车。”刘乐乐终于吱声了。 原来如此,臭丫头,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原来还不会开车。 “说吧,去三里屯干嘛?不然我不去了。”张一鸣有些要挟的意思。 “我有一朋友在那里出事了,我得赶去看看。” “什么朋友?就是你们上次三个人中的一个?” “嗯”,刘乐乐点点头,马上又说:“你要不想帮我,送我到那你就走,可别添乱,又为上次的事情纠缠不清。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华佳敏都不追究了,你就别管了。” 这时张一鸣第二次听刘乐乐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第一次在红颜会馆张一鸣还以为是刘乐乐的托词,那么这次他就有点相信,事情真可能有些曲折。 那又是什么曲折呢? 2 依照刘乐乐的指引,车来到三里屯一家酒吧门前停下。张一鸣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刘乐乐一起去看看。虽然他知道刘乐乐暗藏的实力远高于他,但是看着刘乐乐今天这么一身斯文端庄的ol打扮,总让他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应该保护这个小女子。 酒吧内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不相干的客人早已离开。几个男人分散坐着,将一个女子围在中间,张一鸣认出了这个女子,就是那天晚上坐在捷达车副驾驶座上,从他手里把钱接走的那位。 令张一鸣意外的是,他在这里还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天在洛奇向他飞踢,结果被他击伤的那位。 “怎么了,静姐。”刘乐乐问那女子。 “你就是她妹妹啊?”那位静姐还没有回答,张一鸣的“熟人”已然发话,“你姐姐在这得罪了我朋友,你说怎么办吧。” 原来事情的经过跟所有在电影中、现实中的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姚静,也就是刘乐乐叫的静姐在酒吧唱歌,遇上几个男人调戏,姚静泼了其中一个一脸酒,于是这几个人开始闹事,要么赔钱,要么陪人。其实他们更想要的是人。 “要不您看这样吧,您开个价,我们陪您朋友的衣服好吗?”刘乐乐显然想息事宁人,早点结束这件事。 “衣服好赔,可面子难丢啊。你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酒破了我兄弟一脸一身。”“熟人”显然没有把刘乐乐放在眼里。 “对不起了,我给您道个歉。”刘乐乐陪着笑脸说。 “道歉?刚才看着我兄弟被泼的人都已经走了,你这个道歉挽得回面子吗?” “那……” 张一鸣看出了刘乐乐的为难,她显然想大事化小,但是对方认为吃定他们两个姑娘家了,所以根本没有和解的诚意。 张一鸣从阴影中走上前,冲“熟人”热情地叫道:“嘿,哥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您,怎么了这是?” “熟人”一转眼,这才看见了张一鸣,一股阴阴的笑意浮现出来。“好,好,好,这可巧了,你也在这。我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弟弟?”说罢,转头向他那一伙人道:“哥几个,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的弟弟,散打功夫了得,上次哥哥我这腰,就是这位弟弟给弄伤的。” 完了,张一鸣心想,看来他还记恨着那件事,今晚这交情怕是攀不上了,只怕还会更加添乱。 “熟人”的话说完,刘乐乐也是惊异地望了张一鸣一眼,她没想到张一鸣居然有本事将此人打伤。“熟人”的那几个兄弟中,更有两个已经站起身来,一脸挑衅地走向张一鸣。 3 刘乐乐移动脚步,有意无意、恰到好处地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这个位置不但扼住了向张一鸣走来的两个男人的去路,而且在整个场面中处于最有利的地位,一旦开打,可以迅速地攻击任何现场任何一个人,同时能将姚静抢出来。 张一鸣自己都很吃惊,为什么能看出刘乐乐抢位的精妙呢?学武之人讲究心明,莫非是这几个月来密宗和太极结合修炼的效果?张一鸣记起在练太极时有时会出现的境界,那就是他自己仿佛成为周围事件的观察者,而不是参与者。你越是一个观察者,就越能看清和把握全局。 两个男人已经走到刘乐乐身边。“滚开。”其中一人伸手一掀刘乐乐,想把她掀开。刘乐乐的动作极其迅速,以致张一鸣都没看清楚,只见那男人的手被刘乐乐一借力,啪的一声打到另一男人脸上,挨打的男人猝不及防,被打得仰面往地上摔去,在此人还未着地的短时间里,刘乐乐另一脚已经狠狠踢在先前男人的膝盖上,这人倒先已跪倒了地上。电光火石间完成击倒身边两个男人的动作后,刘乐乐叫一声“静姐”,一伸手拉住她,迅速向张一鸣退过来。 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各自从座位上窜起,向张一鸣三人奔来。在刘乐乐动手之后,张一鸣就不觉间和她产生了默契,已经提气戒备。这是张一鸣第一次有准备地正式和人过招,也是他第一次准备运用密宗太极心法。好,正好做一个实战检验,张一鸣心中不觉充满了斗志。 最先迎上的又是那位“熟人”,当对方一拳砸来之时,张一鸣觉得对方出拳速度比上次在洛奇对练时慢了许多,他能清楚地看见拳的来路,并且有信心抓住这只拳头。张一鸣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的密宗太极心法已经使他的心明净了许多所致。 张一鸣一手扣住对方出拳的手腕,另一手托住对方出拳的上臂,然后一扭腰,一个太极中的大抡,又仿佛在空中画一个八卦双鱼图。气劲强涌,对方巨大的身躯随张一鸣用力的方向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对面一张桌子上。 又有一个人已经近身,张一鸣的手臂在甩出“熟人”的时候,是划了趋势往外的半个圈,此刻,正好借着完整八卦双鱼图的路线,手臂往回游走,使空中的路线闭合。啪的一声,张一鸣用手掌背部击在了近身之人的腹部,那人立刻痛苦地捂住肚子,弯下腰去。 一击成功,整个动作连贯而流畅,轻易就放倒两条大汉,张一鸣心头狂喜,一时性起,竟主动向第三个人欺去。 4 “还不快走。”这时刘乐乐和姚静已经到了门口,刘乐乐向张一鸣呼喊。张一鸣这才收回脚步,往门口退去。 就在这时,张一鸣感到一股阴柔的气劲突然冒起,袭向自己的左腰,同时耳里传来一声细细的话语:“好个太极功夫”。 刘乐乐也在同一瞬间发觉了张一鸣的危险。有高手存在!她的脑海中迅速作出了判断。她知道张一鸣绝对避不了此人一击,而如果让此人击实,张一鸣不死也只可能剩下半条命,下半辈子就再别想站起来了。 袭击之人是坐在最外面一个座位上的男人。刘乐乐他们进来之后,就没太注意他,因为他始终也没说话,远远地离开那一伙人坐在暗处,不大看得清相貌年龄。 刘乐乐无暇多想,一把将姚静推向门外,同时一转身,挡在张一鸣和偷袭者之间,和偷袭之人对了一掌。“嘭”的一声闷响,周围之人都能感觉到气流的震荡。 “咦,原来你这个小姑娘才是高手。”偷袭之人说了一句,身体仍旧坐在位子上,站都没站起来。 看来,先前“熟人”无意中对张一鸣的吹嘘,加上张一鸣刚才露出的具有内家功夫特点的一手,让偷袭者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张一鸣身上。刘乐乐表现出来的一招,只是外家的擒拿搏击而已,并且刘乐乐是一女子,一招得手后拉着姚静就跑,不免让人心生轻视。 张一鸣已经无暇理会偷袭者的点评,拉着刘乐乐向外逃去。他感觉刘乐乐已经脚步沉重,看来受伤不轻。 并没有人追来。张一鸣扶着刘乐乐,领着姚静回到车上,快速发动汽车,一溜烟地驶离了三里屯。 第八章 桃花女子 1 在路上,张一鸣才发现刘乐乐的伤势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怎么样,乐乐,要不要去医院?”他有些担心起来,焦急地问。 “不要,这种伤去医院没用的。”刘乐乐的声音已经很虚弱。 在姚静的指引下,张一鸣三人回到了刘乐乐在世纪公寓顶层的家。扶着乐乐在床上躺下,张一鸣发现她刚才对掌的前臂已经全部黑了。 乐乐睡着了,张一鸣和姚静来到客厅坐下。这是一套四室两厅宽敞的房间,装修简洁但做工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看出主人对质量的讲究。 “你怎么会跟乐乐在一起?”姚静从冰箱里给张一鸣拿了一罐可乐,问到。 “来捉拿你归案啊。”张一鸣戏言。这时,卧室里传来乐乐睡梦中痛苦的呻吟声,张一鸣才省得乐乐还伤着,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于是玩笑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张一鸣对姚静说。 “姚静。” “你好像跟乐乐不一样,你不会……”张一鸣比划了几下武功的手势。 “我是不会,不然也不会连累乐乐了。” “那你们还有一个人呢?”张一鸣又问,随即补充道:“我不是想打探上次的事情,那件事我暂时不会追究了。” “欢欢姐去外地了,如果她在,今晚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卧室里不时传来乐乐迷迷糊糊的呻吟声,这让客厅内的张一鸣和姚静心情特别沉重,两人好久没说话。 “赵敏现在还好吗?”也许是这种沉闷太压抑,姚静又挑起一个话题。 “挺好。还真别说,你们做那事也不是一点益处没有,赵敏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像个小太妹,现在真是个大姑娘了。” 姚静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我们都挺喜欢她的。不过,她的改变恐怕主要是你的功劳吧?” 张一鸣正想问姚静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赵敏这小妮子的心思,连姚静都知道了?这不太可能吧?这时,卧室里乐乐的呻吟似乎更大了些。姚静走进去查看。一会儿,张一鸣就听见姚静紧张的呼叫:“你快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张一鸣冲进卧室,只见姚静端住乐乐的手臂,刚才还只是黑了前臂的右手,现在已经从手掌到肩头全部黑了。 “你想想办法啊。”姚静的声音已泛着哭腔。 “我哪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也会武功吗?” 这句话提醒了张一鸣,乐乐显然是被一种武功所伤,也许找卢老会有用。 2 卢老在电话里听了张一鸣描述的情形,连夜赶了过来,他到达时,已经夜里一点多钟。在卧室单独查看了乐乐的伤势之后,卢老来到客厅,张一鸣和姚静在那里等待他的答案。 “我给她输了一些真气,暂时没事了。” “暂时?那以后呢?”张一鸣问。 卢老的目光扫视了两人一眼,示意大家都坐下来,慢慢说道:“她这种情况,光靠我从外部输些真气是治标不治本的。” “有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卢老再次看了两人一眼,道:“这位姑娘,我先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姚静连连点头。 “你和里面那位,你们都是桃花?”卢老盯着姚静问。 姚静闻言脸上微微一惊,瞟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正不知所云地看着她和卢老。 “嗯。”姚静终于点点头。 “这就是了。里面的姑娘手臂上的黑色已过肩头,我解开她的衣服查看,看见了她胸上的桃花。还请不要见怪。”卢老解释道。 “那你们都是桃李结内的人喽?”卢老继续问。 听到这里,张一鸣才吃了一惊,也算是明白了一些。原来还真有桃李劫这个组织。 “我试了一下,里面的姑娘练的也是你们门内的心法。不过姑娘你好像没练?”卢老对姚静说。 “我是没练。”姚静点头承认。 “有点遗憾,不过也没太大关系。现在我给你们讲讲解救里面那位姑娘的办法,不过做不做,还得由你们自己决定。” “里面的姑娘是被一种阴柔功夫所伤,也许我还能猜到伤她之人是谁。不过这是题外话,这里我就不细说了。”卢老指指张一鸣,“你有密宗心法,以阳刚为主,刚好可以化解姑娘的内伤。” “怎么化解?”张一鸣赶紧问道。 姚静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大概是她已经猜到化解之法。 “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男女交合。”卢老说,“本来以你的功力,目前是没有能力与人疗伤的,一个控制不好,反而可能伤人伤己。但是你最近将密宗和太极融合修习,据我观察,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有益无害的。所以你的密宗阳刚之气已经是有过与阴柔之气相互滋长的经验。而桃李结内桃花一门的心法,本就是最为依赖于阳刚之气的。所有桃花女子,如果没有阳刚的滋润,武功是不可能达到很高境界的。所以,你和里面的姑娘进行交合,于你两人都是大有裨益的,而此刻尤其重要的是,可以化解她的内伤,救她一命。” “还有你,姑娘。”卢老又对姚静说:“一鸣对自己所具有的密宗之气把握能力还是太低,如果进行交合,我怕他会勾起欲念,控制不住。如果不是疗伤,这倒也没有关系,我想你也知道,你们桃花并不禁欲。同样,密宗也不禁欲。问题是,现在里面的姑娘太虚弱,疗伤过程中一鸣如果欲念压不住,那位姑娘肯定会不堪伐跶,搞不好会死在交合之中。所以,如果你们决定替那位姑娘疗伤,你也必须加入和一鸣的交合之中,让一鸣将欲念都倾注于你身上。” 停了一下,卢老最后问道:“我讲的意思两位都明白了吗?” 张一鸣和姚静都不说话,姚静更是早已羞得满面红霞。良久,还是姚静起身,美目瞟一眼张一鸣,然后径自向卧室走去。 张一鸣还在犹豫,卢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就是一个命犯桃花之人,还犹豫什么呢?只是你要记住,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特别是你这种命数的人,更要珍惜每一个与你有缘的女人。她们是你命中的桃花,你不必刻意拒绝,但一定要爱花、护花,切不可做伤花之人。” 3 姚静已经将卧室的灯光换成了柔和的桔色,雪白的墙纸被映成了浅红,整个室内笼罩在一片蕴润柔和的光芒之中,令人想起古老的洞房花烛之夜。 姚静坐在乐乐的床头,看着张一鸣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张一鸣看了一眼入睡的乐乐,坐到姚静的身边。 “姚静,你……”张一鸣说了三个字,又打住了。说设么呢?哎呀,对不起啊,我们这是要救乐乐,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就这些?真他妈虚伪!张一鸣自己都觉得假、无聊。 还是什么屁都不要放,什么话都不要说吧。张一鸣搂住了姚静,在她的耳垂上啜吸起来,他感觉到怀里的姑娘身体一紧,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张一鸣的手伸进姚静衣内,将乳罩向上推开,立刻一团沉甸甸的软肉弹进他的手掌之中。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丰满啊。 姚静的鼻息中已经发出呻吟,张一鸣搂着她顺势往床上倒去。不一会,除了挂在胸前已不起作用的乳罩,张一鸣已解除了姚静的全部衣衫。 姚静也有一朵桃花,但是她的桃花不在乳上,竟是在下体的阴部——姚静竟然是一个白虎。眼前的奇异景象让张一鸣的血液立刻加速,下体变得昂首挺立,同时丹田内一热,体内的密宗之气也不自觉地自行运转起来。 紧张的呼吸让姚静的腹部快速地起伏,胸前的两团丰乳也随呼吸而跳动,她仰躺着,看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张一鸣。张一鸣在盯着姚静阴部的桃花,其实应该说是那朵桃花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了。阴部的肤色自然不如乳房洁白,因此,印在此处的桃花就不象张一鸣见到赵敏的桃花时的感觉,这朵桃花在深色的背景下散发出一种淫靡的光芒,甚至连张一鸣的鼻息中都嗅到一种情欲的气息,男性的冲动不可遏制地越升越高。 张一鸣终于见识了这朵桃花的神秘力量,但他已经无暇也无心去探究其中的奥秘,本能的冲动是此刻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张一鸣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趴下来抱住了姚静,一把吻上她的双唇,舌头开始叩击她的齿关,同时爱怜地叫道:“静静……”。 姚静感觉到张一鸣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的身上,双乳挤压在他的胸前,而下体被他早已进入状态的男性器官顶个正着。姚静的心跳立刻加速十倍,一边与张一鸣口舌纠缠,一边喃喃地说道:“一鸣,我和乐乐都还是姑娘,别弄痛我们。” “好静静,你放心吧。”张一鸣略微抬起身,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姚静的身体……。 …… 整整一个晚上,张一鸣一次又一次地将欲望发泄在姚静身体里面,又将密宗之气贯输于乐乐体内,就这样周而复始。乐乐的破瓜显然并不轻松,但最初时候她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多少。随着交合的次数增加,张一鸣明显感到乐乐体内邪异的阴气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乐乐本身的纯阴之气,与张一鸣的阳刚密宗之气融合,并相互滋长。快天亮时,乐乐手臂上的黑色已经完全褪去了。根据卢老的交待,张一鸣知道大功告成。 4 整个过程中,最辛苦的应该是姚静了。越为了减少对乐乐的冲击和伤害,张一鸣就越在姚静的身上发泄得狂野,到最后,姚静几乎毫无招架之功,更遑论还手之力了。她只能咬牙承受张一鸣对自己身体肆意的攫取和占有。 乐乐呼吸平稳,沉沉睡去了。姚静钻在张一鸣的胳肢窝下,一身酸软地趴在他的胸膛上。 “一鸣,你简直像一头发情的狮子。”姚静用手指在张一鸣的胸膛上画着圆圈,“今天要是乐乐,肯定被你搞死了。” 张一鸣吻着姚静的秀发说道:“这跟我练的密宗功法有关系。不过,也跟你那里的桃花有关吧?静静,你们这朵花,是不是有特殊的效果?” “嗯~”姚静娇哼一声,把头埋在了张一鸣的胸前,“不告诉你。” 张一鸣笑起来,“死丫头,你不告诉我,看以后我怎么整治你。” 卧室外没有任何声音,张一鸣知道卢老一定是察觉没有什么意外,已经径自离开了,把这个私密的空间留给了三个年轻人。 一夜数度与两女欢爱,张一鸣也着实非常疲惫了,当听到怀里的姚静发出了睡梦中的呼吸声,他也放松自己,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张一鸣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身侧的乐乐已经醒来,正小脸红红地看着他以及他怀抱的仍在熟睡的姚静。 “死色狼,便宜你了。”见张一鸣醒来,乐乐骂道,但语气中并无恨意。 “你们两个小劫匪,拿了我200万,还不让我占点便宜。” “你……”,乐乐气得作势要打张一鸣,“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出来卖的吗?” 也是,现在这两个丫头都是我张一鸣的女人了,可不能作践自己的女人。于是张一鸣忙说:“好乐乐,别生气,是我说错话。” 这时,姚静也被他俩吵醒了,睁眼看着两人打情骂俏。 “静姐,你昨晚是怎么被这个死色狼的花言巧语就骗了?让他钻到了床上。”乐乐故意对姚静生气。 姚静一笑,道:“你个小蹄子你就装吧。昨晚不说一鸣救了你一命,就说做到后来,是谁在迷迷糊糊中还哼哼唧唧地发浪。” 乐乐被姚静羞得脸色通红,爬起来就要去撕姚静的嘴,但是重伤刚愈的身体毕竟虚弱,这一爬竟没有爬起来,慌得张一鸣赶紧抱住她,直说:“说归说,你别乱动,还没好呢。” 乐乐顺势偎进张一鸣怀里,对姚静反唇相讥道:“你才是呢,我伤得那么重,都被你的叫床吵醒了。” 三个人都还是赤身裸体的,两女隔着张一鸣,在他身体两边斗嘴,不时有春光从盖在三人身上的薄毯下露出,令张一鸣不觉心旷神怡。 “我就叫,怎么样啊。一鸣搞得我舒服。死丫头,昨晚你是有伤,下次一鸣再来,我就不信你不叫。” “一鸣搞得你舒服,那我姐呢?”乐乐突然冒出一句让张一鸣莫名其妙的话。 姚静脸色一变,使个眼色示意乐乐,乐乐似乎也发现说错话了,赶紧闭嘴。 “谁是你姐?怎么回事?”张一鸣感到两个丫头之间还有很多秘密。朋友对自己的不忠诚,是张一鸣最不能容忍和原谅的事情,更别说是自己的女人不忠诚。因此张一鸣的声色间便有了些许严厉。 两女见状,都趴到了张一鸣胸膛上,姚静小心翼翼地说道:“一鸣,你别生气,以后跟你说好吗?乐乐现在伤还没好呢。” 乐乐也帮腔道:“我和静姐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你,昨晚你还不知道吗?” 张一鸣低头亲吻两女的秀发,说道:“我知道。其实对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但是以后我一定要得到你们全部的身心,除非现在你们就说,昨晚只是疗伤,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照旧各人归各人。” “你敢各归各。”乐乐打了一下张一鸣,“你是不是耍滑头,想始乱终弃。” “哈哈,”张一鸣笑了起来,“我才不想各归各呢,如果你们想这样,我拼了命也找出你们做劫匪的证据,把你们关一辈子牢房,不让别的男人得到你们。” “你好歹毒啊”两女异口同声地喊道,一阵粉拳雨点般落到张一鸣的胸膛上。 第九章 师姐有喜 1 接下来是周末两个休息日,张一鸣让姚静陪乐乐在家休息,他自己则驱车到天鹅山庄,向华佳敏解释,说昨晚有突发事件,未及将车送回。 “一鸣,我看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方便。你现在帮我越来越多,但是你一个人住在一边,又没有车。不如你搬来这里住?我想小敏也会高兴。” 张一鸣知道华佳敏的意思,此时的华佳敏更多的不是作为华总,而是作为赵敏的母亲,来看待和考虑张一鸣的事情。然而在张一鸣心里,始终没敢把自己和赵敏设想在一起,虽然赵敏这个小姑娘总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让张一鸣对她的年龄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并因此而怦然心动。 “华总,有些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对您说。赵敏现在高三,再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我也不想在现在影响她。有些事情先顺其自然,以后慢慢解决吧。说不定她上了大学,眼界开阔了,现在的一些想法也就不复存在了。” 华佳敏含着笑意地看着张一鸣,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让张一鸣不自然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身家,小敏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她考不考得上大学我真不在意。我就怕她像以前那样,又野又倔,那以后我这些家业,不是叫她败了,就是让人从她身上给骗走了。这些家业,是我和她爸爸一生的心血,可以说小敏他爸就是在我们艰苦的时候劳累而死的。难得小敏碰上你,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鸣,你别怪我,我已经从多方打听了你的情况,对你的人品和能力都有很多的了解。要是小敏能跟你在一起,那我对她,对我这份家业就放心了。”说着说着,华佳敏的眼里泛出了泪花。 “华总,您放心,不管怎样,我一定会照顾好赵敏,努力帮她。” 华佳敏抹了抹眼泪,半真半假地笑言:“你要是都不能跟她在一起,你能照顾她多久?万一她以后嫁了人,又遇人不淑,你除了干着急,能怎么帮她?” 华佳敏的话让张一鸣无言以对。 “好了,不说了,现在就叫你搬过来住看来你是肯定不愿意了。这样吧,我从公司调一辆车给你,让你出入也有个代步工具,方便一些。” 这一次张一鸣没有再拒绝。 2 从天鹅山庄出来,张一鸣去了王丽家,自从在北京饭店那一夜之后,他和王丽没再见面。昨晚和乐乐、姚静的缠绵过后,张一鸣此刻突然非常想见到师姐。 王丽的老公是国土资源部一高级工程师,做的是探矿的事情,常年奔走在祖国各地的大好河山里,张一鸣去师姐家,十次倒有九次见不到她老公。 这次也不例外,王丽的老公又不在。但是让张一鸣意外的是,王丽怀孕了。王丽的妊娠反应还特别强烈,不时要去卫生间呕吐。 这一次,张一鸣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扶着王丽在卫生间呕吐,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帮她舒缓气息。 “师姐,这孩子你打算要吗?”张一鸣问。 王丽狠狠瞪他一眼,“我的孩子,我当然要。盼了这么久才盼到,不要?你真是脑子有毛病。” “其实我也愿意你要。” 王丽重重地敲一下张一鸣的脑袋,说道:“你这个死家伙,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个孩子跟你没什么关系,轮不到你说愿意要还是不要。” 张一鸣嘿嘿一笑,不与她争辩。扶她到客厅坐下,张一鸣正色道:“师姐,你老公这边怎么看的?” “知道我怀孕了,老李很高兴。”王丽回答。“不过我心里总是有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心肝肉在肚子里,我怎么舍得拿掉?以前老李和我半真半假地也商量过,真要是生不了,我们去抱养一个。现在想想,与其去抱养别人的,不如养自己的。我总会想办法和老李说清楚,他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别这样说,师姐。如果真那样了,还有我呢。” “有你个屁。你是最信不过的,告诉你,不准打我和孩子的主意。” “信不过你怎么还要给我机会让你怀上”张一鸣嬉皮笑脸地耍起无赖来。 王丽又在他脑袋上重重一敲,“你别得意,我也就是把你当一匹种马,向你借个种而已。” “你借的是龙种。”张一鸣嘻嘻地说。 “我和老李把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叫李岚澜,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王丽将三个字在张一鸣手心写了出来,一脸幸福地憧憬。 张一鸣的心情突然跌落到谷底。这可是他的孩子,却要跟别人姓,而他连起名的权利都没有。但是反过来,李建国也是受害者,而他张一鸣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吧。还有师姐,夹在对老公的愧疚和作母亲的强烈愿望之间,难道就好受么?想到这些,张一鸣的心情很矛盾、很糟糕,怪来怪去,只能怪自己。要是十年前就和师姐在一起,没有什么狗屁倪诗思,那他和师姐的孩子现在早打酱油了。 很多人的一生中,就像张一鸣此刻一样,常常就交织着这样那样深深的后悔。但是,张一鸣的投资职业生涯中,最先牢记的就是:后悔是人类最有害的情绪之一;是一个投资者一定要控制的情绪之一,做不到这一点,就决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投资者。 张一鸣收拾心情,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影响到师姐,他知道,自己亏欠师姐太多了。 “你给孩子起个小名吧,给你一点小权利。”王丽将张一鸣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让他去触摸腹中跳动的生命。这就是师姐,永远都知道师弟的心思,永远都包容师弟的任性,张一鸣知道在师姐面前无论他多么努力,都不能将心思完全隐藏。 “女孩就叫岚岚,男孩就叫澜澜。”张一鸣也将这两个字重新在师姐手心中写了一遍。这是师姐夫妻俩选择的字,就用这个吧,何必加上自己的痕迹呢?何必给师姐夫妻以后的生活中留下一个可能引发不快的疙瘩呢?其实张一鸣很想叫这孩子京京——就是那北京饭店的“京”。 “一鸣,谢谢你。”王丽显然明白张一鸣的用心,使劲摩挲着张一鸣放在自己腹部的手。 3 晚上,张一鸣回到乐乐的住处,两个女孩在等他,见他回来,非常高兴,这让张一鸣心里暖暖的,有一种新婚燕尔的幸福感。他在门口就将两个女孩搂在怀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松开。 “乐乐,好些了吗?”张一鸣坐到沙发上,两女一人一边,也坐了下来。 “嗯”乐乐点头回答。 “那今晚不用疗伤了?我是不是得回去了?”张一鸣逗她。 “嗯~”,乐乐长长地哼一声,不依。“昨晚静姐那样,人家有伤,都没有体会到。” “小蹄子,昨晚我哪样了?”姚静又和乐乐斗起嘴来。 “我都不好意思说。” “那你又好意思要?” “我就要,是我应得的。” 张一鸣夹在两女之间,幸福地想起一句香港电影里的歌词——“快活得不得了”,好像是《笑傲江湖》里面的。 张一鸣抱过乐乐,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用牙解开她衬衫的扣子,然后又努起嘴,将她的胸罩推倒乳房上面,乐乐胸前一对洁白的小兔子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张一鸣看见了右边兔子上的那朵小桃花,下体开始蠢蠢欲动。昨晚为了治伤,他没敢仔细留意乐乐的桃花。 张一鸣开始轻咬乐乐的乳珠,乐乐的哼声从鼻腔中传出。这时,姚静伸过手来,摸到张一鸣的下体,摸索着将他的凶器掏出。张一鸣将乐乐的身体抬高一点,使她的屁股离开自己的大腿,姚静会意,随即将乐乐宽松的居家休闲裤,连同她今天特意穿上的t-back一同褪了下来。张一鸣再次将乐乐放下到自己的腿上时,顺势将凶器刺入了乐乐的泥泞之中。 “一鸣。”乐乐娇呼一声,抱住了张一鸣的头。 “叫老公”张一鸣吩咐道。 “老公” “老公”姚静也从侧面抱住了张一鸣,叫道。 …… 张一鸣觉得体内的气感比以前明显许多,而且也更绵长不绝。他也没冷落了姚静,最后是让两女都香汗淋淋地攀上了快乐的顶峰。 “乐乐,静静,帮老公生个孩子好吗?”当两女疲惫地将头枕在张一鸣的大腿上,分别倦缩于他两侧的沙发两端时,张一鸣摸着他们的脸问道。从师姐那里回来,张一鸣忽然间好想有个孩子了。人的思想真是变化莫测,要是他早有这种心思,愿意要个孩子,倪诗思就不会离开了。 “老公,我来生吧,乐乐再等会儿,她要上班呢。”姚静答道,她反正也不会回酒吧唱歌了。 “老公,你真要我也生,我就不上班了。”乐乐也许是看见了张一鸣眼里的渴望,于是说道。 张一鸣突然醒悟,自己又自私了。和诗思一起的时候不想要孩子,以及现在想要孩子,都是一种自私。对师姐也是如此,当年但凡为师姐着想多一点点,也许就不是今天这结果。这些可爱的女子们,是自己的爱人,可不是自己的财物。 “可别,乐乐你要不上班了,我可养不起你们。你们的老公还只是一个司机。我开玩笑的呢,生孩子的事哪里需要这么急。”张一鸣故作轻松地以调笑的语气说。 “你别说你是一个司机,我们可知道你过去的背景。不然就算有乐乐受伤的事情,你也别以为这么容易我和乐乐两个人就愿意跟着你了。”姚静得意地说道。 张一鸣非常吃惊,“你们调查我?为什么?” “不是我们调查你。是我上班的公司。”乐乐说。 “你在什么公司啊?” “我在雷登兄弟资产管理公司。”雷登兄弟公司可是世界鼎鼎大名的华尔街资产管理公司,管理的资产超过千亿美元。 “我是雷登兄弟公司中国代表处首席代表……” “啊!?” “……的助理。” 乐乐逗到了张一鸣,笑得花枝乱颤。 “好你个臭丫头,耍老公。” 张一鸣在乐乐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同时想起那天和赵敏在咖啡馆看见的,和乐乐在一起的那个老外。能作雷登兄弟驻华首代的助理,乐乐也不简单啊。 “雷登兄弟为啥调查我?” “也不是恶意调查,是想猎头啦。老公,你以前好牛,好拽。” “哪里”,张一鸣言不由衷地否认,心里却升起一股沾沾自喜的情绪。 “哼,还不承认。那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里?什么时间?”乐乐质问。 “就是那天晚上啊,你这个小劫匪。” “不是。我们一年前就见过,在深圳安泰证券总部。” “不可能吧?”张一鸣大吃一惊。 “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了。我那次是为我们雷登兄弟偷偷去找你,我们那时想挖你过来,但是不能明说,我只好以私人身份拜访。没有预约,我守在电梯口整整一上午,你中午出来,我拦住你想谈谈,你只看了我一眼,就拒绝了,还推了我一把。哼,当时真想把你打翻在地,摔你个狗啃屎,这只要我一只手就可以做到。” 张一鸣又好气又好笑,他不记得这事,但他相信乐乐不是在编瞎话。现在看着乐乐还有恨恨的表情,只好来个死不承认。 “不会吧,我家乐乐这么漂亮,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还推你一把呢?” “哼,你那时不知被多少漂亮姑娘迷得忘乎所以呢。”姚静也在一旁为乐乐帮腔。 4 “乐乐,这两天跟你和静静一起,我怎么觉得越干越有劲,有一种内力悠长的感觉?”张一鸣转移话题问到。论起武技和内功心法,乐乐目前还远高于张一鸣。 “那是你色呗。”姚静抢着说。张一鸣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你不知道有些功夫是可以双修的吗?”乐乐说。 “我猜也是这个原因。”张一鸣摸着两女的脸庞说。“那你呢?有没有从我们在一起的过程中得到好处?” “有。不过这是我的幸运。” “为什么?” “我们桃花内功,可以说主要是为男人练的。就是说,不管是谁采了我们,都可以得到功力上的好处,但是我们自己能否得到回报,要看对方的功法路数。”说到这里,乐乐爬了起来,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接着道:“老公,你的密宗和太极融合,是一种最好的阴阳互惠的路数,所以我也从你这里得到了好处。一般的,我们桃花的功法,没有阳刚滋润是达不到很高境界的,但又不是什么阳刚我们都用得上,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阳刚之气,我们桃花在破了身子以后,功力慢慢的就退化,成为普通女子了。” 说起这桃花,张一鸣想起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清楚。 “还真有桃李劫这个门派?” “我们门派都有几百年了,门内都是女子。” “是吗?那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匪气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一伙专门对学生下手的绑架团伙。” “怎么匪气了?我们的名字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一个劫字,还不让人觉得凶神恶煞的?” “你说什么呢?我们这是金兰结义的结,可不是你那打家劫舍的劫。” 原来如此,是桃李结,而非桃李劫,张一鸣哑然失笑。 乐乐可不满意了。“你就记得我们抓了你的心肝宝贝赵敏,一辈子都把我们当坏女人,所以才会把我们的名字往坏里想。” “可别乱说,我跟赵敏没什么关系。” “别不承认,看你那么上心,人都放了,事情过了那么久,还跑到红颜会馆去找我。要不是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那么巧,人家胸上有朵桃花,陆婉恰巧知道?你等了那么多天不见人,陆婉一说帮你,人家就恰巧出现了?还自以为得计。告诉你,我不叫刘乐乐,我姓杨,叫杨乐乐。” 这一下,张一鸣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天陆姐不是说你叫刘乐乐?她不知道你姓杨?” “不许叫得这么亲热,什么陆姐。那是陆婉试探你的,一试就露馅了,冒充人家男朋友,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张一鸣暗暗大呼惭愧,可是陆婉为什么不揭穿自己呢?想是这样想,但张一鸣嘴上不免还要硬一硬,“我没有冒充啊?刘乐乐也好,杨乐乐也好,我现在不就是你男朋友吗?哦,不对,是老公。” “我不跟你贫,总之你以后要小心点,那天陆婉只给我半个小时,要是搞不定你,她就会打电话给我姐。要是我姐去了,你就死定了。” “陆……婉,也是你们桃李结的同门?”张一鸣差点又叫陆姐了。 “她是李花。” 真是复杂,张一鸣觉得头都大了。不想再问,以后再慢慢追究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姐去了又怎么样?她会杀了我不成?她杀过人?” 乐乐不回答。其实这等于就是肯定地回答了。 “我拷,那我现在不是很危险?”张一鸣不觉心中有了一股怒气,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啊,叫你姐来吧,我看看这个女魔头怎么杀了我。” 这时一直未插言的姚静缠上身来,搂住了张一鸣,小心地劝慰道:“老公,别生气,欢欢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随后又对乐乐责怪道:“乐乐你也是的,好多事情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你一次说这么多干吗?以后可以慢慢跟一鸣解释嘛。” 见张一鸣生气,乐乐也有点惶惶然,撅着嘴轻轻说道:“我怕他出事嘛。那个陆婉你也知道,她就是想借刀杀人。” “现在你可是我们的老公,你要为我和静姐着想。”乐乐最后抱着张一鸣的手臂,为了让他消气,有点撒娇讨好地说。 第十章 广东家纺 1 乐乐和姚静的出现,以及她们和张一鸣之间最终所发展而成的这种关系,让张一鸣觉得命运很神奇,自己很幸运。在以前,在他像乐乐所说“好牛、好拽”的时候,他是不觉得自己幸运的。那个时候,张一鸣相信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是应得的,没有谁能拿走。因此当几乎在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的时候,他是那么的茫然无措。那应该是第一次命运向他小小展示了一下强大的力量。 无论我们个人的成就有多大,对命运心存敬畏和感激是永远必要的。 对于乐乐和姚静同时跟他在一起,张一鸣心里很惊喜,同时也很惊奇。但两女对此似乎毫无芥蒂,是那么的自然。后来乐乐给他揭开了谜底,这跟桃李结的历史传统有关,几百年来,桃李结的女子们都是这样。 “可是,现在是法制社会。”某一天,张一鸣对乐乐说。他对桃李结的传统能否在现代社会传承抱着怀疑态度。 “我们违法了吗?” “当然,重婚啊。” “我和静姐可没嫁给你。” “法律空子没那么好钻,没嫁也是事实婚姻。” “什么事实婚姻,这种事情是民不举,官不究的。我和静姐又不会去告你。”说这话的时候,乐乐刚洗了澡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姚静在帮她吹干头发。 “是吗?”张一鸣露出一个色色的笑容,问道:“乐乐,你们桃李结有多少门人?” “干嘛?” “我觉得吧,你们桃李结的门人,是女子中的典范,我想多认识几个,嘿嘿。”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有了我和静姐还不够。” “这种事嘛,多多益善,哪有个够呢。有句广告词说得好:没有最多,只有更多。” 姚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一鸣把这句词改了。姚静虽然比乐乐大一岁,但在张一鸣面前姚静要听话一些,她很少与张一鸣斗嘴。每当乐乐与张一鸣斗嘴的时候,她总是在一边观战。 “你就贫吧。只要你有本事,你爱找几个找几个,我和静姐都不管你。”乐乐气鼓鼓地说。 “真的吗?” “但是不准喜新厌旧,对我们就不好了。”末了,乐乐又放出这样的话来。 张一鸣走上前,拍拍乐乐的脸蛋,“小傻瓜,我逗你玩呢。我不会去找的,更不会对你们不好。”说着,又亲了一下乐乐身后的姚静。 “只要对我们好就行。”乐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2 乐乐说的事情张一鸣不感兴趣,但是很震惊,乐乐说雷登兄弟准备收购广东家纺。 广东家纺是全球最大的家居纺织品生产商,曾经是广东省支柱企业之一,连续多年的创汇状元,利税大户,也是广东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无奈近年来业绩持续下滑,终于在今年初被交易所摘牌退市。 对张一鸣而言,广东家纺是刻骨铭心的,正是广东家纺的退市,彻底吞噬了张一鸣的财富和事业。张一鸣离开深圳,远赴北京,主要原因是倪诗思,直接原因却是广东家纺的退市。 “老公,你现在不是广东家纺的最大单一个人股东吗?” 由于张一鸣的失职,使得安泰证券1亿余股广东家纺的股票在其退市前无法抛出,这些股票是安泰的郝总——张一鸣的恩师和入行的领路人默许他违规购买的,那是张一鸣唯一的一次投机操作。为了弥补过失,也为了不牵连郝总,张一鸣变现所有个人资产,以每股0.3元的价格——这是广东家纺退市前最后的交易价格,将安泰所有的广东家纺股票买到自己名下,而将3000余万现金填到安泰账上。退市后广东家纺的股票几成一堆废纸,中国顶尖操盘手之一的张一鸣一朝回到解放前,并因为这一败笔而不得不黯然离开证券行业。 “乐乐,你怎么知道我有家纺的股票?”张一鸣问道,眉宇间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情绪。他不想再碰股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个小日子,以后再有个孩子什么的。倪诗思离开前伤心地对张一鸣说:在你那里我得到的关注还比不上一支股票,哪怕是一支st的垃圾股! “雷登兄弟一直收集你的资料,直到你离开深圳,才断了消息。” “没想到我却打入他们内部了,是吧?”张一鸣笑道。 “你是入了我和静姐的内部。”乐乐调笑一句,自己却先脸红了。 嘿,没想到这小妮子也会说这种色色的话。张一鸣抱着乐乐就亲,“那我要再打入你内部一次,探探你的底有多深。” “嗯~”,乐乐挣扎,“还探啊?哪次你没探到底,人家有多深你早就知道了。” 张一鸣还抱着她挑逗,乐乐求饶了。“老公,先说完正事好不好。” 3 乐乐的提议是张一鸣和雷登兄弟联手,一起收购广东家纺。 “雷登兄弟为什么会对家纺感兴趣?那是一家夕阳产业中濒临破产的公司。”其实从账面资产而言,家纺已经破产。 “家纺除了家居纺织品,还有一块小业务,他们生产一种氨纶的高弹材料,你知不知道?” “知道,就是生产你们女人穿的丝袜的原料嘛。”对于自己买入的股票,哪怕是投机买入,张一鸣也会去尽量多地了解公司的情况。 “他们有一个老工程师,一直在研究一种新的超薄且高强度的高弹材料,这个研究其实基本已经完成了,要是家纺不退市,能再融入一笔资金,推出这种新材料,新产品,家纺肯定前途无量。可惜他们退市了,没有资金,研究中断。” “这种材料有什么特点?” “理论上有三个1000倍,就是比现有的材料薄1000倍,但是强度高1000倍,弹性好1000倍。”见张一鸣似乎没有什么概念,乐乐举例说:“你看现在我们一双连裤丝袜,再高档再薄的,捏在手里也有一大团。如果用这种材料制造,一条连裤丝袜捏紧后,只有一个指甲般大小。你想想,它要是展开后穿在身上,那才真是比皮肤还薄。那有多漂亮?” 女人对漂亮的热爱真是无时无刻的,张一鸣笑道:“好,真有这样的东西了,我最先给我的乐乐和静静一人买一件。” “你是说,雷登兄弟看中的是这项技术?”张一鸣又问。 “没错。仅考虑用这种材料开发的女性消费品,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这项技术成熟吗?” “据我们的消息,应该成熟了。如果收购了广东家纺,就只需进行产品和市场的开发。” 思考了良久,张一鸣正色说道:“乐乐,你告诉我这些,应该是雷登兄弟高度的商业机密。我怕他们知道了会对你很不利。另外,乐乐,你老公也不喜欢不忠诚的人。” 乐乐缠到张一鸣身上,呢喃着说道:“我就知道我老公这种脾气。老公你知道吗?你是国内的操盘高手之一,但你并不是唯一,当年雷登兄弟之所以想挖你过来,就是看中了你的职业操守。我跟你说这些,是公司批准了的。” “为什么?” “雷登兄弟知道,杜邦公司也在开发跟广东家纺类似的这种新技术和新材料,雷登要抢在杜邦的前面获得这种技术和材料。雷登作为外资,如果单独收购家纺,牵涉到国有资产外流的问题,审批程序复杂而漫长,还不一定成功。所以他们要找一个国内合作伙伴。” “那他们怎么想到我的?你不是说我离开深圳,他们就没我的消息了吗?” “是我说的呀。我跟公司说我能找到你,而且保证能够说服你,公司才答应我将一切情况告诉你。”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张一鸣有点心动了,却还要逗一下乐乐。 “老公,你为什么不答应嘛?我都跟公司保证了,如果没能说服你,公司会告我泄露商业机密,你不会看着我坐牢吧?” “好哇,你原来早就下了个套来套老公,你就该去坐牢。我以后跟静静双宿双飞,你就在牢里吃水煮白菜饭吧。”张一鸣重重地打了乐乐的屁股一巴掌,打得她娇哼出声来。 “老公,我想要你重新振作,我喜欢你好牛、好拽的样子,你就答应吧。”乐乐不依地叫道。 姚静也在一旁帮乐乐道:“老公,你答应吧。乐乐要是去坐牢,我一个人可侍候不了你。现在我们两个人,你每次都像要了我们的命一样。” “好吧,为了我两个乖老婆,那我就考虑一下吧。”张一鸣愉快地说道。 4 跟雷登兄弟公司的商谈进行得比较顺利。张一鸣和雷登兄弟共同出资,成立合资的cl控股(中国)有限公司,即chang-letenbrotherholding(china)co.ltd,以cl控股为主体全面收购广东家纺。 cl控股的注册资本为1亿元,雷登兄弟的方案本来是:张一鸣以所持有的1.08亿股广东家纺的股票入股,占cl控股的51%,由雷登兄弟出资4900万现金,占cl控股的49%。雷登的附加要求是,收购后家纺的新技术、新材料的专利所有权归雷登兄弟公司,而cl控股只拥有使用权。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方案,相当于雷登兄弟给张一鸣手里的家纺股票估价为5100万。家纺现在的股票是根本不值这个价的。 但是张一鸣拒绝了雷登的方案。他提出的方案是:自己的1.08亿股广东家纺的股票,折合为3500万元,这是他从安泰购买这批股票的成本,张一鸣另筹或引入第三方1600万,共同占cl控股的51%,雷登出资4900万,占49%。收购后广东家纺的全部专利的所有权归cl控股。 雷登兄弟的首席代表拉尔曼觉得很遗憾,但还是接受了张一鸣的方案。 “老公,你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的方案?”事后乐乐问张一鸣。 “直觉。乐乐,你讲的那种材料的三个1000倍让我印象深刻。我觉得那种材料的结构一定很奇异,这种构造方法也许可以运用到其他材料上,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可能在军事上的价值都会极其巨大,这可能才是雷登兄弟的真正目的所在。所有最新的尖端技术、尖端材料都是首先用于军事领域的。尼龙刚发明的时候,最先也是用在军事上。” 乐乐咋了咋舌头,“我可没想这么远,我只要我老公再次振作起来,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好了。” “那你去哪里弄这笔钱呢?”乐乐担心地问。 张一鸣面色凝重地说:“我想好了,我,你,还有静静,我们仨一起,再去劫几个富家的孩子,绑几票,就差不多了。我算算,一个200万,1600万,绑8个就成。” 张一鸣的话还没完,乐乐的粉拳已铺天盖地地洒落到他身上。一边不依地哭闹:“你就记得那件事,一辈子把人家当劫匪,我不许你再说了。” 张一鸣大笑起来,捉住乐乐双手道:“好,好,我不说了。乐乐你看,人家女警叫警花,这女劫匪呢,我看就叫劫花,以后叫你劫花好不好?” “你才劫花呢”乐乐气骂。 “是啊,我也劫花,我劫了你和静静,劫了你们这两朵小桃花。” “你不但劫花,你还摧花,每天我和静姐都被你折磨得要死。” “说真的,我只能去找华总商量这1600万的事情。看她能不能做这第三方股东。” “哼,还说我们是劫花,我看你劫花才杀人不见血。我们抓赵敏还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得了200万,你把人家小姑娘的心劫了,1600万轻轻松松就到手了,人家还心甘情愿。” “别乱说,我跟赵敏没什么。”张一鸣正色道。 “现在没什么不代表以后没什么。” “以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乐乐神秘地一笑。 张一鸣看着乐乐,心想:这丫头,莫名其妙。 第十一章 色欲陆婉 1 张一鸣跟华佳敏商量了出资参与发起cl控股的事情,华佳敏略作思考,便应允了下来。 “一鸣,看来你终究不是长久做司机的人。”华佳敏微笑道。 张一鸣也陪着一笑。他本来真是想好好地做华佳敏的司机,可谁知道会有乐乐这个小妖精的出现呢? “我叫你来公司帮我,你也不肯,看来你还是想自己做啊。”华佳敏又说。 “不是的,华总。我主要还是擅长做投资,对管理公司的具体事务不熟,我要去公司帮您,恐怕反而添乱。cl控股的主要业务是收购和控股,不参与被收购公司的日常管理,这是我的强项。”张一鸣向华佳敏解释。 华佳敏摇摇手,“我就是说说,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样吧,我们朝华集团的业务和你刚才说的cl控股的业务也相去甚远,朝华集团就不掺和到cl里面去了。我以个人的名义投入1600万,做cl的股东。严格的说应该是这样:这1600万归到小敏的名下,但目前由你代为持股,并全权行使股东权利,你看怎么样?也就是说,cl的股东将是你,小敏和雷登兄弟公司。” 这华佳敏还真认准了张一鸣,处处找机会把他和赵敏往一块绑。张一鸣对股权安排本身没什么意见,只是以后和赵敏之间的关系如何把握令他有些没底,特别是现在有了乐乐和姚静,真要和赵敏有那么一天,女人们相互之间能容得下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前的事需要先解决。 “华总,如果走上正轨,cl控股的工作不会特别忙,您有什么事还是可以吩咐我做。” “我会的,我可不愿轻易放走了你。”华佳敏富有深意地笑道。为了朝华集团,更为了赵敏,她怎么会轻易放走了张一鸣呢。 解决了资金的问题,张一鸣心里很轻松,他驾车在大街上转悠,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这车是华佳敏专门调给他的帕萨特,路过赵敏的学校,正好赶上下午放学。 自从绑架事件后,华佳敏对赵敏安全问题的认识上升了一个高度,现在公司有专人接送她上学。张一鸣看见了校门口在等赵敏的车,他让那辆车回去了,“今天我接赵敏吧”,他说。 赵敏出校门,看见张一鸣的车等在那里,又惊又喜,拉开前门钻进了副驾驶座。平常其他车来接时,她都是坐在后排的。 赵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点也不掩饰高兴的心情。张一鸣也被她感染了。 “咱不急回家,我带你遛遛,怎么样?”张一鸣说。 “好” 路上,张一鸣给赵敏讲了cl控股的事情和华佳敏的安排。 “我无所谓,那些股份你拿着好了,我不喜欢生意上的事情。”赵敏说。 “你们家还有这么大的产业呢,你妈退休了怎么办?”张一鸣问。 “不是还有你吗?” 老天,张一鸣是彻底被这个女孩打败了,对于两人之间未来的关系这件张一鸣看来是那么没谱的事情,她怎么就那么笃定呢?这到底是赵敏的个性,还是她这一代人的共性? “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你现在喜欢什么科目?”张一鸣赶紧换了个话题。 千万别是什么文学艺术之类的,张一鸣想,尤其是文学,倪诗思就是跟一个被张一鸣痛斥为无聊文人的人走了。张一鸣素来不喜这类人士,而倪诗思的离开,更让他对该类人等深恶而痛绝之。 “物理。”赵敏的答复令张一鸣大感意外,他惊异地看了赵敏一眼。 赵敏也不示弱地回看他一眼,说:“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张一鸣笑道。只要不是文学就行,他想。 2 送赵敏回家后,从天鹅山庄出来,已是夜里近十点。驾车行至亚运村附近,张一鸣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就是红颜会馆的女老板——陆婉。红颜会馆就在附近,是不是该去看看这位神秘的陆姐?张一鸣思量着。 走进红颜会馆一楼的咖啡厅,叫了一杯咖啡,张一鸣问服务员:“你们陆老板在不在?” “对不起,不在。您找陆总有事吗?” “那就算了。”张一鸣慢慢地喝起咖啡来。 一杯咖啡喝至一半,就见陆婉风姿卓约地从外面走进会馆大门。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陆婉换上了较厚的套裙装,应该是纯羊绒的质地,修长的美腿上裹着的是绝对高档的丝袜,这是一种亮丝,在大厅灯光的映照下泛出紫色的微光,足蹬寸余的细高跟皮鞋,整个气质华丽、高贵。她应该是从比较正式的场合归来。 陆婉一眼就看见了张一鸣,面色一喜,蹬蹬地走了过来。 “一鸣,你怎么来了?好久没见你了。”陆婉在张一鸣旁边坐下,问道。 “我路过这附近,顺便来看看陆总。”张一鸣笑笑,客气地回答。 “怎么了,一鸣,不叫姐姐了?”陆婉皱起了眉头。 “我不敢啊,我傻傻的,搞不好陆总略施手段,又耍我一把。” 陆婉看着张一鸣,沉默了片刻。“上次的事你都知道了?你在怪姐姐?” “也没有啦,是我先骗的你,你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没什么,我知道乐乐姓杨。”张一鸣盯着陆婉的眼睛又说,“我还知道桃李结。”他想看看陆婉惊慌的反应。 出乎意料,陆婉没有大吃一惊,反而笑了起来。“一鸣,你真行,看来你肯定把乐乐这朵小桃花给采了。那天之后我就知道乐乐这小妮子迟早落你手里。一鸣,姐姐也算是帮了你的噢,那天你和乐乐在这里的事情,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你还能跟谁说呢?”张一鸣不解。 “欢欢呀。” “谁是欢欢?” “乐乐的姐姐呀,杨欢欢。你不知道?” 是了,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姚静嘴里的欢欢姐。张一鸣只是正式确认一下而已。 “跟她说了又怎样?” “哼,嘴硬。欢欢知道了有你好受的。”陆婉笑着说。 张一鸣露出一丝悻悻的神色,这个欢欢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乐乐的姐姐嘛。 “你别紧张,欢欢现在不在北京,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陆婉继续逗笑着说。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张一鸣色厉内荏地说,做出夸张的不屑表情。但他心里还真有点拿不准,不是为别的,而是乐乐和姚静俩丫头好像都挺敬畏欢欢的,张一鸣只怕这个欢欢拿两个丫头做文章,现在他可舍不得这两个丫头。如果像那个无聊文人拐跑诗思一样,欢欢也将乐乐和姚静带走,那张一鸣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这个该死的欢欢,把她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又杀,最后再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喂乌龟。 3 陆婉招手,叫来服务小妹,吩咐她把陆婉办公室一瓶红酒拿来。随后,她拉着张一鸣来到一个小包厢。 “来,一鸣,姐姐给你赔不是。你既然都知道了桃李结,就能理解上次情况特殊,姐姐不得不防着点。”酒送来后,陆婉一边给两人倒上酒一边说。 张一鸣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桃李结就得防着点,难道她们还真是一个专事打家劫舍的组织?也不像啊,赵敏的事不是有特殊原因吗?很多问题一时也弄不清楚,但陆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不给面子。这男人要驳漂亮女人的面子还真不容易。 陆婉先干为敬,一口喝掉了。张一鸣只好跟随。陆婉裹着丝袜的腿交叉放着,亮丝的微光勾勒出陆婉匀称腿部优美的曲线,本就极其诱人,张一鸣又想起乐乐所说广东家纺研制的新材料,将对诸如丝袜等女性用品带来怎样的革命性影响,因此不免在陆婉的腿上多流连了几眼。 陆婉似乎发觉了张一鸣的目光投向,有意无意调整了姿势,给了张一鸣一个更舒适的欣赏角度,并微微地分开了双腿。 “来,一鸣,姐姐再敬你。”陆婉又给两人倒上,再次一饮而尽。 这瓶红酒是陆婉所珍藏,年份悠久,口感隽永,香气绵长,令人迷醉。就这样,在陆婉不断地斟酒对饮中,两人很快喝完了这瓶珍藏红酒。 “一鸣,再陪姐姐去兜兜风,今天姐姐也让你坐坐我开的车。”喝完红酒,陆婉眼神迷离地说。 红酒的后劲开始上来,张一鸣也来了兴致,“走就走。” 红色的法拉利再次飚上了午夜的北京街头,很快就上了五环。陆婉挂上最高速,油门一踩到底,法拉利轰的一声,飞一般的蹿了出去。一路上,只有马达的轰轰声和风的嗡嗡声,成年红酒的后劲越来越厉害,若是以前,没有密宗心法的修为,张一鸣早已不省人事。即使此刻,他亦是目光浮游,不胜酒力,同时,一股热流开始在小腹间酝酿。这是什么酒啊,为什么这么厉害? “一鸣”陆婉看了张一鸣一眼,声音中开始透出一丝靡靡的气息。 “嗯”张一鸣哼了一声。 “姐姐的腿好看吗?” “……” “姐姐刚才见你一直盯着看。” “……” “喜欢吗?” “……”。 张一鸣一直没有回答。陆婉露出暧昧的笑容,伸出手,抓住张一鸣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他的手在自己腿上抚摸起来。高档丝袜的手感绝对非同一般,那种致密、丝滑的感觉,比直接摸在皮肤上又是另一番风味。丝袜的感觉从指尖传导,令张一鸣的下体也蠢蠢欲动起来。 法拉利还在飞驰,陆婉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抓起张一鸣抚摸在大腿上的手,送到嘴边,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放入嘴中,细细品咂起来。吸吮声夹杂着陆婉喉间发出的嗯嗯的哼声,车厢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情欲的气息。 “一鸣,姐姐还有更好的给你。”陆婉眼神迷离地说道,言罢,她将已被自己吮吸得漉湿的张一鸣的左手,伸入了自己的两腿之间。似醉似醒间,张一鸣清楚地感觉到中指隔着极薄的丝袜,摸到了那道湿热的裂缝。原来,陆婉穿的是一条连裤丝袜,丝袜内部竟是未着一缕。 “哦”陆婉长吁一声,脚上一用力,本有些减速的法拉利的油门又被轰大几分,红色的跑车再次飞了起来。 在200迈以上的极速之中,通过丝袜另类的触感,感觉到极品女人陆婉下体越来越上升的湿度和热度,对张一鸣而言,这种刺激是无法言喻的。 陆婉咬住嘴唇,抓住张一鸣的手指再度用力,将他的手指向自己蜜壶内部推进。不愧是顶级的高档品,丝袜的弹性和强度都极好,它没有破裂,而是紧紧裹住张一鸣中指,随中指一同进入了湿濡温暖的世界。张一鸣能感到液体已透过薄薄的丝袜渗了出来,粘湿了自己的手指。 “一鸣” “嗯” “叫姐姐”陆婉开始快速地抽动张一鸣的手指。 “姐——”张一鸣的神经也兴奋起来,低声地呼叫出来。 …… 4 陆婉竟是一个如此疯狂的女人!随着高潮来袭,她收紧双腿,紧紧夹住了张一鸣的手指。由于身体的绷直,她的头向后仰,根本无视前方的道路,而法拉利的油门被绷紧的小腿死死地踩到了底部,红色跑车的车速跟它的主人一样,达到了最高峰。 半分钟后,陆婉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张一鸣收回手指,指尖还残留着身边这个女人的濡湿。 “一鸣,谢谢你。”陆婉带着满足后的慵懒,眉目含春地瞟了一眼张一鸣。 张一鸣没作声,今晚的一切仍旧是掌握在陆婉手里,张一鸣感觉像被牵着鼻子在走。这让他不爽,但又无力扳回优势。 陆婉微微一笑,一边驾车,一边两手轮流伸到羊绒套裙下,不断地挪动臀部。张一鸣转眼看去,所见景象让他血脉愤张,只见陆婉已将连裤丝袜褪到了大腿下,再轮流抬起左右脚之后,陆婉将丝袜完全脱了下来,拿在手中。刚才张一鸣已经知道陆婉的丝袜内是空无一缕的,此刻脱下丝袜,陆婉的裙下就是完全的真空了。 陆婉伸过手,拉开张一鸣西裤的拉链,将丝袜塞进他的底裤之下,裹住了他早已兴奋的下体。丝袜还残留着陆婉的温度,加上奇异的丝滑触感,让张一鸣又坚硬膨胀了几分。 陆婉偏过身子,红唇凑在张一鸣的耳边,张一鸣感到一股热气吹来,同时鼻息中飘进唇膏腻腻的香甜味。 “别生气,好弟弟,姐姐也让你体会一次速度激情。”随着话音落下,陆婉的手握住丝袜下的张一鸣,搓揉起来,同时脚下用力,法拉利再次提速飞驰。 在陆婉面前,张一鸣升起一种无力之感,这个女人太诡异,太难捉摸了。第一次见面,她端庄、优雅,张一鸣觉得像是认识了一位神仙姐姐;这次相处,她淫糜、放荡,却又给他异样的刺激。张一鸣的那点密宗太极功底,此刻面对陆婉毫无招架之功,在法拉利的高速飞驰中,半刻功夫,他就在陆婉手下丢盔弃甲了。 陆婉微微一笑,抽出手,帮张一鸣拉好拉链,将丝袜留在了他的底裤之下。 “舒服吗?”陆婉淫糜的声音再度响起。 张一鸣无心回答,他感觉这次时间虽短,耗费的精力却异常巨大,比和乐乐、姚静嬉戏一个晚上还要疲乏。这个叫陆婉的女人,是一个人间的尤物,更是一个地狱的魔鬼。 回到红颜,已是临晨时分,两人在张一鸣停在那里的帕萨特旁边分手。 陆婉白皙修长的双腿,以及自己裤内鼓鼓囊囊的感觉,让张一鸣记起陆婉的丝袜还在那里,“陆……姐,”张一鸣已经不知道如何称呼陆婉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随了上次的称呼,“这里,……”,他的手伸向西裤的拉链。 陆婉回过身来,左手按住了张一鸣伸到裆部的手,将右手食指立在嘴边,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停止。“喜欢吗?姐姐送给你了,巴黎买的。告诉你,高档的丝袜,不但要有好的观感,更要有好的触感,就象这条。”陆婉的手轻轻地在张一鸣的裆部摩挲,唇间吐出的细语如情人间的梦呓。丝滑的刺激再次从张一鸣的下体袭来。 “陆姐,这……”张一鸣实在感到为难。 “不要陆姐,就叫‘姐’” “姐,这……”叫什么倒是其次的了,这丝袜一定得还给她,不然真是个麻烦。 陆婉没让张一鸣说完余下的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走回到自己的跑车边。 “姐,……”张一鸣还想叫住她,陆婉回头一笑,摇摇手示意他快回,然后钻进了跑车。 陆婉驾车走了,张一鸣无奈地上了自己的车。他从裤下掏出丝袜,一扬手,准备扔出车外,一瞬间又犹豫了。他在车内左看右看,最后将丝袜捏成一团,塞在自己的座位底下。 以后再说吧,张一鸣这样想。 第十二章 劫案再起 cl控股公司的设立很顺利,加上代赵敏持有的股份,张一鸣拥有51%的股权,成为了cl控股的董事长,雷登兄弟公司方面派人担任了cl的总经理。公司就在国贸中心雷登兄弟中国代表处的同一层租了办公场所。 cl控股一经成立,立即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秘密收购广东家纺的工作。作为张一鸣和雷登兄弟成功合作的牵线人,乐乐立了头功。张一鸣假公济私地取得了雷登兄弟的同意,使乐乐同时在cl任职,直接参与到收购工作中来。由于当前成功、迅速地完成对广东家纺的收购是雷登兄弟和cl控股共同关心的大事,所以乐乐目前主要在cl的办公室上班。 “乐乐,你是做拉尔曼的助理高兴呢?还是做你老公我的助理更高兴?”午休时间,张一鸣和乐乐呆在办公室里,搂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问道。 “嗯,还是做拉尔曼的助理更高兴。”乐乐歪着头,故作沉思地说。 “为什么?”张一鸣的手已经伸进乐乐的羊毛衫里,推开乳罩,握住了乐乐的两只小白兔。 “给拉尔曼做助理,只要完成工作任务就行。给你做助理,工作之外还要受你欺负。以前还只有下班回家你才能欺负人家,现在24小时都躲不开你了。” “好哇,才多久你就嫌老公了。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24小时都见不到老公,好不好?” “好。” “那你准备一下,坐下午的飞机去广州。” 听来张一鸣说的好像是真的,乐乐转过头来,想确认他是否又在逗她。她发现张一鸣说的是真话。 “怎么了老公,我开玩笑的,真要赶我走啊?” 张一鸣使劲揉着乐乐的一对小白兔,道:“小傻瓜,老公哪舍得赶你走。家纺的大股东想叫我们先去人和他们面谈一次,这个前站我想叫你去打。这件事很重要,其实他们也很想甩掉家纺这块鸡肋。你这次去谈得好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入驻家纺了。 乐乐侧靠在张一鸣胸前,转头吻上了他的嘴,一边含混不清的问:“要去多久啊?” “这得看你自己了。” “怎么着也得有几天吧,那你没法欺负人家了。” 张一鸣笑起来,“你刚才还嫌老公天天欺负你呢。” “我没嫌,我没嫌。”乐乐撒娇地叫道。 “要不,老公现在就欺负你一次?”张一鸣凑着乐乐的耳朵轻轻地问。 乐乐小脸红红的,瞟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低低嗯了一声。 乐乐这一去,总得有几天见不到这个小妮子,张一鸣也想来个亲密告别。两人这是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偷欢,心里都感到了异样的刺激。张一鸣将乐乐从腿上放下,让她趴到了办公桌上,……。 2 乐乐刚走,当初负责赵敏劫案的两个公安人员来找张一鸣,这让张一鸣心里咯噔一跳。难道公安局竟查出了乐乐她们绑架赵敏的事情?早知道最后跟乐乐是这种结果,当初真不该去报警。 所幸张一鸣的担心没有变成现实,这次他们来的原因跟赵敏的事情既无关,又有关。原来,最近又有几起绑架勒索案件发生,性质很恶劣,已经出现因为晚交赎金,人质被害的情况。 “这几起案件的共性是:被绑人质都是女中学生,劫匪团伙中有女性成员。这两点跟赵敏案有相似之处。” “那我能帮到什么呢?”张一鸣问。 “有个交了赎金被放回的女孩提供了一些情况,张总您的优势在于您见过赵敏案中的几个劫匪,所以我们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这名警员已经知道了张一鸣的新身份,称呼上客气了许多。 “这些女孩从被绑到被放回,始终是被蒙着眼的。有个女孩在刚被劫匪抓上车,未蒙眼之前的短暂时间,看见了一个女劫匪的特征,她手上刺了一朵花。” 张一鸣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什么花?”,他追问道。当然不会是乐乐和姚静,但会不会是那个至今还没露面的欢欢? 警员发现了张一鸣的异常,说道:“我们不清楚是什么花。张总在赵敏案中的几个劫匪手上也看见过刺花吗?” “没有。”张一鸣这并不是撒谎,乐乐和姚静的花都不在手上,欢欢的花他没见过。“我是晚上见到她们,这些细节看不清楚。但我可认出她们的大概面貌。”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第二个原因了。我们将那个姑娘的眼睛再次蒙住,让她坐在车上回忆被绑后劫匪的开车路线。根据她的回忆,我们找到了一个小区。现在我们对小区中几个可能是劫匪藏身的住房进行了监视。要等他们再次行动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想请您协助我们监视24小时,也许48小时。”警员其实也没底,谁知道要监视多久?所以赔了个笑脸,接着道:“如果见到您认识的绑匪,我们就可以直接抓人了。” 张一鸣应允了下来,约好明天就去上岗。 作为cl控股的董事长,张一鸣自然可以享受由公司提供的一套豪华公寓,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喜欢世纪公寓顶层乐乐的那套房子,和乐乐,姚静一起在那里,他觉得很快乐。 晚上回到世纪公寓,姚静已经知道乐乐去广州了。张一鸣给她说了新的绑票案和警察来请求协助的事情。 “静静,不会是欢欢干的吧?”张一鸣有点担心地问道。他倒不是替欢欢担心,但欢欢毕竟是乐乐的姐姐,他担心的是乐乐,当然也包括姚静,他知道两女对欢欢的感情很深。 “不可能,欢欢姐不会做这种事的。” 怎么不可能,你们不是就做过吗?张一鸣心想。但此刻他千万不能这样说,平常打情骂俏,开玩笑说说可以,现在这样说,就太伤姚静的心了。跟两女在一起之后,张一鸣可以肯定她们不是那种真正凶残的歹徒,他一直没追问赵敏事件的真相,就是基于对自己判断的信心、对两女的尊重,还有,最最重要的,对她俩的爱。一个不懂得爱的男人,怎么能算成熟呢?张一鸣现在的心中,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爱乐乐,爱姚静,爱这两个如此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的女孩。就算她俩以前真有做错什么,他愿意和她俩一起弥补、一起承担。 “不是就好。如果,我说如果,真是欢欢,你想老公怎么做?” 张一鸣的假设让姚静有点要哭出来的意思,她的眼圈红了起来,鼻音淅淅地说道:“不会是欢欢姐的。要是真是她,老公,你要救她。你答应我,老公。” 张一鸣搂过姚静,轻拍她的脸蛋说道:“小傻瓜,别哭,不会是欢欢的。老公从你们两个身上,就知道欢欢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其实,张一鸣心里还真没底,因为从她俩曾经的只言片语,包括陆婉传递给他的感觉,张一鸣印象中欢欢还真跟乐乐和姚静不是一样的。 张一鸣越是劝慰,姚静反而趴在他怀里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 3 和张一鸣一起执行监视任务的竟然是一年轻的女警。见到张一鸣流露出一丝诧异,领他过去的刑侦队王队长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侦队的周警官。小周,这是来协助我们监视的张总。张总可是放下了公司的事情专程来帮我们的。”通过王队长的进一步介绍,张一鸣知道周警官学的是心理学,她有一个特长,就是精通唇读,因此才肩负了这次监视任务。 对面的房子是老式板楼,共九层,每个单元一梯两户的格局。北京这种旧楼一般是原来的单位分房,真正的房主大多后来又有了新房,搬走了。旧房用于出租,等待以后拆迁,可以再得一笔拆迁费。王队长他们确定的嫌疑房间是中间单元五楼和六楼上下左右的四户。 一个白天监视下来,五楼的两户和六楼左边的一户基本被排除嫌疑了,这三户人家已经有人员来往和进出,看来他们是正常的租住户。这些人中,张一鸣也没有发现长得像欢欢的女人,这使得他的心落下一大半。他不希望在这里看见欢欢的面孔,那会使他左右为难。六楼右边的一户一直还没有人进出,如果这一户也排除,那张一鸣就可以收工了,而王队长则又得另外再去找线索。 姓周的女警官不爱说话,眼睛就盯着监视器屏幕,一天也没跟张一鸣说过几句话。天色黑了下来,对面楼里大多数的住户都回来了。张一鸣想打破这一天的沉闷,于是开玩笑说:“周警官,你的专长是唇读,你看看对面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给我听听吧。” 周警官眼睛都没有离开监视器屏幕,说道:“我的专长不是唇读。” “啊?不是王队长说……”张一鸣很奇怪。 “我的专长是心理学,唇读算是我的业余爱好。”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怎样?我默念一句话,看你能不能读出来,并从这句话分析一下我的心理。”张一鸣来了兴致,提议到。 周警官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张一鸣,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张一鸣已经开始了。“很高兴认识你。”他默念到。 “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周警官回答。 “嘿,真神。”张一鸣说到,“能不能再分析分析我的心理。” “真要我分析?” “要啊,当然要。” “你现在的心情比白天轻松很多。据我观察,你白天一直在担心着什么,当然,这种担心并不太重。随着对面房间的嫌疑一个又一个排除,你越来越轻松。你在担心什么呢?” 张一鸣被吓了一跳,这女警也太可怕了吧?他开始确实担心,昨晚姚静哭哭啼啼的让他很是不忍,他担心真在这儿看见欢欢,如果这样,他是告诉警方还是隐瞒下来呢?他可以隐瞒乐乐、姚静,还包括欢欢绑架赵敏的事,倒不是因为乐乐和姚静现在成了他的女人,而是因为作为当事人的赵敏、华佳敏,以及他自己都不再追究这件事,因此他没有太大的道德上的压力。 张一鸣嘿嘿干笑了两声,故作轻松地道:“看来周警官的专长还是唇读才对。这心理分析题可做错了,我有什么担心的呢?白天我就是觉得闷,现在任务也快结束了,所以我轻松些了。” 周警官无声地笑笑,也没再争辩或进一步分析,转头又看屏幕去了。 4 “你们为什么不在屋里装窃听器呢?”两人又有一阵没说话之后,张一鸣再次打破沉默。 “来不及,也怕打草惊蛇。再说,并不确定哪一间房就是劫匪的窝点。也许都不是。” “那要对面拉上窗帘了呢?” “没关系。我们主要是监视出入,确认是他们就马上行动抓人。不是长期跟踪监视钓大鱼,不需要知道对面的一举一动。” 也许是刚才张一鸣说白天闷,周警官跟他说的话多了些,毕竟张一鸣是来义务协助的。 夜已深,张一鸣有些困意了,主要是闷在屋里呆呆地对着监视器屏幕太无聊,容易犯困。如果是在家,张一鸣和乐乐、姚静两女折腾一晚上也不会困。张一鸣又想起今晚姚静一个人在家,而乐乐也是独自在更远的广州呆着。自打三人结合以来,还是头一次,三人各自都落了单。 大约一点左右,对面最后一个嫌疑房间,六楼右边的一户终于回来人了。 “快看。”周警官叫到。 一男一女,中间还挟着一个年轻女人进了房。中间的女人似乎昏了过去,进房后,那一对男女将她扔在了沙发上。 “是你见过的女劫匪吗?”周警官问。 “不是。”那两个女人都不是欢欢。“不过看情况,还是像你们要找的人。也许他们跟我见过的本来就不是一拨。” “我也觉得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难道沙发上昏过去的又是新抓的人质?” “要不要呼叫支援了?” “再看看。” 一会儿,男人用手打沙发上女人的脸,女人过来,拉住了男人的手。 “他们说什么?”张一鸣问。 “男人叫沙发上的女人醒来。另一女人过来说‘算了,就我们俩也成,还更好’。不像是劫匪啊?” 男人又端来一盆水,打湿毛巾,放到沙发上女人的额头上。一会儿,女人有点醒了,动了动,又过了一会儿,女人突然翻过身,由仰为俯,一张嘴,对着男人端来的水盆呕吐起来。拷!原来是醉了。 另一女人拿来一杯水,扶着吐完了的女人坐起来漱口,在该女漱口之时,男人坐在旁边已经动手开始解她的衣服。不一会,女人胸前一对大白奶就露了出来,男人低下头,捧住nǎi子吸了起来,该女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看情形,应该是开始发出哼哼声了。 搞了半天,竟看了一场春宫。周警官的脸早已红了起来。看到周警官满脸的红晕,张一鸣才省起,其实这个女警年龄不大,可能都还没有结婚。 下面的段子更神:先前的女人收拾了水盆、水杯之后,竟也加入沙发上那对男女的战团,只见她蹲在沙发边,拉开男人的裤拉链,将其坚硬的器官掏了出来,随即一口叼进了嘴里。 我拷!张一鸣心里大呼惊奇。这小子干嘛的啊?艳福倒是不浅。就算张一鸣跟乐乐、姚静如此恩爱,也没这样玩过。 周警官的脸已是绯红一片,她啪的一声关了监视器屏幕,轻轻骂道:“变态!” 张一鸣也有点尴尬,不好说什么。一时间,房间里特别安静。 突然,正是在这极度的静谧之中,张一鸣发现了异常情况…… 第十三章 生如夏花 在和乐乐有了鱼水之欢后,张一鸣的密宗太极心法进步很快,他的六识比以前灵敏了许多。在深夜的静谧中,他的耳中传来嘤嘤的哭声。 张一鸣和周警官现在所处的这栋楼,其格局与对面被监视的楼房完全一样,是同一批修建的老式板楼,同样是门对门的一梯两户,两户人家之间只一墙之隔。张一鸣现在所在是六楼右边的一套,哭声正是从他们对门那套房间里传来。 张一鸣做了个手势,示意周警官继续保持安静,他凝神静气,暗运心法,将六识发挥到自己能达到的极致,侧耳听了起来。 “不许哭,再哭老子把你的脸划成筛子。”一个男人压低了嗓子恶狠狠地说。 “你放过我吧,我们家已经答应交钱了,你说了交钱就放人的。”这是一个女孩抽泣着,战战兢兢的声音。 “嘿嘿,老子是说放人,但那是放你一命,可没说保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姑娘身啊。”男人淫笑着说。 张一鸣用口型将听到的对话转述给周警官。看来,警方在确定嫌疑地点时,出现了一丁点的误差,他们一直监视对面的楼房,真正的劫匪却近在一墙之隔的对门。 “几个劫匪?”周警官问。 “只一个,可能是留在这里看守的。”张一鸣仔细听了一阵后回答。 隔壁房间已经传来女孩的挣扎声,看来,劫匪准备实施强暴。 时间紧迫,容不得张一鸣多想,“去救人。”张一鸣低声说到,冲到门口,拉开房门进入楼梯口。 周警官掏出枪,跟着出来,靠在了对面房间的门外侧,使房里之人无法通过门上的猫眼看见她,然后示意张一鸣敲门。 “笃、笃、笃”张一鸣敲了三声,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原有的一丝喘息声也沉默了。 “笃、笃、笃”张一鸣又敲了三声,叫了起来:“有人吗?我是住对门的,请帮个忙。” 屋内仍旧静了一会,终于有人回答:“谁啊,三更半夜的,怎么了这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大哥,帮帮忙,我住您对面,突然肚子痛,实在顶不住了,您有药吗?”张一鸣边说还边装着哎哟得叫了两声。 “肚子痛你上医院啊,找我干嘛?我这没药。” “大哥,您开开门,要不您给口热水吧。我一直没在家,今儿刚回,煤气也停了,热水都没一口。”张一鸣痛苦地恳求。 屋里沉默了一阵,想起了啪啪的脚步声。张一鸣和周警官都提气做好了准备。 “干嘛呢这是,三更半夜的。”男人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边把门拉开一道缝。 张一鸣早已蓄足力气,啪的一脚蹬开了房门,门后的男人被撞退好几步。周警官冲进去,举枪对准男人,喊到:“不许动,警察。” 2 男人似乎并不惊慌,慢慢地举起了手。 “人质在哪里?”周警官问到。 “什么人质啊?”男人装傻。 “别装蒜。”周警官用枪指着男人,示意张一鸣去卧室察看。 卧室的门虚掩着,张一鸣轻轻推开门,见床上的被子下面遮盖着一个女人的身体。他走到床前,伸手去掀被子。 异变突起。张一鸣手触到被子的一瞬间,他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阴柔劲气涌起。不好,他疾步后退,但为时已晚,被子下面的女人翻身跃起,一掌向他袭来。蓬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张一鸣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周警官对面的男人也发动了袭击,他嗖地从背后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向周警官当胸刺来。男人的身手非常敏捷,由于他和周警官相隔不远,几乎是眨眼之间,匕首已触及周警官的胸前。周警官本能地一侧身,同时叩动了手枪的扳机。匕首扎进了周警官的左胸,同时男人也被子弹击中,翻身倒在了地上。 卧室内,张一鸣的对手已揉身而上,准备对张一鸣发动新的攻击。周警官忍住剧痛,转身朝攻向张一鸣的女人开了一枪。胸口的伤痛是她失去了准头,未能击中目标。卧室的女匪见屋外的男人已倒地,也不再恋战,她没有冲向已被张一鸣和周警官堵住的卧室房门,而是冲到阳台上,回头狠狠地盯了张一鸣和周警官一眼,随后嗖的一下,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张一鸣见状心里一声惊叹,这可是六楼! 这边,鲜血已经染红了周警官的大半个胸襟,由于失血过多,她已经摇摇欲坠。张一鸣回身一把扶住她,让她到床上躺下。然后迅速拨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寻求支援和救护。 匕首上有血槽,鲜血仍在如注般流出,似乎每一次心跳,都往伤口外挤出更多的血液。张一鸣将她上身扶起,抱在怀里,他不敢拔出匕首,他知道这更会加速出血。他只能用手拼命护住匕首周围,尽量降低流血的速度。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周警官已经不能言语,失血过多使她的目光开始涣散,她努力聚拢目光看着张一鸣,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嘴唇张歙了几下,喉间汩汩了几声,却终于没能说出话来。 张一鸣不懂唇读,但此刻他分明省得,那是她在劝他:不要着急。 张一鸣的手所压住的衣服下面,是周警官隆起的胸部,他能感觉到那里有着和乐乐一样的弹性。周警官一定还很年轻,虽然职业的习惯使她显得比实际的年龄要沉稳许多,虽然过多的沉默使她似乎少了这个年龄应有的活泼。想到也许几分钟后这个年轻的生命将会逝去,几分钟后,跟乐乐那蹦蹦跳跳的小白兔一样充满弹性的乳房下面,心脏可能将再也不会跳动,而他就在身边却无能为力,陡然间,张一鸣悲痛莫名。 3 警察和救护人员很快就到了。救护车带走了周警官,也带走了被枪击倒的劫匪。警察在衣柜里找到了被弄昏的女中学生。 张一鸣一身疲惫地回到了世纪公寓,当姚静见到他身上沾满的鲜血,吓得哭了起来。 “老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老公。”姚静搂着他哭叫到。 “别哭,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张一鸣拍着姚静的背说到。 张一鸣一把抱起姚静,冲向卧室,将她甩到床上,哧的一声撕开了她的睡衣。然后,几乎是同样的撕扯掉自己的衣裤,扑到了姚静身上。 张一鸣疯狂地进入了姚静的身体,他要感受自己的女人的鲜活的肉体,在这个夜晚,张一鸣突然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他害怕这些可爱的女子们花一样的生命,转瞬就会凋零。 姚静的性子本就柔和,对张一鸣又一向是乖巧依顺,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清楚地感觉到了爱人此刻对她的需要。因此,面对张一鸣疯狂的索取,自是百般逢迎,予取予求。 今晚的情绪使张一鸣的状态格外神勇,他几乎是在蹂躏着姚静。姚静就如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完全失去自主,而她身体下方与张一鸣的交接之处,正是这风暴的暴风眼。她只能完全彻底地将身体,将一切都交给深扎在自己体内的男人,任由他掀起一场又一场风暴,把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到浪尖。 又一次高潮袭来之时,姚静再也忍不住地尖叫起来:“老公,静静死了。” 张一鸣一下吻住了姚静的嘴,堵住了她的说话,同时下体紧紧顶住姚静的深处,喷射了出来。 半晌,一切逐渐恢复平静。张一鸣松开姚静的嘴,将头埋在她丰满的双乳之间,喃喃地说到:“不要说死,静静。你们谁都不准死,你们都是老公的心肝宝贝,老公不准你们死。” 姚静捧住张一鸣的头,心里一阵幸福的心酸。她不知道男人今天怎么了,但她是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爱意,以致她愿意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 两人的下体还交接在一起,张一鸣趴在姚静的身上,头埋在她的乳间,就以这样的姿势睡着了。姚静抱着张一鸣的头,仔细体味着两人身体接触的每一个细节,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再也不敢睡去。 不知多久,张一鸣突然在睡梦中惊叫:“周警官,周警官……” “怎么了,老公,是我,我是静静。”姚静紧张地拍着张一鸣。 张一鸣醒了过来,从姚静的身体上滚下,说道:“做了个梦,周警官没事了。” “谁是周警官?” “昨晚跟我一起执行任务的。” “不行,我得去医院看看。”张一鸣爬起来说。 屋外,天已经亮了。 4 在医院的走廊上,远远地,张一鸣就看见了周警官,她趴在刑警队王队长的肩头,在哭着。 张一鸣大喜,叫了一声“周警官”,向他们奔过去。 及至到得跟前,张一鸣才发现在王队长肩头的不是周警官,而是和她长得很像的另一个姑娘。 “王队长,周警官呢?她怎么样了?” 王队长看了看张一鸣,好一阵后才轻轻说到:“张总,小周,她,牺牲了。”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张一鸣愣在当场。“别开玩笑,王,王队长,您别开玩笑,这怎么,怎么可能呢?……”张一鸣双唇颤抖,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原本趴在王队长肩头哭泣的姑娘也站直了身体,转眼看着张一鸣。王队长拍拍张一鸣的肩膀,“张总,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可这是事实。当警察的,总会有危险,我相信小周早有这种准备。你们大家都不要太难过。” “是我害了她。”张一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说房里只有一个匪徒,我听见只有一个。谁知道还有埋伏。” “不能这样说,在那种情况下,不论房里有几个匪徒,我相信小周,还有你,都不会犹豫,你们还是会去救那个小姑娘,使他免于被强暴的命运。” “可是,如果不是我说只有一个,我们至少会警惕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会失误?张一鸣的六识已经有了较高的灵敏性,为什么会听不出那个女贼的气息?因为这次失误,竟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如花的生命竟是如此容易凋零,快得张一鸣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和记住这花朵的每一个姿容。 张一鸣回想起周警官读懂他的唇语后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时腼腆的笑容,回想起分析心理时她问“你在担心什么?”时微皱的眉头,也回想起她关掉监视器屏幕轻啐“变态”时羞红的脸颊。最无法忘记的,是她靠在他怀里,用无声的话语劝他不要着急。张一鸣还记得她胸部的弹性,温度,以及血从自己压在她胸部的手指缝中溢出的感觉。她有着超过自己年龄的沉稳和沉默,她精通唇语,可曾想到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也是用唇语说出?在她的生命即将凋零的时刻,她是靠在张一鸣的怀中,当她的生命之花还充满勃勃生机的时候,她可曾也有过其他宽厚的胸膛和温暖的怀抱可依靠?这一切,张一鸣不得而知,甚至,除了她的姓氏和职业,张一鸣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张一鸣蹲在地上,泪如泉涌。 第十四章 细说桃李 张一鸣参加了周警官的追悼会,在那里,他知道了周警官的名字——周甜,也再次见到了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女孩,周警官的妹妹,周蜜。姐姐牺牲后,周蜜被破格招入警队。 “谢谢你。”追悼会过后,周蜜对张一鸣说。 “谢什么呢,我应该来送她的。” “谢谢你为姐姐流的泪。”周蜜说,“姐姐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她从来还没有过男朋友。其实姐姐很内秀,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到懂得欣赏她的男人出现,就……。” 张一鸣无言以对。 乐乐回来了,张一鸣亲自到机场去接的她,一见面就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令乐乐几乎窒息,乐乐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这是怎么了。 回到家里,姚静跟乐乐讲了周甜警官的事情。是夜,三人极度温存,两女极尽逢迎之能事,婉转承欢,交替邀宠。这其中既有张一鸣和乐乐小别新婚的格外恩爱,亦有乐乐和姚静再度同床事君的闺中乐趣,更主要的,是两女用身体抚慰自己男人心灵的殷殷爱意。 被周甜一枪击倒的男劫匪也死了,但在死前曾被抢救苏醒过一阵,交代了一些情况:他们一伙本是专事贩毒的勾当,前不久丢了一批货,遭货主威逼索赔,情急之下,来北京找有钱人家的孩子下手,绑架勒索,筹集资金。很可惜该匪终究没有清醒多久,就断了气,警方得到的情况也就这么多。 自从和那女匪对了一掌,初时张一鸣并不觉得,几天过后,开始隐隐感到体内有一股阴邪的真气滋长,他突然想起那晚女匪偷袭他之前,他曾经觉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阴柔劲气涌起,正是这个感觉让他警觉并后退,虽然没有完全避开,但终究是救了他一命。如果在毫无防备之下让那女匪在胸口一掌击实,他可能已经小命不保。他回想起来了,这种劲气跟几个月前在酒吧里,偷袭他而又被乐乐挡住的男人的真气一模一样。 张一鸣再次找到了卢老,对他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卢老,我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张一鸣问。 卢老探了一下张一鸣的脉象,随后说:“你的问题不大。你的密宗太极心法比过去又深厚了许多,这应该和那个桃花女孩有关,你们的心法互为补充,适合双修。你当初还没有现在的功力,都能够帮她化去阴气,现在自然也可以化解自身的阴气,只是你没想到这样去做而已。”说罢,卢老给张一鸣讲了自我运气化解之道。 “卢老,上次您就说可能猜得到是谁打伤乐乐。您好像对他们,包括乐乐的桃李结知道很多,能给我讲讲吗?” 卢老看了看张一鸣,道:“我就给你讲讲她们的历史渊源吧,至于她们现在的情况,还是以后等你的两个女孩跟你说吧。” 2 桃李结发源于明末清初的江南,当年满清入关,汉人反抗,为了稳固统治,清廷实行了高压的铁血政策,最著名的就是江南的“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其实,当时在江南地方,还有很多稍小规模的对反抗者的屠杀和清洗。当时在浙江绍兴,有一当地周姓大儒,一生最有气节,其弟子亦深受其影响,积极参与抗清活动,最后几被屠杀殆尽。 后来,周老先生的女儿和媳妇,也就是一对姑嫂,以被清廷杀害的周先生弟子的女眷们为主,秘密建立了一个组织,继续从事抗清活动,这个组织就是桃李结。一方面,这些人广义上而言,都算是周老先生的桃李,另一方面,这些女子内部也分为桃李两类。当时的桃李结内,周老先生的媳妇带领的是已经出嫁的女子,她们以李花为标志,周老先生女儿带领的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她们以桃花为标志。 当时的桃李结很快发展成为抗清的一支重要力量,在清廷又准备高压扑杀的时候,皇族内的一位格格出面制止了,这位格格对于这样一支以女子为主的抗清力量很是惊异,也很是佩服,同时这也激起了格格的比试之心,她也要组织一支女子力量,跟桃李结一较高下。后来,这位格格在满清发源地东北网罗人才,建立了一个女子为主的组织,名为“帝之花”,在江湖上处处与桃李结对抗。其时,江湖上把“帝之花”称为“恶之花”。一来这些女子处处为恶,二来她们的武功也是发源于长白山一带的一种阴邪的心法。 “这个心法,就是你两次遇上的这种。”卢老对张一鸣说。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桃李结的宿敌。 桃李结与恶之花,恩恩怨怨几百年了。随着时间的发展,满清的统治渐固,政策也由高压改为怀柔,桃李结的抗清活动逐渐式微。恶之花方面,随着桃李结的式微,以及组建恶之花的格格死去,朝廷对恶之花这样一个女子为主的组织的重视不断下降,终致其从宫廷流落民间,慢慢发展成一个作恶的江湖组织。 当初的周老先生,其实文武双全,家传武学亦极其深厚。但是,周氏武学只适于男子修习,周老先生的儿子在抗清中死去,其女儿媳妇组建桃李结抗清,需有武技为支持,于是周老先生将周氏心法加以修改,以图能让女子修习。由于女儿还是姑娘,而媳妇已为妇人,因此修改后的周氏心法还对此分为了两个门路。后来,由这一对姑嫂将不同的心法传授给了桃李结内的女子们。 抗清的目标破灭后,桃李结也在民间飘散了。桃李结的女子们大多随着卖艺的班子,散落到全国各地。她们就是凭着身上的桃李标记与同门相认。 从周氏心法临时演变而来的桃李结心法,终究不甚周密。桃花女子还好,毕竟是姑娘之身,心法修为可以达到一定的程度,但是若没有阳刚的滋润,却终难大成,大多数情况下,落得个为他人做嫁衣裳,桃花女子破身之后,功力一般都被男人逐渐采走,极少情况下,遇得合适阳刚功法滋润,才得一个阴阳相长,合籍双修的好结果。李花女子就更难了,因为修习心法之时已不是纯阴处子之身,功力的加深就几乎全靠对男子的采补,也因此,李花女子们在后来的岁月中,流落风尘的比较多。这也使得桃李结中,桃花和李花之间逐渐产生了沟壑。 “好了,就给你讲这些吧。江湖的历史长着呢,你以后慢慢了解吧。”卢老结束了他对张一鸣的介绍。 3 “桃李结以桃李为识,那恶之花以什么为标志呢?”张一鸣最后再问卢老一句。 “恶之花当初是没什么标志的。她们代表官府,令牌就是身份标志。不过,现在的她们,也在身上刺花,刺一朵真正的恶之花,那就是罂粟。因为现在的恶之花,很多人从事与毒品有关的犯罪活动。” “您怎么知道这些?”卢老作为武林前辈,知道些江湖典故,甚至秘辛都不足为奇,但是他对现在这些情况也这么了解,张一鸣不由感到奇怪。 卢老笑了起来,“小伙子,别忘了我以前的身份也算是武警的高级干部,在边防、缉毒方面,我们武警可是担负着重要任务的。” 从卢老处离开,张一鸣满脑子塞满了江湖的恩怨情仇。满清从入关又到覆亡,现在离推翻满清帝制,又将近百年了,其间国民党被共产党取代,旧中国变成了新中国,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封建王朝的背影渐渐远离,在现代人,特别是年轻人的视线中早已变得模糊,然而,围绕着满清王朝建立之初的反抗与镇压而形成的两个奇特的组织,却以超强的生命力传续到了现在,这不得不说是历史的奇迹。历史学家、社会学家都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为什么看似松散的江湖组织,其生命力却远远超过拥有坚固组织结构和强大国家机器的封建王朝? 但是,张一鸣可不想研究这些问题,他现在只想换个环境,清醒一下头脑,不愿满脑子里是历史的尘埃。 张一鸣先来到了王丽家,王丽怀孕四个月了,腹部开始变得明显。由于算得上高龄孕妇,她已经请假在家养着,她太珍惜这次机会了,不允许有半点意外。 这次王丽的老公没有外出出差,但由于是上班时间,他去上班了,张一鸣在王丽家里仍然没见到他。张一鸣也希望这样,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有愧,不愿与李建国面对面相见。 陪王丽聊了聊,又嘱她好好保养,快下班时,不愿等她老公回来碰上面,张一鸣起身告辞。 “一鸣,你早该要个孩子。”王丽说。 “为什么?” “看你今天这样子,嘘寒问暖的,我觉得你长大了很多。没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你哪里会这么懂事,一辈子都象长不大似的。” 张一鸣愣了一会,笑着说:“在你这里,我再长大,你也是我师姐啊。” “一鸣,对不起,这孩子的事,师姐一辈子都欠着你的。你也别想着诗思了,等生完孩子,师姐给你介绍一好姑娘,让她给你生一大胖小子。下辈子,师姐再给你生……”王丽说着,眼圈红了起来。王丽觉得自己是偷走了本来张一鸣也有份的孩子。 张一鸣的心隐隐的堵起来,错过师姐,是他这一辈子的错,一辈子的痛。年轻的时候太不懂事,太不懂事,太不懂事啊! 张一鸣挤出一丝笑容,赶紧安慰说到:“师姐,你说什么呢?你欠我什么了?是我欠你的才对。这孩子就是你跟姐夫的,跟我没关系。” 这是张一鸣第一次把王丽的老公称作姐夫,闻言,王丽的泪花就滚了出来。 张一鸣伸手抹去王丽的泪水,道:“师姐,别这样,对孩子可不好。” “嗯。”王丽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一定好好注意,我们一定把孩子带得好好的,你放心。” 张一鸣又笑了笑,“你是孩子的亲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为了让王丽转移思想,张一鸣突然想起了说:“师姐,你还记得那个帮你印桃花的女孩子吗?” “记得,她叫乐乐,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吗?”王丽一下子兴奋起来,走出了刚才悲悲切切的情绪。“那就好,我感觉乐乐是个挺不错的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别又给人气跑了。” “我会的。”张一鸣说。见王丽的情绪好了,他再次告辞走了。 “啥时候带乐乐来师姐这,让我看看你俩。”王丽最后叮嘱一句,张一鸣已经出门,远远地应了。 4 从师姐家出来,张一鸣去了天鹅山庄。华佳敏和赵敏都在,母女俩正准备吃饭。华家并没有请保姆,只有一个钟点工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并不住在这里。既然赶上了,张一鸣就一起坐下,和她们共进晚餐。 华佳敏和赵敏都对张一鸣的到来挺高兴,饭桌上的气氛非常愉快和温馨。张一鸣很享受这种感觉,但同时又有一种压力。现在,华佳敏和赵敏对他的态度都很明确,可以说,母女俩是站到了同一阵线上,可在张一鸣而言,不但有和赵敏之间的年龄差距,现在还有了乐乐和姚静夹在中间。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两女的事情告诉这对母女。 吃完饭,赵敏很勤快地收拾碗筷去厨房了。张一鸣想了想,还是觉得先跟华佳敏说出乐乐和姚静的事情。 “华总,我现在跟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张一鸣觉得华佳敏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跟她讲话就不要转弯抹角的了。 华佳敏若有所思地看了张一鸣一眼,“两个?”她问。 “是的,这中间的过程很曲折复杂,我就不跟您说了。我跟您说这件事的意思是……” “你是说小敏?” 张一鸣点点头。“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也知道小敏的心思。只是……,恐怕……。” 华佳敏摇了摇手,“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些事情,我们俩人都不要急着做结论,顺其自然的发展,好吗?” “我是怕负了小敏。” “有什么负不负的,对她好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华佳敏,倒真是开通,令张一鸣有些惊异。 这时,赵敏走了进来,已经没有去厨房时愉快的表情,反而小嘴翘翘的,有种气鼓鼓的模样。看来,她都听见了张一鸣说的话。 张一鸣和华佳敏都没有再作声,半晌,赵敏冒出一句:“就算你结了婚我也不管。”说罢径自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这个赵敏,还真有乃母之风,认准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放手。 张一鸣对华佳敏无奈地笑笑,华佳敏说到:“一鸣,别想太多。你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我不想绑着你,逼你怎么样的。这种事情也逼不来的,不管以后你和小敏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第十五章 欢欢归来 元旦到了,似乎所有的人和车都挤到了街上,乐乐和姚静嚷嚷着要去逛街,张一鸣一想,真是从来没带她俩逛过,便欣然应允了。路上车堵,三人决定坐地铁,一路上,好好体味了一下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热闹劲,和三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挤在一块的甜蜜感。 两女都穿了不会皱,不怕挤的薄羽绒服和牛仔裤,羽绒服是一红一黄,两件鲜艳夺目的颜色,煞是可爱。她俩一左一右的挽着张一鸣的手,在长安街、东西单、王府井等大庭广众下招摇过市,旁若无人,引来路人好一阵猜忌的目光,连张一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作为cl控股的董事长,张一鸣的经济状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在一个首饰专卖店,张一鸣给两女每人买了一条价值一万八千多的配镶钻链坠的白金项链,两女高兴得各自在他脸上一边亲了一下。 一直以来,张一鸣发现乐乐和姚静的经济并不紧张,她们有很多高档的服装和首饰,俩人都有自己的房子,只是张一鸣在世纪公寓乐乐的房子住下后,那里就成了他们三人的温馨的家,姚静也就没回自己的房子去住了。因此,她俩高兴并非因为张一鸣送她俩的礼物价值不菲,而是因为这件礼物意义非凡——这是张一鸣送给她俩的第一件礼物。 俩女带着刚买的项链,在另一个商场又逛了一半时,乐乐要去洗手间,姚静于是也同去了。张一鸣便说在休息区等她们,顺便叫点吃的喝的,走了这么久,张一鸣委实觉得有点累了,只是俩女还毫无疲态。 张一鸣在休息区等了很久,仍不见乐乐和姚静归来,不禁有些奇怪,打她们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这两个臭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张一鸣正准备起身去洗手间看看,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张一鸣问到。 耳机里,一个充满愤怒的女声响起:“找那两个死丫头是不是?赶快给我滚到楼下的星巴克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女声张一鸣并没听过。但对方没提任何要求,声音愤怒却并不恶毒,张一鸣隐隐感到乐乐和姚静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快速下楼,到了商场一层的星巴克,走进咖啡屋的门,一眼就看见乐乐、姚静和另外一个女人坐在一个角落里的座位上。 张一鸣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原来,是欢欢回来了。 2 “老……,一鸣,这是我姐。”张一鸣坐下后,乐乐期期艾艾地说。她本来习惯性地就要叫“老公”,被欢欢瞪了一眼,改叫“一鸣”了。 “知道,大家都见过嘛,又不是外人了。欢迎欢迎,欢迎欢欢。”张一鸣笑嘻嘻地说。 “谁跟你不是外人?”欢欢一点好脸色没有,“张一鸣我告诉你,乐乐和姚静年纪小,可能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跟我你别来这一套。” “欢欢,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吧。” “你少跟我乱叫,我姓杨,叫我杨小姐,欢欢不是你叫的。” “行,没问题。欢欢这名字我也觉得叫着别扭。”欢欢哼一声,以为张一鸣是被吓阻住了。“就跟宠物一样。”张一鸣最后补充一句,气得欢欢噌地站了起来,喝道:“你……” 乐乐赶紧拉住姐姐,姚静也转到张一鸣这边,拉住了他的衣服,怕他跟欢欢掐起来。张一鸣并没有动,仍然微笑着稳稳地坐着,他就是要气气欢欢,怎么会跟她一样也生气呢。 欢欢似乎看出了张一鸣的用意,反而平静了下来,施施然地重又坐下,也微笑了起来。“随你怎么说吧,一个名字而已。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呈口舌之利。”说完,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小静,坐到哪去了呢?过来!”欢欢见姚静已经坐到张一鸣身边,冷言厉色地说到。 姚静闻言,就有点怕怕的,想起身过去。张一鸣一把搂住姚静,咬着她耳朵,亲密地说到:“静静,别动,就跟老公坐一起,听话,啊?” 姚静被张一鸣搂着靠在他怀里,动不了身,也不太愿意动,只拿眼睛看着欢欢,嗫嚅地叫到:“欢欢姐,……” 欢欢显然已经气极,却不怒反笑道:“姓张的,你别得意得太早了。” 张一鸣不想总是这样口舌纠缠下去了,于是问到:“欢欢,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正好大家都在这。” “好,那我就把话说白了。”欢欢显然也不想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来浪费时间,“你离开乐乐和小静,过去的事我们互相都不追究,从此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两不相干。” “不行!”张一鸣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乐乐和静静,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不会让人带走她俩,你不行,别人也不行。” 欢欢有点惊疑地望着张一鸣,拿不准他说话的真假。这个男人是真心的吗?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应该是这三女的仇人才对。 “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人身上,都背着案子。你不怕牵连你?”欢欢眯着眼又问道。 “说实话,我们大家本就是在绑架案中相识的,虽然我从没有向乐乐和静静打听你们过去的事情,但我也是有思想准备的。过去的事情我不管,如果乐乐和静静真做过错事,我愿意帮她们弥补,和她们一起承担。只要以后不再错就行。” 张一鸣的话让欢欢几乎不敢相信,但乐乐和姚静早已眼圈红红,已顾不得怕欢欢责骂,异口同声地叫到:“老公……”。乐乐站起来,走到张一鸣的另一边坐下,和姚静一人一边靠在张一鸣的手臂上。现在变成是他们三人坐在一边,面对着欢欢一个人。 “你是在报复我们是吧?”欢欢已无暇顾及乐乐和姚静都坐在了张一鸣身边,她现在更想的是弄清这个男人的真实意图。“这样吧,那200万我还给你,还郑重向你道歉。你放过乐乐和姚静,怎么样?” 张一鸣叹一声,道:“欢欢,我说实话你别生气,你一定没谈过恋爱。” 欢欢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张一鸣还不觉得什么,乐乐和姚静却心里则大呼惊奇,要知道,看见欢欢脸红那简直是百年一遇,千古奇观啊。 “关你什么事。”欢欢的声音轻了许多,气势也弱了下去。对乐乐和姚静而言,这同样是不可多见的奇景。乐乐偷偷从张一鸣的背后伸手过去,掐了一下姚静的手,两女心有灵犀地低下头,偷笑起来。 “是不关我事,我主要是想说,你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我跟乐乐和静静,不是钱的问题,别说还给我200万,如果你还等钱用,我可以再给你200万,但要我放弃乐乐和静静,那是不可能的。” 3 “你们两个死丫头,就愿意跟着他吗?”欢欢似乎是清楚了张一鸣的决心,转向乐乐和姚静施压。 俩女看看张一鸣,又看看欢欢,一齐点点头。“跟都已经跟了。”乐乐还小声嘀咕到。 “好,说也说不通,钱也买不通,那只有武力解决了。只要你打得过我,乐乐和小静的事我就不管了。”欢欢最后对张一鸣说。 乐乐和姚静一齐叫了起来。这怎么行,虽说张一鸣现在密宗太极心法有很大进步,但就综合武技而言,比起乐乐尚有不足,跟欢欢更是存在差距。 欢欢对俩女斥道:“你们少罗嗦。”转而又对张一鸣道:“你比是不比?” 张一鸣不禁很有些生气了。这个欢欢竟是有些不可理喻,胡搅蛮缠,感情刚才说了这么多,全对牛弹琴了。早知这样,一见面就开打,不是爽利的多? 张一鸣沉着脸说:“你说吧,怎么打?” “目前你肯定打不过我,因此要说一场定输赢,那是对你不公平。从今天开始到春节前,我都在北京,我们每天比一场,直到哪天你打赢了我就行。接不接受?” 嘿,少林十八铜人阵是吧?杀得出阵,就出师下山;杀不出阵,就一直杀,直到杀出为止,否则别想下山。这样看来,这个欢欢也不是全不讲理。 张一鸣没理由不接受,他也不能不接受。 当张一鸣和三女来到欢欢在京郊的一处别墅时,他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套别墅,价值当以千万论,看来欢欢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这也让他更相信乐乐的话,她们绑架赵敏还真是另有原因的,她们真不象是缺那区区200万的人。难怪刚才欢欢说可以还那200万给张一鸣。 别墅里有一健身房,里面放置了些武术器械。张一鸣皱了皱眉头,这欢欢,真是一好勇斗狠之人,不明情况者,哪里想得到这里的主人是一女子? 第一次交手就在这里开始了。过程不待细述,总之,张一鸣几乎不是欢欢手下一合之将。张一鸣本来就不懂任何一套武功套路,进攻不免缺了章法,而他那密宗心法之功,在几次关键时刻油然而生的澎湃劲气,在这种比试对打中根本发挥不出来。张一鸣屡屡想提气进攻,却发现根本提不出来。幸得密宗太极的修炼,好歹也让他的力量、速度、反应力和抗击打能力有所提高,否则,他在欢欢手下死得更惨。 张一鸣每次被击倒,欢欢都呵斥他起来再打,并一边叫骂指出他进攻或躲避的身形、时机、方式等等的错误,仿佛她是一个教练,在进行一场教学。乐乐和姚静在场边忍不住心痛,不断埋怨或恳求欢欢,欢欢并不理她俩那一套。张一鸣却心有所悟,似乎明白了什么,听着欢欢叫骂中的指点,用心跟她对打起来。 4 大约一个小时,欢欢叫停了比试,乐乐和姚静赶忙上前扶住腰酸背痛的张一鸣到一边休息。 “乐乐,小静,你们带他去浴缸泡泡,恢复一下。完了给我把池子洗得干干净净,要留下一丝臭男人的味儿,看我不拆了你们的骨头。”欢欢对乐乐和姚静大声说到。 欢欢这里的设施条件真不错,健身房旁边的浴室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浴缸,张一鸣一见,觉得这可以算是一浴池,心想就算他们四人一起泡在里面,定也不会拥挤。 浴缸的热水已经放好,张一鸣坐了下去,温暖的池水包围了他的身体,慢慢地,肌肉和骨骼都松弛了下来,刚才对练之中的磕磕碰碰、摔摔打打造成的小伤,最大限度地得到了治疗,而身体的疲惫也慢慢恢复过来。 所谓饱暖思淫欲,张一鸣现在还没饱,只是刚暖了些,却禁不住已经思起淫欲来。张一鸣知道乐乐和姚静就在浴室外面,随着身体力气的恢复,躺在这么大一池温水里,张一鸣色心大动,在世纪公寓那边可没这么好的条件跟乐乐和姚静来个鸳鸯戏水。 “乐乐,静静,你们进来。”他轻轻叫到。 俩女以为张一鸣出了什么事情,立刻冲进了浴室。什么事也没有。 “干嘛呢?老公。”乐乐问到。 张一鸣色迷迷地说到:“乐乐,静静,你们看这儿条件多好,想不想和老公来个鸳鸯戏水?” 姚静一听,脸就红了起来,乐乐则是立刻有点兴冲冲的,跃跃欲试。 “乐乐,要是欢欢姐来了怎么办?”姚静其实也想,但又有点担心。 “姐知道我们老公在这里泡澡,怎么好意思过来?”乐乐说着,已经开始脱衣。姚静见乐乐已经行动,遂也不再犹豫,跟着宽衣解带起来。 俩女入水后,乐乐首先缠了上来。张一鸣躺在浴缸里,斜靠在浴缸边上,乐乐叉开腿坐到张一鸣身上,一手入水摸索到他昂头挺立的龙王,直直一下,刺入了自己的花房之中。这边,姚静也淌了过来,伏在张一鸣的胸膛之上,与他开始了口舌之交。 温暖的水洋溢在三人周围,随着乐乐的耸动,翻起阵阵水波,溅起朵朵水花,还有啪啪的击水声。姚静的胸前本就丰满,这时浸在水中的一对丰乳便像两只漂浮的木瓜随波荡漾,而乐乐从姑娘变成少妇之后,胸前的一对小白兔也长成了大白兔,此刻随着她的身体正在欢快的跳跃。 鸳鸯戏水的新奇感让乐乐来得特别快,不一会她就心花怒放了。放下乐乐,换了姚静,这回张一鸣想来个主动的,便叫姚静趴在了浴缸边上,姚静于是乖乖地照做了。姚静在张一鸣面前本就听话,尤其闺中之事更是千依百顺,只怕不能如了这男人的意,也因此张一鸣心里对这姚静常存有一份格外的怜爱。 …… 有着两女的加入,这一个澡竟泡了快两个小时,两女都是酸酸软软地数次达到快乐的顶峰。 从健身房的浴室出来回到客厅里,欢欢狠狠地瞪了俩女两眼,显然她已经猜到张一鸣三人干了什么勾当。乐乐对姐姐吐了吐舌头,而姚静则低头不语。欢欢最恶狠狠的眼光是送给张一鸣的,但张一鸣不在乎,对欢欢嘻嘻一笑。 “这么有劲明天跟我打两个小时。”欢欢气冲冲的说。 “欢欢,你不懂,不同的劲是使在不同的地方的。” 欢欢没再理他。她已经叫来了晚餐,四人一起开始上桌用餐。 “乐乐,小静,你们今晚就住这,姐姐好久没跟你们说说话了。”欢欢吩咐到。 “那我呢?”张一鸣问到。 “你哪来的回哪去。” “我说欢欢,你是她们的姐姐,我还是她们老公呢。今天过新年,你叫我们分开?这可是我们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你也忒毒了吧?” 欢欢想了一会,说:“这里有客房,住不住随你。不过你别想乐乐、小静在你的床上,她们今晚跟我睡。” 是夜,张一鸣独守空房,三个女人挤到了一个床上。乐乐和姚静睡觉也不肯摘下张一鸣今天送她们的项链。欢欢见状,问:“是他送的?”俩女连连点头,一脸的幸福甜蜜。欢欢啐道:“都是些小浪货,有了男人姐姐也不要了是吧?小静,看来姐姐以后也要不到你了?”姚静低眉垂眼的,也不回答。乐乐凑上来说:“姐,他的心法是难得的阴阳互补的路数,可以和桃花心法双修的。”“去,去,去,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欢欢推了乐乐一把。 一夜,三女说了许多闲话,不提。 第十六章 假凤虚凰 此后的月余,四人其实就住在了欢欢的别墅,白天张一鸣和乐乐去公司上班,下班回来就跟欢欢一阵好打,精疲力竭后便泡到那个大浴缸里,常常是在浴缸里和乐乐、姚静又是另一番恶战,欢欢知道管不住两个丫头,也只好由她们去了。总之,欢欢自己则再也不来这边的浴缸泡澡,而是在自己卧室里的浴室中浸泡。晚上,欢欢也无法夜夜叫俩女和自己一块就寝,即使叫了,三更半夜后,俩女还是偷偷溜到客房张一鸣的床上,大被同眠。 张一鸣的技击实战能力在这段日子里进步很快,和欢欢交手对战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比起在洛奇俱乐部,张一鸣的收获大多了。俩女也逐渐看出了欢欢的用心,每当张一鸣和欢欢交手休息的空隙,乐乐和姚静总是一人帮张一鸣揉肩,另一人就帮欢欢捶背。 “去去去,别来讨好我。”乐乐帮欢欢捶背时,欢欢就讥讽地赶她,“和他打,费不了我半分力气,用得着捶吗?” “欢欢,你去开一武馆,绝对赚钱。”张一鸣这次的话里并没有讥讽的意思。 欢欢白他一眼,“我不缺那点钱。” 张一鸣想想也是,看欢欢这架势,真不知道她有多少钱,更让张一鸣费解的是,这钱都哪来的?只希望这些钱的来路不要太邪,不要沾满鲜血。不过,跟欢欢接触这么久之后,虽然感觉她比乐乐、姚静要江湖得多,但似乎也不是一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张一鸣对欢欢的印象有所修正。 “谢谢你。”张一鸣由衷地对欢欢说到。 “谢什么?”也许是感到了张一鸣的诚意,欢欢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你在教我。” “哼!”欢欢冷哼一声,“你这骗子,把我两个妹妹都骗走了,不教教你,你拿什么保护她们?” “现在是法制社会,需要天天喊打喊杀的吗?再说了,真要打打杀杀,也都有枪了,拳脚功夫顶用吗?”其实,这次张一鸣有点言不由衷,自从修习密宗太极以来,他心里对中国的传统功夫有了新的认识,是很认同功夫的价值的。即使在现代社会,这种价值也是存在的。但是他感到欢欢作为一个女子,性格有点过刚,他想旁敲侧击的劝劝她,使她不要过于迷信于武力。 “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你以前作投资,证券市场是一个有法则的地方,就算这些法则不完善,监管不严格,但总是有。所有参与者都要在法则下行事。就算你们坐庄,利用手里的资金恃强凌弱,那也要钻法则的空子才行,总不可以完全的胡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你的投资的世界,证券的世界,参与者是可以退出的。因此,只要你是明智的,就至少有生还的希望,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当然,那些自作孽的赌徒不在此列。我所生活的世界,是江湖,你懂吗?没有法则就是江湖的法则,江湖的残酷更在于它是无法退出的。而江湖中人因为知道这无法退出的宿命,反过来又加深了竞争的残酷。既然退不出,那当然只有你死我活的往前冲了。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又想说什么法制社会的书生话,告诉你,江湖是永远存在的,有人就有江湖,过去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 “虽然我极力保护,但乐乐和小静终究还是算入了江湖的人。特别是小静,自保能力本就不足,现在又死心塌地跟了你这么个保护能力也不够的人,将来也不知道会是她们累了你,还是你会累了她们。”说完,欢欢竟长叹一声。 欢欢一番话,让张一鸣要对这个女人彻底地重新评价,同时也让他觉得自己对世界的复杂性有必要大大加深认识。另一方面,张一鸣也隐隐感到,自己的生命轨迹,也因着乐乐和姚静的出现而发生了偏移,而且,正如欢欢所说,这种偏移是不可逆转的。不论愿不愿意,承不承认,他张一鸣也是江湖中人了,想退也退不出了。 “我一定能保护好我的女人。”张一鸣坚定地说,同时摆出了和欢欢再次开打的架势。 2 张一鸣和乐乐上班的时候,姚静就陪着欢欢在家里。有时候下班回来,张一鸣发现姚静总是脸红红的,眉目含春,有着一副欢爱过后的倦态,而这时,欢欢总是一副不太自然的表情。乐乐也看得见这种状况,却总是装着视而不见。这不免让张一鸣疑窦丛生。 一晚,姚静明显的比平时不经伐跶,张一鸣在她身上才数百驰骋,她即已泄得不堪,嘴里连串的“老公、老公”娇啼不止。张一鸣本是爱姚静那千依百顺的姿态,对她从来另有一分怜爱,这晚却心中有气,也不理她的哀哀告饶,只如雨打残荷般的一味向她的深处攻去。 不多时,姚静终于不堪承受,哀求道:“老公,静静实在受不了了。你找乐乐罢。” 一旁的乐乐见状,也道:“老公,放过静姐吧,你会要了静姐的命去了。” 张一鸣见姚静确实不行了,遂翻身下来,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俩女都知道张一鸣问的是什么,讷讷地不敢回答。 “到底说是不说?”张一鸣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终于,姚静开口了。“老公,你不要骂我。”话未说完,已先嘤嘤哭了起来,“我跟欢欢姐,我们……,我们一直……。” 张一鸣明白了,原来欢欢跟姚静竟然假凤虚凰,这让他说什么好呢? “老公,姐姐一直喜欢静姐,在你之前就是这样了,你别怪她。”乐乐也帮着说。 张一鸣不禁回想起来,和赵敏一起被关在新乐县城那栋房子里面的时候,她们姐妹三个就住在楼下,那个时候就听见了羞得赵敏满面通红的声音,当时他就奇怪,楼下不是三个女人吗?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欢欢和姚静在假凤虚凰。 “之前的事我是不怪她,可这是现在的事。”张一鸣心中还是无法释怀,转头又对姚静说,“静静,难道老公满足不了你吗?” “哪会呢?我老公最厉害了,我和静姐两个人都侍候不过来呢。”乐乐讨好地说,想打消一点张一鸣的怨气。 “不是的。”姚静回答说,“可是你们上班后,欢欢姐跟我要。我不给,又怕她心里难过,说我们有了老公就忘了她了。而且,我想欢欢姐也是女人,应该不算对不起老公,所以,所以就答应她了。” 张一鸣哭笑不得,对姚静说到:“静静我跟你说,你现在要是和乐乐一起玩,我不怪你。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你们一起玩那是闺中乐趣。可你要是跟欢欢,那就不行。懂了吗?” “哦。”姚静应了一声,又赶紧道:“我再也不敢了。老公你原谅我吧。” 张一鸣亲了她一下,“这次就原谅你。”说着又准备爬到她身上,乐乐赶紧拉住了,“老公,我来吧。静姐今晚肯定不行了。” 张一鸣也不客气,一下进入了乐乐,玩笑道:“你个小妮子,这可是你自己请战。也好,你就代你姐姐受过吧。她搞了我的女人,我就搞她妹妹。” 张一鸣的胡话却给了乐乐异样的感觉,她很快就进入了兴奋状态,一边在张一鸣身下抵死缠绵,一边也说些个胡话:“你最好连姐姐也搞了。” 乐乐的胡话挑逗得张一鸣也兴冲冲的,他觉得乐乐这个小妮子越来越色了。 3 第二天下班后对战,欢欢一脸怒容,不准乐乐和姚静在一旁观看。交手过程中,欢欢毫不容情,几乎把张一鸣揍得遍体鳞伤。张一鸣知道肯定是白天欢欢再度找姚静,被姚静拒绝并告知了原因,所以把怒气发到张一鸣身上。因此也不与她废话,抛却什么章法技术,整起街头的流氓泼妇拳,不顾一切地与她互殴。 被放倒的命运是在所难免的,流氓泼妇拳要是敌得过具有多年武功修为和大量实战经验的欢欢,那就轮不到张一鸣今天在这里与她对打了,欢欢一定早被对手和仇家暴扁而横死街头了,先奸后杀的结局那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 张一鸣躺在地上喘气,欢欢站在他身边仍是一脸怒色地看着他,张一鸣也仰视着欢欢,忽然他发现欢欢其实长得真漂亮。加上欢欢性格中刚多于柔,走在外面,不自觉地会流露出一种冷傲,她又有钱,穿着打扮自是不会输了品位,她要是穿了风衣,戴上墨镜,往大街上这么一杵,绝对特酷。最让男人心痒痒,最勾男人的女人中,这就是其中一种。张一鸣不禁想起了乐乐昨晚的胡话“你最好连姐姐也搞了”,心中竟像有小虫子爬开了一般,有些心痒难耐起来。 “起来,装什么死,再打。”欢欢斥到。 妈的,打就打,耗也耗死你。有了密宗太极的功底,虽说在技击实战上暂时还无所助益,但张一鸣的体力却明显的充沛许多,禁得起消耗。 欢欢又一次击倒张一鸣,骂到:“你神经啊,这样不要命的乱打,有用吗?” “没用也要打,你想抢我的女人,没门!”张一鸣也怒吼到。 “你……”,欢欢不禁气苦,“要抢也是你抢了我的。” 欢欢说的也是没错,虽然张一鸣对她和姚静的假凤虚凰不以为然,但她们毕竟还是在张一鸣出现之前就这样了。 “欢欢,其实,你满漂亮的。”张一鸣坐起来说,“为什么还要,咳咳,还要那样。”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对欢欢察言观色,他是想劝导她,可不想激怒她。“我敢说,只要你一个眼神,一个意思放出去,那男人绝对在你后面排长队,比抢购经济适用房的人还多。” “呸,你才经济适用房呢。”欢欢作势抬脚就要踢他。 张一鸣抬手挡住,“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哪能是经济适用房,你怎么也是一高档别墅,就像你住的这套。我那只是形容人民群众对你的情绪之热烈,兴致之高昂,企盼之殷切,只欲得之而后快,虽赴九死而无悔的心情。当然,只是男群众。” “乐乐跟我说你贫,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一点没错。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宁愿跟小静在一起。臭男人就是从北京排到海南,我也不想看一眼。” “可是,静静现在是我的。”这个死三八,怎么说不通呢?张一鸣在心里臭骂了欢欢一通。 欢欢看了一眼张一鸣,眼神里竟有一丝哀怨,转身走了。她哀怨什么呢?哀自己不幸,怨姚静无情?张一鸣有点同情她了。 4 夜里,和俩女在一起嬉闹,姚静的情绪有些低落,只有乐乐没心没肺的,缠着张一鸣要个不停。 “静静,怎么不高兴?”张一鸣问到。 “老公,欢欢姐白天又想跟我,那个,我没肯。欢欢姐很难过。” “那你呢?是不是也难过?” “我是替欢欢姐难过。老公,我觉得欢欢姐挺可怜的。”姚静抱住张一鸣,将自己的两个丰乳使劲地在他胸前揉动,“我越跟你一起快活,就越觉得欢欢姐可怜。” 张一鸣又想起了下午欢欢眼神中的那一抹哀怨,沉默了片刻,张一鸣说:“静静,以后欢欢再找你,你就答应她吧。” “真的吗?”姚静眼睛一亮,随即又露出狐疑的神色,“老公,你不生气?你不是在考验我吧?还是,你不要我了?我不准你不要我。”姚静把张一鸣搂得更紧了。 张一鸣拍着她的背,说:“傻丫头,这么听话,这么乖的静静,我怎么舍得不要。欢欢是有点可怜,我想你说的也没错,毕竟欢欢也是个女人,你们在一起,也不算是对老公不忠。” “不过,我警告你,只能是欢欢,你要再跟别的女人,老公可真不要你了。”最后张一鸣又声色俱厉地补充一句。 姚静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这时乐乐凑上来说:“那跟我呢?也不行吗?” “你不是别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当然可以。” 张一鸣的应允让姚静的心情也晴朗起来,听了乐乐的话,也开始调笑说:“跟你?你这个骚蹄子,你做梦去吧。” 乐乐爬过张一鸣的身上,就要去找姚静。“老公和我姐都能搞你,我怎么就不能搞了?”张一鸣不禁想起阿q要去捏小尼姑的脸时的经典台词:和尚捏得,我怎么就捏不得了? 张一鸣打了一下乐乐光光的屁股,骂到:“你这个疯丫头,怎么这么没心没肺。静静还知道心疼你姐姐,你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取乐。” “静姐没我聪明,她就知道自己心疼我姐,那是治标不治本的。我可有秘方在手,所以我不替姐姐着急。” “你有什么秘方?”张一鸣奇道。 乐乐咬住他的耳朵,轻声说到:“就是你呀。你把姐姐也搞了,我和姐姐一起侍候你,好不好?” 乐乐色迷迷的声音和大胆的提议极大地刺激了张一鸣,令他一下暴涨起来。 …… 以后的夜晚,张一鸣和姚静恩爱之时,就总会有意无意地问一些她和欢欢如何欢好的情形,开始姚静不好意思说,及至后来,乐乐也帮着张一鸣做些言语上的挑逗,姚静慢慢的也就说开了,再往后,一边问着欢欢和姚静欢好的情形,一边征伐着姚静,成为张一鸣的一种乐趣,姚静也在这样的过程中获得错乱的快感,搞得最后乐乐也要加入进来体会这种新鲜的刺激。 而在这样的过程中,姚静的身体成了张一鸣和欢欢在健身房之外的另一个比试的场所,每当姚静说出欢欢如何如何,张一鸣定要用更凌厉的手段让姚静更加欲仙欲死一遍。在姚静这块比试场上,张一鸣自然是赢多输少,也算是扳回一局。一比一,平手,嘿嘿。 有一次,姚静在一个销魂时刻,终于忍不住叫道:“老公,你们这是怎么了?欢欢姐也是每次问我和你的情况,然后原样来折磨人家。静静要被你和欢欢姐搞死的。” 姚静的话让张一鸣更是激起了争强斗狠之心,要是在这上面输给了一个女人,他不如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张一鸣和欢欢的暗战,虽说是苦了姚静那白白嫩嫩、娇娇弱弱的身子,但姚静本就丰满的乳房,以及下面光洁的花房,却在战火的洗礼中越发的肥腴起来。 第十七章 传道解惑 从元旦到春节,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即过去了。张一鸣当然仍旧是打不过欢欢,好在大家现在其实都明白了欢欢的用意,欢欢也没有威胁要带走乐乐和姚静,每天的对练,对张一鸣来说目的就是学习和提高。 春节将至,张一鸣去看望了卢老。张一鸣觉得,卢老和法能大师,都是他人生中的良师之一,而卢老就像是法能大师入世的分身一样,守护在他旁边,随时给与指导和帮助。 卢老的子女都在国外,曾经也接他出去,他也确实去过,不习惯,又回来了。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张一鸣又说了一些自己目前的状况,例如成立了cl控股,做了董事长等等。不是为炫耀,在卢老这样一个少将级别的武警高级干部面前,在卢老这样一个年届古稀,见惯风雨的武林前辈面前,张一鸣这点东西是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卢老是一个张一鸣发自内心尊敬的长辈,张一鸣就是愿意跟他说说自己的事情。 最后,说来说去说到了武功心法上面,张一鸣便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他的密宗太极心法已经有了很大提高,特别是和乐乐双修之后,功力已经达到一定的高度。卢老也说,他现在的功力,对付寻常几条大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实际上张一鸣的这些功力不听使唤,情急之下可能澎湃而出,大多数时候悄无声息。要是没有床上的持久善战,张一鸣根本会怀疑这些心法修习的效果。当然,这最后一点他没好意思对卢老说。 “你的功力是进步得非常快。这其中可能有你先天体质的特别原因,当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有你双修的助推作用。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内家功力,点点滴滴,日积月累才是正途。不管什么原因短期内获得太多,轻者你无法控制,不会运用,重者反而可能伤及自己。” “那我属于前者?” “是啊。你是很特殊的,你没有任何武功的底子,开始练密宗时也当作是养生,所以这倒有个好处,你所获得的内力非常纯,时间不长你已经达到这个层次,短期内你就不要想着再往深里练,练也不会有多大效果了,而是要开始有意识的练习控制,使你体内的宝藏能为你所用。” “怎么控制呢?” “用心。你要练习用自己的意识去指挥体内的真气,你要相信你就能指挥它。开始的时候会没什么效果,坚持下去,慢慢就会见效了” 卢老随手拿起一个很厚的白瓷杯子,右手中指弯曲,离杯子不到一寸距离,对张一鸣说道:“看着,我现在提气,运气至胸,至臂,再到手指,好,弹!”只见卢老弯曲的中指一弹,啪的一声,瓷杯的杯口被弹掉一块。 张一鸣看完整个过程,心里惊叹不已。很多人喜欢用这个动作去开玩笑,弹人的脑袋,要是被卢老这么一弹,那不是登时毙命? “我刚才是做给你看,真正交手的过程中,提气也好,运气也好,那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高手的气与意是一体的,意到气到,没有区别。” 2 “我怎么才能到这一步啊”张一鸣笑笑说。 “练到气随心生,这不难。你坚持用意识引导真气就行。真正难的还是内力的层次,刚才说了,这是靠点点滴滴,日积月累的。而且,每提高一个层次,往上突破就越难,有可能就再也突破不了。” “那最高层次是什么层次呢?” 卢老笑了起来。“没有最高层次。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最高层次是什么样的。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这正是你们密宗最坚信的一点。哎呀,一鸣,你现在已经开始打听最高层次,就是说你的心境已经没有当初你把密宗当养生功的时候那样纯净了,这对你的修为是没有好处的。” 张一鸣讪讪地一笑,辩解道:“我也只是问问。” “如果有些机缘巧合,内功的层次可以不断突破。不过你也别问我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也不叫机缘巧合了。” “我跟你说一种境界吧,如果你闭着眼静坐在这里,凝神静气,慢慢的,你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你甚至就像是站在一边一样,能看到你自己,这就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了。记住,不是想象到周围一切的状态,而是真正的看到,但又不是用眼睛看到,而是用心看到。看得越清楚,说明你达到的层次越高。” 张一鸣想起自己偶尔会达到的那种状态,作为世界观察者,而不是身在其中的参与者的状态。那种境界真是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无限神往啊。 “您说的这象是灵魂出窍。” “哈哈”,卢老笑了笑,“灵魂出窍,嗯,随你怎么说吧。其实,即使是一般人,在一些特殊情形下,也可以达到这种状态。” “什么情形?” “你听说过‘濒死经验’没有?” “‘濒死经验’?我知道。” 张一鸣知道这个概念,在西方的医学资料中,有对“濒死经验”的记载和研究。据医学资料记载,如果一个人遇到意外变故,生命垂危,而最终又被抢救过来,那么这些人中的极少数,会记得起自己在濒临死亡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例如,感觉自己穿行在一条黑暗的隧道,向一处光亮飞去;或者清楚的感觉自己向上升去,同时能看见医护人员在对自己的躯壳进行抢救,等等。“濒死经验”的奇异之处在于,几乎所有有过“濒死经验”的人,都觉得在那个过程中身心有一种极大的愉悦感,感觉自己同宇宙融为一体,并知悉了宇宙间所有的秘密。这些人在被抢救过来之后,在身体或心智的能力上一般都会发生突飞猛进的变化。 “我觉得‘濒死经验’就是普通人达到我刚才说的那种境界的一个途径。而我们练武之人,可以通过修为来达到。其实,中国的武功,并不只是一种技击手段,特别是内功,那是我们祖先对人体自身奥秘的一种探索。” 卢老的话,让张一鸣对武术、内功以及一切老祖宗千百年来流传下来宝贵遗产,又产生了新的认识,对老祖宗的智慧,充满了敬意。老祖宗的东西,如果我们现在觉得没什么用了,那很可能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我们这些后人丢失了破解的钥匙,而不是这些东西本身没有价值。例如内功,例如《易经》,都是这样。 3 春节前,张一鸣又买了些营养品,去看了王丽,这次她老公在家。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席间,王丽还不断唠叨张一鸣为什么不把乐乐带去。张一鸣心想,两个丫头,我带谁啊?带了谁另一个都不高兴,要一起带吧,那不高兴的就是师姐了。只怕那时脑袋都会被王丽戳肿,骂他花心,不正经,然后又扯上为什么诗思会离开,等等,等等。 张一鸣当然也去了天鹅山庄,和华佳敏母女俩吃饭,说了些近况,张一鸣也说了cl控股收购广东家纺的进展情况。目前为止,一切还比较顺利,和原大股东达成了转让股份的协议,目前原大股东已经将家纺国有股份转让的协议上报省国资局,只待春节过后省国资局的批复。 “这个协议批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张一鸣对华佳敏说,“家纺已经资不抵债,有人救他们于水火,各方面都是求之不得的。而且,纺织行业也不是国家要控制的支柱行业,大的政策取向上,本来就是属于国家要逐步退出的领域,所以,我们的收购也是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 张一鸣还想进一步作些介绍说明,华佳敏已经摇起了手。“不用说了,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不会管的。何况,我也不是cl的股东啊”华佳敏半开玩笑地说。 没错,要介绍也得跟赵敏介绍不是?张一鸣把目光转向了赵敏。 赵敏跟妈妈坐在同一条沙发上,靠在妈妈的手边,头枕在妈妈肩上。嘿,这对母女,变得这么亲密了。张一鸣很是惊奇,说是女大十八变,赵敏转了性了? “你别看我,我更加不想管这些事情。”赵敏见张一鸣看她,也马上表态。 张一鸣离开的时候,偷偷对华佳敏说:“华总,我看赵敏现在跟您可亲了,真替您高兴。” 华佳敏笑着说:“这也得感谢你啊,小敏知道在你们俩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责怪她,还努力帮她,对我就亲多了。唉,女生外向啊,我为她做什么,也不如为她赢得你更能让她高兴。可见在她那里,其实还是你比我重要,甚至比她自己都更重要。” 最后,张一鸣还去红颜会馆看望了陆婉。对于陆婉,张一鸣感到自己完全无力掌握她,当然他并不是想掌握陆婉,但跟她在一起总由她占据主动,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很不爽。但另一方面,陆婉对他又有一种吸引力,陆婉那天使魔鬼的双面性,又有点令他着迷。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坏女人有时也是很吸引男人的。何况陆婉忽而天使,忽而魔鬼,这就更会让男人欲罢不能了。 张一鸣这次见到的就是天使的陆婉,她高雅、端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息。张一鸣去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和人谈话,见到张一鸣她很是高兴,对那人介绍说:“这是我干弟弟。”张一鸣心想,也就叫一声陆姐,怎么就成了她干弟弟了?但他也没有争辩,随她去吧。陆婉然后又对张一鸣介绍说那人是她的一个朋友。张一鸣来到,那人也就告辞走了。 “欢欢回来了吧,怎么样,有没有挨k。”陆婉调笑着说。 “挨了,天天被她打,至今还要酸背痛。”张一鸣也顺着陆婉的话说笑,只是陆婉不知道这也是实话。 两人又说了一会别的话,来找陆婉的人还特别多,张一鸣也就告辞了。 4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本来欢欢年前就要走的,乐乐和姚静舍不得,左劝右劝,才答应一起过完年三十。 四人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乐乐和姚静很高兴,说是第一次像一个家一样,有了男人。张一鸣突然之间很是伤感,为这三个女孩子们伤感。他并不清楚她们的过去,虽然她们现在很有钱了,却不知道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欢欢关于江湖的论调,使张一鸣想到,这三个女孩子不论身具多高的武功,拥有多少的财富,但她们可能始终没有安全感。欢欢作为大姐,其性格中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未尝不是环境的逼迫,生存的需要。 张一鸣也不顾欢欢在旁,就搂住了乐乐和姚静,对她们说到:“你们已经有家了,老公一定给你们一个最安全、最快乐、最幸福的家。”说得俩女立刻眼泪汪汪的,直往他怀里钻。 吃完饭,就看春节联欢晚会。现在看春晚,早已没了小时候那新鲜劲,但张一鸣喜欢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坐在一起的感觉,其他三女,包括今晚一直不怎么作声的欢欢,也都怀着跟他一样的心思。 姚静靠在张一鸣身上,乐乐则靠在姐姐身上,电视里的春晚只是成了今晚这道温馨大餐的味精。 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年来到了,大家都默默地许了个愿。上床后,张一鸣问乐乐和姚静许了什么愿,两个丫头居然都不肯说。 新年里的第一次欢爱自然格外充满激情,加上晚餐前乐乐、姚静说的家的话题,让张一鸣特别想好好爱她俩一回,因此,这晚他格外小心翼翼,格外顾及她俩的感受,直希望她俩能快乐得飞到天上去。 张一鸣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俩女在他身下死了数回,张一鸣才分别浇灌了她们。从姚静的身上下来时,张一鸣忽然想到了欢欢。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还独自睡在隔壁的房间里。 “静静,还有力气吗?”张一鸣问。 “老公,你还要啊?” “不是我,你看欢欢她……” 姚静明白了,她也确实不愿欢欢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在一边,而且欢欢明天就要走了。于是姚静勉强起身,说:“那我先去洗个澡。” 张一鸣忽然产生了一个非常淫靡的想法,他拉住姚静,悄悄说:“静静,别洗了,就这样去。” “嗯~”姚静大羞,“你刚才还在人家里面,那个,那个了,脏兮兮的,怎么好。” “你又没去,怎么就知道不好?” 禁不住张一鸣不断诱骗,加上姚静也想体会一下这种淫靡的感觉,半推半就的真也就这样到欢欢屋里去了。 张一鸣等着欢欢可能的暴喝和姚静被赶出来的场景,但是,他担心的这种事没有发生,姚静去了欢欢屋里就没有回来了。 …… 后来,张一鸣总想问那晚上姚静和欢欢的情形如何,这回姚静是死也不肯说了。 第十八章 欢度春节 欢欢大年初一就赶着要离开了,乐了和姚静还想留她,怎么也留不住。 “姐,你要去哪?再晚几天不行吗?”乐乐问,有点要哭的意思。 “我去昆明,见个人,年前就约好了的。”欢欢说,“乐乐,你这是怎么了?姐以前不也是到处去的吗?也没见你这样。怎么有了老公后,变得像个小女人样了?”欢欢这句话,算是正式认同了张一鸣的身份。 乐乐是越来越变得像个小女人一样了。在红颜会馆,张一鸣第一次和乐乐正式面对面,她一个干脆利落的小擒拿,然后手起掌落,三秒钟就搞定张一鸣;后来在三里屯酒吧,她先是对两个男人一招制敌,救出姚静,后又在那神秘高手猝不及防的偷袭之下,舍命替张一鸣挡下一掌。这些风采,如今在乐乐身上似乎不见了。乐乐现在就是张一鸣的一个小女人,一个疯丫头。但是,这不是乐乐的问题,女人依靠男人是一种天性,她们在这种依靠中获得一种甜蜜和幸福感。很多时候,她们是享受这种有人可依靠的感觉,而未必是真的需要这种依靠。 “小女人有什么不好。”乐乐轻轻地说。 欢欢叹一口气,说道:“至少现在你还是不要太沉浸在小女人的日子里。你们那个男人,”欢欢停顿了一下,斜了一眼张一鸣,似乎也在说给他听,续道:“太书生气,偏偏又淌进了混水里,却又没有足够的认识。我跟你说,那次在酒吧,怎么会有那么一个高手存在?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姐,你是说有人特意来找麻烦?” “谁知道呢?我也只是猜猜。”欢欢见乐乐神情有点紧张起来,便又安慰道。 张一鸣见她们姐妹俩对话,一直也没插言。欢欢早已对他说过,她们是来自江湖的,虽然张一鸣在这个时代听人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起江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像是古装戏里的台词,但是架不住老有点点滴滴的所见所闻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包括从卢老那里得到的所见所闻,他也逐渐接受了江湖的概念。江湖是什么样的呢?并没有人规定只有小说、电影中的刀光剑影、行侠仗义才叫江湖。所谓江湖,过去有过去的表现形态,现在有现在的表现形态,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有江湖呢? 可是欢欢说得没错,张一鸣认同了江湖的存在,不表示他对江湖有足够的认识,更谈不上深刻的理解。但是,张一鸣又想,我又干嘛一定要认识和理解?我难道就不能带着乐乐和姚静,快快乐乐地做一个普通的芸芸众生? 欢欢走后,张一鸣问乐乐:“你知不知道你姐一般在干嘛?”他是有点替欢欢担心,毕竟她是乐乐的姐姐。 “不太知道。”乐乐说,“以前就不太知道。姐尽量不让我们参与桃李结的事情。” 张一鸣此前还从没向乐乐和姚静问过桃李结的事情,他怕她俩为难,不知该不该说。现在既然说到这,他也就顺便问了:“乐乐,你们桃李结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状况?” “桃李结分很多支,我们是其中一支,姐姐是我们这一支的执花人。”乐乐说到。 2 “桃李结在成立之初,就以天干地支之数分为了十支桃花,十二支李花。每一支都有一个执花人,负责管理本支人员。现在,桃李结已经散落在各地,各支桃李都各自发展,大家只是还认同桃李结作为一个整体的身份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现在已经好久没有总执花人了。”乐乐说,“其实,桃李结内本来是有男人的,总执花人就是男人。” “什么总执花人?”张一鸣好奇地问到。 乐乐继续解释:“桃李结的总执花人又叫‘先生’,因为桃李结是明末一位开馆授业的周先生的女儿和媳妇创建的,周先生的桃李满天下,所以桃李结才能迅速发展壮大。周先生也是桃李结的第一个总执花人。就相当于一个门派的掌门人。” “没多久,周先生去世了。后来,又有一位抗清领袖做了总执花人。就是从他开始,如果女子们愿意,总执花人是要和桃李结的女子们双修的。你也知道,桃李内功需要阳刚滋润,而且一般的阳刚还不行,他的内功正好是阴阳互补的路数,就跟你一样。他和桃李女子们双修,可以提高彼此的功力。实际上,当时包括周先生的女儿、媳妇在内,很多执花人都嫁给了他。” 难怪,桃李结女子共事一夫的传统是这么来的。“那为什么好久没有总执花人了呢?” “一般的内功,不是阴柔,就是阳刚。所谓的刚柔相济,或柔中带刚,那时指刚柔的自然转化,也就是我们说的物极必返。柔到极至,自然显出刚的一面,但就其本身的特性,刚还是刚,柔还是柔。例如太极就是这样,太极内功属于阴柔一派,它的阳刚是在于你将太极发挥之极致以后,自然会爆发出来的一种特性。近代以来,中国的武术,特别是内功,其实是在没落。现在真正要找到内力中同时就有刚柔两种特性,而且刚柔之间已经能够互融的人,很难。只有这种人才有资格做‘先生’,也就是总执花人。” “嘿嘿”,张一鸣笑了起来,“不如我做你们的总执花人,你召集你们所有弟子,我都与他们双修一下。” “你倒想啊。那些李花女子没我们这么容易搞定的,她们可擅长采补。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那你去做你的风流鬼。”乐乐扭头准备回房。 张一鸣继续问道:“那总执花人有什么信物没有?不能说谁是谁就是吧?” “有一把戒尺和一方砚台,都是周老先生留下的,据说是他开关授课时候所用。” “在哪里?能不能弄来我看看。历史这么久了,又跟你们这样一个奇特的帮派有密切关系,一定很有投资价值,我们想办法把它买下来。” 乐乐气得一跺脚,“你就知道投资投资,这东西是钱能买到的吗?” “好,不买不买,我也就是说说。那看看总行吧?”张一鸣见乐乐生气,赶紧哄她高兴。 “戒尺历来在桃花手里,砚台则在李花手里。现在,究竟戒尺和砚台在谁手里,我也不知道。我都从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唉,那不是白说。说不定早就被卖了,只是你们这些低层次的门人不知道而已。以后我们多去各大拍卖会溜溜,没准能见着。” 乐乐见张一鸣说话真一句假一句,气得不再理他。又加上刚才姐姐的说话,也让乐乐心情不好。张一鸣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以来,她和姚静一直还没出了新婚燕尔的欢爱气氛中,一直还沉浸在小女人的甜蜜天地里,乐乐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日子会结束,但是欢欢点醒了她,让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就是会结束的。 3 欢欢的别墅位于叫水郡的别墅区,根据中国风水说,水为财,因此北京这种缺水的地方,但凡沾了一点水景的住宅,其售价立马比同档次住宅高上两成。水郡别墅区里号称有湖有溪,其实不过是一个水池和几条水沟,但是水郡别墅的售价肯定不会低了去。欢欢走后,张一鸣他们就在她的别墅里消磨春节假期。 春节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周假期,但这也是他们三人最长的一次日夜厮守,因此格外让三人缠绵不舍。厨房早已备好足够的吃喝物品,三人几乎足不出户地呆在这里。诗思离开之前,张一鸣从没有这样地热爱家庭生活,现在他却非常享受和乐乐、姚静窝在家里卿卿我我的感觉。这中间的原因张一鸣并没有完全想清楚,其实,这一方面是诗思德离开使他痛定思痛,更加珍惜和所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光;另一方面,密宗太极和乐乐双修,使得他御女的能力大为提高,这方面的需求也大为提高,同时也更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所以他能够和俩女在一起足不出户而乐此不疲。 熟话说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话一点不假。一周假期一晃而过,假期的最后一天,三人晚餐过后,张一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里各个频道的热热闹闹的娱乐节目。乐乐坐在他旁边,屋里的暖气很热,乐乐只穿了薄薄的丝质睡衣,这几天里,俩女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穿的睡衣,既宽松又舒适,而且也方便嬉闹。乐乐这次的睡衣是水蓝色的,颜色浅、质地薄,衣内风光便隐约可见。她没有戴乳罩,胸前的一对白兔总是随着她讲话和笑声跳啊跳的,不时蹭在张一鸣身上。姚静这时是坐在张一鸣脚下的地毯上,穿的也是和乐乐几乎一模一样的睡衣,头枕在张一鸣的大腿上,歪着脑袋在瞄着电视里的节目。 乐乐的乳房磨蹭得张一鸣心猿意马的,他禁不住撩起她的睡衣,握住了那一对大白兔。乐乐乳房上的桃花又在粉红的光线下散发出魅惑的色泽,累得下面的姚静嗯了一声,原来张一鸣的下体起了反应,蹭在了姚静的脸上。 “乐乐,你们那次是谁在赵敏的乳上也印了这样一朵桃花?”张一鸣揉着乐乐,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道。 乐乐在张一鸣魔手的肆虐下哼了起来,听见张一鸣的问话,道:“你管这么多干嘛?” “赵敏还是一个小孩子,你们干嘛害她?” “谁害她了?她以后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 “不告诉你。” “好你个杨乐乐,对老公越来越不老实,信不信我收拾你?”张一鸣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玩笑着威胁道。 “你能怎样收拾我?再说你那天没收拾我和静姐?你若狠心就干脆把我和静姐收拾死了算了,看你以后再收拾谁。” 乐乐耍着赖皮地说道,引得姚静也在下面偷笑起来,张一鸣见拿她没法,直恨得牙痒痒的。 “那你们对赵敏说,那朵花象守宫砂一样,要破身后才能褪去,是真的吗?” “当然。” “那你们这朵呢?和赵敏的不一样吗,为什么还在?” “我们原来也是和赵敏的一样的。”这次是姚静在下面搭了腔。 “还不是看你这个死色狼喜欢,我和静姐才在被你祸害了之后,又换了新的。”乐乐接着说。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张一鸣说,末了又一语双关地道:“老公还真是喜欢你们这两朵小桃花。” “静静,你告诉老公,你们这花是不是特殊物质印上去的,怎么看了让人很容易想那些事?”张一鸣转向姚静问道,他怕乐乐又卖关子。 姚静的回答果然没错,印制这种桃花的技法是桃李结的不传之秘,桃花女子破身之前印的是守宫型,既有催情之效,又会在破身之后褪去。这时,如果需要,还可以印上另一种,具有催请作用且不会再退色的。也有普通型的,不会催情,一般也不会退色。张一鸣想,王丽印的应该就是普通型的,只为好看而已。类似的技法,李花女子们也有。 “原来如此,还是静静听话,肯告诉老公。”张一鸣说着将姚静抱到腿上,道:“来,静静,老公奖励你。” 姚静的脸微微的羞红,欲拒还迎地,任由张一鸣侵入了自己。 4 整整一周的形影不离,不但没有使人产生一点厌倦,俩女反而对这种如胶似漆的状态愈发的沉迷和依恋。在乐乐而言,姐姐临走的话让她更加珍惜这种平静的甜蜜的小女人的分秒时光,谁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美好时光就会被打破了呢?在姚静而言,她没去酒吧唱歌已经很久了,想到假期过后,张一鸣和乐乐又将投入工作之中,她一个人不免觉得无聊。 “老公,明天你和乐乐又要上班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三人上床之后,姚静对张一鸣说。 “你又想去唱歌?”张一鸣知道乐乐喜欢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她以前在酒吧,就是喜欢那感觉,不是为挣钱。 “我也不知道。”姚静的神情有点落寞,“我又不像乐乐那样有本事,能帮你。但我总要做点什么吧?” 张一鸣是跟她俩在一起之后,知道乐乐是外国语学院的高材生,英语简直就是她的第二母语,法语和德语也都还过得去。所以她才能做了雷登兄弟中国首代拉尔曼的助理。 再让姚静去酒吧唱歌,张一鸣是怎么也不愿意了。思量半天,张一鸣终于有了主意。 “静静,老公给你开一酒吧怎样?自己做老板娘比在别人那里唱歌不是好的多?” “真的吗?”张一鸣的提议让姚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错。”张一鸣自己也越想越有信心。“咱们的酒吧不要那种闹的,而是做成环境雅致、气氛清静的,做酒吧和咖啡馆结合的。里面放着清悠的背景音乐,晚上营业时间里,你可以去挑一些你觉得唱歌不错的男孩女孩在咱这里唱歌。你要是技痒了,也无妨自己登台露一手,当然,每逢这样的日子,酒吧的酒水和服务费上涨两成。要欣赏我们老板娘静静的歌声,不加钱可不成。” 姚静偎在张一鸣怀里,心里甜得跟裹了蜜一样,也没空理会张一鸣的调侃。 “咱地点也别选在三里屯那些地方,就在国贸附近,离我和乐乐又近。咱的目标客户定位在国贸里面的白领,给他们工作之余一个清静的小憩的场所。也给他们中间一些痴男怨女们一个偷情的场所,嘿嘿。”说到这里,张一鸣自己也乐了起来。 “就你总没正经,我看整个国贸,想偷情的也只有你一个。”乐乐凑了上来骂道。 姚静早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她完全被张一鸣这个计划迷住了,这样既可以做一份自己爱做的事,又可以每天差不多和爱人在一起,这简直是她所期盼的完美生活。 “老公,谢谢你。”姚静紧紧地抱着张一鸣说。 “那你怎么谢我?”张一鸣的手抚摸着姚静圆润翘挺的臀部。 “你爱你的静静吧,我要你爱人家,现在就要。”姚静趴在张一鸣的怀里娇腻腻的说,此刻的她渴望被爱人的长矛刺穿,体会被占有的幸福,因为她深信这个占有自己的人同样深爱着自己。 “死色狼,就会花言巧语,看你把静姐骗成什么样了。”乐乐在一边捶着张一鸣的手臂恨恨地说,然后又转向姚静道:“静姐,他还只是空口白牙的说说呢,你就信了他?” 这边兴致已动的两人早已无暇顾及乐乐的挑拨,张一鸣一个翻身,将姚静压在了身下,未及进一步行动,姚静的双腿已经张开,缠到了张一鸣的腰上,叫道:“老公,快点,……” 第十九章 收购生变 雷登兄弟派到cl的总经理是位美籍华人,中文名叫何凯华,比张一鸣略长几岁,斯坦福的经济学博士,沃顿的mba,绝对正宗的科班出身,在雷登兄弟资产管理公司已服务10年。 春节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张一鸣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何凯华敲门进来。 “何总,新年好。”张一鸣向他拱了拱手,笑着问候道。 “新年好,恭喜发财。”何凯华也拱手回应。何凯华此前并未在中国生活过,但中文说得还不错,这主要得益于他的家庭里严格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从他的中文名也可以看出他的家庭对故国家园的一些感情。 “张总,我今天一早就接到家纺那边的电话,我们收购的事情,他们省里的国资委没有批下来。”何凯华对张一鸣说。 “哦?”张一鸣有点吃惊,他此前预计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怎么回事?是已经批复了不同意,还是尚未批复同意?”张一鸣想知道详细情况。 “轻工集团的人说,省国资委尚未批复同意。但他们已经打听到内部消息,省国资委可能不会同意。”何凯华所说的轻工集团,是广东省轻纺工业集团公司,也就是广东家纺现在的大股东。 “知道为什么吗?” “好像是国务院的国资委过问了,叫广东省方面暂缓批复。” “奇怪。”张一鸣皱起了眉头,“没人要的时候像臭狗屎一样,一有人要就成金元宝了。就广东家纺这点负资产,在国务院的国资委那里,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你说他们管这件破事干嘛?” 张一鸣的问话只是自言自语,他当然没有指望何凯华能给出答案。何凯华那些不论来自斯坦福、沃顿或者雷登兄弟公司的知识也好、主义也罢,要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那还早得很。国内这些复杂的关系,他一时半会哪里搞得懂? 何凯华也知道张一鸣并不是在向他要答案,他继续将广东方面的意思汇报给张一鸣:“轻工集团和广东省国资委其实都愿意我们收购,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务院国资委会插手这件事,所以和我们商量,看我们有没有一些高层关系,去疏通一下。” 张一鸣明白了这层意思,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至少我们可以先打听一下情况,国务院国资委为什么会管这件事。” “好,那我先回去了。”何凯华的神情轻松了下来,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口,他停了一下,又走了回来。 “张总,能不能跟你说一句朋友之间的话?”何凯华问。 张一鸣看着他,很奇怪这个“美国佬”会有什么事情,他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既然是朋友之间的话,你应该叫我一鸣,或者小张。” 何凯华也笑了起来。“如果我说错了,请你原谅我。我观察到一些情况,你和杨小姐,你们之间关系好像很好?”何凯华停了一下,询问地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知道何凯华说的杨小姐是指乐乐,他没有答话,用眼神示意何凯华继续说下去。 “这样对你的职业形象可能会不好。你知道,杨小姐还是拉尔曼的助理。美国和中国在企业文化方面有些不一样。你知不知道,有一家美国大公司,它的ceo和一个下属有暧昧关系,事情暴露后,那个ceo辞职了。” 何凯华说的没错,他讲的那个大公司的事情,张一鸣也略有所知,好像是ge还是一家什么别的公司,总之是世界级的公司。ceo和他的女下属的关系是通过他们往来的电子邮件暴露的。公司董事会认为,该ceo的行为使得董事会对他能否理智地行使手里的职权产生怀疑,所以ceo只好走人了。 “谢谢你。”张一鸣诚恳地对何凯华说道。 何凯华展颜一笑,道:“别客气。本来按美国人的习惯,我不会对你说这些,这些是你的私事。但是,我也是中国人,我知道,中国人的朋友之间,可以说一些更个人的事情。” 这个“美国佬”,承认自己是中国人,张一鸣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层。“你说的没错。”张一鸣说,同时为回报他的善意提醒,张一鸣解释了自己和乐乐的关系:“乐乐,就是杨小姐,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在cl成立之前就是了。其实,没有我和她的这层关系,就没有今天的cl控股。” “原来如此。”何凯华忙表示歉意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没有,你的提醒还是很好的。我马上会和拉尔曼先生谈谈,解释一下我和乐乐的关系,不然以后可能带来更大的误解。” 2 好在cl和雷登兄弟驻华代表处就在同一层办公,何凯华走后,张一鸣来到了拉尔曼的办公室。 “嗨,张,新年好。”见到张一鸣,拉尔曼热情地说。拉尔曼40多岁,是个地道的美国人,来中国已经5年多,中文说得怪腔怪调,但是已经无碍于交流。 “新年好,拉尔曼先生。” “新年第一天就到我这里来,是给我送红包吗?”拉尔曼幽默地说。 “是啊。”张一鸣笑道,说着从身上真掏出了红包。这是他在深圳养成的习惯,广东那边过年习惯派红包,一般是已婚人士派给未婚人士,不论年龄大小,只要你是未婚,永远可以收红包。但是在公司里,春节后第一天,有些上级会给自己的下属准备一个红包,不需要很多钱,主要是个意思。张一鸣今天兜里装了一些红包,是用来派给cl的员工的。 “拉尔曼先生,这个红包给你,祝你新的一年好运、健康。” “no,no。”见到张一鸣真有红包,拉尔曼赶忙推辞。 张一鸣知道拉尔曼毕竟是美国人,这种金钱上的往来他肯定还不太适应,故也没有坚持,收回红包,道:“拉尔曼先生,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但是,我还是会向你要新年礼物的。” “好,你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人。我要你的助理,杨乐乐小姐。” “杨小姐现在不是已经在协助你工作吗?” “拉尔曼先生,我以前有些事情没有和你说清楚,今天何凯华总经理提醒了我。因此,我想向你说明一下,避免以后我们的合作中产生误会。你的助理杨乐乐是我的未婚妻,在我们合作成立cl之前就是这样了。我请你不要误会我和你的助理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不要怀疑我和乐乐两个人的职业道德和人品有什么问题。” 拉尔曼沉默了一会,说道:“张,谢谢你坦诚地向我说明。其实,当时杨小姐说能找到你,并且保证能说服你来合作,我就猜到你们的关系很亲密。” “那现在你还需要乐乐继续做你的助理吗?还是另外找一个新的助理?” “我当然希望杨小姐继续做我的助理,杨小姐的工作很出色。但是,张,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敢夺你所爱。看来,我只好另外再找一个助理了。” 张一鸣想,这个拉尔曼真是见过世面,处事圆滑。就乐乐和张一鸣现在这层关系,拉尔曼再把乐乐留在自己身边,从保守工作中商业机密的角度来说,未免也太危险了。雷登兄弟和张一鸣现在是合作关系,但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如果拉尔曼直接就说不要乐乐了,那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担心乐乐会成为以后可能泄密的隐患,这又未免对张一鸣和乐乐都显得太不信任,太不尊重,目前双方的合作还刚刚开始,正处在蜜月期,拉尔曼怎么也不能破环这良好的合作气氛不是? 张一鸣猜得出拉尔曼的想法,但也不去点破,因为拉尔曼的想法和做法都很正常,换张一鸣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做法也会和拉尔曼一样。 “真是太感谢拉尔曼先生的成全了,这是我新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那乐乐就正式到cl做我的助理了。” “你们中国有个说法,叫做夫妻店。你和杨小姐现在就是开夫妻店了。” “no,no。”张一鸣也学着拉尔曼的腔调否认,“除非你把cl总经理的位置给乐乐,那才叫夫妻店。不过,你真要给,我也不敢要啊,我可不愿意失去何先生这么好的总经理。”感激何凯华的提醒,张一鸣顺便捧了他一把。 节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解决了乐乐的问题,张一鸣就没在拉尔曼的办公室久留,回到了cl自己的办公室里。 3 张一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乐乐正在那里等他。 “乐乐,你做拉尔曼的助理的时候,如果去找他而他不在,你会在他的办公室坐下来等吗?还乱翻他的东西?”张一鸣见乐乐正在看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便笺纸,那是刚才何凯华来说收购家纺遇到的麻烦时,他随手记录的一些东西。 “怎么了?”乐乐有点意外,“拉尔曼又不是我老公。我坐在我老公的办公室,看我老公的东西,不行吗?” “你就是这种态度跟上级说话?难怪拉尔曼把你炒掉了。” “你说什么?” “我刚从拉尔曼那里过来,他已经不要你做他的助理了。” “我不信,你骗我。”听了张一鸣的话,乐乐急了,站起来就要冲出办公室,去找拉尔曼。 张一鸣一把抱住乐乐的纤腰,笑了出来。乐乐穿着白领的职业装特显窈窕身材,特出端庄气质,看她急得小脸红红的,张一鸣心里简直爱煞了她。 “小乖乖,老公逗你的呢。别跑,就在老公这乖乖地呆着。” “嗯~”,乐乐不依地哼道,双手捶打张一鸣的胸膛,“你真讨厌,我不信你了。我要回雷登兄弟公司,不在你这呆了。” “哈哈,我的小乖乖,你回不去了。” “怎么回不去,拉尔曼先生决不会炒掉我的。我不信你。” “拉尔曼是不会炒掉你,但是刚才你老公已经到他那里,把你正式要了过来。你现在要到雷登兄弟去做的最后一件工作,就是办离职手续。拉尔曼要找新助理了。” “真的吗?”乐乐被张一鸣搞糊涂了,不知道他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真的。” 乐乐安静了下来,想了片刻,娇嗔道:“你真是霸道,人家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要辞职也是我自己去嘛,你这样多不好。” 张一鸣的嘴唇在乐乐的脸上点了一下,道:“咱们的关系一直没跟拉尔曼说明过,如果他先知道了,会以为我们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今天何总提醒了我,我是去跟拉尔曼解释我们俩的关系。结果他就成全了我,把你当作新年礼物送给我了。” “呸”,乐乐啐道:“拉尔曼怎么会把我当礼物,肯定是你死乞白赖求人家。” “是啊是啊,我就是求他了。我可舍不得我的小乖乖再回到他那里去,万一哪一天他见色起意,我就悔之晚矣了。” “我才不是你的乖乖呢,在你心里,静姐就比我乖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再说到色,谁比得过你,你别污蔑拉尔曼先生。” “怎么了,乐乐,还吃你静姐的醋?”女人真是太奇怪了,乐乐和姚静可是这么好的一对姐妹,照样吃醋。 乐乐已经侧着脸靠在张一鸣的胸前,嗫嚅着说:“你都给静姐开酒吧,……。” 这些女人,真是的!张一鸣心里感叹。“那要不也给你开一个?”张一鸣逗她。 “我不要。” “就是嘛。看来你还是明事理的。你要理解静静,我们每天一块来上班,她一个人守在家里,多无聊。” “谁说我不理解了。可是理解归理解,人家心里还是,还是有点不舒服嘛。如果是我在静姐的位置,谁知道你会不会这么体贴人家。每次你要变着花样欺负人家的时候,人家又没有静姐那么乖,那么听话。” “你也知道自己不乖了?那老公以后再要变着花样欺负你时,你会不会变乖点呢?”张一鸣顺着她的话继续逗道。 “偏不。羞死人了。” 张一鸣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小色女,还知道害羞。” 乐乐见张一鸣取笑她,又羞又急,直跺脚道:“你乱说,人家哪里不知羞了。” 其实乐乐疯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怕的。不过张一鸣觉得也逗够了,遂正了正神色说道:“好,不说你了。其实,乐乐,你和静静各有千秋,你们不要互相去比什么,老公爱的就是你么各自的特点。你们一直要做好姐妹,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酒吧不是静静一个人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只是静静去打理而已。老公连酒吧的名字都想好了。”张一鸣接着又说。 “什么名字?” “暂时保密。” 4 打情骂俏过后,应该说说正经事了。 “我看见你那纸上写的,好像收购不太顺利?”乐乐问。 张一鸣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当时我过去不是谈得挺好的吗?后来何总也去跟他们把一切都敲定了,现在又变卦。” “不是他们想变卦,他们至今也很愿意我们收购。不知道为什么,国务院的国资委突然过问了这件事,把事情压下来了。轻工集团那边就是想我们也去国务院国资委疏通疏通。” “是这样?那你有办法疏通吗?” “没有办法也得想。”张一鸣坚定地说。cl控股就是为这次收购而成立的,如果收购不成,cl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你可以去找一个人试试。”乐乐想了一会对张一鸣说。 “谁?” “你的陆姐啊。”乐乐翘起了小嘴,很不情愿的说了出来。这回的醋意可不比刚才对姚静,浓得让张一鸣都不敢再借机又逗逗她,生怕醋海翻波,不好招架。 “陆……婉,她行吗?”可不敢在这里再叫陆姐。 “她在北京背景大着呢,总会有办法找到行的人。” 乐乐的提议让张一鸣觉得可以一试,他正在发愁怎么解决这件事。张一鸣又用嘴唇点了一下乐乐的红唇,“好乐乐,建议有功,今晚老公奖励你。” “呸,谁要你奖励。”乐乐轻啐道,却又把双唇迎上来,向张一鸣索吻。 张一鸣搂着乐乐口舌纠缠了一番,好一阵,俩人唇分,张一鸣才又说道:“今天你也没什么事,你打电话给静静,你们俩一块在附近转转,找一个开酒吧的店面吧。” “嗯”,乐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张一鸣的怀里,出门去了。 张一鸣坐在办公桌后面静静思考了一阵,想着怎么去找陆婉帮忙的事情。 第二十章 情色女神 下午,张一鸣到红颜会馆找陆婉,那里的员工说春节后她还没来过。张一鸣只好给她打了电话,她还在家里歇着呢。 “你来我家吧。一鸣,你还没到姐姐家看过呢。”陆婉在电话里对张一鸣说。 家纺收购的事情比较紧急,如果省里那边国资委已经做出不同意的批复,再要改过来就难了。张一鸣于是答应了去陆婉的住处。 陆婉所住的天景苑也是一高档住宅区,这让张一鸣不禁感慨,这些女人们真不可小视,不知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陆婉的住的是一套200多平的复式住宅,张一鸣按响门铃后,陆婉很高兴地开门把他迎进了屋里。 张一鸣扫了一眼全屋,装饰得很有档次,高雅而不庸俗,不像一些暴发户,恨不得直接把钱堆在屋里。 “陆姐,这么大的house,就你一人住?” “是啊,要不你搬来和姐姐住?” 只一招,陆婉就占了先机,跟她在一起,张一鸣只有跟着滴溜溜打转的份。陆婉就这么一句似玩笑非玩笑的话,张一鸣就有点招架不了。若是不敢答应吧,输了气势;若是也玩笑着答应吧,陆婉没准真敢让他住进来,他要不敢住,那还是输了气势,要是真住……,唉,就别说真住吧,张一鸣怎么敢真住在这里? “陆姐真会开玩笑”,张一鸣讪讪一笑,“这北京城有多少男人爱慕陆姐,我要住这,那叫犯了众怒,不出三天我可能就横死街头了。” “就你会说。你是怕家里那俩丫头吧。一鸣你可真厉害,我是前不久才知道除了乐乐,你把姚静这朵桃花也给采了。” “机缘巧合,纯属运气,陆姐你千万别夸我。” “机缘巧合,纯属运气。”陆婉重复了一遍这两句话,突然说道:“来,把手给姐姐。” 张一鸣惊疑地看着陆婉,将自己的手伸给了她。陆婉捏住了张一鸣的手腕,张一鸣感到一丝真气透了进来。原来张一鸣是没有这个水平的,第一次和卢老见面,卢老也这样试他,但那时他是懵然不知。现在,张一鸣的密宗太极已有相当的火候,最近又依卢老指点,有意识地练习自己的气与意的一体,所以他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和感觉自己体内真气的流动变化。 “莫非桃李结内又要有男人了?”陆婉放下张一鸣的手,别有所指地笑望着张一鸣说。 正好前不久乐乐跟张一鸣说了些桃李结的事情,张一鸣知道陆婉言中的“男人”所指为何。 “别,陆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碰巧跟乐乐和姚静在一起了,对你们桃李结内的事情没有兴趣。” “一鸣,做桃李结的‘先生’有什么不好,那你就有享不尽的艳福。”陆婉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想做,姐姐一定支持你。” 陆婉的后半句话,真是含义丰富,这是否意味着她也愿意和张一鸣来个合体双修?张一鸣不禁想起那次在飞驰的法拉利中异样的激情体验,那也算是做爱的一种方式吧?这样说来,两人之间早就已非一般的关系了。张一鸣又回忆起手指被陆婉蜜道夹紧的感觉和被丝袜包裹的下体在陆婉手中膨胀的感觉,他不禁一阵气血翻腾,一股冲动开始在小腹中蕴酿生成。 张一鸣赶紧收拾心神,对陆婉说道:“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你们这些事情我不懂,也做不来的。陆姐,我这次来,是有另外的事情想找你帮忙。” 2 陆婉似乎看穿了张一鸣整个心理变化的过程,嘴角轻轻一挑,露出一抹微笑,也不说破,只问道:“你有什么事情想到姐姐了?” 张一鸣于是说了整个情况,最后问陆婉能否有办法。 “我试试吧,不一定有大用,但打听出一些情况肯定是没问题的。” “是谁叫你来找我的?”末了,陆婉又问一句。 “乐乐,她说陆姐可厉害了。” “哟,难得乐乐这么抬举我。好,就冲乐乐这次这么夸我,姐姐一定帮你搞定这件事情。” “难道就没有我自己的一点面子?早知道乐乐这么大面子,开始叫她来好了。”事情有了点着落,张一鸣心情放松些了,故作伤心状对陆婉说。 “在姐姐这里,你连里子都有了,那里会没有面子。” “我有什么里子?” “今晚姐姐给你做饭吃,亲手做。这算不算里子?你不是说北京城有多少男人想姐姐吗?他们可没一个能吃到姐姐亲手做的饭。” “你,会吗?”张一鸣真有点怀疑。 “那你等着看好了。”陆婉说完兴高采烈地去厨房了。 张一鸣跟了过去,看见厨房里有全套的厨具,他相信陆婉会做出一桌饭菜了。不会做饭,不爱做饭的人是不会买这么一套家伙的。好多像她这样的单身女人,顶多有一电饭煲,能熬点粥就行了。 陆婉换上了在厨房的工作服,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堆东西,开始动起手来。原来她还有不少储备。这个时候的陆婉,既不是高贵脱俗的神仙姐姐,也不是魅惑妖娆的色欲娇娃,她就是一快乐的家庭主妇,当然,不是那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蓬头垢面的主妇,而是充满风韵,饱含气质的主妇。 陆婉偶一回头,见张一鸣在旁边有点呆呆地盯着她,遂给了他一个满含春意的笑靥。“看什么呢?一鸣。” “没什么。就看你做饭。”张一鸣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失态,又问:“要我帮什么吗?” “你会什么?” “……” “什么也不会,是吧?”陆婉又是一笑,“来,那就帮姐擦把汗。”陆婉指了指门外餐桌上一盒纸巾。 张一鸣去抽出几张,回到厨房,陆婉把脸凑了上来。她并没有什么汗,张一鸣用纸巾在她额上沾了沾,没来由的,忽然想起多年前师姐王丽在宿舍帮他擦汗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手上就慢了下来,有些出神了。 “发什么呆呢?出去坐着吧,等会就有得吃了。”陆婉吩咐道。 3 菜式谈不上丰盛,但样样精致,两个人吃足够了。 陆婉开了一瓶红酒。陆婉的红酒都是珍藏级的,品味决不一般。这回不象上次牛饮,算是品酒,两人都是浅浅的一口一口地细啜。但饶是如此,随着混合了榛子清香的红酒的芬芳在屋内的飘散,陆婉的眼神里又开始充满了一丝情欲的意味。 张一鸣也是头一遭和陆婉这样相处,暧昧的气氛有点让他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陆婉夹了一粒腰果,隔着桌子送到张一鸣的嘴边,“一鸣,你尝尝这个。” 在温暖的室内,陆婉已脱下厨房的衣服,换上了宽松的薄毛衣,这一伸手,露出一截藕臂,让张一鸣觉得十分耀眼。 张一鸣张嘴接住了陆婉喂来的腰果,陆婉歪着头看着他,“姐的手艺怎样?” “好”。 “就一个字?” “很好。” 陆婉秀鼻略皱,道:“比姐姐人还好?” 张一鸣不知如何回答,不作声了。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裆部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碰,低头一看,竟是陆婉抬起了右脚,伸到了张一鸣的跨下,轻轻挑动他的下体。 张一鸣抬起头,陆婉正盯着他,眉眼中露出一丝荡意。“好不好?”她问。 张一鸣根本不知道她问什么好不好,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一鸣,你真不想做桃李结的总执花人?”陆婉又问。 张一鸣感到她两只脚都伸了过来,他膨胀的下体被陆婉双脚夹在了中间,轻轻搓动。他不知道该不该逃离,他似乎应该逃离,但内心里却不想逃离。每次跟陆婉在一起,都有新鲜的刺激,这让张一鸣有些留念,更有些沉迷。 “陆姐,我不懂你们的事情。”与陆婉的对话,和跟她的身体接触,现在成为了独立的两件事。关于陆婉正在说的桃李结的事情,张一鸣拒绝了。但是和陆婉的身体接触方面,张一鸣屈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任由陆婉的双足留在自己的下体间挑逗,享受一份另类的快感。 “不懂的事情可以慢慢学。这件事你以前懂吗?可是姐姐看你现在挺享受的。”陆婉说“这件事”的时候,双脚增加了一点力道,让张一鸣知道她指的是此刻她的双足在为张一鸣所做的事情。 “陆姐,这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呀。”张一鸣找借口说。另外在身体方面,他则确实很享受陆婉此刻双脚的服务,因此即便在她说破了的情况下,也舍不得放弃,只是脸不免有点红了起来,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被大人发现了。 “只要你想做,姐就支持你,姐也代表李花的一枝呀。” 原来陆婉也是一个李花的执花人,张一鸣这是第一次知道。以前乐乐她们也没说,不清楚是她们不知道,还是桃李之间的矛盾,让乐乐她们不愿提起陆婉的事情。 “陆姐……”张一鸣还想推辞,陆婉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了。 “叫姐,我不喜欢听你叫陆姐。” “叫呀,姐想听呢。”见张一鸣没有作声,陆婉又催促了一句。 “姐”。张一鸣不得已叫了一声。 陆婉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声音中充满诱惑地说道:“拿出来,一鸣。” 张一鸣有点吃惊地看着陆婉,不敢确定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婉双脚又加了点力道,说道:“姐说的是这个,拿出来,姐让你更舒服。” 4 太刺激了,张一鸣简直无法形容陆婉对他的吸引力,特别是在爱欲方面,他根本无法拒绝陆婉的任何要求,那不是要求,那根本就是指令。张一鸣突然之间找到了对陆婉最好的描述:这个张一鸣初次见面的时候所认为的神仙姐姐,的的确确是一个女神——是一个情色女神。 不像拒绝陆婉所提议的桃李结的事情,对陆婉的这个指令,张一鸣几无任何反抗意识,他乖乖地拉开了自己的拉链……。 陆婉的脚上仍旧是高档的丝袜,这一次,在熟悉的触感中,还混有陆婉美足的体温,张一鸣只觉得下体在陆婉柔软、丝滑、温暖的脚窝中涨得发痛。 饭桌对面,陆婉的娇嫩的舌头伸出,像一条美人蛇的信子,柔软地在自己微启的红唇上舔动,给张一鸣另一份欲望的挑逗;饭桌下,她的玉足则熟练而温柔地抚慰着张一鸣。 就像是和欢欢对打,与陆婉进行这种另类的做爱,张一鸣也从来不是陆婉的下饭小菜。陆婉能熟练地把握到张一鸣的状态和兴奋度,迅速将他推到顶峰。同那回的速度激情一样,又是不消片刻,张一鸣就缴械投降了。极度的舒爽过后,张一鸣的心情特别沮丧,他觉得自己在陆婉面前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 陆婉的双足适度地夹住张一鸣的下体,直到他彻底舒缓之后,才松了开来,然后微笑地望着他说:“一鸣,你又弄脏姐姐一双丝袜。”说着将桌上的纸巾盒推到张一鸣面前,续道:“帮姐和你自己都擦擦。” 张一鸣捧住陆婉的小腿,感觉是那么玉润珠圆,丝袜的光滑和肌肉的弹性带给手上无与伦比的舒适感觉。张一鸣几乎又要冲动起来。 “姐,在你这里,我怎么,怎么这么快?平常可不是这样。”跟陆婉已经有过两次特殊的做爱经历,张一鸣也不再扭扭捏捏,他内心里承认了和陆婉的这种特殊关系。就算明天在北京街头被人砍死,那也没办法了。 陆婉嘴角一挑,笑道:“还嫌不过瘾?要不要姐再帮你来一次?” “不要了,我只是问问。”张一鸣有点不好意思,“下次再说吧。” “怎么,就开始想着下次了?”陆婉调侃起张一鸣来,“那你为啥不愿做桃李结的总执花人?”陆婉重又回到了老话题。 张一鸣本来说下次那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特指什么事情。陆婉故意曲解,他也豁出去了,“非得作了桃李结的先生,才能有下次吗?”他盯着陆婉问。 “当然。否则你不怕乐乐,姚静,还有那个欢欢揭了你的皮?” 提起乐乐她们,张一鸣才想起自己和陆婉这样,很对不起她们,不免心头产生了一种负疚,情绪也低落下来。 收拾好之后,张一鸣就说要走了。陆婉似乎看穿了张一鸣的心思,也不留他。只说关于收购的事情,她会尽快找人帮他探听消息,弄清情况。 “三天之内,你等姐的消息。”陆婉最后说。 张一鸣嗯了一声,心思却有点飘到别处,这个陆婉,他是又有点迷恋,又有点害怕,矛盾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十一章 鸣者乐静 只一天,乐乐和姚静就找到一个合适的店面可以开酒吧。做事情如果有运气,那真是挡都挡不住。那个店面原就是一家咖啡馆,老板也许是积累了些小财,因此已盘算着远渡重洋,奔赴美利坚了。这店面本也是租的,只是原合同期没满,房东要咖啡馆老板自己找人转租。 店面位置比较符合张一鸣的初衷,就在国贸旁边,步行不过五分钟,也不用穿过街道,很方便。店面大小也合适,但是最让姚静满意的,还是店里有一个空间,正好可以做一个歌台,让她能安置一个小乐队和歌手在此。 乐乐和姚静拉张一鸣一块去看了地方,张一鸣也算满意。 “价格怎样?”他问乐乐。 “原来的老板一次交了三年的租金,现在还有十个月,算100万,还有他交的押金10万,店里这些装修、家具算10万,一共120万,转给我们。明年我们自己和房东签合同,就不关这个老板的事了。” 价格还不错,特别是装修、家具,都还很新,当初估计花费也不下100万,现在10万的价格,几乎是白送了。 在cl成立之时,确定张一鸣的年薪是180万,考虑到张一鸣的情况,第一年的年薪是提前支付给了他。因此,帮姚静开下这个酒吧正好还够用。于是,张一鸣拍板,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静静,老公给你150万,多的30万,你自己把店里整一整,先把店开起来再说。”张一鸣对姚静说。 姚静和乐乐一人抱着张一鸣的一只手臂,姚静说:“我们不要你的钱,看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和乐乐有钱,我们自己出。” 这两个丫头,跟欢欢在一起,不知道捞了多少钱。张一鸣有时候真替她俩担心,担心因为这些钱,她俩以后出什么事。 “不行,这是老公给你们开的,不准你们自己出钱。”张一鸣说。 “老公真好。”姚静甜甜地一笑。“那店面重新装修的钱我和乐乐自己来吧,你给120万就行了。” 这样也行,她俩也各自出一份,这样才更加感觉这个酒吧是三人共同拥有的。于是张一鸣点头答应了。 敲定店面的事情,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姚静,抱着张一鸣的胳膊就没有松开过,一双眼睛分分秒秒都锁定在张一鸣的脸庞上,目光中爱欲横流。 “静姐,你简直像个花痴一样了。”乐乐见到姚静的模样,挖苦道。 姚静白了乐乐一眼,骂道:“小蹄子,花痴又怎么样?” “你看你那眼神,你该不会叫老公在这大街上就要了你吧?” “只要老公想要,我就敢。” 张一鸣转头亲了一下姚静,笑道:“今天静静这么大胆,这话像是乐乐说的才对。” 乐乐狠狠地打了他一下,“说你偏心,你还不承认。怎么就像我说的?我才没那么浪呢。” “你就有。老公都说了。”有了张一鸣撑腰,姚静更加肆无忌惮地故意气乐乐。 乐乐绕过张一鸣要去抓姚静,俩女在这街上就嬉闹起来。张一鸣拉住了她们,他可不想成为路人的焦点。 2 陆婉说三天之内给消息,果然没有食言。第三天,她给张一鸣打来电话,叫他晚上到红颜会馆见一个人。 下班后,张一鸣如约来到红颜会馆,陆婉在办公室等他。那人还没有到,陆婉先给他介绍了一些情况。 “这人姓严,他父亲原来是一高干,已经去世了。现在他自己有一公司,具体也没见做什么,其实也就是什么都做。反正活动能量大得很,跟高层很多方面的关系都通。” “那我们这事,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吗?”张一鸣问陆婉。 “你们这事不算什么,我前天托了他想办法,昨天他就回话了,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他就说想见见你,跟你谈谈。” “是那个意思?”张一鸣做了一个给钱的动作。这很正常,北京就有一批专吃这碗饭的人,帮人搞定各种不易办到之事,主要是指需要政府部门审批的事情,从中收取一些中介费。 “他帮姐办事不会要钱的。”陆婉摇了摇头说。 张一鸣突然之间心里有些悻悻不快,这个严总跟陆婉到底是什么关系?联想到关于陆婉背后有男人包着的传言,张一鸣更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可是他又想,自己凭什么不痛快呢?难道他在心里真把陆婉当成自己的什么人了? 精明的陆婉似乎从张一鸣的神色中觉察到什么,眼里有一丝喜悦一闪而过,“一鸣,别胡思乱想,这个严总跟姐就是朋友关系。” 陆婉的话令张一鸣很不好意思,他急忙否认道:“我没想什么。” 陆婉也不再说,就在这时,严总到了。 见到严总,张一鸣想起年前来看陆婉的时候,其实和他在这里碰过面。严总也还记得张一鸣,和他握了握手,说道:“你就是张一鸣?我们见过,你是陆婉的干弟弟。” 张一鸣看了看陆婉,才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干弟弟的身份。 “你那个事,陆婉跟我说了,我昨天正好去国资委那边转了转。不是什么难事,马上就可以让广东那边批复。”严总说得很轻松,很有信心。 “谢谢严总。我姐一直就跟我说严总能力强。您看这事我们没办法,到您那里就成小事一桩了。” “哈哈。”严总笑笑,豪爽地挥了挥手,“陆婉夸我呢,我也就是碰巧能帮点小忙。”停了一停,他接着说:“小张,我也不瞒你,今天约你来,也是有点事情想求你帮忙。陆婉也在这里,我就明说了,本来陆婉托我办事,我是不会要什么回报的。我有一远房侄女,最近工作不顺心,一直想换个工作干干。国家机关吧,她还没兴趣。你们这个cl控股我也了解了一下,背景还不错。你看能不能让她到你那儿,给你作个助理什么的?哈哈,我也只是问问,要是为难就算了。你的忙我还是照样会帮的。我们这可不是等价交换。” 话虽这样说,但是张一鸣清楚,这就是等价交换,再为难也得收下他这个侄女。何况,其实也确实不太为难。 “严总您客气了,这有什么为难的。我回去安排一下,我现在有一个助理了,您这个侄女要不做我们总经理的助理怎样?职位跟我的助理是一样的。再不我回去换换也行,叫我的助理去总经理那边,您的侄女就留在我这边。” “随便,都一样,都一样。”严总很爽快地笑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过两天我叫她去见你。你们的批复,一个星期内准下来,你等着好消息。” “谢谢严总。”张一鸣握住了他的手,表示感谢,随即又邀请道:“要不晚上一块吃个饭,谢谢严总费心了?” “不了,帮陆婉这点小事,哪敢叨扰。”严总站起身来,“再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陆婉也帮着留了严总一下,见他确实没有吃饭的意思,就不再勉强了。 3 第二天,张一鸣跟何凯华和乐乐都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乐乐调给何凯华做助理,自己等待严总的那个什么侄女的到来。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张一鸣担心严总的侄女没准就是来混混日子,如果这样,其工作态度和能力必不能让何凯华满意。而何凯华长期在美国工作和生活,不懂得国内的情况,不会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不好就把这小姐给得罪了。 上午刚做完这样的安排,下午这位小姐就来了。张一鸣正在办公室阅读广东家纺历年的年度财务报告,前台的文秘敲门进来说:“张总,外面有位小姐找您。她没有预约,但是说您知道。” 张一鸣一想应该是严总的侄女,便让带她进来。 进门的是一位跟乐乐、姚静她们年龄相仿的姑娘,个不算高,长得挺秀气。 “张总,您好。我叫钟晨,是严总介绍我过来的。”姑娘自我介绍说。 “我知道,严总已经跟我说了。欢迎你的到来。” 张一鸣让钟晨坐下,开始问她的一些情况,同时也介绍一下cl公司这边的情况。还不错,钟晨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会计专业,那么这份工作对她来说还算专业对口。张一鸣心里有点疑惑,她有严总那样有背景的叔叔,自己也有比较不错的学历和专业背景,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应该也没问题。cl控股虽然有雷登兄弟公司的背景,但毕竟是刚刚成立的公司。而她即使想直接去类似于雷登兄弟的公司,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当然张一鸣并没有多说什么,大致交流了一下后,他叫钟晨开始熟悉一下工作。如果按严总所说,一个星期内广东国资委批复的话,下面的工作就会很忙了。 几天后,张一鸣将钟晨叫来问到:“看了家纺的资料后,感觉怎样?” “他们的主业经营其实还不错,但是非主业的资产侵蚀了所有的利润,还造成了太多的负债。我们收购之后,如果没有取得银行方面的支持,恐怕很难使家纺起死回生。” 听了钟晨的分析,张一鸣对这个姑娘开始有点刮目相看,“那你觉得需要银行什么样的支持?” “争取银行同意给我们几年免息期,这样家纺就能喘过气来。最好是三年,三年不行就两年,最少也得一年。没有这个免息期,光利息就压得家纺翻不了身。” “不错。”张一鸣点点头。钟晨的看法与他不谋而合。“这几天你作些准备,拟一个方案,探探各银行的口风,看看能不能和他们谈谈。首先找工行,工行广东省分行是家纺最大的贷款方。如果工行带头支持,其他银行就好说了。” 钟晨领命而去了。看着她的背影,张一鸣总觉得有点奇怪。她的专业水平很不错,做事也显得比较老练,她需要靠严总这样一个叔叔来找份工作吗?由此而及,张一鸣还想到更远,国务院国资委为何突然过问家纺收购的事情,一直是个谜,他们管了不该管的事,这是第一个叫人不解的。既然管了,如果好好管下去,倒也罢了。但严总这么一个并无正式官方背景的人一出面,又轻而易举地搞定了,这是第二个叫人不解的。可惜,严总几个哈哈,把什么都掩饰过去了。既没有说当初国务院国资委为何要管,也没说如今为何被他轻易说动,又不管了。 但是,还有第三个张一鸣不解的地方就是,如果说前两个不解其实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就为帮钟晨找份工作?那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张一鸣找到陆婉,陆婉又找到严总,这都是完全偶然的。事前张一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做,因此,如果说有人事前步步为营,预料到他的每一步行动,那是打死张一鸣他也不会相信的,除非世界上真有人能预测未来。 奇怪归奇怪,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无论如何,钟晨还是一个很得力的助理,没准是他想得太多,其实就是一件因祸得福的事情,被他想成有人别有用心了。 张一鸣心想,姚静的酒吧也装得差不多了,还是去那里看看吧。 4 来到酒吧,张一鸣发现姚静的天赋远不止于唱歌。虽然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些必要的翻新,所费的时间和金钱都不多,却处处有种妙笔生花的效果。 “老公,你来了?”见到张一鸣,姚静迎了上来,“你说给我们酒吧起的店名呢?是什么,马上要开张了,名字还没有。” “别急,今天应该就能够送过来。” “送过来?送什么?” 正说着,送东西的人来了。原来是一幅装裱好的字,还有一块做好的店名招牌。 “我看看,我看看。”姚静显得兴高采烈。 店名招牌是两个字:“乐静”,那幅字则是:“鸣者乐静”,笔法遒劲,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就在这时,乐乐也来了,原来已经到了中午下班吃饭的时间,乐乐在办公室没见到张一鸣,就知道他来了这里。 “乐乐,你看,这是老公给酒吧起的名字。” 乐乐看了店牌,又看了那幅字,不禁对张一鸣说道:“老公,我好佩服你呀。” 张一鸣微微一笑,知道乐乐领会了这个名字的多重含义,有点自得的对姚静解释起来。 “这店名和这幅字,是我好不容易托了人,请著名书法家石中老先生写的。咱这个酒吧,不是那种闹腾的酒吧,而是定调为清静的风格。所以,只有喜欢清静的人,才会来这里。乐,就有喜欢的意思,乐静,就是指喜欢清静,或者说喜欢安静。这是其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那不用说了,乐和静,正是这酒吧的主人,我的两个乖老婆的名字。所以以后别人说乐静酒吧,那既指这是一个喜欢清静的酒吧,也指这是乐乐和静静的酒吧。” 姚静听着张一鸣的解释,简直入了迷,因为从这点点滴滴的细节,她感受到的都是张一鸣的心意,这是最让她心窝子里都甜蜜的。 “老公,这不光是我和乐乐的,这也是你的。” “没错,所以我们把这幅字挂在店里。孔老二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说,鸣者乐静。这满世界熙熙攘攘,吵个不停的人们,其实心灵深处也是喜欢平和、安静的生活的。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让他们停不下来。希望我们这里,可以成为他们的一个心灵驿站。另外,这四个字又含有我们三个人的名字:鸣者,乐静也。意即张一鸣就是乐乐和静静,乐乐和静静就是张一鸣。我们是一体的,分不开的。” 听了张一鸣这一番话,连乐乐都变得像上次她所挖苦的姚静一样,像个花痴了。她拱进张一鸣的怀里,嘤咛着:“老公,下午不上班了,我们回家吧,好想跟你在一起。” 张一鸣把乐乐搂在怀里,又伸手把姚静也拉了进来。“今天老公反正都已经泛酸了,就干脆酸到底。乐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你不懂吗?” “懂。可是我就想朝朝暮暮。” “我也是。”姚静也跟着说。 张一鸣搂住她俩,不禁心意万千,他语气中充满自信和斗志地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老公一定会和你们无忧无虑,朝朝暮暮的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 张一鸣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女人们生活在自己的理想之国。为此,他必须有自己的事业基础。 第二十二章 愚人之戏 广东方面传来好消息,省国资委已经批准了轻工集团将所持有的广东家纺国有股转让给cl控股。虽然比严总所说一个星期内就批复下来延迟了数日,但总的来说批复得还是很快的,这让张一鸣心里很佩服严总的能量。 接下来的日子,cl的人都非常忙碌。正如钟晨所言,没有银行方面的支持,cl即使收购了广东家纺,那也是去为家纺收尸。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寻求雷登兄弟作进一步的资金支持。雷登兄弟似乎也正有此意,作为雷登兄弟在cl的代表,何凯华有意无意的询问过经营家纺的资金问题,并暗示雷登兄弟愿意就此进一步投入。拉尔曼倒是不动生色,只是在广东方面得到转让批复之后,向cl和张一鸣表示了祝贺。 张一鸣知道,拉尔曼以及雷登兄弟公司是在等他主动开口求援,然后好和他进行新一轮的讨价还价。看来,雷登兄弟对家纺的专利归属问题仍不死心,或许他们开始的时候没有在专利归属上跟张一鸣争执到底,就是算准了这下一步,张一鸣还有求他们的时候,这时候再来谈这个问题也不迟。因此,张一鸣愈发感到不能去找拉尔曼。这种情况下,搞定银行成了张一鸣唯一的出路。 钟晨此前遵照张一鸣的指示,已经拟定了一个方案,并且在工总行这个层面找了一些关系作非正式的沟通,探到了他们的一些口风。 “张总,看来我们想先取得总行的支持,由总行这边出面,要求广东省分行支持我们挽救家纺的行动,这是不可能了。”钟晨在多方努力后向张一鸣汇报说。 “我能理解。”张一鸣道,“家纺已经成为他们最大的坏账隐患,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具备强大外资背景的公司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对银行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此时不抓住机会收回贷款,消除隐患,反而要提供免息,谁会这样做。” “总行这边说,现在各分行都要考核业务指标。如果他们压下去,要求广东分行支持家纺,以后真形成更大的坏账,不好交待。现在我所做到的是,总行这边已经答应我,如果我们自己能说服广东省分行支持家纺,提供免息期,他们可以不管这事。本来,这种事情就算省里的分行愿意,总行也可能进行干涉,不予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说,你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张一鸣适时地表扬了一句,“我们过两天一起去广州吧。无论如何,也要把银行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张总,好像雷登兄弟愿意提供资金。您为啥一定要找银行?”钟晨有些不解地问。 张一鸣笑一笑,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找他们要钱是有代价的,我不愿意。” 钟晨看了看张一鸣,似乎想再问什么,最后还是没继续再问下去。 2 张一鸣的忙碌还不止家纺的事情。乐静酒吧开业了。就像cl收购家纺的事情,乐静酒吧的开业也是静悄悄的进行的,没有花篮,也没有贺礼。老客户会发现,原来的咖啡馆静悄悄的换了牌子,变成了酒吧兼咖啡馆;里面的环境也有些变化,变得更有情致,更有格调;最主要的,是老板变成了美丽的老板娘。 酒吧生意一开始就不错,在一些老客户看来,乐静酒吧就是原来的咖啡馆在关门装修了几天之后又重新开业了,里面的一切跟原来一样,细节上比原来更好。 姚静在这里打理显得游刃有余而又乐此不疲,张一鸣开始无限佩服自己,给姚静开这个酒吧简直是神来之笔,每天来到酒吧,看见姚静灿烂的笑脸,他的心里也暖暖的。能带给自己的女人幸福,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成就! 酒吧的状况让张一鸣因家纺的债务问题而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这天下班后,他又到酒吧转了一圈,乐乐也在这儿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是俩女在姚静的办公室里聊着私房话。姚静在酒吧里辟了一间小房,作为办公和休息用。 有了这个酒吧,下班后也不用赶着回家了。张一鸣现在仍开着华佳敏给他使用的那辆帕萨特,想起有一阵没去看看华佳敏了,于是跟俩女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他驾车前往天鹅山庄了。 张一鸣到达的时候,华家居然没人。他在门口等了一会,犹豫着是不是打个电话问问,还是回去算了。最后,他决定也不打电话,就在这里等着,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安安静静地考虑一下如何取得银行对家纺的支持。 将近十点,华佳敏回来了。她已经另外找了司机,张一鸣见她从那辆奥迪上下来,司机将车停好就走了。天色已晚,张一鸣又站在暗处,华佳敏没有看见他。但是,张一鸣看清了华佳敏,她今天居然穿的是一套很隆重的旗袍晚礼服,而且,张一鸣发现华佳敏竟然是如此的风韵犹存,连身材都还凹凸有致,堪比妙龄,而同时那种成熟妇人的味道更是沁人心脾。张一鸣此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 “华总”,张一鸣从暗处走了出来,叫了一声。 “一鸣,你在这?”华佳敏露出惊喜的表情,“等了很久吗?” “也没多久” 开门后,两人进了屋里。灯光下,华佳敏的风韵更加迷人,她今晚肯定喝了点酒,脸颊略有红晕,眼波流转,眼神比作为总经理这个角色的时候,要显得活泼,甚至是妩媚的多。 “华总,您今天真迷人。”张一鸣忍不住赞了一句。 华佳敏愣了一下,露齿一笑道:“一鸣,别恭维我了。今天是有个商务晚宴,不然我一把年纪了,哪里还会这样打扮。” “岁月会给人的内在增加一些美丽的东西。您年轻过,但姑娘们却还没有成熟过。您有着姑娘们没法比拟的内涵。”张一鸣由衷地说。 华佳敏看着张一鸣,突然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华佳敏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给张一鸣的感觉就像是小姑娘。对华佳敏的这种心理认知和感官认知的反差,让张一鸣不由得心里一荡,竟生出一种想进一步探求的欲望。 “一鸣,你真会体贴人。小敏最后要是能跟你在一起,算是有福了。” 华佳敏的话让张一鸣回过神来,他在心里暗叫一声惭愧。 3 “你们收购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我听说有点不顺利是吧?”这回居然是华佳敏主动问起了这个事情。 “您听谁说的?收购的进展一直是保密的。”张一鸣有些吃惊。 “也就是商场上一些朋友说的。”华佳敏似乎不愿细说消息的来源。“还需要我再支持一下吗?”她又问。 “不,不需要。”张一鸣一口回绝了。华佳敏已经给了他很多支持,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赵敏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信任他的能力。如果张一鸣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求支持,又怎能让华佳敏继续相信他? “一鸣,我希望你不要跟我客气。虽然我们的年龄相差没有那么大,但我真的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张一鸣知道,华佳敏有这样的意识,主要是从赵敏的角度而来的,所谓“孩子”,其实就是女婿。于是他不禁设想,如果以后真跟赵敏结了婚,就要叫华佳敏一声“妈”。对张一鸣而言,这样年轻的妈妈,他还真不好接受。 张一鸣也没接着华佳敏的话说下去,转了话题问道:“怎么没见赵敏?” “我下午告诉她今晚有应酬,她就说正好有一要好的同学过生日,她去同学家开party,晚上不回来了。” “哦”,张一鸣竟然有一点点失望。 不知道华佳敏是否发现了张一鸣的那点隐秘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安慰他,华佳敏解释说:“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小敏最近很用功,我都怕她累坏了。今天她说去同学家玩,我赶紧同意。她好久没这样去玩了。” “她是懂事了,这样不挺好吗?”张一鸣笑笑说。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做妈的,小敏以前那么野,一天到晚在外面和些乱糟糟的人接触,我很担心;现在呢,每天就是学校、家里,家里、学校,一门心思好好学习,我又担心了。你说才十几岁的孩子,闷坏了,累坏了,那可怎么办。更难办的是,以前她是不学好,我还可以管她、骂她,现在她这是好好学习,我还不好太拦着她了。一鸣,你以后有时间就多往这来,你来了她准会放下功课。我说了,她考不考得上大学我不在意,只要她以后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我就满意了。” 华佳敏这一通心思,说得张一鸣是又感动又为难。感动当然是因为华佳敏那颗慈母之心,为难的却是华佳敏多次流露的,似乎要把让赵敏快乐这副担子交给他,可他实在没信心担得起啊。 但不管怎么样,尽最大努力的承诺还是要做的,不然也对不起华佳敏一番信任和错爱。 “华总,您放心,我以后会多来看看您和赵敏。另外,高考过后,赵敏上了大学就会轻松些,您也不要太过顾虑。” 然后又聊了一些别的话,张一鸣看看时间已经不早,遂起身告辞了。 4 两天后,张一鸣和钟晨飞赴广州,展开了游说当地各大银行的旋风式外交。何凯华和乐乐则与家纺的大股东轻工集团秘密商谈收购最后的细节,并撰写所需的各法律文本,为最后的签署做准备。 历时半月,张一鸣精疲力尽,却一无所获。各银行原本只恨不得立刻收回对家纺的所有贷款,甩掉这个包袱然后各奔东西。张一鸣简直是苦口婆心,又是晓以利害,又是倾诉苦衷,只可惜各家都表示理解,却爱莫能助。 “怎么办?”钟晨有点垂头丧气地问张一鸣。这一阵她也累得够呛,天天给人陪着笑脸,面部肌肉都快瘫痪了。 “你联络所有贷款银行,明天在轻纺集团的总部,就解决家纺的所有债务问题开个协商会,由我们、银行、轻纺集团三方参加。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协商,银行方面一定要负责人参加,我会拿出一个结果给大家。告诉他们我不想再拖了,大不了我们放弃收购。” 钟晨领命去了,张一鸣又给何凯华及轻纺集团打了个电话,做了些安排,然后倒在宾馆的床上,彻底放松地休息起来。 第二天,轻纺集团总部会议室,已经超过预定的时间,十几家银行的负责人都已到齐,但是张一鸣他们和轻纺集团的人还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静的会场开始慢慢变得嘈杂起来,银行的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小姐,你们的人怎么还不来。这算怎么回事?再不来我们走了。”有人开始向负责会场服务的轻纺集团的一个女孩子发起了牢骚。 “对不起,我们的总经理和cl的张总、何总还在紧急磋商,您再等等好吗?”女孩子陪笑着说。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会场里已经喧闹起来,抱怨的人越来越多,人们越来越不耐烦。本来,银行的人员惯于被人所求,如果在其他场合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早拍屁股走人了。问题是,银行的钱已经放了出去,现在欠钱的是大爷,家纺欠了各银行那么多钱,大家实在希望张一鸣今天能给出个方案,把钱还上,所以不能不耐着性子等。 又是十几分钟,当人们的耐性达到极限,有人真准备撤离之时,轻纺集团的人出现了,家纺公司的总经理也一同来到了会场,但是没见到张一鸣一行。 刚进来的这些人脸色都很沉重,银行方面的人看到他们的脸色,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会场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各位”,轻纺集团的毛总开了腔,他的声音很低沉,清了清嗓子后继续说道:“我不得不很遗憾地通知大家,虽然我们与cl方面进行了长时间的协商,双方的态度也很真诚,但是考虑到家纺公司已经相当恶化的经营现状,cl控股已经决定放弃收购家纺公司。” 家纺的刘总这时接着毛总的话说了下去:“作为家纺的总经理,我也刚刚得知cl放弃收购的消息。说实话,我很难过,很伤心。家纺退市以后,可以说步入了绝境,cl的收购成了我们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曾经满怀期待,以为家纺能绝处逢生。可惜,……。我也不多说了,经过和我们的大股东轻纺集团商量,我们家纺公司决定申请破产。各位银行的朋友,请回去后准备材料,到时候我们会通知大家进行债权的登记确认,待家纺的资产处置变现之后,按比例向各银行偿还。” 刘总的话音刚落,会场里炸开了锅。 “什么资产变现,按比例偿还。你们家纺破产后还能变现出几个钱来,还要安置职工,你们哪里还有钱还给我们?”有人愤怒地高声质问。 “你们不能与cl再谈谈吗?他们肯定能救活你们,干嘛急着破产啊?”有人抱着一线希望地问。 轻纺集团和家纺公司两位老总也不说话,只以一副无可奈何的脸对着大家。叫着骂着,会场里的人也累了,大家渐渐地安静下来。失望甚至绝望的情绪空前弥漫。 张一鸣一行人这时静悄悄地走了进来。有人看见了他们,但是没人理睬他们。事已至此,还理张一鸣干嘛?没意义,也没心情。 “各位,”张一鸣开言,“有谁能告诉我今天几号?” 会场沉默了一阵之后,有人没好气地答了一句:“4月1号。” 张一鸣笑了起来。“没错,今天是4月1号,是西方的愚人节。现在都时兴过西方的节日,所以,毛总和刘总配合我们,和大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cl并没有放弃收购家纺,家纺更没有要申请破产。” 哗的一声,会场里第二次炸开了锅。但这次人们的情绪是兴奋的,轻松的。在人们兴高采烈地庆幸之时,乐乐和钟晨在各位银行代表的面前放了一份文件。 张一鸣抬了抬手,请大家安静下来。“各位财神爷,各位好朋友,刚才虽然是一个玩笑,但是,我想大家一定最真切地体会到了一件事情,如果家纺破产倒闭,对大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家贷给家纺所有的钱,都将付诸流水,化为泡影。只有家纺活着,你们的钱才有收回的希望。家纺怎样才能活下去?光靠我们cl一家不行,还要靠大家的支持。请大家明白,帮助我就是帮助你们自己。” 会场里一片安静,张一鸣顿了顿继续说:“现在各位面前都有一份文件,是我们起草的一个协议。大概的内容是,家纺欠各位所有的钱,从cl收购家纺开始,三年内停止付息,也停止计息。请大家相信我,给我这三年时间,我一定让家纺重焕青春,最终把欠大家的钱连本带利,一分不少的还上。如果大家不能答应这个条件,那我们将真的考虑放弃收购。因为仅凭cl一己之力,我们没有把握救活家纺。各位有权作决策的,我希望您能现场就签了这份协议,没有决策权的,请现在与您的上司联系。我看,今天来的大多是有决策权的,我请求您给与我们,也给与您自己一个机会。” 张一鸣又顿了顿,最后说道:“我还想补充一点,这是个多方协议,就是说要在座的每一位都签署,协议才能生效。有一家不签,协议就是废纸一张。我说完了,拜托大家,谢谢大家。” 第二十三章 战地黄花 张一鸣的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战术大获全胜,愚人节的游戏给银行头头们的冲击是巨大的,在此之前他们都想过,但没有真切体会过家纺破产的后果。各家银行最终都签署了免息协议,其实大家都明白,和家纺现在马上就死相比较,就算家纺三年后仍是一个死,对银行也没有更大的坏处;从某些个人的角度而言,可能还有好处。如果这三年里有人退休或调任,三年后家纺是死是活,贷款是收回还是泡汤,就与自己无关了。 张一鸣一行、轻纺集团、家纺公司三方亲密合作,一出好戏,搞定银行。随后,cl和轻纺集团正式签署收购家纺股份的协议,cl成为了家纺公司的大股东。完成这一切之后,大家一起好好庆贺了一番。 张一鸣留下何凯华、乐乐和钟晨三人,让他们去家纺公司,开始着手安排接管事宜。张一鸣心里挂着一件事情,只身飞回了北京。 近二十天里,张一鸣和乐乐都在广州,姚静一人在北京。虽说有乐静酒吧需要打理,姚静不至于太无聊,但第一次和其他两人分别这么久,仍是让姚静十分思念。这种思念最初是与日俱增,及至后来,变得似乎是每一小时,甚至每分每秒都在累积。 当张一鸣走进乐静酒吧的时候,店里正好没什么客人,姚静见到他,激动得忘乎所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引得店里那些服务员小姑娘们都偷偷窃笑。 “想不想老公?”张一鸣和姚静进了姚静在酒吧里的办公室后,搂着她问道。 “想。”张一鸣此刻坐在姚静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姚静坐在他腿上,一边回答,一边拿起张一鸣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放在自己的乳房上。 “有多想?”张一鸣又问,同时开始搓揉姚静丰满柔软的乳肉。 姚静轻哼了起来,说道:“老公,我们回家去吧,回去我告诉你。” 张一鸣也已经性动,下体隔着衣物顶在了姚静的臀部,姚静的扭动让他有些难耐起来。“好,回家。”张一鸣将姚静抱下地来,只觉得她已经四肢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回到世纪公寓,一进家门,姚静就软在了张一鸣的怀里。 “老公,我好想你。”姚静开始哆哆嗦嗦地解张一鸣的衣服,却半天没能解开。 倒是张一鸣利索,三下五除二,先是松开了姚静的裤腰,她的外裤便滑落到地上,然后一把拉下姚静内层的保暖薄裤及真丝底裤,姚静的下体便白生生地裸露出来。张一鸣性动难耐,又迅速解除自己下身的武装后,一枪把姚静挑了起来。 姚静就如溃败的军队,毫无抵抗之意,甫经接触,即告投降,洞开城门,恭迎强敌的征服与占领。她贝齿紧咬下唇,一声娇啼,双手抱住张一鸣的颈部,然后两脚踢掉缠绕的保暖薄裤及内裤,手上一用力,两脚离地,圈倒了张一鸣腰上,就这样整个身子挂到了张一鸣身上。 张一鸣回身,将姚静顶在墙上,耸动起来。 泥泞不堪的姚静很快就来了一次,张一鸣用原姿势抱着她,走进卧室,将战场又转移到了床上。 …… 一轮缠绵过后,两人交股而卧,体味着激情之后的余韵。 “静静,老公真想死在你里面。”张一鸣轻咬着姚静的乳珠说道。 “真的吗?”姚静眼里闪动着光彩。 “真的。每次跟你做的时候,感觉都特别舒服。你特别柔顺,不光是你的性子柔顺。我觉得就连你的身体,你的器官,也都是异常柔顺,就象有灵性一样,善解人意。每次进去,你那里面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懂得怎么顺着老公的意,抚慰得老公心都要酥了一样。” 张一鸣的描述让姚静再次动情起来。“老公,静静的身子就是用来抚慰你的,静静就是要身子的每一个细胞都顺着你,特别是那里面,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你的领地。你就是那里的主人,你就是静静的国王。” 随后,姚静“哦”地呻吟一声,叫道:“我的陛下,您来占领您奴婢新的领地吧,将您的权威散播开来。” 姚静缩进了被子里面,不一会,张一鸣感觉自己的权杖进入了一个新的国度——那是姚静的小嘴。张一鸣从来还不曾攻占过这里,今天,他终于成了这里新的君王。姚静柔软的细舌代表这个国度的臣民,谦卑地服侍着新的主人。 2 第二天一大早,张一鸣独自驱车,来到京郊一处地方。原来,这里有北京警方一处不大的陵园,安葬的都是因公殉职的公安干警的骨灰,名为公安烈士陵园,警方内部称这里为黄花冈。周甜就长眠在这座园内。 张一鸣下车后,拿着买好的一束鲜花,往周甜墓碑的方向走去。远远的,他就看见了周蜜已经在那里,静静地站在姐姐的墓碑前。 张一鸣走近后,周蜜看见了他。“张总。”周蜜招呼了一声。 张一鸣点点头,走到墓碑前,轻轻地把花放下。 “谢谢你,张总。”周蜜轻声说。 张一鸣长吁一口气,似乎想抒发胸中的郁闷。每每想起周甜,想起她就在自己怀里死去,张一鸣心中就有挥之不去的沉重和悲痛。 “今天清明节,我来看看你姐姐。”张一鸣对周蜜说。“你不要叫我张总,我听着总觉得很别扭。我跟你姐姐算是,算是……。” 张一鸣一时语塞了。算是什么呢?张一鸣发现,在潜意识的深处,他总觉得自己跟周甜有种很亲密的关系,但真要说出来,才发现他和周甜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这种认识让他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张一鸣真的很希望自己和周甜之间有一种能够说得出来的亲密关系。 周蜜打破了沉默。“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也觉得你很亲切,就像……”,周蜜似乎鼓了鼓勇气,说了出来,“就像是姐夫一样。我以后叫你张大哥,行吗?” “好。”张一鸣没有犹豫,也没有扭捏,点头应允了。周蜜的话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感觉,让他相信周甜跟自己真是有着前世的宿缘,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福薄,两人乍一相遇,即成永诀。 “姐姐要是没有死,又真有你这样的姐夫,她该有多幸福啊。”周蜜喃喃地说道。 “在天堂里,她也肯定是幸福的。”张一鸣没有一丝绮念地揽住了周蜜的肩膀,让她靠到了自己怀里。周蜜将下巴搁在张一鸣的左胸上,陷入对姐姐的思念之中。 张一鸣感到这两姊妹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他的目光越过周蜜的肩膀,扫向整个陵园。时间尚早,陵园里还没有其他扫墓之人。陵园周围的山坡上,绿草青青,其间繁密地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想到所有安息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在保护别人的生命或财产的战斗中牺牲的公安战士,张一鸣不由得想起“战地黄花分外香”这句诗来,霎时间觉得有扑鼻的香气袭来,并慢慢弥散到漫山遍野。 3 张一鸣和周蜜最后向周甜鞠了三躬,便动身准备返回了。周蜜是一大早打的来的,现在正好和张一鸣同车回城。 出了陵园,过一段山路,才能到大路上。这段山路有些颠簸,张一鸣车开得较慢,转过一个弯后,只见有一人捂着肚子,蹲在路中。张一鸣按了一下喇叭,那人抬了抬手,示意稍等片刻,然后努力想站起来,腿直起一半,似乎不支,终又蹲了下去。 “怎么搞的?”张一鸣嘟囔一声,停车下去,走向那人。 渐渐地能听见那人轻轻地哎哟呻吟声。“怎么了?要帮忙吗?”张一鸣已经走到那人身边,伸出手准备扶起他。 突然之间,张一鸣心中警兆忽现,感到一股熟悉的阴邪之气陡然间在四周暴涨,这是张一鸣第三次接触到这种真气,对它已是相当熟悉。 只见地上的男人抬眼望向张一鸣,露出一个怪异的阴笑,同时已经飞速站起,并借助站起之势,一掌向张一鸣当胸攻来。 张一鸣本是准备扶他,因此手已伸出,并且由于开始对方是蹲在地上,故张一鸣的身体已经有了向前下俯的趋势。于是对于对手攻出的这一掌,张一鸣就似乎是用胸口迎上去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张一鸣要后退已是不可能,情急之下,他将伸出的手由前伸变为向右一挡,同时身体尽最大可能地向右扭腰闪避。 “啪”的一声,张一鸣的左手磕在了对方袭来的右手小臂上,将对手的出掌撞偏了一点方向,再加上张一鸣的扭腰动作,对方原本攻向他左胸的一掌,击到了他右胸和右肩之间的位置。 一声闷响,张一鸣只觉得痛彻心肺,右肩像断了一样,整条右臂再也抬不起半分。当然,张一鸣也没有完全被动地躲避,就在他右肩中掌的同时,他的右脚已经踢向对手的裆部。正是因为这一脚,对手失去了进一步攻击的机会,向后一跃,避了开去。张一鸣如今能有这等实战应变能力,是得益于欢欢对他近一个月的陪练和指导。 所有过程都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直到张一鸣中掌,对方跃开,仍留在车里的周蜜的惊叫声才传了出来。周蜜打开车门,下车向张一鸣奔去。 “回车上去。”张一鸣一边叫喊,一边防着眼前的男人再度发起攻击。但是已经晚了,山坡上又冒出两个人,向张一鸣和周蜜围了上来,将他俩围在中间,和汽车隔了开来。张一鸣本来还想找机会返回车上,驾车撞击偷袭之人并逃离现场,现在这计划行不通了。 “你们干什么?我是警察。”周蜜向三个准备围攻他们的人叫道。 周蜜并没有穿警服,但是听到她的叫喊,后来的两个人围拢的步伐还是滞了一滞。 “别管女的,废了这小子即可,给老三报仇。”第一个男人冲另外两个发话。 三人于是放弃了周蜜,向张一鸣围去。 “不准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周蜜再次叫道,同时和张一鸣贴到了一起,关切地问道:“张大哥,你怎么样了?” “没问题。”张一鸣强撑着说。一是不让周蜜担心,二是让对手摸不清底细,不敢太轻举妄动。同时,张一鸣心里犯疑,从对手的真气来看,是他见识过两次的恶之花的武功。由于他跟乐乐和姚静在一起,而恶之花和桃李结又有宿仇,所以恶之花今天找他的麻烦,本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但是刚才男人说给什么老三报仇,反倒叫张一鸣迷惑了,他什么时候跟恶之花里面的哪个老三结了仇呢? 4 看情形,对方又准备发动攻击了,第一个男人双手微抬,开始蓄势。张一鸣也凝神静气,暗运密宗太极之功,调动真气贯注于四肢。还好自从卢老告诉他要以意控气之后,他一直在坚持练习,现在他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自己的真气。 周蜜也看出了情况的紧急,这几个人似乎是亡命之徒,她的警察身份吓不住对方。而因为并非执行公务,她也没有携带枪支。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辆开往陵园方向的奔驰轿车从张一鸣对手身后的弯道上转了出来。因为张一鸣他们堵在路上,奔驰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 “救命。”周蜜见有人来,急忙挥手呼救。 最早偷袭张一鸣的男人显然焦躁起来,之所以选在路上拦截张一鸣,是因为他以为会一击得手。没想到张一鸣反应迅速,避开了他的致命一击,以致拖延了时间。再不速战速决,两个方向上都可能来车,到时候人越来越多,就无法下手了。想及此,他嗖地抽出一把匕首,踏上一步,向张一鸣刺来。 见到这把匕首,张一鸣终于知道对方的来历。这把匕首跟当初刺伤周甜的那把一模一样。看来,这人嘴里叫嚷的老三,一定是指被周甜一枪击伤,后来在医院死去的那个绑匪。张一鸣想起那晚女绑匪飞身跃下六楼前,回头所瞪的那狠狠的一眼。那么,这些人肯定还不知道此刻跟张一鸣一起的周蜜是周甜的妹妹,否则,他们怎么会放过周蜜? 张一鸣侧身一闪,避开一刺,同时飞脚回踢对方握住匕首的手腕。“快闪开,你先走。”他对周甜喊道。 这时,奔驰车里的人在观望一阵之后,下来两个黑衣大汉,一人手执一把巨大的扳手,向张一鸣冲来。 张一鸣见状心里大惊,暗叫一声不好,开始的时候见他们只是观望,没有动静,还以为是来扫墓的外人,没想到竟然还是对方的人,可笑周蜜刚才还向他们呼救。难道今天竟然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围攻张一鸣的三个人中,有人冲着奔驰车上下来的两个黑衣大汉叫道:“你们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起做掉。” 听到这声呼叫,张一鸣倒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对方的援兵。两个黑衣人根本不理会围攻张一鸣那三人的威胁,其中一个黑衣人眼见张一鸣有可能被对手再次刺来的匕首所伤,将手中大扳手“呼”的一声向张一鸣的对手扔过去,手法又准又狠。看来,黑衣人是来帮张一鸣解围的。 张一鸣的对手见到迎面飞来的扳手,慌忙一低头,扳手从头顶堪堪而过,头皮似乎都能感到凉飕飕的有一阵风擦过。也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张一鸣踢中了他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 “撤。”那人见势不对,两个黑衣大汉似乎铁了心要救张一鸣,于是呼唤同伙撤离。三人迅速向小山坡上跑去,他们显然很习惯在这种小山坡上攀爬奔跑,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张一鸣的左臂还是被匕首划伤,开始往外流血。右臂则根本抬不起来。 “你没事吧?”黑衣人已到身边,问道。 “没事,谢谢。”张一鸣在心里暗自感谢,也许是周甜的在天之灵保佑了他和周蜜,让他俩避过一劫。 这时,就见那辆奔驰车的车门再次打开,一个女孩子走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女医刘红 张一鸣认出了向自己小跑过来的女孩,霎那间,他的心中感慨万千。难道真的是周甜在天有灵,护佑着自己?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有她带着人恰巧出现?张一鸣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山陵阻隔,道路弯曲,早已看不见烈士陵园,看不见周甜安息的地方,唯有那些密密麻麻繁茂的小黄花,从陵园一直蔓延到这四周山坡上,在北京四月清晨的微风中摇曳着。似有一股醉人的香气再度沁入张一鸣的心脾,令他觉得周甜似乎就乘着这缕芬芳来到了自己身边。一时间,张一鸣几乎要流出泪来。 “你怎么样?”女孩已经跑到张一鸣的身边,面容里流露出真情的关切。她就是张一鸣和周甜那次救出的女孩。 “谢谢。幸好你们来了。”张一鸣现在不再隐瞒伤势,左臂的刀伤还不算什么,但右边的疼痛让他咧起嘴来。 “我是来拜祭周警官的。开始我没看出打架的人是你,一看清你,我马上叫他们下车帮你了。”女孩见到张一鸣似乎很痛,急得眼圈都红了。“我叫人先送你去医院吧。” 这时,奔驰车上最后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袭藏青色风衣,面容沉静,内敛中仍透出一股威严。他也走到了张一鸣身边,先前帮张一鸣解围的两个黑衣汉子退到他的背后。 “琳儿。”风衣男人叫了女孩一声。 女孩会意,向张一鸣介绍说:“这是我爸爸。”随即又转向风衣男人道:“爸,就是他和周警官救了我。”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女孩琳儿的父亲向张一鸣伸出右手,张一鸣右臂已不能动弹,只得用左手与他握了握。琳儿的父亲看出了张一鸣的情况,故也没介意,继续说道:“我姓方,叫方正辉。我去了美国将近一年,最近刚刚回来,才知道琳儿遇劫的事情。找机会我会登门致谢,今天你的伤势较重,我先叫他们送你去医院。我和琳儿拜祭周警官,完了再去医院看你。” “谢谢。”张一鸣点点头,没有推拒。因为右手伤重,他已无法自己驾车。 “你的这位朋友也陪你一起吧。”方正辉指了指周蜜,向张一鸣说。 “她就是周警官的妹妹。我俩今天也是来给她姐姐扫墓的。”张一鸣向方正辉介绍说。 方正辉一听,转向周蜜,握住了她的手说:“谢谢你姐姐。是琳儿连累了她。” “方先生您不用自责。我姐姐是警察,她所做的是她分内的事。”说完,周蜜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和姐姐一样,周蜜其实也是比较内向腼腆的。 张一鸣捡起刚才偷袭之人被自己踢落的匕首,和周蜜一起回到自己车上,方正辉叫一个黑衣人替张一鸣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2 在医院将左臂刀伤包扎了,右臂拍了片,骨骼没大问题,肩关节有些损伤,医生说修养一阵可以恢复。张一鸣知道右胸及臂部的伤没那么简单,恐怕还得自己运气疗伤,反正医生肯定也不懂,因此他没多说什么。 张一鸣和周蜜走出诊室,准备离开,这时,有人叫住了他。张一鸣回头一看,是刚才诊断时,站在主任医生旁边的另一个年轻的女医生。 “先生,能跟你谈谈吗?”女医生说。 张一鸣和周蜜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可以,什么事?”张一鸣问。 女医生的语音稍微放低了一些,说道:“您右边的伤很特殊,可能没那么容易好。我们医院有一个老中医,姓刘,我建议您去找他看看。” 张一鸣心里暗暗吃惊,难道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医生,能看出他伤势的来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您是这里的医生吗?怎么刚才不说?” 女医生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内科的,刚才正巧到外科这里找王主任,就是给您看的那位,我看见了您的片子,也听到了您的症状。对您的情况,我也只是猜想,刚才不方便在王主任那儿说。” 其实,她还轻轻握住过张一鸣的右臂,问他有什么感觉。只是张一鸣当时没在意。 “请问您贵姓?那我这伤到底有什么特别?”张一鸣仍故作不知地问道。 “我姓刘。您的伤我也说不清楚,您去找中医的刘贵田,刘老先生。” 眼前这个刘医生,是想隐瞒自己的实力,还是真说不清楚?“谢谢您。我会去的。”张一鸣说着,礼貌地向她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 刘医生轻轻握了一下,正想放开,张一鸣突然发动一股真气,从掌中传出,沿她左臂而上,作势攻击她心脏要塞。几乎同一瞬间,这个刘医生体内立刻生出一股反击之气,将张一鸣的真气一击而回,同时两人的手啪的弹开了。 “你!……”刘医生愤怒地喝了一声,虽然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她的脸因愤怒而涨红。“原来你是个会家,看来我不需要为你担心,算我刚才多管闲事。”说完,甩手而去。 周蜜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奇怪地看着张一鸣和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听他们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张一鸣向刘医生追上去,从她的反击之气看,她的真气很纯正,不是恶之花那一路的阴邪之气,而且从她刚才的反击看,她适可而止,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张一鸣始相信她没有恶意。看来,她可能以为张一鸣懵懵懂懂受了内家真气之伤而不知,担心他拖延下去,伤及性命。她对张一鸣的提醒,完全是出于好意。 “对不起,刘医生。”张一鸣道歉道。“我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你的底细,所以……” “你不用对不起,你的伤自己可以解决,就当我什么没说;你也不用担心,我就是一普通内科医生,对你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刘医生说完没再理会张一鸣,径自走了。 张一鸣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疑,但主要也是被恶之花那帮家伙搞怕了,那帮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 3 张一鸣决定去找一下刘老中医,于是和周蜜来到中医部。刘老每周有一次专家门诊,但不是今天。又打听了一阵,才在住院部找到了他。 一走进刘老先生的办公室,就见到了刚才那位年轻的女刘医生,正气呼呼地也坐在刘老先生的办公室。她的口罩已经摘下来了,张一鸣这才见到了她的全貌,长得很端正,有着与医生职业相符的那种专业气质。 见到张一鸣进来,女医生脸色一变,冲张一鸣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当我的话白说吗?” 刘老先生留着一把白须,有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见到张一鸣进来,又听到年轻女医生的话,似乎明白了张一鸣来的目的。看来,女医生已经把刚才和张一鸣之间发生的事情跟刘老先生说了。 “刘红,怎么说话呢?”刘老先生微微瞪了女医生一眼,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这个叫刘红的女医生便不再作声了。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刘医生。”张一鸣再次陪笑着给那个叫刘红的女医生道歉。 刘老先生摆了摆手,向张一鸣解释道:“她是我女儿,就是这样的脾气,小伙子你别见怪。” “我哪能见怪,是我刚才冒犯了小刘医生。” “她正在跟我讲刚才的事情。”刘老先生说道,“小伙子你也修习内功?现在这样的人可不多,年轻人更少。” “我是学了一点点。我看小刘医生也蛮厉害的。” “她呀,就是一点皮毛,我教她的。”也许是觉得张一鸣也是同道中人,刘老先生谈起内功这些事情便少了许多遮遮掩掩。 听到父亲贬低自己,刘红似有不满,轻轻哼了一下,又看了张一鸣一眼,似乎有不服之意。 刘老先生已经将手指搭在张一鸣的右腕上,张一鸣感到了他的真气输来,知道他在诊断,故也不作反抗,任刘老先生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了一圈。 “伤你之人的真气很是阴毒啊。”刘老先生收回自己的手之后说道。“我们家这点家传的功夫,外人并不知道,一向也不对外人说。刘红今天以为你不懂武功,担心你对自己伤势的严重后果毫不知情,怕你搞不好丢了性命,一时不忍,所以推荐你来找我的。”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特对不起小刘医生。”张一鸣尴尬地说。 “好心当作驴肝肺。”刘红轻轻嘀咕了一声。张一鸣听见了,觉得自己理亏,因此没作声。刘老先生则又瞪了刘红一眼。 4 周蜜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插话。看得出来,她对张一鸣和刘老先生交谈的内容很是好奇,也很是惊讶。什么内功,真气,对周蜜而言完全是一个虚构的世界里的事情,她没想到在现实的世界里,居然真有关于内功真气的活生生的人和事。更让周蜜惊讶的是,这活生生的事例竟然是发生在张一鸣身上。刘老先生仙风道骨,谈起内功真气来,还像那么回事,可这些事与张一鸣连在一起,反差太大,太令人不可置信。 “小伙子,……” “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吧。” “小张,伤你之气虽然阴毒,但是我看你自身的真气可以克它。你会自己疗伤吧?” “会的。” “那好,那我就开几付中药,作为辅助吧。这样你也好得快些。” 刘老先生说完,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张一鸣。张一鸣道谢之后,起身告辞。刘老先生叫女儿刘红领张一鸣去抓药,最后又对张一鸣说:“小张,现在的年轻人有你这样内力之人不多。有时间我们聊聊吧。我是行医之人,说实话,我对你的情况很好奇。” 张一鸣点头答应了。 去抓药的路上,刘红还不跟张一鸣说话,张一鸣想跟她改善关系,于是牵起话题道:“小刘医生,你的内力很强啊,刚才是你手下留情了。”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刚才在刘老先生办公室,张一鸣已经看出刘红对自己的内力很自信,对张一鸣有不服之意,因此着力夸奖她的功夫。 刘红是从小跟父亲修习了自家内功,但一直不被允许向外人透露和炫耀,使她产生一种寂寞高手般的感觉,现在碰到了张一鸣,反正已经露了底,父亲也没有过多责骂,于是心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情。 “什么小刘医生,你很大吗?”刘红撇撇嘴说道。“有本事等你好了我们比试一下,赢了我再叫我小刘医生也不迟。” 张一鸣本来不喜欢这些拳脚上的东西,但他看出刘红是真想有机会玩玩,为了顺她的意,陪自己冒犯之罪,于是答应下来。他想,这姑娘大概练了二十几年内功,还从没施展过,可能早已技痒。到比试的时候,找机会输给她,定能让她很高兴。 刘红这时候脸色才好了起来。抓了药,张一鸣和周蜜离开之前,刘红又特意叮嘱一句,别忘了到时候找她来比试。张一鸣笑着保证一定不会爽约。这姑娘,大概已经急不可耐了。 “张大哥,真的有内功这种事情?你真的会吗?”走出医院,忍了很久的周蜜终于有机会问道。 张一鸣笑笑,“其实就是气功,不是有很多人都练吗?不同说法而已,有的人把它叫内功。”随后又道:“你要想练,找时间我教你,保你又健身又美容”张一鸣不想在周蜜面前说得太玄。 周蜜的脸微微红了,“我再练也不漂亮。” “谁说的,你满漂亮的。” 周蜜的脸更红了。过了一阵,她想起一事,对张一鸣说:“刑警队王队长给我争取了一个指标,送我去警校培训一年。” “真的吗?那太好了。”张一鸣觉得王队长这个人不错,周甜牺牲后,他很照顾周蜜。 这时已走出医院大门,方正辉派的那个黑衣人把车开了过来,接上张一鸣和周蜜,送他们回家。 第二十五章 方家有女 张一鸣的受伤让姚静大为着急,她要打电话叫乐乐回来,被张一鸣阻止了。对恶之花这种内功,张一鸣已经有过一次受伤的经历,他能够应付得了,而广东家纺那边,时间就是金钱,要早日接管和整顿。由于银行停息极大地减轻了财务压力,对于家纺,张一鸣心中的目标是当年实现扭亏。 由于右臂一时半会还活动不了,张一鸣只得在家中静养,姚静将酒吧的事情交给服务员的领班处理,自己则留在家中照顾和陪伴张一鸣。 前一阵为收购家纺的事情非常紧张和忙碌,现在的静养正好给了张一鸣一段安静思考的时间,他在脑海中规划着家纺的战略远景。让家纺实现盈利,只是一个序幕,张一鸣规划的第一步,是要让家纺重返资本市场。资本市场是个大舞台,也是张一鸣熟悉和热爱的舞台,只有在这个舞台上,张一鸣才能够导演出纵横捭阖的历史大剧。家纺将是一个支点,是张一鸣撬动资本市场的支点;家纺也是一块基石,是张一鸣建立财富帝国的基石。 一个宏伟的规划,一个帝国的蓝图,在张一鸣的脑海中渐渐成型,并且不断地变得清晰,它让张一鸣激情澎湃,斗志昂扬。但同时,张一鸣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宝藏,他却将这个秘密独自藏于心里,一个人体会这份快乐,他暂时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这几日,张一鸣一边疗伤,一边思考,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让姚静十分奇怪。 “老公,你总在笑什么?怎么受了伤还像捡到宝一样?”姚静忍不住问他。 张一鸣微笑着,“老公在畅想着和我的静静呀、乐乐呀,还有其他人的美好未来。” “还有谁啊?你还想要多少女人?” “不管有谁,反正老公准备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张一鸣逗着姚静。 “你们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那当然。你知不知道有个作家说过一句话,他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隐秘的梦想。” “什么梦想?” “妻妾成群!” 姚静秀鼻一皱,哼了一声。 见到姚静的神情,张一鸣又说道:“还有个作家也说过一句话,他说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不隐秘的梦想。” “那又是什么?” “你猜。” “老公成群?” “你讨打。”张一鸣笑了起来,“是‘我要吃醋’。” “这后一句只怕是你杜撰的吧?冒充作家。” “没错,后一句是你老公我说的,但是我没有冒充,我现在不是天天‘坐’在‘家’里吗?” “我才懒得吃你的醋,我和乐乐不是说过,随你找多少,但是不准喜新厌旧,就对我们不好了。” “好,那老公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待,多多地找,快快地找。” 姚静故作生气地打张一鸣一下,然后却又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去找吧。这几天乐乐不在,要不是你受伤,我还真侍候不住你。” 2 经过几天的恢复,张一鸣的伤势渐渐有所好转,右手也能活动一点了。张一鸣还发现,每次受伤疗伤之后,自己的功力都有所提高,这可能是疗伤过程中运气在体内大小周天的循环,比平常练功之时更专心,也更有针对性,这无形中增强了张一鸣对自己内力的控制能力。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世纪公寓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那个叫琳儿的女孩来看望张一鸣了。 当姚静听到门铃,开门后即见到一个清秀的女中学生,有点怯怯地站在门外。 “请问,张一鸣先生是住这吗?”女孩问。 “是啊。你找他?先进来吧。”姚静一见到这女孩,心里就有一种投缘的感觉。后来,张一鸣发现,琳儿柔顺的性格和姚静真有几分相似,难怪姚静会对她一见如故。 姚静领着琳儿进了屋,琳儿一见张一鸣,马上很有礼貌地问候道:“张叔叔好。我是来看看您的。” 琳儿的乖巧让姚静几乎爱不释手,她拉着琳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方……,小方,”张一鸣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叫方琳儿。雷叔叔送我来的,他上次送您回家,所以知道地方。” 张一鸣于是先对姚静介绍了方琳儿的事情,姚静才知道这就是周甜和张一鸣所救的女孩。 “那天我和爸爸从陵园回来,准备去医院看您。结果雷叔叔说你没什么大碍,已经回家了。您好些了吗?”琳儿关切地问。 “好多了。是没什么大问题。”张一鸣特意动了动右手给她看,以打消她的担忧。 “都是我给您带来的麻烦。”琳儿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 张一鸣小小地吃了一惊,琳儿怎么这样说?难道她知道那天那三个人为什么袭击张一鸣?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几个人拦路抢劫,幸好还是你救了我呢。”张一鸣不想让这个女孩子再增加什么心理负担,看得出来,她对周甜的死已经非常内疚。真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说实在的,周甜的死怪谁也不能怪到琳儿的头上,她自己还是一个受害者呢。 首先要怪那些狗日的绑匪;其次,张一鸣认为自己也有很大责任,他觉得自己错误地判断屋里只有一个绑匪,是导致周甜牺牲的重要因素之一。 “您别隐瞒我了,我爸爸已经查到了,那天三个人就是跟绑架我的人一伙的,他们肯定是找您报仇的。” 琳儿的话让张一鸣大吃一惊。“你爸爸是什么人?警察吗?”他不禁问道。警察也未必能这么快查出来。 “我爸不是警察。”琳儿说着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张一鸣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想起方正辉的那个架势,以及他的奔驰车,他的手下,看来,方正辉很可能也是黑道上的。 “琳儿,我没事了。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别想太多了。”张一鸣开导琳儿。姚静听明白了情况,也帮着劝慰琳儿。 为了转移琳儿的视线,张一鸣又开玩笑说:“琳儿,你到我这里来,路上可要注意安全。你这么漂亮,你爸爸又有钱,会有很多人瞄着你的哟。” 琳儿的脸又红了。“不会的。雷叔叔在下面等我,刚才他送我上楼的,我进门后他才下去。待会儿我要走的时候,打电话他就上来接我。” “真的吗?怎么不叫你雷叔叔一起进屋。我还没有谢谢他上次救我和送我回家呢。”听了琳儿的话,张一鸣忙不迭地说。 “他不肯进来。他不会打搅我做自己的事情,他只是保护我的。” 琳儿的话让张一鸣不禁想到,这么周全的保护,上次她怎么就会被人绑架了呢?但是这个问题张一鸣不好问,只能存疑了。 可能是第一次来,加上琳儿本身比较羞怯的性格,她有点拘束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腿上,也不敢乱动,就像课堂上的小学生。又说了几句别的,琳儿就说要走了,掏出手机打电话叫雷叔叔上来接。 见到琳儿的雷叔叔,张一鸣不免又感谢几句。临走,琳儿说下次再来看张叔叔和姚阿姨。张一鸣本不欲她这么个小女孩跑来跑去,想叫她别客气,谁知姚静早已抢先答道:“琳儿,高兴了就来玩,姚阿姨欢迎你,别说什么看望不看望的。” 3 此后几天,琳儿真是天天都来,关心张一鸣的伤势进展。渐渐地,她和姚静熟识起来,姚静很明显地喜欢琳儿,这几天里,倒是她和琳儿之间聊得更多一些,张一鸣只是偶尔才插几句话。 琳儿正读高二,比赵敏小一岁,不过看起来,她似乎比赵敏小不止一岁。赵敏看起来比自己实际年龄大,而琳儿正相反,琳儿更像一个孩子。 “琳儿,你这么乖,这么听话,你雷叔叔又这么保护着你,上次怎么就被坏人抓去了呢?”和琳儿熟悉之后,姚静问出了张一鸣心中的疑问。 “原来还没有雷叔叔专门保护我。” “那怪你爸爸粗心。”姚静开玩笑说,“我要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还不天天疼着宠着,哪里会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我爸爸也有难处。”琳儿说着低下了头。“我妈妈跟爸爸不住在一起的。” 姚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住一起怎么了?”她问。 “我妈妈不是爸爸的妻子。爸爸另外有合法的妻子。”琳儿的声音更小了。但是,也是她跟姚静投缘,什么都肯跟姚静说。这些事情,在别人面前,她是决不肯吐露半个字的。 琳儿的话让姚静心疼坏了,她把琳儿楼到怀里,很不高兴地说:“你爸真没劲,什么合法不合法的妻子,女儿都这么大了,不论怎样,都应该关心嘛。” 张一鸣还从没见姚静这样恼过一个人,不禁感慨,这女人的母性真是与生俱来的,琳儿娇娇怯怯的性子,让姚静完全堕进了母亲的角色中而不自知。同时张一鸣也知道了琳儿这种娇怯性格的由来,看来与她的身世不无关系。 “也不怪爸爸。他很疼我的,不过那时候他在美国,家里的事都是大妈妈说了算。另外,爸爸也没想到在北京有人敢动我。” “是啊。”张一鸣插上一句,“那帮家伙是流窜来京的,不知道琳儿的底细。” “上次你吓坏了吧?”姚静爱怜地问琳儿。 “是啊。我妈妈和大妈妈也吓坏了。她们一边答应交钱,一边找人去查是谁抓了我。我以为答应交钱应该没事了,结果那个男的,还想欺负我。那天幸亏张叔叔和周警官来了,那个男的正要对我动手,我就听到了敲门声,还有张叔叔的叫声。屋里的一男一女听出了不对劲,女的使个眼色,要骗张叔叔和周警官进来。后来,他们先把我弄晕了,我就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了。我是在周警官的追悼会上,才见到张叔叔的样子。” “你去追悼会了?”张一鸣问。 “嗯。不过你们没看见我。” “还好,还好。”虽然是事后的叙述,姚静仍旧是紧张了一阵子,最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对张一鸣说:“老公,这是你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之一。” “比上次在酒吧救了你还有价值?”张一鸣打趣地问。 “那当然。上次还有乐乐呢,再说那是公共场合,没琳儿这次这么严重。” “姚阿姨,张叔叔也救过你?”琳儿问姚静。 “是啊,你这个张叔叔专门救女孩子。你看,他救了姚阿姨,就把姚阿姨骗到手了。” 琳儿似乎想到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姚静也意识到刚才的玩笑话不妥,忙转移话题问到:“从上次之后,你雷叔叔就专门跟着你了?” “嗯。”琳儿点头回答。 大约休息了两周,张一鸣基本痊愈了。乐乐他们在广东的工作也接近尾声,过几天马上就要回京。 姚静跟琳儿的关系已经亲近得不得了,张一鸣即将结束休息,姚静也就要去乐静酒吧打理了,她告诉琳儿以后没事就上酒吧去玩儿,琳儿高兴地答应了。张一鸣看得出来,琳儿虽是个很听话的女孩,但学习却谈不上刻苦,基本上也就是按时上下课,按时交作业,没见她有课外用功的时候。当然,可能她从来没有压力,也不必太用功。她的一切一直有爸爸妈妈安排着,虽然不是正出,但张一鸣从琳儿的言谈中还是渐渐感觉,方正辉还是很疼爱这个乖乖女的。 4 在张一鸣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接到王丽打来的电话。 “一鸣,你是不是跟人打架受伤了?”王丽在电话里一片焦急。 “没什么。师姐,你怎么知道的?”张一鸣一边宽王丽的心,一边疑惑地问道。 “是朝华的华总跟我说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现在住哪?我叫老李去看看你。” 张一鸣想起来,刚受伤的时候,华佳敏来过电话,本来是关心一下收购进展。华佳敏还是担心张一鸣有什么困难,想帮帮他。于是得知,收购的事情已经顺利完成,但是张一鸣受伤不得不在家静养。华佳敏也说要来看看,张一鸣说不用,并请华佳敏不要告诉赵敏。 在华佳敏眼里,张一鸣是成熟稳重和强干的成年人,既然他说不用,华佳敏也就不坚持。但是,王丽可不一样,当张一鸣说不严重、不用来看之后,王丽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怎么不用。都上不了班了,还说不严重。上次才说你长大了点,这就又不懂事了。你跟人打什么架呢?你这样子是个打架的人吗?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堂堂的董事长,怎么还跟个街头混混似的。” 拿这个师姐,张一鸣是一点办法没有。“师姐,不是我打架,是遇上抢劫的了。” “抢劫,那不就是要钱吗?你给他们不就得了。你反抗,要是被人一刀扎死了怎么办。你真是不替别人想想,老叫人牵肠挂肚的。” 王丽的话不禁让张一鸣心里一暖。他一连声地认错。“师姐你放心,再也不会了。以后再碰到抢劫,我只留下短裤,其余的全给他们。” “别说不吉利的话,没有下次了。告诉我,你现在住哪?” 张一鸣还想推辞,王丽恨声说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是不是想我大着肚子,满北京去找你才满意。” 王丽的话吓得张一鸣马上把世纪公寓的地址告诉了她,并且连声叮嘱,千万别亲自来。算算日子,王丽下个月就要生了。 当天晚上,李建国来到世纪公寓。张一鸣把他迎进屋里,给他和姚静互相作了介绍。张一鸣介绍说姚静是自己的女朋友。 李建国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与他一接触就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有修养,有内涵,不浮躁,为人正直和处事严谨的人。张一鸣还知道,他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大部分心思和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他抽出时间来看张一鸣,肯定是经王丽强烈要求的。 李建国的性格使张一鸣对他存有一份尊敬,再加上内心深处的愧疚,张一鸣对李建国非常客气。 “李大哥,其实我没什么事了,还累您跑一趟。”张一鸣歉意地说。 “没什么。你师姐不放心,叫我来一趟。我也觉得该来看看。我和你师姐都是外地人,在北京也没什么亲戚,你来了之后,她就特别挂着你。” 李建国的话里透着真诚。在师姐家里,张一鸣和他有过不多的几次接触,他知道,像李建国的性格,是从不会玩虚的,讲漂亮话什么的。 “你师姐的预产期快到了,行动实在不方便,不然的话,她也会来的。一鸣,你以后是要多多注意点,遇到抢劫什么的,当然是偶然情况,但是其它方面,比如开车什么的,都不要太快。你师姐跟我说,你爱开快车。你看,你师姐也快生孩子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她可受不了。” “您说得对,我会注意的。师姐的情况都还好吧?这一阵子公司的事情忙,我好久没去看她了。” “都好,你不用担心。你师姐那边有我照顾着,你照顾好自己。工作上,生活上,都别叫你师姐担心才好。” …… 这一晚,张一鸣对李建国有了更深的了解。李建国是这样一种人,学者的特质让他不善于,也不乐于过分渲染自己的情感,因此在这方面他显出一种深沉的气质。但是,他并非一个木讷或无情的人,当你感受到他那深沉中流露出来的深厚情感,就更加会觉得这种情感温暖人心。这样的性格使得在他那知识分子常有的清瘦外表下,更显出一种成熟、稳重、可靠的男人风范。 这一晚,张一鸣就感受到了李建国对自己的真诚关怀,这让张一鸣心里有一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 李建国走后,姚静对张一鸣说:“你师姐的老公很不错,有成熟男人的气质,感觉让人很放心。” “我也觉得是。”张一鸣同意姚静的话。对李建国新的认识,也让张一鸣很为师姐高兴。 “我觉得李大哥是个很宽容、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对人关怀是在心里,在行动上;而有的人是放在嘴巴上的。”姚静又说。 张一鸣有些异样地看着姚静,女人的直觉真不能小看,她们有时候判断人和事比男人更准确,也更迅速。 “静静,你今天怎么这么深沉,这么多感慨?”张一鸣忍不住问。 姚静偎到了张一鸣的怀里,说到:“我是觉得我很幸运。我老公也是一个有责任感,又真心爱我的人。不过撇开具体的人不说,我是觉得,大多数女人最终会选择嘴上说得好的男人,而其实李大哥那样的人才更能依靠一生。这真不知是这些女人的不幸,还是像李大哥一样的那些男人的不幸。” 姚静以一声轻叹结束了自己的说话。张一鸣则深有触动,他再一次对自己说,一定要让自己的女人们幸福。 第二十六章 北京教父 何凯华、乐乐、钟晨一行从广东回来了。她们对家纺进行了全面的清查摸底,掌握了所有情况。此番回京,就是要马上制定相应的资产重组计划,尽快恢复家纺的正常运营。 虽然张一鸣的伤势已经痊愈,但乐乐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仍是一番后怕,因此不免埋怨姚静。“静姐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我是想告诉你,可是老公不让嘛。” “你呀,你就什么事都依着他。” “他说收购的事情很重要,很紧急,耽误不得。” “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呀,要是他人都没了,还收购这个破公司有什么用。对我们来说,cl也好,家纺也好,有他才有意义的嘛。静姐我跟你说,老公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下次再这样,我……” 乐乐是真有点生气,而姚静回头一想亦觉得乐乐说得没错,因而自知理亏,忙不迭地向乐乐软语低声,好一阵道歉,俩姐妹这才消除了芥蒂。 是夜,三人自是一番恩爱不提。 根据所有情况来看,银行免息消除了家纺的外部压力,但家纺内部,非主业的包袱太重,要想重整河山,第二步是要甩掉内部的包袱。 家纺兴旺的时候,为解决政府负担,接收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亏损企业,这些企业成为家纺肌体里的毒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蚕食着家纺的健康血肉,直至家纺也倒了下来。张一鸣决定,所有这些子公司、孙公司,全部进行清产,能卖点钱的就尽量卖点,没人要的直接破产。总之,家纺不再下设或控股任何子公司。 “我们这第一步,称之为收缩战略。我希望家纺在恢复盈利之前,在组织上,它是干净、独立、紧凑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子公司、分公司、关联机构等等;在业务上,它是绝对专业、专注的,除了家居纺织品的生产,我们暂时不做其它任何业务。我们的规模已经是这一领域的世界老大,但我们的盈利和我们的行业地位是不相称的。我希望改变这种情况。 “在原有的家居纺织品业务恢复和稳定之后,我们将开始布局战略。也就是我们将引入新的利润增长点,这就是我们已经接近研发完成的,新的超薄、超强度、超弹性化纤材料。我的计划是,收缩战略使我们今年内扭亏为盈,明年开始,正好借扭亏之势推出新品,实现增长。 “我想说明一点,我所说的是布局战略,不是扩张战略。我为什么不用扩张这个词?因为我怕给人误导。如果说我们的布局战略也包含着扩张的举动,那也是向相关行业的扩张,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家看看现在的家纺,下面有二十几个各行各业的实体,居然还有一个养殖场,一个休闲度假村,但是没有一个是盈利的。这也不奇怪,家纺哪有能力经营好这么多不同的实业? “我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负责剥离非主业资产,也就是卖掉或关闭所有子公司,这要求上半年之内完成。另一队负责主业的恢复生产,这要求这个月就完成。我们不能等到剥离干净了才开始生产,那会耽误时间,影响我们今年扭亏的目标。 “何总负责资产剥离,我负责主业恢复。同时,我是两队的总负责人。大家有问题没有?” 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于是所有计划就决定下来。细节问题各队具体处理。 2 上午刚开完会,前台对张一鸣说有人找,已经等了一阵。张一鸣到会客室一看,竟然是方正辉手下那个叫雷东的。 “雷兄,你好。没想到是你,真是稀客啊,怎么有空来这里?”由于雷东救过自己,张一鸣对他颇有一份好感。 张一鸣本以为是琳儿有事找他,结果雷东却是专程来转达方正辉的邀请。方正辉在京郊一度假山庄设宴,以谢张一鸣对琳儿的救命之恩。 方正辉盛情难却,再则张一鸣也有心结识一下此人,于是欣然答应赴约。 下午五点,方正辉的奔驰准时在国贸楼下恭候张一鸣。开车的就是雷东,张一鸣上车后,行使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北京的交通状况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山庄环境优雅,进去之后别有洞天,布局和建筑都是一种江南风格,这在北京并不多见,令张一鸣很讶异。从里面工作人员的配置来看,这应该是营业性的一体化休闲场所。但是,偌大一个山庄,却没见什么客人。 “这里不错,人不多,清静。”张一鸣对雷东说。 “这里是方总开的。平常生意很好,今天方总让歇业一天,专门和张总您聚聚。今天虽然没有客人,但是所有的服务项目都营业,到时候张总您想玩点啥,都没问题的。” “方总真是太客气了。”张一鸣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正说着,已到摆宴的小厅,方正辉听见声音迎了出来。“张总,谢谢赏光。不好意思,让你来这么远的地方。” “方总,是您客气了。您是前辈,叫我小张就可以了。”张一鸣握住了方正辉伸来的手,觉得方正辉的握手坚定有力,很有气势。这方正辉,看上去五十多,不知实际年龄是多少。 落座后,张一鸣发现除了自己,席间没有外人,也就是说,这桌酒席是专为张一鸣一个人摆的,而为了这一桌,方正辉竟然停业一天。看来方正辉这次还真是很隆重、很高规格地对待张一鸣。 “小张,喝点什么?”方正辉指着旁边红白数种酒类问道。 “方总,我不善喝酒。” “不行不行。”方正辉摇头说到,“男人应该喝点酒。这样吧,根据我的经验,我给你介绍,水井坊这酒不错,很多不会喝酒的人都说,喝这酒能行,一点不上头。我也爱喝,我不喜欢红酒什么的。” 张一鸣也没过多推辞,喝点就喝点吧。 “小张,等会我这还有大补的东西,需要先喝点酒。”方正辉笑着说。 方正辉在自己面前倒满三杯,正了正神色,然后郑重地对张一鸣说:“小张,今天设宴,是正式向你致谢,谢谢你救了琳儿。这三杯,是我敬你的。”方正辉说完,将面前的三杯酒一饮而尽。 张一鸣不敢怠慢,也准备陪上三杯,方正辉拦住了他。“小张,我这三杯是真心诚意敬你,你不用陪。这三杯过后,我们再对饮不迟。” “上菜。”方正辉小声吩咐道。于是,早已准备妥当的各式菜肴陆续上来。 3 “方总,您这园子不错,很有些江南特色。这在北京不多见。”席间,张一鸣拉开话题,夸赞起来。 方正辉笑笑道:“小张,我不叫你张总,你也别老叫我方总,你叫我一声方先生,怎样?琳儿的妈妈是江苏人,专业又是建筑设计,这里是按她的意思建的。” 原来如此,张一鸣心想,没料到琳儿的妈妈还是个才女。本来,知道琳儿的身世之后,张一鸣还以为琳儿妈妈就是一个傍大款的小蜜。 “今天,本来琳儿和她妈妈都应该来的,她们也说了要来,是我给拦住了。等会有些事情,我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不想让她们知道。” 张一鸣惊异地望着方正辉,不知道他等会安排了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男人间的事情,那八九不离十是那些香艳之事了。 “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今天没有一起请来周警官的妹妹。她是个警察的身份,更加不方便。” 张一鸣做出一个了解的笑容,抬手与方正辉碰杯、喝酒。 也许是水井坊的确适合张一鸣,也可能是张一鸣密宗心法早已有所精进,一瓶酒下肚,他毫无不胜酒力的意思。 “不错,不错。小张,你是能喝的。”方正辉挥手叫人开了第二瓶。 “还有一样东西,看你敢不敢喝了。”方正辉微笑着望着张一鸣,同时对手下人挥了挥手,那人出去了。 不久,服务员端上来两小碗红色的液体,待放到自己面前,张一鸣瞧清楚之后,吓了一跳。那竟是两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鲜血,触碗还有点温热,显然是刚刚从活物身上放出。 看到张一鸣忐忑的神色,方正辉笑起来。“小张,别害怕,这是鹿血,我这里养了梅花鹿。这血是现放的,很补。” 张一鸣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杀一头鹿,就为喝它的血,我觉得……。”张一鸣是个动物保护主义者,他从来没吃过任何野味。在深圳待了那么久,能做到这一点确实不容易。 “哈哈。”方正辉又笑了两声,“一头鹿一次放这么一小碗,不用杀鹿的。如果每次杀一头,我也不愿意啊,我哪有这么多鹿来杀。喝鹿血是我这里的招牌菜,平常客人也会点的,不是专为你。” “哦。”张一鸣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来,趁热。”方正辉先倒上一杯酒,将鹿血一饮而尽后,又将杯中酒一口吞下。 张一鸣有样学样,也喝下了鹿血和酒。原来,酒是用来压制鹿血的腥气。鹿血和着白酒,从喉咙咕咕隆隆一路下到胃里,没多久,张一鸣就感觉到小腹中一团热气升腾而起,身上开始燥热起来。 眼见吃喝已接近尾声,方正辉面容沉了沉,对张一鸣说道:“小张,本来呢,如果单是摆一桌致谢的宴席,我可以在市里面包下任何一个酒楼。但是,今天之所以请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主要还有一件事情,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起来方便一点。”说完,方正辉对手下低声道:“带上来。” 张一鸣心里咯噔一跳,这个方正辉,不会在席间就公开招两个小妞来泄火吧?这倒是蛮刺激的,但是张一鸣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来。 张一鸣盯着门口,想看看会进来怎样的两个妖娆艳女。不一会,方正辉的手下将人带来了,见到来人,张一鸣目瞪口呆。 4 被带进来的人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也不是艳女,而是已经几乎不成人形的,上次在烈士陵园的路上偷袭张一鸣的三个男人。 张一鸣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有点幼稚,想方正辉是何等样的人?如果只是玩几个女人,哪里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过,张一鸣先前误判,更多的还是他对方正辉这种人,对他们这个圈子,也即黑道圈子的不了解所致。但张一鸣毕竟是聪明之人,一经见到来人,又想到方正辉大费周章,把宴席远设郊外,且让山庄歇业一天,令所有外人退避,张一鸣明白,这三个人大概是活不成了。 “小张,还认得这三个狗崽子吧?” 张一鸣点点头。 方正辉仰头向天,长叹一声,然后摇摇头,居然笑了起来,才对张一鸣道:“可笑啊。在北京,居然有人绑了我的女儿要赎金。”停了一会,方正辉又说:“如果只是求财,那也罢了。江湖中人嘛,大多数是为财而死。可是居然还有小杂种想侮辱我琳儿,这就不是可笑,而是可恨,是该死了。” “本来呢,那个杂种已经被周警官一枪打死了。另外一个,听说是个女的,也跑得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从美国刚回来,一时间还找不到人。偏偏有人该死,还找我女儿的恩人报仇。” “阿东啊,”方正辉转向雷东说道:“你说是不是我这些年主要做生意了,道上的朋友以为我已经老了?没用了?” 雷东笑笑,“方总,您哪里老了?只是总会偶尔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往死里撞。” “是啊。这回真是往死里撞了。其实,我确实有点老了,现在如果只是为钱的事,为一些意气之争,我都不会再动刀动枪了。可是,这回是犯到我女儿头上。” “小张,”方正辉又转向张一鸣,“琳儿你是见过的。她是多乖巧多听话的一个孩子,胆子也小,从不在外面惹事。我本来觉得她一点没有我的风范,后来一想,女孩子,要像我干什么?难道将来也叫她去打打杀杀?就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居然让这帮家伙给绑了。别的不说,就光这些狗崽子吓着了我家琳儿,就该得一个死字。”说到最后,方正辉眼中已显出杀机。 那三个人进来之前,早已不知招过多少顿打,现在几乎是被拖进来,扔在地上的。听着他们出多进少的气息,张一鸣知道,要不是为了今晚的宴席,他们已经都被打死了。 公然要杀掉这几个人,对张一鸣而言,还是未曾经历过的事情。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方先生,他们几个参与了绑架琳儿吗?不如交给警方处理。”张一鸣想走合法的路径。 方正辉看看张一鸣,摇摇头,“问过了,他们倒是没直接参与。直接参与的人跑了,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 “这样吗?那……” 方正辉打断了张一鸣。“你是想说,那他们就罪不至死,对不对?法律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他们居然想杀死你,只是为了给那个死了的绑匪报仇,你说,他们与绑匪有什么区别?他们没有参与对琳儿的绑架,只是因为当时他们恰巧不在。如果他们在场,你说他们会不参加吗?所以,我说他们与绑匪同罪,决不会冤枉了他们。另外,我方正辉的女儿被绑架,已经让我丢了很大的面子,如果我不能亲自解决这件事,而是要警方来处理,那以后只怕是天天有人敢绑架我的女儿了。” 张一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起了欢欢说的关于江湖的一些话,方正辉应该算是现代的江湖大佬了。江湖自有江湖的法则,方正辉说的没错,这些年下来,他多少有些仇家。如果琳儿被绑这件事情他不给人一个警示的话,以后那些仇家不天天围着琳儿转才怪。 “小张,看来你对我们圈子的行事法则还不了解,你要记住,在道上混,你没实力便罢。如果有实力,必须做到,犯我威者,虽远必诛。否则,一些小混混也敢动你一下,这样一旦形成趋势,你就挡也挡不住,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方正辉讲的道理,张一鸣很明白,因为他在另一个圈子里见到过很多明证。在股市讨生活,你可以和任何人、任何事作对,就是不要和趋势作对。趋势是任何个人挡不住的。再大的庄家,资金实力再雄厚,也有可能坐庄失败,就是因为可能看错趋势。庄家担心老鼠仓,也是因为,老鼠仓虽小,但是这些小老鼠的抛售,一传十、十传百,形成趋势,那庄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这些人伤了你,把他们拖来,是想让你消消气。现在看来,你是打不下手了。”方正辉一挥手,道:“拖下去,处理了。”然后又转头对张一鸣说到:“小张,不要以为我动不动就会要人性命,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没那么猖狂的。但是这些人,说实话,连我都觉得他们是些渣滓。我想你也知道,他们这一帮平常就以贩毒为生。他们这些人,就算死了,一是对社会有益无害,二是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死了,是不会有人报案的。” 没多久,张一鸣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哀号声,像是嘴巴被堵上后发出来的。过了一阵,号声渐弱,直至没了声息。 “我这里不但养了梅花鹿,还养了狼狗和藏獒。”方正辉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明白了哀号声的原因,想象到那样的场面,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加上刚才喝了鹿血,舌间还残留着一丝血腥,这让张一鸣胃里一阵翻腾,几欲呕吐出来。 第二十七章 刁蛮女医 本来,方正辉还安排了一些余兴节目,这些节目才是张一鸣开始猜想的那些香艳之事。但是张一鸣已经没有兴致,方正辉也就不勉强了。 回到家里,张一鸣好好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晨十点多才醒来,乐乐和姚静都已经出门。睡了一夜之后,他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但是昨晚的鹿血却又开始作怪,加上早晨体内阳气特重,张一鸣觉得兴冲冲的有些难耐,偏是乐乐和姚静都已经走了,他也无可奈何。 洗漱之后,准备出门,手机响了,一接听,竟是那个医生刘红打来的。 “喂,张总,我是协和医院的刘红,没忘记吧?”刘红在电话那头揶揄着。 “没忘,当然没忘。”张一鸣忙说,“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名人,大老板。前几天在一份旧报纸上,见到了你的照片,代表什么cl公司收购广东一家破产企业。” 张一鸣想起来,一定是收购签字仪式上的照片,不知登在什么报纸上。 “哪里哪里,我也是打工的。”张一鸣言不由衷地谦虚着。 “别假惺惺了。我打电话到你们cl,他们说你不在。我要手机号,他们还不给。你的架势真不小。” “那你最后怎么得到的号码?”张一鸣笑问。 “我说我是你的医生,给你吃错药了,要赶紧通知你,他们就把号码给我了。” 张一鸣大笑起来。这个刘红还挺有办法。 “别笑。你答应我的事情,忘了吗?” 张一鸣倒是没忘,但是也没太当真。“你说的是比试的事情吧?要不我们不比了,我认输,请你吃一顿饭怎样?” “我不缺你那顿饭,说了比就得比。”刘红不同意。 张一鸣又想起昨晚宴席上的事情,不禁对刘红有点不以为然,一个女子,怎么这么热衷于打打杀杀?既然这样,教训她一下也好。本来张一鸣最初答应比试,是打算输给刘红以让她高兴的,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刘红在电话里说今天她轮休,张一鸣想择日不如撞日,便拿上欢欢那别墅的钥匙,约了马上接刘红去比试。 张一鸣接上刘红以后,带她来到欢欢在水郡的别墅。见到别墅里那么大一个健身场地,刘红发出一声惊叹。“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不是我的。”张一鸣说。 刘红早有准备,她问清更衣室的方向后,拿着自己带来的运动服,去换衣服了。 张一鸣也换上一身散打服,等了半天,才见刘红从更衣室出来。 张一鸣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随后凝神提气,摆出了一个太极中的架势。刘红也许是第一次运气实战,显得有些兴奋,略一提气,“喝”地一声,向张一鸣一拳攻来。 2 论起控制内力之熟练,刘红竟比张一鸣高出不少,看来她从小练习自家内功,早已运用自如。刘家内功以雄浑见长,刘红虽为一女子,使起来仍旧是虎虎生威,拳脚交错间,张一鸣感到被刘红气息压住,特别两人拳脚若是正面相撞,张一鸣还有气血翻涌之感。 好在张一鸣跟欢欢交手多次,另外也有几次实战经验,所以总能避过刘红一些重招。时间长了,刘红渐渐露出疲相。张一鸣想,这刘家内功看来也不是给女孩子练的。女子练这种雄浑内功,除非天赋极高,还有机缘巧合,能够达到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境界。否则女子在施展这种内功时候太费体力,于实战中不能持久。 跟欢欢练习之后,张一鸣的手法其实很庞杂。他瞅准一个空隙,在刘红体力不继之时,一把抓住她攻来的一掌,使出太极中的粘和引的手法,一拖一带,将刘红拉了过来,再顺势抓住她的衣服,学着摔跤一样,把刘红摔在了地上。 刘红被摔,发出哎哟一声。张一鸣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刘红心中不服,翻身爬起就要再战。这时,张一鸣和刘红都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张一鸣发现刘红的胸部忽然大了许多,并且明显地看出乳房在宽松运动服下颤巍巍的抖动。刘红也感到自己乳房一松,她一低头,发现了原因,脸登时红了起来。 原来,刘红的乳罩带子被张一鸣拉开了。张一鸣发现刘红的胸部竟然是这样的波涛汹涌。 “不准看。”刘红转过身跑向更衣室。当她再次出来时,衣服里面已经恢复原状。 来到张一鸣面前,刘红拉开架势又要比试,张一鸣一侧身避过她的一掌之后,欺身而上抱住了刘红。“散打已经完了,我们来摔跤。”他说。 措手不及的刘红被张一鸣一下放到在地,张一鸣压倒了她的身上。昨晚饮的鹿血开始在张一鸣体内作怪。 胸部的接触,张一鸣才真切感受到了刘红的丰满,姚静都会自愧弗如。 “小刘医生,你平常是把胸部束住了是吧?”张一鸣压着刘红问道,“一点看不出你这么丰满。” 刘红挣扎一下,没有成功。“你干什么?”她斥道,但是张一鸣能感觉她并不太愤怒。 “小刘医生,你不是要比内力吗?我们用另一种方式比,更能分出高下。”张一鸣暧昧地说,两手已经一上一下攻击刘红的衣裤。 3 刘红当然知道张一鸣要干嘛,她并不激烈地扭动挣扎了一小会后,放弃了反抗。张一鸣一边要压住她,一边又要脱去她的衣裤,十分不便,半天不见成效。 最后,刘红用手推他一下,急道:“别乱扯了,我自己来。” 刘红很快解除了自己的武装,张一鸣也在同时解放了自己,然后再一次趴倒刘红身上。 “你,不是第一次吧?”关键时候,张一鸣又问了一句。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刘红现在没有男朋友,但不知道她是否还是姑娘。如果她还是个姑娘……。 “虚伪!”刘红骂一句,“我要还是处女,你就会停下来?看你那性器官都勃起成什么样了,你停得了吗你?” 听到刘红满口的专业词汇,张一鸣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的刘大医生,我们是准备做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你能不能不用这种学术词语?” 刘红被张一鸣说得脸上一红,道:“你不做算了,放我起来。” 其实刘红说得没错,箭已在弦上,张一鸣怎能放她起来?他再不多话,一挺身刺进了刘红的体内。 刘红不是处女,这让张一鸣可以放肆一点,不至于担心她承受不住。但是很快,张一鸣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刘红不是承受不住,而是太承受得住了。张一鸣开始好一阵之后,她好像没太大反应。 我拷!张一鸣心中暗骂一声,虚荣心顿起,心想,这要搞不定你,那我真是密宗太极白练了,两个老婆白找了,昨晚鹿血也白喝了。 于是,张一鸣打起十分精神,运开密宗心法,使出各种手段,全都往刘红身上招呼。渐渐地,刘红的鼻息沉重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配合起张一鸣的运动。张一鸣见到有所成效,越发将压箱底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当张一鸣一口含住了刘红的耳垂,轻轻舔弄的时候,刘红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张一鸣知道,找到了她的命门死穴,于是上下齐攻,穷追猛打,不给她以片刻喘息之机。 突然,刘红尖叫起来。 …… 刘红的结束之猛烈,就如同她的开局之冷淡一样令张一鸣意外,她的两手挠得张一鸣的背部鲜血淋淋,惨不忍睹。最后张一鸣实在忍不住,痛得叫了出来。 刘红根本不理会张一鸣的惨叫,只顾自己痛快淋漓了好一阵,直到平复之后,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张一鸣只觉得这次亏大了,自己体内那团欲火半分没得到发泄,却在刘红身上做了一通苦力,还遭受了一番虐待。 4 张一鸣翻身下来,后背一贴到地板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从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刘红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万分的满足说道。 “唉哟。”张一鸣呻吟一声,“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原来这么舒服的。”刘红回答。 “你不是早就做过吗?”张一鸣很奇怪,刘红的语气中,像是一个第一次做爱的姑娘。 “我谈过两个男朋友,也跟他们都做过,一点意思没有。后来我就越来越烦这事了。” 张一鸣想起刘红一开始的状态,心想,你那样,有几个男的跟你做有意思?反过来,男的已经没意思了,你又怎么可能有意思?算我命不好,今天被你撞上了。 “刘大医生,这种事是要讲气氛的,你看看你一开始讲的那些话,跟上生理卫生课一样,哪个男的还能有兴趣。男的没兴趣了,又怎么能让你感到有意思呢?”张一鸣没好气地说。 “你不就能吗?”刘红反问一句。 “我能?我能一次,也不敢保证能第二次。你得学会改变自己才行。” “怎么改变?” “对这种事,特别是你们女人,要有一点点羞怯,要保持一种新鲜感,甚至神秘感,这样才能调动你身体的细微的感觉,才能营造气氛。” “新鲜感?从小我就看惯了我爸爸书上的人体经络图,十六岁我就考上医学院,一读就是七年。在我第一次做爱之前,对你们男人身体上那些杂碎,从外形到结构,我一清二楚,甚至比你们还清楚。我怎么有新鲜感?更别说神秘了。” 唉哟,张一鸣几乎是悲鸣一声,完全被这个女医生给打败了。 “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尝到了这美妙的滋味。”刘红的声音兴奋起来。“喂,你结婚没有?”刘红问张一鸣。 “你别打我注意,我没结婚,可是我有女朋友了,还不止一个。”张一鸣简直是惊慌失措般地说道。 “谁打你主意了?不过,你既然有不止一个女朋友,那再多一个也无妨,是不是啊?” 天啊天啊,又说错话了,为什么要说不止一个女朋友呢?张一鸣后悔不迭。 “喂,姓张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贪你的钱财。我虽然不是富婆,但怎么也是一小资吧。我养活自己,过上中等以上的日子是没问题的。我主要是舍不得你给我的那种感觉,别的男人都不行。” 拷,是你自己不行吧?还怪男人。“行的,肯定还有人行的。”张一鸣斩钉截铁地说。“再说我今天只是碰巧,我昨晚喝了鹿血,所以才这么厉害。平常我很差劲的。”张一鸣使出了自贬其身的苦肉计。 “啰嗦1刘红眉头皱了起来。“以后要是发现你不行,我自不再缠着你。我告诉你,今天你可是强迫我,再啰嗦,怕不怕我去告你强奸。” 真是苍天无眼啊,张一鸣欲哭无泪,看看这血淋淋的后背,我怎么还落一强奸的罪名呢?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奶奶的,张一鸣把心一横,既然甩不掉,那就不甩了。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张一鸣默诵着鲁迅先生的名言,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一翻身又把刘红压到身下。 “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现在我告诉你,第一,我的女人不止一个,你不准吃醋。第二,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就要做一辈子,什么发现我不行,自不再缠着我,这种话是不准说,这种事更是不准做的。懂了吗?”张一鸣恶狠狠地说。 “哦,还有,要叫我老公,不是姓张的。”在刘红回答之前,张一鸣又补充道。 刘红被张一鸣再次压住,胸部感受着他身体的挤压,下身也接触到他的坚硬,初尝快乐的女医生早已经又跃跃欲试。她忽闪着一对美目,直点头道:“懂了,老公。那现在快点再来一次好不好?” “你简直是个女色魔。”张一鸣笑骂一句,提枪再次向刘红刺去。 第二十八章 三超小组 乐乐和姚静当晚即发现了张一鸣在外偷腥,张一鸣背上的抓痕太明显。姚静一方面是气恼,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心痛;乐乐则没那么好相与,她恨不得拿点盐撒在那些伤痕上。 “你们不是说随我找多少女人的吗?”张一鸣心中自知理亏,只得拿住她俩说过的话耍起无赖来。 俩女都不作声。其实张一鸣也知道,那些话说归说,真要事到临头,她们哪里会那么大方。就算最终会接受,起码也要有个过程。在此期间,只得由她们出出气了。是夜,张一鸣被俩女赶到了另一间卧室去睡了。 之后有数日冷战,张一鸣老老实实,不敢惹俩女生气。即便在公司里,乐乐也对张一鸣不假词色,连钟晨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张总,你把乐乐给得罪了是吧?”在午间,钟晨给张一鸣带来一份套餐,顺便问道。 张一鸣和乐乐的关系,在公司里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钟晨知道。平日里的中午,只要不是忙到需要将中餐叫上来,张一鸣一般是和乐乐去酒吧,姚静在酒吧的经营项目中加上了商务套餐。这几日,张一鸣总借口有工作,叫钟晨帮他叫餐上来。 张一鸣向钟晨无奈地一笑,“是啊。” “多哄哄,赔个不是。”钟晨似乎很老练地说。 “什么招都使了,没用。只有等她自己慢慢气消了才行。” 张一鸣对钟晨很坦白。他发现钟晨是个做高级助理的人才,工作能力强就不说了,作为自己身边之人,对外的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钟晨把握得很好;对内的时候,也就是在张一鸣面前,她又能敞开心扉的谈些事情。 听了张一鸣的话,钟晨笑了笑,将话题转到了工作上。“明天去广州的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嗯。”张一鸣应了一声。 第二天下午,张一鸣和钟晨飞抵广州后,在家纺公司的招待所里稍事休息,即召开了家纺公司全体高管人员第一次会议。 按照各自分管的业务,各高管人员向张一鸣汇报了情况。大家都说完以后,张一鸣作了总结性发言,传达了剥离非主业资产和集中力量加强主业,争取年内扭亏的目标。 “家纺目前的情况其实很清楚,只要剥离了不良资产,我们盈利就是很简单的事情,至少会计上是很简单的。因为我们的主业本来就是赢利的。当然,要把前些年的亏损补回来,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我这次来,更重要的是想向大家传达另一件事情。cl是家纺的新股东,而且是有外资背景的。因此,有些人心里可能会以为,资本家来了,会不会来一个领导班子大换血,调来一些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我告诉大家,家纺的领导层,我们不会更换任何一个人。当然,董事长换成我,这是由我们的股份数决定的。但是,我不会干涉你们对家纺的日常经营。cl的主业是控股,不是经营。家纺是我们收购的第一家企业,我们以后还会收购很多企业,但是我们不会去经营其中任何一家。我们相信,通过我们所争取的银行的支持,通过我们剥离不良资产的包袱,在这些内外环境好转的情况下,现有的领导层,也就是在座的各位,一定能把家纺经营好。” 张一鸣的讲话获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张一鸣很清楚,其实这些人中确实有很多是忐忑不安的,他现在安了他们的心。在这样的时期,领导层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以后几天,张一鸣一边和管理层一起协商、沟通,解决一些具体问题,一边又陆续召开了中层干部以上会议,以及全体员工会议。大小会议上,张一鸣都表达了上述意思:即cl不是来改朝换代的,cl只是一个投资者,它所投资的企业,仍将由企业自己的人员来经营。cl给所有人以最大限度的信任,希望得到的是最大限度的利润的回报。 几次会议,家纺从上到下得人心得到了稳定,并且工作热情得到激发。生产很快恢复起来,大有一派建国初期全国人民齐心协力建设社会主义的景象。 2 解决了主业生产上的各主要问题之后,其余的细节,就得靠管理层具体处理了。张一鸣抽出身来,和钟晨一起约见了家纺新产品研发中心新材料开发小组的组员,也就是开发那种超薄、超强度、超弹性化纤的人员。 小组只有三个人,已届退休年龄的高级工程师吴文忠是组长,两个组员一个是吴工的小女儿,吴歌;另一个男的,张长丰。经介绍后来张一鸣知道,张长丰还是吴歌的男友。 这个小组显然未曾得到过如此的重视,对于和新任董事长见面,吴老工程师有点受宠若惊,吴歌和张长丰也略显拘束。 为了打开这种比较沉闷的局面,张一鸣开玩笑说:“吴工,您这里就像开了个家庭作坊啊,进出都是一家人。” 吴文忠苦笑道:“这是迫不得已。我这一块,公司也不重视,原来就我一个人在做这个开发。我年纪大了,有时候有些力不从心,叫公司派两个助手,公司也没有。前年吴歌毕业,我硬把她叫来了,结果她把长丰也拉来了。” 张一鸣转向吴歌和张长丰问:“你们是同学?” 俩人点点头。吴工插言道:“他们是华南理工的同学,学的就是化工,在这里专业很对口。” “专业是对口,可是做的事情太没前途呀。我来了快三年了,谁管过我们呀。”吴歌小声地回了老爸一句。但是她的小声,显然并不是怕张一鸣听到,只是对老爸的礼貌,不愿大声顶撞他。 张一鸣笑了起来。“看来你来得挺勉强的,那怎么还是来了呢?” “不来怎么办?公司又不管我爸,他还一心钻在这个鬼材料里面,难道看我爸累死?”显然,吴歌对家纺公司早有不满。“巴不得这个破公司倒闭就好,早倒早散伙,我爸退休,我和长丰另找工作。偏偏你们又跑来收购。” 话说开了之后,吴歌早已没有开始时候的拘束,也不管张一鸣是新任董事长,女孩儿心性就表露出来,一通牢骚张口而出。急得她老爸只拿眼瞪她。 张一鸣也不生气,笑着对吴歌说:“我来家纺这么久,见了很多人,你可是第一个盼着家纺倒闭,埋怨我们收购的。” 吴歌撇撇嘴,显得不以为然,但没有说话。 “那你呢?看来到家纺来也是不太情愿。”张一鸣又对张长丰说。 小伙子不像吴歌那样外露,只是笑笑,看了吴歌一眼,道:“我主要是跟吴歌在一起,在哪个地方无所谓。”这小子,竟把张一鸣的问话当成了一个向姑娘表白的机会。 张长丰的话让吴歌脸一红,但眼里却盛满甜蜜。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张一鸣开玩笑说,“我们张家人就是会讨女孩子欢心。” 3 张一鸣的话让在场之人都露出了笑容,气氛更加轻松起来。钟晨适时地锦上添花道:“张总,你还不如小张。你要有小张这样会说话,杨助理那边的气肯定早消了。” 张一鸣知道这杨助理就是指乐乐,他顺着钟晨的话,向吴工等三人说到:“是啊。我把我们cl何总经理的助理杨小姐给得罪了,她现在还不理我呢。到时候我跟小张学学,去跟杨小姐赔罪。” 张一鸣的话不但轻松了气氛,同时也把自己平易近人的印象带给了吴工等三人。张一鸣很清楚,吴工他们是科研人员,对于他们,不需要过于严苛的管理和板着面孔的指示,相反只有宽松的环境、愉悦的心情,才更能激发出他们的才智和创造力。如果他们感到紧张、感到压力、甚至心怀不满,那他们的工作成效必然大打折扣。 在轻松的气氛中,张一鸣又询问和了解了更多的项目进展的情况。 “总的来说,这种材料的实验室阶段应该说已经完成,并且取得成功。如何把它批量化、产品化、产业化,这就是我们下一步准备做的。不过由于前一阵公司的经营状况不佳,这一步一直没有开展起来。”吴工向张一鸣介绍说。 “我们这个材料,申请了多少专利?”张一鸣问。 “还没有,一个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我们以前生产氨纶材料,并非我们公司的主业,我们产量不大,客户也都是些浙江等地的民营企业,主要是制袜企业,所以我这一块公司不太重视。专利的事情,本来是想弄出个新产品什么的,再考虑申请。” “你觉得你新开发的这种材料,主要能做些什么?” “作为材料的开发者,我在这方面考虑不多。我改善材料的物理性能,比如弹性、强度等,在这种基础上,开发出什么样的产品,下游企业应该有很多创新余地的。” “就算作为氨纶的升级材料,取代氨纶,市场就不可限量。举个简单的例子,就算做女性用品,例如丝袜,我们这个可以列入奢侈品行列。”吴歌接上她老爸的话说。 女人最看得见的就是这一块市场了。不过她说得没错,不是有谚语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是最好赚得吗?说到奢侈品级别的丝袜,张一鸣不禁想起了陆婉,她的那些贴身衣物,绝对都是奢侈品,每一件都来自欧洲,价值不菲。 不过,在张一鸣的脑海中,这种材料,更确切地说是这种技术,应该有更大的用途。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种用途在哪里。 “吴工,我说两点,第一,现有的成果,不管到什么程度,马上申请专利。第二,以后的研究,分阶段申请专利。取得一点进展,就申请一点。千万不要等到大成之后再做这些事。” 张一鸣的话让吴工等三人感到,自己的研究可能迎来转机,这个新任的董事长似乎对这一项研究给与了不同以往的重视。他们都专注起来,听张一鸣下面的话。 “以后你们这个项目,就叫三超材料项目,单独列出来。家纺这边目前资金紧张,你们的经费由cl先垫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的保密级别从现在开始提高,除了你们三个人,只有我、cl的何总、钟小姐、杨小姐,以及家纺的刘总能够过问项目的细节和进度情况。所有人,包括你们,未经批准不能将项目资料带出实验室和办公室。” “都听明白了吗?”张一鸣向对方三人扫了一眼。三人同时感到心里一惊,虽然各自感受各有不同,但对张一鸣的威严的认识却是共同的。这个刚才显得平易的年轻的董事长,在处理正事上,可是半分敷衍不得。 “明白了。”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刚才满腹牢骚的吴歌,也再不敢露出一点不在乎的意思。 4 和三超小组的人分手,回住处的路上,钟晨问张一鸣:“张总,你怎么对这个项目这么重视?” “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途,将来是我们获得飞跃的基础。” “真的吗?就这一点?” 张一鸣突然发现钟晨的眼里有一抹质询的神色一闪而过,问话的语气也透出几分严厉,不由心里大惊。这是一个助理在跟上级说话吗?张一鸣的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疑惑,他的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冷冷地盯住钟晨。 钟晨肯定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露出一个笑颜,娇声说道:“嗯~,张总,你的眼神好吓人呀。人家只是问问嘛。” 钟晨居然会撒娇!这又让张一鸣惊愕不已。一直以来,钟晨表现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工作上是张一鸣得力的助手,私下里,她也恰到好处地拿捏住了和张一鸣的距离,成为张一鸣一个可以聊一些私事,但又不过分亲近以致产生暧昧的朋友。 还别说,见惯了钟晨的职业神态,她这一番女儿态真让张一鸣新鲜,但是这并没有打消张一鸣心中的疑惑。不过他也不进一步探究,顺着钟晨的话说道:“钟晨,你这样子真可爱。” 钟晨脸一红,轻声说道:“你以为只有乐乐是女孩子呀。” 不论钟晨刚才本来是想从张一鸣这里探究什么,这一刻,当张一鸣将话题转到她的女儿神态时,她的心思已经就完全转移到这里来了。所以这一句话,张一鸣看得出来,钟晨略有妒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女人的这种妒意是天生的,随时随地可以流露出来。一般情况下,只要不过分,这种小小的嫉妒心情也是女人可爱的一面。没有嫉妒,那还是女人吗? 在钟晨而言,由于同在公司的乐乐的存在,张一鸣自然将大部分的关注给了乐乐。钟晨是对张一鸣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令她多少有些不快的是,你可以不喜欢我,我也没打算要跟你怎么样,但你不应该太忽视我呀。我难道就比乐乐差很多吗?这种想法渐渐形成并积淀在心底,一不小心终于流露出来。 在张一鸣这方,因为明白女人的天性,他绝不致因了钟晨这一丝妒意,就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张一鸣还是很高兴看见钟晨这种娇憨的神态,因为给了他一种新鲜感。 张一鸣笑望着钟晨,令她双颊更红,轻轻一跺脚,钟晨甩下张一鸣,往前先走了。 第二十九章 三姝相会 五一长假之前,张一鸣和钟晨回到了北京。家纺的生产工作已经恢复正常,五一之后到六月底之前,是何凯华剥离不良资产的时间,如果一切都按计划完成,家纺今年扭亏不成问题,情况好的话,账面盈利还将相当可观。 姚静早已经不生张一鸣的气,乐乐其实心里的怨气也已经烟消云散,只是还有些拉不下脸来,张一鸣见机忙是又哄又骗,加上姚静在一旁帮腔,终于把乐乐给逗笑了。于是,一笑泯恩仇,三人言归于好,皆大欢喜。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背后被抓成那样?”先前只顾着生气,乐乐一直没问详情,现在终于有机会向张一鸣问个明白。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那天真叫一个惨。” 张一鸣于是老老实实交待了那天和刘红一起的情况,说到后来,乐乐和姚静笑得花枝乱颤。 “你活该,谁叫你管不住自己那点‘杂碎’,跑出去偷腥。”乐乐借用了刘红使用过的名词,抒发自己残余的恨意。其实,乐乐心里,对刘红本人并没有什么恨与不恨,她就是对张一鸣去沾花惹草有点恨意难消。 “那不是头天晚上喝了鹿血嘛,一不留神,没控制住,就着了她的道。”张一鸣狡辩道。 “你还说着了别人的道?信不信我找这个刘红来跟你对质?” “别,别。”张一鸣连连摇手,“算我不对。对质就不用了。” “瞧你那样。你什么时候这么怕过我和静姐?”乐乐又生出了新的不满。 “你和静静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嘛,她呢,就是一留着长长指甲的刁蛮女巫。我不是怕她,就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油嘴滑舌。”乐乐啐道。 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乐乐和姚静还是因为这话就高兴了起来。 2 做医生就是有一点不好,别人放假的时候,你还得值班,而且越是这种假期里,看病的人还越多。 五一长假,刘红有一天值班任务。这一天忙得她昏头转向,好不容易撑到下班,门诊的人都走光了,她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偏偏又来了两个女的。 一看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的主。最让刘红注意的,是两人脚下的皮鞋,一看就是极高的档次,匠心的设计,精湛的制作,柔和的尖头和纤细的中高跟,更显出两个女子身材的高挑。刘红心想,这鞋倒是不错,过两天也去买一双。 “哪不舒服?”其中系了一根丝巾的女子在刘红对面坐下后,刘红问道。 “医生,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嗯?”刘红一愣,“怎么回事?” “医生,我老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很难过。一想到这,我就不舒服。” 刘红放下了手里的笔。“就这些?你没有其他身体方面的不适?” “有啊,我心里不舒服,心痛。” 这不知又是那个大款的老婆还是小蜜,花着老公的钱,穷极无聊了,在自寻烦恼。刘红耐着性子说道:“小姐,或者说夫人,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找心理科看看。” “不用不用,在你这里就可以了。”这女人说道。 刘红无奈地转头向站在一旁,陪着这位女子的另一位女子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 “你妹妹这种情况,真要看的话,该去心理科。不过我觉得,更好的方法是回家和她先生多沟通一下,不要捕风捉影。男人们在外面也不容易,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男人。” “我哪里捕风捉影了?他背上被抓得伤痕累累的回家,还有什么话好说。”看病的女子生气地说道。 旁边她姐姐见状,拉她一把道:“算了,走吧,别玩了。”说着对刘红歉意地一笑。 “刘医生,你今天的指甲修得蛮短的噢。”看病的女子看了一眼刘红的手说道。 刘红的脸一红,已隐约猜到来者是谁了。试探地问道:“你是,他的女朋友?” “他?哪个他呀?”看病的女人似有得理不饶人之势。 刘红的刁蛮脾气不禁也上来了。“你不承认就算了。就算你是他女朋友又怎么样?你们又没结婚,难道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看病的女子一下准备站起来,旁边她姐姐看情况不好收拾,忙按住妹妹说:“乐乐,别闹了。不是说好来认识一下刘医生的吗?再闹我生气了。” 原来,这俩女是乐乐和姚静。从张一鸣那里知道了刘红的情况之后,乐乐起了一个馊主意,约姚静偷偷来看看刘红是何许人物。她俩打听到刘红值班的日子,来到医院,等了老半天,一直等到其他病人都散去,才走进刘红的诊室。 3 “刘医生,我们给你开玩笑的,别见怪。”姚静对刘红说,“从一鸣那里知道了你的情况,我们就是想认识一下你。” “你们?”刘红有点不相信的神情,“你也是他的女朋友?” 姚静点点头。 “他居然没说谎,真有不止一个女朋友。”刘红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有什么奇怪的。就算原来只有我一个,加上你不也是不止一个了吗?”乐乐撇撇嘴说道。 刘红又一次被乐乐说得红了脸。她和乐乐之间,两个人算是碰上了对头。 “我只是奇怪,你们两人好像关系还,还挺好的。”刘红嗫嚅道,她说的是乐乐和姚静的关系。 姚静笑了起来,“好了,我们别在这说了。刘医生,你也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好不好?” 刘红对姚静的印象比较好,闻言点点头,又道:“你就叫我刘红吧。” “好,都是一家人了。叫刘医生是挺别扭的。”姚静这句话是出自内心,自然而然地说出。刘红听到一家人三个字,比刚才任何时候都羞不可抑,双颊彻底红透到脖子。 刘红有自己的一辆小qq,乐乐不会开车,姚静开车也不熟练,因此她俩都没有买车。三人于是坐着刘红的qq,找了一个僻静处的上岛咖啡馆,进去坐了下来。 想到三人之间这种奇特的关系,刘红总觉得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刘红本来是个很摩登的女子,对于现代的男女关系,她的思想算是西化的。所以她比较轻易的和张一鸣发生了关系,而且体会到那种舒爽之后,她很愿意有机会保持这种感官享受。她不认为追求感官享受有什么大错,因此她也不太在乎张一鸣有没有别的女人,反正互不干涉。但是,她没想到会和张一鸣另外的女人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什么的。这有点超出她曾经能想象到的极限。随着聊天中,她对乐乐、姚静之间亲密关系的了解,她更是暗暗惊诧了一次又一次。而内心深处,却对这种关系生出一种好奇、刺激,以至于有点想尝试的欲望。 渐渐气氛融洽之后,乐乐调皮的天性又显露出来。她拉着刘红的手看了又看,再次问道:“你的指甲是不是修过了?” 刘红知道乐乐的意思,也有点了解了乐乐调皮的天性,也就不以为意,点头承认了。 乐乐嘻嘻一笑,“为什么要修呢?” 刘红之所以修了指甲,确实是因为上次抓伤了张一鸣,她以前不知道自己在快乐的巅峰会那样管不住自己。现在听了乐乐问话,也不羞怯,顺势回击乐乐道:“我要不修短了,不定以后伤了某人,你又多心痛呢。看你这么厉害,我怕你找我麻烦。” “我才不心痛呢。你以后狠狠地抓那个人才好,看他以后背着我们乱来。”乐乐说完,又省得这话有点语病,似乎把刘红和张一鸣给定性为乱来了,于是忙又补充一句道:“我是说他以后不准背着我们仨乱来。” “只怕你以后还是管不住他。”姚静揶揄一句。 “那还不是你以前太顺着他,我一个人当然管不住。现在我有帮手,我和刘红姐俩人管他,刘红姐还有厉害的武器,看他老实不老实。” 乐乐已经完全认同了刘红,可刘红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感觉,欲承认这种身份吧,实在还不好意思;欲否认吧,又不舍,万一乐乐抓住她的话头,将她挡在张一鸣的身外,那是她不愿接受的。于是只好不置可否,任由乐乐去说。 4 为了回避乐乐的话中引起的尴尬的身份问题,刘红将话题转移到了乐乐和姚静穿的鞋上面。刘红有168公分,跟乐乐一般,比姚静也只是略矮,但是今天乐乐和姚静走进诊室的时候,刘红一下子就被她们高挑的身姿吸引住了。设计出色的女鞋,不在于多高或多矮,重要的是杰出的设计,恰到好处的高度,所形成的足底的弧线,能向上传递,衬托出整个女体的身材及曲线,形成一个整体的效果。而又不致于让鞋夺去了所有的视线,使人一眼就看出是鞋子垫高了女人的身体。当然,这也得要女人根据自己的身材、高度、纤浓,懂得选择适合的鞋。 “乐乐,你们这鞋是哪买的?真不错。”刘红赞道。 乐乐将自己的脚伸出来,左右转转,自己欣赏了一遍,才说:“喜欢吗?” “嗯。”刘红点头,“我也想买一双。” “有眼光。你老公最喜欢这样的细高跟,千万不要买粗跟的,或厚底的。哪怕你买平底的也行。”乐乐说道。 “我老公?”刘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没有……”。话未说完,突然醒悟到乐乐说的是谁,羞得她一记粉拳捶在乐乐肩上,“呸。我才不是为他买的呢。” “女为悦己者容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乐乐满不在乎地说。 “他悦我吗?”刘红不由自主问了一句。 “当然啦。要不我们跑来看你干嘛?我们就是想看看是那个狐狸精把我们老公的心又勾了一点去。” 听了这话,刘红心里不由自主就温温润润的,身子也似软了三分。“我才不是狐狸精。那天就好像是我逼他一样,我还以为他在心里骂我、看不起我呢。”刘红的话里流露出一些自惭的意思来。 “别这样想,一鸣不是这样的人。”姚静见状忙对刘红软语相劝。“你不知道,刚开始我们跟他闹,他都护着你呢。” 乐乐听姚静这样劝慰,又怕刘红心里有另一层疙瘩,于是辩解道:“我们又没有针对刘红姐闹,我就是闹他,偷偷摸摸。要是早让刘红姐跟我们认识,哪里会这样。” 刘红渐渐也沉浸到三女的这种关系中去了,她下意识地解释道:“我们那次是很意外地就,就那样了。先前并没有什么。” “哟,就开始为他辩护了。”乐乐笑了起来,“冲你这份心,叫老公送一双你想要的这种鞋给你。” “我不要他送。” “怕什么,你老公有钱得很,送得起的。” 姚静阻止了乐乐进一步的逗笑,问刘红:“你的鞋码是多少?” 刘红看一眼姚静,姚静解释道:“这鞋可能现在没有了,我跟她们专柜的人熟,得叫她们去总部调一双过来。” “这么麻烦?要从哪里调过来?”刘红问。 “这是意大利产的,得从那边进来。你不用担心,她们每周和总部都有货物往来,在国内她们没有仓库,每个型号和品种一次备货都只有一到三双,主要做样品。老客户都是看样订货。我们穿的这种,当时连实物样品都没有呢,是看图样下订单的。” 刘红于是报了自己的鞋码。随后,仨女又聊了一些别的,九点多钟,才各自分手。 一周后,姚静将一双最新款gucci女鞋送到刘红手里,中高的细根,典雅的造型,刘红看了非常喜欢。 “多少钱?”刘红问道。 “送给你的。”姚静说。 刘红不好意思起来,“说了不要他送的嘛。” 姚静笑了,“是我送的。对他你可不能轻饶了,就送这么一双皮鞋怎么行。” 姚静说得没错,不说乐静酒吧,就说张一鸣第一次送给乐乐和她的项链,也不止这双gucci的价。要是张一鸣给刘红第一次就送这么双鞋,以后刘红知道了情况,不定会怎么闹呢。 “你送的我就要。谢谢你,静姐。”刘红第一次随着乐乐,也叫开了静姐。姚静抿嘴一笑,心想,这个刘红,算是搞定了。 几天后,刘红路过长安街,顺便在附近的专卖店里遛了一圈,判断姚静送来的鞋,价格应该在5000以上,心里不由得对这个静姐益发的认可起来。 第三十章 为悦者容 长假过后,乐乐和何凯华去广东处理家纺的不良资产了,张一鸣则吩咐钟晨开始收集国内外女装内衣品牌,尤其是制袜行业的资料。他要提前为家纺新型材料的产品化找到突破口。 乐乐走后的第三天,张一鸣接到刘红的电话,说她就在国贸的楼下。之前因乐乐和姚静生气,张一鸣自己也在家纺那边忙着,因此在水郡别墅之后,他一直还没见过刘红。在电话里听到刘红声音的一瞬间,张一鸣突然发现还真有点想念这个刁蛮女医生,虽然背部还隐隐作痛。 张一鸣欣喜地下楼,一眼看见刘红,觉得她今天显得特别高挑和凹凸有致,比上次见她另有一份喜人的姿态。 张一鸣的目光在刘红身上转了几圈,令刘红不自然起来。“看什么呢?贼眉鼠眼的。”刘红嗔道。 “你今天真好看,有身材,又有曲线。没去整形吧?” 刘红俏脸一晕,同时亦有一丝喜上眉梢,她没理会张一鸣的戏言,只说:“我今天轮休,就过来了。” “想老公了?”张一鸣凑到刘红耳边悄悄说道。 本以为刘红会反唇相讥,没想到刘红似乎默认了张一鸣的轻薄。“那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刘红拉住了张一鸣的一只手,有点期待地问道。 张一鸣没有时间,他已经安排好了要听钟晨的汇报。但是刘红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令张一鸣很诧异,以至于不忍拒绝她。 “好。我重新安排一下工作。”张一鸣也不再上楼,拿出手机跟钟晨通了话,改变了工作安排,又作了另一些交待。做完这些,便问刘红:“好了。想干什么,想去哪,老公陪你一整天。” 刘红突然垫起脚在张一鸣脸上迅速亲了一下。“我想去逛街,随便哪里,大街小巷都行。看到我们的人越多越好。” “怎么了这是?”张一鸣不解地问道。 “我喜欢。” 对于女人来说,这三个字是最好的理由,是男人最无法拒绝的理由。女人若是说其他任何具体的理由,男人都可以讲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道理,证明你不该这样,应该那样。唯独“我喜欢”三个字是无懈可击的。 2 其实刘红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和乐乐、姚静见面之后,刘红心里就打起了鼓,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参与到这种奇特的关系之中去。理智上,她觉得这种男女关系太出格,将来不知如何收场;情感上,还包括潜意识深处的本能上,她又舍不得,甚至有一点点的渴望这一切。不光是张一鸣打开了她身体上的快乐之门,令她迷恋,而且乐乐和姚静的存在,令她的这种快乐像是被加入了催化剂,又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和乐乐、姚静见过面后,刘红再回味那天和张一鸣在一起的过程,有时候又想像乐乐、姚静俩人和张一鸣在一起,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这常常令刘红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羞得面红耳赤,却又浑身燥热难耐。 在刘红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件小事促使她做出了决定。协和妇产科的罗小雯,和刘红是大学同学,又同一年进入协和,因此俩人特别要好。那天,罗小雯和刘红一块吃午饭,罗小雯悄悄地跟刘红说起前一晚上的“艳遇”。 “小雯,怎么眼圈这么黑?昨晚干嘛了?”刘红见罗小雯一付睡眠不足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罗小雯咬住筷子,左右看了看,悄悄对刘红说道:“昨晚酒吧认识一帅哥,后来到酒店开房,几乎一夜没睡。” “真的吗?”刘红脱口问道。话虽这样问,但是刘红转念就相信罗小雯的话多半是真的,她可了解自己这位好姐妹,喜欢泡吧、蹦迪,有过n次一夜情的经历。“你真滥。”刘红并无恶意地骂了罗小雯一句。 “怎么了,各取所需嘛。” “那男的说不定是只鸭子。” 罗小雯笑了起来,“鸭子倒不是,因为没找我要钱,嘻嘻。不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也许我是他的第n个女人。不过我也没吃亏,他也是我的第n个男人。” 这就是罗小雯常常对刘红叨叨的2n现象。以前罗小雯这些话,刘红也就是听听罢了,这次再听,却格外有感触。她想,如果自己以后找了老公,谁又知道他此前有过几个女人,自己是他的第几个?当然既往可以不究,但是就算结了婚后,就能保证这些臭男人不再出去找?一夜情也罢,小蜜、情人也罢,总之自己仍然可能是1/n。要是这样,跟张一鸣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区别不过是,一个是暗的1/n,另一个是明的1/n。但是至少在张一鸣那里,还知道n等于几,在别的男人那里,还不知道这n有多大呢。 刘红心中这一番念头电转,心理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已倾向了张一鸣。第二天,恰好姚静给她送鞋过来,于是刘红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并非是姚静的鞋买通了她,刘红虽然没有姚静、乐乐那样阔绰,却也不至于小家子气至此。主要是姚静的示好令她对今后的相处有了信心。这也是刘红没有过多推辞姚静的礼物,以及那一声“静姐”的由来。她是打算让姚静知道自己对这种“姐妹”关系的认可。 3 既然心里认了这关系,刘红觉得那就要抓住张一鸣,在三个女人中,不说要占三分之一强吧,也不能只占了三分之一弱。大家均等,一人三分之一就好。这就是刘红的小算盘。 所以,五一后第一个轮休日,她就跑来找张一鸣,并且特意穿上了新鞋。还别说,姚静在穿着装饰上真是造诣不低,她给刘红挑的鞋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穿在脚上舒适那是不用说了,重要的是穿上这鞋后,刘红自己都觉得身材气质不同往日。刘红的胸部比较丰满,她以前总是选小一号的胸罩,而且都是那种全罩式的,使胸部不至凸得太高,这次她也特意买了下部四分之三托式的胸罩,将傲人的双峰尽情显露。 出门前,刘红在镜子前流连了好一阵,自己也认为这是这辈子最美丽、最光彩照人的一次。此前,刘红作为医生,更多的是有一种职业的气质,她的职业需要她给患者一种专业、可靠的感觉。这一次,她却多了一种纯粹的女人味,她几乎陶醉在自己这种女人的感觉中。 看来,女人就是需要爱情滋润的,刘红心想。在镜子前转了n圈之后,她又想起乐乐那天说的女为悦己者容的话,直到此时此刻,刘红才在心里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就是在为张一鸣而打扮,也承认自己愿意为他打扮。 刘红的这一切背后的故事,张一鸣当然都不知道。整整一上午,刘红挽着他的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东看西看,东游西逛,令张一鸣很是不解。 “你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张一鸣问刘红。 “不喜欢吗?” “喜欢。我就是有点奇怪。” 刘红也不理他,过了一阵,她伸出手来,在张一鸣面前晃了晃,“我指甲修短了。” 张一鸣一时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觉得没头没脑的。“哦,怎么了?” 气得刘红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以后就不会把你后背抓破了。”她红着脸说。 原来如此。张一鸣高兴起来,这个刁蛮的女医生,原来也懂心疼人的。 “要不今晚你去我那,好不好?”刘红又红着脸,声音更小地说。刘红一个住着父母原来分的小两居,她的父母已经住到新买的四室两厅的大房去了。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犹豫起来。当然不是不想和刘红在一起,时隔多日,他还真有点想尝尝这个小刁女的疯狂滋味。主要是乐乐去了广东,现在就姚静一个人在家。 “怎么了,不愿意?”刘红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没有没有。”张一鸣慌忙否认,“主要是……”,张一鸣在想着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偏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 “你是怕别人不满意是吧?就算平分,我也有三分之一,为什么今天就不能去我那里?” 刘红的话让张一鸣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三分之一?” “那你说是不是嘛?”刘红不回答张一鸣的问话,反而质问道。 4 张一鸣嘻嘻笑了起来。“好你个小刁女,你偷偷调查你老公。” “我才没工夫去调查你呢。”刘红恨声说道。随即,又转了脸色,将自己的脚伸了伸,拉着张一鸣问道:“老公,你看我这鞋好不好看?” 张一鸣觉得她的思维太跳跃了,一会扯到这,一会马上又扯到那。张一鸣这才今天第一次注意到她脚上的鞋。 “好看。” “喜不喜欢?” “喜欢。” “就知道你喜欢。” “你怎么知道?” 谁知刘红又转了话题。“别人送我的。” “谁送的?不会是男人吧?” “你猜。” “我猜不到。”这怎么可能猜到呢?一点谱都没有。 “静姐送的。”刘红得意的一笑。绕了这么多弯,她就是要说这句话。 “静……姐?!那个静姐?”张一鸣这回是吃惊不小。虽然他猜到刘红说的是谁,但是不敢相信。 “你说是哪个?”刘红白他一眼。 老天,张一鸣心里一声惊呼。“你们见过面了?”他仍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啊。还有乐乐,我们都见过了。” 张一鸣顾不得是在大街上,一把将刘红抱了起来,引得刘红一声惊叫。“好你个小刁女,还瞒着你老公,该当何罪?”张一鸣兴奋地说。现在他知道,仨女之间的事情肯定搞定了。 “快放我下来。”刘红叫道。 “不放。这是对你的惩罚。” “她们也没告诉你,为什么只罚我。” 就在这时,张一鸣的手机响了。他放下刘红,掏出手机接听,竟是李建国打来的,原来,王丽腹中有了动静,可能是要早产。 “我马上过去,你们在哪个医院?”张一鸣问。 “正准备往医院送,还没定送哪呢。” 刘红听见了情况,对张一鸣说,“送我们医院吧。” 于是张一鸣和李建国一合计,就商定了送协和,张一鸣在医院门口等。另一边,刘红已经联系上了罗小雯,托她提前安排。 说明 读自己的文字,总是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校自己的文字,很难发现错字一样。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别人读起来究竟觉得怎样。很希望书友们能在书评中给我一些指点,哪里不好,哪里可以改进,这样就算帮我大忙了。 第一次写网文,因为缺乏经验,最大的失误是没有在手头积累些存稿,搞得现在几乎是写一段贴一段,工作又忙,每天晚上赶稿,难免质量不高。自己认为,如果有时间,至少可以做到文字上更精细一点,构思上更精巧一点。但是另一方面,没有存稿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那就是,除了我心里的整体构思,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这个故事将向哪里发展。我自己也只知大概,不知细节。而今后的细节还有可能影响故事的方向,这也说不定。 第三十一章 岚岚出世 刘红陪着张一鸣和李建国等在产房门外,两个男人都显得挺焦急,看得出来,连素来沉稳的李建国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王丽的年龄虽说不上是高龄产妇,但也实在不算年轻了,而且现在又早产十多天,张一鸣和李建国担心出意外,本来都建议做剖腹产,但王丽自己不同意。 “我不。我要自己生,我要知道我小心肝出生的全过程,我要一辈子都记得我是怎样生下他来的。”面对张一鸣和李建国两人的劝说,王丽执拗地坚持不做剖腹产。 为了这个孩子,王丽简直走火人魔了,张、李两人拗不过她,不得已只好依了。张一鸣不知道李建国心里更担心什么,但是他更担心的是王丽,实在,万一,假如,真有什么他不愿设想的事情发生,千万要师姐没事,至于孩子,毕竟以后还可以再说。 当然,张一鸣决不是不爱这个孩子。站在产房外面,他想到在里面即将出生的是自己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马上就要做爸爸了,不禁又激动、又紧张,一双手一会捏成拳头,一会又张开五指,强忍着那难以控制的轻轻颤抖。他想,在即将成为父亲这一点上,此刻李建国的心情跟他肯定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另一方面,张一鸣比李建国要难受、甚至痛苦得多。明明知道即将出生的是自己的孩子,然而不论激动或是紧张,他都不能表现得过分,以至于超出了自己的角色应该有的那种程度。此时此刻,他张一鸣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呢?他只是里面那个女人的师弟,对于即将出生的孩子,至多,他只是舅舅的身份。 “李大哥,师姐叫你打电话给我的吗?”张一鸣装作随意地问李建国。 不论能不能将心情尽情地表现出来,至少他经历了这一刻,经历了自己的孩子降临人世的一刻,经历了一个男人等待着成为父亲的时刻,经历了比所有男人在同样时刻更多的五味杂陈的心情煎熬。无论如何,张一鸣很感激师姐没有剥夺他这个父亲的这一点权利,这一点幸福和痛楚。他知道,师姐能做到的也只能这样了。 “是我自己给你打的电话,我觉得你不应该错过这个时候。另外,你在这里,你师姐可能也安心些。”李建国拍了拍张一鸣的肩膀,嘴角有一丝坚毅的神情,掩盖了他内心深处一些张一鸣捕捉不到的东西。 李建国的话让张一鸣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他没来得及有机会去为这些疑问寻找答案,产房里一声啼哭,将门外两个男人的心全都抓去了。 护士抱着一个头脸还沾有血迹的小宝宝出来了,见了门外等候的张一鸣和李建国,一脸笑容地问道:“你们谁是爸爸?” 一刹那,张一鸣险些脱口说出“我”来,幸亏意识到了,及时改口说到:“我来看看。”说完向护士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小宝宝。 “我是爸爸。”李建国略为滞后一点说道。 “恭喜您,生了个千金。” 张一鸣已经接过了新生的女婴。看着这个满头血污的小生命,他不禁想,这就是我的女儿,我生命的延续,我和师姐的结晶。这一刻,张一鸣的心如痴如醉。 产房的门开了,王丽被推了出来,李建国赶忙快步走到车旁,关切地查看她的情况。 王丽的精神还不错,微笑着向李建国问道:“孩子呢?” 张一鸣赶到车旁,将孩子送到王丽面前,“师姐,你看,多像你。”其实对这么一个小家伙,张一鸣根本看不出像谁。 2 张一鸣通过刘红的关系,给王丽办的是特级病房,环境优雅的单间,还有特别护理的照顾。 回到病房后,王丽躺到床上,紧贴在她的床旁边并排放着的,就是小家伙的小床。王丽歪着头,看着小床里面的婴儿,一脸的幸福,此时此刻,全世界再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装得进她的眼里、心里。 王丽看着孩子小手小脚无意识的这抓抓,那蹬蹬,心里甜蜜得无以复加。孩子的名字是早已起好的,她不禁喃喃地唤道:“小岚岚,小乖乖,妈妈的小心肝,妈妈可想死你了。” 不一会,王丽就叫把孩子抱给她,她要喂奶。李建国从小床里抱起孩子,送到王丽怀里。 王丽解开了衣服。因为怀孕,她的乳房里饱含了乳汁,沉甸甸的略有下垂,但更显丰满,rǔ头也大了许多。 站在房里的张一鸣此刻不知道该不该走出病房,回避一下。在张一鸣心理,他是极想留下来,看着亲爱的师姐,给自己女儿的第一次哺乳。他想看着她们母女的一举一动,一切的一切。 张一鸣仍在犹豫迟疑的时候,身边的刘红拉了他一下,张一鸣不得不随着她走出了病房。 刘红似乎也受到了王丽初为人母的幸福所感染,站在病房的过道上,她双手圈住了张一鸣的腰,趴在他的胸膛上。“好幸福,好可爱。”刘红喃喃地说。张一鸣知道,刘红说的是王丽好幸福,孩子好可爱。 王丽喂完奶,张一鸣和刘红又进了病房。孩子已经在王丽身边睡着了,李建国想把孩子抱到小床上,王丽不让。 “孩子还不会吸奶,没两口就累了,吸着吸着就睡了。”王丽见张一鸣进来,给他讲了刚才喂奶的情况。 “师姐,你也休息一下吧。”张一鸣说。 “是啊,你也该睡睡。”李建国也附和道。 “我不,我想看着她。”王丽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孩子说。 最终,敌不过身体的疲惫,王丽还是渐渐睡了过去。李建国在王丽睡着之后,将孩子抱到了小床上。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多钟,李建国对张一鸣说道:“一鸣,你们也陪了一天了,现在没啥事,你们回了吧。” 张一鸣想也该给师姐夫妻俩留些时间,自己老插在中间终究不是个事。于是先和刘红一起,给李建国打来了晚饭,又买了好些吃的给王丽备着,这才和刘红一道离开了。 3 出了医院,刘红挽住张一鸣的手就不愿松开,张一鸣知道她的意思。他拿出手机,给姚静打电话,先说师姐生了个女儿,然后想了一想,觉得刘红和姚静都已经见过了,大家也都知道彼此的关系,没必要再躲躲闪闪,于是又在电话里对姚静说:“我跟刘红在一起,今晚就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姚静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们俩不能一起回来么?” 张一鸣看着刘红,刘红也听见了电话里姚静的话,她在张一鸣耳边悄悄说:“今晚就我俩在一起,好不好?” 张一鸣一笑,将手机递给刘红,刘红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静姐”,她先对着电话叫了一声,然后道:“我以后再去看你,好不好。” 姚静在电话里无奈地笑了起来,先是啐道:“你个小妮子,太贪心了吧。”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好吧,你们快走,我眼不见心不烦。” 刘红挂断电话,对张一鸣“耶!”了一声,做出一个成功的手势,然后得意地一笑。两人今天一直逛街,都没开车,此时拦上一辆出租,直奔刘红的住处而去。 一进房门,张一鸣就将刘红抱了起来,进入卧室,把她扔到床上,然后一俯身,压了上去。 “老公……”刘红的声音腻得要滴出水来。这将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地和爱人欢好。 张一鸣很快解除了俩人的束缚物,含住了刘红那比姚静更加丰满一分的乳房,逗弄起来。 也许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者说条件反射,自从刘红身体的快乐之门被张一鸣打开,她对张一鸣的调弄就特别敏感,而不像最初那样迟钝。在张一鸣的唇舌之下,刘红很快就哼出声来。 “老公,先……,先来一次嘛。”刘红娇声叫道。 张一鸣知道这小刁女上一次才在自己的身下体会到顶尖的快乐,目前还处在对那种快乐的新鲜和渴望之中,因此也不忍多逗她。 张一鸣用嘴含住了刘红的耳珠——这是她比其他女人都强烈的性感中枢之一,然后下身给了她渴望已久的进入。 想到师姐已经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张一鸣的兴致特别的高,一会就令刘红呻吟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劲地叫“老公”。 …… 刘红在高潮中仍是那样又抓又挠,幸亏她的指甲已经修短,但是张一鸣的背部还是被抓出了红道,只是没有出血。 “老公。”舒爽之后的刘红轻轻叫着躺在身边的张一鸣。 “嗯?” “好快活。” 张一鸣没作声,笑了一笑,又亲了她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刘红又说,语气中透着天真,像个傻傻的小女生。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傻,真是一点不假。堂堂的医学硕士,内科主治医生,竟会问出这种幼稚的话来。但是,张一鸣觉得这种傻是多么的可爱,在爱的漩涡中居然能够保持冷静的女人是可怕的。 “本来就该这样。”张一鸣刮了一下刘红的鼻子,“你这七年医科是怎么混毕业的?要不要我给你补习补习男女的性生理课程,从生理和心理的角度解释一下性高潮产生的原理?” “书上的我懂,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尝到过。上次被你,被你那样,那样舒服之后,我还担心是偶然情况,我怕今天又没有那种感觉了。” “那现在有吗?” “有呢,更舒服。老公你真厉害,每次都能让我那样。” 张一鸣想,这密宗心法还真不是白练的。得到女人在这方面的夸赞,每个男人的虚荣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而张一鸣此刻除了虚荣心的满足,还有一种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快乐后所感到的幸福和安慰。 “那老公再让你舒服好不好?” “好。”刘红一声娇吟,迫不及待地又钻到了张一鸣的身下。 …… 这一晚,刘红也体会到了罗小雯所说的“几乎一夜没睡”的滋味。第二天起床,发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跟那天罗小雯的如出一辙。该死,叫小雯见到定会笑话死了,刘红心想,于是拿出自己的化妆用品,努力补救起来。 4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和刘红一起到协和医院。刘红上班,张一鸣去看望王丽。 一进病房,就见孩子在哭,李建国抱着孩子边摇边哄。王丽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仿佛孩子的哭声都是美妙的音乐,令她心醉。 见张一鸣到来,李建国对他说:“一鸣,你来了正好。我得回单位交接一下工作,正式请一段假来照顾王丽,今天你能在这替我照顾一下你师姐吗?” 张一鸣说没问题,于是李建国哄得孩子不哭了之后,将她放到王丽身边,又嘱咐王丽好好休息,便去单位了。 “师姐,恭喜你。”李建国走后,看见王丽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张一鸣说到。 “来,一鸣,坐到我旁边来。”王丽看一眼张一鸣,说到。 怕挤了王丽和孩子,张一鸣在王丽的床边挂了一点屁股,轻轻坐下,低头和王丽一起看着孩子。这时候,孩子已经又睡着了。 “像谁?”王丽问。 这么小一个家伙,鼻子眼睛都还没有长开,张一鸣真看不出她像谁。但是他还是对王丽说:“像你。” “你是真看不出,还是假看不出?”王丽盯了张一鸣一眼,“你看这鼻子,特别是这嘴巴,不像你像谁?” 像吗?张一鸣仍然看不出来,但是他相信王丽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眼光。 “那李大哥看见这些,会怎么想?”张一鸣感到这件事非常为难。他现在心里很尊敬李建国,也很清楚李建国对王丽特别好,因此不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愿意伤害了李建国,不愿意破坏了他的家庭。可是,这样的错误他已经犯了,而且似乎是无法弥补的。 王丽轻轻叹了一声,“暂时不管了,先要了这个小心肝再说,哪怕以后要我下地狱,我也认了。” “别这样说,师姐。要下也该我下。”张一鸣一手握住王丽的手,一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脸蛋。孩子的脸庞触手是那样的细滑,那样的娇嫩,似乎吹弹得破,令张一鸣战战兢兢。 “师姐,我想说一次,说出声音来,以后我可能只能在心里说了。这就是我的女儿,师姐,这是我和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张一鸣的声音都发起抖来,他终于可以说出声来,说眼前这个小天使是自己的女儿。 “一鸣。”王丽紧紧握住了张一鸣的手,“师姐对不起你。” 张一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他做出无所谓的口气对王丽说到:“好了,终于说出来了,没有遗憾了。师姐,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李大哥。” 王丽早已泪眼婆娑,“可惜她还不会说话,不然让她叫你一声爸爸。”说着她也轻轻摸着孩子的脸,对孩子说道:“岚岚,乖宝宝,妈妈替你叫一声爸爸,好不好?爸爸好爱你呢。” 张一鸣用手抹去王丽眼里的泪花,对她说到:“李大哥也会很爱她的,我相信。” 第三十二章 再上五台 王丽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本来不需要这么久,但是张一鸣坚持多住几天,医院这边的护士对新生儿的照料更有经验。其实,张一鸣还有一点私心,在医院的时候,他可以天天跑来看望,王丽回家后,就没那么方便了。 但是,一个星期终究也是短暂的,一周后,王丽还是出院了。王丽家里,孩子的衣食住行所需,一应俱全的早已经准备妥当。 张一鸣陪着王丽和李建国一起回到家里,帮着李建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多留一阵,只好有些满足,又有些失落的告辞出来。 回到公司,张一鸣才觉得这一周很疲惫,小岚岚夜里不睡觉,张一鸣和李建国轮流熬夜带她,让王丽能够好好休息。白天张一鸣又睡不着,总抢着为王丽母女做点什么。 “张总,您脸色不好。”钟晨走进张一鸣的办公室,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佳。 “是吗?可能有点累。”这一周张一鸣几乎没在公司呆着。“公司有什么事情没有?” “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制袜行业的分析出来了,但是您要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向您汇报。” “何总那边呢?资产处理情况怎样?” “进度不快,有些困难。但这是我们预料之中的,而且家纺那边有郭副总专门协助,应该最终都能够解决的。” “那好,我就回去休息一下。” 张一鸣离开办公室,来到了乐静酒吧。姚静当然也看得出他很疲惫。又心痛、又不解地责怪道:“老公,你怎么搞成这样?师姐不是有李大哥照顾吗?”姚静随着张一鸣也称王丽作师姐。 张一鸣笑一笑,说:“没什么。我这不是短期的吗?今天师姐回家了,以后就主要是李大哥照顾。” 姚静本来想开一句玩笑,说“只怕你是想在刘红身边多转转吧”,看张一鸣确实疲惫,眼睛似乎都凹了下去,到嘴边的玩笑话也就咽回去了。 俩人在姚静的办公室坐下,张一鸣问:“酒吧的生意怎么样?” 说起这个,姚静兴奋起来。“老公,我都没想到酒吧这么赚钱。你说开始那个老板怎么不做了呢?” “他未必有我的静静这么能干,他做的时候未必这么赚钱的。”张一鸣笑着夸奖一句,又问:“收入有多少?” “快三个月了,每个月平均毛利有30万左右。” 张一鸣也吃了一惊,“那不是有小100万了?” “是啊。最近我新找了两个唱歌的,一男一女,很不错。客人反映很好。你到时候见见?” “嗨,我见什么。”张一鸣一晒,“我又不懂这个。” “那随你吧。”姚静也不勉强,“你还是专心管好你的cl,那是大事。”说到这里,姚静又想起一事,便对张一鸣嗔道:“乐乐这几天老给我打电话抱怨,说你真把她当员工了,只知道叫他做事,也不关心她。” “怎么了?她就是cl的员工呀。” “老公,你说这话我都不爱听了。乐乐不光是你的员工,她还是你老婆。你把她一个人扔在广东,这几天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 张一鸣这一周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丽和小岚岚身上了。的确有些忽略了乐乐和姚静。他马上陪笑着说:“我这一阵不是忙嘛。再说,也不是把她一个人扔在广东呀,何总不也在吗?再说,乐乐现在在家纺那边,像钦差大臣一样,那里所有的人都相当于他的手下,怎么是一个人呢?” “你呀。”姚静忍不住又嗔道:“那些人都是外人,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她当然是一个人啦。要不是为了你,她在雷登兄弟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像现在这样到处跑。” 姚静说的有道理,张一鸣又想起钟晨说资产处理的进度并不快,还有些困难,乐乐心理上可能还有些压力,自己是忽略了这些。 “好好好,我马上给乐乐道歉。可别气坏了我老婆。”张一鸣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乐乐的号码。 2 晚上,张一鸣抱着姚静躺在床上,难得的没有生理上的冲动,而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静静,师姐的孩子好可爱。” 姚静躺在男人的怀里,任由他轻轻搓揉自己的乳房,享受一份不同于狂风暴雨般疯狂性爱的温馨和甜蜜。听到这句话,她想起很久以前张一鸣就说过想要孩子的话。 “老公,你是不是也想我们生一个?” 张一鸣确实想。但是cl刚刚收购了家纺,乐静酒吧也才开张,看得出来,姚静很喜欢经营这个酒吧。一切都处于初始阶段,两个女孩哪有精力生孩子。刘红呢?刘红怎样?张一鸣想了一下,也否定了。这个小刁女,才尝到了甜蜜滋味,别太急了吧。 “没有,我只是说说。”张一鸣最后这样回答姚静。这时候的张一鸣怎么也不明白当初跟诗思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想要孩子。难道是师姐那为了做母亲的痴狂不知不觉间感染了自己,影响了自己? 姚静沉默了一阵,转过身抱紧了自己的男人。“我知道你想,这是你第二次提起这件事情了,你是不想勉强我们。老公,以后我们会为你生一大堆孩子的,我、乐乐,还有刘红,也许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为你生孩子。” 张一鸣笑起来。“别乱说,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是说也许。以前只有我和乐乐,现在不是又有了刘红?” 张一鸣仰躺着,双手枕在头下,姚静则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五台山的法能大师说我命犯桃花的。我问他是不是桃花运,他说可能是运,也可能是劫。” “我宁愿你犯的是桃花运。”姚静说。如果命犯桃花是不可改变的,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遭遇桃花劫。 “静静,我想再去一趟五台山。”想起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上的五台,张一鸣忽然动了再去一次的念头。法能大师不是说,叫我有空回去喝茶,吃斋么? “干嘛?想去再找一点桃花运?”姚静揶揄道。 张一鸣没理会姚静的揶揄,说道:“我很想再见一见法能大师。说实话,没有他,我就不可能跟你和乐乐在一起。”如果没有法能传授的密宗心法,张一鸣就不可能在乐乐受伤那次用合体双修来救乐乐了。 说去就去,张一鸣第二天给钟晨交待了工作,第三天就动身了。乘飞机到太原,住了一夜之后,养了养精神,第二天坐大巴到了台怀镇,张一鸣又住了一夜。想到一年前,张一鸣还在这里想要出家,命运真是变幻莫测。但是法能却能窥探到一点蛛丝马迹,真不愧是得道高僧。因此,张一鸣要养足精神,以最好的状态,红光满面地出现在法能大师面前,看他这次还能看出什么来。说不定这次法能一见面就会说:一年不见,小伙子面相大为改观啊,看来一定是走的桃花运,不是桃花劫了。想到这样,张一鸣在心里就偷偷的乐。 3 经过台怀镇的一夜养精蓄锐,第二天张一鸣感到精神状态很不错,这才开始慢慢向山上登去。 法能住持的寺庙所处的位置并不太高,大约在东台的一半,张一鸣想只要天黑前能到庙里就行,因此登得比较悠闲,一路上还能够看看周围的风景。 大约登到路程的一半,路边有一家歇脚的小卖部,张一鸣于是拐进去,准备买瓶水,坐下来歇歇。 一走进小卖部,张一鸣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影,令他大为意外。这个店里有几张桌子,可供游客坐下来歇脚。但是,来旅游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况且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中午,几乎没什么人在店里坐下来,大多是买点水、饮料什么的就又继续上路了。 偏偏就有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个女人,在慢慢喝着一瓶橙汁,似乎也不太急着上山。女人带着墨镜,张一鸣只看见她的侧面。但是张一鸣对她算是很熟悉了,特别是这个戴墨镜的酷酷的侧面,所以他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是欢欢吗? 张一鸣向欢欢的桌子走去,还没到跟前,欢欢立刻有所警觉,猛地一转头,看见了张一鸣。显然,欢欢也十分意外。 “你怎么在这?”欢欢问道。 “就是,你怎么在这?”张一鸣嬉笑着回问一句,在欢欢对面坐了下来。 “乐乐和小静没来?”欢欢向四周看了看,又问。 “没有。”张一鸣说。“你不是去昆明了吗?”张一鸣记得欢欢大年初一走的时候是说去昆明的。 欢欢轻蔑地哼了一声,显示张一鸣问得幼稚。“这都多久了?我难道在昆明呆一辈子?” 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欢欢说得没错,但是张一鸣也不过是想找个话题,她的回答表明她对张一鸣的好感还是不多,虽然她已经不得已认可了张一鸣和乐乐、姚静的关系。 张一鸣可不想破环今天的心情,待会他还想给法能留个好印象呢。因此他也不跟欢欢计较,转了话题又道:“欢欢,你也是一个人吗?” “是” “那我们结伴吧,一块上山。” “结什么伴,我一个人惯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欢欢拒绝了张一鸣的提议。 张一鸣看着欢欢,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敌意。 “欢欢,我可从来没得罪你。要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亲戚了。你干嘛总对我有成见?” “我对你没成见。我只是不习惯跟人结伴做什么,特别是跟一个男人,陌生男人。”欢欢的口气稍显缓和了一点。 “我不算陌生男人吧。我是你妹夫呀,而且,某种程度上,我还算是你徒弟,是吗?”张一鸣觉得自己简直有点谄媚的意思了,算了,认了,谁叫这个女人是乐乐的姐姐呢。 “跟我结伴不怕耽误你?我不去山顶,也不去别处,我就到这东台的一个庙里,没多远了,所以我还要歇一阵再走。”欢欢这是在婉拒。看来是张一鸣的谄媚见了点效,欢欢也不好继续拉下面子直言拒绝。 “不怕不怕。”张一鸣还来了犟脾气,一定要跟欢欢一起。“真是巧了,我也就是去这东台上面不远的一个庙里,拜见一位大师。欢欢,想不到你还信佛。” “我不信佛,只是去见赴一个约。”欢欢淡淡地说。 4 休息了好一阵,欢欢见张一鸣是铁了心要跟她一起上山了,也只好动身再次启程。 一路上两人并不太说话,欢欢似乎想着自己的心事,张一鸣见状也不打搅她。于是,两人就这样奇怪的一同上山,却又各走各的形同陌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一鸣越来越觉得欢欢要去的地方似乎与自己的目的地很接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向走在前面一点的欢欢问道:“欢欢,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间寺庙。”欢欢答道。 “我知道是一间寺庙,你刚才说过了。我想问是哪一间?” “与你有关系吗?”欢欢淡淡地反问。 张一鸣一噎,心里不免有点恼火,心想要不是乐乐和姚静的关系,我哪会认得你是谁,这女人真他妈有点不可理喻。于是冷冷说道:“我快到了。就在上面不远处的法缘寺,你要再上就自己上吧。” 欢欢惊异地回头,看着张一鸣说:“我也去那里。”随后皱起了眉头,有一点怀疑地问:“你是跟着我来的?” 欢欢的疑问让张一鸣更加生气,他哈哈一笑,“欢欢,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自己在心里想一想,你可曾告诉过任何人你要来这法缘寺?”从欢欢的处事性格,张一鸣量死她是自个来的五台山,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世界上,除了乐乐和姚静,张一鸣也不知道欢欢还能跟谁说。 欢欢看出张一鸣生气了,而且张一鸣猜得没错,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她这个时候会来到五台山,要去法缘寺。“对不起。”欢欢对张一鸣道。 张一鸣没有理她,于是两个人又继续默不作声地向法缘寺走去。 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由于五一长假已过,暑假还没有开始,这个时候正好是旅游相对的淡季,寺里的人并不特别多。 欢欢对这里似乎比张一鸣要熟悉一些,在大殿里上了一炷香之后,她来到后面找到一个小沙弥,行了一礼,道:“师傅,请转告法能大师,弟子杨欢欢求见。” 张一鸣一直跟着欢欢,听她这话,心里又是一惊。刚才欢欢说也是来法缘寺,他就很吃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但那时他顾着生气去了,也没多想。没想到,欢欢和他要见的人都是一样的。 “师傅,麻烦同时转告,还有张一鸣求见。”张一鸣赶紧也向小沙弥说道,又怕法能大师并不记得自己,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去年这个时候和法能大师见过,大师还送了我一套养生功法,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 张一鸣的话同样让欢欢也很吃惊,小沙弥进去通报之后,她看着张一鸣,眼神里有了些异样的东西。 第三十三章 得道高僧 小沙弥进去之后,张一鸣忍不住好奇,也顾不得刚才还跟欢欢生着气,问道:“你刚才自称弟子,你是法能大师的弟子吗?” “算是。”虽然只两个字,但张一鸣明显感到欢欢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 “你刚才还说不信佛。” “我是不信。我只是法能大师的记名弟子。” “为什么会这样?我去年来这里,想拜在法能大师门下,他怎么也不肯收我。他却收了你这样一个女弟子。” 欢欢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大师主动要我做记名弟子的。他说我的孽太重,希望能渡我于劫。” “孽太重?”张一鸣回味这这句话。虽不明法能的天机,却愈发感到这位大师的高深。 这时,小沙弥出来,合掌一礼,先对欢欢说道:“住持请师姐先进去。”然后转身向张一鸣道:“施主请在此稍候。”说完,领着欢欢去了。 到得方丈室外,小沙弥站住对欢欢道:“师姐请进,住持在里面等你。”说完就原路返回了。欢欢轻轻推开方丈室的房门,径自走了进去。 法能大师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放着一本经书,听到欢欢进来,抬起头微笑道:“来了。” 欢欢走近法能大师,在他面前不远的另一张蒲团上跪下,合掌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父。” “坐下吧。”法能大师柔声说道。 欢欢于是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师父去年叫我这个时间来一次,所以弟子如约前来,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法能大师微笑着,“我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我希望你每年都能够来一次,有什么事情想说,就跟我说一下;没什么事情,就来坐坐,静一下心,这对你有好处的。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在法能大师面前,欢欢就像是脱去了长年裹在外面的厚厚的保护壳,她想了想,说出了心中最近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师父去年说我姻缘将现,可是,还没有。” “那你心中可有期待?”法能大师问道。 欢欢红了脸,不作声。 “真的还没有吗?”法能大师又问。 “弟子,也不肯定。请师父指点。”欢欢的脑海中此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禁一阵脸热心跳。她赶紧把头低下,也不知法能大师是否看出什么。 “还记得我为什么收你做记名弟子吗?”法能大师问道。 “弟子罪孽太重,师父慈悲为怀,想助弟子渡劫。” “是啊。不过你我毕竟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你是很需要这段姻缘,你也应该需要一个男人,他能助你渡过命中的劫数。” “请师父明示。” 法能大师又微笑起来,“其实是你指点了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命中的这个人是谁。你今天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 果然是他!欢欢想起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张一鸣的身影,只觉得心瓣尖儿都颤了一下。 因为幼年时候的阴影,长大后的欢欢憎恶男人,所以才和姚静有着假凤虚凰的关系。张一鸣的出现,欢欢的心理经过了几个阶段的变化,首先是愤怒,这促使她一定要抢回姚静和乐乐;当欢欢认识到两个姑娘的心已经叫张一鸣彻底劫走,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候,她变得悲哀,自己终究是比不过这个男人的吸引力;但后来,张一鸣通过姚静的身体,和欢欢进行了一番欢爱的明争暗斗之后,欢欢发现不但输了姚静,甚至连自己也赔了进去,每回和姚静欢好,她竟越来越产生迷离的错觉,脑海中、甚至眼前姚静的脸庞都会在恍惚间变成张一鸣的面容。特别是最后那一晚,当姚静粘满着张一鸣湿淋淋的痕迹来到她的房间,刹那间她就觉得自己小腹之中的那个部位几乎痉挛一样的抽搐了,那一晚,欢欢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 欢欢觉得无力自拔,但是又不敢相信,不愿承认这种状况,因此对张一鸣陷入了爱恨交加的情绪之中,正是这种让欢欢害怕的情绪,使得她对张一鸣更加疏离。这一切,张一鸣不知道,其他任何人也都不知道。但是,欢欢觉得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高僧知道,此刻欢欢的眼里,法能大师知道一切,不论前世今生,还是宇宙洪荒。 “师父。”欢欢叫一声,匍匐在法能大师的脚下。 2 张一鸣在后院等待法能大师的召唤。欢欢去了有一阵了,不知道法能大师在对她说些什么。张一鸣回想起去年这时候见到法能大师的情景,大师此次再见到自己,又会说些什么?命犯桃花?现在可以确定是桃花运了吧?张一鸣想起了乐乐的调皮,姚静的柔顺,刘红的刁蛮,还有陆婉,还有师姐,甚至,还有赵敏,等等。 “施主,住持请你进去。”小沙弥一声召唤打断了张一鸣的思绪。 跟随小沙弥穿过后院,又过了几个院落,来到方丈室,小沙弥亦指点说法能在里面等候,让张一鸣自行进去。 推门进屋,法能大师仍旧坐在蒲团之上,欢欢已然不在。 “大师,您好。您还记得我吗?”张一鸣向法能大师行礼后问道。 法能大师一笑:“出家人心无杂念,所以可以过目不忘。” “谢谢大师上次的指点,我受益匪浅。” “谢我干什么,命里的有无,不是我定的。” “不知大师这次可有什么指点给我?”张一鸣问道。 “你们为什么总要我指点什么呢?如果你们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自会看见一切,不需要旁人指点的。我且问你,你想要什么指点?” 张一鸣愣了一下,仔细回味了法能大师的话。这次是为何而来?张一鸣回想了一下,是因为师姐生下了自己的孩子,是因为那天和姚静躺在床上,谈起了乐乐、谈起了刘红,这些女子们,让张一鸣心里很温馨。是了,张一鸣想到,我是为她们而来的,我想知道我这桃花运还能走多久,我不想让这些女子们因为我而不幸。 “大师,我想问问,关于桃花运的事情。” “桃花运?”法能大师深深地看了张一鸣一眼,“我只说你命犯桃花,没说你会走桃花运。” “大师,这一年来,我认识了几个女子。我很爱她们,她们也很爱我,我自己都觉得很惶恐,怕负了她们。这难道不是桃花运所致?” “真走桃花运的人,怎么会有惶恐呢?” “大师,您的意思是……?”法能大师的话让张一鸣忐忑起来,如果不是桃花运,难道是桃花劫?那这到底是怎样的劫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到谁的头上?如果注定是一劫,张一鸣宁愿应在自己身上,可千万别伤害了身边这些女孩子们。 法能大师摆摆手,“你不用问太多,你命犯桃花之相还是没有改变,我观你面相,远不是你现在说的几个女子。至于运或劫的问题,既然你有惶恐之心,就说明劫数是有的;但是,你既然能为她们而惶恐,若你闯过劫数,其后必将是桃花绚烂。若能平安渡劫,你在这上面的福分不浅。” “谢谢大师指点。”张一鸣诚惶诚恐地说。 “我上次给你的内功心法都练了吗?”法能大师问道。 “练了。我知道了,那不只是养生功。” “叫什么功都无所谓,你不必执着于这个。你用来养生,它就是养生功,你用来对敌,它即是武功。我送你此功法,是希望助你一臂之力。今次你来,我看你似乎前面还有些凶险。你这次可有时间多住几日?我有套拳脚招式,也一并教给你。平时可以用来活动筋骨,关键时候,也许能派上其它用场。” “谢谢大师。”张一鸣再次道谢,心里亦喜亦忧。喜的是法能大师将教给他一套拳法,练了密宗太极心法之后,张一鸣一直遗憾没有配套的拳脚套路;忧的是大师说他前面还有些凶险,却不知究竟是何凶险。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叫人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张一鸣想起欢欢,不知她在何处,于是问道“大师您刚才那个记名弟子呢?我和她一起来的。” “她已经走了,你不用担心。” “哦。”张一鸣应一声,心想,欢欢竟已经走了,那肯定是从另一条路走的,不然他等在外面一定看得见。她是有意避着自己吗? 3 欢欢下山后,在台怀镇上住了下来。她心想,法能大师说可能留他几天,只叫我独自下山,不用等他一块了,可是大师并没有叫我下山后马上离开。 宿命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相信宿命的人是幸福的。现在欢欢相信张一鸣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心里忽然间就觉得很充实,人也轻松起来。三十年来,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地轻松过,从来就没有觉得有了一个依靠。她忽然间也就明白了乐乐和姚静为什么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她曾经不懂乐乐和姚静,特别是乐乐,为什么在这样一个自己一招就可以打倒的男人面前变得像个小女人样,这种男人有什么可依靠的? 现在欢欢体会了乐乐她们的感受,没来由地就明白了。当她从心里一接受这个人后,突然间就觉得有了依靠,虽然其实张一鸣什么也没变,自己还是可以在数招之内打倒他,但是欢欢还是有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的安全感。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有自己的男人,他会帮我搞定的。 所以,欢欢在台怀镇上的日子,是闲适而惬意的,她一边等着张一鸣下山,一边每日里在镇上转转,看看各种各样的游客,逛逛各种小摊小店,她甚至买了些小饰品,以前欢欢是从不买这些东西的。 欢欢不担心错过张一鸣,既然是命中注定,只要张一鸣下山,他们一定能够遇见。上山的时候不就遇见了吗?那时候,欢欢还只是碰巧在那家店里歇脚而已,而现在,虽然张一鸣不知道,欢欢却是在专门等张一鸣,有什么理由两人会不能遇见?欢欢甚至没来由地觉得,现在只要张一鸣出现在台怀镇,她就能闻见他的气味。 见到张一鸣后怎么样呢?如何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说清楚?这些欢欢都没有去细想。她只想见到他,然后跟着他,回北京,或者其它什么地方,都行。 欢欢在台怀镇住下的第三天晚上,吃过饭后,她又去镇上溜达。这三天里,她把附近的小商小铺都转得熟悉了,走着走着,欢欢来到了一条应该算作夜市的小街上。 街道不长,有着昏暗的路灯,这里的摊点挺杂乱,有些卖小吃的,也有些地摊,卖一些骗人的古玩或佛品。欢欢在街头买了几个烧烤串,拿在手里有滋有味地吃着,慢慢往街中间度去。欢欢忽然对自己这种新形象好笑,像个好吃的小姑娘一样,吃得满嘴流油。这时她想起乐乐讲过的那句话:做个小女人有什么不好。欢欢心想,是啊,乐乐,你比姐姐先明白这一点,是因为你比姐姐有福气,能够先遇见他。 4 欢欢从夜市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就在她快出了夜市的小街的时候,一个似乎是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吸引了她。小女孩面前铺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几个字:“变卖祖传佛珠,为父治病。”字迹娟秀,不像平常见到的街头骗子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正是这一手字吸引了欢欢。 欢欢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只见白布上放了一串檀木佛珠做成的手链,现在的都市男人们有很多手上都会戴上这么一串,缓缓想买上一串送给张一鸣也很不错。 “你这个,怎么卖?”欢欢问面前的女孩。 女孩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时髦的都市女人,似乎不敢确定这会不会是一个真正的主顾。 “我要给我爸治病的。”女孩说。 “我知道,你这里写了。所以我问你怎么卖?” “二十……”女孩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她此前已吓退过一些问价之人,甚至还被人嘲笑过一番,她都有点不敢报价了,但是也许真是需要钱给父亲治病,女孩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二十万,不还价。” 欢欢不是个没钱的主,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一个夜市的地摊货,开价二十万,要不是这女孩真是什么也不懂,又确实等钱救命,那就是这女孩是一个顶级的骗术大家,出手就是大买卖,不屑于去骗个百八十块的零碎钱。可是,就算她这串佛珠真是祖传珍宝,有谁敢在这个夜市的地摊上花二十万去买这样一件东西呢? 也许是看见了欢欢吃惊的神情,女孩慌忙解释道:“值的,我们家这串珠子值这个价,要不是给我爸治病,我不会卖的。我没骗你。” 欢欢也是老江湖了,经过风浪,见过人物,也就是这两天,心里有了个男人,不觉的就有些女儿心态,才会有些闲情吃烤串,逛夜市。女孩一番话,让欢欢恢复了江湖警觉,如果有人敢骗她,她是从来不会让那人有好果子吃的。 仔细看着女孩焦急的神情,既有对生意成交的渴望,更有对自己的货品、对自己人品的坚定表白,怎么看,这女孩不像是巧言令色的江湖宵小,而她清澈的眼神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江湖大盗。 “这布上的字是你写的?”欢欢换了个话题,问道。 女孩点点头。欢欢心里又多了一层信任。所谓字如其人,写出这一笔娟秀的字,是需要一颗纯洁的心的。 “你爸爸是什么病呢?要这么多钱?” “他要换肾。医生说要这么多。我们家欠他的恩,我一定要救他。” “什么意思?”欢欢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不是你爸爸吗?什么欠他的恩?” “他不是我亲爸爸,是后爸。” 欢欢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急剧地起伏,情绪几近失控,怒斥道:“后爸也会有好人么?” 小女孩被欢欢吓得不轻,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会干出什么来,她一把抓过白布,把那串佛珠包了起来,捧在了自己的胸前。“姐姐,阿,阿姨,不买算了,您别生气,我也不卖了,我要回去了。”小女孩被吓得声音发抖。 第三十四章 情深缘浅 欢欢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了呢?主要是女孩提到了后爸,勾起了欢欢心灵深处对另一个卑劣、委琐男人的恶毒的记忆。 欢欢拉住女孩,赶忙向她道歉:“别怕,别怕,小妹妹。姐姐刚才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这珠子我再看看,好的话我买。” 女孩疑惑地看了看欢欢,才重又蹲下,轻轻摊开白布,把佛珠露了出来。 欢欢谈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拿起这珠子看过,直到此时,她才拿起了珠子。珠子的做工确实不错,拿在手里珠圆玉润,手感上好。但是,欢欢看了看,珠子的成色很新,不太像祖传之物。 “你这个真是祖传的吗?”欢欢问道。 “是的。” “传了多久了?” “不知道。我妈说起码好几百年了。” “几百年?”欢欢有点不信。但是,她想不会是这个小女孩在骗她,小女孩肯定也不知道珠子的来历,应该是女孩的父母,对女孩说的一个并无恶意的谎言。欢欢知道,在贫困潦倒的家庭中,一个祖传至宝的传说,常常可以成为全家人精神最后的寄托。除了自家的祖先能够可幻想、可依靠,他们在现实中常常是求告无门,一无所靠的。 “小妹妹,这样好不好。我现在身边也没有这么多钱。你跟我回住处,我拿一万块给你,算是定金你拿回去。你告诉我你家住哪,过几天,我给你送钱过去。” 小姑娘看着欢欢,似乎不相信终于有人肯出钱了。想了一想,小姑娘问:“那这珠子呢?” “珠子你先带走吧。我给你送钱的时候,再把珠子给我。怎么样?” 欢欢心想,这珠子就算是她家祖传,估计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最多就值几千块。自己给一万块,算是帮她了,珠子欢欢也没打算要。过几天等到张一鸣,就一起去小姑娘家看看,要是她说的是真话,那就还继续帮她一把,要是她撒谎,欢欢想,那我就拆了她家的房子,要她家鸡犬不宁。那时候,只怕她爸爸是真要钱治病救命了。欢欢也不太担心女孩随便说个假地址糊弄一下,听口音,女孩是本地人,如果她说了假地址,欢欢挖地三尺也会把她给揪出来的。 女孩见欢欢说得很真诚,不像在骗她,于是赶紧收拾东西,跟欢欢往旅馆去了。 欢欢身边没多少现金,几乎所有钱掏出来,凑足一万交给了女孩。女孩大概是从没拿到过这么多钱,激动得双手直抖。 “拿好了。路上怕不怕,小心别丢了。”欢欢交待说。 “不怕,我贴身放着,拼了命我也不会让这个丢了。”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欢欢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迷信起来。 女孩要了纸和笔,给欢欢写下了自家的住址和自己的名字。一手娟秀的字,看来至少这一点她没撒谎,那块白布上的字是她自己写的。 “丁萱。这是你的名字?”欢欢见了纸上的字问道。 “嗯。”女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吗?”欢欢想起了萱草的别名,问道。 “知道。萱就是萱草,又叫忘忧草,我爸爸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忘掉所有不快乐的事情,无忧无虑的生活。” 欢欢一下子竟有些痴了起来。这么小一个孩子,大概十四五岁?变卖祖物,为父筹钱治病,她能够忘忧吗?名字,总是寄托人们的美好期望,可是又实现了人们多少期望呢?就像自己和妹妹,欢欢乐乐,然而自己何曾有过一天真正的欢乐? 欢欢摸了一下小丁萱的头,说道:“好了,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丁萱犹豫了一下,最后从怀里掏出那包着珠子的白布,递到欢欢手里。“这个珠子你先拿着吧。” 欢欢问道:“你就不怕我不去送钱了?你这可是二十万的东西,我才给了你一万块。” “我相信姐姐。”丁萱的眼神里有着纯真的信任。这让欢欢心里一热。她其实并不打算要这珠子,但是此时拒绝,反而会伤了丁萱的心,于是她接了过来。 “过几天我一定给你送钱去。”欢欢说。 丁萱甜甜地一笑,这才高兴地走了。 2 欢欢在台怀镇住了一个星期了,她并没有嗅到张一鸣的气息,渐渐的,欢欢的情绪开始低落,心情变得忧郁起来。 不是说他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么?为什么在这里专程等待,却不得相见呢?他下山了吗?离开了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曾经来到这镇上?难道对命中注定的人,也不能有一点点心有灵犀的感应吗? 欢欢的心起起落落,心头那点希望,却越来越暗淡下去。欢欢在镇上一直住了两个星期,到后来,她那儿也不去,那儿也不逛了。恍惚中,欢欢竟觉得是跟张一鸣约好了在这家旅店的这个房间里等候,她守在旅馆的房间里,生怕自己有片刻的离开,就错过了如约前来的张一鸣。她几乎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越是夜深人静,越觉得正是张一鸣即将前来的时刻,多少次,欢欢几乎是屏住呼吸,期待着楼道里会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步步,来到她的门前,然后,温柔的敲门声响起……。 脚步声始终没有传来,敲门声也始终没有响起。最后的一夜,欢欢哭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她趴在枕头上,彻底地、放肆地哭了出来,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这一夜,欢欢哭得心肝俱碎,仿佛生命都要在这一刻远离自己而去。原来,什么命中注定,也都是骗人的鬼话。所有的命运,还是都得自己一个人面对。 第二天,欢欢收拾行囊,离开了台怀镇,离开了这个曾带给她一丝希望的地方,这个让她好好地享受了几天小女人情怀的伤心之地。这一刻,欢欢觉得自己又是以前那个欢欢了。 欢欢来到离台怀镇二十几里的丁家村,路虽不远,却不好走,山路崎岖,爬高走低的,欢欢不禁想,那天夜里,丁萱是怎样一个人,怀揣着一万块钱,蹬着瘦弱的双脚,走过这一段黑暗山路的。 在村口问清了丁萱家的位置,欢欢走向一间破败的土房。房门是闭着的,欢欢轻轻敲了一下。没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正是丁萱。 见到欢欢,丁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也让欢欢忧郁的心情亮堂了起来。等不到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让人温暖吗? “妈,妈,那个买珠子的姐姐来了。我说了她一定会来的。”丁萱一边把欢欢让进屋里,一边冲房里面大声喊道。 欢欢走进了房间,好久才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进了里屋,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腹部挂着一个袋子,欢欢知道,那是做腹部透析用的,丁萱说得没错,这个男人如果不换肾,应该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丁萱的妈妈本来在喂男人吃东西,见欢欢进来,忙也站了起来。 “这是我妈,这是我爸。”丁萱介绍,然后又对父母说:“这就是那个买珠子的姐姐,那一万块钱是她给的。” 丁妈妈拉着欢欢的手,不断地说“姑娘是个好人,那串佛珠是丁家祖传的,是文殊菩萨之物,它会保佑你的。” 见这情形,欢欢就想落泪,自从昨晚哭过之后,欢欢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浅了。这些贫穷、善良,甚至有些愚昧的人啊,佛珠真能保佑人,它不是早就该保佑你们才对,怎会叫你们落得这步田地? 欢欢也不知如何劝慰这一家人,想了想,掏出了从银行取出带来的二十万现金,放在床头。不论着佛珠是真是假,价值多少,就当帮助丁萱吧。 “这里是20万。待会叫丁萱跟我去镇上,到银行开个户存了。然后你们赶紧联系医院吧。换肾光有钱还不行,还要等有合适的肾能换,早到医院排个队就早有希望。现在很多人都是拿着钱排队等着换肾。” 床上的男人挣扎着想坐起来表示谢意,丁妈妈和欢欢都制止了他。 “姐姐,你已经给了我一万,这里只要十九万就行了。”丁萱想起这回事,于是说道。 欢欢拍了拍丁萱的脸,说道:“没关系,都拿着吧。姐姐有钱,也不在乎这一万两万的。” 3 看着丁萱瘦弱的身子,却有着自强的风骨,欢欢突然很痛惜起她来。她想了想,对丁妈妈说:“丁家嫂子,我觉得我跟丁萱很有缘份。我在外面自己做些生意,正好也要个帮手,不如我收丁萱做徒弟,就让丁萱去跟着我学点生意,这样也赚点钱,补贴你们。这换肾的事情,就算完了,往后养护还需要不少花销。你看怎么样?” 听了欢欢这话,丁妈妈还没表态,丁萱已经露出欢喜雀跃的神情,拿眼睛看看欢欢,又看看妈妈,只盼她能表态同意。 丁妈妈有些犹豫,怕家里少了帮手。床上丁萱的继父说话了。“孩子妈,你让丁萱去吧。我不能再拖累着她了。生死由命,何况现在有了钱,总算是有希望了。” 丁妈妈这才点头答应了。欢欢又再次说:“我不会马上叫丁萱走的,等他爸爸换肾的事情都办完了,再叫丁萱去找我。” 丁妈妈这才连连点头,又说了一番“姑娘是个好人,佛珠会保佑你”之类的话。 欢欢没再逗留,起身道:“那现在丁萱和我去镇上把这钱存了吧,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一时半会还用不上,太危险了。” 丁家父母也觉得是,于是就让丁萱跟欢欢去了。 一路上,欢欢又多知道了些丁家的情况。丁萱父亲早亡,留下一对母女艰难度日,还时常受些不大不小的欺侮。现在丁萱这个继父,原始丁萱的老师,本姓王,在村上的民办小学教书。见丁萱孤儿寡母可怜,就对丁萱很照顾。后来,见丁家母女时常还受些欺侮,王老师为人正直,看不过眼,便总是帮着丁家母女。熟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王老师一个单身男人,老是这么护着一对孤儿寡母,自然闲话就起来了。村里人还觉得一个老师与寡妇勾勾搭搭,怎么还能当老师呢?于是合伙着把王老师的位置也给拉了下来。不过是个民办教师的位置,王老师也没有啥好留念的,何况自己年轻力壮,也不怕没饭吃。倒是对丁家母女,既然闲话都传遍了,王老师干脆就娶了丁萱的妈妈。当时丁妈妈死活不答应,觉得自己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耽误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王老师态度很坚决。而丁萱确实需要一个爸爸,她又已经跟王老师很亲了,丁妈妈这才应允下来。新的家庭组成之后,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本来一天天好转,谁知就在这时,王老师病倒了。这一病就不起,而且有越发严重之势,直至肾功能衰竭,要靠透析度日。而丁家刚刚好起来的日子,又一天天衰败下去。丁萱也辍学在家,帮妈妈里外操持,即做些零工赚钱,也分担些家务。 “真难为你了。”欢欢听了丁萱的情况后说道。 “也没什么。如果没有现在的爸爸,我和妈妈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有了爸爸,至少我们曾经好过。而且,以后还有希望。” 这就是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吗?不论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或是他的女儿,也不论这个男人只是躺在病床之上的,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只要他存在着,希望就还在,女人的心就还在。想到这里,想到在台怀镇那终于没有结果的等待,欢欢的心莫名的一痛。 存好钱后,欢欢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丁萱,嘱她家里的事情都办完之后,就出来找自己。 “姐姐,那我以后就叫你师父,好吗?”丁萱问。 欢欢想了想,点头答应。随后,又拿出一张印花贴纸,交给丁萱道:“你回去把这个贴在身上,一天之后,这朵花会印在你的皮肤上。” 丁萱接过一看,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真好看,师父。” 欢欢笑了笑,“印了这朵花,你就真可以叫我师父了。” “那我印在那里呢?” 欢欢看了看丁萱还没饱满的乳房,道:“不要太明显,别叫人家看见了。你就印在这里吧。”欢欢说着指了指丁萱的腹部。 丁萱点头答应了。于是,师徒俩就此暂时分手。 丁萱走后,欢欢又在镇上走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回到那家旅馆再住下来,后来一想,都已经离开过一阵了,如果不巧的话,张一鸣正好在此期间已经离开,自己再住在这里还有何意义呢?一扭头,欢欢往回太原的汽车站走去。路过曾经住了两个星期的那家旅馆,欢欢投下了伤心的一瞥。 4 张一鸣在法缘寺里住了半个月。法能大师教了他一套拳法,与先前的内功心法相辅相成,张一鸣通过对拳法套路的演练,觉得与心法相得益彰,每每练到兴奋处,只觉得通体经络贯通,真气畅涌,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舒适之感。 除了熟悉新学的拳法,张一鸣在法能大师有时间的时候,听他讲讲佛经。张一鸣并不懂佛经,但是听着法能大师的声音,竟也能让人心平气静,产生一种祥和愉悦之感。 但是,直到有一天,张一鸣觉得心绪非常的不平静,他去听法能大师讲经,也只在听讲的当时能够少许平静下来,离开法能大师的禅房,心中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依旧会升起。到了晚上,张一鸣躺在山寺的床上,一向以来觉得静谧的山野,竟也无法平息心绪的波动,这一晚,张一鸣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第二天,张一鸣对法能大师说:“大师,我想下山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以来我的心很不安。” 法能大师看他一眼,点头道:“好,你也该回去了。算算日子,连今天你在这山上呆了半个月了。” 张一鸣辞别法能大师后,下得山来,一进入台怀镇,心情即平静了许多。他本想立刻乘车赶往太原,然后搭乘第一班飞机回京。张一鸣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是不是姚静她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到了车站,张一鸣的脚步又犹豫了,似乎台怀镇上有什么令人留恋。 思前想后,张一鸣决定住一天,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他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在镇上漫无目的的转着,中午,在一家路边小摊吃了点东西,下午又接着转。一天下来,不大的台怀镇几乎都转遍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张一鸣转得也累了,于是回到旅馆房间。在床上躺下,一开电视,发现这间房的电视机是坏的。 “服务员。”张一鸣叫道。 不一会,一个姑娘跑过来。 “你们这电视是坏的。”张一鸣说。 姑娘进屋调了调电视,也不见起色。于是说道:“那给您换一间房吧。您隔壁房的客人上午刚走,今天特忙,还没来得及收拾。我马上收拾好给您换过去。” 姑娘到隔壁去收拾,张一鸣也跟去看了看,觉得还行,开了开电视,没问题。这时,就听姑娘嘟囔一句:“怎么枕头打这么湿?哭成啥样了?” 张一鸣很奇怪地看姑娘一眼,姑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里本来住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客人,都住了俩星期了。昨晚听见她好像在房里哭呢,今早上就走了。” “哦。”张一鸣应一句,没再多问。 收拾好后,张一鸣搬了过来,往床上一躺,侧头发现床脚有一小东西,捡起一看,是一个发卡。一看就是这镇上买的地摊货。 难道这是那个很漂亮的女客人拉下的?张一鸣心想,一看这东西,那女人的档次也就一般。虽然这样想着,张一鸣却鬼使神差地把这发卡留了下来。 在床上躺好,张一鸣想,明天还是赶快走吧,家里别出什么事情。怎么会想到要在这住一晚呢?真是鬼迷心窍了。 张一鸣不知道,他入住的旅馆,正是欢欢此前一直住着的同一旅馆,他此刻躺着的床位,是欢欢睡过两个星期的床位,而他捡到的那个发卡,是欢欢多年来第一次买的地摊货。 张一鸣躺在欢欢睡过的床上,决定明天回北京,而这时候,欢欢正从这旅馆的楼下走过,并最后对这个窗口投下伤心的一瞥。 第三十五章 伤赵敏心 张一鸣从台怀镇到太原,回北京,一路上没再耽搁。 到北京后,张一鸣先回到公司,发现虽然就钟晨一个人留守,却仍然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公司这一阵都还好吗?”张一鸣把钟晨叫来询问。 “一切正常。我能处理的都处理了,有些一定要您决定的,我都整理好放在一边。都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何总和乐乐那边怎样?” “还不错,现在比开始的时候顺利些了。” “钟晨,我觉得你做工作真不错。你叔叔是送了个宝给我。”张一鸣吁了一口气,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笑着对钟晨说道。 “张总,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钟晨也玩笑起来。 “真的,我是说真心话。开始你叔叔让你来,我以为你不过是一大小姐想换个新鲜环境,待腻了自会走的。现在你真想走,我也不放。” “谢谢张总夸奖。”钟晨展颜淡淡一笑,又指指桌上一摞文件,“这些都是需要您定的,您先看看吧。” 张一鸣瞄一眼那摞文件,点了点头。钟晨于是说声“那我先出去了”,就退了出去。 张一鸣埋头将这些日子积压的工作处理完之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走出办公室,发现员工们都已经走了,只有钟晨还等在她自己的办公室。 “我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没走?”张一鸣走进钟晨的办公室问道。 “我怕您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我,所以就等一下。” “辛苦你了。没什么事情,那些都是日常的一些批复,而且也不紧急,要问你也可以等到明天。” “何总发来的关于家纺名下度假山庄的传真您看了吗?就这件事可能要费点斟酌。” 家纺的资产中,有一处度假山庄,环境优美,里面设施也优良,但是离市区太远,档次定位也高不成低不就的,因此一直以来没什么生意,长年亏损。说是营业性质的,其实成了家纺公司和原来轻工集团的内部疗养及会议场所,可惜这些内部消费,大多是免费或优惠的,因此不但没有带来利润,反倒加重了成本负担。 这次资产处理过程中,家纺度假山庄一直找不到肯出合适价格的买主。何凯华和乐乐都去度假山庄看过,作为营业性场所,那里的位置是太偏,但是其本身不论是房屋还是其他休闲娱乐场所,内部配套设施,状况都非常良好。度假山庄是家纺效益最好的时候买地自建的,当时因为有钱,因此建设标准非常高,加上后来的使用并不多,所以才保持了良好的状态。 何凯华的传真是与张一鸣商量,对于度假山庄,是继续降低价格寻找买主,还是暂时不作处理。何凯华和乐乐都倾向于后者。 “我查阅了家纺的报表,发现家纺对资产的折旧年限非常短,像最长的房产类,折旧年限也才20年,所以从会计上而言,度假山庄这一块资产,早已经折旧了一大半。但是,从何总他们所看到的实际情况,度假山庄最多只需要折旧20%~30%,这还没有考虑地价的升值。所以,这一块资产的隐性价值非常高,我想,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但不要降价处理,还可以考虑提高价格,待价而沽。运气好的话,度假山庄这一块资产的处理,就可以为家纺带来很大一笔收益。在度假山庄处理出去之前,经营上我们尽量压缩开支,不再接受免费或优惠的疗养、会议什么的,不增加无谓的成本。我相信,度假山庄一定可以从垃圾变成金矿。” 张一鸣一番话说得钟晨眼里亮晶晶地闪动着钦佩的光芒,中财毕业的她当然能够理解张一鸣的思路,也能够看见张一鸣所说的度假山庄的价值。 “你明天把我的想法跟何总沟通一下,度假山庄跟其它那些资产不同,可以在手里压一下。” 钟晨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2 和钟晨一起下楼,天已经黑了。在楼下分手后,张一鸣径直来到乐静酒吧。意外地,张一鸣在这里见到了赵敏。老天,姚静可是参与绑架过赵敏的,想到这里,张一鸣的心一沉。 张一鸣硬着头皮走到赵敏的桌边坐了下来。 “赵敏,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张一鸣,赵敏眼里先是一丝喜悦,但马上又变成了不快。“没什么,玩儿呗。” 张一鸣嘿嘿一笑,这时就见姚静走了过来,“一鸣,你可回来了,赵敏都在这等了几天了。” “我没等他,我见这儿环境不错,就天天来玩玩而已。” 看来,赵敏和姚静已经见过了,就不知道情况怎样,现在看来至少还不太坏。 “你不上学了?”现在才六月份,还没放暑假。张一鸣担心赵敏是生自己的气,又开始逃学了。 “你呀。”姚静也坐了下来,责怪张一鸣:“赵敏的高考都完了,上什么学?” 张一鸣这才猛然醒悟,现今的高考改在六月,与自己当年不一样了。 “哦,真是。”张一鸣又嘿嘿一笑,掩饰尴尬。“怎么样,考得好吗?” 赵敏还在生气的样子,没有回答。 “你别老问这些。”姚静打圆场道:“还没吃吧?赵敏也没吃呢,要不要我叫他们上两份套餐?” 张一鸣还没说话,赵敏道:“我不在这吃,我要你陪我上别处吃。” 张一鸣看看姚静,姚静善解人意地一笑:“去吧,好好陪陪赵敏。” 张一鸣确实有点饿了,和赵敏就近找了一处餐馆,进去坐了下来。点过菜后,张一鸣首先要了一瓶饮料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半。 “你很渴吗?是紧张吧?”赵敏坐在张一鸣对面,见他狂饮的样子,冷言说道。 张一鸣一愣,差点呛住。这丫头,嘴怎么这么厉害。 “我有什么紧张的?”张一鸣高调回答,忽然感觉自己越发显得虚张声势了。拷!他在心里对自己暗骂一句,难道真有点紧张? “怎么不紧张?你跟她们在一起,被我发现了。” 赵敏一句话点到了张一鸣的死穴。张一鸣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另外的女人而担心,这一点他已经跟华佳敏谈起过,而且赵敏当时也听到了。至少目前来说,不论名分上还是实质上,张一鸣和赵敏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可以有另外的女人。但是,以赵敏这倔犟任性的性格,张一鸣是怕她闹将起来,将那绑架的成年旧事提起,甚至跑到公安局去报上一案,那就很是麻烦了。虽然时过境迁,公安局很难有真凭实据定下案来,但是就算是这么一查,对姚静和乐乐都很不好。她们俩现在可都是张家的良家妇女了。 3 “赵敏,这个事情吧,很曲折,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我原来也不认识她们,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些巧合,结果就,就这样了。”张一鸣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哪句话又把赵敏给惹急了。 “你跟她们还后认识,却跟她们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赵敏质问。 “赵敏,你真认为我们俩,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是不是觉得她们能跟你上床,而我不能?我也能的,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开房?”赵敏的情绪已经有一点激动。 赵敏的话让张一鸣尴尬万分,而且她的声音并不轻,这更让张一鸣感到难堪,他左右看看周围,幸好这不是一间高档酒楼,里面的环境很嘈杂,没有人注意到赵敏的话。 “赵敏,你怎么能这样说?对你自己也是侮辱。”张一鸣有点生气了。 “我侮辱什么了。你一直都不肯接受我,那才是对我的侮辱呢。”赵敏的眼角噙着泪水,歪着头不看张一鸣。 看见赵敏的泪水,张一鸣刚有点生气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这个赵敏,真拿她没办法。 “好了赵敏,咱先不谈这个,先吃饭,好吗?” 菜已经上来了,张一鸣拿起筷子,赵敏没有动手,只转过脸来,看着张一鸣开吃。 “你是怎么找到酒吧的?”张一鸣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去cl,他们说你有一阵没上班了,告诉我可以去乐静酒吧看看。” “他们怎么这都告诉你。”张一鸣笑笑说,心里却把这帮该死的家伙大骂了一通。 “他们敢不告诉我吗?我也是cl的股东。” 是了,忘了这一层。张一鸣只好自认倒霉了。 “再说,纸能包住火吗?就算这次没发现,你还能瞒我一辈子?”赵敏得理不饶人地继续说道。 “哪里需要瞒一辈子。等你上了大学,周围尽是帅哥才子围着你转,等到你移情别恋不就行了。”张一鸣故意贫了一下,希望气氛能轻松一点。 “你别想。我一辈子都会缠着你。” 张一鸣一阵苦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就算他解开心中和赵敏年龄差距的结,愿意跟赵敏在一起,事情也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已经有了乐乐和姚静。现在还有刘红,要让赵敏再知道了这个,只怕更是不可开交。 “说真的,你高考考得怎么样?”张一鸣只好又换了话题。 “很好。” “是吗?” “不信?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听话,不好好学习的坏女孩。” “没有。你现在挺好的,你妈也跟我夸你。”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年龄上,我已经是个成年人,身份上,我也不再是个中学生。我不想你再拿我当小孩子。”赵敏觉得,就是这种年龄和身份的差距,阻碍了张一鸣和自己交往。 “行,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张一鸣笑说。 “那就是你也承认,我可以谈恋爱了?” 张一鸣知道赵敏要说什么。这个任性而固执的女孩,看来怎么绕也绕不开这个话题。 “赵敏,我有女朋友了。” “我会等到她们都离开。” “她们不会离开的。”张一鸣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想你都说要缠我一辈子,怎么就肯定她们不缠我一辈子? “怎么不会离开?至少要走一个吧?要不然她们两个人,你怎么收场?既然两个要走一个,那就两个都走好了。” 4 赵敏的这句话又点到了张一鸣的痛处,他心里自然知道,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和乐乐她们三人怎么收场?这个问题张一鸣一直在潜意识中就回避,旁人也没有提过。但是赵敏今天提了。赵敏的思路很直接,很干脆:你玩归玩,最后总要收场吧?总是只能娶一个吧?她们两人,你既然能甩掉一个,怎么就不能甩掉两个?赵敏这里还有一句浅台词就是:你现在玩我也不计较了,但你最后要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 张一鸣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当然理解赵敏的思路,也读懂了赵敏的意思,但是,赵敏不知道的是,不论如何收场,张一鸣是不愿意放弃乐乐、姚静、刘红她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赵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们都不会离开我,一个都不会。”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你,你卑鄙,下流。” “卑鄙也好,下流也好,这些都不说了。赵敏,你不是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吗?我今天就以成年人的态度跟你说这番话,我喜欢她们,我爱她们,我不会放弃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我们不需要什么收场,我们只要永远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就行了。” 赵敏似乎一下子还没有咀嚼出张一鸣话中的含义,半晌,才慢慢体会到了他这一番话所表明的态度,也顾不得什么公共场合,赵敏呜地哭了出来,这一哭,就不可收拾。 “张一鸣,你对不起我。我那么早就喜欢你,我为你改变我自己,我知道你是硕士,你希望我好好读书,我就好好读书。我天天想见你,但是我都忍着,我怕你不高兴,说我不学习。我一直到高考完了才来找你,我想告诉你,我考得很好,我肯定能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我以为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了。可是你,你宁愿跟她们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跟我在一起。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赵敏的突然爆发令张一鸣措手不及,这家饭店的大厅再嘈杂,也无法完全掩盖赵敏的哭声,附近的食客已经向这边看过来。张一鸣赶紧招来服务员买单,然后拉着赵敏逃也似的出了饭店。 张一鸣拉着赵敏钻进汽车,随即发动车子,向天鹅山庄驶去。一路上,俩人都不发一言,气氛沉闷而压抑。赵敏也不哭了,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也不去擦,任泪珠儿顺着脸颊流过嘴角,流到下巴,然后又滴落到胸前。张一鸣不禁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以赵敏的家世和性格,只怕还没有其他人能这样伤她的心。张一鸣抽出挡风玻璃前放着的纸巾递给赵敏,赵敏没有去接。很快,赵敏的胸前的衬衫就打湿一大块,贴在胸上,更衬托出里面隆起的形状,张一鸣忽然想起了赵敏乳上的那朵桃花,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这朵桃花引起的。 张一鸣一直把赵敏送进家门。华佳敏来开门,赵敏红肿着眼睛,也没跟妈妈打招呼,绕过她身边,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便把门关上了。 “华总,赵敏她……。”张一鸣想跟华佳敏解释今晚的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 “算了,猜也猜得到你们为什么闹。一鸣,你先回吧,我找机会跟小敏谈谈。” “华总,对不起。” “别说这些,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张一鸣于是告辞了华佳敏,往世纪公寓返回,一路上,心里乱糟糟的。 然而,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敏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第二天上午,广东那边来电话,报告了一个让张一鸣更加心急如焚的消息:乐乐被公安局抓了。 第三十六章 神通钟晨 听到乐乐被抓的消息时,张一鸣心里升起一阵巨大的恐慌,他以为乐乐绑架赵敏的事发了。难道赵敏这个小女孩子竟然如此歹毒?竟去报了案?仔细一想,应该不会,就算报了案,也没这么快就抓人啊。何况,这近处还有一个姚静呢,要有事,姚静应该先有事才对,最起码也是同时有事。 如果不是赵敏绑架案,那难道是乐乐以前在广东那边犯过的什么案子发了?除了绑架赵敏,张一鸣并不知道乐乐还犯过什么事没有。但是谁知道呢?跟着欢欢那么一个疯婆子在一起,谁知道她们以前还做过什么没有。这一刻,张一鸣心里把欢欢骂了个狗血喷头,要是欢欢在这里,张一鸣一定会把她暴打一顿。张一鸣只想着发泄心头怒火,早忘了自己根本打不过欢欢。 后来,钟晨又打电话联系到何凯华,才知道乐乐是因一起打架伤人事件被警方带走的。何凯华此时正在公安局跟警方交涉,电话里也来不及细说。但是只要知道不是陈年旧案事发,张一鸣就放心了一些。张一鸣相信,现在的乐乐,再怎么也不会犯多大的事;而她过去的事有多大,张一鸣却没底。更重要的是,如果是过去的事发,就还有可能牵连到姚静,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定机票,我马上去广州。”张一鸣吩咐钟晨。 “要我陪您去吗?”钟晨问。 张一鸣想了想,道:“算了吧,你守在公司这边,万一有什么事要处理。” 钟晨又想了想,却道:“我还是跟您去吧,没准能帮上什么忙。” 张一鸣想,钟晨这是关心乐乐,在公司里,她俩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因此也没多说,点头答应了。 下午赶到广州,家纺的人来接他们,张一鸣这才了解到了更详细的情况。 2 家纺名下有一家小的模具厂在番禺,是这次需处理的资产之一。在珠三角一带,这种模具厂其实很好生存,因为这一带有非常多的民营企业,这些企业开发新品,都需要模具配套。也就是说,模具厂在珠三角所面临的市场非常大。然而,家纺名下的这家模具厂却年年亏损,究其原因,其实是模具厂的经营者管理不善,甚至也不是管理不善,而是这些人在损公肥私。 在这次资产处理过程中,张一鸣定下的大原则是,所有资产优先考虑卖给企业原来的职工集体,其次是企业原来的管理层,再次是在外寻找购买方。这样处理的好处是尽可能减少了来自企业内部的抵触。 除了家纺的度假山庄,这家模具厂已经是最后需要处理的资产了。偏偏就在这里出了问题。模具厂的厂长和厂里全体职工两方都争着要收购模具厂。原因其实很简单,大家心里都清楚,cl这次处置资产,开出的价格不高,而模具厂本来就是能够赚钱的,原来亏损纯粹是人为原因。特别是厂长心里更清楚这家不起眼的小厂潜力有多大。 何凯华和乐乐在清产过程中也大约知道模具厂的内情,只不过反正要处置了,也就不想追究以前的亏损究竟原因何在。在处置过程中,何凯华和乐乐自然倾向于将厂子卖给全体职工了。至于原来的厂长,已经捞了不少,现在不予追究就已经不错了。再想从何凯华和乐乐手里以低价把厂子买过去,那简直是在侮辱他俩的智慧,把他俩当傻瓜了。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是不可能知足的,也不可能正确判断什么是宽容,什么是软弱。模具厂厂长见何凯华和乐乐决定把厂子卖给职工,恼怒之下,竟指使了一些街头流氓,将何凯华和乐乐拦在厂门口,威胁他们。最后,双方终于起了冲突,乐乐为了保护何凯华,出手将其中一个小流氓的手折断了。于是,乐乐进了公安局。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3 “张总,您是不知道,模具厂那边都传神了,真没看出来,杨总助这样漂亮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厉害。也不知怎么的,啪的一下,那小子的手就折了,旁人都没有看清楚杨总助是怎么出手的。”来接张一鸣的是家纺另一个姓孙的年轻副总,给张一鸣说完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即眉飞色舞地夸赞起乐乐的身手起来,言辞中充满仰慕之意。孙副总当时并不在场,但是显然他对模具厂的传言深信不疑。 张一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钟晨听了郭副总的话,也微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不论身手高低,乐乐能有这么一手,就足够出乎她意料了。但是现在没时间让她把思绪过多地纠缠于乐乐的身手,孙副总对乐乐溢于言表的仰慕之意得要提醒一下,于是钟晨故作无意地说到:“孙总,你还不知道吧,杨总助是我们张总的女朋友呢,当然不会差了去。” 钟晨的话让情绪还有点兴奋的孙副总愣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失望,但马上就自我解嘲地嘿嘿笑道:“是吗?我说呢,也只有张总才与杨总助这样优秀的女孩子般配。” “孙总你过奖了,这就是一个缘分的问题,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张一鸣说完,又朝钟晨笑了笑。他明白,钟晨是提醒一下孙副总,省得孙副总愣头愣脑地去向乐乐表达爱慕。张一鸣当然不怕乐乐会被此人追了去,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以免到时候孙副总尴尬。 张一鸣一行没有回家纺总部,直接去了番禺。张一鸣就不明白,家纺当时收购这么一家模具厂干嘛,既跟自己的主业不相干,地方还不在一起,真是乱弹琴,难怪他们会一步步亏得退了市。 乐乐还在派出所,张一鸣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先到模具厂,又问了一些情况。原来,模具厂厂长在当地还有些势力,现在乐乐伤了人,厂长借机给派出所施压,要求所谓的“严惩凶手”。派出所内部也有厂长的朋友,顺水推舟地暂时不放乐乐出来,说是等候调查后处理。家纺的主体在广州,家纺公司的公关从来就没有做到番禺来,现在乐乐出了事,他们一时也捞不出人来。 听到这些情况,张一鸣内心不禁也有些焦急,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可言。情况基本都问清楚后,张一鸣知道何凯华一直还留在派出所与警方交涉,于是他和钟晨也向派出所赶去。 “张总,我也没想到乐乐能一下子就把一个小伙子的手弄断,乐乐还真叫人看不出来啊。您以前知道吗?”在路上,钟晨问张一鸣。 张一鸣怎么不知道?第一次和乐乐在红颜会馆面对面,乐乐不也是一招就把他的手拧到背后?要是那时乐乐愿意的话,张一鸣的手也断一次了。但是这话还是不对钟晨说吧,特别是他感到此时钟晨的语气、眼神又有一种质询的神色,不像一个下级对上级的问话。钟晨的这种神态不知不觉地已经不止一次被张一鸣所感受和察觉,使张一鸣的心中对钟晨的身份、来历留下了疑问。 “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张一鸣回答道,“乐乐应该没有那么厉害,那小子的手断了,可能只是凑巧。再说,真断了没有,还不一定呢。没准是这个厂长搞的鬼。” 张一鸣的话的确有一定道理,听了张一鸣的回答,钟晨也没表现出信或不信,但是也没再问了。 4 到了派出所,张一鸣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之后,接待的警员一脸的不屑,冲他们说道:“你们姓何的总经理待在这里一天了,还没走呢,现在董事长又来了。人多有什么用啊,还想打架吗?这里是派出所,专管你们这些不法之徒的地方。我看你们谁敢再打。” 小警员的话简直把张一鸣脸都气歪了。“你……”,他喝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警员截住了。 “你什么你,再告诉你一次,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公司,少在这里耍老总派头。你们那个女的,现在等待调查结果,想走是不可能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也不可能让你们探望。想探望,等以后判了刑,你们去监狱探。” 就在这时,另外来了一人,跟小警员似乎很熟,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一片热乎。在他和小警员都叼上了一根烟之后,才转头似乎突然看见了张一鸣一样,夸张地说道:“哎呀,这是张总吧?我是模具厂的厂长,钱大富。这都是误会啊,请张总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杨总助脱掉干系。我跟这里的同志都挺熟的。” 张一鸣冷眼看着钱大富,钱大富也无所畏惧地盯着张一鸣。很显然,钱大富有恃无恐,对于这些北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并不惧怕。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钱大富相信张一鸣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主谋就是自己,那又怎么样呢?钱大富不是说了吗?他跟这里的同志都挺熟的。他又不是无中生有地诬陷乐乐,乐乐伤了人这是事实,那么钱大富利用这个事实做点文章,是小菜一碟。要想尽快了结这件事,就看你张一鸣怎么做了。 “你们最多只能把人扣留24小时。”张一鸣没有理会钱大富,对小警员说。 “那好啊,你24小时后再来吧。再说,没准这24小时里面发生什么新情况,我们可以立刻批捕。” 张一鸣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这24小时期间,像钱大富这种小人,没准真能又变出什么花样,而这里的警察,看来肯定跟他是狼狈为奸的,只要钱大富能为他们制造借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乐乐。 这时,何凯华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张一鸣,叫了一声:“张总。” “怎么样?”张一鸣问。他知道何凯华在里面和所长交涉。 何凯华摇摇头,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张总,杨小姐都是为了救我。” “我要跟你们所长谈。”张一鸣对小警员说,然后转向钟晨:“马上找律师,找广州最好的律师。” 小警员一脸的讥讽,“谈什么谈,车轮战啊?说了这不是打架,靠人多就行的。” 钱大富在一旁对小警员说话了。“哎,你这个小同志,至少现在,张总还是我的领导嘛。给我个面子,让他去,王所长不会怪你的。” 钱大富让张一鸣去见这里的王所长,他要看着张一鸣碰壁而回。钱大富听到张一鸣要找律师就觉得好笑,找律师又怎么样?乐乐本来就伤了人。而且,钱大富的目的也不是要把乐乐判刑坐牢,他知道那还难了点。他只是要给乐乐吃点苦头,给张一鸣他们一个教训。所以,找律师又什么用呢?律师找来,花个三五天,哪怕一两天,把事情摆平了,可乐乐已经在里面受了一两天的罪了,钱大富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相信,像乐乐这样细皮嫩肉,漂漂亮亮的姑娘,有这一两天,就足够她受了。 “行,我跟我们所长说去。”钱大富发了话,小警员便买了面子,走到里面去了。 一会,小警员出来说:“进去吧,我们所长等着呢。我看你能翻了天去。” 张一鸣正准备进去,钟晨忽然拦住了他,“张总,还是我去吧。” “你去?”张一鸣怀疑地看了钟晨一眼。 “我去,要是不成,也有个退路。您去了,不管说啥,到时候就转弯下台的余地都没有了。” 张一鸣想想没错,点点头,让钟晨进去了。 妈的,这个王所长,故意躲在里,外面留着像一条疯狗一样的小警员,见面都还要通报,显然也是和钱大富配合好的,要给张一鸣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张一鸣对钟晨进去也不抱多大希望。 乐乐要是真在看守室里面呆上一天,甚至两天,那她可怎么过?特别是晚上。别看乐乐身手不错,这并不表示她胆大,什么蛇鼠蟑螂小虫子,女孩子该怕的她一样也没拉下。而且,乐乐她们都是那么的讲究,爱干净,要她在黑漆漆、臭烘烘的看守室里过一夜,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想到这些,张一鸣心痛得无以复加,一时之间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张一鸣一筹莫展之际,五分钟不到,钟晨出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她后面跟着王所长,还有乐乐。 “王所长,你请回吧。这件事情都是误会,就到此为止吧。”钟晨回头对王所长说。 “是,是,误会,误会。”王所长连连点头称是,并向钟晨和乐乐伸出手去。 钟晨礼貌地和他握了一下,乐乐却没有理会,径直向张一鸣走去。这旁边,只把钱大富和小警员看了个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事后,钱大富和小警员向王所长打听为什么钟晨进去后,五分钟不到就突然放人,王所长把他们骂了一顿,却始终没有向他们说明原因。 第三十七章 贼心不死 一走出派出所,乐乐就扑进张一鸣怀里哭了起来,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又伤心又不依地说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也不管我死活。我为你做这么多事,还要受这种欺负。如果今天我在里面关一晚上,我要把他们都杀死。都是你害的,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北京。” 张一鸣搂着乐乐,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一边不断地哄着她,向她认错,怪自己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广东。 此时,张一鸣无暇去注意到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三个人,他们各有各的表情。 何凯华有些愧疚,因为事发当时,一个小流氓乘乱掏出一根铁棍,向何凯华头上砸去,乐乐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才出手相救的。本来乐乐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同时,乐乐也憎恨那个小流氓太歹毒,也太卑鄙,所以乐乐出手也就狠了点,一举卸下了他的铁棍之后,顺势折断了他的右手。 陪同张一鸣来的家纺的孙副总,其实心灵深处无论如何还残存着一点点对乐乐的期待和幻想。然而,当看见他惊为天人的乐乐,却在张一鸣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涕泪滂沱,一点没有传言中的侠女风范;又看见张一鸣这时万般小心地呵护着怀里的丽人,任打任骂,再无半点年轻冷峻的董事长风采,到这时候,这位孙副总才算是彻底死了心,这才真正相信钟晨告诉他的是真话,不是在为老板打埋伏,拍马屁。 三个人中,钟晨的表情最奇怪,听见乐乐的话后,钟晨竟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从乐乐的话中想到了什么。 哄了半天,乐乐终于不哭了。张一鸣这才想起还没好好向钟晨道谢。 “钟晨,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么神通广大,五分钟就把那家伙搞定了。”张一鸣对钟晨又是感激又是好奇。 钟晨淡淡一笑,“我也没想到乐乐能把人的手打断。”钟晨似乎总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他活该。”乐乐气呼呼地接了一句。“他拿着一根铁棍去砸何总的头,要是砸中了那还得了。” “谢谢你,乐乐。”这时何凯华也再一次向乐乐道谢。“他们那些人太野蛮了。”何凯华愤愤地说,随后也转向钟晨道:“也谢谢你,钟小姐。要不是你,我不但对不起乐乐,也不知道怎么跟张总交待。” 孙副总也插上了话:“各位领导,要怪还只怪我们家纺工作没到位,拿这么一个派出所都没办法。主要也是这个模具厂偏居一方,往年家纺的人一年也就来一次,对这个厂,这个地方都没太重视。” 张一鸣见大家一个劲地自我批评,觉得也没必要,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于是说道:“好了,我们也都别再自我批评了,搞得跟整风运动似的。”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问,张一鸣又问钟晨:“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所长给说服的?” 钟晨想了想说:“我叔叔认识公安部的一位领导,我也和他一起吃过饭,于是就抬出这位领导来,吓了吓这个所长,没想到就吓住了。” “是吗?”张一鸣心里将信将疑的,但钟晨既然这样说,也就不好再问了。 2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孙副总问张一鸣,是马上启程回广州的家纺总部,还是再去模具厂看看。 “厂里的职工们都很关心杨总助的事情,他们都还在等消息。”孙副总说。 听了这话,张一鸣心里便有些感动。模具厂厂长钱大富大概是在地方上有些势力,而且和流氓地痞们有来往,职工们惹不起,敢怒不敢言。但是他们并非不明是非,他们的心里是雪亮的,他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心乐乐。因为他们知道,归根到底,何凯华和乐乐是站在他们这一边,为了他们的利益才与钱大富的人发生冲突。 张一鸣决定先去模具厂。到了厂里,果然很多人都等在那里,见到乐乐安然归来,人们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个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的小伙子来到张一鸣面前,一把抓住了张一鸣的手,张一鸣感到他的手坚定而有力,给人可靠和值得信任之感。小伙子说:“张总,我今天不在,刚刚回来知道了此事。如果我在,绝对用不着杨小姐出手教训那些流氓。我向您,向杨小姐、何总,还有在场的几位领导道歉,让杨小姐、何总受惊了。” 何凯华马上介绍,张一鸣才知道,小伙子叫耿天,职工们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成立了持股会,和厂长争夺收购权。小伙子年纪不大,跟张一鸣相仿,但是很得职工的信任。 “好,阿天。”张一鸣知道广东人习惯这种称呼,显得亲切。“你看到钱大富的霸道了,你现在还有决心带领大家买下模具厂,有信心在以后面对钱大富的挑衅和威胁的时候,跟他斗争,并且把模具厂经营得越来越好吗?” “有。张总您放心,对钱大富这种人,不管文的武的,明的暗的,我都不惧。他要再跟我玩邪的,我在部队的战友们也不是吃素的。”原来,耿天是从部队退伍的。他正直豪爽的性格,使得他结下了一批具有深厚友谊的战友。 “好,阿天,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模具厂定下了由职工持股会收购。你们准备好,我们明天就正式签合同。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张总您说。” “我想利用职权牟点私利,我不是模具厂的职工,但是,你能不能让我也加入持股会,收购模具厂算我个人一份,我愿意成为你领导下的模具厂的小小的一分子。”说到这里,张一鸣用微笑给了耿天一个鼓励的眼神。 耿天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张一鸣这是用实际行动对他表达了最大的支持和信任。耿天再次用力握住了张一鸣的手,只说了三个字:“谢谢您。” 3 离开模具厂,孙副总开车,一行五人踏上了回家纺总部的归程。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人车较少的街道,就见车前方的路上一伙人拦在路中间,示意车停下来。 “是他们。”乐乐一眼就看出了是白天闹事的那一伙。 “他们居然还敢闹。”张一鸣觉得这些小地痞们也太嚣张了。 “怎么办?”孙副总降低了车速,向张一鸣询问。 “要不报警吧。”何凯华已经掏出了手机。 钟晨倒是出奇的冷静,未发一言,等着张一鸣决策。 “冲过去,撞死了活该。”乐乐说。她今天受了一肚子委屈,火气正旺。 “停下来吧。”张一鸣说,然后又对何凯华说:“何总,等一下报警,看看他们要干嘛。” 孙副总停了车,张一鸣叫其他人留在车里,自己一人下去。 “我陪你去。”乐乐见张一鸣要孤身犯险,赶忙一起下车。她知道张一鸣现在身手大有进步,但最多也只是和自己打个平手,张一鸣一人面对车下面的20多个流氓,乐乐哪里放心。 老总都下去了,其他人哪里能在车里坐得住,于是一一的都下了车。 “你们想干什么?”张一鸣走近那群人问道。他发现这群人有的手上还拿了不知是铁棍还是木棍的东西。 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头目出来,冲张一鸣睨了一眼,指着乐乐,歪着头说到:“这女的今天打伤了我一个兄弟。没想到你们勾结公安,让他们徇私舞弊放了她。既然政府不管,那我们只好私了了。” 张一鸣暗骂一声,心道这才叫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一定是钱大富勾结公安整治乐乐不成,心有不甘,又通知了这帮小流氓,让他们来找麻烦。 张一鸣还没有答话,乐乐已经走上前去,“你想怎么私了?要不要我们单挑一场?” 张一鸣一把拉住了乐乐,不管她有多大把握打得过这个家伙,张一鸣可不想再让她犯险。 对面的红头佬也知道乐乐的厉害,乐乐上前一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单挑?单什么挑啊?现在是我人多,要不你们老老实实赔我兄弟医药费,要不我们也打断你一条胳膊。”红头佬叫嚣道。 何凯华见情况不对,已经拿起电话在报警了。 “你说要赔多少?”张一鸣问道。 “什么医药费、营养费,杂七杂八我也不跟你仔细算了,一口价,200万。” 这真是赤裸裸的敲诈,但是张一鸣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一点钱能了结,他还是愿意花点钱了结算了。 “兄弟,说个实实在在的价吧。确实伤了你的人,我愿意赔点钱。”张一鸣耐着性子跟红头佬商量。 张一鸣委屈求全的态度壮了红头佬的胆,他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200万,一分没得少。” “这么多钱我出不起。” 大概就是等张一鸣这句话,所以张一鸣还话音未落,红头佬已经一声招呼:“兄弟们,给我打,连人带车,一个都不要放过。” 4 张一鸣没料到他们说打就打,他赶紧向其他人喊一句,“你们先走。”同时迎向冲过来的红头佬。 红头佬知道乐乐的厉害,特意避开乐乐,冲向张一鸣,他觉得这个书生样的男人应该比较好搞定。到了张一鸣面前,红头佬举起棍子向他头上砸去。 这时候张一鸣看清了那是一根铁棍,不敢掉以轻心。正好刚从五台山回来,张一鸣对新近所学的拳法有些心得,还未及使用。另外,在五台山和法能大师的一些交谈中,张一鸣对武功本身也有了一些更高层次的认识。此刻在他眼里,红头佬动作的每个细节他都能看清楚,并且能判断出其可能的后招,张一鸣知道,这红头佬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红头佬向张一鸣动手,就根本没想到他有反击之力,只认为他肯定会后退,甚至掉头回跑,因此红头佬一心所想的只是别让张一鸣跑掉,哪里会考虑防守。何况,就算红头佬存有防守之心,他也不可能防住张一鸣。 果然,红头佬的铁棍还没到头顶,张一鸣不退反进,不需要任何花招,对准红头佬当胸就是一拳。张一鸣的拳头后发先至,铁锤一样砸在红头佬胸口。张一鸣一出手就知道这个小流氓跟自己相差甚远,于是不由得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道,绕是如此,仍然听得“嘭”的一声,红头佬后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铁棍也掉了下来。 就在张一鸣转瞬间一招制敌的同时,那边乐乐也眨眼就放倒了一个。然而,对方终究人多,其他人一下子已经冲到了何凯华、钟晨和孙副总的身边。他们的自保能力要稍差一些,张一鸣和乐乐想向他们回援,却又有人已经攻了过来,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几辆轿车嘎嘎地冲了过来,车一停下,每辆车上下来几个壮汉,也是手拿铁棍,对着红头佬一伙人冲过去就打。 张一鸣和红头佬一伙,两边都被突然变化的情况惊得楞住了。但是,张一鸣他们楞住了无所谓,红头佬一伙这稍微一愣,就吃了大亏。看架势,他们本来就不可能是后来这伙人的对手。红头佬他们只是小地痞,后来这伙人从身手和行为看,至少也是大帮会里面的。还算是这伙人手下留情,没有向脑袋上招呼,但是也打得红头佬这边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刹那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停止打斗后,张一鸣想跟这伙人打个招呼,问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却说:“快走,有事以后再说,等会警察来了。” 张一鸣于是叫大家上车,自己亲自驾车,快速驶离了现场。那些车也各自走了。 第三十八章 小别新婚 很快,汽车离开番禺城区,上了通往广州的公路,张一鸣加速向着广州方向驶去。直到这时候,何凯华等人才惊魂稍定。 “后来这些人是哪来的?”何凯华自言自语地问道。 “会不会是耿天的那些战友?”孙副总接腔。 “不会的。”乐乐说,“他们的行事举止不像退伍军人。而且,要是耿天的战友,不可能耿天自己没来。” “哎呀,不管是谁,救了我们就好。”孙副总高兴地说。忽又想起刚才的场景,于是对张一鸣说道:“张总,我说只有你配得上杨总助,一点没错。你们俩连身手都一样的好。”他这次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何凯华也想刚才的一幕,“是啊,张总,我从来还不知道你也能打架的。国内人是不是个个都练武术的?” 张一鸣见钟晨一直没出声,有点奇怪,于是顺着何凯华的话说:“你问钟小姐是不是。”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练,也不会打。”钟晨淡淡地说。张一鸣已经注意到,刚才的时候,她就没显得多害怕,这会儿自然也没多庆兴,张一鸣倒是在她的语气中还觉察到一丝介怀。她介意什么呢?怪张一鸣不坦诚?果然,钟晨又接了一句:“张总是深藏不露,乐乐也是。” “嗨,哪有什么深藏不露。我和乐乐就是在健身俱乐部学了点,没想到这些小地痞太没用。我们就在那个洛奇搏击俱乐部学的。何总、钟晨,你们要想学,我带你们去。”张一鸣说了一小半真话,一大半假话,把这个问题给搪塞过去了。 一路再无意外,到了广州,来到何凯华和乐乐入住的宾馆,新开了两间房,张一鸣和钟晨住下后,孙副总也就告辞回家了。 大家都还没吃饭,但是张一鸣也不想再出去,于是叫服务员给四个房间都送了一份宵夜,权充晚餐了。 “今天大家都很累了,吃完东西各自好好休息吧,有任何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张一鸣吩咐大家。 虽然开房的时候是每人一间,但是乐乐如何会肯呆在自己的房里?转眼之间,她就溜到张一鸣的房间。 2 张一鸣也想死这个疯丫头了,屈指算来,跟乐乐已有一个多月没见。乐乐一关上房门,张一鸣就抱住她,先吻了个天昏地暗再说。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乐乐一个人呆在这边,特别是今天她受了委屈,出了派出所之后在自己怀里哭得弱不胜情的样子,张一鸣心中升起无比的痛惜和怜爱。 张一鸣离开了乐乐的香唇,把她推靠在门上,然后顺着她的身体下滑,蹲在了乐乐两腿之间的地毯上。 “老公,你要干嘛?”乐乐娇喘着问道。 张一鸣也不答话,掀起乐乐的裙子,便将头埋在了她的两腿之间,然后,隔着乐乐下身的贴身衣物,一口覆盖在她凸起的花房之上。 几乎在一瞬间,乐乐的液体就渗过了薄薄的真丝内裤和连裤丝袜两层防线,泌进张一鸣的嘴里。与此同时,乐乐一阵颤抖,两腿不由自主收拢,夹紧了张一鸣的头部,“老公……”。 从乐乐出水的速度,张一鸣深深理解了为什么乐乐总强调她“一个人”在这边,姚静说得没错,对于乐乐来说,没有张一鸣,没有姚静,她可不就是“一个人”吗? “乐乐,老公的小乖乖,老公让你受苦了,老公今天好好补偿你,你要怎么样都行。”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剥下了乐乐的连裤丝袜和真丝内裤,那上面已经液迹斑斑。 张一鸣的话引得乐乐在上面又哭了起来,越哭就越伤心,“老公,你坏。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就不管我了。你是不是不要乐乐了?” “老公要,老公怎么会不要乐乐。”张一鸣一边安抚着乐乐,一边再次用嘴吻上了乐乐早已汁液淋淋的花房。这次没有了衣物的阻隔,张一鸣是赤裸裸地直接亲吻在乐乐的花唇上,他将舌头慢慢地伸进了唇瓣之间,弹拨、逗弄起来。一时间,口鼻中尽是乐乐的甜蜜与芳香。 乐乐感受到张一鸣舌头对自己的爱抚,这是张一鸣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爱她。一想到这异样的亲密,乐乐只觉难以自持,霎那间小腹中痉挛骤起,她死死抱住张一鸣的脑袋,往自己的下体压去,即刻便淋淋漓漓地泄了一次。 高潮过后,乐乐哭泣依旧,她还抓住张一鸣的头不放,抽抽泣泣地说道:“我不管,老公,你这么多天不管我,我要你赔我。我今晚要一百次,一千次,你今晚要让我死,不然我不依。” 3 张一鸣抱起乐乐,将她扔到床上,一把想扯下她仍挂在腿弯处的连裤丝袜及真丝内裤,乐乐配合着蹬腿,却越蹬越乱,反而令张一鸣半天没扯下来。张一鸣心里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用力,将丝袜和内裤“嗤”地一声全部撕破,任由它们挂在乐乐的一只腿上,随即分开乐乐修长的双腿,俯身压了上去。 “乐乐,想死老公了。”张一鸣能清晰地感到自己进入了熟悉而久违的泥泞之中。 乐乐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但已经没有再哭,此时一挺身迎接了张一鸣。大概是感觉到了张一鸣格外的滚烫与坚硬,乐乐带泪的眼角露出笑意,“死色狼,还说是补偿我,补偿你自己才对吧。” “补偿我们俩人。”张一鸣已经开始耸动,“乐乐,我们好久没有双修了。” 乐乐哼一声,咬住嘴唇承受这久违的酸、麻、酥、爽,早没时间搭理张一鸣的鬼话。 …… 这一夜,张一鸣果真让乐乐死了,而且不止死一回。前半夜乐乐就已经腰酸腿软,精疲力尽,但也许是饥渴了太久,乐乐就像馋嘴的孩子一样肚饱眼饥,因此仍是不知死活,一味地需索无度,直到后半夜,竟是在张一鸣的身下挨着挨着就睡着了,临睡前还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老公,不要拿出去。” 张一鸣却是怜惜乐乐,见她睡后即刻轻轻从她体内退出,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待她真正睡稳之后,自己才渐渐睡去。 次晨,张一鸣很早就醒了,一看时间,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但是却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他略微一动,怀里的疯丫头也醒了。 “对不起,弄醒你了。”张一鸣拍拍乐乐的脸蛋,“接着睡吧。” 乐乐虽然觉得肢体还有些酸软,但是精神却异常地好。“老公,好奇怪,我不觉得累。” “真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张一鸣默运了一圈真气,觉得气息充沛,百骸舒爽。“我这次去五台山,法能大师教了我一套拳法,与上次的内功心法相辅相承,我觉得我的内功好像又上了一个台阶。” “难怪。”乐乐也运了一圈真气,果然感到昨晚一夜交欢,气息更加厚实绵长了。“老公,看来昨晚我们在内力上还得了意外收获。”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天地间万物本就是需要阴阳相合,才能生生不息。这本是正途,哪里是什么意外收获。” “嘻,老公,你讲话也像个老和尚了。是跟法能大师学的吧?” “惭愧、惭愧,皮毛、皮毛。”张一鸣也嘻嘻笑了起来。 4 突然,乐乐打了一下张一鸣,撅着嘴道:“人家昨晚怎么说的?你怎么没照做?” 张一鸣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了?” “嗯~。”乐乐娇哼一声,不依不饶,“你把人家的话都当耳边风,还说我要怎么样都可以。” “我没当耳边风啊。你昨晚还没死够?”张一鸣去刮乐乐的脸羞她。 “不是这句话。” “那是哪句啊?” 乐乐脸红了,把脸埋在张一鸣胸前,身子只往她怀里钻。“人家睡着之前说的那句。” “哪句啊?”张一鸣确实一点不记得了。 “就是,就是,人家叫你不要拿出去。”乐乐羞不可抑,却仍是说了出来。 老天,原来是这句,她居然记得。张一鸣简直爱死这个疯丫头,小色女了。 “你还记得说过这话,我以为你说梦话,自己不知道呢。” “呸,不许抵赖。人家说的话你没照做,昨晚都不算,你今天要重新赔我。”这个小色女竟然耍开了滑头。 “小色女,你都睡着了,老公又不敢动,它不想出来也不成啊,会软的嘛。” “那我不管,人家要你一晚上都放在里面的,会软就说明你还不是真心喜欢人家。”小色女在强词夺理了。 张一鸣翻身爬到她身上,“好好好,老公现在再赔你一次好不好?”反正时间还早,就再喂一次这个小色女,把她喂得饱饱的,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那好,这次算你先付利息,本金我们以后再算。” “好你个小色女,放高利贷呢,老公这债还还不完了。” 既然这样,张一鸣也不再废话,立即长驱直入,这才发现,乐乐又早已经是一片湿滑。看来以后还真不敢久旷了这些女人们,否则一旦利滚利,那真是还不完的债。 其实张一鸣这是不清楚,由于他的密宗心法,使得被他滋润过的女人,身体上逐渐会对他产生一种依赖,有点类似于服食毒品一样。所幸张一鸣对她们的滋润是有益而无害的。 在这种身体依赖方面,又以乐乐为甚,因为乐乐的桃花内功也离不开张一鸣的密宗心法。乐乐自从被张一鸣采了女儿元红之后,从没有这么久的离开过他,乐乐的身体,特别是她的桃花内功,早已经习惯了定期接受张一鸣的雨露恩泽。这一次的分离,使乐乐在心理和身理上都积累了太多的需求,没有一个彻底的总爆发,是很难满足的。 所以此刻,乐乐在张一鸣的身下,任他怎么狂野,任他怎么粗暴,都不觉得狠,都不觉得够。 “够了吗?”配合着身体恶狠狠地动作,张一鸣以同样恶狠狠地语气问。 “不够,利息都还不够。”乐乐挺动着身体叫道。 张一鸣一把抱起乐乐,两人身体不分,走到窗前,哗地拉开窗帘,把赤裸裸的乐乐转过身来,将她的前胸丰乳抵在玻璃上,在38层的高空,在晨光中以新的角度重又开始劫掠征伐着她。 100多米的下方,蠕动着这个城市早起的人流,0距离的体内,耸动着心爱男人深扎的权杖。乐乐挺胸翘臀,在新鲜的刺激中尽情欢吟。终于,在早晨的阳光下,在一览无余的透明玻璃后,乐乐尽情地张开肢体,高潮绽放。 第三十九章 把酒相谈 激情缠绵过后,张一鸣和乐乐一同淋浴清洗一番,出浴室已是八点多钟。乐乐看见自己被撕破的内裤和连裤丝袜扔在床上,“老公,你把我的内裤和裤袜都撕破了,我穿什么?” “换了就是”。 “都在我房里,怎么去取啊?” 张一鸣一想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乐乐和钟晨的房间在楼下一层呢,叫乐乐真空穿着裙子回房去取,虽说未必不可,但终究不太妥当。只怪昨晚自己一念之差,想在何凯华和钟晨面前装一下君子,于是单开了一间房。要是跟乐乐住一起,就没这事了。 “房卡给我,我帮你去取。”张一鸣只得这样决定。 “把我的胸罩也拿一个来换。”乐乐将房卡递给了张一鸣。 张一鸣在乐乐房里,替她拿了连裤丝袜和胸罩后,又特意选了自己喜欢乐乐穿的那条丝质镂空半透明内裤。 出了乐乐房间,张一鸣刚关上房门,一回头,正好住对面房间的人也开门出来。那是一个女人,正是人到中年的年纪,气质风韵俱佳。目光相遇,那女人看了一眼张一鸣的手上,面上一晕,随即眉梢一弯,露出微微的一笑,竟是风情万种。 张一鸣这才发现自己为乐乐取的几件贴身内衣,都拿在手上。一个男人拿着这么几件性感的女性内衣,的确叫人生疑。但那女人却表现得相当有涵养,并没有大惊小怪,可是张一鸣依旧尴尬万分,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这个,我,我太太的,……。” “我见过你太太,很漂亮。我住对面已经有几天了。” 女人巧妙地将话题转了开去,还顺便夸了乐乐,张一鸣的尴尬被排遣开来,他心里立刻很欣赏这个女人,真是善解人意。 “很高兴遇见你,还有你太太。我有点事,回见。” “回见。”张一鸣赶紧回一句,也没坐电梯,沿楼梯溜回自己房间去了。他担心在电梯里再碰到什么人,可不见得人人有这女人一样的涵养和风度。 “刚才拿着你这些内衣,碰到了住你对面的女人,真难堪。”张一鸣回到房间后对乐乐说。 “有什么难堪的。”乐乐嘻嘻笑道,开始穿上那些内衣。 “你还笑,要是碰上一大惊小怪、装模作样的女人,把你老公当作偷女人内衣的变态佬,叫喊起来,你老公现在说不定也被扭送公安局了。” “去了才好,让你也尝尝我昨天的滋味。我肯定不会去救你,我还说你就是偷我内衣的变态色狼。” “好你个小色女,真没良心。老公刚喂饱了你,就过河拆桥了。”张一鸣一把抱住乐乐,又要把她往床上摁。 乐乐用手推住他,“好了,老公,要工作了,待会何总和钟晨要来叫你了。”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真就响了起来。 2 “喂。”张一鸣拿起电话。 “您好,是张总吗?”电话里是个男人,却不是何凯华。 “我是。您哪位?” “我是昨晚帮了你们的。我们老板今晚设宴,给张总接风,不知您能否赏光?” 这话让张一鸣心里十分奇怪,昨天这些人帮了自己,应该是友非敌了。但是,自己并不认得他们,而且从昨天自己这边五个人的谈话看,大家都不认得他们。张一鸣正想找他们致谢,没想到他们还先设了接风宴。哪里来的这么些热情的朋友呢? “您客气了。”张一鸣赶紧对着电话说道,“应该是我设宴答谢您的援手。请问您是……?” 对方笑了一下,“昨晚时间紧迫,我没跟张总说清楚。我们老板姓胡,是北京方正辉方总的朋友。昨天是方总那边给我们电话,说张总您来了广州,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我们打听到您的行踪后,就赶往番禺,还好赶上了。” 哦,张一鸣算是清楚了对方的身份,也放下心来。可是,方正辉又怎么知道他在这边的情况?这些张一鸣不便继续追问,只好把疑问先放在一边。问清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地点,张一鸣说一定准时到。 放下电话,张一鸣把情况跟乐乐讲了,乐乐也奇怪方正辉怎么知道这边的事情。 “先不说这些了。今天我跟何总去番禺,和耿天他们把模具厂的收购合同签了。你和钟晨就留在酒店休息吧,或者,你们想去逛街也行。”张一鸣对乐乐说。 “好吧。”这一阵处置资产,把乐乐真搞烦了,她是想休息一下。 张一鸣于是电话通知了钟晨,又通知家纺那边不用来人陪同了,然后才叫上何凯华,一同又去了番禺。昨天那帮小地痞受了重创,现在又是大白天的,张一鸣相信他们不敢再闹了。 在番禺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模具厂原来的厂长钱大富,可能是知道了昨晚他那帮地痞兄弟的情况,不明白张一鸣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强援,钱大富今天连面都不敢露了。由于模具厂的证照、印章、资产等早已经被何凯华接管,因此也不需要钱大富露面,签了合同,这些东西就移交给耿天了。张一鸣对何凯华提前对模具厂进行必要的接管很赞赏,这一招做得比较老到、稳妥。在美国,这样的兼并收购或资产处置活动比中国要频繁得多,何凯华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 耿天代表模具厂职工持股会,正式接管了模具厂,同时宣布张一鸣为持股会的一员,成为模具厂共同的股东之一。 耿天他们还安排了庆功宴,本来张一鸣是想跟耿天这个小伙子好好谈谈,张一鸣觉得他是个能做出点事情的人。但是晚上还有胡总的饭局,张一鸣只好推辞了模具厂这边的宴会,跟何凯华一起又赶回广州了。 3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乐乐一个人正呆在张一鸣的房里看电视。 “没出去转转?”张一鸣问乐乐。 “转什么,一个人。”乐乐懒懒地回答。 “钟晨呢?你们可以一起呀,女孩子不是最喜欢购物的?” “你们一走,她就给我打电话,说有点事情,也出去了。” “是吗?”张一鸣略微有点奇怪。“她还没回?” “好像没有。老公,你怎么老问她呀,你是不是又想偷腥了?”乐乐显然不满意了,腻到张一鸣身上来。 张一鸣顺手抱住她,“就在你眼皮底下,我哪敢。” 乐乐把鲜艳的香唇已经凑了上来,张一鸣一口接住,乐乐立刻把小巧柔软的嫩舌渡了过去,送给张一鸣品尝。这个小色女,看来是还没有完全满足。 品咂了一阵,张一鸣才吐出乐乐的嫩舌,“乐乐,你有没有觉得,钟晨有时候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啊。你又说她。”乐乐在张一鸣的怀里扭动着身子,表示不快。 张一鸣觉得钟晨今天独自出去,至今未归,有点反常,照理说,出差期间也算是工作时间,如果钟晨有事情,也应该跟他这个上司知会一声才是。联想到钟晨不止一次无意中让他觉察的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他想跟乐乐谈谈这些事情。但是,显然今天乐乐的心思一点都不在这上面。 张一鸣只得又抱着她亲了一阵,要不是晚上还有胡总约好的饭局,张一鸣真想又把乐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老公,这里的事情已经完了,我们是不是明天就回去?”乐乐一边和张一鸣口舌纠缠,一边问道。 “是。” “我们多住一天好不好?” “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 “那时候我一个人,现在有你在。我们一回去,静姐就要把你分一半走,现在还有刘红,我们多住一天,就我们俩人在一起,好不好?我都还没够呢。” “小色女,真是贪得无厌。这件事回头再说好不好,我得去跟那个胡总见面了。” 乐乐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张一鸣的怀里,又帮他整了整衣服,放他去了。 4 饭局设在珍宝海鲜酒楼,这是全市最高档的海鲜酒楼。 胡总身材不高,但是很有老板派头,说一口广东腔的普通话,见到张一鸣特别热情,倒像是他欠了张一鸣的人情而设宴答谢似的。自我介绍后,张一鸣知道胡总叫胡炳松,经营一些娱乐场所。张一鸣觉得,胡总看上去完全是一个生意人的样子,与北京的方正辉那种道上人的架势很是不同。但是,胡总那些陪坐的手下让张一鸣知道,如果只以表面现象就当胡总是一个和蔼的生意人,可能就大错特错了。 言谈间,张一鸣感到胡总和方正辉似乎私交颇厚。广东这边爱喝洋酒,什么xo,vsop,各种名目都有。胡总并不善饮,各式虾、蟹、鲍、翅鱼贯上桌,又有几杯人头马落肚之后,话就说得多了起来,也说得直了起来。 “张总,方大哥,就是方正辉啦,跟我说,你是个人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叫我好好招呼你。” 张一鸣心想,这方正辉,感激我救了他女儿,就到处捧我,还真是给足了面子,只是这前途不可限量,评价未免过高。也就跟他吃了一顿饭,怎么就看出我前途不可限量了?我倒是想啊。于是谦虚地一笑,“胡总,你客气了。那是方先生夸我,哪里前途不可限量,不敢当啊。” “张总,你还不了解方大哥,他不会乱夸人的。我知道,你救了方大哥的女儿,但是,如果只是这样,他感谢你就可以了,不必要在我面前夸你的。” “过奖了,过奖了。”张一鸣与胡总又碰了一杯,以示谢意。 胡总一口干完自己杯中的人头马,看着张一鸣,然后又摇头道:“张总,说实话,我不像方大哥那样看好你。” 张一鸣微微一错愕,胡总这一下子褒,一下子贬的,让他有点转弯不及。好在张一鸣也不太在意,心道跟这个胡总也没有太多交道,各人走的路大不相同,他看不看好实在也不重要。 “张总,你这个人啊,缺乏对付下三流的手段。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你不够狠,所以有些手段,你不会去想,或者想到了也下不了手。” 胡总说的这些话,对错暂且不论,张一鸣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这些来的。 也许真是喝高了,也许胡总本来就直爽,他很快就接着说下去,给了张一鸣答案。 “张总,不怕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也到了番禺,我只是一直在自己的车上没有下来。而且,在你们的车子刚被那帮小地痞拦住的时候,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就已经到了,是我叫他们不急出来,我想看看方大哥这么夸奖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胡总给两人满上,又碰了一杯。“我听说过你很多事情的。你收购家纺公司,争取银行的支持,恢复家纺正常运营,这些事情,都做得很漂亮,我很佩服你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处理大事游刃有余,却会被那些下三流的小混混弄到束手无策?” 这些问题,张一鸣真还没仔细想过,这也与他以前很少碰到这样的人和事有关。然而就在昨天,张一鸣却像犯了小人一样,处处受到这些下三滥的刁难和纠缠,从派出所那个小警员,到钱大富,再到晚上红头佬一伙人。而张一鸣对付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乐乐是钟晨不知怎么给捞出来的,而面对红头老一伙的找茬,要是没有胡总的出手,自己这边昨晚不定谁就受了伤。 “张总,我昨晚在车里要是没看走眼的话,你打那个红头佬的时候,最后关头收了手。既然实力远远超过他,要是我的话,就好办了。你只要是一拳把他打吐血,然后扭住他的脖子,那他那些小地痞兄弟就都不敢动了,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人下车帮你。我看你开始还跟他们谈了一阵,我是不知道你们谈些什么啦,不过我知道,你跟他们谈什么都没用的,对付有些人,有些事,讲一万句不如一只拳头。” 随着胡总的说话,昨晚的情形又历历在目,令张一鸣陷入沉思。事情还不止是胡总说的这个样子,张一鸣想起来,如果不是红头佬要价过高的,自己是准备拿点钱了事的。红头佬为什么会开那么高的价?合理的解释是,红头佬压根就没打算要张一鸣的钱,他开出一个明知张一鸣不会接受的要价,就是为了找借口开打。这样看来,在昨晚的事情上,在狠和决断方面,张一鸣是连红头佬都不如的。红头佬一开始就有了一定要打的决断和决心,而张一鸣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未动手前,张一鸣已经在战略上输了三分。如果不是红头佬对张一鸣还有所轻视,在战术上发生了失误,加上张一鸣自己都没料到的胡总这个强援出现,昨晚的后果说不定会很严重。现在再想,如果张一鸣一开始也就下了打的决心,再利用红头佬对自己的轻视,那根本不用等到胡总看到张一鸣出拳的那一幕,在双方假意谈价的那一刻,张一鸣自信一出手就可以叫红头佬像他的兄弟一样,也断了胳膊。张一鸣完全有能力将红头佬稳稳地捏在手里,这一场架没有开打就可以胜负立判。 可是,难道真要扭断红头佬的胳膊,或者像胡总所说,一拳打断他几根胸肋骨,打得他口吐鲜血吗?这才是张一鸣犹豫的地方。虽然对红头佬,还包括对那个小警员、对钱大富,张一鸣也恨的牙痒痒的,但是张一鸣始终觉得,自己与胡总,与方正辉,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 张一鸣讪讪地一笑,“胡总做事一定是雷厉风行,有一股英雄气概。” 胡总拿醉眼看着张一鸣,也笑了起来,“张总,看来你还是不认同我的观点。” 张一鸣想解释一下,胡总摇了摇头。“张总,你可能心里面觉得,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不需要打打杀杀。但是有些时候,你不惹事,事要惹你。张总,你不需要把自己和我们完全区分成两类人。其实,我也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我也是生意人;而你呢,说不定哪一天也是江湖人物,别说打架了,没准哪天你会杀人也说不定。”胡总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想起方正辉和胡总,两次都是在自己遇袭的关键时候恰好出现,张一鸣知道,自己不会总是这么好运的。张一鸣原来的职业使他对于运气有深刻的认识,如果一个投资股票的人因为一两次顺风顺水,就认为运气始终会站在自己一边,那就是此人该死的时候到了。 但是,自己会如胡总所说,变成江湖人物,甚至去杀人吗?会吗?张一鸣在心中问自己。 似乎不会,应该不会。可是,命运的事情,谁知道呢? 第四十章 三姝再会 饭局完了,胡总安排人送张一鸣回酒店。张一鸣内急,先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一女人趴在外面洗手的水池上,大概是喝得多了。 张一鸣发现这个女人的身形有点熟悉,仔细一看,竟是早上遇到的,住在同一酒店乐乐对面房间的那位。 张一鸣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对不起,要帮忙吗?” 女人头也没抬,“谢谢,不用。” 张一鸣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早上见过面,我太太在酒店住你对面房间的。” 女人这才抬起头来,满脸的红晕,十分娇艳。又是那样的眉梢一弯,女人露出一个笑靥,“原来是你。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和朋友刚吃完饭,正要回酒店。你怎么样,现在回去吗?不然我们一块走?” 女人又用水漱了漱口,想了想,才说:“也好。” 张一鸣和女人一起出门,对胡总解释说,她是住同一酒店的朋友,刚才碰巧遇上,正好一同返回。 胡总连说没问题,叫手下开上自己的宝马,送张一鸣和女人一同返回酒店。 到了酒店,胡总的人要送他们上楼,张一鸣说不用,叫那人回去了。 女人是喝得有点多,走路都有些摇晃,张一鸣扶她进了电梯,按了37层。出了电梯,张一鸣又扶着她到房间门口,女人摸出房卡,开了门。 “谢谢你了。进来坐一会吧。”女人的头脑还很清醒,见张一鸣停在房门口,便邀请到。女人的言语大方,并无任何暧昧或挑逗的成分。 女人的态度令张一鸣也坦然了,他走进了女人的房间。 女人招呼张一鸣坐下。“我得喝杯浓茶。”女人对张一鸣笑笑,显然对自己此刻得状态有点不好意思。“我带有上好的茶叶,你要不要也喝点?” “我来帮你。”张一鸣站了起来,女人也不客气,取出茶叶递给张一鸣,自己在沙发上坐了。 “真是让你见笑了。”女人接过张一鸣递上的茶后说道。 张一鸣微微一笑,想起早上自己在她面前的出糗,于是投桃报李地替她解嘲道:“我早上也让你见笑了。我们扯平,谁也别再说见笑的话。” “好好。”女人笑着点头同意。“我们还没有互相认识,我姓林。”女人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一鸣。 “谢谢。”张一鸣也拿出自己的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2 女人的名片制作考究,张一鸣拿在手里一摸,即感觉纸质的不同。名片上的内容很简单,印着“香港佳仕集团,林淑贞”几个字样,张一鸣知道,这种没有头衔的名片,只有两种情况,此人地位不是特低就是特高。很显然,林淑贞女士不象一个地位特低之人。 “林总原来是香港人。”张一鸣看过名片后说道,“你国语讲得很好。” 林淑贞笑笑,“我不是香港的。我在深圳,负责佳仕的国内业务。这次来广州办点私事。” 张一鸣想,难怪她一个人在这,这私事可能还有点不便对身边人说,否则怎么也带上一个跟班的呀。 见到林淑贞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张一鸣也不想再久留,便起身告辞了。临行前,林淑贞在给张一鸣的名片上又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张总如果到深圳,可以打这个电话。” “谢谢。我到深圳的话一定去拜访林总。”张一鸣心想,离开深圳一年多了,是可以找时间回去看看。 林淑贞似乎知道张一鸣没住在对面乐乐的房间,送张一鸣到房门口后,她笑问一句:“张总和对面这位小姐还没结婚吧?” “是啊。” “张总很矜持。” 张一鸣只好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明白林淑贞的意思,是说他和乐乐没结婚所以没有住在一起。妈的,张一鸣心里骂自己,什么矜持,我昨晚是被鬼打昏了头,才另外开了房间。 回到房间,乐乐已穿上睡衣,赖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张一鸣。张一鸣一进屋,乐乐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扑进他怀里。 “嗯~,喝了多少酒?一股酒气。”乐乐边亲着张一鸣边娇嗔道。 “怎么?嫌了?那我到楼下你房间去睡。”张一鸣逗她。 “你敢。今天就算你吃了狗屎也不让你走。” 张一鸣大笑起来,这个疯丫头有时真是出人意表。“乐乐,你真粗俗。这可不符合你的淑女形象。” 乐乐眯着眼,故意露出色色的表情,伏在张一鸣的耳边说到:“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淑女,我就是一个荡妇淫娃,是我老公的荡妇淫娃。” 张一鸣松开乐乐,“好,等老公洗个澡,再陪你好好淫荡。” “好啊。”乐乐跳回床上,“你快点。” 是夜,风光旖旎勿须赘述。 快乐过后,乐乐又提起想多住一天,张一鸣只得耐心哄着她道:“还是回吧,不然怎么跟何总他们解释呢?”乐乐满心的不乐意,张一鸣又说:“老不回去,静静也担心你。”提起姚静的担心,乐乐才勉强接受了张一鸣的安排。但是就像最后的疯狂一样,缠着张一鸣又多要了两次。 3 回到北京后,张一鸣开了总结会。现在,除了度假山庄,家纺的资产处置已经基本完成,主业的生产也已经恢复正常,一切开始步入正轨。下一步,资产处置方面主要是收尾工作,包括和各资产收购方保持联系,保证收购协议的切实履行,以及为度假山庄找到好婆家。家纺内部,张一鸣把自己关注的重点放在三超新材料的研发和新产品的开发上,这是家纺的未来发展的保证。 到了北京之后,张一鸣才了解到为什么方正辉会知道他去广州的事情。原来,琳儿来酒吧玩,见到姚静很担忧的样子,便问姚阿姨怎么回事。姚静与琳儿本已亲密,因此告诉了琳儿,说乐乐阿姨在广州番禺出了点事,好像是遇到流氓打架生事什么的,张叔叔已经赶到广州去了,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姚静是把琳儿当自家人一样,什么事也不瞒她,所以跟她说了。琳儿听后,也陪着忧虑起来,搞得姚静怪心疼的,反过来又劝她:“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自己会解决的,琳儿你别想那么多,不然姚阿姨又得担心你了。” 琳儿回家后,正好方正辉也在,见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怎么回事,琳儿便说了。这样,方正辉知道了张一鸣和乐乐在番禺的事情。他于是给胡总打了电话,叫他们打听打听具体情况,看是不是能帮上忙。因为牵涉到小地痞在里面,对于胡总来说反而使打听更容易了,没多久他就知道了大概情况,于是带上人去番禺见张一鸣,正好赶上了晚上红头佬滋事。 “原来是这样,还多亏方正辉通知了胡总,不然何总和钟晨,还有家纺的孙副总,那天晚上可能会受伤。那帮小地痞人多,我和乐乐救不过来。”张一鸣对姚静说。 姚静听了也很高兴,心里不由得对琳儿又多喜欢了几分。 “昨天刘红也到酒吧来了。”姚静又对张一鸣说。 “是吗?有什么事?”张一鸣以为刘红那边又有什么事情了。 “你呀。没事就不能来?她想你呗。”姚静柔柔地一笑,不自觉地,她在三女中真是越来越有大姐风范了。“她说是来看看我,眼睛却瞄着找你。我就说乐乐在广州遇上点麻烦,你过去了。她听了也很着急,就要给你打电话,我拦住了。我说你能解决的,大家都打电话去问,反而添乱。” “老公,你把刘红姐叫过来吧,我也有点想她了呢。”乐乐在一旁说。 “好。这次乐乐有惊无险平安归来,家纺的事情也大局初定,我们好好庆贺一下。”张一鸣欣然决定了。 4 刘红到达乐静酒吧后,三女再次同聚,分外高兴,不像第一次那样刘红还有点不好意思。三人互相拉着手,真有姐妹一样的情份。张一鸣看着她们心里就暖暖的,心想有她们在一起,就算什么不做,人也醉了。 有了四个人,姚静的办公室就显得挤了,外面的客座还要做生意,再说坐到外面也不方便说些悄悄话。乐乐于是提议去欢欢在水郡的别墅,张一鸣和姚静马上觉得不错,只有刘红一时还不知道是哪里。乐乐便悄悄对刘红说:“就是你第一次把老公的后背抓破的地方。”刘红一听霎时红了脸,知道了是什么地方。 到了水郡别墅,张一鸣怂恿刘红说:“你知不知道乐乐的功夫也很是了得,她这次在广州就是把一个小流氓的手打断了,才被警察关了起来。怎么样,要不要和乐乐也比试比试?” 刘红一听来了兴致,拉着乐乐就往健身房去。姚静见两个丫头疯疯癫癫的模样,微微责怪张一鸣:“你真是的,你不是不喜欢暴力吗?挑得她们两个动手。”说归说,无奈之下赶紧去房里找了两套欢欢留下的运动服,给乐乐和刘红送过去。 “乐乐,你可轻点。”姚静给乐乐衣服的时候,轻轻告诫道。 没想到刘红却听见了,嘟着嘴冲姚静道:“静姐,你怎么只叫乐乐轻点,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是乐乐的对手呀?” 姚静笑道:“哪里,我是知道乐乐没轻没重的,怕她乱拳打倒老师傅。” 俩女换上衣服后,都是英姿飒爽的模样,别有一种味道。张一鸣搂着姚静,在一旁看得十分心喜。 交手的过程不必细述,俩女都心知是姐妹间的游戏,没多久就变成了嘻嘻哈哈的打闹,最后变成了摔跤。 乐乐瞅准一个空子,把刘红压在了身下,笑嘻嘻地问道:“红姐姐,那天老公是不是在这里,就这个样子把你,嘿嘿,就地正法了?” 刘红又闹了个面红而赤,啐道:“死乐乐,不跟你玩了。放我起来。” 乐乐不干,故意压得更紧:“你不说就不放你起来。” 刘红在下面开始挣扎,俩女力气相当,乐乐已经在上面占了优势,刘红要挣扎起来自是没那么容易。刘红越挣,乐乐越压,不觉中,俩人胸前的肉团挤在一起,几经磨蹭,俩人都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刘红本就饱满,乳罩一向都是单层无垫的,偏是乐乐今天也戴的是薄丝质的单层乳罩,俩人身上穿的都是夏天的薄运动服,于是都感到了对方胸上那两个小点变得突起和坚硬。 乐乐先忍不住“嗯”地哼了一声,声音变得迷离娇滴,“红姐,你说不说啊。”这已经不似刚才恶作剧的盘问,倒更像在撒娇了。 刘红本已被吊到了半空之中,如何还受得了这娇言挑逗,再加上乐乐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加重了两人胸部的摩擦,刘红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好乐乐,我,我……” 刘红话未说完,乐乐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第四十一章 大被同眠 刘红刹那间脑子里出现一阵空白,在她出言表示自己的态度之前,嘴里已经被乐乐的小嫩舌填满了。刘红此时才发出“呜”的一声,乐乐却已开始在她嘴里搅动起来。从拳脚比试到柔道摔跤,再到此刻的两唇相接,刘红回过神来,也不示弱,舞动舌头,与乐乐你来我往地纠缠起来。 乐乐把刘红压住的时候,张一鸣就微微一笑,搬过怀里姚静的头,与她亲吻起来,所以他和姚静都没见到乐乐刚吻住刘红的一幕,直到他松开姚静,忽然姚静叫了起来:“嗐,你们两个死丫头,干什么呢?” 张一鸣这才见了乐乐和刘红的亲昵。姚静一叫,乐乐忙吐出了刘红的舌头,冲姚静做一个鬼脸道:“要你管。”说完爬起身,一把拉起刘红,“不打了。来,红姐,我们洗澡去。”边说边拉着刘红往那个大浴缸的浴室跑去。 “老公,你看她们俩。”姚静向张一鸣投诉。 张一鸣也对乐乐和刘红的举动愣了一阵,他并不是生气,只是没想到。听见姚静告状,这才回过神来,乐乐和刘红已经进了浴室。 张一鸣对姚静一笑,“这俩疯丫头,她俩凑一块,今后会翻了天去。” “那你也不管管。” “我怎么管啊?你是大姐,要不你替我管?” “我才不敢管呢。她们俩一个调皮,一个刁蛮,又都会两下子,我怕还没开始管,就被她们打趴下了。” 张一鸣又笑了起来。“她们打我也不敢打你呀,你没觉得你现在威信可高了?” “哼”,姚静秀鼻一皱,“你别捧我,我哪有什么威信,你才是她们的主心骨。” “那我是不是你的主心骨?”张一鸣用额头顶着姚静的额头问道。 “也是。”姚静轻轻回答,觉得身子有些软了。 这时,浴室里传来乐乐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俩女的嬉闹声起来。张一鸣此时心里已经直痒痒,他轻声对姚静说:“我们也进去,好不好?” “不好吧。”乐乐的叫声让姚静也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但是因为刘红在,她有些犹豫,搞不好,吓住了刘红,以后姐妹都没得做了。 “怎么?还害羞?” “不是我,我是担心刘红。” 张一鸣见到乐乐和刘红刚才的一幕,心里已经有了把握。“怕什么,有老公在。”说话之间,已经将姚静抱了起来,向浴室走去。 2 张一鸣抱着姚静闯进浴室,果然乐乐和刘红又在胡闹。俩女泡在水里,乐乐正含着刘红一只乳房,在逗弄她。 张一鸣一进浴室,吓得刘红下意识地双手抱胸,挡在乳房上,羞不可抑地嗔道:“你进来干什么?” 乐乐的反应则大相径庭,一见张一鸣和姚静,乐乐嚷道:“老公,静姐,快点来。” “老公来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张一鸣对刘红说道,一边开始帮姚静脱衣……。 张一鸣第一次就觉得欢欢这个浴缸特大,现在四个人在里面,仍然不觉得挤。真不知道欢欢要这么大一个浴缸干嘛。 “乐乐,你姐当初是在这里学游泳来着吧?”张一鸣一把抓过乐乐,打趣着问她。 “嗯~”乐乐哼哼唧唧的,对张一鸣说道:“老公,你今天不该第一个找我。” “那我该找谁?”张一鸣心里是想拿乐乐做个热身,让刘红先适应一阵。 刘红第一次经历这场面,瑟缩在浴缸一角,面红耳赤地看着乐乐被张一鸣搂在怀里轻薄,心里又有点渴望,又有点紧张。 姚静移到刘红身边,搬着她身子,让她转过背去,不看张一鸣和乐乐,然后说:“来,我帮你搓背。” 刘红伏在浴缸边沿,虽然耳中仍有乐乐的娇喘声,但眼睛已看不见他们的活春宫,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随着姚静在她背上轻柔搓动,她全身慢慢松弛下来。 “紧张?”姚静趴在刘红背上,凑在她耳边轻轻问。 刘红感觉姚静丰满的胸部顶在自己背上,软软绵绵,怪舒服的。刘红也发现姚静的胸部很丰满,跟自己差不多。她没有回答姚静的话,只软软地叫了一声:“静姐。” 不一会,刘红感觉姚静离开了自己的后背,也许是去倒沐浴乳,她也没在意,继续伏在浴缸边沿,任大浴缸里的水荡得自己下身轻微的晃动。 突然,刘红感到腰部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左右捉住,令自己动弹不得,她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即感到那个羞人的部位被偷袭者借强势侵入。 刘红清晰地感觉到被贯穿的过程,口里的惊叫化作娇吟,不由得长长地唤了一声:“老公——” 3 第一次和张一鸣鸳鸯戏水,而且还是在姚静和乐乐面前,刘红羞不可抑,趴在浴缸边沿不敢回头,任由张一鸣在自己背后做恶。但是,身体上的快感却由于这特殊的环境而比平时强烈得多,没多久,快乐的顶峰就汹涌而至,刘红惯常的双手无处可抓,只得把口里的娇声叫的如泣如诉。 替刘红擦干身子,张一鸣抱着她出了浴室,姚静和乐乐随后,四人一起进了卧室。 刘红已经有过一次,这会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而乐乐和姚静则开始了她们和张一鸣之间熟悉的好戏。 莺声燕语,浅吟低唱,旖旎风光,一时无俩,其间美妙过程,自不必细述。乐乐要逗刘红,更是在张一鸣身下故意贝齿轻咬下唇,眼神迷离,鼻息咻咻,每到快意处,不唤老公,却红姐红姐地叫个不停,不消片刻工夫,把个刘红又逗得脸晕耳热。 刘红兴动,也不找张一鸣,不找乐乐,却冲着姚静娇娇地唤一声:“静姐。” 姚静知道刘红的心思,捏着乐乐的鼻子,啐道:“好了,小蹄子,别装了。今天可是刘红第一次来,你就别鸠占鹊巢了。” 乐乐当然明白姚静的意思,她推了推张一鸣道:“老公,听到没有,去找你的鹊去。”随后又故作生气地对姚静说道:“静姐,你不公平,凭什么我是鸠,红姐就是鹊。” 姚静又戳了一下乐乐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故意逗你红姐,小心她以后不认你这个妹妹。” 姚静此刻左手支头,半侧身躺着,乐乐几乎将头枕到她饱满的乳房上,转向刘红问道:“红姐,你认不认啊?” 刘红此刻已被张一鸣揽入怀中,故作生气地冲乐乐说道:“不认。唔——”刚说了两个字,刘红的嘴已经被张一鸣堵住了。 吻得一口气眼见已续不上来,张一鸣才放开刘红的小嘴,说道:“乖乖红儿,老公再来疼你一次。” …… 这一晚,四人折腾了大半夜,直到三女个个腰腿酸软,才陆续睡去。欢欢的浴缸超级巨大,但床可就没有这么宽敞了,四人一起,未免显挤,好在天气还不太热,而大家相互之间又亲热,且加上确实疲惫,于是三女就这么搂搂抱抱,枕着胳膊压着腿地睡着,也还勉强将就。 不是没有另外的客房,但是张一鸣真的很享受这种大被同眠的感觉,所以宁愿挤着,他也不想离开这间屋子这张床。 4 张一鸣几乎一夜没睡,现在他越发觉得密宗心法的神奇。每次欢爱过后,只要略微休息让肢体的疲劳得到恢复,他的整个精神是越欢爱越充沛。他现在甚至相信,到某一天,心法达到一定程度,欢爱就可以代替休息。工作累了之后,只要和自己的女人恩爱一次,就能够得到恢复。 张一鸣醒了后,看着三女睡中的姿颜,心里爱也浓浓,暖也融融,心想,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看到你们永远都这样快乐、满足。 三女中乐乐是最先醒的,跟姚静相比,她多了桃花内功的功力,跟刘红相比,她和张一鸣合体交欢的次数要多得多,所以受到张一鸣密宗心法的助益更多,恢复疲劳最快。 姚静第二个醒来,虽然没有内功,但是自从跟了张一鸣以来,无数次地承受恩泽,她的体质也大为改观。 刘红最后醒来,见到其他三人都醒了,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都醒得这么早?”刘红问道。 “我们昨天可没像你那样不要命。”乐乐又在逗刘红。 刘红不明就里,脸又红了起来,“我哪有。”她心虚地争辩道。 “乐乐,不准乱说。”姚静制止了乐乐。 “累吗?”张一鸣拍拍刘红的脸蛋问道。 “还好。很奇怪也,当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现在这么快就恢复了。”刘红自己都有点不解。 “嘿嘿,还说没有不要命。”乐乐抓住了刘红的话挤兑她。 刘红气得要去打乐乐。“你还不是一样。”刘红气呼呼地说。 “我可没像你那么累呀。”乐乐得意洋洋的样子。 姚静是知道张一鸣密宗心法好处的,她于是对刘红解释道:“刘红,别听乐乐瞎说。老公练的是一种密宗心法,他能让我们的体质越来越好。你现在跟老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以后你会更加不觉得累的。乐乐呀,就是仗着老公爱她的次数比你多,才这么嚣张。” 刘红这才知道原委,于是故意对乐乐做出嘲弄的笑容,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 乐乐不依了,对姚静埋怨道:“静姐,你偏向她,每次拆我的台。” “谁叫你每次捉弄人。刘红是姐姐,你要尊重她。”姚静说。 “那我是妹妹,姐姐要让着妹妹嘛。” 张一鸣一言不发,看着三个女人,由着她们斗嘴,只觉得是一道特殊的风景。忽然他此时想起了欢欢,想起了在这里的春节时光,也想起了乐乐那傻傻的疯话:你把姐姐也搞了。 欢欢那么讨厌自己,跟她大概是没缘了,但是已经多了一个刘红,也是多么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乐乐,静静,忘了跟你们说,这次去五台山,我碰到欢欢了。” “真的吗?那后来呢?” “后来法能大师留我住下,欢欢先下山了,就再没见着。” 想到这个行踪不定的姐姐,乐乐和姚静都不作声了。就像姚静曾经说过的,她们越是快乐,就越觉得欢欢孤单,心里就越难过。 刘红已经知道欢欢其人,虽不明就里,但是看到俩女的神色有些黯然,她不自觉地也陪着忧郁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如实相告 一夜同床,刘红和乐乐、姚静彻底成了姐妹,心里最后一点隔膜都烟消云散了。新姐妹就跟新夫妻一样,竟有点粘粘乎乎,依依不舍的意思。 吃早餐时,乐乐便说:“红姐,今天请假别去上班了吧,我们一起去逛街。” 刘红犹豫了片刻,显然心里也很想去,看了看姚静,遂又提议道:“要不静姐也一块去,好不好?” “我是没问题。乐乐,你别撺掇着小红,你自己不上班了?”姚静问乐乐。 乐乐看张一鸣一眼,“我用上班吗?” “别问我,你归何总管。”张一鸣耍滑头。 “我不管。何总你去搞定,反正我今天要休息,我要逛街。”乐乐不吃张一鸣那一套。 张一鸣无可奈何地说道:“好了,我也不管你们。上街还是上班你们自己决定,我有事得走了。” 张一鸣是想去找一下华佳敏,赵敏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乐乐和刘红已经在餐桌边叽叽喳喳商量去哪去哪了,姚静把张一鸣送到门口,张一鸣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想起岚岚就要满月了,于是说:“静静,过两天师姐的女儿满月,要不你们上街的时候帮我挑个礼物吧。”姚静点头应了。 出门后,先给华佳敏打了个电话,华佳敏还在家里,于是张一鸣直奔天鹅山庄而去。 到了华家,只有华佳敏一个人。对于张一鸣,华佳敏心理上已经像看待自家人一样,又加上是在自己家里,所以她穿着比较随意。张一鸣到了之后,见华佳敏只穿着连衣裙一样的家居休闲服,面料薄而垂,虽然掩盖了整个腰臀的曲线,但胸部却显了出来。这是张一鸣第二次完全以看女人的眼光悄悄评价了一下华佳敏,他认为华佳敏的身体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华总,赵敏,她不在?” “先坐吧,一鸣。”华佳敏招呼张一鸣坐下,“小敏出去旅游去了。我觉得她去散散心也好。” 张一鸣先是感到很意外,再一想才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心里不快,当然要出去走走。“她去哪里了?和谁去的?” “去武夷山了,和几个同学。” 张一鸣低头不说话了,他还记得那天赵敏伤心的样子,他想,赵敏肯定最希望的是自己能陪她去旅游。 “干嘛低着头,一鸣,还在想前两天的事?” “华总,我觉得我对不起赵敏,也对不起您。” 华佳敏笑了笑,“别说这话,一鸣。你又没把赵敏怎么了,她的脾气我知道,受不得一点委屈。” 说着,华佳敏也有点出神了,轻轻叹了一下,才又继续道:“自从她爸死了之后,公司的事情都落在了我的肩上。那时候,公司刚起步没多久,事事都得亲力亲为,我也就没时间好好照顾她,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任性,跟我的关系也越来越差。可能是她感受到的反差太大了,她爸从小特别宠她,她爸在的时候呢,我也有更多时间陪她,可以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结果她爸一死,不但父爱没有了,连我这做妈的也没时间管她了,这种失落是可想而知的。唉,这也怪我,不管公司再忙,我都不该忽视了她。” 2 张一鸣犹豫了一阵,决定这次既然来了,就把乐乐和姚静的事情说清楚,不然以后连华佳敏可能都会责怪他了。 “华总,我上次跟您说过,我跟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我们,嗯,关系非常好。这两个女孩子,嗯,不知道赵敏前几天跟您说过没有,这两个女孩子就是当时绑架赵敏的三个人中的两个。华总,那200万,在另外一个人那里,到时候,我叫她们,叫她们还给您。不知道您能不能不计较,不计较她们绑架赵敏的事情?” 说完这一番话,张一鸣费了老大的劲,额头上汗水都渗了出来。他不知道华佳敏会如何反应。 出乎意料,华佳敏比较平静。 “没想到你跟她们在一起,赵敏没跟我提这事。不过,钱就不用还了。我也不瞒你,她们拿到钱后的第二天,就是你和赵敏还在新乐没回来的时候,她们给我打了电话,我就知道她们是谁了。那钱,其实也算我欠她们的。” 华佳敏这一说,张一鸣倒吃了一惊,“您知道她们?您欠她们的?” “我知道她们,但是并不认得她们,也没见过。应该说钱是欠另一个人的,她们帮那个人收账。唉,不细说了,过去的旧事。”华佳敏摆摆手,似乎不想再提这事。 难怪当时张一鸣找到乐乐的时候,乐乐一再说这事另有隐情,不要他管了。既然华佳敏不想说,张一鸣也觉得没必要问。只要知道华佳敏不会再追究乐乐她们,张一鸣就心满意足了。现在,只剩下如何处理好和赵敏之间的事情了。 “华总,那您后来跟赵敏谈过吗?” “谈是谈了一下,不过,你也知道小敏的任性,何况你又是她的初恋,要她马上就放弃,可能没那么容易。” 张一鸣闻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鸣,你跟她们,就是那两个女孩子,感情很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张一鸣知道,华佳敏也在试探自己离开乐乐她们的可能性。 “华总,我也知道我跟她们的关系,肯定不能见容于世俗。但是,我真的不愿放弃她们任何一个,更别说都放弃了。”张一鸣狠下心还是把话说明白了,哪怕华佳敏像赵敏一样生气,甚至发怒,总比遮遮掩掩、拖拖拉拉的要好。 华佳敏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只是略微显得有点无奈,也许是作为过来人,她对感情的事情,要比女儿赵敏理解得更多。 “我也不说什么了。一鸣,撇开小敏不说,你这样做是需要勇气的,而且,你的生命中每多一个女人,你肩上的担子增加的将不是一分,而是一倍。除非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不会辜负爱我的人。”张一鸣斩钉截铁地说。 华佳敏赞许地点点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赞同小敏对你的感情,也不会现在替小敏感到惋惜了。” 3 虽然赵敏不在,但是,这次来天鹅山庄,应该说在赵敏的事情上,已经取得了华佳敏的谅解。张一鸣觉得踏实了许多。 离开天鹅山庄,张一鸣回到公司,先找何凯华,编了一个乐乐请假的理由。随后,张一鸣把钟晨叫到办公室。 “你追问一下三超小组的吴工,看专利申报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叫他们别只埋头做研究,对成果的保护不重视。”张一鸣吩咐道。 “我已经问过了。”钟晨答道,“你上次那么严肃而慎重,吴工他们哪敢不放在心上。他们把前期的成果整理了一下,一次性申报了十五个专利,其中十一个发明专利,四个实用新型专利。国家知识产权局都已经受理,正在审批中。” 这个钟晨,在工作中跟张一鸣似乎心有灵犀,总能提前做好张一鸣想到的事情。张一鸣看着满意地她一笑。“钟晨,我怕我以后会离不开你的。” 钟晨的脸一下红了,“张总,您说什么呢。” 张一鸣醒悟钟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的话也确实有语病。张一鸣马上解释道:“我是说工作上的事情,你总能想到我的前面去。我以前在安泰证券时候的助理也很优秀,但是跟你一比还是差了点。” 钟晨微笑了一下,算是谢谢这位顶头上司的夸奖。张一鸣看着钟晨这种很淡然的表现,心里的那股说不出的有一点点疑惑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钟晨工作这么出色,张一鸣是真心夸奖她,欣赏她,可是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借机表现的欲望。虽说有的人生性淡泊,但是钟晨给张一鸣的感觉更像是她不是张一鸣的手下,而只是一个迟早要离开的,临时来帮忙的人,所以她不太在意张一鸣的评价。把工作做好,纯粹是她的本性使然。如果钟晨早就知道自己迟早要走,她究竟来cl干嘛来了?难道真是换换环境,散散心? “钟晨,你在广州有朋友是吧?”张一鸣故意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钟晨又是微微一笑,“张总,您是说我那天在广州一个人出去的事吧?我是有同学在广州,那天我去看她去了。” 被钟晨识破心思,张一鸣有一点尴尬,显得自己好像心灵特阴暗,想窥视什么似的。本来还想问问钟晨以前的工作情况,也不好开口了。由于钟晨是严总介绍来的,当时又有点交换条件的意思,张一鸣也没有细问过钟晨以前的情况。而且,张一鸣以前就烦那种僵硬、死板,还有点侵犯隐私的人事档案制度,找个工作就要查祖宗三代似的。张一鸣只记得她说以前在海淀区政府的财政部门干过。 “三超材料潜在的合作方,你挑选了一下吗?”张一鸣还是把谈话转回到了工作上,老是询问钟晨的私事,本就不太合适,何况还是在工作时间。 “浙江有一家碧莎袜业,是目前我国最大的专业制袜企业,这是我们可以首选的合作对象。” 这家企业张一鸣知道,品牌已经有知名度,广告做了不少。 “我已经收集了很多他们的资料整理出来,您要看看吗?”钟晨又问。 “好,你拿过来吧。” 4 女人们上街当然购物是第一要务,女人们购物当然服装是首要目标。乐乐和刘红在长安街附近的中心商业区,逛遍了所有高级商场,你给我推荐,我给你参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姚静这次啥也没买,陪着她俩,成了跟班的。 “静姐,你要不买,可钱还是得掏啊,你吃亏了可别怨我。”乐乐在买第一件裙子的时候就冲姚静事先申明。 刘红瞅了一眼标价,6980,她在乐乐的小蛮腰上拧了一下,“你别剥削静姐了。” “傻瓜,哪里是剥削静姐,是老公的钱。你等下也尽管买,千万别客气。” “小红,你看上什么就买吧,可别让乐乐一个人占便宜了。”姚静怕刘红还放不开,也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于是,乐乐和刘红买这买那,姚静就跟在后面刷卡。刘红并不是贪图这些,但是头一次这样的购物,无论如何还是令她心里感到无比的舒爽。 衣服买得差不多了,姚静带她们来到张一鸣给她自己和乐乐买了项链的那家首饰店。 “小红,你看看我这条项链好看吗?”姚静让刘红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好看。” “就在这里买的,你也挑一条自己喜欢的吧。” “不好吧,静姐。”刘红见姚静项链下的钻坠,估计价值不菲。 姚静笑道:“小傻瓜,这是老公送的,乐乐也有一条。今早出门,老公特意交待,叫给你也买一条。” “真的吗?”刘红听了姚静的话,心里甜蜜蜜的。 于是在乐乐和姚静的参谋下,刘红挑了一条跟她俩类似的镶钻坠白金链,20000出头的价格,链子与乐乐和姚静的差不多,但是钻石的克拉稍重。项链戴到刘红白净的脖子上,钻坠正好在乳沟的上方,熠熠生辉,十分华美。 “还有一样东西,你们都帮着挑挑。”买完项链,姚静对她俩说:“师姐的女儿满月,老公叫我们帮他买一件礼物。我想在这里挑一个玉佩。” 三女于是看来看去,乐乐最先看上一个小小的玉观音,姚静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换个佛像吧。于是又挑了一阵,看上一个翡翠弥勒佛,晶莹剔透的墨绿色,在灯光下,弥勒的大肚子里隐隐有绿波流动,煞是可爱,三人一致看好,于是决定就是它了。 一条钻链,一个玉佛,此一刻,姚静的大姐风范已经表露无遗。张一鸣也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毕竟,他不可能时刻陪着自己的所有女人们。 直到日落西山,该买的也买了,该逛的也逛了,连最兴致勃勃的乐乐也觉得累了。三女一起就在外面吃了饭,才分头回了家。 第四十三章 鼓浪屿上 因为航班的问题,赵敏和几个同学不是直飞武夷山,而是先飞福州,再转火车。到达福州之后,赵敏才突然提出,她想一个人去厦门,不和大家一起去武夷山了。 其实,这是赵敏出发前就计划好了的,和同学一起旅游,只是她给华佳敏的一个借口。此时赵敏的心情,与同行同学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气氛是格格不入的,她想独自一人找个地方静一静。 正因为早有此计划,所以赵敏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同学如何诧异,如何相劝,她都不为所动,最后,同行的同学只好由她去了。 “拜托,不要跟你们的家里说我单独行动了,不然可能传到我妈耳朵里。”赵敏在和同学分手前,又叮嘱道。 “赵敏,你这样多危险呀。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们回去怎么交待?”一个女同学很担忧地说。 “没事,我保证,每天至少给你们打三次电话,早、中、晚各一次,这总行了吧?” “那好吧。如果哪天你没打电话,我们打电话又找不到你的话,我可就要向你妈报告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好啦好啦,如果那样,允许你告状。” “赵敏,你干嘛要单独行动呀?不会是偷偷地去会男朋友吧?”女同学开起玩笑来。 本来,即将独自踏上未知旅途的新鲜感,让赵敏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这一个玩笑无意中触到了她心里的伤疤,赵敏的神色又黯淡下来。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走了。”赵敏有些落寞地对同学挥挥手,拎着自己的行李转身去了。她的身后,留下了几个同学又担心又不解的目光。 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的旅程,赵敏到达了厦门。车到集美的时候,一路无心看风景的赵敏情绪也好了起来。集美有从小学到大学在内的数十所学校,而这些,都源于一个人毕生的努力和奉献,这个人就是陈嘉庚。 其实与当时很多人比较,陈嘉庚并非很大的资本家,但是,他把所有的财富都用于办学了。他没有留下一家企业给后人继承,但是他留下了集美,留下了集美学村。 中国人不知道陈嘉庚的应该少之又少,但是到集美之前,陈嘉庚创办及捐助了了近百所学校只是一个数字感念,只有到了集美,你才能真正感受到陈嘉庚,才能真正敬佩陈嘉庚。 赵敏此刻就处在从抽象数字到切身感受的转变之中。 车过集美,上了跨海大桥,过了桥,就是厦门市区了。有海风吹来,咸咸的,潮潮的。湿润的空气令赵敏的精神为之一爽,心头的郁闷仿佛和干燥、沙尘一起留在北京了。 桥上回望集美,高高低低,连绵的屋顶连成一片。现在的集美当然早已不光是陈嘉庚当年办的学校,但毫无疑问,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发展而来。 赵敏忽然觉得,你如果用一生的时间做一件事情,哪怕再低,最后你会发现,你所获得的成就,令自己都会吃惊。 如果,用一生的时间爱一个人呢? 2 陈嘉庚所办的最著名的学校,却不在集美,而是在厦门岛上,那就是厦门大学。赵敏之所以要来厦门,就是因为她想看看厦大,看看这个号称有着中国最美丽校园的临海的大学。高考的时候,赵敏本来想报考厦大,但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北京。其实她舍不得的,不是北京,而是张一鸣。她不愿意在自己终于可以放肆的青春日子里,却没有张一鸣在身边。 在酒店住下,赵敏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洗去一天的疲劳和风尘,出浴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酒店就在轮渡码头旁边,从房间的窗子,可以看见码头对面的鼓浪屿。鼓浪屿上的霓虹灯都已亮了起来,勾勒出鼓浪屿美轮美奂的身影。赵敏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决定明天首先去鼓浪屿上转转,来到厦门,这也是个不得不去的地方。 次晨,赵敏早早地起来,出了酒店,对面就是码头,有轮渡往返于市区和鼓浪屿之间。赵敏找了半天,没见轮渡售票的地方。难道轮渡是公益性质的,乘坐不要钱?再一打听,原来轮渡单边收费,去鼓浪屿的时候免票,从鼓浪屿回市区的时候再买票。 鼓浪屿不大,下了轮渡,屿上的码头就有电动车可带游客环屿一游,全程还不要一个小时。但是赵敏选择了自己随便走走,走到哪是哪。其实对于旅游,这才是最高境界。 鼓浪屿上有很多历史遗留的各种风格的别墅,号称万国别墅博物馆。赵敏也不择大路小路,只是信马由缰地逛着。鼓浪屿上没有任何机动车俩,几乎没有现代建筑,仅这一点,就使鼓浪屿像一个停留在时间之外的老人,安静而安详,令踏足其上的人,不觉便有了懒洋洋的感觉。而一水之隔的对面市区,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 赵敏徜徉在鼓浪屿的安详之中,渐渐地也忘了时间,忘了不快。 因为逛得慢,待到赵敏转到日光岩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太阳老高,天气很热了。赵敏不想在这大中午的顶着烈日爬日光岩,于是又往有着房子和树荫的地方走去。 在一条小巷的转弯处,赵敏听见一阵热闹的笑声,与赵敏刚才一路走来所感受到的安静氛围相比,这阵笑声显得特别令人好奇。转过弯后,只见一棵大榕树的树荫下,有供人休息的石凳石桌,此刻正围了一堆人。赵敏忍不住好奇,也走了过去。 原来,这里有人在下象棋,令赵敏意外的是,下棋的其中一方是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3 下棋是赵敏的一大特长,这一点华佳敏都不知道。以前跟华佳敏所称的“狐朋狗友”一起泡网吧的时候,别的人一般都是玩网游,只有赵敏是在网上跟人下棋。她什么棋都下,逮着什么算什么,一向赢多输少。后来这一年用心于学习,棋就下得少了。 赵敏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一个跟自己有同样爱好的女孩,于是驻足观看起来。 女孩的棋艺显然很高,笑嘻嘻地,轻轻松松地走得很随意,但是每每就是她随意地一走,对面的老头就得想好半天,隔三差五地还要悔棋。女孩也不恼,由他悔,但是一班围观的闲人看不过去,老头一悔棋,他们就起哄取笑,刚才赵敏听见的笑声就是这么来的。 旁人的起哄令老头更是心烦意乱,臭棋连连,最后不得不中盘认输。老头认输后,跑到旁边的小店买了一瓶菊花茶给女孩。 “算了,不要了,都赢了这么多了。”女孩笑着说,“我也喝不了啊,要不大家一人一瓶,天气这么热,当作我请客吧。” 赵敏这才发现,女孩的身边已经放了十多瓶菊花茶了。围观的人也不客气,一人拿一瓶喝了起来。有人边喝边数落老头的哪一招哪一招是臭棋,老头一气之下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们谁有本事谁跟她下。” 这些人大概已经看了很多盘,早知道女孩的厉害,老头话说出口,却没有一个人接招。女孩还是笑嘻嘻的,转头看了看大家,“来嘛,随便下着好玩,这次不赌什么东西了。” 还是没人应战。赵敏见状,不禁起了比试之心。 “要不我跟你来下。”赵敏走到女孩对面坐下。 “好啊好啊,随便谁下都可以。”女孩兴奋地说。 闲人这时兴致更加高涨起来,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对弈,他们还没见过。 赵敏和女孩摆开战场,拉开架势,车车马马,兵兵卒卒,你一手我一手地走了开来。赵敏毕竟在一旁看了一会,从老头的输棋,到后来无人跟女孩应战,赵敏对女孩的棋力有一个比较客观的估计,所以没敢掉以轻心。而女孩还在以开始跟老头的状态来下,没走几手棋,女孩便感到了吃力,再想集中精神好好下时,败局已成,无力回天了。 就这一盘棋,让女孩和围观的所有人都又重新开始打量起赵敏来,大家都没想到,怎么又出来这么一个厉害的姑娘。 “再来,再来。”包括女孩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要求赵敏。 女孩是觉得对手难求,跟这一帮老头和爷们下,女孩有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其他人则觉得好戏难得,这样两个漂亮女孩高手博弈,在一旁观看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享受。 赵敏无所谓,下就下呗。 4 这一下,就下了几个小时,女孩认认真真跟赵敏对弈,十几盘下来,互有胜负,两人的棋力相当,不分伯仲。 “算了,不下了吧,好饿。”赵敏赢了最后一盘之后,发现早错过了午餐,肚子已经饿得叽里咕噜了。 女孩这时也才觉得饿起来,“好,不下了,我也好饿。嘻嘻。” 女孩和赵敏一同站起身,又问赵敏:“你是来旅游的吧?” 赵敏点头应是。 “来几天了?我给你当导游吧,不要钱的,嘻嘻。只要你陪我下棋,好不好?”女孩笑嘻嘻地说。 赵敏发现这个女孩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姑娘。本来,和同学一块出来,同学们有说有笑的气氛令赵敏更加感到心里的郁闷,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个女孩却让赵敏感到亲切,她的笑容让赵敏心中的忧郁冲淡了不少。 “好啊。你是本地人?” “没错。来,我带你到市里去,请你吃厦门的小吃。”女孩见赵敏答应了,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往码头走去。 “你是从哪里来的?”女孩一边走,一边和赵敏聊起来。 “北京。昨天刚到。” “那太好了,你在厦门的行程我包了,保证让你玩得高高兴兴,满意而归。我叫陈鹭,你呢?” “赵敏。” 陈鹭又看了看赵敏。“你是学生吧?我俩应该差不多大,你现在来旅游,是放假了吗?” “毕业了,刚考完高考,出来散散心。”不自觉地,赵敏愿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陈鹭。 “真的?我也是也。”陈鹭几乎雀跃起来,赵敏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羡慕她的性格,就这么点事,也能高兴得这样。“那你应该比我大一岁,我跳了一级的。本来我还可以跳,爸爸妈妈不让,说我只知道贪快,基础会不扎实。” 赵敏看着这个陈鹭,突然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亲昵举动,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就像面对的是自己一个可爱的妹妹。从小到大,赵敏对自己成长的记忆最深刻的感受就是孤独。不但有跟同龄人一样的作为独生子女的孤独,更加有单亲家庭孩子的孤独。甚至,赵敏就觉得自己是无亲家庭的孩子。优越的物质生活使赵敏从小不需要考虑任何生活上的事情,但是这带给赵敏的却是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面对躲也躲不掉的孤独感觉。 “你很喜欢下棋?”赵敏问道。 “是啊。你的棋下得真好,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对手。我爸爸说,下棋可以锻炼人的数学思维,我的数学特别好。” “那你这次高考报考的是数学专业?” “没有啦,我爸爸说,如果报数学专业,大家都是数学尖子,我不一定显出优势。如果把数学当作一种工具,在其他专业上,以后我的数学优势会比别人更容易取得成就。所以我报考了北大的物理系。” 天哪,这回连赵敏都忍不住要雀跃了。“我也是报的北大物理系,陈鹭,我们要成为同学的。” “真的吗?”陈鹭拉着赵敏的手真的蹦跳起来,“太好了。如果都考上了,我们住一起好不好。我们一起上课,一起自习,还一起下棋。我什么棋都会下,你呢。” “我也是。”赵敏笑着说。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刻。 “我肯定能考上北大,赵敏,报到的时候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我也肯定能考上。我们一定会成为同学,还成为室友。” “就是就是。”陈鹭拉着赵敏的手,“赵敏,这几天你去我家住好不好,我都等不到上学的时候了。” “这,好吗?”赵敏有点心动了。 “好的好的,我爸爸妈妈很随和的,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定欢迎你。” “那,要不我先去你们家拜见一下你爸爸妈妈,看情况再说吧。” “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吃完东西就去。” “你们家住哪?就在鼓浪屿上?” “不是,我今天也是没事,来这里玩的。我们家住厦大,我爸爸妈妈都是厦大的老师。” 厦大?这是赵敏本来想报考的学校。看来,赵敏跟陈鹭的相识,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赵敏此刻还不可能知道,她跟陈鹭之间,最后会成为最亲密的人之一。缘分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它并非只存在于男女之间。它存在于一切有缘的人和人,人和物,以及人和事之间。 第四十四章 岚岚满月 晚上,乐乐睡着之后,姚静偎在张一鸣怀里,说着白天的事情。 “我给刘红买了一条项链,就我和乐乐这种,我说是你叫买给她的。” “是吗?你想得还挺周到,没问题。”张一鸣无所谓地说道。 “不是我想得周到,这事应该你要想到的。”姚静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在男人的怀里睡得更舒服,“刘红毕竟不像我和乐乐,我和乐乐以前就是好姐妹。现在三个都是你的女人,我可不想你做得不公平,让我们三个之间闹矛盾。特别是刘红,她又不跟我们住一起,你要更加多关心她一点。” 姚静的这一番话,使张一鸣开始认真思考起关于女人们的这些事情来。此时此刻张一鸣忽然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不管形式上如何,在实质上,他已经有了一个所谓的“封建式”的大家庭,他同时拥有了三个女人,或者说三房“妻室”。既然事实如此,那么保持这个大家庭的和睦,特别是女人们之间的和睦,就是一个很重要,也很难做好的事情。从历史,更多地是从文学的典籍中,张一鸣知道,要做处理好这个事情,他自己——这些女人们所共同拥有的男人固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是女人们中间有一个宽容、稳重、性格温和的管理者,也是非常重要的。而目前来看,这个管理者非姚静莫属。 就好像,皇上要有一个好的皇后,地主老财要有一个好的主妇,这样才能保证后宫太平,后院不起火。如若不然,男人在外做事,家里的女人们却闹得鸡飞狗跳的,这可不是男人之福。这样的男人事业再发达,其成就起码也要打上一半折扣。张一鸣不是地主老财,更不敢自比皇上,但他更加需要自己的这些女人们快快乐乐,因为他爱她们。 “静静,你不说,我以前还真没仔细考虑这些事情。在乐乐和刘红面前,你是大姐,我看她们俩也很尊敬你,以后呀,你替老公多分担一点。有些事情,老公没你想得那么仔细,那么周全。” “你呀,美死你了。就知道享受,却要我来管事。”姚静戳了一下张一鸣的胸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免甜蜜蜜的。不管怎么说,男人的这一句话,给了她一种认同。姚静并不是要争什么地位,但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不像乐乐和刘红那样,是有本事的职业女性,她怕男人会看轻了自己。此时此刻,这种担心被男人的话语给彻底消除了。 心里的柔情蜜意变成了对男人无比的爱恋,姚静伸出舌头舔弄着张一鸣的胸肌,慢慢滑下身子,钻到他的下方,含住了他膨胀的男根……。 2 第二天中午,张一鸣和乐乐照例到乐静酒吧,在姚静的办公室和她一起吃午餐。 “静静,师姐的女儿明天满月,叫你买的礼物买了吗?” “买好了,你看看。”姚静拿出那个翡翠玉佩给张一鸣。 “这个不错。”张一鸣拿着把玩了一阵,觉得很满意。“你真会挑东西。” “老公,我们都出了主意的,你怎么就表扬静姐一个人。”乐乐在一旁故作不满。 “你出了主意吗?我还以为你就记得给自己买裙子了。” 乐乐此时就穿着昨天刚买的裙子,白色无袖的长裙,胸口点缀了一点淡雅的小花,腰部略收,下面是不对称的斜摆,裙子也不知是一种什么面料,略微有点泛光,给人一种丝的质感。穿在乐乐身上显得大方、素雅,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 谈到裙子,乐乐的心思马上从玉佩上面转了开去,“老公,你还没说人家这件裙子好看呢。”乐乐站起来,在张一鸣面前转了一圈。 “本来就不好看,要我怎么说好看?”张一鸣一本正经地说。 “嗯~,真的假的?静姐,老公说我这裙子不好看。”乐乐嘟着嘴,向姚静求援。 “我也没办法,既然穿给老公看,要他说好看才行呀。”姚静一脸无奈地笑着说。 “老公,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不好看?”乐乐有点认真起来。 “嗯。”张一鸣埋头吃饭,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不吃了。”乐乐将手中的筷子往姚静的办公桌上一摔,“我要回家。” “怎么了,回家干吗?”张一鸣抬起头来。姚静也疑惑地看着乐乐。 “回家换衣服呀。难怪人家穿了一上午,你都没夸一句。你不喜欢,早上人家穿的时候你就说呀。”乐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一鸣这才笑了出来,站起身抱住乐乐,“傻丫头,老公逗你玩的。这裙子穿在你身上漂亮极了。” “真的假的?都不知道你那句是真话了。”乐乐已经没了刚才的信心。 “好看。这句是真的。怎么,这么在乎老公的评价?” “当然啦,就是穿给你看的嘛,你要是不喜欢,那还有什么意思。你再说不好看,我就把这裙子剪了。”乐乐发狠地说。 “你这个疯丫头,千万别剪。我说好看,是真好看。” 乐乐这才信了张一鸣,破涕为笑。 3 “你们说,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师姐家里,好不好?还有,把刘红也叫上?”吃完饭,张一鸣问乐乐和姚静。 “什么好不好?”姚静不解。 “你们是不知道,师姐要是知道我跟你们两个,如果叫上刘红,就是三个,我跟你们三个在一起,师姐会骂死我的。” “你这个大色狼,现在知道害怕了。在床上欺负我们三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乐乐讥讽道。 姚静比较体谅张一鸣,不想让他为难,便说:“随你便吧。那我们就不去了。” “那不行,我要去。我还没见过师姐跟孩子。”乐乐可不管那么多。 “孩子你是没见过,可是师姐你早见过了。”张一鸣想起自己是怎么认识乐乐的,“要是没有师姐,我就不可能和你们在一起。” “真的吗?我什么时候见过师姐?” “乐乐,你知不知道去年我是怎么找上红颜会馆,然后找到你的?” “怎么找上的?” “你记不记得,你在红颜健身,帮一个女人在手臂上也印了你们的那朵小桃花?” “啊?”乐乐张大了嘴,“我记得,那个王丽大姐,难道……?” “没错,王丽就是我师姐。我就是从那朵小桃花,最后追到你们这两朵小桃花的。” “哇,老公,有这么巧的事。那我更加要去师姐家了。” “算了,乐乐,别闹了。老公不是说了,不太方便。”姚静劝乐乐道。 “静静,一起去吧,师姐要骂就让她骂,我很想带你们去。干脆把刘红也叫上,师姐的女儿是在她们医院生的,刘红当时陪我在产房外等着,也算是看着岚岚出生的。”张一鸣决定了下来。 “加上刘红姐,师姐可能就不是骂了,她会不会打你一顿啊?”乐乐调皮地调侃张一鸣。 “要打我就叫师姐打你,这些都是你惹出来的。”张一鸣笑着吓唬乐乐。 乐乐做了一个鬼脸,“师姐才不会打我呢。我在红颜的时候,跟她关系可好。再说,我们都是受害人,你这个大色狼才该打。” 张一鸣没有再逗乐乐,他已经拿出手机,在给刘红打电话,说明天去师姐家的事情。 4 李建国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在家照顾王丽,对于他这样一个近乎工作狂的人来说,近二十年的工作生涯里,所有请的假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多。他和王丽结婚的时候,也只休息了一个星期,连蜜月都没渡,就为这,王丽至今没少埋怨他。 第二天下午,张一鸣带着三个姑娘到达王丽家的时候,李建国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这是一个纯粹家庭式的聚会。 看着张一鸣身后鱼贯而入的三个漂亮姑娘,李建国倒没有去多想什么,王丽则颇感意外,张一鸣只说带几个朋友来给岚岚过满月,她没想到是三个姑娘。 最先进门的是乐乐,王丽一见,即高兴地招呼道:“乐乐。” “王丽姐。”乐乐也很高兴,上前和王丽抱在了一起,“我都不知道你是一鸣的师姐。” 乐乐后面是刘红,王丽在医院就见过,“刘医生,你也来了,快请坐,你真是客气,医院的事情都还没谢谢你。” 刘红也叫了一声王丽姐,连说不用谢。 最后进门的是姚静,王丽没见过,但是李建国见过。张一鸣上次受伤,李建国去家里看他,就见到了姚静,当时乐乐正在广东。所以姚静一进门,李建国忙对王丽介绍说:“王丽,这就是一鸣的女朋友,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一见吗,这回见到了吧。” 嗯?!王丽心里一咯噔,张一鸣老早对她说的,女朋友可是乐乐,怎么又冒出来这个姑娘?如果说换了一个,可是今天乐乐也来了。当然王丽并没有让心里的想法流露出来,而是同样热情地拉住姚静的手道:“是吗?一鸣的女朋友?快请进。一鸣,给师姐介绍一下,师姐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姚静此刻竟有点像第一次见到公婆的小媳妇,不知怎的就紧张起来,一颗心怦怦地加快了跳动,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师姐您好,我叫姚静。” 来之前,张一鸣已经跟三女交待过,在王丽这里能含糊就含糊,尽量别提及大家的关系。做这样的交待,张一鸣觉得挺对不起姚静她们三个,其实他并不是怕师姐的责骂,而是怕姚静她们尴尬。 现在既然把姚静当作了张一鸣的女朋友,乐乐和刘红也就只是在一旁笑笑,并未多言。 岚岚此时犹自在自己的小婴儿床上,呼呼大睡,作为今天的主角,她才不理会一帮大人们借自己的名义搞东搞西。三个姑娘轻轻围到婴儿床旁边,看着岚岚的睡姿,乐乐和姚静都是第一次看见岚岚,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胖嘟嘟的小脸。虽然早产了十几天,岚岚的一切都很健康,没受什么影响。 趁着三女围着岚岚在看,李建国又进了厨房的时机,王丽狠狠地在张一鸣背上拧了一把,悄声道:“待会儿你给我老实交待,她们都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不敢出声叫痛,只得忍着,苦笑着看了一眼王丽。 李建国端出最后一个汤,招呼大家上座。李建国是四川人,做得一手好川菜。看着丰盛的一桌,张一鸣对李建国说,师姐嫁给他一定很幸福,张一鸣很替师姐高兴。 “唉。”李建国很有些歉意,“可惜我工作太忙,而且常常是满世界跑。说实话,我给王丽做饭吃的时候并不多。真是有些对不起她,现在有了孩子,以后我会尽量少出点差。” 王丽含笑看着李建国,“你就会说,工作任务一下来,准又跑得没影了。” 这时,姚静拿出翡翠玉佩,递给王丽,“师姐,这是一鸣给岚岚买的满月礼物。” 王丽接过来,拿在手里就知道是块好玉,“谢谢你。”这话却是冲着姚静说的。王丽对张一鸣了解,知道这礼物十有八九是姚静去挑的。 见王丽对自己道谢,姚静腼腆地一笑,心道这师姐可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我看看。”李建国从王丽手里接过翡翠玉佩,摸了摸,又对光看了看,“不错,这是上好的缅甸翡翠。” “是啊,我倒忘了,李大哥是这方面的专家。”张一鸣笑道。 李建国也笑笑,“谈不上专家,我的专业主要还是地矿方面,对这玉石只是略知一二。” 王丽拿回翡翠玉佩,走到婴儿床边,将它戴在了岚岚的脖子上。然后回到桌边,“来,大家吃点东西,尝尝我们老李的手艺。今天是自己家里人聚会,都别拘束。我们很多同事、朋友也都说要给岚岚做满月,我都给回了。” 王丽是国税局的处长,想给岚岚作满月的,只怕还不止是同事和朋友呢。 第四十五章 凭海临风 厦门大学的后门就对着一片海滩,叫白城海滩,出后门,从一座造型别致,像船头和桅杆一样的人行天桥,横过环岛公路,即可下到沙滩上。 陈鹭的家就住在白城校门附近的教师公寓,从她家的窗子,远可眺望海天,近可俯瞰沙滩,晴可观潮,雨可听风,只把赵敏迷醉得一塌糊涂,顷刻已有了住下来的意思。 陈鹭的父母都是教授,留美归国的中年知识分子,学者的豁达加上西方文化的一点影响,使这一对父母显得亲切、随和、开明,让赵敏觉得非常好相处。陈鹭说想留赵敏住在家里,他们一点也没有反对,连迟疑都没有,只是关心赵敏自己是否愿意,是否会觉得拘束和不习惯。他们的态度让赵敏心里暖洋洋的,赵敏说很愿意住下来,很愿意和陈鹭相处。这一刻,赵敏真的很羡慕陈鹭,羡慕她有这样的家庭。 虽然陈家有客房,但是赵敏和陈鹭住同一个房间,挤在同一张床上。自记事以来,赵敏唯一的一次与人同床而卧,就是被绑架那次,在新乐的那栋小楼里,睡在张一鸣的旁边,枕在他的臂弯里。那一刻,赵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凶吉未卜的前途,觉得安全而甜蜜。 与陈鹭挤在一张床上,赵敏获得了一种新鲜的感受,那是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有一种轻松的快乐,虽然比一个人睡着拥挤,却又感觉无拘无束。整个晚上,房里充斥着陈鹭叽叽喳喳的话声和银铃般的笑声。 由于睡得晚,第二天起得也晚,两个女孩起床后,陈鹭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牛奶、煎蛋和面包,是留给陈鹭和赵敏的早餐。 “赵敏,今天想去哪玩?”陈鹭吃早餐的时候问。 “先去近一点的吧。” “那好,出了学校西门就是南普陀寺,我家这边是南门,外面就是白城沙滩,沙滩再过去一点有一个胡里山炮台,南门外面这条公路是环岛公路,沿着这条路,可以看到很多很漂亮的风景,还可以看到台湾的金门岛。”陈鹭如数家珍地向赵敏介绍。 “你们住在这里真好,简直幸福死了。” “哪有啊,天天在这里,早都没感觉了。嘻嘻,你看过那个叫《手机》的电影没有,那里面说,这叫审美疲劳。” “那里面还说,做人要厚道,可是你不厚道,还有一个最近最美丽的地方你没给我讲。” “啊?不可能,你比我还知道?是哪里?”陈鹭露出吃惊和无辜的神情。 赵敏笑了起来,跟陈鹭认识还不到24小时,却是赵敏笑得最多的一天。“就是厦门大学呀,这里不是号称中国最美丽的校园吗?” 陈鹭一听也嘻嘻笑了起来,“不算不算,这不是我不厚道,主要对我来说,厦大是我审美疲劳的极致,我实在是想不起把它列入你的旅游景点之一了。” 2 赵敏和陈鹭首先去的是南普陀寺。福建人礼佛者颇多,所以南普陀寺的香火极盛,加上这里又是来厦门的游客必到的一个景点,因而每天都是人头攒动。 买了门票,进入寺内。刚进门处,有一化香火钱的柜子,如果愿意,可往柜子里随意投放一点香火钱,就可以取高香一支,往里面去敬香。 陈鹭往柜子里投了两块钱,取了两支高香,拉了赵敏的手去烧香许愿。 许完愿后,俩人又往寺庙的里面慢慢地游玩而去。南普陀寺的后山林木茂密,这些海岛上的亚热带植物,比如榕树等等,都是枝繁叶大,郁郁葱葱,比起北京城里少得可怜还灰头土脸的树木来,让赵敏觉得格外的新鲜和喜欢。 “赵敏,你知道我刚才许的什么愿吗?我祈求佛祖保佑我们俩能够顺顺利利,一起考上北大物理系,然后成为同学,成为室友。你许的是什么愿啊?” “你不是说你肯定能够考上吗?”赵敏悄悄回避了陈鹭的问题。 “是啊。但是任何事情总会有一点点意外的嘛。现在认识了你,我希望一点意外都没有,我就是求佛祖保佑,哪怕是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意外都不要。” 陈鹭心直口快,一点也不掩饰对赵敏的喜欢,她这种毫无矫饰的情怀,也深深打动了赵敏。除张一鸣之外,赵敏还没有对哪个人产生过强烈的想在一起的愿望。现在,面对陈鹭,赵敏觉得自己也有了这种愿望,虽然这种愿望是源自友情而非爱情,但是这种友情同样是沁人心脾的。 “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这样啊。”赵敏忍不住又抚了一下陈鹭的头。 陈鹭头一歪,嘻嘻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好想我们以后在一起,你说这是不是缘份。你呢,你有没有好想我们可以在一起读书?” “我也想。” “我们读完本科,还可以一起考研,考博,还可以再做博士后,我算算,这样我们可以有十二年以上在一起,你说好不好?”陈鹭津津乐道,拔着手指头算来算去。 赵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在一起也不用老这么读书读来读去的,这样读下去人都老了。” “不老啊,做完博士后我还不到三十呢。我爸爸妈妈结婚都是三十岁以后呢。你不喜欢读书吗?” 喜欢吗?不喜欢吗?喜欢吗?不喜欢吗?这个问题可以探讨,却难有答案。 赵敏真不知道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那要看张一鸣喜不喜欢。 3 从南普陀寺的后山绕一圈下来,赵敏看见几栋不太像寺庙的建筑,一问陈鹭,她说那是图书馆和教室。 “什么图书馆和教室?” “南普陀寺旁边这里,有一个闽南佛学院,这就是他们的图书馆和教室。” 原来如此,赵敏不知道这佛学院的学生都学些什么,毕业后又干些什么,是不是读了佛学院,就等于出了家?问陈鹭,陈鹭也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一个故事,不知道真的假的。说是有一年,一个女生考进厦大,她男朋友却没考上,复读,再考,还是没考上。一急之下,男生就读了这个闽南佛学院了,也算是到了女朋友的身边。” 是了,这闽南佛学院离厦大的直线距离不过百米之遥,倒也可以算作是得相厮守了。只是,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佛学院的师父们知道了男生的目的,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办呢? “结果呢?”赵敏问道,她很想知道这一对痴男怨女是否得成正果。 “结果就不知道了。你说这个男生读书期间要是老去悄悄地会女朋友,佛学院知道了会不会把他开除?” “我也不知道。” “我想应该不会吧。佛祖不是教人行善积德吗?他们就当作这是做一件善事吧,那个男生那么痴情,何必像法海一样,拆散他们。佛祖劝诫的是勿淫欲,可不是勿相爱。” 听着陈鹭的自言自语,赵敏有些出神起来,心里想起了刚才在佛祖面前悄悄地许的那个愿。 “喂,怎么了?”陈鹭发现赵敏走神,轻轻推了一下她。 “没什么。”赵敏回过神来。 “下面想去哪里?” “去海边吧。” “不要啦,现在热。你不是说厦大的校园漂亮吗?我们就在学校里面转转,等到下午太阳下山,或者等到晚上,我们再去海边。” 赵敏无所谓,就依了陈鹭的建议。 4 时间已是中午,赵敏和陈鹭就在大学里的学生食堂吃了饭,然后陈鹭带赵敏游览校园。 除了南国风情的各种植物,厦大校园里的建筑也颇具特色,似乎每一栋房屋都风格不同,大部分建筑给人一种古老却不陈旧的感觉。 校园里有一小湖,名曰芙蓉湖,赵敏想,这湖边到了晚上一定是男男女女的学生们卿卿我我的地方。 天确实热,转不了多久,俩女孩决定还是回去休息,待太阳下山后再说了。 下午,陈鹭的父母回家,问赵敏玩得怎样,高不高兴,赵敏说很好。然后,吃晚饭的时候,又随便地聊了聊,这才知道赵敏也报考了北大物理系,很可能跟陈鹭做同学。 “没想到你们两个孩子还真是有缘。”陈父微笑着说道。 “是呀,我也觉得是,赵敏也觉得是。我们就是有缘。”陈鹭高兴地说道,替赵敏也答了。 吃完饭,两个女孩出了白城校门,来到沙滩上。夕阳下,海水泛着金色的光芒,一浪一浪地,冲上海滩,又退回去,无休无止。赵敏脱下鞋袜,走到水边,让海水淹没自己的足踝,一种凉丝丝的感觉从脚下爬上来,沁进心里去了。 赵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着海浪,看着海水,抬眼望去,远处还有渔船在的身影,这一切让她兴奋和沉醉。 略嫌不足的是,沙滩并不干净,有些随浪冲上来的杂物,而且沙滩上还有很多游人,少了一点点清静。 陈鹭也陪着赵敏脱去了鞋袜,沿着海浪的边缘慢慢走着。仿佛知道赵敏的心思一样,陈鹭往左边指指,对赵敏说:“去那边吧,人少一些。”那边较远处,是一些黑色的礁石堆,没有沙子,所以人很少。 两个女孩慢慢走到礁石堆旁边,还尽量往里面走,直到把人群丢在远远的沙滩上,周围已经没有一个其他人,才爬到一块平坦的礁石上坐下了。 “你小心点,别割了脚。”陈鹭提醒赵敏。 赵敏以前一直以为礁石是像鹅卵石一样光滑的,现在才发现其实礁石的表面非常的粗糙不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手脚割破。 没有了嘈杂的人声,海浪声在这里显得更加大一些。真是奇怪,这种单调的哗哗声并不令人烦躁,反而能让心安静下来。 坐到礁石上,赵敏就没再作声,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看着,尤其难得的是,陈鹭也陪着她安静了下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的渔船只剩下黑乎乎的影子,沙滩上游人已经稀少。海上起了风,吹动两个女孩的衣衫,还有赵敏的长发。 “赵敏,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赵敏没有作声。 “赵敏,你真漂亮,尤其是现在这个样子。”陈鹭看着赵敏的侧面,轻柔的海风舞动她的长发。 “要是有个人一辈子陪在身边,一起看海,听浪,吹风,那有多好。”赵敏喃喃地说。 “我可以呀,我会陪着你的。”陈鹭急急地回答。 赵敏转过头,吃惊地望着陈鹭。 看见赵敏吃惊的眼神,陈鹭知道她误解了自己。“哎呀,你别想歪了。我可不是什么同性恋,我是说我会一辈子做你的好朋友。你有心事也可以告诉我呀,我会为你分担的。” 赵敏抓起陈鹭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陈鹭,我也会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第四十六章 一语天机 小岚岚还算给面子,直到张一鸣他们的满月酒吃到尾声的时候,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醒了。 王丽赶紧到婴儿床边将岚岚抱出来,一边轻轻摇着,一边哄着,“哦,小乖乖,睡醒了,是不是饿了?你看,有叔叔阿姨来看你了。” 岚岚是饿了,直往王丽的乳房上拱。王丽对大家笑笑,说了声“你们继续吧,我不吃了”,便坐到一边给岚岚喂奶去了。 这边其实也都差不多了,没一会就结束,李建国开始撤下碗碟,张罗着大家吃水果。 李建国在厨房略做些收拾,三个姑娘要帮忙,被他拦住了。王丽喂完奶,岚岚也是吃饱喝足,安静了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开始对屋里的大人们东张西望。 “王丽姐,给我来抱抱。”这里乐乐是跟王丽最熟的,嚷着要抱岚岚。 王丽微微一笑,将孩子递给了她。姚静和刘红于是也都围了上去,逗着岚岚玩。 “一鸣,你来一下,问你个事情。”王丽得闲,便叫了张一鸣,往李建国的书房走去。 张一鸣立刻觉得头皮发麻,脑袋立时大了一圈。他猜到师姐要问什么。 果然,一进书房,避开了众人,王丽就揪住了张一鸣的耳朵。“你给我说说,这些女孩子都是怎么回事?” “唉哟。”张一鸣不敢大声呼痛,“师姐你先放开,我跟你说。” 王丽放了手,“好,你说。你这个死家伙,我说诗思是你气走的,你还不承认。看看你这德性,这才来北京几天,就有了三个。我说你胆子还不小,居然敢公然往我这里带。” “师姐,这个……。”张一鸣苦着脸,无法解释。王丽已经认定了事实,张一鸣知道,再狡辩也没用。还是认清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师姐,具体的细节说起来太复杂,我……” “你说,复杂没关系,我的素质没你想的那么低,再复杂我也听得懂。” “师姐,我是真心喜欢她们的。不然,我也不敢带她们来了。” “你是真心,你哪时候不是真心了?你喜欢诗思不也是真心吗?可现在的结果呢?你知不知道,你的真心会害死人的。” “不会的。”张一鸣嗫嚅着说。 “不会你个头。”王丽恨恨的,又狠狠敲了一下张一鸣的脑袋。“死的不是你,你当然不会。到头来还不都是女人吃亏。乐乐我算是比较了解的,其他两个我也看得出来,都是些好姑娘,要是最终都毁在你手里,你于心何忍你。你就这么管不住裤裆里那三寸祸根儿。” 2 张一鸣正被王丽批得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救兵来了。这个时候,姚静来到书房门口。王丽也在这时看见了姚静,于是闭了嘴。 “师姐,李大哥找您。刚才他叫了一声,没见您答应,所以我来叫您。”姚静对王丽说道。 “哦。”王丽应一声,先出去了。 “师姐是不是在骂你?”王丽走后,姚静冲张一鸣一笑。 “是啊。”张一鸣苦笑。 “你可得听着,别跟师姐犟。” “我哪敢。”张一鸣对王丽,一直是又敬又畏,因为王丽对张一鸣好,除了没嫁给他,几乎什么都给了他。可是没嫁给张一鸣,那也是怪他自己没有选择王丽,并不是王丽不愿意。 不多久,王丽又来到了书房,看了看张一鸣和姚静,最后对姚静说:“姚静,既然你们今天都一起来了,我干脆也别装傻。我刚才在说一鸣,不知道你听到没有?” 姚静摇摇头。 “我在骂一鸣,简直是,简直是……” 王丽本想说简直是“道德败坏”,但又一想这句话会不会有点太重了,毕竟要顾及一下张一鸣的感受,而且就算姚静也未必愿意听到这么重的话,就现在的情况看,三个姑娘好像还挺在意张一鸣的。那说什么呢?“大色狼”?似乎又太轻了,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打情骂俏。 想来想去,王丽一时也无法对张一鸣进行合适的定性。“哎呀,反正就是,我想说你们可别都叫一鸣给伤害了。我不怕一鸣怪我,现在当着他的面,我劝你们慎重考虑。一鸣你也早作决断,定就定下一个,别耽误了其他两个姑娘。” 张一鸣讷讷的还没开口,姚静已道:“师姐,您真好,处处为我们着想。” “我是过来人,考虑得比你们多一点。我是为你们着想,也是为一鸣着想,我可不想看到他欠那么多情债。” 姚静笑了笑,脸有点红,犹豫了片刻才又说道:“师姐,要是我们三个都跟一鸣在一起,您反对吗?” “什么?”王丽吃了一惊,“你是说你们,你们三个都愿意这样?”对于王丽来说,这有点匪夷所思。 “至少,暂时,我们都不想离开一鸣,以后,要有什么变化,那是以后的事情。”其实姚静心里想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她们也不会离开这个男人。姚静只是不想说得太肯定,她怕那样师姐会更加接受不了。 姚静这样算是悠着点说了,饶是如此,王丽还是以惊异的眼神看了她半天,直到终于确信姚静说的是真话。 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王丽只得无奈地说:“那,那我就不管你们了,既然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我是担心你们被这个臭小子骗了,或者受他欺负。”王丽说着狠狠地盯了张一鸣一眼。 姚静乖巧地挽住了王丽的胳膊,“师姐您就是我们的娘家人,一鸣要是欺负了我们,我们就来找您告状,您帮我们讨回公道,好不好?” 王丽笑了起来,“没问题,他敢欺负你们,看我怎么收拾他。” 3 在姚静的帮助下,总算是过了师姐这一关,三人离开书房,往客厅回。与刚才被王丽叫到书房的时候相比,张一鸣简直觉得是新旧社会两重天,心里异常轻松。 然而,刚到客厅,抱着孩子的乐乐的一句话,让张一鸣顷刻间又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 “一鸣,你来看,有没有发现岚岚的鼻子嘴巴都很像你?”这个发现让乐乐非常高兴,只叫大家来看。 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张一鸣刹那间几乎木立当场,挽着王丽手臂的姚静也感觉王丽似乎呆了一下。 这个死乐乐,今天可要害死你老公了。你眼睛怎么这么毒,才一个月大的小屁孩子,没鼻子没眼的,你怎么就看出她像你老公了?张一鸣在心里叫苦不迭。 李建国在切西瓜,听了乐乐的话,哈哈笑了起来,“是吗?像一鸣好啊,那岚岚以后一定很漂亮,鼻梁挺挺的。来吧,大家吃点西瓜,别老围着孩子转。” 王丽已经从乐乐手里接过岚岚,“你们去吃西瓜吧,我哄她睡觉。” 一顿高兴的满月饭,只是在饭后水果的时间,张一鸣吃得很是忐忑,手里的西瓜成了猪八戒嘴里的人参果,也不知道是甜是淡。张一鸣不是怕负责任,也不是怕李建国发怒,李建国要能发怒,打他一顿,甚至砍他两刀,张一鸣都愿意。他怕的是李建国伤心难过,这个大哥一样的男人,恐怕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打张一鸣一顿的。 从师姐家告辞之后,回家的路上,张一鸣专心开着车,不太说话。 和刘红一起坐在后排的乐乐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个话题,拍了一下张一鸣,高兴地说道:“老公,我叫你看你又没看,岚岚的鼻子、嘴巴长得真有点像你。以后我们也生个女儿,跟岚岚作干姐妹,好不好?” “真的像我吗?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张一鸣淡淡地回答道。 “反正我觉得有点像。红姐你觉得呢?” “我不大看得出来。”刘红在这一方面大大咧咧的,确实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乐乐似乎还想说,坐在张一鸣旁边副驾驶位置的姚静这时岔开了话题,“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师姐怎么骂老公的?” “不知道。师姐骂他了吗?有没有打他一顿。”乐乐快乐地嚷道,今天她的心情特好。 “师姐骂他管不住裤裆里的三寸祸根。”姚静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觉得师姐说话简直堪称雅俗共赏。堂堂一个国税局的处长,女硕士,是又有地位又有文化,可该泼辣的时候也绝对当仁不让。 乐乐已经笑翻了,抱着刘红直说:“红姐,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是怎么说老公的?你和师姐简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刘红也笑了起来,她第一次对张一鸣说的是“你身上那点杂碎”。 姑娘们的笑声让张一鸣轻松了些,他伸手敲了一下身边的姚静,“好你个静静,你散播对老公的不敬之辞。你不是说没听见吗?” “就听见这一句。我当时忍了老半天才没有笑出来。” 一路上,乐乐跟刘红嘻嘻闹闹,直到回到乐静酒吧,没再提到岚岚长得像谁的问题,张一鸣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暂时过去了。 张一鸣并不知道,乐乐道破天机的一语,最后带来的是怎样的不可挽回的后果。 4 张一鸣他们走后,王丽又给岚岚喂了一次奶,然后慢慢哄着她睡着了。 李建国已经收拾完毕,在沙发上坐着看看电视,王丽走到他身边坐下,侧身靠到他的肩上。“老李,今天辛苦了。” 李建国拍拍王丽的手,“怎么这样说呢?我很少做饭给你吃的,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补偿一下。” “你呀,就是工作太认真了。我倒不是想要你给我做饭吃,现在咱家这条件虽说不像那些做生意的大款,但是就算天天在馆子吃,也吃得起。我是怕你太累了。” “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现在有了岚岚,家里的事情再都交给你一个人,我也怕你累着。你说,我们要不要请个保姆了?” “再等等吧。孩子这么小,别人带我不放心,我自己带。” “那就请保姆做饭菜,做家务。” “没什么家务。饭菜的话,你在就你做啦,我喜欢吃你做的。你不在的话,我做自己一个人的也简单。我不太习惯家里住个外人。” 李建国笑了笑,保证道:“好,为了你和岚岚,我以后能不出差就一定不出差,做好你们俩的后勤保障工作。” 靠在李建国身上,听着李建国的话,王丽又想起刚才乐乐提到的那句话,心里不禁如一团乱麻,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好的时机,向李建国承认自己的错误,请求他的原谅。 王丽犹豫良久,心想快也是一刀,慢也是一刀,不如借此机会就承认了,哪怕李建国打她、骂她,甚至赶她走。“老李,刚才乐乐说,岚岚的鼻子嘴巴长得像一鸣,你发现了吗?” “为什么问这个?”李建国转过头来问。 “没什么,因为乐乐这样说,所以我问问。”王丽几乎要开口承认了,话到嘴边,又不敢了,心里跳得跟打鼓似的。 李建国笑了笑,“孩子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而且,长得像谁我觉得不重要,不都是你生的吗?不都是咱俩的孩子吗?” 李建国的话让王丽快要哭出来,她重又鼓起勇气,决心一定要承认这件事,一定要求得李建国的原谅。“老李,其实,我想告诉你,其实……” 李建国打断了王丽的话,伸手搂住了她,“王丽,今年是咱俩结婚十年吧?你看,现在又有了岚岚,多好。我想,等到咱俩结婚十周年的那天,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带着岚岚,咱们还可以照一张全家福。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的全家福。你说好不好?” 这一刻的温馨,让王丽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承认错误,打破这美好的气氛,她多想沉浸在这气氛中,直到永远。 王丽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老李,抱我到床上去。” “怎么了?还哭了。”李建国抹去了王丽的泪水。 “怀了岚岚后,你好久没法爱我了,今天我出了月子,我要你爱我,好好的爱我。老李,我想你。” …… 像张一鸣一样,王丽也没有预料到,她这次最终没能鼓起勇气向李建国承认,所错失的是一个怎样的机会。 第四十七章 青涩初吻 在岚岚满月一个多星期之后的一天,张一鸣突然接到华佳敏焦急的电话。 “一鸣,你看小敏这孩子,我才知道,她没去武夷山。她和同学在福州分了手,一个人跑厦门去了,这都已经半个月了。我刚才跟她通了电话,她说在厦门新认识一个朋友,住在这个朋友家里,还不想回来,我怎么说她也不听。你看这孩子,老毛病又犯了,我都不知拿她怎么办。” 唉,张一鸣知道,赵敏的倔脾气一犯,华佳敏肯定是无可奈何的,唯一的办法是自己出马,可能还有点希望。华佳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给他打电话。 “华总您别急,我待会给她打个电话。”张一鸣想了想,觉得赵敏出去散心,是因为跟自己闹了别扭,这时候光打个电话可能还不行。“要不这样吧,华总,我还是去一趟厦门,把赵敏接回来。”张一鸣最终做出决定。 “那就谢谢你了,一鸣。我看也只有你去才有用。” “您别说谢,我跟您一样担心她。” 当天已经没有航班,张一鸣只得买了第二天去厦门的机票。 飞机一落地,张一鸣就拨通了赵敏的手机,响了半天,电话那头没人接听。也不知是赵敏见到张一鸣的号不愿接,还是她手机没带在身上。连续拨了几次,才终于接了。 “喂,赵敏,我是张一鸣,你在哪呢?” “嘻嘻。”电话那头之人先是一阵笑声,才说:“我不是赵敏。你是谁?赵敏的男朋友?” 张一鸣很生气,这是哪来的小丫头,自己一片焦急,她却在那里嘻嘻哈哈。 “我不是她男朋友。麻烦你叫赵敏接电话好吗?” “不是男朋友啊——?”小丫头拖长了语调,“那就算了,赵敏说不想接其他人的电话。再问你一次,是不是她男朋友?不是我挂电话了。嘻嘻。” 这简直是要挟,偏偏张一鸣还拿她没办法。 “我……,是。你叫她接电话。”张一鸣觉得自己又犯在小人手里了。 “那你等等。”小丫头在电话里对张一鸣说。然后,张一鸣听到话筒中传来隐隐的声音,“喂,赵敏,他说是你男朋友了,接不接?” 张一鸣拿着电话,等了感觉极其漫长的一分钟,电话里终于传来赵敏的声音:“喂。” “赵敏,是我,张一鸣。” “知道是你。”赵敏的声音很冷淡,看来她还在生气。 “你在哪呢?” “我在厦门。你有事吗?” “我也在厦门。你住在哪里?” “你也在厦门?”赵敏的声音立刻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惊喜。 “我来接你。你住在哪里?”张一鸣再问一次。 “我住在……”赵敏停顿下来,张一鸣似乎听到她跟先前那个小丫头低声地商量着什么。一会之后,赵敏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住在海湾大酒店,在厦大附近。” 张一鸣有点奇怪,华佳敏不是说赵敏住在朋友家里吗?“我马上过去找你。房间号多少?”他又问。 “你来了到前台一问就知道。”赵敏说完挂了电话。 2 “赵敏,你真要搬去海湾酒店?”在陈鹭家里,赵敏结束和张一鸣的通话之后,陈鹭问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叫他也住你家吧。” “海湾很贵的。”陈鹭有点担忧地说。 “你不是说只有海湾近些吗?”赵敏从来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 “那倒是。”陈鹭点点头。“喂,这个人,他真是你男朋友?”陈鹭笑嘻嘻地,也没再去想海湾的价格问题。似乎在她脑子里,很少有一个问题能让她担忧超过五分钟。 赵敏摇摇头。“不是。” “原来你是逗他玩的。”陈鹭有点失望,她可是满怀期待想看看赵敏的男朋友。 “我们快出发,可别他到了海湾,我们还没到。”赵敏催促道。 两个女孩于是收拾了赵敏的行李,出门拦住一辆的士,赶到环岛路上离厦大不远的海湾大酒店。 海湾大酒店临海而建,景观非常优美,赵敏在前台问了一下房间的情况之后,毫不犹豫地要了一间豪华海景套房,把旁边的陈鹭下了一跳。 “哇,三千多一天呢,赵敏,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呀?”陈鹭瞪大眼睛看着赵敏。 “也没有啦。”赵敏办好入住手续,拉着陈鹭,“走,我们去房间。” 进得房间,里面的豪华设施令陈鹭大为惊叹,她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哇,赵敏,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嘻嘻,真舒服。” “我也没住过。”赵敏走到阳台上。楼下就是海滩,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以及远处的船只和岛屿,想着即将到来的张一鸣,赵敏心里一阵期待,期待着在这样浪漫的时间、浪漫的地点,能有一出浪漫的剧情上演。南普陀寺的菩萨还真灵验,赵敏心想。 陈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赵敏的身边,看着赵敏微笑的嘴角,陈鹭忍不住问道:“赵敏,你没骗我?这个张一鸣真不是你男朋友?” 赵敏再次摇了摇头,但嘴角的微笑依旧。 “我不信。看你,笑得跟蒙娜丽莎似的。”陈鹭跑进屋拿起赵敏的相机,再到阳台上,叫一声:“赵敏”。 赵敏转过头,陈鹭连续咔嚓几下,抓拍了几张照片。“这叫做阳台上的蒙娜丽莎,嘻嘻。”陈鹭自鸣得意地笑道。“或者,叫做海边的蒙娜丽莎。你说什么名字更好?” “我不要做蒙娜丽莎。”赵敏轻轻说道。 至今世人都还不确认蒙娜丽莎到底是谁,也没听说过她有甜蜜的爱情,幸福的婚姻。为什么要做蒙娜丽莎呢? 3 张一鸣到达海湾大酒店,在前台问清了赵敏所住的房间。 “请问这位小姐是什么时候入住的?”张一鸣向前台服务员多问了一句。 “就半小时前才入住。”服务小姐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原来如此,这丫头是专门转来这里住的。 来到赵敏的房间门口,张一鸣按响了门铃。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女孩清纯可爱的笑脸。 “嘻嘻。”女孩未语先笑,张一鸣立刻知道她就是接电话的那位。 “我找赵敏。”见女孩拦在门口,张一鸣说道。 “你就是她男朋友?”开门的是陈鹭,虽然赵敏已经否认了张一鸣是男朋友,陈鹭仍然要跟张一鸣故意捣蛋。 “是普通朋友。”张一鸣再次声明。 这时候赵敏也来到门边,叫陈鹭把门让开了。“进来吧。”赵敏说。 “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敏的好朋友,我叫陈鹭。”张一鸣进屋后,陈鹭站到他面前说。 说实话,一开始张一鸣打电话,急着想知道赵敏去向的时候,陈鹭却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让张一鸣有些生气。但是现在既已见到赵敏,张一鸣的心也就放下了,再见到陈鹭开朗的性格,张一鸣还挺喜欢的。赵敏有这样的朋友,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好。我叫张一鸣。”张一鸣对陈鹭笑笑。 “我知道。嘻嘻。” 张一鸣环顾了一下房间,对赵敏道:“你住得挺舒适的。” 赵敏故意不看张一鸣,赌气说到:“别人已经对不起我,难道我自己还要再对不起自己?” 张一鸣知道赵敏说得别人是指他自己,为免于惹得她更加生气,遂也不争辩。 陈鹭看出了赵敏和张一鸣两人间的气氛,她可不想再留下来充电灯泡,于是说道:“赵敏,你来了朋友,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联系。” “好。替我跟你爸妈说一声,替我谢谢他们。” 陈鹭又是嘻嘻一笑,“不用谢。” 陈鹭走后,张一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赵敏,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吧。你妈很担心你。” 赵敏不做声。张一鸣又说:“我去开一间房,今天住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你要去另开房,我就一辈子住这里,不回去了。”赵敏甩出一句。 张一鸣愣住了。“那我住哪?” 赵敏不睬他,意思却很明显。 4 张一鸣最终没有另开房间。有的人甩了狠话之后,喜欢说一句“我说得出做得到”之类的,赵敏不用说这样的话,但是张一鸣知道,他要是去另外开了房间,恐怕华佳敏的公司只好搬到厦门来了——否则她只有一辈子在北京思念赵敏的份。 好在赵敏住的是套房,张一鸣可以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俩人吃过晚餐,回到房间,赵敏一直也不太跟张一鸣说话。张一鸣无所事事,只好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耐地看着电视。而赵敏则在卧室里看着另一台电视。 从八点到十点,又从十点到十二点,两人都一直没睡,就这么僵持着。 张一鸣把电视频道从头至尾的调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听见赵敏进卫生间洗澡的声音。没过多久,刚刚洗完澡的赵敏走进了客厅,她的长发湿湿的随意盘在头上,身上裹着浴巾。浴巾上沿裹在她的胸部,露出乳房以上白净、光滑、细腻的肌肤,浴巾下沿遮住膝盖以上,露出半截大腿和匀称、美丽的小腿。 张一鸣不知道赵敏的浴巾里面是否有其他衣物,还是她全裸的胴体,不论怎样,赵敏的这种装束对张一鸣而言都是一种诱惑,一种考验。张一鸣不得不承认,赵敏真的很漂亮,很诱人。她的身体有着花季少女的清纯美丽,而她的气质又显露出超过年龄的成熟,这正是赵敏最吸引人的地方——这个谜一样的姑娘。 赵敏从张一鸣的眼前走过,来到阳台上,解散自己的长发,尽情地让海风吹拂。漆黑的海面上,有不多的一两点渔火,晴朗的夜空中,却是繁星密布,海浪声似乎也比白天轻柔许多,仿佛与沙滩说着悄悄的情话。赵敏觉得自己的心也温柔起来。 张一鸣看着阳台上赵敏的背影,虽说是已是6月末的天气,但是这海边的夜晚还是有点凉意,而赵敏刚淋浴过后,就这样对着海风,张一鸣担心她会受凉。 “赵敏,回屋里去,别受凉了。”张一鸣也来到阳台上。 赵敏转过身,抬头望着张一鸣。如此近的距离,张一鸣看见她浴巾下隆起的胸部,还有发梢的水珠滴落到浴巾上、阳台的地板上。 “亲我一下。”赵敏的声音难得的柔和,一点没有此前一直那样气呼呼的味道。 张一鸣迟疑了一下,低头在赵敏的额上吻了一下。“好了,进去吧。” “亲我一下。”赵敏又说了一遍。 张一鸣又在她额上一吻。 “亲我一下。”赵敏再说一遍。 张一鸣不知她要干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屋里带。“好了,已经亲了,快进去吧。” 赵敏一把推开张一鸣的双手,由于用力,身上的浴巾哗啦地滑落到地上,一具洁白无瑕的身体赤裸裸地呈现在张一鸣眼前。 “你是这样亲她们的么?你看着我,看着我的身体,我哪一点比不上她们?”赵敏任由自己的身体裸露着,倔强的眼神里有愤怒,更有着伤心和失望。 意外的情况令张一鸣措手不及,他赶紧捡起浴巾,想披到赵敏身上。赵敏执拗地扭动身体,不让他得逞。 “亲我!” 赵敏的执著令张一鸣心痛,他搂住赵敏光洁的身躯,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 不论赵敏有着怎样超出年龄的成熟气质,她少女的身体却是清香的,双唇是甜蜜的。张一鸣感到了怀中身体的颤抖,赵敏的双唇紧紧闭着,青涩的初吻,她不知如何表达。 张一鸣没有去叩击赵敏的齿关,他也只是轻轻地、浅浅地将嘴唇印在赵敏的唇上,享受这一刻清纯的温柔。 离开赵敏甜蜜的双唇,张一鸣将她带往屋里,这时的赵敏不再抗拒。灯光下,赵敏乳上的那朵桃花似乎比从前更加鲜艳,更加诱人,还有洁白的身躯,和小腹下的一丛黑亮。张一鸣的腹部热流滋生,男性的器官无可遏制地膨胀起来,他用手里的浴巾裹住了赵敏,不敢再考验自己并不坚定的意志。 “赵敏,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傻。不要我,你才傻。”赵敏抱住了张一鸣,埋首在他胸前。“我不要你睡沙发,我要你睡在床上,睡在我的旁边。” “赵敏……” “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我就想睡在你身边,枕在你的手臂上。” 张一鸣知道,这不是赵敏强迫他做什么的问题,而是他自己必须强迫自己不做什么。 第四十八章 快乐之始 赵敏从张一鸣的臂弯里醒来,见到张一鸣已经是醒着的,也不知道他是一夜没睡,还是先醒来了。 张一鸣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赵敏,忽然发现美人初醒跟美人出浴一样,也是一个美丽的经典时刻。慵懒的神态,散乱的秀发,迷蒙的眉眼,还有一夜好睡之后满足的呻吟,这一切,都能令男人绮念丛生。 赵敏昨夜就裹着浴巾睡在了张一鸣的怀里,夜里的翻动常使她的胸腿仿佛故意跟张一鸣的意志力调皮捣蛋似的,不安分地跑出来,摩挲着张一鸣的身体,诱惑着张一鸣的眼睛。张一鸣一次次将她的浴巾重新遮好,就像一个饥饿了多天之人一次次拒绝送到嘴边的美食。这次第,怎一个难字了得。 艰难地熬过一夜,好不容易等到赵敏醒了,才发现痛苦并没有结束,此时的赵敏比睡着的时候更有一种活色生香的诱惑,而且,在醒着的赵敏面前,在如此亲昵的状态之下,张一鸣心中欲念所导致的身体变化无可遁形,这让他更是窘迫不已。 赵敏发现了张一鸣下体的变化,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透着害羞,更透着欣喜。男人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对女人最真实最直接的赞誉,它可以揭穿男人嘴中一切道貌岸然的谎言。从张一鸣的身体反应中,赵敏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相信自己绝不会比那些女人差,张一鸣下身那羞人的致敬就是最好的证明。 “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赵敏充满自信地一笑,与张一鸣勇敢地对视着。 张一鸣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被赵敏知道,他此刻的信心和气势自是远输于赵敏。赵敏总有办法抓住他的痛脚,恰到好处地给予关键的一击。 张一鸣在与赵敏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将目光移了开去。这让赵敏更加信心爆棚,她相信自己已经洞悉了张一鸣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想法。 赵敏将张一鸣的头扳过来,“你看着我。你要是现在说一句不喜欢我,并且发誓说的是真话,我以后绝不再缠你。” 赵敏眼里藏有一丝狡黠,她抓住时机做这样的追问,自有原因。张一鸣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因此在气势上总是占优,能有此刻这样在气势上输给赵敏的时候不多,赵敏当然要抓这个机会,因为这样的时候,张一鸣最不敢说假话。而且,赵敏此时还藏有后招,一旦张一鸣敢说一个不字,她就会一把抓住张一鸣的下体质问他。虽然赵敏从来还没有接触过男人的那个部位,虽然这件事就是想想都叫人害羞,但是如果张一鸣敢说不喜欢她,那赵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2 张一鸣并不需要赵敏使出羞人的后招,他被赵敏扳过来再次目光对视之后,心里有一种左右为难的烦乱。 “赵敏,我不可能离开她们的。” “你没有回答,你喜不喜欢我。” 张一鸣沉默不语。 赵敏伸出一只脚,有意无意地向张一鸣下体移过去,她需要提醒张一鸣,正视自己的身体反应,正视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 张一鸣感觉到了赵敏步步紧逼的手段,他这时候体会到师姐是多么的英明,那个曾被刘红称为“杂碎”的东西,师姐的定义是“祸根”,张一鸣现在真觉得那是一条祸根,要没有这个祸根,他怎么会被赵敏这样一个小姑娘逼到后退无门的境地? “你必须回答,你喜不喜欢我。”赵敏裸露的大腿从浴巾里伸出来,已经快要触及张一鸣裤内那犹自不知死活,昂首挺立的“祸根”。张一鸣知道此刻那家伙绝对不能再碰,否则它一经触碰,肯定会积极响应,那种急速涨大的动态过程要是落在赵敏眼里,那可真他妈无地自容了。 “我……,喜欢。”张一鸣投降了。 赵敏露出胜利的微笑,“说一句完整的。” “我……,喜欢……,你。” “你平常不这样说话的。听说你在家纺全体员工大会上都是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会是这样磕磕巴巴吗?”赵敏还不满意。 拷,她究竟哪里听来这么些东西? “我,喜,欢,你。”张一鸣一字一顿地,仔仔细细地,吐字清楚地说出了这四个字。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不是在对赵敏说,而是在对自己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在说给自己外在的思想听。 “真好。”赵敏一下子翻身爬了起来。一夜睡梦中的翻滚,她的浴巾早已经不是扎在身上,而只是松松的搭在身上,赵敏爬起之后,浴巾滑落到床上。 赵敏赤脚跳到床下,一点也没有在意自己是赤裸裸地站在张一鸣面前。“你总有一天是属于我的。”她像是在对张一鸣宣称所有权一样。 张一鸣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任性和我行我素的女孩,看着她身体上强烈的色彩对比:乌亮的毛发,雪白的肌肤,以及椒乳上和那朵桃花一样鲜艳的两点嫣红。 也许是张一鸣目光中露出的神色让赵敏甜蜜而得意,心上人对自己身体的渴望是她获得的最高赞誉。赵敏冲张一鸣一笑,向浴室走去,进了浴室之门,才嫣然回首,“现在不给你。我会在一个特殊的日子,让你尝到最新鲜的我。”随后是哐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 老天,这简直是个小魔女。张一鸣看着紧闭的房门,哀叹着自己今后的命运。 3 和陈鹭及其家人进行了简短的告别,张一鸣带着赵敏回到了北京。赵敏的情绪和出发之前天壤之别,华佳敏心中只叹爱情的魔力无可匹敌,特别是对赵敏这样的少女情怀。华佳敏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赵敏父亲当初的美好时光,更是一阵惆怅,一阵唏嘘,这赵敏今天的样子,不是跟自己当年如出一辙么?明知道张一鸣已经有了别的女孩子,华佳敏一时也不知道该拿赵敏怎么办了,赵敏今天的不可改变,就像华佳敏自己当年不会放弃赵敏父亲一样。华佳敏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今天是否还会像自己当年一样幸运。算了,先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一鸣虽然对赵敏,更是对自己说出了“我喜欢你”四个字,但这只是表示他承认了这个事实,对于今后将会怎样,他其实跟华佳敏一样茫然,他不会放弃乐乐她们,赵敏不会接受乐乐她们,这是一个死结。怎么解开这个死结?不知道。生活就是这样,即使小事情,也需大智慧。要不,就只有祈求万能的命运来帮助了。至少此刻,张一鸣觉得自己没有这种大智慧,所以他等待命运之手的拨弄。也许命运能让赵敏有新的追求,如果那样,虽然张一鸣心中承认自己会暗自神伤,但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人生在世,戒之在贪,虽然赵敏洁白酮体上那一丛黑亮,两点嫣红早已经深深刻进张一鸣的脑海,但命中注定他无福消受,又能为之奈何? 赵敏的心态出奇的良好,在厦门的胜利让她有了一种宽容和悠然,也让她更加知道了对付张一鸣的良方。这个男人心里有太多的爱恋,太多的责任,从而使他犹豫不决,因为他不愿伤害任何一个所爱的女人。没关系,慢慢来,多给他一点时间,赵敏相信自己能够彻底俘获这个男人的心。 不约而同的,华佳敏、张一鸣和赵敏三人都不再提起别的女人的事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乐乐她们还不存在的时候。 七月中旬的一天,华佳敏打电话,叫张一鸣去天鹅山庄吃饭。张一鸣听出了电话那头华佳敏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欣喜情绪,问怎么回事,华佳敏不说。 “你来了就知道。”从声音都能想见华佳敏满脸的笑容。 能有什么喜事呢? 4 走进华家,只见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华家母女在恭候张一鸣的到来。 “今天有什么喜事?”张一鸣知道不是赵敏的生日,当然更不会是华佳敏的生日,她这个年纪的女人一般都恨不得时光倒流,怎么会对自己的生日欣喜若狂? 赵敏微笑着,有一丝得意,华佳敏也微笑着,笑容里全是满意。张一鸣走到桌边,华佳敏递给他一纸信封。 信封上盖着北京大学招生办公室的戳,张一鸣一见,心里一喜,难道是……? 抽出里面的信笺,果然没错,是录取通知书,赵敏考取了北大物理系。 张一鸣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比他自己当年拿到录取通知书时还要激动,可以说,这就是他自己的通知书,是赵敏再一次帮他拿到的一份录取通知书。张一鸣回想起那次赵敏哭着说“你希望我好好读书,我就好好读书,……,我一定能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你对不起我……”,心里不禁百味杂陈。这个赵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 华佳敏的眼眶湿润起来,她站起身,走进内室。虽然她从来都不在乎赵敏能否考得上大学,她只希望赵敏能听话。但是,那毕竟只是她无奈之下对任性顽劣的女儿的最低要求,作为一个母亲,面对赵敏这样远远超乎她预料的优异成绩,她如何能不激动不已?有哪一个母亲能拒绝自己的女儿优秀呢? 张一鸣走到赵敏身边,却说不出道贺的话。赵敏也站了起来,一下扑进张一鸣怀里,这一次,张一鸣没有丝毫犹豫,紧紧搂住了她。 泪水打湿了张一鸣的肩头,就像第一次,在qq迪厅的时候。 “张一鸣,你敢对不起我……”赵敏一口咬住了张一鸣的肩头,又狠又久,毫不留情。 赵敏是第二个咬张一鸣的人,她这一口比之王丽在北京饭店的那一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张一鸣忍住剧痛,想起了那句俗不可耐的话——痛并快乐着。 第四十九章 快乐之殇 华佳敏步出内室,看到餐桌旁相拥的一对年轻人,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她又退回内室,将这一段时间留给女儿和张一鸣。直到赵敏在外面叫她出来吃饭,华佳敏才再次走出内室。 “真没想到小敏能考上北大。”华佳敏对张一鸣说,“我真的很高兴,所以叫你来一块庆祝。” “我也没想到。”张一鸣说。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又不听话,成绩又不好的坏女孩。”赵敏撇撇嘴说到,但是并不很生气。事实胜于雄辩,录取通知书摆在眼前,她不需要再跟母亲和张一鸣两人生气。 “其实也真是,现在想来,小敏以前虽然有点野,但是成绩也不是很差的。每次考试还算过得去。”华佳敏欣慰地回忆起来。 “现在想起来了?”赵敏看了妈妈一眼,有点撒娇地说,对她和华佳敏而言,这种情况都比较难得。 “对了,”赵敏忽然一蹦地站起来,“我给陈鹭打个电话。”说着跑到电话机旁。 电话接通后,赵敏欢快地说:“陈鹭,是我,赵敏……” 赵敏报告了喜讯,陈鹭的录取通知书却还没有到,但是陈鹭自信满满的,一点也不担心。 “我是福建省的理科第三名,我的数学还得了满分,北大不可能不录我。”陈鹭说,“赵敏,你等着,开学报到的时候一定来接我。” “好啊。”赵敏眉开眼笑。 回到桌边,华佳敏问女儿要什么礼物,赵敏瞟一眼张一鸣,觉得离抓住这个男人越来越近,这就够了。“我什么也不要。”她对母亲说道。 这一晚上,每个人都觉得很快乐。 2 对张一鸣而言,高兴的事情还不止一桩。赵敏获得录取通知书的几天后,张一鸣又接到周蜜的电话。周蜜去警校进修的事情定下来了,她正准备动身去机场。听到这个消息,张一鸣真为周蜜高兴。 “你现在在哪,我送你去机场吧。”张一鸣在电话里说。 “我在局里办些手续。”周蜜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张一鸣在公安局门口接上周蜜,她上车后,张一鸣问:“去哪里的警校?不在北京吗?” “在长沙,公安部有个干警学院在那边,那里的校长是王队长的老战友。” 周蜜长得不算顶漂亮,张一鸣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姐姐牺牲时候的医院走廊,也许是姐姐去世的缘故,张一鸣后来几次见到周蜜,总觉得她眉宇间有一层虽然淡淡的,却化不开的忧郁,张一鸣一直觉得,这两姐妹的感情一定非常好。他很想帮周蜜开解一下,但是不知从何着手。今天再见周蜜,第一次感到她的神情气色与往日不同,眉宇间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具有了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活力,人也因此仿佛漂亮了许多。 “去进修高兴吗?”张一鸣问。 “嗯。”周蜜点点头。“我没有专业技能,又缺乏经验,在刑侦队工作一直很吃力。我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不给王队长丢脸,不给姐姐丢脸,也不给你丢脸。” 张一鸣笑了起来,“不给王队长和你姐姐丢脸是对的,我就算不上了。” “也不是啊,王队长一直还说,你作为一个大老板,能够积极协助警方,特别是在和犯罪分子作斗争,保护人民生命安全的时候,你能够奋不顾身,不畏牺牲,这是难能可贵的。王队长说你是一个特别有正义感的人,像你这样的大老板不多。” 这些话让张一鸣觉得受之有愧。“周蜜,那是你们王队长夸我。首先,我不是什么大老板,特别是在北京这块地方,我真是太不起眼了。另外呢,我也许是有一点正义感,但是决没有王队长说的那样勇敢和不畏牺牲,和你姐姐比起来,我差远了。” 张一鸣又想起了周甜,时间越久,越觉得对她的一颦一笑记忆犹新,虽然这种记忆的片段太少太少,但这更显得一切是那么的弥足珍贵。他觉得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周蜜,否则如何对得起周甜? “周蜜,你还缺什么东西吗?”张一鸣见她带的行李不多。 “不缺什么。吃的、穿的警校都发,就像衣服,自己带了也没多少机会穿,在校期间都要穿制服。” 张一鸣想想也是。“那你以后想起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办。如果有时间,我找机会去学校看你。” “好,我等你来看我。”周蜜高兴地说。 到了机场,张一鸣帮周蜜办好一切手续,一直到她过了安检,回头向他挥手,这才离开。 3 张一鸣出了机场,车还没发动,就接到刘红的电话。电话里,刘红在哭着。“老公,你快到我们医院来吧,师姐在我们这,李大哥,他出事了。” 听了电话,张一鸣一时之间呆住了。刘红也没说具体情况,但是刘红都急得哭起来,事情肯定非常严重。消息来得太突然,太意外,张一鸣心急火燎地从首都机场直奔协和医院。 到了医院,首先见到等在门口的刘红,她两眼红红的,脸上的泪痕犹在。 “怎么了?”张一鸣问。 “李大哥受伤了,送来的时候就昏迷着,现在已经做完手术,但是一直还没醒。师姐哭得死去活来,我看着也好难受。”刘红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不早通知我?”张一鸣边走边问。 “我也刚知道。” 刘红带张一鸣到病房,只见有几个人候在门口,张一鸣隔着玻璃瞄了一下,师姐一个人在病房里面陪着,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李建国。 病房门口的是李建国的几个同事,从他们那里,张一鸣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几天前,李建国到惠州开会。前天晚上十点多,李建国不知何故一人外出。一个多小时后,同事见他还没回来,于是出去寻找,结果在宾馆附近的湖边找到昏迷在地的李建国。同事立刻将他送往当地医院,在医院里,情况稍微稳定之后,就赶紧送回北京做手术救治了。 “应该是遇到抢劫的了,李工的钱包,手表、手机等都被抢走了。”同事说。 “做手术的医生怎么说,严重吗?康复的希望有几成?”张一鸣问。 “难说。”李建国的同事神情黯然,“李工的后脑受到重击,非常严重。” 张一鸣在深圳呆过多年,知道有一段时间深圳有所谓的“拍头党”活动十分猖獗,那是一些极其卑鄙无耻,兼心狠手辣的小流氓们,他们常常不分青红皂白,在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将人后脑重击,待伤者倒地昏迷后再实施抢劫,常常是只抢得几十块钱,却使得受害者死亡或终生致残。 由于拍头党手段极其凶残,性质极其恶劣,当地警方通过重拳打击,现在已经近乎销声匿迹。难道李建国在惠州碰到的就是“拍头党”一类的歹徒? “凶手抓到了吗?”张一鸣又问。 “我们这次是去参加一个地质地矿方面的学术会议,与会代表遭遇这种事情,造成的影响很不好。惠州警方在尽力侦查,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 张一鸣没再说什么,和刘红一起推门走进病房。 4 “师姐。”进门后,张一鸣轻轻叫了一声。 王丽本来已经哭得累了,呆呆地看着毫无生气的李建国。病床边,放着心电仪等医疗仪器,通过各种管子连到李建国身上,现在只有这些冷冰冰的仪器和它发出的单调的滴滴声,能证明李建国还活着。 张一鸣的叫声让王丽回过头来,看见张一鸣,王丽的泪水一下子又涌了出来,“一鸣……。” 张一鸣和刘红走上前,一人握住王丽的一只手,“师姐您别急,李大哥会没事的。”刘红劝到。 “我哪能不急呀。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成这样了。你们记不记得,满月那天他还说以后少出点差,这才没一个月又要出去。我还说他说话不算数,他就说,这次是开会,就几天时间,现在却……” “师姐,你现在急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医院会尽全力给李大哥救治的。师姐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李大哥醒过来,还得修养很久,要人照顾呢。”张一鸣说道。 王丽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劝告。 “岚岚呢?她现在在哪?”张一鸣又问。 “我一个同事在家帮我带着。”王丽说。 “要不要我叫姚静来带一阵,老麻烦你同事好不好?看李大哥这情况,醒了也得一个月以上才能下床。” 王丽摇摇头,“姚静一个姑娘家,没带过孩子,哪里带得好。” 见王丽不赞同,张一鸣也不再坚持。他知道,岚岚就跟王丽的心头肉一样,她不愿意岚岚出哪怕一丁点儿事情。现在李大哥又这样,师姐这一颗心是活活被撕成两半了。 “要不这样吧,我叫姚静、乐乐她们有时间就多去你家里那边,能帮什么就帮什么,总能减轻点负担,医院这边就让刘红帮你。” 张一鸣又转向刘红道:“刘红,你在这边近,就辛苦你多帮师姐照料一下李大哥。” “我会的。”刘红点点头,又向王丽说:“师姐您别急,我们大家都帮您,肯定没事的。” “我就两边跑,哪边需要我就到那边。”张一鸣最后说。 “谢谢你们了。”王丽抓住两人的手说。 “师姐,您别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呀。”刘红也反过来握住了王丽的手。 做了一些安排之后,张一鸣留下刘红陪王丽,自己赶回去跟姚静、乐乐她们在做些安排,这几天都先把王丽这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不然,一个昏迷不醒的丈夫,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王丽一个人就算是劈成两半也忙不过来的。 一路上,张一鸣的心情很郁闷,这一阵子从赵敏考取北大到今天周蜜去警校进修,接连而来的快乐还没来得及尽情抒发,到这里忽地就嘎然而止了。 然而,更令张一鸣难过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李建国的受伤,归根到底还与张一鸣有关。 第五十章 心如刀割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李建国没有任何起色,王丽则日渐憔悴,对张一鸣来说,这真叫“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鸣,你说老李他,出差就好好出差,晚上还一个人跑出去干嘛?”张一鸣陪着王丽在医院的时候,王丽看着躺了多日毫无反应的李建国,忍不住和张一鸣叨叨。 要是别的男人,张一鸣敢说那十有八九是去寻些风月之事。但是李建国,他相信决无这种可能。 “可能李大哥就是出去走走,哪曾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张一鸣也是随意猜测。 王丽每当守在医院,看见李建国这个样子,心里就难过。张一鸣也看出这种情形,于是让王丽尽量多呆在家里,反正岚岚也需要人照顾。医院这边由张一鸣主要盯着,他叫王丽没什么事情就别来了。就这样,张一鸣把王丽劝回了家去。 中午,刘红抽空过来看看,顺便给张一鸣送来午餐。和刘红一起来的,还有她的闺中密友,妇产科的罗小雯。上次因为王丽生孩子的事情,罗小雯跟张一鸣和李建国都见过面。 “我们医院的专家又会诊了,李大哥的情况很不乐观。”刘红忧心忡忡地对张一鸣说。 “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把李大哥救醒。”这个时候没钱当然不行,可是,有钱也未必就行啊。 “这不是钱的问题。李大哥他们单位也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把人救醒。” “能不能找一下你爸?他不是很有经验的老中医吗?”张一鸣问刘红。 “我也跟我爸说过这事,他对李大哥这种情况基本也无能为力。” 张一鸣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这种感觉特别让人烦躁。刘红看见张一鸣这一阵为着这件事情操心,人也显得疲惫,不免又心痛起他来。 “你看你的脸色也这么难看,是不是没休息好?”刘红问。 “也没有。可能是心情的原因,说实话,我心情很烦。” “就知道劝师姐,你自己也别急啊。急有什么用呢?” “也不光是急。我是恨对李大哥下手的那个狗杂种。我要给李大哥报仇,刘红,我一定要给李大哥报仇。” 张一鸣反复地说着报仇,眼里是又急又怒的火焰,刘红看见他眼里有红色的血丝,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愤怒,或者二者兼而有之,这令刘红既紧张,又担心,她不由得抓住张一鸣的手,用自己的柔夷摩挲着他的手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我们在这里照顾好师姐和李大哥,抓凶手的事情不是有警察吗?你可别乱来,要是你也,你也……,那我们怎么办?” 张一鸣将刘红揽到怀里抱了抱,“我不会有事的。希望李大哥也不会有事。” 2 罗小雯在一旁看着刘红和张一鸣,略微觉得有一点意外。她本来以为刘红和张一鸣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至多是互相有那么点意思,但还没有挑明的那种暧昧的朋友。罗小雯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刘红从来没有向她这个密友汇报过自己又谈恋爱了。但是现在看来,罗小雯觉得自己的判断出错,刘红和张一鸣根本就有了私定终生的迹象。 从病房出来,罗小雯开始审问好友,“刘红,你们的关系都这样了,你可从没跟我说。” “这也才没多久的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说嘛。” “没多久就已经这样了?” “喂,哪样了?你到底看到我哪样了?” “别装了。我可是恋爱专家,我结识过的男人,比你看过的病人还多。一听说他要找人报仇,瞧你担心得那样子,整个一彻头彻尾的小女人,哪还有我们独立女性,时尚小资的风范。关系没到‘那’种程度,你会变成这样?”罗小雯故意夸张地强调了“那”种程度。 “讨厌。”刘红推一把罗小雯,“你是什么恋爱专家,你谈过恋爱吗?你就是跟男人游戏而已。” “现代女性就应该这样,游戏就是恋爱,恋爱就是游戏。来,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开始的?酒吧、迪厅、卡拉ok?” “你就知道去这些地方钓男人。” 罗小雯嘻嘻一笑,“那你跟我说说,你在哪里钓的。我看这男人还不错,哪里能钓到这样的男人,我以后也开辟一新战场。” “那你没机会了。我们是在门诊认识的,你们妇产科,一辈子也别想遇到这样的男人,遇到了也是别人的老公。” “哎,真没劲,我要跟你换工作。”罗小雯玩笑地说。“来,说说你们的经过,我听听也解馋。” “哎,以后再跟你说吧。这一阵子李大哥的事情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我也没心情跟你说这些。” “你跟这个李大哥又是什么关系?” “是他师姐的老公。”停了一会,刘红又问罗小雯:“你说他真会去为李大哥报仇吗?”刘红想起刚才张一鸣说报仇时候的眼神。 “就他?”罗小雯的口吻相当的不以为然,要不是张一鸣是她好友的男朋友,她早就嗤之以鼻了,“你放心吧,各种各样的男人我见多了,你这位,嘿嘿……”罗小雯不说了,她显然觉得张一鸣不是信口开河,就是吹大气。 刘红听出了罗小雯嘴里的不屑,但是她不想争辩,如果张一鸣能平平安安不惹事,不屑就不屑。 3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未必能如刘红所愿,当然也没能如罗小雯所料。 下午下班后,刘红又到病房陪着张一鸣守护李建国,刚坐下没多久,张一鸣就接到姚静的电话,说王丽下午突然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怎么也劝不住。 本来,这些日子以来,王丽已经渐渐认识到事已至此,急也没用。虽说心里依然悲伤,但很少再哭了。她的情绪怎么会又反复了呢? 李建国的单位也安排了一个年轻人守护在病房这边,张一鸣接到电话后,只好嘱他多费点心注意李建国的情况,自己则和刘红赶往王丽家里。 一进家门,就见王丽几乎是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早已哭得两眼无神,魂游天外,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老李,是我做了错事,害了你,我不是个好女人,该遭报应的是我……。” 姚静和乐乐都在。岚岚在哭,姚静抱着正哄她,乐乐则守在王丽身旁,却已经不知该如何劝她。整整一下午,怎么劝都没有用。 见到这场面,张一鸣不禁也心烦意乱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姐,怎么回事?” 王丽摇摇头,不作声。都不知她听清楚张一鸣的话没有。 “师姐,不是跟你说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王丽还是不作声。这时,岚岚的哭声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小孩子的本能感觉到了母亲的哀伤,还是岚岚自己饿了。 “师姐,你看你这样,孩子也不管,这怎么行呢?你不是说,别人都管不好吗?” 张一鸣知道王丽最疼的就是这个孩子了,他想把岚岚搬出来,先稳定了师姐的情绪再说。 令张一鸣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搬出孩子,反成了一个导火索,张一鸣话音刚落,王丽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突然爆发出来: “孩子孩子,你心里想的就是你女儿,老李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现在都成那样了。张一鸣,我告诉你,岚岚姓李,不姓张,不用你来担心。就算老李,老李他死了,岚岚也是他的女儿,一辈子都是。” 王丽说完嚎啕大哭,张一鸣和房里的另外三个姑娘都惊呆了。 4 天地良心,张一鸣提起孩子,根本不是因为岚岚是自己的孩子。张一鸣也从来没有只想到孩子,不关心李建国,他从心眼里尊敬李建国,他现在对李建国的关心绝不亚于王丽,而且,除了李建国,他还要担心王丽。王丽冲他发的火实在是莫名其妙,张一鸣也恨不得怒吼一通,但还是忍住了。李建国遭受飞来横祸,王丽的心情可以理解,而且今天这事,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不然王丽不会如此失控,当着姚静、乐乐和刘红的面,把孩子的秘密给嚷了出来。 三个姑娘的震惊当然更多的是由于岚岚的身世,特别是乐乐,她马上想起满月那天自己叫嚷岚岚长得像张一鸣的事情。没想到,竟然……。 秘密一旦揭穿,每个人都能想起蛛丝马迹,刘红想起了岚岚出生那天在产房门外张一鸣的一举一动,姚静则想起了乐乐说岚岚长得像张一鸣的时候,那时她正挽着王丽的手,她感到了王丽的一呆。 姚静的心思是最细密的,满月那天后来张一鸣的情形,姚静其实都看在眼里,她已经有所预料了。但是她从来没打算去解开和追究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那天回去的路上,乐乐再次提及岚岚长相的话题,姚静特意岔开了。姚静相信这些都是张一鸣以前的事情,她要的是家庭的稳定,而不是去追究男人以前的过失。 但是,世事难料,现在一切突然就都揭开了。 一阵沉默之后,乐乐嘴角一撇一撇的,终于忍不住首先哭了起来。突然知道老公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且这孩子就活生生的在眼前,这个真相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她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心里堵得慌,如果能理智地想一想,乐乐本会明白岚岚的事情在她和张一鸣见面之前就发生了,因此她未必会怪张一鸣,但是此刻理智是不存在的,乐乐只能跟着自己的情绪走,而此刻她的情绪就是想哭。 乐乐一哭,刘红哪里还忍得住?跟着稀里糊涂的也就哭开了,边哭边走上前,和乐乐抱在了一起。两人相互一传染,更是哭得不可开交,上气不接下气。 岚岚此时也来火上浇油,扯着小小的嗓子,加入这哭声的大合唱。 只有姚静还算是忍得住的,看岚岚嚎得小脸通红,心里又急又痛,不住地哄着她。 乐乐和刘红搂在一起,边哭边说:“红姐,我要回去了,我不在这里了。”说着就往门外走。 姚静的情绪本来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尽力忍住而已,见到乐乐说要走,她尖着嗓子叫一声,“乐乐,你敢走!”。姚静叫完这一声,再忍不住,也哭了出来,同时泣声道:“乐乐,你怎么能走?你怎么敢走?你不知道老公现在比我们都难过?你还往他心口上撒盐是不是?” 至此,加上岚岚,屋里的五个女人彻底哭倒,整个哭成了一锅粥。 每个人的哭声都牵着张一鸣的心,令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心痛如割。 第五十一章 与妻之书 姚静的叫声让乐乐顿住了脚步,也让王丽回过神来。她抹干眼泪,起身从姚静手里接过岚岚,一边哄着岚岚,一边对着几个姑娘说:“乐乐,刘红,你们都别哭了,是师姐不好,都是师姐的错,你们别怪一鸣。你们哭着,师姐心里更难受。” 手里没了孩子,姚静走到乐乐和刘红身边,一边替她俩擦眼泪,一边劝慰,“乐乐,小红,都不哭了,啊。有什么事情以后慢慢再说,你们这样,师姐怎么想啊?” “嗯”,乐乐抽泣着答应,眼泪却一时还止不住。 刘红的性格更加粗线条一点,她很快停止了哭泣,又去帮乐乐抹泪。 “乐乐,你看你,哭是你最先惹起来的,收也是你最收不住。还操吵着要走,你是要翻脸还是怎么着?老公平时都白疼你最多了。”姚静轻声数落着乐乐。 “人家忍不住嘛,人家也,也不想这样。”乐乐还在抽泣。 张一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直没有作声。不知过了多久,天下大乱的房间终于复归平静。 大人们不闹了,岚岚也就安静了下来,王丽给她喂了奶,一番哭闹之后她也早就疲惫,吃饱奶后,丢下奶头就睡了。 放好岚岚在婴儿床上,王丽回到沙发上坐下,情绪宣泄之后,她冷静了许多。 “乐乐,刘红,姚静,今天的事,都是师姐不好,你们要怪就怪师姐。”王丽对三个姑娘说道。 “师姐,……。”姚静想插言劝慰,王丽摇了摇手,阻止了她。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我就实话实说吧。岚岚这孩子,的确是一鸣的,但是这都是在你们之前的事情。从时间上你们也能够算出来,怀上岚岚的时候,一鸣还不认识你们。我结婚快十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我真的好想要一个。怀上岚岚以后,我跟一鸣就再没什么了,请你们相信我。” “师姐,您别说了,我们没有不相信你。”王丽的话让乐乐特别难过,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愧疚。 “让我说吧,乐乐。虽然在你们面前,我还可以找理由原谅自己,但是在老李面前,我就一点理由都没有了。乐乐,你们都别学师姐,别做错事。我跟你们说,人不能犯错误,有的错误一旦犯了,就不可挽回。我是一错再错啊,要是满月那天,我跟老李承认了,他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事情。” “师姐,这事跟李大哥受伤到底有什么关系?”刘红问道。 王丽呆了一阵,起身到卧室,取出几张信笺递给张一鸣。“这是老李单位的同事送来老李的随身物品后,我发现的。” 张一鸣接过信笺看了起来。这是李建国写给王丽,但还没来得及发出的一封信。 2 王丽: 今天提笔写这封信,我才发现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十年了,我们竟然没有通过信。我想这是因为,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不需要写信。结婚后虽然我老出差,但是通讯也发达了,打电话确实比写信方便。 这次来惠州开会,是我自己要求的,本来单位上知道你才生了孩子,可以让别人来的。但是我想借此机会出来,好好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惠州这地方也有一个西湖,我住的宾馆,就在这西湖旁边,这几天傍晚,我总到湖边去走走,感觉很不错。 每次在湖边散步的时候,我总想起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开门见山的一句:这几天心里颇不平静。这句话,也就是我这一阵以来的心情写照。朱自清的那个荷塘,我在清华读书的时候多次去过,其实很小。这里的西湖比之杭州西湖,也很小,但是比清华的荷塘大很多,我想它应该能够承载我纷乱的思绪吧。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正题,主要是因为,我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该说的总归要说,现在我还是说正事吧。 王丽,有一件事情我隐瞒你很久了,大概是我们结婚第五年,你三十岁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孩子,而你又是那么地想要一个孩子,我就偷偷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证明我没问题,则可能就是你有问题,那么我会装作不想要孩子,以免给你造成压力。如果是我有问题,我就老实跟你说。 检查的结果是我有问题,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勇气跟你说。你那么想要孩子,要是因此而离开我怎么办?所以后来,你有意无意地想叫我去医院检查,我总是借故推辞。我还有意无意地说,实在不行咱俩去抱养一个。现在想来,我是一个既懦弱又自私的男人。 去年,你怀上了,我当时真是又惊又喜。我又去医院偷偷检查了一次,但是,我的情况还是没有变化,于是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王丽,我写这封信绝不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请你看下去。 我承认,刚刚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的时候,我也有过愤怒,也有过难过。但是,渐渐地,我冷静下来。虽然我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能够深深地感觉到,我们之间的爱还在,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从来没有改变过。既然这样,不是我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我的孩子,但那是你的孩子啊!她不是在你的腹中孕育吗?而你是我最亲爱的妻子,你的孩子,又怎么能说不是我的孩子呢?如果我们能去抱养一个不属于我们双方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呢? 于是,我就这样接受了你和孩子,我怀着真正的父亲的心情,期待着孩子的出世。 记不清什么时候,反正是很快,我知道了孩子是一鸣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我凭直觉猜到了孩子是一鸣的。因为我了解你,我最亲爱的妻子,无论你多想要一个孩子,你也不会轻率地跟一个毫无感情之人乱来的。只有一鸣,这个你始终牵挂的师弟,才有可能被你认可而做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知道这个情况后,我的心又在犹豫了。如果你想跟一鸣在一起,我该成全你们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很多次我下决心想向你问明白,可每次我又自私而胆怯地退缩了,我怕如果你说想跟一鸣在一起,我没有勇气让你走。后来我为自己找到了自私的理由,因为我在一鸣那里见到了和他住一起的女朋友,他们过得很甜蜜,很幸福,我想我不该拆散他们,所以我可以不必让出你来。 往后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岚岚出生那天,我叫来了一鸣,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不该剥夺他守候着自己孩子出生的权利,那一刻的紧张和焦虑,都是一个父亲应该经历的。岚岚出生之后,我看得出一鸣是那么地喜欢她,也看得出一鸣强忍着自己的感情不要流露,可是我仍然自私地什么也没说,自私地占有着本该属于他的欢乐。 如果没有岚岚满月那天,乐乐的那句话,我想我还会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我掩耳盗铃地以为,我们三个当事人不说出来,就谁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可以一直偷取别人的幸福。然而,岚岚满月时候,乐乐的话让我认识到,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也看出那天你准备跟我说这件事情了,我借故阻止了你,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谜底揭开的一刻。 王丽,来到惠州这几天,我仔细地想了很久,现在想清楚了,我必须直面这件事情。我不能让你再承受压力,如果有什么压力,也应该是我来承担,因为我是男人,是你的丈夫。 王丽,我爱你,从我们认识,直到今天,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包括——离开我。 在这里的会议上,有一个单位邀请我会后去他们那里做几天的讲学及交流,我答应了,这样我就有时间将这封信发给你,并且给你时间考虑。请原谅我采用写信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这可能有点拖拖拉拉,不直截了当。但是,你现在带着孩子,总不上网,而且我也不喜欢用电子邮件谈这样的事情;如果要我跟你面对面地谈这些,或者在电话里来谈,我真是不知如何开口。 王丽,我还能拥有你、拥有岚岚吗?我等待你的答复。 建国字 又:写完这封信之后,我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管结局怎样,话总算说出来了,不用藏在心里。我想,这件事情解决后,对我、对你还有一鸣而言都有好处,我们大家都会轻松。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突然很想去外面那个西湖边走走,我此刻轻松的心情,一定能让我体会到跟前几天不一样的西湖美景吧?至少,肯定跟当年朱自清在荷塘边的心情不一样了。 我能遥想到你和岚岚甜美的睡容,晚安,我的两个宝贝。 建国又字 3 是了,这就是李建国夜里独自一人离开宾馆,到湖边去的原因,这也就是他最终遭遇袭击而且至今躺在医院的原因。 应该怪谁?凶手当然罪不可恕,但是张一鸣自己呢?应该承担多少责任?难怪师姐如此心痛,如此自责。 张一鸣看完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信放在身边的茶几上,站了起来,只对姚静说了一句:“你们都在这里陪着师姐,我去医院了。” 七月的夜晚,暖风熏熏,北京的街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景象热闹。李建国一定很喜欢朱自清,很喜欢《荷塘月色》,张一鸣此刻也想起了《荷塘月色》中的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是的,此时此刻,张一鸣的心中什么也没有。没有兴高采烈,那是当然的;没有怡然自得,那也是当然的,甚至,此刻应该有的悲伤,他似乎也没有。 张一鸣就这样平静地开着车,行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一点也不焦躁。他耐心地避让乱穿马路的行人,耐心地等待红灯,耐心地在拥堵的道路上走走停停。 一路上,张一鸣回想着记忆中李建国的点点滴滴:他受伤那次,李建国去家里看他;他和李建国一起等在产房外面;以及,岚岚满月那天的情形。李建国早就知道了一切,可他对张一鸣,仍一如既往地怀着兄长般的关怀;明明是张一鸣做了错事,可他还在信中自责……。 张一鸣怎么也想不通,李建国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他遭遇到这样的不幸。于国,李建国可称栋梁之材;于家,李建国应是顶梁之柱;于王丽,李建国是好丈夫;于张一鸣,李建国是好兄长;于岚岚,张一鸣相信李建国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这个时候,广州的胡总曾经对张一鸣说过的话历历在耳:有的时候,你不惹事,事要惹你。李建国的受伤,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张一鸣想,也许,自己应该用行动诠释另一句话,方正辉说过的话——犯我威严者,不惜千里,虽远必诛。 …… 4 病房里,李建国仍旧静静地躺着,张一鸣到了之后,让原来守在这里的李建国的同事回去了,然后关上房门,轻轻坐在了李建国的病床边。 “李大哥,我来陪陪你,跟你聊聊天。……” 张一鸣看着李建国平静的面容,宛若熟睡。 “李大哥,你想聊些什么?惠州的西湖,清华的荷塘,或者,我们就聊聊散文,聊聊朱自清……。” 张一鸣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李建国的手。虽然一直盖着被子,虽然是炎炎的七月,李建国的手却是冰凉。 “李大哥,你很喜欢朱自清,是吗?那你肯定也很熟悉他那篇《背影》,熟悉《背影》中的父亲了。李大哥,我觉得你将来肯定是那样的一个父亲,真正的父亲,好父亲。到时候,让岚岚也学写文章,为你写一篇跟朱自清一样的好文章。不,要比朱自清那篇还要好,……” “李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挺讨厌有些文人的。当然,朱自清除外。嗯,还有,鲁迅也除外。我觉得鲁迅很不错,你觉得呢?……” “我喜欢鲁迅的风骨。不喜欢鲁迅的人,说他睚疵必报。鲁迅不在乎,而且理直气壮,我就睚疵必报了,怎么样?鲁迅说对有的人、有的事就是要睚疵必报。不但要睚疵必报,还要痛打落水狗,决不心软,决不饶恕,……” “我觉得,鲁迅说的真对。就像伤了你的人,李大哥,你说他该被饶恕吗?他值得被饶恕吗?……” “李大哥,我绝不会放过让你躺在这里的人,我以岚岚的名义向你发誓。” …… 第五十二章 南下追凶 张一鸣被乐乐和刘红进门的声音吵醒,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李建国的病床边,趴在床上睡着了。 乐乐见到张一鸣,一脸泪容,“老公,是我把李大哥害成这样了。” 张一鸣知道,乐乐她们肯定也看了那封信。 “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子,不然我怎么也不会说那句话的。” “老公,你别生乐乐的气,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刘红也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站起来,搂了楼俩女,对乐乐说道:“别哭了,乐乐。是我做了错事,我怎么会怪你呢。” “可是,可是,要是我那天没说那句话,李大哥也不会……” “跟你没关系,归根到底还是我。” “老公,你也别难过,昨晚你走后,李大哥单位的领导给师姐打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惠州警方说,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已经抓住了一个帮凶,主犯虽然潜逃了,但是人已经确定,现在就差抓捕归案了。”刘红安慰张一鸣说。 刘红的话让张一鸣心里一震,立刻做出了一个决断。他不动声色地问:“师姐好些了吗?” “好些了,静姐在陪着他。”乐乐说。 “好。”张一鸣点点头,“你在这陪着李大哥,刘红你去上班吧,我出去办点事情。” “你要去干嘛?”刘红忽然有一种直觉,这直觉令她有点紧张,抓住了张一鸣的手。 “没什么,去公司处理些事情。”张一鸣看出了刘红的神态,对她笑笑,缓解她的情绪。 离开医院,张一鸣直奔市公安局,找到了刑侦队的王队长。王队长对张一鸣的印象一直很好,问他有什么事情。 “我姐夫前一阵在惠州遇到抢劫,被歹徒打伤,至今昏迷不醒。昨天惠州警方说已经抓住一个从犯,但是主犯还在逃。作为受害人家属,我想出一些悬赏金,以加快抓捕进度。王队长您看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惠州警方,看这件事情怎么办?顺便也替我打听一下在逃主犯的情况,您看怎样?”张一鸣王队长说。 “是吗?这很好,肯定对抓捕工作有利。”王队长很高兴,马上叫了一个人,着他即刻与惠州警方联系。 没多久就联系上了,惠州方面也很感谢家属对抓捕工作的支持。关于在逃主犯的情况,负责联系的警员告诉张一鸣:“惠州警方说,他们抓获的从犯交待,这个主犯就是亲手打伤你姐夫的,叫什么‘捞仔’,真实姓名还没有确定。这家伙是深圳一个犯罪团伙里的成员,这次在惠州属于流窜作案,估计现在已经逃回深圳……。” …… 离开刑侦队,张一鸣马上拨通了方正辉的朋友,在番禺救过张一鸣的胡总的电话,“胡总吗?您好,我是张一鸣……” 张一鸣决心借助胡炳松的力量,一定要在警方之前找到这个“捞仔”。他出悬赏金,更主要是掩饰自己打听主犯情况的目的,他并不想借别人之手为李建国报仇。 做完这一切,张一鸣回到公司,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工作之后,叫来了钟晨,“最近我有些事情,可能不会来公司,你就多辛苦一下。” 钟晨看了看张一鸣,也感觉他似乎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于是问道:“需要我帮忙吗?我是指工作之外的事情。” “谢谢,不用了,一点私事而已。”张一鸣笑笑。 张一鸣又跟何凯华做了一些工作上的交待,然后离开公司。回到家里,张一鸣开始收拾一些出门用的东西,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2 张一鸣打开门一看,竟是刘红站在门外。 “刘红,你怎么来了?没上班吗?”张一鸣奇怪地问。 刘红走进屋里,一眼看见了张一鸣正在收拾的行李。“我一直跟着你的。” “怎么了?”张一鸣把刘红拉进怀里,在沙发上坐下来。 “老公,你是不是要去给李大哥报仇啊?”刘红一脸担忧的神色。 “谁说的,你想到哪去了。”张一鸣夸张地一笑,矢口否认。 “你还骗我。” “我没骗你,我……”张一鸣话说到一半,见到刘红的眼神,知道大概是骗不过她了,只得一把搂了她,“小乖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细了?你没跟乐乐她们说吧?” “没说。老公,你怎么报仇啊,一点头绪都没有。警方不是在查吗,你干嘛要自己去?” “我就是想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帮上警方什么忙。”张一鸣还是有所保留。 “真的就是去看看?” “真的。在这里等消息,每天看着李大哥这个样子,我心里着急,难受。” “那你答应我,不要自己乱来。就算你找到了凶手,你也要告诉警方,让他们抓人就行了。” “好,我答应你。” “李大哥受伤后,你看看师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再有点什么事情,师姐更加活不成了。还有我们三个,你要替我们想想。” 张一鸣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声,不是不替这几个女人着想,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我会的。来,你帮我整理一下东西。”张一鸣设法转移刘红的注意力。 刘红知道肯定拦不住男人,只得起身去帮他整理行李。 “我送你去机场。”刘红整理完行李,站起身说。 “不用了。你先别跟她们几个说,我到了那边会打电话告诉她们。” 3 飞机在深圳机场落地,张一鸣透过机舱的窗户看着外面,在离开一年多以后,张一鸣没想到自己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重返深圳。 从机场出来,当张一鸣乘坐的的士行驶到深南大道上,看着周围依旧非常熟悉的景物,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想起了在深圳的风光岁月,也仍然清晰地记得黯然离开的时刻。不管怎么样,在这里的是非成败都已经过去,如果这次不是怀有特殊目的,张一鸣真想回安泰证券看看,看看郝总,看看老同事,还有那个做事总是匆匆忙忙,总是一路小跑的许助理,张一鸣走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悄悄地哭了。 但是,张一鸣不可能去看谁,他找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宾馆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又拨通了胡炳松的电话,“胡总,我到深圳了……” 和胡总通完话,暂时能做的,就只能是等下一步的消息了。看看时间,是下午5点多钟,张一鸣倒在床上,决定先睡一觉,养足精神。 4 姚静和乐乐还不知道张一鸣离开了北京,只有刘红知道张一鸣走了,但是遵照张一鸣的意思,她没敢告诉姚静和乐乐。 下午五点多,张一鸣还没有给姚静或乐乐打电话,告知自己的去向,刘红有点沉不住气了。 下班后,刘红到李建国的病房,推门进去,发现是姚静在那里。 这一段时间,在大家的劝说下,王丽更多的时间是在家带孩子,一般就不长时间陪在病房了。病房这边有李建国单位的人,还有张一鸣和三个姑娘轮流呆着,没什么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李建国老不醒来,主治医生表示,长此下去,李建国的脑部慢慢萎缩,那就再也醒不来了。 看见姚静在病房,刘红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了一下乐乐和王丽的情况,姚静说乐乐回公司了,王丽在家带岚岚。昨晚王丽一时失控,闹得大家一团糟之后,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毕竟在所有人中她年龄最大,最成熟稳重的应该是她才对。 “静姐,老公他,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刘红支支吾吾了一阵,终于问道。 “没有。怎么了?是不是他还在生乐乐的气?”姚静用疑问的眼神望着刘红。因为今天早上,是刘红陪着乐乐一起来到病房见张一鸣的。 “不是。”刘红说。 “我想也不会,老公平常多疼乐乐啊,怎么舍得。”说完,姚静看了看刘红,又担心这样说会让刘红觉得张一鸣厚此薄彼,有所偏爱,于是又笑着补充道:“老公也疼你。其实呀,我们三个,他是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不下的。” 其实,刘红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去计较张一鸣平常疼谁更多一点,她心里藏着的事情让她正忐忑不安着。姚静说张一鸣是“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不下的”,这句话让刘红意识到,其实她们三个对张一鸣,也是“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不下的”。因此,刘红下定决心,讲出张一鸣的去向。她想,这样有什么事情大家也有个商量,总比憋在她自己一个人心里强得多。 “静姐,其实,老公他,他去广东了。”刘红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看姚静。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姚静对刘红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上午,老公就去广东了。他要去找打伤李大哥的人。” 姚静明白了刘红的话,心里立刻着急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刘红。 “我,我……,静姐,我说了你不怪我吧?” “哎呀,我哪里会怪你,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向温婉的姚静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急躁。 刘红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姚静。 说是不怪,听完刘红说的经过之后,姚静仍是不免责怪了刘红,“你呀,你怎么不拦住他?” “我拦不住。”刘红嗫嚅着,瞄了姚静一眼,见她的担忧溢于言表。“静姐,我知道是我不对了,现在怎么办?” “千万别让师姐知道了。” “乐乐呢?” “最好也瞒着。乐乐正为自己一句话造成李大哥这样而自责呢,再要牵扯到老公也出点啥事,那她还不哭死。在她知道之前,我们赶紧把老公叫回来。” 正说着,乐乐来了。“静姐,红姐,你们知道老公去哪了吗?我回公司,何总告诉我,老公说这几天他有事不去公司了,钟晨也这样告诉我。”乐乐一进门就冲病房里的俩人问道。 第五十三章 初步线索 乐乐来得太是时候了,不,应该说太不是时候了,姚静和刘红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应付她。 “怎么了?”乐乐奇怪地看着俩人。 “乐乐,老公去广东了,他去协助警方抓捕凶手。”最后,还是姚静回答了乐乐。 “协助警方?干嘛要他去?他去有什么用?”乐乐很是不解,但是并没有意识到张一鸣真正是去干什么了。 “就是呀,我们也正说呢。”姚静赶紧圆场,“这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师姐。” “好。”乐乐答了一句,忽然有点醒悟过来,“静姐,你是说师姐还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不是警方叫老公过去的?” 姚静和刘红都没有作声,但是乐乐看见她们的神情,已经明白自己猜得没错。乐乐立刻提高了声音:“你们怎么搞的?……” 姚静见状忙将乐乐和刘红拉出李建国的病房。“乐乐你在病房里嚷什么。”姚静责怪道,同时地对病房外面的李建国单位派来守护的同事歉意地笑笑。 如果张一鸣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李建国单位的同事就会在病房里面守着,当张一鸣或者仨女中有谁来了,同事一般就在病房外坐坐,或者在医院外转转,活动活动。同事也不知道李建国啥时候有了这么些亲戚,还尽是漂亮姑娘,而且好像都对李建国挺关心,几乎天天总有人来守着,所以李建国的同事反而轻松了。李建国是国土资源部的高级工程师,是所在部门的核心人员和工作干将,深得领导器重和肯定,这次开会期间遇到这种事情,领导很是同情和惋惜,国土资源部作为国家大部委,有钱,也有人,因此领导坚持单位派人守护李建国,并对医院放出话,只要治得好人,钱不是问题。 姚静又领着乐乐和刘红走远了点,乐乐才辩解道:“我一急,声音就大了嘛。你们怎么搞的,这样也让老公去,他哪里是协助警方,肯定是,肯定是……。” “他答应我了,一找到凶手,就通知警方抓人,不会乱来的。”刘红对乐乐解释道,却明显地底气不足。 “就你信他。”乐乐气呼呼地说。 “好了,都别埋怨了。”姚静制止乐乐进一步说气话,“他要去,谁拦得住?现在想起来,我们都有责任。你们想想,昨天晚上老公的态度不是很奇怪?我们大家都没有重视。” 乐乐和刘红也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大家乱成那样,张一鸣一句话都没说,看了信之后,自己默默地一个人来医院,这的确很反常。 “静姐,你给老公打电话吧,问问他现在的情况。”刘红拉拉姚静的衣服说道。 2 张一鸣被手机铃声吵醒,他一看号码,是姚静打来的,这才想起还答应了刘红要打电话回去的,忘了。 “静静。” “老公,你在哪呢?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姚静在电话里又是焦急又是担心,隐隐有责怪的意思。 “我在深圳。对不起,静静,下飞机后很累,我睡了一会,忘了给你们打电话了。” “就算你没忘也不行啊,你该事前跟我们说的。” 张一鸣只得冲着电话里笑笑,连姚静都生气了,看来三个女人气得不轻。其实,姚静她们是着急,这着急的程度远远大过生气。 这时,电话里传来乐乐焦急的声音,“老公,你在哪里?我过去帮你。” 一听这话,该张一鸣紧张了,乐乐的性格真有可能说来就来的。“乐乐,你千万别乱来,我这边朋友多着呢,不用你帮忙。我不会告诉你我住哪里,你来了也找不到我的。听话,好好在家呆着,等老公回来,啊。” “那……”乐乐话没说完,电话里面又换了刘红的声音,“老公……”刘红叫了一声,没下文了。 “怎么了,刘红?”张一鸣问。 刘红有点抽泣了,因为是她直接放张一鸣走的,她现在越想越觉得事情比较严重,所以心头压力比其他俩女都大一些。“老公,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好的,老公会记得的。不哭了,老公不会有事的。”张一鸣对着电话安慰道,“你叫静静接电话,我跟她再说一句。” 姚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后,张一鸣道:“静静,你可一定看好了乐乐,要是她又跑了过来,我可要怪你。另外,安慰好刘红,你们不准责怪她。” “嗯,我知道。”姚静应道,“你自己要小心。”张一鸣在李建国受伤的时候就给她们讲过拍头党的事,姚静也知道,对付这些下三滥的流氓,是张一鸣的弱项。 结束和仨女的通话,张一鸣心里一阵甜蜜,又一阵惆怅。能有三个女人同时与自己连着心一样,牵挂着自己,担忧着自己,这种甜蜜的感觉,张一鸣相信能体会到的人绝对少之又少。然而,正如华佳敏所说,你生命中每增加一个女人,你肩头的责任增加的不是一份,而是一倍。就像此刻,张一鸣就觉得生命都不再是完全属于自己,它也属于这几个女人们。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情,他不敢想象这些女人们将会怎样。 其实,男人真不该有太多的牵挂,牵挂多了,就会缺乏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一种铁肩担道义的气概,所以,历来的大侠们总是孤独的。可是张一鸣不想做那样的大侠,他知道,自己也做不了那样的大侠,他的肩膀,如果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担出一片自由幸福的天空,则足矣。 3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张一鸣的思绪。“谁?”他问了一声。 “您好,张先生吗?我是胡总的朋友。”门外回答。 张一鸣打开房门,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门外,张一鸣将他让进房里。 来人自称叫阿森,是胡炳松的朋友,其他并无过多地自我介绍,他也没问张一鸣的情况,很显然,他很懂道上的规矩。 “胡总说你在找捞仔,叫我帮你查查。”阿森说。 “是的,我找他有点事情。查得怎样了?” “前一阵,捞仔还在外面到处晃,这两天好像忽然躲起来了,估计是犯了什么事。” 张一鸣判断,这家伙一定是听说同伙在惠州被抓,所以躲了起来。“那怎么样?他会不会离开深圳了?”张一鸣问。 “应该不会的。这个人是个愣头青,经常犯事,风声紧了,就躲几天,风声过后,又出来了。他有一个很罩着他的大哥,所以一直以来也都是有惊无险。” 听了这话,张一鸣稍稍放心,不至于白跑一趟。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张一鸣又问。 “大概一个多星期前,他和一帮弟兄到我店里吃宵夜,还没跟您说,我开了一个小饭馆。那天他们有五六个人,捞仔向那些弟兄炫耀他不久前搞到的一块高级手表,他说叫什么海军上将杯,很奇怪的名字。” 没错,这是李建国的表,张一鸣知道这块表。corum的海军上将杯系列,是最著名的运动表之一,六年前,王丽去欧洲旅游,在一个钟表展上见到一款海军上将杯,那是一款仅在欧洲销售的纪念版,表上有天文历,指南针,深度计,以及超级防水、防震、防磁等好多功能,是野外工作或运动爱好者的最佳装备,王丽想到李建国经常在野外跑,于是买来这款表送给了他。现在这块表的价值应该在20万人民币左右,难怪这小子炫耀,他妈的居然也识货。张一鸣心中恨的咬牙切齿。 4 “不瞒你说,阿森,我就是为这块表来的。”张一鸣不得已对阿森撒了个谎,“我是一个钟表收藏者,我也是听到消息说捞仔搞到一块好表。阿森,你可能不知道,这块表是纪念版,很有收藏价值,当时产量不多,只在欧洲销售过,在国内我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很想买下来。” 阿森“哦”了一声,但张一鸣从表情上看不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没有。这时阿森又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捞仔在哪里,不过我可以给你告诉你一个人,她可能知道,但是能不能问出来,就看你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张一鸣本以为阿森已经找到捞仔了。虽有点失望,但张一鸣觉得也聊胜于无。“好吧,这个人是谁?” “她叫阿美,是帝豪ktv的一个小姐。” 帝豪ktv张一鸣熟悉,是深圳有名的歌厅,曾经张一鸣也到那里风流荒唐过,但是他不认识这个什么阿美。实际上,张一鸣不认识任何一个小姐,对这些欢场女子,他从来是过眼云烟的。 阿森又详细介绍了阿美的情况,例如她上下班的时间,她住哪里,甚至她老家是哪里人,家里父母的情况,兄弟姐妹有几人等等。张一鸣不知道阿森为什么说这么些杂七杂八的,只觉得这个阿森真有点啰嗦,而且做事没有主次,叫他找捞仔没找到,却把这个阿美打听得这么清楚。 最后,阿森说:“我尽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能不能从阿美那里找到捞仔,就看你自己了。张先生,我欠胡总的人情,但是我现在只能帮你到这一步。我也不会再来了,我走之后,今天我们就当作没见过。” 阿森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张一鸣,是看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张一鸣听了阿森的话,才知道他肯定没有相信张一鸣是来找捞仔买表的。既然这样,没准阿森根本就知道捞仔在哪里,只是不原意,或者不敢说出来,他是想用阿美当替死鬼。但是他既然不说,再问也没用了。 “好,谢谢你,阿森。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搞定。”张一鸣对阿森说到。 阿森站起身,笑笑,临走又说到:“对这样的女人,有时候需要逼一逼,吓一吓。”说完离开了张一鸣的房间。 第五十四章 寻找阿美 晚上十一点左右,张一鸣来到帝豪ktv,这个时候,深圳的夜生活才开始要进入高潮。张一鸣到北京最大的感受就是,与南方城市相比,北京的夜生活远没有南方丰富多彩,也没有南方持续的时间长。即便是在夏季,十一点以后,北京的餐饮等服务行业基本关门了,如果是冬季,收市的时间更早。当然,这是指对老百姓而言,如果你有足够的钱,那么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有足够的去处消遣娱乐,对有钱人而言,夜,永远是未央的。 张一鸣先在大厅找了个桌子独自坐下,叫了一杯马爹利,慢慢地啜饮起来。不一会,就有妈咪过来问要不要小姐陪,也有小姐主动来搭讪的,张一鸣都拒绝了。 大约消磨了一个小时,十二点过,张一鸣看准了大厅的服务生领班,招手叫他过来。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小伙子过来后,恭敬地问道。 “你们这里,有个叫阿美的?”张一鸣问。 “是的,您要找她吗?。”领班点点头,问道。 “我想带她出钟,可以吗?” 听到张一鸣的要求,领班面露难色。“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出钟的。” 帝豪的规矩,张一鸣知道。明里,这里的小姐只是陪唱、陪玩的,而且帝豪楼上有客房,客人们想和一起唱歌喝酒的小姐有更进一步的“沟通”,可以上去开房“休息”。 张一鸣又问道:“你跟阿美关系怎样?” “还行吧。” 张一鸣笑笑,点出5张一百的钞票,“你看,你是领班,也算是有地位的人,跟阿美又这么熟,你一定能帮我搞定的,对不对?”张一鸣一边将钞票塞到领班手里,一边恭维他。 张一鸣的恭维话,估计起的作用不大,因为张一鸣数钱的时候,小伙子的两眼就已经目不转睛了,张一鸣怀疑他根本没听进去自己说什么。但是,钱一塞进小伙子手里,就被他紧紧抓住,迅速塞进自己的裤兜里。看来,这个小伙子缺的是物质基础,不是精神食粮。“那这样,晚点行不行?”小伙子问张一鸣。 “晚到什么时候?” “2点以后,阿美下班了,我帮你问问。”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张一鸣点点头,“好吧,我在这里等。你去再给我上一杯马爹利。” 得了应允,小伙子点头去了。 2 2点一过,领班小伙子找到阿美。“阿美,有人要带你出钟。”小伙子悄声说。 “去你的。”阿美推了一把小伙子,“阿兵,你也敢吃我豆腐。” “是真的。” 阿美见阿兵的神色不像开玩笑,不禁皱了皱眉,“阿兵,你不知道我不做这个的?我手下这些小姐,你随便叫一个去吧。”阿美知道这些服务生常常给小姐偷偷接一些外出的生意,虽说公司不允许,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家指定要你。”阿兵又说。 “是吗?谁啊?”阿美奇怪起来。如果是熟人,应该知道她现在做妈咪,不是小姐,一般不出钟,而且,熟人也不用阿兵来牵线。如果不是熟人,怎么会知道她,并且指定要她? “不认识的人。”阿兵说。“很书生气,肯定是个又大又傻的凯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阿美你的艳名,特意来一亲芳泽的。阿美,你就客串一趟,肯定是条大鱼。”阿兵嘻嘻地笑着。 “阿兵,你是得了人家好处吧?” “嘿嘿,200块。”阿兵从张一鸣刚给的500中掏出100给阿美,“我们一人一半,当作宵夜钱。如果这个凯子是条大鱼,阿美,你可别忘了我的一份。”阿兵贼兮兮地说道。 阿美一把从阿兵手里抽过他递来的100块,“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傻瓜。” 3 张一鸣一共喝了八杯马爹利,说起喝酒,他现在大有长进,这几杯酒加起来将近一瓶,正好让他有点熏熏然的,挺舒服。这时,一个女人坐到他身边。 “先生,一个人喝酒,是不是很闷啊?” 张一鸣瞟了这女人一眼,昏暗的光线下,看得不真切,但可以看出她不像一般小姐那样浓妆艳抹,身上的香水味虽然不是高档品牌,但也闻得出不是其他小姐那样劣质的香水。 “对不起,小姐,我在等人。”张一鸣算是比较客气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在等我吗?”女人端起张一鸣面前的酒杯,将剩余的一点酒一口干掉,姿态十分妖娆。 女人的说话和举动,都是小姐们搭讪时候故作熟络的惯常伎俩,张一鸣本来对她还略有好感,此时不禁生出厌恶来。 “走开。”张一鸣的目光一寒,吐出两个字。 虽然灯光暗淡,女人也似乎感到了张一鸣眼中的厉芒,心下立时有点害怕,忙说:“我是阿美,先生不是您找我来的吗?” 原来这就是阿美,张一鸣一听,马上换了笑容,“你就是阿美?对不起,我还以为……” “先生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吧,你要不是想找乐,我就走了,我还有事。”阿美说。 “来这里不找乐我干嘛?”张一鸣一把拉住阿美,故意眯起微醺的双眼,露出色色的表情,“我想带你出钟。” “好啊,要去哪里?私宅我可不去,我只去酒店。” “没问题。” 张一鸣结了账,领着阿美离开帝豪后,就近找一家五星级大宾馆开了房。见到张一鸣开房的气派,阿美想这还真是一个大凯子。 一进房间,阿美就催张一鸣去洗澡,张一鸣知道,小姐们总是想三下五除二地把男人搞定。其实,阿美只是想早点借机翻一翻张一鸣的包,判断他的油水大小。 到了这时候,张一鸣也不装什么嫖客了。“阿美,我不是来找小姐的,叫你出来是有另外的事情。”张一鸣开门见山地对阿美说。 “什么?”阿美觉得很意外。“我又不认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我找捞仔,听说你能找到他。帮我找到他,今晚过夜的费用我照付,另外还有钱给你。” 听到捞仔的名字,阿美警觉起来。她也知道捞仔最近好像犯了事,正躲着,她可不敢乱说出来。她虽然爱钱,可是更爱命。 “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什么捞仔。我就是一个做小姐的,我不靠卖消息赚钱,我是靠卖其他东西赚钱的。”阿美说完故意风骚地一笑,慢慢往门边移动脚步。 “既然到了这里,你走不了的。”张一鸣看出阿美想溜,冷冷地说了一句。阿美心里一惊,停住了脚步。 “有人说你能找到捞仔。”张一鸣盯着阿美,眼里有一种让阿美害怕的冷漠和坚定。 “哎哟,不知道是哪个扑街的在造谣,先生你可别乱听瞎话。”阿美故作镇定,装着很冤枉地叫道,心里实则已慌张起来,现在走又走不了,她不知如何是好。 转了好多个念头,阿美忽然想起刚才在帝豪的时候,她卖弄风骚,张一鸣却厌恶地叫她“走开”。也许,这是一个办法。 阿美故意脱掉了外衣,露出只穿着胸罩的上身,“先生,你到底做不做啊,你把人家带出来,现在都搞得人家好想了。” 张一鸣看着阿美,觉得她的身材还不错,胸部也丰满,可惜他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她做什么狗屁爱。 “我不做,你坐。” “先生,你开玩笑吧,我一个人做么做?你不会是叫我用手做给你看吧?哟,先生你好变态啊”阿美脸上挂着故意做出来的淫荡笑容。 “不是叫你做爱,是叫你老老实实,乖乖地给我坐下。别废话了,你今天不告诉我捞仔在哪里,我不会放你走的。” 4 张一鸣越是这样,阿美越是不敢说出捞仔的下落了,她看得出来,张一鸣找捞仔绝对不是好事。阿美见无法像刚才一样激起张一鸣的反感,遂又生一计,反客为主,想从气势上压倒张一鸣。 “你是不是男人啊?看你这小白脸的样子,你是阳痿吧?”阿美索性将裤子也脱了下来,只穿着裤衩胸罩站在张一鸣面前,“告诉你,老娘是出来卖b,不是卖消息的。有本事你把老娘搞得舒服了,没准老娘告诉你点什么。” 张一鸣冷冷地看着阿美,不作声,他这样的反应让阿美胆气更壮,以为张一鸣真是个从来没玩过的书生。 张一鸣坐在床上,阿美走上前,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踏上床头柜,两腿大张,几乎将下体凑到了张一鸣脸上。阿美不屑地嘲笑道:“书呆子,见过女人这里没有?来,帮老娘舔一下,老娘舒服了就告诉你。” 阿美下体的气息冲进张一鸣的鼻息中,极大地刺激着张一鸣的神经,而她窄小内裤的两侧,还有数根跑出来的黑色体毛;隔着内裤薄薄的前片,隐约可见里面朦胧的黑影。 “来呀,有个b在这里都不敢弄?还是不会弄?再不弄老娘可走了。”阿美轻蔑地一笑,自以为得计,放下踏在床头柜上的那只脚,弯腰捡起自己的衣裤,准备离开。 突然,张一鸣一把抓住阿美的头发,阿美猝不及防,被拖得跪在了地上,不由发出一声尖叫。 张一鸣一手抱头捂嘴,一手抓着头发,将阿美拖进了卫生间。 “臭婊子,你是爱被人操是不是?”张一鸣将阿美按在洗手池上,让她的脸冲着光亮的镜子,站在她身后,一把撕下了她的内裤。 张一鸣爆发得太突然,整个过程太快,阿美从被抓住头发,拖进卫生间,再到被按在洗手池上,最后听见自己内裤“哧”的一声,屁股一凉,神智才回到自己体内。 阿美不知道张一鸣即将要干什么,张一鸣的粗暴让她害怕起来,恐惧立刻充满了她的内心。“不,不要,我不做了。”见到张一鸣真的拉开架式,阿美哭喊起来。 张一鸣将阿美的内裤塞进她自己嘴里,用一手捂住。另一只手抓起洗脸池上沐浴乳的瓶子,对准阿美的臀缝,将粘稠滑溜的沐浴乳往里面挤去。 阿美的脑海中此刻彻底被恐惧占领,她一下子用手去扳张一鸣捂着她嘴巴的手,一下子又伸手到背后想推开张一鸣。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第五十五章 强摘雏菊 从在师姐家里几个女人们哭成一锅粥开始,直到这一刻,张一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今晚近一瓶的马爹利使张一鸣的头脑微醺,鼻息中残留的刚才阿美下体的气息刺激得他欲火高涨,压抑的情绪爆发加上火烧般的生理欲望,张一鸣此时产生一种强烈的暴虐冲动。 阿美一直在挣扎,嘴里咿咿唔唔地喊着“不要”,可是张一鸣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臭婊子,你不是很想挨操吗?告诉你,你那千人插,万人捅的地方,老子不想操,嫌脏。老子今天操你另外的地方。” 说话之间,张一鸣借助刚才挤在阿美臀缝间的沐浴乳的润滑,强行顶进了阿美的后庭之中。 虽然被捂着嘴,仍可听见阿美喉间发出的撕裂般的痛呼,镜子里,阿美的泪水夺眶而出。 张一鸣扯出阿美嘴里的短裤,同时另一只手铁钳般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到:“你叫啊,你敢乱叫老子扭断你的脖子。”说着又拿起洗脸池上的牙刷比划了一下,“扭断你脖子之前,老子还要先捅瞎你的眼睛,有种你就给老子乱叫。” 张一鸣挺动起来。虽然有沐浴乳的帮助,还是觉得艰涩难进,说实话,张一鸣也不觉得有多少快感,但是心里面那股莫名的恶狠狠的暴虐之气倒是得到了舒缓。 阿美的痛苦无异于正在经历一场满清十大酷刑,痛苦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惧,她觉得那个坚硬的庞然大物随时会刺穿自己的肠壁,然后从自己的肚皮穿破而出,她今晚一定会死在这里。 张一鸣一手掐住阿美的脖子,一手还握着牙刷,似乎时刻准备着刺进阿美的眼窝。威胁之下,阿美哪敢大声呼叫,然而撕裂的菊蕾实在疼痛难忍,她只能不断哀求道:“好痛,求求你,不要了。” “现在不要了?你刚才不是很想要吗?” “求求你,我刚才是骗你的。我不做这个的,我不是小姐。” “你不是小姐?你当然不是小姐,你是他妈的鸡,是妓女。臭婊子,你们这些人把小姐这个词都玷污了。” “不是啊。”阿美也顾不得张一鸣的侮辱,“我不是做鸡的,我在帝豪是做妈咪的,我不接客的。” 张一鸣一嗮,“你现在又不是妓女了?你他妈刚才那个样子有哪一点像个良家妇女?有哪一点像是不接客的?” “真的,老板,求求你,我是妈咪,不是做小姐的。”阿美一边忍着张一鸣的凌虐,一边苦苦哀求。 “就算妈咪也他妈是小姐做起来的,老子肯花钱,搞一下不行吗?” “不是的,老板,我一直是做妈咪,从来没做过小姐。”阿美只得撒谎,希望背后的男人能够良心发现。 张一鸣不再理睬阿美,自顾自的挺动着,现在似乎顺畅了一些,他又挤了些浴乳往阿美臀缝间。 2 刚才张一鸣的强突已经使阿美受伤,这次沐浴乳一挤到伤口部位,阿美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她又哀声道:“好痛,求求你,快点完了吧。”奢求张一鸣放了自己是不可能了,阿美现在只求他快点解决问题了事。 张一鸣现在的御女之功,本就不是哪个女人能一下子将他解决的,何况他现在还有意想折磨阿美。“快点?老子偏不快,老子带你出来,有一晚上呢,可以慢慢享受。有本事你把老子搞出来,搞得老子舒服了,没准放过你。”张一鸣用刚才阿美的口吻回敬她。 阿美此时心里后悔不已,刚才自己真是自作孽,后面的撕裂痛感一阵阵传来,阿美虽然做过小姐,可是后边这朵小菊花还是一朵娇娇嫩嫩的雏菊,从没被人采过,在张一鸣毫无怜恤地粗暴玩弄之下,其痛苦远远超过了处女的初夜。张一鸣快速的抽动下,阿美的神智都快要模糊了,她喃喃哀求道:“好痛,真的好痛,求求你,用前面好不好。” “呸,老子嫌脏。”张一鸣啐了一口。 “不脏,我真的没接过客,从来都没有。求你了,老板。”阿美泪水淋淋地求道。 张一鸣注意到阿美的菊蕾边血丝不断渗出,估计她真是痛得有些受不了了。别说阿美,张一鸣自己都有些痛,只是刚才狂暴中的他没太注意而已。妈的,别把这个臭婊子搞死了。念及于此,张一鸣从阿美的菊蕾中拔出凶器,但马上又顺势进入了她的另一个通道。 刚才一直在恐惧和疼痛之中,阿美的前穴也没有丝毫润滑可言,张一鸣的进入让她同样非常疼痛,但是相比于后庭,至少算是从十九层地狱上到了第十八层。而且前面不比后面,不多时间以后,阿美的感觉快速地从十八层地狱往上升,很快就有了浮出地面,回到人间的意思。 阿美真有很久没接过客了,跟她同居的男友也很长时间没碰过她,因此阿美的蜜道非常紧凑,这让张一鸣很是舒爽。对于阿美这样一个出卖肉体的女人,不同于自己的几个老婆,张一鸣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阿美的下体不再难受,但被张一鸣一直狠狠压在洗脸池上,腹部硌在池边十分难受,她抬眼从面前的镜子中,看见身后男人的神色不再似刚才那样狰狞,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到床上去好不好?我好好服侍你,那样你更舒服。” 下体的愉悦和舒适令张一鸣的情绪松弛了很多,心中的虐气也消弭大半,他看着镜中阿美散乱的头发,带泪的面庞,以及小心翼翼的神色,心中不由一软,也不答话,抱起阿美只有乳罩在身的裸体,走出卫生间,将她仍旧脸面朝下地扔到床上。 张一鸣将阿美的乳罩也解掉,又彻底清除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物,然后一俯身,再次压到阿美背上。 3 改变了结合的部位,又换了舒适的环境,再加上张一鸣也不似开始那样粗暴,阿美的感觉直线上升,现在不但是出了地狱,回到地面,而且渐渐有奔向天堂的趋势。 身后男人的粗壮有力,竟是阿美从没有经历过的,阿美没想到这个外表斯文的男人,会这样粗壮,这样孔武有力。现在两人都是赤身裸体,阿美能更多地感受到除性器结合部位之外,两人大面积的肌肤接触,鼻中也传来男人雄性的气息。在这被征服的过程中,阿美竟然悄悄地产生了臣服和放弃自我的异样的快感。在她的皮肉生涯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多重刺激之下,天堂说到就到。阿美嘤咛一声,哼了出来。 “又怎么了?”张一鸣不耐烦地冷言问道,以为又弄痛了她那里。妈的,已经够体恤你了,还叫,张一鸣心想。 阿美使劲往后耸动起来,嘤嘤道:“我……,我要来了……。” 张一鸣这才明白,心里一动,有心卖弄一下,若能征服了这个女人,就像她自己说的,搞得老娘舒服了,没准告诉你点什么。如果那样的话,对找到捞仔倒是大有助益。想到这里,张一鸣使出耍枪弄棍的十八般武艺,极力挑动阿美快感的神经。 阿美本已升到云端,快乐的天堂遥遥在望,如何还禁得住张一鸣这一番拿她开练?不消片刻,阿美只觉得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命也不是自己的了;魂也丢了,魄也跑了,再不管这个男人找自己还有危险的目的,也不管这个男人刚才还那样粗暴无情的凌辱自己,也许他就是魔鬼,也许他就是命中的克星,一切都顾不得了,阿美彻底放纵自己,任由体内的器官向张一鸣献出一股股臣服的琼浆,脑中残留的意识则奔向极乐的天堂。 阿美的身体抽搐了良久,才渐抽渐缓,渐抽渐弱,整个身子则软成一滩烂泥。张一鸣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纯粹的征服,也没有享受过这样彻底的臣服,他抱起阿美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身子,最后一阵冲刺,然后怒声低吼,灌注在她体内。 阿美柔若无骨的身子又一阵激灵,胯间已是一塌糊涂,口里喃喃说道:“要死了……”。也不知是骂张一鸣要死了,还是说自己要死了。 4 两人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渐渐地,休息恢复之后,阿美的神智魂魄都回归体内,想起刚才的一切,她嘤嘤哭起来。 体内的欲望发泄过后,张一鸣也恢复了理智。听到阿美的哭声,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开始有些歉意。 “好了,别哭了。”张一鸣拍了拍阿美的肩膀说。 阿美没有搭理,依旧哭着。 “你真的没有做过小姐?”张一鸣以为她是为这个在哭。 “做过又怎么样?”阿美的哭声大了,又羞又愤地说道:“就算我是做小姐的,你就可以那样糟塌人家吗?” 张一鸣不做声了,因为他内心里承认阿美的话是对的。说实话,现在这世道,包括张一鸣在内,对于做小姐这件事,大家的道德感都麻木了。至少张一鸣的道德观中,尊重阿美的基本人权,比鄙视她的职业更为重要。 “我真下贱,被人强奸还,还……”刚才令人神智昏迷的高潮对阿美来说是史无前例的,从前阿美接过的客人,哪个不是在她职业化的床上技巧下三下两下就清洁溜溜,阿美何曾有过被男人搞到近乎魂飞魄散的境地?阿美自己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高潮会是这个样子,这使得曾经以出卖肉体为职业的她也觉得羞怯难当,想起刚才自己在张一鸣下面不顾一切泄得要死要活,她现在连说都说不出口,真不明白刚才怎么就做得出来。 张一鸣明白阿美的意思,她刚才那彻底臣服的状态,也给了张一鸣无限的心理满足。阿美的高潮状态是张一鸣所经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居然会软成那样,那是一种完全放弃自我,将一切交给男人的姿体语言,想起这些,张一鸣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爱怜。他抚摸着阿美的肩膀,编着好话柔声劝道:“别往那些坏处想,别想什么强奸啊,接客啊这些,你想如果你是跟自己的情人在一起,那你刚才不就是最幸福的一刻?” “你是我的情人吗?”阿美反问。 “我们可以算是……,一夜情。”张一鸣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这样一个时髦的词来安慰她。 一夜情,阿美当然知道,这是现在都市男女中常常发生的事情,几成时髦。如果一夜情是发生在未婚男女之间,没准还能演绎出浪漫的爱情故事。在阿美看来,虽然只有一夜,但那也是情啊,所以她内心里一直觉得那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以她的身份是不敢奢求的。张一鸣的“一夜情”三个字,在阿美心中激起了涟漪。 然而,张一鸣说什么一夜情,其实跟至尊宝糊弄紫霞仙子的那句经典谎言是一样的,不过是随口一说。何况在张一鸣看来,大多数的一夜情,其实和找小姐是没什么区别的,支付方式不同而已,目的都是解决生理需要。所以“一夜情”这个词儿,实在是挂羊头,卖狗肉,糊弄革命群众,与“情”字毫不搭界,真算不上什么高尚的、高档的玩意儿。 张一鸣心想阿美终究是来自欢场的女子,一夜情这种非物质的时髦玩意,对她来说可能太不切实际,不如来些物质补偿。因此,张一鸣又说:“当然,我也会补偿你,我会给你双倍的钱,或者更多也行。” 阿美就像刚刚要进入一个甜美的梦中,被张一鸣这几句话又吵醒了,因此没来由地心里不舒服,她禁不住冲张一鸣道:“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就算我是出来卖的,我也不想卖给你这个,这个流氓。” 女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在卫生间的时候,阿美真的好怕张一鸣,心里充满了恐惧,不敢有丝毫激怒他。而此时此刻,在张一鸣的身下彻底投降之后,阿美的心理上有了很微妙的变化,对张一鸣的恐惧大为减少,所以她敢生气,敢骂他是流氓。也许这是女人的直觉,能感觉出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就算大吵大闹,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有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是下不了狠手的,张一鸣就是这样的男人,阿美凭直觉可以断定这一点。而至少在今天这个晚上,阿美,暂时是他张一鸣的女人。 第五十六章 一夜之情 阿美的直觉没有错,此时此刻张一鸣的暴虐之气已消散殆尽。张一鸣目光掠过阿美的后背,看见了她菊蕾旁的一丝血迹,想到这是自己的罪证,心下大是不忍,他伸手轻轻触向那里。 张一鸣手指过处,阿美身体一颤。“对不起,还痛吗?”张一鸣轻声问到。 阿美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不仅因为疼痛,更多的是委屈。“当然痛啦,你是个变态的强奸犯。”阿美对张一鸣的定性又上升了一级,从流氓到了强奸犯,而且还是“变态的”。 越是这样,张一鸣反而感觉这个姑娘对自己的排斥越少了。这也是一种直觉,没有根据,却相当准确。 张一鸣扳住阿美的肩头,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阿美并不用力地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屈服了,转过身来。 阿美转身后,一对乳房呈现在张一鸣面前。在卫生间的时候,张一鸣一直没脱阿美的胸罩,转到床上之后,阿美又一直是背对着张一鸣被他伐鞑,张一鸣也没见到她的乳房。这一看,心里一惊,只见阿美乳房上有不少疤痕,如果没猜错,那是被烟头所烫。 “你这里……?”张一鸣惊疑地问道。 阿美眼中露出一丝凄然,紧紧咬住下唇,忍着眼泪,不作声。那模样,却是比刚才被张一鸣在浴室里“强奸”还要可怜。 “谁烫的?”张一鸣又问。 阿美垂下了眼帘,还是不作声。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也许我可以帮你。” 如果可能,张一鸣愿意帮一下阿美,例如,如果她被人逼债,可以帮她还债什么的。这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或者补偿,还因为张一鸣现在需要阿美的帮助,需要获得阿美的好感。 “这是,我男朋友,烫,烫的……” “为什么这样?” “我现在不做小姐,但有时候客人看上我,想叫我做,我不肯,这样少赚了好多钱。他没钱的时候,或者喝醉了之后,就,就打我,烫我这里,还有下面……” 我拷,居然有这样的男朋友,居然有这样的男人。张一鸣下意识地想去看阿美的下面,阿美忙用手捂住了,“不要看。”在张一鸣的面前,阿美不知怎的羞怯的感觉越来越强。 “那你还跟着他?” “在家里都订了亲的,从家里一起跟着出来,一起到深圳,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能怎么样?”什么叫都已经是他的人了?阿美的这种意识,让张一鸣在心里替她感到悲哀。 “他现在干嘛?自己不挣钱吗?” “他跟捞仔在一起混,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了钱就乱花,去赌、去嫖,连我手下那些小姐他也去嫖,让我在那些小姐面前都抬不起头。没钱了就去偷、去抢,弄不到钱就拿我出气。” 张一鸣这才知道为什么阿美能够找到捞仔。提起捞仔,张一鸣暂时就把阿美的事情放在一边了,毕竟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找捞仔,而不是冒充大侠,拯救沦落风尘的弱女子。 2 张一鸣起身,到包里取出一万块钱,崭新的一叠,放到阿美面前,令阿美的眼睛不由得为之一亮。显然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大一笔钱。阿美以为这是张一鸣所说的补偿,一时间,她被这样大一笔钱吸引了。然而显然经过思想的一番交战,良久,阿美终于咬牙说到:“我不要,我已经不做小姐了。” 阿美的举动令张一鸣很觉得意外,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句一夜情的戏言在阿美的心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其实张一鸣拿出这笔钱并不是补偿给阿美的过夜费,但是他没有急于解释,反而故意又问道:“那我们今天算什么?你就这么白白便宜我了?” 阿美看着张一鸣,脸上慢慢升起一点红晕,她轻轻说道:“你不是说,一夜情么?” 阿美的话让张一鸣心里一悸,若有所悟。原来,阿美想的是这个。看来不论什么样的人,其实心里总还是期盼一些令人心动的东西。 张一鸣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又看见阿美乳房上的疤痕,更是觉得她可怜。像阿美这样出卖肉体的人,回到家里还要受到自己男人的虐待,可想而知,温情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令人渴望的东西。一夜情,就算是美梦,张一鸣不再想打碎她这个梦境。他上前拍拍阿美的脸,说道:“好了,不跟你扯了,你说一夜情就一夜情吧。不过,这个钱你还是拿着,这不是给你的过夜费。阿美,还是那句话,我要找捞仔,一定要找到他。你帮我,这一万块钱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四万。” 3 “你是不是跟捞仔有仇?”阿美的眼里又露出恐惧之色。“你还是别找他了,不是我不想帮你,他们都是杀过人的,你斗不过他们。捞仔可没有我这样、这样好欺负。” 张一鸣听出阿美话里对自己的一丝关心,这让他又感动了一分。“这个你别管。”张一鸣说,然后想想还是要给阿美一个理由,便又拿出那个收购手表的谎言,“我是一个收藏钟表的,我听说捞仔最近得了一块表,这个表的价值很高,但是放在捞仔手里也没有用,我想找他买过来。” 想了想,张一鸣又说:“你只要能找到他,跟他实话实说就行,说我想约他见个面。”张一鸣并不想让阿美太为难,如果这样不行,再另外想办法也不迟。 “哦。”阿美应一声,这才放心下来。“那我帮你找他。” 看着阿美,张一鸣不知道该不该完全相信她。论直觉,他觉得阿美已经是可信的,但是毕竟她的男人是捞仔团伙的成员,更重要的是,从她乳房及下体的伤疤,张一鸣觉得,阿美毕竟是个软弱的女子,那么她很有可能在别人的胁迫下做出对张一鸣不利的事情。 不行,还得给她上一道紧箍咒。张一鸣想了想,记起了阿森说的很多关于阿美家里面的情况,还有阿森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对这样的女人,有时候需要逼一逼,吓一吓。”张一鸣这时候忽然明白阿森的用意:阿森给他准备了很多用于恐吓阿美的材料,还提示他掌握阿美的手段。原来,阿森竟是这样的精明,不知道是不是胡总提醒了阿森,说张一鸣不擅于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阿美,别怪我不相信你。我知道捞仔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如果你和他们合伙来设计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不但是对你,对你的家人我都不会放过。你家里的情况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张一鸣眼中露出冷峻严厉的目光,将阿美家里的情况讲了一遍,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张一鸣的话让阿美心里又是一颤,她想着这个男人今晚时而暴虐,时而平和,又时而冷酷的态度,真摸不透这是个怎样的人。阿美幽幽一叹,恨恨说到:“你比他们还坏。你要是害了我家里人,我作鬼都不放过你。” 阿美恨恨说话前的轻叹,深深地反应着她矛盾的心情,她不知道该在心中给张一鸣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一个给了她一丝美丽幻想的男人,还是刻骨铭心的仇人? 看着阿美的表情,张一鸣觉得在肉体之外,自己又一次伤害了她,但是张一鸣也很无奈,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4 谈完所有的事情,张一鸣看看时间,已经凌晨4点多,于是对阿美说:“今晚就住这里吧。” 阿美点点头,其实就算她想回去也没有力气了,何况后庭的伤处还隐隐作痛。“我洗一洗。”阿美的下身还一片狼藉,她勉力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 张一鸣见她的模样,有些不忍,遂阻止了她。“你先躺着吧。” 张一鸣走进浴室,调好水温,将浴池放满水,这才叫阿美下床。阿美走路还有不适之状,张一鸣便又扶着她进了浴室,在浴缸边,他再次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才对阿美说:“好了,进去泡一泡。” 张一鸣不经意间所做的这一切,让阿美心里有着异常的感动。阿美至今为止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小心仔细地侍候过,特别是被男人这样侍候。这个刚刚还威胁她全家的男人,此刻却又显出了温柔的一面,让她第一次享受到被男人体贴呵护的幸福和快乐,这是生而为女人的幸福和快乐。 “谢谢。”阿美轻轻地说。 在浴室明亮的光线下,阿美的皮肤显得更是白皙细腻,这使她乳上的疤痕也更加触目惊心。张一鸣扶她在浴缸中坐好,禁不住抓住了阿美的一只乳房,轻轻揉动。刚才在阿美身上驰骋的时候,张一鸣都不曾有这样的举动,他的神情既非亵玩,亦非挑逗,而是一种淡淡的关怀和爱抚。阿美没动弹,任张一鸣在自己的乳上捏着,恍惚中,她简直以为张一鸣就是自己的男人。 “痛吗?”张一鸣摸着疤痕问道。 “烫的时候痛,现在不痛。”阿美低头看着自己的乳房在张一鸣手中变化着形状,被他掌握的感觉,让阿美有些迷醉。 “你那个男朋友是个畜生。”张一鸣放开了阿美的乳房,站起身准备离开浴室,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向阿美问到:“我今天是不是也是个畜生?” “开始的时候是,现在不是了。”阿美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 “谢谢你原谅我。”张一鸣也冲她一笑,出了浴室。 阿美出浴后,张一鸣自己也洗了个淋浴,他走出浴室,见阿美躺在床上,仍是赤身裸体。 阿美此刻侧身背向张一鸣躺着,躯体展示出非常优美的曲线,没有疤痕的后背肌肤,在卧室内暗淡灯光下泛出柔和的光芒。见到阿美这浴后的胴体,张一鸣不禁又有些性起,他躺到阿美的身后,伸出手抱住了她。 阿美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拒绝。“还能不能再来一次?”张一鸣在她耳边问道,“真正的一夜情。” 阿美身子一抖。“在哪里?”她问。 “当然在这里了,就是现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前面还是后面。”阿美的声音透着紧张,还有一丝害羞。 张一鸣明白了阿美的意思,她是对张一鸣刚才的“另辟蹊径”心有余悸。张一鸣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他亲了亲阿美的肩膀,“前面。你都说我不是畜牲了,我怎么还会做那种事。” 阿美这才放下心来。“那,你要来就来吧。”她轻声应允道。 张一鸣从后面伸出手,开始慢慢抚摸阿美的乳房,然后向下游走,直到停在了腿间,又在花房四周徘徊了一阵之后,阿美发出了断续的呻吟,身体也扭动起来。张一鸣伸出一只中指,先行侵入了阿美,引得她一声长吟。 手指的前戏很快见效,阿美迅速湿润,张一鸣抽出手指,挺起下身,从后面进入了阿美。这一次,阿美的吟声更是娇腻悠长。 “是不是觉得鸟枪换炮?”张一鸣戏虐地说道。 这一次的交合是你情我愿,没有胁迫,也没有交易。阿美心中暗藏深埋的情愫,不经意间迅速滋长,在这情愫之中,她褪去了风尘意味,娇羞的女儿心态渐长渐浓。听了张一鸣的挑逗之语,阿美嗔道:“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读书人,没想到也这么下流。” “就这么说一句话就是下流了?那我可告诉你,我真正的下流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阿美当然不是真说张一鸣下流,只因歌厅的小姐们每每谈论床上之事,都是些直白粗俗的语言,因而此刻反是张一鸣这般隐隐晦晦的调情,激起了阿美的羞怯情怀,在这样的羞怯中,阿美心里有一种异常的甜美,她娇声道:“我不怕,把你的下流手段使出来吧。” 张一鸣得令,立刻开始挺动,阿美遂也不甘示弱地送臀配合,迎接着张一鸣的冲击。张一鸣渐觉舒爽,又附在阿美耳边说:“待会我那里是上喷,你那里才是下流。” 与此前的暴虐、平和、冷酷或温柔都不一样,此刻张一鸣又是一番风流之态。阿美对张一鸣的观感早已经迷乱,她再不想去琢磨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张一鸣色色的隐语刺激得阿美当即就有了来的意思,她不再掩饰,也不再忍耐,她只想让自己沉沦在这个男人的征伐之下,因为过了今夜,纵使她终日身处欢场,又有几分可能再遇到这样的男人,再有一次这样的一夜之情? 阿美哼哼唧唧,忘我地呻吟道:“只怕,我,我等不到你上喷了,你快,快点,就让我先,先下流一次吧……” 第五十七章 洪生召见 由于阿美的工作性质所养成的习惯,她的早晨通常从中午开始,何况昨夜被张一鸣折腾得够呛,第二天上午11点多,阿美仍在睡梦之中。 张一鸣早已起了床,到外面转了一圈,新买了一部手机,上了一个不记名的神州行号码,作为这几天在深圳的专用通讯工具。回到酒店,快12点了,张一鸣叫醒阿美,退了房,带她去吃午餐。 “你在深圳有房子吗?”吃完饭,两人将要分手,张一鸣问道。 “租的。” “和男朋友住一起?” 阿美点点头,随即又说:“他经常不回来。” “那找捞仔的事情……?”张一鸣有点不放心,不知道阿美能不能尽快找到捞仔。 阿美看了看张一鸣,心里有一些失落。这个男人找她,终究只是为了捞仔,就算跟她上床,也只是顺便发泄一下性欲。如果不是要找捞仔,说到选择一夜情的对象,这个男人怎会看得上她这样身份的?自己心里念念不忘的一夜情,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人家昨夜也说过愿意付钱,所谓一夜情,就当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梦吧。毕竟,昨夜除了开始发狂的那阵,这个男人体贴地为她放洗澡水,小心地扶着她入浴,都是阿美从没有享受过的温柔。而后来,男人在床上同样也让她享受了从来没有过的欲仙欲死。阿美早已经见惯欢场上的虚情假意,张一鸣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还想要什么呢? “我会尽力帮你找的,很多跟他混在一起的人我都认识,他们常常会去帝豪。”阿美收起了内心的失落说道,“放心吧,我还想再赚你四万块。我出来做这些不要脸的事情,不就是为钱嘛,至少你这事还不让我丢脸。”阿美戳着自己面前盘中的食物,两眼看着窗外。 看着阿美的神态,张一鸣知道自己的功利心态让她难过了。“不是告诉你别往不好的方面想吗?至少,至少我们之间,你没有做丢脸的事。我们是一夜情人,不是吗?”张一鸣只得重复强调着这个谎言。 阿美有些凄然地一笑,“那都是自欺欺人而已。我哪有资格做你的情人,一夜也不可能。” 张一鸣不好再说什么,事实上,那确实是他的一个谎言。也许,离开这个话题是最好的办法。张一鸣把自己新的神州行手机号写给阿美,“我叫王力,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消息尽快通知我,好吗?” 阿美拿起写了名字和号码的纸片看了看,收进自己的小包里。“好,我会的。”说完站起身,“我要走了,还得回去再休息一下,晚上还要上班。” 2 阿美回到住处,不常回家的男友偏偏昨晚回来了,而且一直在家等她。 “臭婊子,这么晚才回?昨天被人搞了一晚上吧?是不是很爽?”男友明仔阴邪而又恶狠狠地问道。 阿美心里一阵酸楚,在家乡的时候,明仔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明仔是个很上进的小伙子,是村里不多的高中生。高考落榜,明仔也没有气馁,阿美和明仔两家人的家境都不好,明仔决定外出打工,闯出一番事业,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阿美不放心明仔一个人出去,也不愿意离开他,于是两家人给他俩订了亲,让他们一起出去打工了。 外面的世界远不似想象中的美好,这句话也许早被人说烂了,但是阿美和明仔不知道。等到他们知道以后,已经在深圳陷入几乎走投无路的境地了。然后,明仔结识了捞仔,再然后,他们一半劝诱一半逼迫,阿美做了小姐,一切就这样渐渐地改变了。阿美真不愿回想这些令人心痛的过程。 “臭婊子,问你话呢?哑巴了?是不是被人搞了一晚上?”明仔又冲阿美嚷了一句,走上前来,扬起了手,作势要扇阿美。 明仔早就常常骂她为“婊子”,而且明仔也不在乎她做婊子,甚至还逼她去做,明仔要的是钱。但是阿美第一次面对明仔的辱骂觉得有点心虚,这与其说是不敢面对明仔,不如说是阿美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她的肉体早已经不纯洁,她不敢承认自己的心灵也不再坚贞。即使在做小姐的时候,阿美的心里仍然坚守着明仔早已抛弃了的那一份爱情,因为这是她最初的梦幻,一生的憧憬。然而,阿美实实在在地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终其一生也遥不可及的。 “没有。”阿美躲开明仔扬起的手掌,轻声否认了他的指责。 “没有?阿兵说帮你钓了一个凯子,你敢说没有。”明仔怒瞪着双眼。 “你知道我已经不做小姐了。” “臭婊子,又不是没卖过,给老子装什么纯情。你去做,老子又不怪你,重要的是能搞来钱。” “我只是陪人吃宵夜。” “宵夜要一个晚上?臭婊子,信不信老子扒下你的裤子检查?你最好少罗嗦,快拿钱来。”明仔继续恶狠狠地说。 明仔的话让阿美心里一慌,她的内裤被张一鸣撕破,已经扔掉了,现在外裤里面是真空状态。 阿美甩出张一鸣给的那一万块钱,不想跟明仔再纠缠。她并不是怕明仔知道她又接了客人,她知道,只要有钱,这个男人是根本不在乎她去接客的。但阿美不想让明仔知道昨晚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想让他知道,因为她想把昨晚的一切作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她要在心中留一个美好的净地,将昨晚的一切珍藏。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只因想到昨晚的一切不会再有,因此即便是张一鸣强行进入她的菊穴,即便现在还能隐隐感觉到菊蕾的刺痛,但这些现在对阿美都成了一种异样的甜美回忆。虽然知道一夜情人是个谎言,但这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就为了这个谎言,阿美愿意原谅张一鸣最开始一次的失态和粗暴。 3 明仔先是被厚厚的一沓钱吓了一跳,随即一把抓在手里。 “臭婊子,没想到你的b这么值钱。”明仔手指蘸了点口水,开始点钱。虽然他一眼能判断那是一万块,但是他要享受点钱的快感。 阿美被明仔的恶言气得两眼泛泪,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彻底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已经绝望,阿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气的。她抹抹眼泪,冷冷地说到:“那你还想不想再赚比这更多的?” 明仔惊异地抬起头,“当然想啊。怎么,昨晚那个男人要包你?” 阿美又一次看清面前男人的嘴脸,但是她已经不生气了,跟这种人,还考虑什么廉耻。“这不是卖b的钱,我早已经是残花败柳,没那么值钱。你要能帮人做一件事,那人还会给四万,他昨天找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什么事?” 阿美于是把找捞仔的事情说了。 跟阿美最初的反应一样,明仔一听说找捞仔,立刻心生警觉。然而,四万块钱的诱惑实在很大。“他真的就是想买捞仔那块表?”明仔怀疑地问道,“你觉得他像什么人?道上的,还是条子?” 阿美看着明仔委琐的样子,怎么也寻不见当年自己钟情的上进小伙的影子,明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固然是他自己的变质,但是捞仔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阿美现在巴不得张一鸣是警察,能把捞仔抓起来。很可惜,以阿美的眼力来看,张一鸣既不是警察,也不是黑道人物,阿美也看不出张一鸣是干嘛的。 “我看他既不像警察,也不像你们这种人,他就是一个想买表的。他说了,那块表放在捞仔那里不值什么,只有在他手里才有价值。” 明仔的眼珠转了转,心想,也不知捞仔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不过就算是条子或者道上兄弟来寻仇的,反正也牵连不到自己头上。能赚几万块,何乐而不为,先摸摸捞仔的意思再说。明仔于是说道:“我现在去安排一下,看捞仔愿不愿意见这个人。晚上我来帝豪找你,给你答复。” 4 当晚10点,帝豪ktv,阿美一个人躲在休息室坐着,今晚她特别没心情去跟客人们周旋,推销自己手下的小姐。 这个时候,一个小姐找到了阿美,“阿美姐,明仔在外面到处找你呢。” “哦”,阿美想起今晚的事情,起身出了休息室。 “阿美,你跑哪去了?到处找你。”明仔今晚难得的没有以秽语骂她,语气中似乎还有一点讨好的意思。 “累了,休息了一下。怎么了?”阿美问。 “洪生来了,正在楼上的房间和人谈事情,我说了有人想买那块表的事情,洪生很重视,想找你问问情况。” 阿美知道,这个洪先生是个大人物,是捞仔的大哥。捞仔身边这些兄弟,包括那个愣头青捞仔本人都很怕他。阿美闻言也不敢怠慢,忙跟随明仔上楼去了。 洪生还在跟人谈事情,明仔和阿美被拦在房间门外候着。半个多小时后,房门开了,阿美看见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女人,衣着华贵,气质冷艳,被墨镜遮住一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洪生跟在后面,很客气地送这个女人出来。 “花姐,希望我们能长期这样愉快地合作下去。”送到门口,洪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那女人说道。 那女人看上去比洪生年轻许多,但是洪生却对她这样客气,口称花姐,还送到门口,阿美心想这女人一定非常有能耐。 女人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一翘,不冷不热地回答洪生道:“没问题,不过洪生你这次的账要尽快给我结清,以后自然好商量。” 女人倨傲的态度让阿美更加心生感慨,同样是女人,她自己受到男人的欺凌和鄙视,这个女人却能让男人恭恭敬敬。阿美心想,别说哪一天自己能像这个女人一样,恐怕想有资格跟这样的女人比肩站在一起,都是一种奢望。 对女人的要求,洪生满口答应道:“一定一定,这两天就办好,到时候我再请花姐来谈以后的合作。” “那好,我等你消息。”说完,女人目不斜视,昂头走了,哪里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瑟缩的阿美。 第五十八章 帝豪之约 那女人走远后,远远候在一边的明仔和阿美才上前,明仔哈了一下腰,恭敬地冲洪生叫了一声。 洪生看一眼阿美,向明仔问道:“这就是你马子?” “是。”明仔点头答道。 “进来吧。” 明仔和阿美走进房间,洪生坐定后,问阿美:“你叫阿美是吧?是有人找到你,说想买捞仔那块表?” “是、是的。”阿美有点害怕。因为厌恶明仔和捞仔他们的所作所为,她从来没跟他们打过很深的交道,更别说跟洪生这样的大佬接触。 “能跟我说说情况吗?”洪生尽可能将声音放得和蔼,他并不想吓住阿美。 张一鸣只要跟捞仔见面,并没有叫阿美刻意隐瞒什么,何况阿美也不知道张一鸣太多的情况。于是,阿美将昨晚的情形讲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和张一鸣上床以及张一鸣给钱的事情。 洪生听完之后,不置可否,闭目想了一阵,然后睁开眼,对阿美说:“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把这位王先生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跟他联系一下。” 阿美忙取出张一鸣写有手机号的那张纸条,递给了洪生。 “王先生说这块表很值钱是吧?”洪生笑着问。 “是的。” “好,如果生意谈成,我会赏你们的。你们可以走了。” 听了洪生的话,阿美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虽然洪生看起来很和蔼,但是阿美仍然感到气都有点出不来似的。张一鸣能否见到捞仔,阿美也无能为力了,她做到这样也算尽了力。看今天这架势,阿美觉得不像是为一块表那么简单,而洪生藏而不露,却又隐然而现的气势,阿美在心里宁愿他不见张一鸣。阿美感到,这一场见面肯定是一场血光之灾,张一鸣哪里会是洪生的对手。虽然张一鸣以家人的安全威胁了阿美,但是阿美心里总觉得不那么可怕,她不相信张一鸣真会去伤害自己的家人。而洪生虽然尽量显得和蔼,阿美却觉得他可怕得多。 2 张一鸣一直在自己住的小宾馆等阿美的消息,晚上11点过,他新买的手机响了。张一鸣断定这是阿美的消息来了,因为这个号码还只有阿美知道。 “喂?”张一鸣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王先生,你好。”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张一鸣警觉地问。 “我叫洪三宝,是捞仔的大哥,能跟你谈谈吗?”对方开门见山地说。 张一鸣没想到找捞仔却把他大哥找出来了。阿森说捞仔一直有一个很罩着他的大哥,难道就是这个洪三宝? 这时候也容不得张一鸣多想,管他大哥小弟,先谈谈再说。“可以啊,洪先生想谈什么?”张一鸣回答。 洪三宝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就是那块表的事情。你不是找到帝豪的一个小姐联系捞仔吗?正好我在这里,她就跟我说了。”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我是想要那块表,和洪先生你谈也行,不过我要捞仔在场。” “哦?为什么呢?”洪三宝不急不徐地问道。 张一鸣迅速在脑子里编着理由,“洪先生,我们也别绕弯子,这块表肯定不是捞仔自己的,我呢,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收藏家,我们搞收藏的,要是每件货都要求来路纯正的话,那就收不了什么东西了。但是,关于表的来历,我还是必须向你的兄弟问一些大概情况,这也是为了以后对我自己的保护。你看怎么样?”说完这些,张一鸣想了想,又决定再搏一把,反正为了帮李建国报仇,他决定不惜一切,因此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来,你不放心可以多带几个人。” 洪三宝大声笑了起来,“王先生真是爽快,我们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谈谈,生意不成还可以做朋友,我要带那么多人干嘛?你定个地方吧。” 张一鸣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帝豪是他们的地盘,就定在帝豪,这样他们更放心,才可能让捞仔出现。而且,在深圳呆了那么多年,张一鸣对帝豪的环境比较熟悉,因此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未必不利。 “就帝豪吧。”张一鸣说。 “好,那我明天在帝豪定一个包厢,你等我电话。”洪三宝也很爽快。 和洪三宝通完话不久,张一鸣接到了阿美的电话。“王先生吗?我是阿美”张一鸣听出阿美的声音哆哆嗦嗦的,似乎有点害怕。 “怎么了?”张一鸣问。 “我,我本来想联系捞仔,但是,但是正好捞仔的大哥来了,他姓洪,他知道了你找捞仔的事情。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了。可是,我觉得这个人好可怕,你最好还是,还是别见他了。等他走了,我再帮你想办法约捞仔。” 听完阿美的话,张一鸣忽然觉得自己跟所有那些欺负阿美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明知道捞仔一伙人是一群豺狼,为了让阿美替自己寻找豺狼,欺骗、逼迫、威胁,每一件事他都做了。阿美本就软弱,在这前有群狼,后有恶虎的境地下,如何能不害怕。 “谢谢你,阿美。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姓洪的已经跟我联系上了。”张一鸣真心地向阿美道了个谢,不想把她再牵连进这里面来了。 3 帝豪一楼是大厅,二到六楼是ktv包厢,六楼以上是客房。包厢在过道的两边,一面的包厢是临街的,另一面的包厢在帝豪的背面,面对的是后面的一个居民小区,这些情况张一鸣都比较熟悉。 第二天晚上,二楼的一个包厢里面,洪三宝和前一天见面的那个女人在密谈。 “花姐,那笔钱今天已经打到你的账户里面了。”洪三宝对女人说。 “谢谢。我今天已经看到了。”花姐淡淡地一笑。 “花姐身手了得,做事干脆利落,洪某实在佩服。今后,希望还能够和花姐多多合作。” “没问题。”花姐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收钱做事的,只要你能出钱,我当然愿意跟你合作。” “好,为我们今后的合作,我先敬花姐一杯。”洪三宝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外面洪三宝的一个手下敲门进来,附在他耳边说:“洪生,他来了。” 洪三宝闻言点点头,“叫他稍等一下。” 手下出去后,洪三宝又展开笑颜,对花姐说道:“花姐,我今天约了一个人在隔壁包厢。我怀疑这个人是来找事的,但是现在还没摸清他的底细。待会,如果隔壁有什么动静,不知道花姐能不能帮我一把?” 花姐看着洪生,冷冷一笑。“怎么?就开始要人情了?我说过,我是收钱办事的。不管大事小事,我都要收钱的。再说,你那些手下呢?” 洪三宝尴尬地嘿嘿一笑,“花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人情。这次如果有事,劳你花姐出了手,那就算是一单生意,我会付钱的。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本不打算待很长时间,主要是跟花姐你见面,所以没带几个人。而且,主要是这次这个人我还没见过,不知道他的底细。我怕万一小的们应付不了,就请花姐你做个后援。” 花姐冷冷一哼,“没摸清底就叫我出手?要是条子怎么办?你想害我?” “不会的。”洪三宝赶紧否认。“从他做事的方法看,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条子,他好像没什么经验。但是他又很胆大,像是有恃无恐,我也有点迷惑,所以才找你花姐压阵的。” 花姐冷冷的,仍然没有最后表态。 洪三宝又拿出一个耳机,递给花姐,然后说:“花姐,你可以从这里面听到我们在隔壁的动静。你自己来判断,如果你觉得他不是条子,而我那些手下又有些镇不住的时候,你就出手,怎么样?” 花姐接过耳机,戴在头上听了听,这才点头说:“好吧。” 4 张一鸣在包厢里等了一阵,洪三宝和捞仔终于来了。加上开始在包厢里陪着张一鸣的三个人,现在对方一共五个人。张一鸣并不太担心,他主要还是想先见到捞仔再说,尽可能不要在这里有什么行动,而是咬住他,慢慢寻找机会。 洪三宝一进门就露出一脸笑容,向张一鸣伸出手去,“王先生是吧?对不起,有点事情,来晚了。” 张一鸣和洪三宝握了握手,平静地说道:“没关系,来了就好。” 捞仔也伸出手来,张一鸣借故说“时间不早了,我想先看看东西”,没有和捞仔握手。妈的,张一鸣心想,老子恨不得掐断你的脖子,还握手? 捞仔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一脸的不忿。洪三宝在一旁看见这个细节,打着圆场道:“没错,先谈生意,后讲交情。捞仔,把手表拿出来。” 张一鸣和洪三宝、捞仔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洪三宝的三个手下站在一边。捞仔取出手表,放在三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没错,就是李建国那块“海军上将杯”,张一鸣一见,心里一阵冲动,恨不得立刻一拳砸碎捞仔的脑袋。 张一鸣装模作样地拿着表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然后问道:“这块表应该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捞仔一听,沉下脸道:“你要买表就买表,问这些干嘛?我可不知道这块表这么值钱,要不是见你出这么高的价格,我才懒得跟你来谈这些。”张一鸣为了引他出来,报的价是30万。 张一鸣冷笑一声道:“这表要是你偷的,骗的,或者就算抢的,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是你杀了人弄来的,我就得考虑考虑了。我可不想跟人命扯上关系。” “考”,捞仔嘴一歪,露出一副蛮横之相。“不怕告诉你,这表还就是老子抢来的。不过,死没死人就不知道了,老子抢了东西之后,难道还去看看那家伙被打死没有?妈的,活着算他运气,死了算他倒霉。” 一股怒火从张一鸣的丹田直窜上脑门,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用冷得近乎像冰一样的声音说道:“你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吗?” “偿命?谁找我偿命?那个死人变鬼来抓我?我不信邪的。”捞仔摇晃着脑袋,满不在乎。 张一鸣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如果此时有一把刀在手,他肯定已经一刀捅了过去,挖出眼前这个杂种的心来看看。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洪三宝哈哈笑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怒杀捞仔 笑声落下,洪三宝眯起眼盯着张一鸣说:“王先生,我看我们大家都不要演戏了。开诚布公的谈谈,怎么样?” “什么意思?”张一鸣心里一惊。 “什么意思?王先生心里清楚吧?”洪三宝老奸巨滑地说。 “我不清楚。要不洪先生给我解释清楚?”张一鸣试探着,不知道姓洪的知道了些什么,又打着怎样的算盘。 洪三宝不再打太极,朗声道:“好。王先生既然非要我说,我就说说。” 张一鸣冷眼看着洪三宝没作声,他想听听洪三宝会说些什么话出来。 洪三宝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对旁边的一个手下一挥手,“去,叫他们上一瓶酒。” 没多久,一瓶马爹利xo送了进来,洪三宝亲自打开,给张一鸣和自己各倒满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对着张一鸣一举,说道:“王先生,我洪某今天来,是想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和你交朋友的。我很佩服王先生的胆识,先敬你一杯。” 喝红酒的这种长脚大肚杯容量很大,只是通常人们不会倒满而已。洪三宝这次满满一杯,一饮而尽,既显得很给面子,又暗暗有营造气势,先压制住张一鸣的用意。 张一鸣冷眼看着洪三宝,也不言语,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也一口干掉,比洪三宝更快、更利索。虽然张一鸣已经隐隐觉得情况对自己很不利了,但是区区一杯酒而已,难道这个姓洪的能在里面放了毒药不成,这个时候岂能输掉气势。只是可惜了这些酒,因为红酒不是这么个喝法。 “好,王先生够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洪三宝哈哈一笑。 张一鸣牢牢地稳住自己的心神,这个时候可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淡淡地一笑,“洪先生,客套话我们就别说了。你说是来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好解决啊?” 洪三宝这时嘿嘿一笑,也不恼张一鸣的装聋作哑。“王先生,你不是来买表的吧?” “那你说,我是来干嘛的?”张一鸣反问。 洪三宝知道张一鸣在套自己的话,但是他无所谓,因为他心里已经百分之百断定张一鸣不是条子,既然这样,对张一鸣交底又如何?现在这种情况下,洪三宝觉得自己是稳占上风的。 “如果没猜错,王先生,这表的主人是你的亲人,或者朋友?我看,王先生不是来找表,是来找人的吧?” 2 这个姓洪的果然老奸巨滑,一下就猜中了张一鸣的身份和此来的目的。张一鸣脑海中念头急转,考虑如何应对,是继续否认,还是就此摊牌?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坐在洪三宝旁边的捞仔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面颊上登时出现五条血印。这一记耳光是洪三宝打的,下手非常重,没有虚假做作的成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王先生赔罪?”洪三宝向捞仔怒斥道。 洪三宝这一耳光确实够狠,捞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摸着脸颊,不敢对洪三宝生气,却狠狠地盯了张一鸣一眼,充满了怨毒和不服气。要不是有洪三宝压着,像张一鸣这样的人,他觉得自己一手可以捏死两个。 不复归不服,大哥的话却是不敢不听的。捞仔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随意地向张一鸣举了举,口吻十分散漫地说道:“对不起了,王先生,我对你的朋友下手重了点,我给你赔罪。”说完,咕隆咕隆地喝完了杯里的酒。 别说张一鸣根本就没打算接受道歉,放过捞仔;就算张一鸣本有此意,捞仔这种不恭的态度也让他改变了主意。张一鸣看得出来,捞仔只是迫于洪三宝的压力在应付自己而已。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张一鸣懒得计较捞仔的态度,冷冷看了他一眼,只当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张一鸣目光中的冷芒让捞仔心中一寒,突然间有一丝恐惧从捞仔的心底爬上来。妈的,就这样一个臭书生,难道就老子还怕了他不成?何况这里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捞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洪三宝对张一鸣的眼神也颇为吃惊,从各方面判断,张一鸣实在不像是历经杀场,经验丰富和手段老到的黑道中人;通过跟张一鸣握手,洪三宝也断定他不是常年摸枪的警察。别说摸枪,就是一般的硬物,张一鸣都很少摸到。洪三宝几乎可以肯定,张一鸣就是一个坐办公室的所谓白领人士。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竟然也能够散发出这样肃杀的气息?竟然也能够给人如此强大的压力?他凭什么这样有恃无恐?是自身实力,还是拥有强大外援? 洪三宝和捞仔这样的人不可能理解,张一鸣的气势,源自于一种精神力量。张一鸣千里迢迢,独自南下,就是抱着一种必杀的决心,不杀敌,就杀己! 3 当然,张一鸣也并非完全鲁莽行事,他对自己的密宗太极心法已经十分自信,这种心法练到越深处,越显得内敛,张一鸣相信自己的外表会给对手极大的迷惑,因此只要他利用好这点优势,出其不意,定能达到目的。像捞仔这种人,小流氓而已,他之所以嚣张,是因为人们太善良。就像在番禺的红头佬,张一鸣一拳就可以打断他三根肋骨,而且绝对有信心他避不开。可惜,那时候张一鸣没有必杀之心,所以落得被动,幸亏有胡总所救。 张一鸣知道,此刻再拒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再想隐瞒自己的目的,都已经是徒劳的了,洪三宝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些。张一鸣本来并未决定今晚一定动手,如果可能,最好的情况是今晚见到捞仔后吊住他,然后寻找机会偷袭,争取一击得手。对于捞仔这种干惯拍头抢劫勾当的人,张一鸣觉得偷袭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想吊住捞仔再行偷袭之举的策略注定是不能用了,错过今晚,捞仔肯定不知会躲到哪里去了。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创造一个相对有利的形势,能令自己出其不意地干掉捞仔,还能顺利逃脱。 张一鸣在急速地想着对策,一直冷冷地没有做声。洪三宝也摸不清张一鸣的意头,他越是断定张一鸣只是一个坐办公室的白领而非黑白两道中人,就越是对张一鸣只身赴会感到捉摸不定,特别是这个显然对黑白两道处事经验都很不熟悉的人,却能准确地找上门来,让洪三宝心里没底。这背后肯定有人帮助张一鸣,那么究竟是谁?黑道还是白道?势力有多大?能否得罪的起?这些问题,洪三宝都得考虑。洪三宝也是从小打小闹的偷抢起家,能混到今天并不容易,他不想因小失大,失去这一切。而且闯荡江湖这些年,洪三宝也确实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能不得罪的人,他是尽量不去得罪的。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刚才真心地狠狠地扇了捞仔一个耳光,这个家伙太不长进,不争气,现在他洪三宝早已经开始做大买卖,捞仔却还是为了一个钱包、几块零钱去抢劫甚至杀人,既给他洪三宝惹事,也给他丢脸。 见张一鸣没表态,洪三宝哈哈笑了一声,力图缓和气氛,然后对张一鸣说道:“王先生,我知道捞仔犯的事情不可原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愿意给你最大限度的补偿。你开个价,50万?100万?这个我们都可以商量,只要你答应放过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弟,怎么样?”洪三宝看张一鸣的架势,以为被捞仔所打伤的人已经死了。不过,李建国现在虽说生死未卜,但是生的希望的确渺茫。洪三宝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让张一鸣想起李建国,想起师姐,想起岚岚,只觉得有一支铁钻在心里钻。 4 捞仔见洪三宝对这样一个一手就可以搞定的张一鸣,居然开出这样大的价钱求和,心里非常的不以为然。他忍不住插言道:“大哥,要这么多吗?” 除了捞仔,就连屋里另外的三个手下中,也似乎觉得没必要对张一鸣这样。其中一个也开言道:“洪生,……” 洪三宝“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对捞仔和那个插言的手下怒喝道:“放肆,有你们插话的份吗?还不快道歉。” 张一鸣摇摇手,示意不用道什么歉了,他这时候反而显得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微笑了一下,对洪三宝说:“洪先生,我给你说个故事。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参加一个辩论,是说日本人一直没有真正向我们中国人道歉,大家都觉得很生气。后来我就说,我不生气,他们爱道就道,不爱道就不道,我们何必生气呢?” 洪三宝听到这里,感到张一鸣似乎有了和解的意思,忙连声附和道:“王先生好气量,洪某相当崇敬。”说完,又嘿嘿干笑两声道:“不过对狗日的小日本,还是不能轻易原谅。当然,这是题外话,今天不谈这个,不谈这个。” 听了洪三宝后面的话,张一鸣长吁一声,道:“洪先生,就冲你后面这句话,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哎,可惜……” 张一鸣的话锋一转,令洪三宝感到意外,难道他不打算和解?“王先生,你的意思……?” 张一鸣慢慢将茶几上李建国那块“海军上将杯”的手表放进自己的裤兜里,“这表我是要带回去的。” “应该的,应该的。”洪三宝连连点头。 张一鸣看着洪三宝,又说:“洪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对日本人生气吗?”说完,张一鸣微笑着对屋里所有人都扫视了一圈,大家的注意力不由得都被他抓住了,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因为,不论日本人道不道歉,我从来就没打算原谅他们!……” “哗”的一声,张一鸣拿起了茶几上的马爹利酒瓶,同时将茶几向洪三宝另外三个手下掀去。因为张一鸣在说话时早已暗运密宗太极心法,力道灌注双手,那茶几被掀得飞起,“啪”的撞向对面的三个手下,那三个人全都被撞得“噌噌”倒退数步,一人撞到墙上,另外两人坐到了地上,玻璃茶几也撞成碎片,四处飞散。洪三宝慌忙低头,躲避飞来的碎玻璃。 说时迟,那时快,坐在张一鸣身边的捞仔还没有反应过来,张一鸣已经一拳打在他脸上,捞仔登时眼冒金星,鼻子嘴巴血流如注,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张一鸣又按下捞仔的脑袋,举起手中的酒瓶,将密宗太极的劲气最大限度地灌注手臂,“砰”的一声,酒瓶连着半瓶酒砸在了捞仔的后脑勺上。曾经被当作养生功法修习的密宗太极心法,此刻显现出了惊人的威力和极其霸道的一面。瓶碎,骨碎,张一鸣自己都能感觉到捞仔头骨咔嚓的碎裂声,捞仔整个身体一软,“噗”的从所坐的沙发滚落到地上,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不过30秒,洪三宝才刚刚抬起头来,捞仔已经成了地上的死狗,张一鸣也起身准备向门外冲去。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咣”的从外面被撞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冷哼一声:“想跑?” 这意外的情况让张一鸣顿住了脚步,待他和这个女人一对视,两人俱是大吃一惊,此女不是别人,竟是欢欢! 第六十章 小区巧遇 见到动手之人竟然是张一鸣,欢欢也愣住了。此时张一鸣见去路被堵,不得已退到了窗边。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洪三宝那两个倒地的手下已经爬了起来,幸好撞到墙上未曾倒地的那一个眼角被扎进了一块碎玻璃,鲜血直流,他忙着取出玻璃,护住自己的眼睛,一时之间还不能向张一鸣攻击。而张一鸣此刻还无法判断欢欢的态度,危急的情况也不容他再作判断,他知道这间包厢只是二楼,因此“哗”的一声拉开窗户,一个箭步登上窗台后,回头狠狠盯了欢欢一眼,“嗖”的跳下楼去。 由于帝豪的一楼是大厅,所以二楼窗户实际上离地有两层楼高。张一鸣终究不是能够熟练地爬高走低之人,加之情况危急,他仓促跳下后,落地之时,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嚓”,左脚踝扭伤了。 这里是帝豪的背面,五六米外一道围墙将帝豪和后面的居民小区隔开。顺着围墙绕到帝豪前面,就可以到大街上,但是沿此路线离开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别说洪三宝的人也可能从窗口跳下来追击张一鸣,就算他们从帝豪里面下楼,出正门后再拦截张一鸣,时间上都来得及。 张一鸣看看自己对面的围墙,不算太高,大约两米多,墙头有花形铁制尖刺,起装饰和防止翻越的双重作用,但总的来说,这种墙防君子不防小人,并不是十分难以翻越。虽然左脚已经受伤,但是情况容不得张一鸣犹豫,他一咬牙,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快步奔到墙边,踮脚伸手,抓住墙头铁花,双脚在墙上蹬了两步,一只脚已搭上墙头。 墙头的铁花不算太密,张一鸣尽可能小心地将脚放在两枝铁花之间,再一使劲,变成两条腿一内一外的搭在围墙两侧,骑到了墙上。这时候,张一鸣就感到有一支铁花的一个铁尖刺在自己的大腿内侧,但是他实在不可能顾及那么多了,身子稍稍扭动,将仍在墙外侧的那条腿抬起移进墙内侧后,双手往墙头一按,跃离墙头。 只听“嗤”的一声,在张一鸣跃下墙头的时候,西裤从右大腿内侧被刚才刺住自己的铁花钩破,腿根一阵刺痛,估计皮肉也伤了。幸亏没伤着裤裆中间那宝贝,但情状也够是狼狈了。 所有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其实张一鸣在情急之下,从帝豪窗口跳下,到现在翻过围墙进入居民小区,所用的时间跟他在包厢里击杀捞仔差不多,总共不超过一分钟。 围墙内的小区很大,从墙上落地后,张一鸣顾不得左脚踝的扭伤和右腿根的划伤,往小区最深和最黑处奔了过去。 2 张一鸣从帝豪二楼的包厢窗口跳下去之后,洪三宝的两个手下已经爬了起来,都觉得被这茶几撞倒在地上,跌得不轻,似乎腰都闪了,嘴上不敢说出来,心下却对张一鸣又惊又惧,没想到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另一个人的眼角被碎玻璃扎得很严重,他取出玻璃后,使劲捂住伤口,但是血还是往外渗。人的眼角皮肉并不厚,这一下估计玻璃已经完全隔开皮肉,伤及眼眶的骨头了。三个人犹犹豫豫地赶到窗口,往下一看,已经不见张一鸣的踪影了。 洪三宝也被张一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气呵成地击杀捞仔惊呆了。张一鸣跳出窗口之后,欢欢移步到洪三宝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洪三宝此时仍是心有余悸,如果张一鸣今天的击杀目标是他,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肯定就不是捞仔了,那三个废物手下如何挡得住张一鸣的雷霆一击? “我没事,谢谢花姐过来援手。”洪三宝对欢欢说道。 “你没事就好。我担心出其它以外,所以没去追了。”欢欢对洪三宝解释道。她刚才临敌一愣,是一个破绽,还好在场之人都在惊惧和混乱之中,没人太过注意。 洪三宝的三个手下从窗口回到他身边,“洪生,他跑掉了,可能进了后面的小区。”一个人报告说。 洪三宝指指其中两人道:“不用追了。你们下去在周围看看,别让这小子还躲在附近,到时候再杀个回马枪。” 那两人出去后,洪三宝指着地上的捞仔,又对眼角受伤的那一个道:“看看,还有救没有。” 那人还一只手捂着伤口,用另一只手将捞仔翻过来,伸手往捞仔鼻上一探后,抬头对洪三宝摇摇头,“死了!” 欢欢看见被翻过来的捞仔的尸体,不禁眉头一皱,但是没说什么。 洪三宝盯着满地的酒瓶玻璃渣,喃喃地说道:“妈的,这小子什么来历?这样一下就把人敲死了。”要知道,人的后脑头骨极其坚硬,用这样一个酒瓶一击毙命,很难! 捞仔的头部只有很少量的出血,张一鸣完全是将密宗太极的内力灌注手臂和酒瓶,将其头骨击碎了,而头皮并没有很大伤口。但是,沙发、地上到处流淌的红酒,仿佛血迹一般,增添了现场的血腥气氛。 “叫几个可靠的人,快把这里收拾好了,懂吗?”洪三宝吩咐道。 “我明白,您放心。”那个手下应道。 吩咐完毕,洪三宝对欢欢道:“花姐,我们走吧,这里还是不要久留。” 3 张一鸣奔到小区里面之后,脚上的伤严重影响了他的奔跑能力,他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的情况,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一鸣不知道洪三宝的人是否看见他翻墙进了小区,也不知这些人是否追进来,或者已经守在小区门口拦截他。更糟糕的是,张一鸣现在的裤管从大腿根部被钩破,形象极为狼狈,即使被其他人见到,也不免招人怀疑,如果再被保安纠缠住,最终他在帝豪所做的事情就有可能被捅到警方,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想清楚这一切,张一鸣决定尽快找地方藏身,先躲过一阵再说。 正在张一鸣左右环顾的时候,旁边楼房的一个单元门“咔嚓”一响,这扇门就离张一鸣不远,他知道马上就有人要去来了,赶紧躲到身边一丛绿化灌木的后面,以防自己被出来的人发现。 丛灌木后面瞄过去,对面单元门出来一男一女,两人在单元门口站住,男人回身和女人拥抱了一下,女人侧了脸,让男人在脸上亲了一下。看来是在道别。 男人松开女人后,走到停在几步外的小车前,又向依然站在楼门口的女人挥了挥手道:“你快进去吧。”说完,开门钻进了汽车。 女人站在楼门口,也向汽车挥了一下手。男人的小车点了火,尾灯亮了起来,正是借着这一点亮光,张一鸣看清了楼门口女人的脸。 天助我也!张一鸣在心里一声长呼。这个女人张一鸣认识,正是在广州有过一面之缘的林淑贞。此刻张一鸣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那男人的车开走之前,林淑贞千万不要走回楼道,将楼道的防盗门关起来。 还好,那男人的车开出十几米,转弯消失在另一栋楼的后面,林淑贞才转身准备进楼道。张一鸣抓住这一刻,忍着左脚踝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向林淑贞冲了过去。 林淑贞正要走进单元口的防盗门,忽然感觉一个黑影从侧后方向自己冲过来,她吓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一回头,黑影已经到了面前。林淑贞张嘴就想叫,黑影一把从后搂住她,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一瞬间,林淑贞一身都软了下来。 “别叫。林总,是我。”黑影在林淑贞耳边轻轻说道。 听到这句话,林淑贞才回过神来。虽然环境光线很黑,但由于两人身体紧贴,距离很近,情绪稳定后的林淑贞回头一看,认出了张一鸣的面孔。 “我们在广州见过,记得吗?”张一鸣还不敢放开林淑贞,又问了一句。 林淑贞被捂住的嘴“唔”了一声,点点头。 张一鸣这才放开林淑贞,仍然压着声音道:“林总,您家里有外人没有?能不能让我进去,我再跟你解释。” 林淑贞这时已经恢复了端庄娴雅之态,她拉拉被张一鸣弄皱的衣角,说道:“你吓死我了。进来吧。”说罢走进楼门。 张一鸣跟着林淑贞进了楼道,“啪”的一声,装有弹簧的防盗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了。 4 虽然事前并非毫无准备,但张一鸣真就在帝豪动手,当场干掉了自己的人,洪三宝还是感到非常意外和震惊。回想起刚才那短短一分钟的过程,洪三宝庆幸自己老谋深算,早猜到了张一鸣的来意,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本来洪三宝今晚还想和欢欢商谈一些今后合作的事情,因为有这件意外之事,他也没心思和欢欢再谈什么。出了帝豪之后,洪三宝略带歉意地说道:“花姐,今晚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那小子恐怕还会对我不利。现在你我还是先尽快离开,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找机会谈。你看怎样?” 见到张一鸣之后,欢欢心里此刻也早没心思,听洪三宝这么一说,她乐得顺水推舟道:“好,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以后再约。” 洪三宝和欢欢钻进各自的汽车,分头而去了。一路上,欢欢心里思绪纷呈,既想着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还担心着张一鸣现在的情况怎样,逃不逃得掉。 洪三宝临时装的那个什么狗屁窃听装置,效果实在叫人不敢恭维,欢欢一直在隔壁听着情况,各种响动倒是听得见,但说话的声音失真太大,令欢欢没能及早听出张一鸣的声音。欢欢此刻特别疑惑,究竟是为了什么人,会让张一鸣这样一个一向讨厌打打杀杀的人,竟然从北京跑到深圳来动手杀人,而且是只身一人前来,大有壮士一去不复回之气概。他身边的人呢?想到这里,欢欢突然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乐乐,或者姚静出了事? 欢欢立刻拿起手机,拨了乐乐的号码。还好,电话是通的。 “喂。”乐乐慵懒的声音传来,大概已经睡了。 “死丫头。”欢欢放了一半的心,但还是忍不住生气,“小静呢?” 乐乐这时候也听出了欢欢的声音,瞌睡醒了一大半,惊喜地叫道:“姐,怎么是你?你在哪?” “我问你小静呢?”欢欢没有理会妹妹的话,追问道。 “静姐?她现在不在这儿。” “什么?”欢欢立刻又紧张起来。姚静本来在北京也有自己的住处,但是自从和乐乐跟了张一鸣,他们三人就一直住在一起了,张一鸣现在躲在深圳的某个地方,这大晚上的,姚静不跟乐乐在一起,会去哪里?难道是她出了事?“小静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哎呀,姐,你想哪去了。静姐到一个朋友家里去了,没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情呢?”此时,姚静其实去陪王丽了。 没出事就好,欢欢把心彻底地放了下来。随即又不禁生气道:“没出什么事。真没出什么事?我问你,你们俩那个该死的男人呢?现在在哪?” 乐乐这时候有点听出姐姐话出有因了,难道……?乐乐赶紧问道:“姐,你在哪?你是不是在深圳?你是不是见到一鸣了?他怎么样了?” 乐乐紧张的语气和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欢欢知道果真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好在不是发生在乐乐和姚静身上,这让欢欢至少能够冷静地处理这件事。 “你还问我,自己的男人你们不管好。”欢欢生气地说道。 乐乐的声音已现哭腔,“姐,你别骂我了,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乐乐的情绪影响了欢欢,让她也心烦意乱起来,因为在她心里,何尝不是也在担心着张一鸣?可是张一鸣现在怎样了,欢欢自己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你别管了,这边我来处理,把他的手机号给我。”欢欢急躁地对对妹妹说道。 第六十一章 藏身林宅 张一鸣跟随林淑贞进到屋里后,林淑贞才看清楚他的狼狈相。张一鸣走路一瘸一拐,更可笑的是裤腿从大腿根部被钩破,走路时,那块破布便上下扇动。 “你这是怎么了?”林淑贞问。 “跟小流氓起了点冲突。”张一鸣说,“他们人多,所以我进小区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幸亏遇到你,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张一鸣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左脚踝扭伤后又强行奔跑了这么远,造成现在伤势加重,他坐下时痛得咧了一下嘴。 林淑贞见状,觉得先给张一鸣处理伤势是第一要务。问清楚张一鸣的情况后,林淑贞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块,用毛巾包上,让张一鸣敷住左脚踝。 “你这大腿得包扎一下才行。”林淑贞看了看张一鸣大腿的伤处,只见皮肉都已划开。因为不是锋利的刀刃所切的那种伤口,流血的情况倒不太严重,但是天气炎热,不包扎怕感染。 林淑贞有条不紊地查看、判断和处理,没有一惊一乍,也没有扭捏作态。这等干练之风应该是长期独当一面,经常面临各种复杂和不测情况而逐渐养成。张一鸣想起林淑贞的名片里没有印上职位,不知道她在公司里是个什么位置。找机会去该去她的公司看看,张一鸣起了这样的念头。 查看大腿伤情时,林淑贞一手扶住张一鸣的大腿,一手扒拉开他裤裆里的那玩意儿,很是平静自然,心无旁骛。倒是张一鸣禁不住有点心猿意马,若是林淑贞的手在他的裆中之物上放得再久一点,他肯定要直挺挺的出丑了。张一鸣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有反应。 “我这里没有包扎用的东西。你自己呆着,我去买一点。”看过大腿处伤口后,林淑贞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满是歉意地谢过林淑贞。林淑贞出门后,张一鸣环顾着自己所在的客厅,不禁心生疑惑。这套房子的面积、装修、家具等等方面,不能说不好,但是在林淑贞行为举止所隐然而显的身份背景下,这房子就显得档次不够了。难怪张一鸣一走进屋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是直觉感到这房子不像是林淑贞住的。而且,除了房子本身,这个小区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林淑贞的老公?但张一鸣也感觉怪怪的,觉得不像……。 林淑贞应该是那种无论在多大的社交场合,都能够应付自如的女人,她颇具涵养、气质上佳,仪态大方得体,与人交流深浅适度,善解人意,总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张一鸣相信,她能够轻易地使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的中心,但是如果需要,她也可以恰到好处地收敛自己的光芒,让自己成为绿叶,成为气氛的调节者,去烘托出别人成为主角。 象林淑贞这样的女人,从不故作神秘去勾起别人的兴趣,对她来说,那实在是小儿科的技俩。她总是能够自然而然,恰到好处地留白,因此更能让人,特别是男人着迷,让他们禁不住心生探究的欲望。正因如此,张一鸣此番有机会独自一人留在属于林淑贞的陌生的房子里,不禁心生一种走进她的私密世界的兴奋和新奇。对于女人,特别是林淑贞这样的女人,男人的好奇心是无法遏止的,所以张一鸣目光所及室内的任何物件,都能让他胡思乱想好一阵。就在这样猎奇的心境中,他的手机铃响了。 2 这次响的是北京的手机,张一鸣看见一个不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我。”在张一鸣“喂”了一声之后,电话里传来欢欢的声音。 听出是欢欢,张一鸣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天要不是她,张一鸣不至于需要跳窗,搞到现在如此狼狈。火冒三丈的张一鸣冲着电话道:“臭三八,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还在帮姓洪的找我?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就算你讨厌我,恨不得杀了我,你就不为乐乐想想?乐乐可是你亲妹妹,她作了寡妇你很高兴吗?” 电话这边的欢欢本来就为张一鸣担着十分的心,只想赶快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可是,电话接通,还未开言,就横遭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欢欢心里又气又急,眼泪忍不住就涌进了眼眶。自从记事以后,欢欢只哭过一次,就是在五台山下,台怀镇上的那家旅馆里,为的正是这个现在在电话里骂她的男人。可惜这个男人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心事,这世界上谁也不知道她的心事,除了法能师父,然而法能是方外之人,他不可能过多地去理会这尘世上的阴差阳错,儿女情长。 欢欢忍着不回嘴,待到张一鸣收了声,她才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哪里能告诉你吗?好让你来抓我?”张一鸣没好气地回答。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欢欢解释道。 “不是一伙?那你害得我跳楼?唉哟……”张一鸣一激动,把自己脚踝上的伤又碰了一下,痛得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欢欢心里一阵紧张。看见张一鸣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她就很担心,虽然那点高度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对张一鸣就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是西裤革履的在情急之下跳下去,很容易受伤。 “我腿摔断了。这你满意了吧?”张一鸣根本就没注意到欢欢声音中的紧张和担心,此时此刻,他对欢欢的印象坏到了极点。这个臭三八,一定在幸灾乐祸。 “我说过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气急攻心的欢欢大声叫了起来,“我现在是想帮你,你要不相信我,那我只好叫乐乐来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了。”刚才跟乐乐通电话,欢欢已经大体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张一鸣不禁怒火中烧,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卑鄙,用乐乐来要挟他。 房门“哐”的一响,林淑贞回来了,正好见到张一鸣怒气冲冲的模样。“怎么了?跟谁打电话这么生气?” “我等会再跟你说。”见林淑贞回来,张一鸣对电话里的欢欢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线。 林淑贞微笑地看着张一鸣,优雅迷人,面对林淑贞的笑容,张一鸣的心情平和了一些。“是我女朋友的姐姐。”张一鸣回答,“我女朋友你见过的。” “对,她很漂亮。”林淑贞说。 3 电话这头,欢欢也听到了林淑贞的声音,张一鸣挂断线后,欢欢气得把电话往副驾驶座上狠狠一摔。 他居然在这边还有女人!欢欢越想越气,她本来以为自己是在替乐乐和姚静生气,最后不得不承认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生气。欢欢觉得这个男人有着所有的她所讨厌的男人的通病:愚蠢、鲁莽、自以为是、蛮横无理,还好色! 但是,实际上更奇怪的是女人,哪怕是欢欢这样的憎恶男人的女人,当她莫名其妙地在心里装进一个男人后,再想把他取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了。欢欢自己也记不清张一鸣的影子怎么就慢慢地进入了她的心里,也许是当初见到张一鸣跟乐乐和姚静的甜蜜感染了她,也许是张一鸣对乐乐和姚静的真心爱护让她改变了心里对男人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又或者也许是张一鸣通过姚静的身体已经间接地占有了她,从身体上也改变了她对男人,至少是对张一鸣的抗拒。最重要的,还是法能师父的一语真言,彻底让欢欢承认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所以,虽然欢欢觉得张一鸣愚蠢、鲁莽、自以为是、蛮横无理,还好色!但是,她已经没法让自己像讨厌其他男人一样讨厌这个愚蠢、鲁莽、自以为是、蛮横无理和好色的张一鸣。 欢欢不知道张一鸣说待会打电话是不是托辞,若以她对其他男人的脾气,敢随便挂断她的电话,她早就打电话过去一顿臭骂,然后甩手不管了。可是欢欢现在心里异常矛盾,因为张一鸣不是别的男人,她既狠不下心不管,还不敢现在打电话过去,怕惹得他更加对自己生气。这种心情让欢欢不但恨张一鸣,更加恨自己,恨自己也会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 欢欢发泄似的用力踩下汽车油门,汽车“轰”的一声飚了出去。 4 “药店有24小时营业的,服装店可没有。”林淑贞买来了纱布、绷带等物件,看着张一鸣的破裤子,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裤子借给你。” 她刚刚不是还送一个男人出门?难道真不是她老公?张一鸣心里嘀咕了一下。也许看出了张一鸣的疑惑,林淑贞并不隐讳地说道:“刚刚那个男人是我一个朋友,他不住这里。” 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张一鸣见到了他们之间的告别,那个男人搂着林淑贞,还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当然,张一鸣只是心里想想,他并不打算窥探别人的隐私。 “其实我也不常住这里,这里只是我的一个临时住所。所以你今天真是赶巧了。”林淑贞又说了一句,同时在张一鸣面前蹲下,准备帮坐在沙发上的他包扎大腿。 “林总,还是我自己来吧。”见到林淑贞蹲下,张一鸣赶紧说道。 一方面,张一鸣是过意不去,林淑贞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工作和生活上的杂事大约都有人代为料理,而自己和她并不太熟悉,怎么好意思劳烦她包扎;另一方面,张一鸣还怕自己出丑,刚才林淑贞查看伤势的时候,他几乎就要出丑了。 林淑贞抬头看了看张一鸣,笑道:“小伙子,你还是那么矜持。” 张一鸣明白林淑贞的意思,在广州的时候,林淑贞见他和乐乐在酒店里分房而住,就这样说过他。其实,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我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我都没什么,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淑贞边说边把他的大腿拉得张开了些,“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就叫我阿姨吧,别什么林总的,你又不是我的员工。” “阿……姨?!”张一鸣几乎有点张口结舌,“我看着有那么小吗?还是您的实际年龄比您看上去大很多?您有四十了吗?”虽然问女士年龄似乎不太礼貌,但是张一鸣还是忍不住问了。林淑贞的涵养很好,相信她不至于因此生气。 林淑贞确实没有生气,她微微一笑,“你倒是蛮会夸人的,这么说我看上去还像是三十几岁的女人?嗯,我心里满高兴的。来,起来一下,可能得将你的外裤脱下来。” 张一鸣知道再拒绝反而显得矫情了。他站了起来,自己解开了皮带。“林……大姐。”张一鸣一边褪下自己的外裤,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我实在是叫不出口。林大姐,谢谢您。” “随你怎么叫吧。”林淑贞也不以为意。 张一鸣只着裤衩,重又坐下后,林淑贞让他将腿分开,用药水先给他的伤口涂抹消毒,然后开始替他包扎起来。林淑贞的手不断地轻碰到张一鸣的裆中之物,不一会,那活儿就不可遏制地膨胀了起来。待到林淑贞包扎完毕,张一鸣的裤衩已经顶成一个巨大高耸的帐篷,张一鸣不禁满脸通红。 林淑贞看着张一鸣涨红的脸,忽然用手弹了一下他那帐篷,调笑道:“这是正常反应,还害羞呢?不过,真没想到你有这么雄伟。”说罢站了起来 林淑贞那一下让张一鸣又大了几分,他觉得十分难堪,虽说是正常反应,毕竟十分不雅,尤其是面对林淑贞这样的女人。张一鸣尴尬地想说点什么,或者表示一下歉意,或者转移一下话题,却意外地发现林淑贞的眼里有了一种水汪汪的味道,一丝情欲在眼波里流淌。 在林淑贞这样气质高贵的女人身上,这种眼神极具魅惑之力。 第六十二章 风流熟妇 “林大姐,我……,这个,我真是失礼……”嘴里说着失礼,下身的反应却是愈发的坚硬如铁,林淑贞含春带媚的眼神让张一鸣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入非非。 林淑贞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想着什么,在她自己而言,同样也有些心旌荡摇。刚刚送走的那个男人挑起了她的欲望,却没能让她充分满足,眼前这个年轻人咄咄逼人的阳刚之物,直挺挺藏在那帐篷底下,令她想试一试那里的硬度和热度。 两人对视了一会,张一鸣按奈不住的欲望已经在眼中暴露无遗,林淑贞微微一笑,重又在张一鸣面前蹲下。她伸出手,慢慢隔着裤衩,摸到了张一鸣坚挺之物的大头上。 “你那个漂亮的女朋友没跟你一起来?”林淑贞一边用掌心摩挲着那个大头,一边意味深长地问道。 “没有。”张一鸣此时已经顾不了许多,就算失礼,就算唐突,一切都放在一边,先解决了眼下的问题再说。他往后靠到沙发背上,叉开双腿,身体向下滑了些,让胯下之物更突出,离林淑贞更近。 林淑贞依然微笑着,仿佛不是在为张一鸣做着特殊服务,而仍然是在为他包扎伤口一般自然,“你来深圳很久了吗?憋坏了吧?” 林淑贞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张一鸣最近的欲望是被压抑着,但不是因为他一个人来到了深圳,而是李建国出事之后,在北京张一鸣和仨女交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因为密宗心法的原因,往常张一鸣几乎夜夜春宵。原来只有乐乐和姚静,她俩的生理禁期有时候还会有一两天重叠,现在加了刘红,三个女人生理上的禁期就完全错开了,至少每天有一个人是可以承受恩泽的。可是李建国的事情让大家欢爱的时间和心情都少了,来到深圳后,张一鸣在阿美身上好好发泄了一通,但是对于他密宗心法长期养成的欲求而言,这还是远远不够的。现在干掉了捞仔,大功告成,张一鸣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憋着的欲望急需发泄。 林淑贞从一侧扒开张一鸣的裤衩,那支愤怒的长矛“噌”的一下便弹了出来,笔直地刺向上方,巨大的矛头猩红锃亮。 “真大。”林淑贞赞叹一声,握住矛身,熟练地撸动起来,张一鸣舒服的一声呻吟。 张一鸣垂下双眼看着林淑贞,她的乌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很正式很讲究的发髻,显得雍容华贵;保养良好的面庞略施粉黛,流露出明艳照人的光彩;深色的上装和套裙应该是工作中的服饰,虽略嫌正式,但是用料上乘,制作考究,别有一番端庄之态。 很显然,林淑贞是从办公室直接来到这里和开始那个男人相会的,张一鸣现在几乎百分之百猜到林淑贞来这间房子干什么。张一鸣不知道在那个男人面前,林淑贞是否衣裙尽除,是否另有一种撩人姿态,但是此刻,握住一个并不太熟识的男人坚挺的长矛,林淑贞竟能显得这样的端庄娴雅,这景象比林淑贞的手上带给张一鸣的刺激要大得多。 2 随着林淑贞的撸动,张一鸣膨胀得更加巨大,林淑贞抬起头,迎上张一鸣的目光,含春带俏的眼神仿佛在问张一鸣舒不舒服。张一鸣哼了一声,说明了一切。林淑贞展颜一笑,一低头,含住了张一鸣长矛锃亮的大头,张一鸣立刻感到自己下体进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空间。 林淑贞变蹲为跪,头埋在张一鸣胯间吞吐,张一鸣可以看见她及膝直裙下露出的两截小腿肚,裹在高档的黑色丝袜里,圆润饱满。随着上身的动作,这一对小腿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听林淑贞刚才话中的意思,她至少年过四十,但是从这两截朝天的小腿肚,张一鸣真不敢相信她的年龄。 林淑贞埋头上下起伏,同时手上还配合着加速撸动。这时候,张一鸣只能看见林淑贞端庄的云髻和一截白皙的颈脖,想着林淑贞在人前的娴雅,张一鸣的冲动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 有一种女人谓之熟妇,所谓熟妇,当然是指经历过男人的女人,但是,并非所有结了婚,或者有过男人的女人都可称为熟妇。这里的熟字,是指一种熟透了的意思。熟妇深谙男女之道,具有丰富的经验,不论是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对她们而言都不再有任何秘密,她们懂得运用自己的身体,利用一切技巧和手段取悦男人和自己。而最重要的,熟妇是美丽娴淑的,她们只是少了不必要的青涩和害羞,但熟妇不是滥妇,她们具有无与伦比的撩人风情,但绝不是荡妇淫娃。 林淑贞的口舌技巧无与伦比,这就是熟妇,她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是男人的天堂。极度舒爽的张一鸣觉得渐忍不住,他也不想忍住,毫无前兆地和林淑贞之间变成了目前这种状态,除了欲望使然,没有别的原因,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压抑这欲望? 感觉即将喷射之前,张一鸣叫了一声“林大姐”以为警示。以林淑贞的经验,即使张一鸣不叫,她也能够感知张一鸣的状况。张一鸣以为林淑贞会避开,谁知她不但不避,反而紧紧含住矛头,用力吮吸起来。张一鸣看见林淑贞双颊凹陷,同时觉得像有一个抽水机接到了自己的出口上,令他立刻闸门大开,汹涌澎湃,源源不绝地喷射出来。 即使是姚静,张一鸣也没在她嘴里发射过。直到张一鸣觉得自己似乎被彻底抽干,林淑贞才抬起头来,口中已经了无痕迹。她拉上张一鸣的裤衩,盖住他的长矛,还轻轻拍了拍。 “舒服了吗?”林淑贞问,此时此刻,她仍然显得那样有条不紊,娴静优雅,根本不像刚刚帮一个并不太熟悉的男人口交,并且完全吞食了他的浓浆。 3 “舒服,真的很舒服。”张一鸣一脸的满足神态,他才知道口舌之交居然也能让人达到这种舒爽程度。 林淑贞站起来,俯身在张一鸣嘴上吻了一下,张一鸣能感到她嘴里还有自己留给她的一丝腥味。“今天要不让你舒服了,只怕你会难过一晚上。” 张一鸣讪讪一笑,“主要是林大姐您太迷人了。但是我真没想到,会,会……”张一鸣此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从林淑贞给他的观感,他是绝料不到会发生这样一幕,这让他有恍若梦中的感觉。 林淑贞明白张一鸣的意思,她知道张一鸣此刻一定有些惶恐,有些不安,还有些不敢相信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林淑贞喜欢的就是张一鸣的这种秉性。不同的男人,林淑贞见得多了,周旋在这些男人们之间,她太清楚某些男人的劣根性。她讨厌那种一旦得到女人之后就洋洋自得的男人,以为女人都是胯下称臣之物。林淑贞也讨厌随时像一头发情的公兽的男人,男人是应该生机勃勃,充满欲望,但是不能无时无刻都把这种欲望写在脸上,不能控制自己的男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在林淑贞看来,张一鸣有些矜持,有些腼腆,而刚才他又证明了他拥有对女人无坚不摧的利器,他正是林淑贞喜欢的类型。 “没想到就别去想。”林淑贞整理着自己略有凌乱的仪容,温婉地说道:“你只要记住,我也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林大姐是那种气质高贵的女人。” “你只要不当我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就行。”林淑贞伸出舌尖在自己唇上一舔,媚态横生,即便刚才为张一鸣做口舌服务时也不曾有如此之态,看得张一鸣几乎又坚挺起来。“我可是要求回报的。”林淑贞微笑说到。 张一鸣也明白林淑贞的意思,他嘿嘿一笑,语气也油滑起来,“大姐您尽管吩咐,小弟我万死不辞。” “哼,油嘴滑舌。”林淑贞一嗔,一笑,风情万种,张一鸣算是见识到了她端庄娴雅的另一面,此等熟妇,此等尤物,令人叹为观止。 “今晚你有伤在身,我就不趁火打劫了。记住,你欠我一次。”林淑贞的葱葱玉指又在张一鸣的宝贝上轻拍了一下。 4 林淑贞并没有留下来过夜,卧室里只有一张双人床,林淑贞让张一鸣好好休息,明天她给他带一条裤子来,否则张一鸣出不了门。 林淑贞走后,张一鸣躺在床上,彻底松弛后,心里不禁又有些痒痒起来,心想若是林淑贞此刻也在身侧,将她压在身下,采了她的滴露牡丹,不知比刚才枪刺喇叭花,又是怎样一番滋味?虽然定已早非娇花嫩蕊,但是林淑贞这等女人,即便牡丹滴露,也必不会对寻常男人开放,能采到此等上品牡丹,滋味肯定不同等闲。 正在张一鸣想入非非之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拿起一看,是刚才欢欢的号码,这才想起说好要给她回电话的,适才只顾着风流快活,忘了这茬,虽然心里还恼着欢欢,但仍不免心生歉意,于是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欢欢。”张一鸣接通后先叫了一声。 “你在哪里呀?我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电话里传来欢欢有点恼火的声音,她转了一晚上,一直没等到张一鸣的电话,气急交加。 “好好好,我相信你了。”也许是刚刚林淑贞替他泄了一回欲火,张一鸣的心绪也宁静了许多。“我现在在一个朋友家里,没什么问题。” “那我能不能过去?你的脚怎么样了?”欢欢早先听见了林淑贞的声音,知道张一鸣所说的朋友是一女人,但是张一鸣曾说自己的腿摔断了,欢欢担心着张一鸣的伤势,也顾不得心里的酸意,小心地问道。 张一鸣觉得欢欢过来也未尝不可,又想起自己的行李还放在住的那家小宾馆,行里中有外裤可换,于是告诉欢欢那家小宾馆的名称和位置,让她去帮自己结账,然后将行李取来。“现在很晚了,你取了行李,明天过来吧。”说完告诉了欢欢林淑贞这套住房的位置。 挂了电话,想到林淑贞也说明天送裤子来,张一鸣忽然觉得好笑,这真有点像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张一鸣对自己能在好几个人的面前干掉捞仔还顺利逃脱,心里确实很满意,甚至还很得意,但是没想到一条破裤子让他出不了门,还得等待林淑贞或者欢欢来救急,未免又显得狼狈。 想着想着,张一鸣渐渐睡了过去,不知多久,电话铃声将他吵醒,一接听,又是欢欢。 “我在单元门外面,你把门打开吧。” 欢欢竟然连夜赶来了。 第六十三章 得悉真相 欢欢一方面实在担心张一鸣目前的状况,另一方面她以为张一鸣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心里恨他这个时候还不忘记风流快活,所以偏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张一鸣让她明天再来,她就偏要连夜过来。 进了屋里,才知道张一鸣一个人住在这里,本来有点气呼呼的欢欢心底的不快一下子跑了一大半。 欢欢进屋前,张一鸣不得已将那条破裤子穿上了,他总不能以一条裤衩面对欢欢。所以从欢欢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后,张一鸣首先躲进卧室重新换了外裤才回到客厅。此时,欢欢正带着审视的眼光在打量屋里的一切,就像是在挑剔地看着另一个女人。看来女人身上的有些毛病,就算是欢欢也不能免俗。 “你不是说腿摔断了?”见到张一鸣的腿伤并不像自己想象的严重,欢欢松了一口气,却又恼他欺骗自己。 “你是不是就想我摔断啊?要不你再来上一家伙,把我打折得了,这样就如你的愿了。”张一鸣语带讥讽地说道。 欢欢气得真恨不得朝张一鸣腿上踢上一脚,她反唇相讥道:“我才不屑打你。你这种人,自我感觉良好,其实愚蠢、鲁莽、自以为是。” 张一鸣没料到这就是欢欢对自己的评价,感觉自尊心大受伤害。“我怎么就自以为是了?我看你才自以为是。整天一幅冷冰冰的模样,似乎看透一切,其实不分敌友,为虎作伥。”张一鸣对欢欢帮着洪三宝对付自己本就还心存芥蒂,欢欢居然这样贬低自己,他哪里还会客气,自然是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听出张一鸣的意思还把自己看成与洪三宝一伙,欢欢心里特别委屈,她明明已经再三申明,可是这个男人就是不信。要知道,对别的男人,欢欢可是从不话说两遍的。“你这就是自以为是。你凭什么断定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不但自以为是,你还蛮横无理,就凭你自己的武断判定,未加任何证实,也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你就在电话里骂我。” “好啊,那我现在给你解释的机会。” “这还需要解释吗?我事前怎么知道包厢里面是你?发现是你之后,我哪里还有继续对付你?你用脑子想想,如果我跟他们真是一伙,如果我真有心帮他们抓你,你以为你有机会跳窗?” 欢欢话一出口,张一鸣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某种程度上说,张一鸣还可以算是欢欢的徒弟,对欢欢的身手,他有相当的了解。欢欢真要出手,他是没有机会逃走。 2 “那,那这样我就愚蠢、鲁莽了?你不愚蠢、鲁莽,你就应该早知道包厢里面是我,为什么还要冲过来,逼得我跳窗。”张一鸣开始狡辩起来。不知怎的,他似乎就喜欢跟欢欢吵架,他就是不想在欢欢面前认输。 “我说你愚蠢、鲁莽不是因为这个。你,你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对手是谁,背景怎样,实力如何,你都不知道,就一个人跑到深圳来找人报仇,丢下几个女人为你担心,这不是愚蠢、鲁莽是什么?”欢欢越说越生气,因为在为张一鸣担心的女人中,她自己也有份。从看到张一鸣跳下窗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悬了起来,直到此刻才彻底放下,这中间的煎熬,她一辈子也没有过。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承认这一点上我有点冒险,或者你要说是有点鲁莽也行,但怎么就是愚蠢了呢?做事情总是有风险的,可是我成功了,这个险就冒得值。”张一鸣对欢欢的话有点愤愤不平,这个女人凭什么这样指责他? “你成功了?你成什么功了?”说到这里,欢欢尤其气愤,真恨不得狠狠在这个蠢男人的头上敲两下,让他清醒清醒。 “我干掉了捞仔,我相信我那一下绝对让他活不成了,我为李大哥报了仇,我就是成功了。”张一鸣提高了声调,并且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自得。这个女人一向争强斗狠,喜欢暴力,也因此看低他张一鸣,现在张一鸣总算是有机会证明自己不像她想的那么没用。 “你……,你简直……,你真是……。”欢欢气得直跺脚,“你还说你不蠢,你真以为你杀掉的是捞仔吗?” 欢欢一语如石破天惊,令张一鸣大惊失色。“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欢欢恨恨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 “你逃走后,他们把那人的尸体翻了过来,我看见了。我见过捞仔,那人不是。” “那他是谁?难道有谁愿意代人受死吗?”张一鸣不死心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那人是谁,洪三宝随便找一个手下冒充还不容易?这也算不上代人受死,谁知道你会在那样的环境下还敢动手杀人。” 张一鸣的行动也可算是无知者无畏了。以欢欢、洪三宝这些老江湖的思路,在自己实力本来较弱的情况下,又没有找好稳妥的退路,是断不会贸然动手的,欢欢生气张一鸣的鲁莽,这也是原因之一。 3 几个小时之内,张一鸣的心情就如同坐了一趟过山车。就在刚才,张一鸣还在为成功击杀捞仔和顺利逃脱而庆幸,虽然逃得形象狼狈了点,但这属于瑕不掩瑜。因此,张一鸣心里有一种无法压抑的兴奋,自信心也空前高涨。而此刻,欢欢带来的真相让张一鸣的情绪倏忽一下,从山顶滑落到了比更低的谷底。就像一个穷光蛋突然捡到了一百万块钱,但是还没来得及花,这一百万又丢了。虽然穷光蛋仍然还是穷光蛋,但是这时候的穷光蛋,其心情很难回到从前,而是一定比从前更糟。 张一鸣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太缺乏江湖经验了,反观洪三宝的安排布置,则要周密稳妥得多。 如果将今晚在帝豪的交锋看成是一场两军对垒的战役,张一鸣是既无援军亦无退路,而洪三宝的排兵布阵则是以假捞仔为先锋,以自己一方其他几人为中军,以欢欢为伏兵和后援,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洪三宝采取了先礼后兵,以和为主,以战为辅的策略,极力地、真心地想跟张一鸣求和。不论张一鸣的背景来历如何,他只身一人找上门来,洪三宝就有三份顾忌,如果张一鸣愿意和解,那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如果张一鸣不愿和解,洪三宝一方有五个人,制住张一鸣,甚至做掉他也没什么大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张一鸣身手极端高强,洪三宝一方五个人都对付不了,他们也还有欢欢这个伏兵;再退一万步,如果连欢欢也对付不了张一鸣,那还可以牺牲假捞仔,丢车保帅,张一鸣干掉假捞仔得手后,必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深圳。张一鸣既然以为干掉了捞仔,目的达到,那么从此这件事情自然到此为止,真正的捞仔从此逍遥无忧。 洪三宝的整个安排,最坏的结果就是牺牲掉假捞仔,而对张一鸣来说,他在任何一个环节有所失误,或者力有不逮,所付出的都将是极为沉重的代价,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然而,千算万算,还是人算不如天算。首先,张一鸣的实力大大超出了洪三宝的预料,这使得他牺牲掉了假捞仔之后,却没法凭己方那几个人的力量制住张一鸣。正是这样的情况,使得欢欢现身。在这里,欢欢成为了比张一鸣的自身实力更为重要的一个改变全局的因素,因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欢欢是个“谍中谍”。正是欢欢这个“谍中谍”的出现,让洪三宝的完美计划彻底土崩瓦解,并且使情势发生逆转,洪三宝由暗转明,而张一鸣由明转暗。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张一鸣重新振奋起了再战之精神和必胜之信心。 4 没有干掉捞仔,张一鸣非常失望,而洪三宝对他的戏耍,则让他愤怒,使他更加坚定了报仇的决心。冷静思考之后,张一鸣压抑住心里的失望和愤怒问欢欢:“你怎么会跟洪三宝在一起?” “我跟他有一些生意上的关系。”欢欢含糊其辞地说到,她还不想让张一鸣知道她都做些什么。 “生意关系?我看洪三宝不像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吧?”张一鸣盯着欢欢追问。 “我也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欢欢气冲冲地回一句。她不喜欢张一鸣那种有点轻视的眼神和鄙夷的语气,“我没有你那么伟大,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正经事,都是造福人类的大生意。我是混江湖的,就是靠着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来维持生计。” 张一鸣心里一声哀叹,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你说一句她能说十句。若是往常,张一鸣倒是可以和欢欢斗一下嘴,也算是聊以自娱,但是今天张一鸣没有这样的心情。 “好了,不谈这样的问题。”张一鸣息事宁人地说,“今天晚上的具体过程究竟怎样?” 欢欢白张一鸣一眼,既然他已经退让,欢欢也不想得寸进尺,她把本来跟洪三宝谈生意,张一鸣到达帝豪之后,洪三宝顺便请她帮忙压阵的事情大略地说了一遍。 “这个洪三宝,老奸巨滑,我觉得他请你今晚去谈生意,没准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目的就是想叫你帮着对付我。”张一鸣听完欢欢的叙述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现在也有这样的感觉。” “哼!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张一鸣双眉一挑,“如果不拉上你,现在他最多牺牲掉那个假捞仔,但是我肯定已经被骗回北京,他们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偏偏现在有你来揭穿他的诡计,看来是老天不想让捞仔逃过惩罚。” 这句话中,张一鸣无疑给了欢欢最大的肯定和褒扬,直到此刻,欢欢的心里才真正舒坦起来。但是,张一鸣这句话里另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要继续追查捞仔,直到让捞仔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还要继续找捞仔吗?”欢欢问。 “当然。我决不放过他。”张一鸣坚定地说。 “欢欢,你说你见过捞仔,而且你跟洪三宝有联系,你能帮我找到他吗?”张一鸣又问。 欢欢想到张一鸣受伤的脚,不禁替他的安危担忧,语气便显得犹豫。“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 见到欢欢这样的神情,张一鸣不明就里,只认为欢欢顾及她自己和洪三宝的生意关系,不太愿意帮他,这让他非常生气。 “算了,你不用解释。没有你帮忙我一样可以找到捞仔,你去和洪三宝做你的生意,我不挡你的财路。”张一鸣硬邦邦地说到,其实他现在并没有找到捞仔的办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欢欢想解释自己的想法,张一鸣再次打断了她,“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打算帮我,就不用再说了,我也不想听。不过欢欢我告诉你,你不帮我可以,但是你也不要帮那个姓洪的对付我,否则,别怪我不看乐乐和静静的面子,我连你一起当仇人看。” 欢欢本来就是在替张一鸣担心才犹豫不决,她也在想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张一鸣不但一点都没有领会到欢欢的心意,还两次打断她的话,不给她一点解释的机会,欢欢气得双唇只抖,“你,你这个……。你去死吧,你死了倒干净,省得别人为你担心。” 第六十四章 重整旗鼓 欢欢一把将张一鸣推倒在沙发上坐下,抓住他的左脚踝狠狠一捏,痛得张一鸣大叫一声。“你就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人报仇?你以为捞仔也象今天那个人那样没用?何况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提高戒备。”欢欢怒道。 张一鸣痛得直吸气,嘴里却一点不服输,“那又怎么样?就算腿断了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不像你,只有利益,没有情意。” “我没有情意,我没有情意你今天早死了。” “那也未必,别以为我怕你。” “你是不怕我,你是大英雄,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是我怕你,我怕你死啊。” “你怕我死?你有那么好吗?” “我……”欢欢心里的话说不出来,也不想再做这无谓的争吵。“你真的还要报仇?”她皱眉问道。反正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命中的冤家,欢欢也拿他没办法。 “你以为是假的?” “那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帮你解决这件事,行吗?” “你?”张一鸣很意外,不明白为何欢欢的态度峰回路转。他哪里知道,欢欢一直就是想着这样做,是他没给欢欢说话的机会。“为什么?”张一鸣问。 “不为什么。”欢欢撇过头去不看张一鸣。 张一鸣沉吟一下,说道:“不好。你只要帮我找到他就行了,我不想把你拖进来。再说我一定要亲自做这件事。” 欢欢其实也早料到张一鸣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她已经从乐乐那里知道张一鸣来深圳的前因后果,作为一介书生,一个从来厌恶暴力的人,现在却不惜面对一切危险的后果,千里迢迢南下追凶,怀抱必杀之决心,是为报仇,更是为根源在己的错误赎罪。 欢欢也在另一间包厢听到了当时事态发展的全部过程,不论是那个假捞仔的气势汹汹,还是洪三宝开出高价的委曲求全,又或者是以一对五的险恶环境,都没能让张一鸣改变了报仇的意志,动摇了报仇的决心。 张一鸣目前的身手对于欢欢而言也许还不值一提,但是这种认定目标后不畏艰险,不为利诱,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一份坚定,使他虽然没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身手,却仍有一分令人心折之气概 欢欢暗自一叹,心道即便是死,也只好陪着他去了。有了这样的想法,欢欢心里突然觉得一阵甜蜜,这感觉从不曾有过,令她的身子也有些软软柔柔起来。 2 “那你跟我走吧。”做了决定之后,欢欢说道。 “跟你走?去哪里?” “想找捞仔你就跟我走。” “现在吗?” “就现在。” “可我还没跟这边的朋友说。”张一鸣想起明天林淑贞还会来送裤子。 “那我不管。你走不走?”欢欢下了最后通牒。她就是不想让张一鸣住在这里,虽然没见过这屋子的女主人,但是从屋里的装饰摆设看,这个女人具有相当的品味,让欢欢无形中产生一种敌意。其实作为桃花女子,欢欢并非不能接受张一鸣有多个女人,而且她知道张一鸣已经有了不止一个女人,但是吃醋是一种本能,何况欢欢的性格中本就刚多于柔,她可不愿意无所作为地默默忍受别的女人。 最后,张一鸣只得给林淑贞留下一张字条,跟着欢欢离开了。 几十分钟的车程后,欢欢将张一鸣带到一个显然比刚才林淑贞那里更高档的小区中一套豪华海景公寓。 张一鸣很吃惊地打量着房里的一切,“这是谁的房子?” “你管那么多干嘛?总之比你住在那个女人那里舒服。”欢欢没好气地说。 张一鸣觉得欢欢今天的脾气真是奇怪,他也懒得跟她计较。欢欢显然对屋里的一切非常熟悉,如果猜得没错,这是欢欢在深圳的一个窝,因为内部风格很像她在北京的别墅。时间已经非常晚,欢欢说明天去找捞仔,安排张一鸣在客房休息,她自己则去了主卧。 张一鸣知道再急也得等明天了,何况今天耗到现在确实特别疲惫,欢欢走后,他往床上倒头就睡了。 这里确实是欢欢在深圳的一处房产,回到主卧自己的床上躺下,听到隔壁张一鸣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没多久便沉寂下来,欢欢知道张一鸣睡了,直到此时,欢欢的心里才踏实下来——张一鸣就睡在隔壁,处于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再不用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欢欢觉得这一晚上比自己遇上危险的时候还要紧张,此刻踏实下来后,她也很快睡了过去。 3 此后两天,欢欢出去寻找捞仔,让张一鸣留在家里,不准外出,否则她就不再帮张一鸣找人。张一鸣憋得很难受,但只得忍了。 第三天中午,欢欢回到家里,张一鸣正在百无聊奈地看电视。 “你的脚怎样了?”欢欢进屋后问道。张一鸣坐在沙发上,她在旁坐下,伸手就去拿他的左脚踝。欢欢已经知道张一鸣右边大腿上也受了伤,不过那里只伤及皮肉,问题不大。 张一鸣缩脚一躲。“喂,欢欢,矜持一点,温柔一点。你可是个女人,何况我们不太熟。” 欢欢气得瞪张一鸣一眼,再次伸手。欢欢有心拿他,张一鸣如何躲得过,一把被拿个正着,欢欢故意使上力气,就算好人也受不了,何况张一鸣脚伤未愈,吃痛之后,他“哎哟”一声。 “你就这样,今晚怎么行动?”欢欢说道。 “你找到捞仔了?”张一鸣一兴奋,也忘了脚上的痛了。 欢欢没有回答,却说:“你不是有密宗心法吗?这点小伤也对付不了?” “密宗心法也能用在这里?”张一鸣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 “当然。不会是这两天你就没运功疗伤吧?” “这个,咳咳,我不知道密宗心法有此奇效,所以,咳咳,……。”张一鸣吞吞吐吐,心道又让欢欢这个鸟女人看轻一回,感觉十分不爽。 “真不知道法能师父怎么就看中了你。” “法能大师能看中你,凭什么就不能看中我?” “我不跟你吵。”欢欢心里很烦,她有了捞仔的线索,但张一鸣这个样子,让她很担心,偏是她还无法把这种担心说出来,因为这个死男人根本还不知道她的心意,说了徒惹一份无趣。 欢欢脱了张一鸣的鞋,引得张一鸣慌忙问到“喂,你干嘛?”,欢欢也不答话,掌心抵住了他的涌泉穴。 张一鸣感到一股热流从欢欢掌心传到自己的足底,经涌泉后往上运行,这才知道欢欢要替自己疗伤,他也赶紧从丹田凝起密宗太极真气,然后游出丹田,去与欢欢的真气会合。 欢欢的桃花心法张一鸣非常熟悉,与乐乐的无数次交合,他的密宗太极真气与桃花真气早已水乳交融。此刻,两股真气仿佛具有生命的灵性,一经相遇,既压抑不住彼此纠缠的冲动,又有一点相互试探的羞怯,这是因为欢欢的体质、功力等等毕竟与乐乐不同,她所发出的桃花真气因此与乐乐总有细微差别,令张一鸣的密宗太极真气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但是最终,两股真气像一对久违后终于相认的情人,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愿分离。 两股真气在体内相遇、相认、相融的过程,给它们各自的主人也带来了奇妙的心理感受。特别是欢欢,感觉就仿佛是自己的身体在那样的过程之后融入了张一鸣的怀里,随着真气的相融,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不由垂下眼帘不看张一鸣。纠缠一阵之后,欢欢的真气引导着张一鸣的真气,在他的左脚踝部位旋转包围起来。她觉得好像是自己轻轻地牵着张一鸣的手,带他去到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 张一鸣也觉得和欢欢的真气相遇,总让他想起和乐乐交合时候,两人真气纠缠的情形,但是又另有一番新鲜感受。乐乐早已是张一鸣的女人,因此她的真气在张一鸣体内大胆而娇憨,就跟她的人一样,想纠缠便纠缠,想攫取便攫取,想给予便给予,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毫无顾忌。欢欢却不一样,她的真气那种欲迎还拒,欲说还休的感觉,别有一番娇羞可爱之态。张一鸣觉得欢欢的真气比她本人有女人味多了,因此也可爱多了。 直到最后,张一鸣觉得就像是欢欢低眉垂目,羞答答牵着他的手一样,她的桃花真气引导着张一鸣的真气包围了左脚踝,一股温热升起,令那里的伤处舒爽异常,再没有一点不适之感。 张一鸣情不自禁地哼了出来,猛然间,他和欢欢两人都觉得这哼声充满暧昧韵味,仿佛两人在做一种异样的交合。张一鸣赶紧噤声,而欢欢则是将头埋了下去。 4 在异样的沉默中,疗伤持续了一个小时。收功之后,欢欢讲了打听到的情况。洪三宝在深圳有一个地下赌场,最近捞仔可能一直躲在赌场里面,一方面替洪三宝打理生意,一方面避风头。 “我们今晚就去,干掉捞仔,顺便砸了他的场子。”张一鸣有点迫不及待。欢欢不明白他这样一个从来不喜欢暴力的人,怎么一旦动了性子,就跟个拼命三郎似的,好像完全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他们的赌场把守很严,除非熟人带领,生人不可能进去。”欢欢说。 “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在想办法搞到他们的贵宾卡,下午会有消息。如果搞到了,晚上我们就去,没搞到再想别的办法。” “有了贵宾卡可以不用人带领?” “是的。他们发贵宾卡审核得比银行信用卡还要严得多。” 张一鸣现在已经逐渐体会到,黑道体系自有运行规则,虽然没有明确条文,但是这个体系的运转似乎不比我们拥有完整法律框架的社会体系差,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他们立法虽少,但执法却很严,所以张一鸣相信欢欢的话不是夸大其词。再说,现在银行的信用卡都发滥了,比信用卡审批严格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下午五点多钟,欢欢接到电话,贵宾卡的事情搞定了。张一鸣不知道她是如何搞定所有这些事情,但是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欢欢在黑道上混迹,确实有不同一般的能力。 欢欢出去取了卡回来,还带回来一瓶镇痛喷雾剂。天黑之后,欢欢开始做准备工作,张一鸣再次感到欢欢一个单身的年轻女人,能在黑道上混出头,不光是她的身手好。欢欢做起事来考虑得十分周全,小心翼翼,难怪她骂张一鸣愚蠢、鲁莽。 张一鸣惊奇地发现,欢欢有一手化装的绝技。她有一套化装用具,既有市面上买得到的常用品,也有一些显然是特殊的专用品。欢欢将自己和张一鸣都装扮了一番,对镜一看,张一鸣觉得自己还真变了个样。 张一鸣跑来深圳报仇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要隐藏自己的形象,现在想来真是鲁莽,他这样就算不被对手追查到,也很容易被警方抓住。想到这里,张一鸣不禁为帝豪的举动担心起来,不知道洪三宝会不会把事情捅到警方去。如果警方想要找张一鸣,真是太容易了,张一鸣除了对阿美和洪三宝报了个假名,没有采取任何其它预防措施。 应该不会的,张一鸣安慰自己,黑道的事情不会通过警方解决,否则洪三宝以后怎么混?张一鸣并不是害怕了,只是他觉得为了这些本来就该死的无恶不作的歹徒抵命,心里感到不值。 一切准备停当,欢欢给张一鸣的左脚踝喷了镇痛剂,“这个不能治伤,但可以保证你几个小时内不知道疼痛,以免影响你的行动。”欢欢边喷边说。 喷完镇痛剂,张一鸣跳了几下,果然脚上再无痛感。这时,欢欢又从卧室拿出一样东西,咔嚓一声递到张一鸣手里。 “会用吗?”欢欢问道。 张一鸣吓了一跳,那东西冷冰冰、沉甸甸的,竟是一支手枪。 第六十五章 地下赌场 张一鸣掂着手中的铁家伙,这是他第一次摸到真正的枪——不,其实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枪。 这支手枪外形小巧,显然是女士专用,但是分量却重,完全超过它的外形给人的第一印象。张一鸣凭着手里的感觉猜想,它甚至要比我国正规的军、警使用的手枪还重,凭着这一点,张一鸣不敢小觑了它的威力。如果把它当成一般的美女对付色狼的防身之物,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好枪。”张一鸣夸赞一声。 “你懂?”欢欢露出有点惊奇的表情。 “不懂。” “那你凭什么说好枪。” “这是礼貌。”张一鸣嘿嘿一笑,“作为一个绅士,要懂得夸奖女士以及她们心爱的物品。” “死到临头也没个正经。”欢欢一把夺回枪,“咔嚓”一声拉开保险,“看清楚了,手枪要拉开保险才打得响。” “有必要这样如临大敌吗?”张一鸣对欢欢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真要带上这个家伙?” “我不要,但是你要。” 张一鸣觉得欢欢这鸟女人总是看不起他,心里很有些愤愤然,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本以为这次干掉捞仔,长了一回脸,谁知道是被人涮了,反而再丢了一次面子。 “你这么屁大个家伙,顶什么用,枪声一响,反而把人召来了。”虽然已经判断这支枪的威力不小,但是张一鸣心里不爽,就故意说些贬低的话,早忘了刚才的绅士风度。 欢欢也不与张一鸣争辩,又掏出一支枪管,手法娴熟地接到手枪抢身之上。“这是特制的消音管,不但消音,还可增加枪的威力。一般来说,枪械的自重和枪膛的长度是判断其威力的两个简单要素。现在这支枪的重量和长度都是军用手枪的两倍以上,配上不同的专用子弹,它或者可以一枪让你的脑袋炸得无影无踪,或者可以一枪从你的前额穿过后脑,只留下一个跟子弹一样大小的弹孔。”欢欢一边说,一边举起枪指向张一鸣的额头。 张一鸣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挡在额前,“喂,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任何时候都不要拿枪指着同伴?” 欢欢对张一鸣的本能反应十分不满,“你当我是用手电筒对着你吗?用手挡住有什么用?你至少应该把头偏开。” “是,是,您教训得是。”张一鸣偏开脑袋,“可还是请您老人家把枪放下,我觉得这比我把头偏开更安全,更保险。” 欢欢放下手臂,说道:“枪里没子弹。” 张一鸣想说没子弹也别乱指,但还未开言,欢欢却又不满地冒出一句:“我哪里老了?”张一鸣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还是说正经事吧,跟女人一旦纠缠起年龄、漂亮等问题,那会没完没了。“这个东西,”张一鸣指指手枪,“怎么带进去?” “你放心,他们毕竟不是机场安检,赌场是开门做生意的,他们不会搜身的,何况我们有贵宾卡。” “那就带上吧,以备万一。” 欢欢想了想,觉得张一鸣从没有用过枪,一时半会就算学会了,也必不熟练,于是又回卧室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张一鸣,“枪还是由我带着,你用这个。” 张一鸣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有这个?”看着欢欢手里的匕首,他仿佛见到了天外之物。 2 张一鸣曾见到过两把与此刻欢欢所持的一模一样的匕首,每次见到都现血光。 第一把,在他和周甜营救琳儿的时候出现,那把匕首刺死了周甜,现在已经被警方收取为物证;第二把,在他和周蜜为周甜扫墓的那次出现,当时他被行刺,受了伤,而行刺之人后来被方正辉全部干掉,那把匕首现在在张一鸣自己手里。 显然,欢欢拿出的这一把是上述两把之外的第三把,为什么欢欢手里会有这样的匕首? “这匕首你哪来的?”张一鸣再次追问一句,脸色阴沉下来。如果证明欢欢跟恶之花一伙人有勾结,那么别说欢欢是乐乐和姚静的大姐,就算是她俩的亲妈,张一鸣也不会放过她。 欢欢吃惊地看着张一鸣,“怎么了?我从一个对手那里夺过来的,看着不错,就留下来了。” 张一鸣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欢欢和恶之花也有过节,他这时才想起卢老曾说过,恶之花和桃李结本来就是夙敌。 “哦,没什么。”张一鸣接过匕首。 撇开恶之花一伙人的恶行不说,就这种匕首本身而言,的确是上好的利器。说是匕首,其实它的形式比一般匕首特别,可刺可劈。它锋利异常,不清楚由什么材质制成,刀身泛着隐隐的幽光,望之即令人不由心生一股寒意。据说每件兵器其实都有灵性,如果主人驾驭不了它,则会给自己带来不祥,因为从根本上说,兵器终究是嗜血之物。 欢欢觉得张一鸣对这把匕首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是时间不多了,她也不及细问。 因为将张一鸣装扮成一大款模样,欢欢今晚则扮成了傍大款的小蜜。她穿一件窄小的热裤,紧紧包住丰臀,露出白皙诱人的大腿,足蹬一双黑色高筒皮靴,上身裹着是紧身露跻装,头戴长波浪的假发,鼻上架一副茶色墨镜,肩挎女式小坤包,极是性感撩人。 欢欢将手枪放进自己的坤包,比首则插进了高筒靴内,然后伸手挽住了张一鸣的胳膊,对镜检查有无破绽。 欢欢个头不低,加上为保持身手,长期坚持练功,身材堪称一流,今晚为扮演小蜜身份,嘴上亦点了绛唇,此刻挽手站在张一鸣身侧,但见镜中一对佳人,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绝配。 张一鸣自己都看得心里只荡,忍不住说到:“欢欢,你要是喜欢男人该多好。” 欢欢沉默不语,张一鸣哪里知道,此刻欢欢的心里更是按奈不住的冲动,见到镜中的自己和身边的人儿,她恨不得时间永远停止下来,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走吧。”张一鸣说。 欢欢再没有把手从张一鸣的胳膊上松开,挽着他就这样出了门。 3 地下赌场当然不是指修建在地底下的赌场,相反,地下赌场在一栋气派的小楼里;地下赌场也不是只有赌博,还有其它很多休闲娱乐。这里对外的名称叫鹏城俱乐部——是一个私人性质的会馆,一个会员身份就值上百万。 对于今晚这个成功人士,青年才俊的身份,张一鸣的气质派头浑然天成,根本不需要伪装,这比要他扮成黑道人物容易多了。而欢欢本就冷酷高傲的气质,与今晚这个傍上大款后目无旁人的小蜜身份也是相得益彰,稍有缺憾的是她与张一鸣之间的亲热还略显生疏,亲热的分量也稍嫌不够。 但是这些小小的缺憾无关宏旨,张一鸣带着欢欢走进俱乐部大门的时候,服务生的目光早被欢欢露出的半截肚皮和整条大腿吸引过去,欢欢露出鄙夷的眼神,挽着张一鸣昂首而入。倒是一个迎客的小姐笑容可掬地鞠了一躬后说到:“先生,这里是私人会馆,您是第一次来吗?” 张一鸣停下脚步,看那小姐一眼,冷冷问到:“你不认识我?”张一鸣很清楚,这种场合,气势最重要。 那小姐赶忙又鞠躬道:“对不起,先生,我是新来的,刚到不久。” 张一鸣掏出贵宾卡,一扬手递给那小姐,“这是我的卡。”然后又指着欢欢,“她是我带来的。”欢欢配合地挽紧张一鸣的胳膊,头往他肩上一枕,胸前两团柔腻紧紧压着张一鸣的上臂,秀鼻一哼,扭过头根本不看那迎宾小姐。 小姐不敢怠慢,接过卡后碎步快速跑向总台刷卡。张一鸣看着她高开叉的旗袍下,裹在肉色丝袜里的大腿忽隐忽现,感觉到一种春光乍泄的诱惑。 很快,那小姐又跑回来,双手捧着贵宾卡递还给张一鸣,再次鞠躬道:“马先生,感谢您的光临,祝您和小姐玩得愉快。” “你不错。”张一鸣收好贵宾卡,看着这个迎宾小姐说,“叫什么名字?” “谢谢先生夸奖,我的工号是80号。”小姐又鞠一躬。 这小妞,不卑不亢,做事还蛮有分寸。张一鸣不禁仔细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清目秀,虽然做迎宾小姐,神色间却没有献媚之态。 毕竟不能在门口过多逗留,张一鸣不再理会这个80号,带着欢欢向内走去。 “去电梯口,上四楼。”欢欢轻声在张一鸣耳边说。 4 俱乐部总共四层,下面三层是各种饮食休闲处,上了四楼,气氛果然不一样,另外又有男保安把守。但是,可能因为这里从来没出过事情,所以管理的架势还在,其实却已经松懈,再检查了一次贵宾卡后,张一鸣和欢欢并没有费什么周折,即得以进入了四楼的大厅。 进得厅后,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整个大厅就是一个完全正式赌场大厅,各种耳闻或眼见过的赌博项目,这里都有,例如色子、轮盘、牌九、押宝等等。 “这些其实都是小项目,就跟正式赌场一样,大厅里面其实是给散客来小赌怡情的。”欢欢挽着张一鸣的手,开始在大厅里慢慢地逛游,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对他解释。“真正要赌大的,都在贵宾室。那里面是客人之间互赌,赌场方面不参与,只抽成。以什么方式赌,赌多大,完全由参与的人自定。不过,赌得最多的还是梭哈,这是香港传过来的,最刺激,技术含量也最高。” “这里要是有人来查怎么办?”张一鸣看到这赌场的档次、规模都出乎他的意料,最初他以为会是在一个乌烟瘴气的房间里,一帮乌合之众在声嘶力竭地大呼小叫。 “你仔细看看各个赌台的下面。”欢欢说。 张一鸣垂眼一扫,好久才发现一个奇特之处,每个赌台下面都有轮子,轮子的支架可折叠收起。 “这些赌台都是特制的,需要的时候,把下面的轮子放下来,支起赌台;赌台的台面下还有暗斗,可以将面上的设备全部放下去,人手足够的话,可以在十几分钟里将赌台变成一张张大桌,然后全部推到旁边的秘密仓库里放着,而大厅可以放上其他桌子,变成麻将和扑克娱乐场所。” “真是厉害。”张一鸣轻轻感叹一句。 张一鸣和欢欢一边轻轻说话,一边继续游走,不知不觉间,俩人的亲热状态越来越自然起来。欢欢今晚在腋下和乳间都喷了香水,此刻与张一鸣隔着他的衬衫肌肤相贴,一缕缕甜丝丝的诱人气味从她身上飘进张一鸣的鼻息,令张一鸣心醉不已。 “欢欢,你今晚真是又香甜,又漂亮。明明就是个男人杀手,你干嘛只喜欢女人呀。”张一鸣对着欢欢的耳朵,不无遗憾地说到。这可是他今晚第二次提到这个话题。 欢欢这回没有再沉默,她加了一分力气抱紧张一鸣的胳膊,轻轻嗔道:“我哪有只喜欢女人。” 欢欢的话令张一鸣十分意外,她不是一直讨厌男人吗?张一鸣想,她不是还跟自己争姚静吗? 张一鸣正想问个明白,忽然感觉到后背一凉,似乎有一道目光携一股杀气,投向自己的后背。 欢欢也感觉到了这股杀气。 俩人同时一愣,四目相对,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回事?” 第六十六章 意外高人 愣神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像一对情侣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交换眼神,传达心里的浓情蜜意,寻常人不会注意,也不可能看出异常。但是就这一瞬之后,张一鸣和欢欢都感觉背后的冷芒和杀气迅速消失,对方肯定知道张一鸣和欢欢发现了他。 也就是说,现在双方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既然这样,何必再掩饰,张一鸣干脆回过头,去搜寻刚才投射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的来源。欢欢似乎明白张一鸣的心思,也跟着回过头去。欢欢和张一鸣之间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张一鸣对密宗太极心法只是疏于使用,但是一直勤于修习,因为床上诸女的缘故,他对心法始终勤练不辍,未尝有一日放松。因此,张一鸣的功力其实已达到相当的层次,六识的敏锐度也可列入高手境界,虽然缺乏足够的对敌使用经验,主观上可能疏忽对周围情况保持警惕,但在真正危险的时刻,他的身心却能够自动产生警觉和快速应变的反应,因为密宗太极心法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的体质,提高了他的潜能。 所以,当张一鸣主观上已经提高警觉,有心去寻找那个人时,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在不远处一张押大小的赌桌边,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印入张一鸣眼中,此人体形削瘦,身高与欢欢接近,大约170cm左右,看上去实不起眼,但直觉告诉张一鸣:就是他,没错。 张一鸣的直觉很快得到了证实,当他凝起心神,用目光盯住中年男人的背部时,就像刚才张一鸣和欢欢的反应一样,中年男人的身体也僵了一下。普通人一般是很难对背后的目光有反应的。 哈哈,不怕你不显原形。张一鸣心中对自己的功力有点得意,以前除了在床上让姚静她们仨女俯首称臣,死去活来之外,张一鸣很少有机会运用心法于实战对敌之中。 张一鸣转头对欢欢一笑,欢欢也回报一个会意的笑容。张一鸣看着近在眼前欢欢的笑靥,眼角瞟着中年男人的后背,心头忽一闪念,一低头,张一鸣吻住了欢欢今晚刻意修饰过的红唇。 欢欢没有丝毫准备,双唇被袭,一声嘤咛,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2 半晌之后,欢欢回过神来,再想推拒之时,发觉为时已晚,香舌已被张一鸣摘去,含于口中逗弄,纤腰亦被张一鸣紧紧挽住,令两人身体相贴,动弹不得。 这是欢欢的初吻——如果她跟姚静之间的假凤虚凰不算的话。欢欢的心底自是不拒绝张一鸣,她曾经想象过一万种向张一鸣表白的方式和场景,让张一鸣改变对她的观感,知道她的心思,但也绝不会想象到初吻是在这样充满风险的时刻,在四周满是人群的环境里被张一鸣夺去。 但是,特殊的时间地点,突如其来的强虏芳唇,虽然没有一种浪漫和温情,却有另外的令人颤栗的刺激,欢欢此刻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舌头上,一向强悍的欢欢此刻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柔弱,她的身心都变得像那枚被张一鸣俘虏的娇嫩香舌,被他予取予求,无力抵抗,也无心抵抗。 四周的人群大多专注于自己的赌注,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场中这一对相拥热吻的情侣,即使有人看见,也只是匆匆一眼之后便转向别处。张一鸣站在那里吻着欢欢,放弃抵抗的欢欢闭上了双眼,张一鸣却一边玩弄着嘴里的香舌,一边用双眼始终盯住中年男人的后背。张一鸣要让此人有如芒在背的感觉,逼他回过头来。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如干脆认识一下。 中年男人终于忍受不住,如张一鸣所料地转过头来。立刻,两人目光相遇,张一鸣露出一个笑容。中年男人脸色平和,丢在大街上、人海中,决不会有几个人能想象到他只用目光就能发出杀气,他见到张一鸣的笑容后,也回报一笑,便又转头到赌桌上去了。 此时,张一鸣才吐出嘴中欢欢的香舌,松开她的红唇。张一鸣觉得欢欢的唇舌又香又甜,口内津液亦味美如饴,心中着实贪恋,然而靠施以突袭方得以偷香,此刻放开后张一鸣怕欢欢生气,便解释道:“我要逼那个人转过头来,所以就,就这样,主要是为了掩饰。” 张一鸣的这句解释,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败笔。也许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毕竟不能心无旁骛地享受欢愉,他竟然忽视了欢欢的身体早已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本已充满柔情蜜意的欢欢,被张一鸣的这句话如一盆冰凉之水当头浇下,浑身从头冷到脚,一颗芳心也一下子跌入冰窟。世界上的男人竟然都是这样的可恶可恨,欢欢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无所谓。不过你以后记得多漱口,你的嘴真臭。”欢欢面无表情,冷冷说到。 “我的嘴臭?不可能吧。”张一鸣倍感意外,乐乐她们从来没说起过。 其实,张一鸣哪里知道此刻欢欢的心思呢? 3 “那你看清那个人了?”欢欢不想跟张一鸣争论嘴巴的问题,越说她会越心痛。 “照了一面,看清了。我觉得不像是赌场里面的人,应该不是针对我们来的。” 欢欢松了一口气,她和张一鸣今天经过精心装扮,实是不可能一进门,还未有任何行动就暴露,再说赌场里洪三宝的手下中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既然不是赌场里的人,那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是谁?来干什么?如果只是恰巧来赌场消遣的好手,他应该是很放松的,不应该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是张一鸣和欢欢刚从他背后走过,他就发现了他俩不同于一般的赌客,从这一点看,这个人是处于警戒状态的。 “不管他是来干嘛的,我们得提高一份警惕,希望今晚不要节外生枝。”欢欢对张一鸣告诫到,她知道张一鸣经验不足,一旦性起就会不顾一切,显得比较鲁莽。 “我知道。”真到这临场实战的环境,张一鸣还是比较谦虚老实的,何况今晚欢欢从准备阶段的表现,已经让张一鸣心里佩服了。 “捞仔肯定不在这个大厅里,怎样找到他?”张一鸣问。 “慢慢想办法。我们得找个桌子玩两把,老是转悠太显眼了。” “就去那个男人玩的那张桌,正好观察一下他。” “别去。高手很忌讳别人进入他的控制范围,这会让他产生警惕和敌对意识。既然他不是为我们而来,你就别去惹他了。” 欢欢在江湖上生存,具有典型的胆大心细的特点,她从来不怕事,但是也绝不惹不必要的事。尤其今晚,一则有明确的其他目的,不宜主次不分,节外生枝,二则欢欢一颗心始终担心的是张一鸣,若是只她自己,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她要自保和安全脱身是不成问题,但是张一鸣却不一定。欢欢当然下定了决心如有意外,拼死也要保住张一鸣,但是怕就怕即使拼了死也保不住他。 “没关系的,去吧,我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张一鸣的玩心已起,见过那中年男人的面容,他总觉得对方不像一个作恶多端的凶徒。 欢欢心里一叹,在江湖上随便查探别人的事情是一大忌,常常引来杀身之祸。但她无法在这里跟张一鸣长篇大论地说些江湖规矩,作为一个小蜜,她总不能教训自己所傍的大款吧? 欢欢只得跟随张一鸣换了些筹码,来到那张押大小的桌边,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对面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中年男人显然对张一鸣和欢欢的到来非常意外,不禁抬眼望向他们。张一鸣倒是毫不掩饰,反正已经照过面,他坦然地向中年男人一笑。 中年男人这次没再回应,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又投回了桌面。 4 欢欢真像小蜜一样,靠在张一鸣身上,看着他下注,其实眼光却在观察这张赌桌边的所有赌客。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连那个中年男人也只是随意下些小注,有输有赢,他也显得并不在乎,仿佛真是来娱乐一下而已。 欢欢觉得有点奇怪,那个中年男人究竟来干啥的?他始终不离开这张台,但是既不见他在乎输赢,也不见他对台边其他赌客感兴趣。欢欢当然不相信他只是来玩的,但是一时半会摸不清他的目的,而自己这边还有其它的事情,只要这个人不是针对自己,欢欢也没心思在此久留,她直起身子,准备叫张一鸣离开。 当欢欢将双手扶到台面上,忽然脸色微变,她察觉到一股内力。欢欢刚才一直抱着张一鸣的胳膊,身子斜倚在他身上,没有接触台面,所以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欢欢将本想站起的身体又坐了下来,在座位上移了移屁股,仿佛刚才只是因为坐久了,所以起身换个姿势。她双手仍然留在台面上,发现那股内力很细微,显然不是向她,也不是向任何人进行攻击,那么……? 欢欢略一思索,顿时了然,原来,有人在控制色子! 由于欢欢察觉到内力之时已是余波,就像是风过之留痕,所以欢欢无法知道内力的来源及去向,虽然凭着判断知道了这道内力一定是冲色盅而去,但是却无法判断内力的来源。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等此人再次发出内力再行追踪,但是,如果此人的功力足够高深,一样可以通过改变内力行走路线,让欢欢无从追查,或者追查错误。 欢欢又腻到张一鸣身上,先在他面颊亲了一下,然后装着撒娇的样子,将嘴凑到了张一鸣的耳朵上,一边含住他的耳珠舔弄,一边轻轻说到:“有人在用内力控制色子,你察觉到了吗?”欢欢此问,是因为张一鸣的双手一直放在桌面上,应该有所察觉。 张一鸣功力已经不低,但缺的是经验,他刚才也感受到了异样,但直到欢欢这一说,他才醒悟那是通过桌面传来的细微内力。 这就奇怪了,桌面上的输赢并不大呀?更主要的是,没见谁老赢钱呀?张一鸣的心里不禁疑窦丛生。 第六十七章 月光宝盒 究竟是谁在做手脚?张一鸣在脑中急速地做着分析和判断: 是荷官?不可能。这桌上摇色盅的荷官是个女孩子,她看上去不像是有能力以内力控制色子,而且她是赌场方面的人,真要做手脚,肯定有其它更为便捷的办法,哪里需要这么费力。如果赌场都要靠养着这样的高手来做荷官,光付工资就够让他们倒闭了。 是某个赌客?这应该是毫无疑问的。如果这样,从现在知道的情况看,最有可能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因为他有这种能力。但问题是,此人一直输输赢赢,没见异常。难道这桌边还有比中年男人更高的高手没被发觉?即便如此,还是同样的问题——没见谁常胜不败。总不成,费了这么老大劲去控制色子,不为赢钱,而为输钱吧? 输钱!想到这里,张一鸣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极大的情况:控制色子之人很可能就是为输钱,当然不是让自己输钱,而是让别人,让某个特定的人输钱,一直输钱。 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张一鸣一时还想不透,但是如果一直守在这里,谜底总会揭开。只是可惜张一鸣还有自己的事情,不知道等不等得到谜底揭开的那一刻。不管怎么说,先找出这个被人一直暗中捉弄的倒霉蛋再说。 张一鸣转过头来,装着亲热,借机又在欢欢的红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移到她耳边,轻轻说到:“看看桌上谁一直输钱。” 张一鸣很喜欢现在这样,随时可以借机品尝欢欢,她还没法拒绝;而欢欢要和他说话,也得主动与他亲热。想到欢欢平时的一幅须眉之气,还总对他横眉怒目,现在却逆来顺受,小鸟依人,张一鸣心里乐开了花,若不是还有要事等待处理,他真想一晚上坐在这里,享受欢欢的别样风情。 张一鸣哪里知道,在他面前,欢欢的内心早已不是原来的欢欢,张一鸣在她唇上一啄,即刻让她心儿一酥,恨不得再让他长吻一番,以慰心中之愿。 无奈此时终究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刻,听了张一鸣的话,欢欢点了点头。 张一鸣再次随意地下着注,或输或赢,他并没在意,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别人的输赢上,和欢欢一起在找这张台上一直输钱的人。 除此之外,张一鸣和欢欢的手也一直放在台面上,让他们奇怪的是,并不是每次都有人控制色子。但是张一鸣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人既然能够控制色子,当然也就能听出色盅里面的点数,如果被他捉弄之人本来就是输的,他自然不需要去控制色子,只有他想捉弄的人押对了大小,他才会偷偷出手来改变结果。 2 几把之后,桌面里再次传来内力,这次张一鸣和欢欢都牢牢把捕捉了,而且没出张一鸣所料,内力是中年男人发出。张一鸣和欢欢都清楚中年男人所坐的位置,他们无需抬头观察就可确定内力的源头在他那里。 张一鸣心里一阵高兴,其实这件事情跟他没任何关系,但是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通过探寻终于发现了一件秘密,心中既有得意,也有兴奋。他在桌下伸过手去,想和欢欢握一下手,结果没抓住欢欢的手,却摸到了她裸露的光滑大腿上。 欢欢的皮肤跟乐乐一样的细腻,但她的肌肉更结实饱满。乐乐的大腿多了一份柔软,而欢欢则多了一份弹性。触手所及,张一鸣再不愿离开。 被张一鸣吻了去,就已经让欢欢心神不宁了,这回他的手又侵入到这样敏感的部位,欢欢简直难以自持。这部位离女人的宝地是那样的近,由于欢欢的热裤极其短小性感,想着那只魔手就在离自己蜜唇一步之遥的腿间肆虐,随时可以攻入自己的要塞,欢欢只觉得张一鸣的那只手上就像有热汽一般,蒸得自己的蜜处也湿热起来。 欢欢一把抓住张一鸣的手,硬生生将其从自己的腿上移开,她要在自己意志尚存的时候这样做,如若不然,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彻底崩溃,那今晚的事情就肯定泡汤了。 张一鸣以为欢欢生气恼怒,忙乖乖收回手,老老实实将心思放回赌桌上,再不敢造次。 既已留心,很快那个一直输钱的倒霉蛋就被张一鸣发现了,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与其说是张一鸣发现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暴露的,此时他已经输红了眼,一边流汗,一边开始骂骂咧咧起来。“真他妈撞鬼了,一把没赢。” 张一鸣瞟了年轻人一眼,他的筹码已经不多了。张一鸣正寻思着如何找到捞仔,见到这个年轻人后,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张一鸣开始有意无意地每一把都跟着这个年轻人押,而且下的注越来越大,很快,跟这个年轻人一样,张一鸣再也没赢过。而那个中年男人有时候押得跟年轻人一样,有时候又不一样,保持时输时赢得状态,以隐匿痕迹。 心有灵犀的欢欢很快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开始挑起气氛,她不断地在张一鸣身边撒娇,用旁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腻声埋怨道:“老公,你怎么老是输呀。押大一点嘛,赢回来。” 张一鸣和年轻人仍然一样地押,一样的输,搞得整个桌上都知道了这两个倒霉鬼,渐渐地,他俩押大,别人就押小,大家都不愿跟他俩一样。而年轻人则像见到了同盟军一样,接连看了张一鸣好几眼。张一鸣故意一边下注,一边喃喃说到:“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3 这时候,中年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也看出了张一鸣的奇怪举动。更为奇怪的是,张一鸣有意无意间把情况挑明了,让满桌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情况,中年男人于是停止了控制色子,但是张一鸣和年轻人依然照输不误,未赢一把。 中年男人暗暗两手在桌面上一试,随即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欢欢,原来,这时候已经是欢欢在控制色子的点数。 中年男人心生疑惑,他控制色子是让别人输钱,这还说得过去,但是欢欢却是让自己的人输钱。难道是故意捣蛋?中年男人在心里自问,随即否认了。如果是捣蛋,大可以跟他斗法,就算不愿直接冲突,想法提醒那年轻人即可,犯不上陪着输钱呀? 没等中年男人想明白,年轻人已经输得底儿朝天了,他一把一把地擦着满脸的汗水,一边用眼睃巡着桌上的其他人。终于,年轻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长条形的小木盒,放到桌上后,盯着摇色的荷官问:“我能不能押东西?” 荷官面有难色地摇摇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押筹码。” “可是,……。”年轻人一急,嗓音都变细了,“我这个,是古董,很值钱。” 这时桌边的一个胖子笑起来:“你那是什么?” “月光宝盒。”年轻人正经八百地说。 不光是胖子,很多人都笑了起来。“好好好。”胖子边笑边说,“月光宝盒,我喜欢。这里是不能押东西的,你这个月光宝盒多少钱,卖给我得了。”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叫年轻人把盒子卖给胖子。张一鸣知道他们的心思,这个赌台上,赌场一方是庄家,庄家的规矩是吃输家,赔赢家。这个年轻人今天这么背,大家都希望他留在台上,这样只要不跟他押得一样,大家就都可以从庄家手里不断赢钱。 胖子的话让年轻人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家伙值多少钱,因此一时之间答不出来。 “怎么了,不想卖?那你可没法翻本了,你今天可输了不少。”胖子又说。 年轻人心里着急,汗流得更多了。他愣了一会,忽然拿眼看着张一鸣,充满求助的神情。 嗬,看我干嘛?张一鸣心想,当我是星爷的fans?就算我是,可我也不相信有什么月光宝盒呀。 “你要不要?”年轻人见张一鸣不作声,竟开言主动询问。 “我?”张一鸣微笑着摇摇头,“不要。” 4 “真的是古董,很神奇的。不是卖给你,是押给你,我到时候拿钱来赎。”年轻人一脸的失望,不甘地说到。 张一鸣觉得这个倒霉蛋此刻的样子真是可怜,又想中年男人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要如此捉弄这个年轻人呢?而此时把年轻人逼到这一步,中年男人又不见有什么举动了,他甚至离开赌桌,转到另一张台上去了。 “好吧。”张一鸣终于点头,“那你把这个盒子押给我,从现在开始我借筹码给你下注。赢了还筹码给我,输了记个数,你到时候拿钱来赎。” “好。”年轻人立刻把木盒子推到张一鸣面前。这是他最愿意接受的方式,他并不打算卖这个盒子,更不想卖给那个胖子,他觉得张一鸣这个“同盟军”值得信赖。 中年男人已经不在这张赌桌,欢欢更加肆无忌惮,张一鸣和年轻人照旧一样押,一样输。张一鸣知道,这个时候不再是中年男人在整年轻人。张一鸣心里有点愧疚,但是他现在有自己的目的,只好连累年轻人了。张一鸣心想,反正筹码是自己出的,大不了过后把盒子退给年轻人,不要他拿什么钱来赎。 又输了多把以后,欢欢首先开始闹将起来,“不对吧,这里的色子有问题,要不就是有人做手脚,不然不可能我们一把都赢不了。” “是啊,我也觉得邪门了。”那个年轻人也叫起来。 张一鸣拿眼盯着荷官,严厉地说到:“小姑娘,在这里出老千,后果很严重的。” 其实桌上的其他人也早都觉得奇怪,但是他们一直利用这个机会赢钱,谁也不愿意点破。 这一把,张一鸣和那个年轻人押在“大”上,色盅已经摇完,盖在桌上。张一鸣指着荷官的手道:“你把手拿开。我想现在这把点数肯定是小,我说的对不对?” 荷官的脸色已经吓白了,她在这里无非是一打工的而已,今天这两个人一直输,她的心里早就发毛了。她知道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可是说不清楚呀。她只盼着张一鸣他们不赌了,偏是他们像着了魔似的,那年轻人还拿出了个什么月光宝盒。荷官一直忐忐忑忑,到头来还是没躲过张一鸣的发难。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做手脚,我们这里不可能做这种事。”荷官辩解到。 “我们开了这把。如果是大,我们赢了,就说明我们错怪了你;如果是小,我们又输了,那……,我就不好怎么说了。” “那就,开,开吧。”荷官战战兢兢地说。 色盅揭开,小,张一鸣和年轻人又输了。荷官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快要哭出来。“真的不是我做的。” 张一鸣不理会她,轻声细语,却含有一股不可商量的威严道:“把你们老板叫来吧。” 第六十八章 生死赌局 没等有些不知所措的荷官决定该怎么办,已经有人走到张一鸣身后,“这位老板,看来今天有点误会。” 张一鸣回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一脸赔笑。只一眼,张一鸣断定这不是捞仔。“你是……?”张一鸣冷冷地问。 “老板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姓潘。”潘经理努力保持着笑容,客户就是上帝,何况来这里玩的,有钱人太多了,他可不敢轻易得罪。“老板,今天肯定有点误会。您先歇歇,喝杯茶怎样?”他得先把张一鸣请开,还有其他客人,总不能让这一桌停下来。 张一鸣也不为难他,把自己面前的筹码都推到那个年轻人面前,只拿上那只木盒子,和欢欢一起离开赌桌。“小兄弟,你在这里接着玩,我相信他们不敢再搞鬼了,我去跟他们的头谈谈。”张一鸣临行对那个年轻人说。 欢欢心里暗笑,这张一鸣耍起滑头来也是死精死精的,什么他们不敢再搞鬼了,当然不会再搞鬼了,这搞鬼的先是那个中年男人,后来是欢欢,现在这两个人都走了,谁还会再搞鬼。张一鸣这句话甩在前面,待会他离开后赌局正常了,大家也只认为是赌场收手,而决不会怀疑搞鬼的其实就是张一鸣。 潘经理热情地把张一鸣和欢欢引到自己的办公室,叫人沏上两杯好茶。“老板贵姓?”潘经理谦恭地问到。 “姓马。” “哦,马老板。来,您先喝茶。马太太,您也请。” 潘经理其实知道,来这里玩的,有几个会带着自己的太太?不过以他的经验,这些傍大款的小蜜,其实心里还是很想有个名份的,所以称这些女人为太太,通常不至于让旁边的老板生气,又能让这些小蜜们非常高兴。把这些小蜜们哄高兴了,事情就好办得多。 张一鸣没有喝茶,看了潘经理一眼,倨傲地说到:“潘经理,我跟你过来,是给你面子,不是真想喝茶。我也不想在那边桌上跟你过不去,搞得你的生意没法做。但是,你们赌场玩这一手,你怎么说?”张一鸣说着大剌剌地指着欢欢道:“我不是在乎那点钱,说得夸张点,我给她买一套内衣也不止这个数,但是我不能让人耍我。是不是,老婆?”最后一句,张一鸣是对这欢欢问的。 欢欢闻言真想踢张一鸣一脚,心里恨恨地想:你什么时候给我买过内衣了?但是表面上欢欢不能发作出来,她娇哼一声道:“嗯~,你怎么说这些。” 2 潘经理大概见惯了一些傍大款的小蜜们搔首弄姿,因此对欢欢的娇揉作态见怪不怪,只对张一鸣赔笑道:“马老板,您可能不常来吧。”潘经理觉得张一鸣面生。 “怎么了?”张一鸣十分不满意地问。 “您别误会,马老板。我的意思是,您以后要是常来了,就知道我们这里绝对不会做手脚的。您知道,我们是会员制俱乐部,四楼这里目的也是给会员提供一个特殊的娱乐场所,让会员在我们这里休闲消费得更开心。我们有会费收入,还有服务费收入,我们不会靠做手脚来骗会员的钱。”潘经理耐心地解释到。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张一鸣道:“我是第一次来。也就是最近在生意上认识了洪三宝,他说他有这么一个俱乐部,送我一张金卡,叫我来看看。今天我专程前来,结果遇上这件事。我相信就算你骗我,洪三宝也不敢骗我。但是你说你们不做手脚,可我一把没赢,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很倒霉的人?是个衰神?是个灾星?” 张一鸣最后几句话让潘经理也有些招架不住,做生意的人最相信运气,最喜欢自己运道旺。今晚要是说这个马老板是个衰神、灾星,那事情肯定就收不了场了,听这马老板的意思,洪三宝都怕他几分。潘经理当然知道洪三宝是自己的大老板。可是,如果这个马老板不衰的话,今晚确实奇怪,潘经理当然百分之百肯定自己这里没人做手脚,问题是怎么让马老板相信。 “马老板,这个,人有时候的手气是会背一点,不过,不过俗话不是说,赌场失意,情场得,得意……。”潘经理一边说,一边望着欢欢,心想刚才将她捧成“马太太”,这回又说马老板情场得意,也是变相地在夸她,因此只盼着欢欢能帮忙说两句,大事化小算了。 欢欢明白潘经理眼神的含义,如果她真是一小蜜,潘经理今晚的计策十有八九得逞了。可惜,欢欢不是张一鸣的小蜜,是帮凶。她故意曲解潘经理的意思,不满地大声说道:“什么,有了我还不够,你还叫他情场得意?你怎么说话的。” 潘经理心里哀叹一声,觉得眼前这女人真是胸大无脑,她所有的神经中枢大概没长在大脑里,而是都长在胯下那部位去了,全是靠那东西取悦男人,这世界,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少呢? 欢欢要是知道眼前这姓潘的男人在心里这么想她,潘经理的命根子肯定已经成为肉泥了。还好潘经理只是想想,嘴里却不断地陪不是,直到欢欢故作生气的脸色放缓下来。 3 “潘经理,要不这样吧。这中间的是非曲折我不追究了,你们把我今天输的钱都还给我,我就当我没来过。这样,你们也没做手脚,我呢,也不走衰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张一鸣料定这个潘经理没有权力决定这样的事情,赌场怎么可能退钱给输家呢?张一鸣是要逼出捞仔来而已。 “这……,马老板,我们确实没有做手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退,退钱呢?这不合规矩。”潘经理十分无奈地说。 “那就没办法了。潘经理,你做不了主,就叫你们做得了主的人来。或者,我现在给洪三宝打个电话,叫他来?”张一鸣继续步步进逼。 如果这个马老板真是洪三宝重要的生意伙伴,为这点事情把洪三宝叫来了,那潘经理的位置就不用坐了。 “不用,马老板,不用麻烦洪生。”潘经理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只得让步了,“我们这里这几天正好有另一个老板在,我去叫他来,您等着。” “你去吧,我等着。”张一鸣说完,不再搭理潘经理,一把搂了欢欢,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潘经理出去了,欢欢挣扎着想下来,张一鸣紧搂住她不放,在她耳边悄悄说到:“演戏就要演全套,听话,马太太。” 欢欢也压低了声音说到:“要死了你,就算我是马太太,你姓马么?” “我现在姓马。”张一鸣嘿嘿一笑,就去啄欢欢的嘴唇。 欢欢正要推拒,房门再开,一个光头年轻人走进来,后面跟着潘经理,还有另外两个打手样的人物。 “是他。”欢欢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 不用欢欢说,张一鸣也断定这就是捞仔,真正的捞仔。没什么理由,这就是直觉。 “谁这么牛啊?老子还头一回听说要赌场退钱的。”捞仔一进门,气势嚣张得很,与潘经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张一鸣眉头一皱,心道这捞仔永远不是一个成得了气候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先就把那点小流氓的架势摆了出来,要是今天真有这么一个洪三宝的生意伙伴马经理,肯定被这家伙得罪了。也难怪洪三宝怪捞仔总给他惹事。 “你就是那个姓马的?没见过啊。”大咧咧地隔潘经理的办公桌在张一鸣对面坐下后,捞仔无礼地扫视了张一鸣和欢欢好几眼。 “你是谁,敢跟马某这样说话?”张一鸣沉声道。真敢跟洪三宝做大生意的,谁会怕捞仔这种小流氓。 4 “你不是要能做得了主的人吗?我就是。”捞仔牛皮哄哄地说。 张一鸣冷笑一声,“好,那你做个主我看看。” “好,我告诉你,来赌场玩,愿赌服输,赔了钱自认倒霉,老子从来没听说过要赌场退钱的。还别说,你玩的那几把,老子我都在录像里看见了,你他妈的还就是衰,怪不得人。”捞仔说完哈哈大笑。 捞仔的行为把一旁的潘经理急坏了,捞仔是个愣头青他是知道的,一开始不想叫捞仔出来也就是这个原因,这种人仗着有大哥罩着,做事任性胡来,不经大脑,不想后果,真把马老板得罪了,只怕黑锅还得他姓潘的来背。 “哈哈哈。”张一鸣也笑了起来,“好,你有种,既然这样说,再要你退钱,倒显得我马某小器了。既然我马某衰,那我们来赌三把,你敢吗?” “操,有什么不敢的,别到时候你这个风骚马子都输给我。哈哈。” 捞仔一进来就被欢欢吸引住了,她今晚打扮着实性感,捞仔觉得这样又风骚又漂亮的女人真是难得,早里就心痒痒了。欢欢一直还坐在张一鸣腿上,听见捞仔的话怒不可遏,立刻就想跳下来教训他,张一鸣一把搂紧了她,一语双关地说到:“别急,宝贝,待会收拾这个不长眼的狗杂种。” 捞仔也不恼张一鸣骂他,只催促道:“别废话了,你说赌什么?” “我无所谓,你什么最拿手就赌什么。” “好,那我们梭哈,不限下注的大小。”捞仔盯着张一鸣得意地说到,“钱不够可以押别的东西哦,我不介意你把你的马子押上,哈哈。” 捞仔心里有一个如意算盘,他量死张一鸣身上的现金有限,赌梭哈,不限注,这样即使他的牌不好,只要能加注,他也可以用钱压死张一鸣,让他不敢跟。 张一鸣冷笑一声,在这时候再跟捞仔做口舌之争没什么意思了,“开始吧。”他说。 两个打手中早已有人取来一副牌,捞仔吩咐把门关好,潘经理做荷官,赌局正式开始。 第一把,张一鸣牌面一对k,捞仔一对a,随便加了注后,张一鸣不再跟,叫开牌。张一鸣意不在赌,连底牌都没看。 “你连底牌都没看,就叫开牌?”捞仔问到。 “你不是说我衰吗?我就跟你赌运气,我不看底牌,输赢听天由命。怎么,怕了?” “我怕你妈的头。”捞仔翻开底牌,一张k,张一鸣翻开,是一张小3。 捞仔大笑起来,“说你他妈的衰,还不承认。” 第二把,张一鸣同样不看底牌,开牌后,他三条8赢了捞仔一对9。赌局一胜一负。 第三把,张一鸣和捞仔牌面都是同花顺,捞仔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好牌,他心里一阵狂喜。张一鸣仍旧没看底牌,捞仔心头一转,开始加注。 “我没这么多现钱。”捞仔加完注后,张一鸣说到。 嘿嘿,捞仔奸笑一下,“可以押别的东西。” “好,我押一样东西,你一定喜欢。”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吻着欢欢,同时一只手抚摸着欢欢的大腿,慢慢向下滑过她的膝盖,悄悄伸到欢欢的靴子里,去摸那把匕首。欢欢的腿在桌面之下,对面的捞仔等人看不见张一鸣的手上动作。 欢欢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她离开张一鸣纠缠的嘴唇,娇嗔道:“嗯~,把人家的妆都搞坏了。”说着拉开自己的坤包,似乎要拿出镜子准备补妆的样子。 张一鸣一只手已经摸到匕首,这时,他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裤兜里。 “慢。”捞仔突然扬手说到。 张一鸣和欢欢俱是动作一滞,不知他发现了什么……。 第六十九章 裂喉一刀 “怎么?”张一鸣问,同时感到身上的欢欢已经绷紧了身子,随时准备应变。 “我操,你在口袋里摸什么?”原来捞仔看见了张一鸣伸进自己口袋里的手,“我先告诉你,可别拿那个什么破月光宝盒来糊弄老子,只有你他妈才上那个小子的当。你可以押上你马子嘛,嘿嘿。” 捞仔三番两次以这种轻薄的口吻提到欢欢,令张一鸣怒火中烧,他强压住怒火道:“小子,我的女人就算给你,只怕你也没命受用。” “嘿嘿,能死在这样的女人胯下,老子愿意。” “好,你有种。那你看看我押的这个东西你敢不敢要。” 张一鸣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桌面上。 一看见那样东西,捞仔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里露出惊慌和恐惧的神色。他认得那样东西,是一块手表,就是前几天张一鸣杀掉假捞仔夺回的李建国的手表。 “砍死他们!”捞仔对身边的两个打手一声大叫,同时自己从座椅上一蹿而起,准备逃离。 捞仔早已经知道几天前帝豪发生的事情的详细经过,他充分了解张一鸣杀他的决心,本以为一招李代桃僵之计瞒过了张一鸣,没想到张一鸣如影随形般又找到了这里。捞仔此刻不作任何幻想,不抱侥幸之心,惟有先下手为强,放手一搏,或可逃得一命,因此他第一时间向两个手下发出了最直接的指令。 就在捞仔一声呼喊的同时,张一鸣一只手在欢欢的臀部用力一托,欢欢借助这股力量,长身而起,同时双脚在张一鸣大腿上一蹬,如大鹏展翅般跃起空中,没等两个打手反应过来,欢欢双脚已经“啪啪”两声踢中他们面门,两声“哎哟”之后,两个打手还来不及抽出暗藏在腰间的刀,便已经一脸鲜血,倒地不起。 欢欢在空中一个旋转,姿势优美地落地,手中已经握住从包里取出的手枪,一枪顶在被异变吓傻了的潘经理的脑袋上,沉声说道:“不关你事,不准作声,否则就死。” 如此一个性感美女,动起手来却凌厉狠辣,两个吃打手饭的大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踢昏在地,潘经理哪里还敢动弹半分?何况,现在这个美女居然还有一只抢顶在他的脑袋上。潘经理从来没见过真枪,不曾想到第一次见到却是这种情形,他现在再也不敢认为这个女人是胸大无脑了,而是他自己,既没胸又没脑,糊里糊涂地撞进了这种事情里面,撞到了枪口上——不是形容词,是真正的枪口上。 在欢欢腾空跃出的那一刻,张一鸣已经从她靴子里抽出匕首。欢欢跃离张一鸣的身体,他则同时起身,顺势从桌面一个翻滚,在捞仔还没站直的时候,张一鸣已经滚过桌面落于他的身侧,一抬手,那把匕首架在了捞仔的脖子上。 2 “先生,谈,谈谈,咱们谈谈。”捞仔重又坐回椅子上,再无刚才的气势,战战兢兢地说到。 “谈什么?我的马子,还是我的衰相?”张一鸣故意说到。 “不是,都不是,刚才多有得罪。我是说那块表,表的主人的事情。” 张一鸣此时才怒瞪双眼,“这件事情有得谈吗?” “先生,我知道我错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只要饶我一命,你要怎样都行。” 又是人死不能复生,张一鸣心里升起无名的悲愤。“既然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就为了一点财物,你这种人就能对素无冤仇的无辜之人下杀手,那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人死不能复生?” “大哥,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请你放过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当时,我抢了他的包,没有动手,他也没反抗。可是,抢这块表的时候,他,他怎么也不肯给我,还反抗起来,我就,就砸了一砖头。” 原来如此,张一鸣这才知道了新的细节。李建国一定因为这块表是王丽所送,所以不肯撒手。 一旁的潘经理这时候也听出了点道道,原来是寻仇,而且是杀人之仇。他开始以为只是因为赌局的事情,心里对张一鸣也颇有些气愤,就算捞仔再嚣张,轻薄了这个女人,又嘲笑了他的衰相,但是为此就要动刀动枪,摆出杀人的架势,未免也太过分。潘经理觉得张一鸣这些人有了一点钱后,实在也太张狂,跟捞仔其实是一路货色,这种人心里一个不爽,没准麻烦就找到他头上。现在明白了事情根本与赌局无关,潘经理反而没那么慌张了。既是寻仇,只要他老老实实,应该不会找到他头上。而且在潘经理心里面认为,杀人偿命本来也是这个理。这个捞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终于被人找上门来,潘经理内心乐得看热闹。 见到张一鸣有片刻迟疑,捞仔双腿用力一蹬桌子,他身下带轮的椅子嗖地向后滑去,脱离了张一鸣的控制范围,捞仔就势向后拼命一靠,椅子翻倒在地,他一个后滚翻,向门口逃去。 欢欢见状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只发出细微的风声,“噗”地一声,捞仔刚要站起的左腿膝盖中弹,身体一下跪倒了地上。 欢欢出手如风,等潘经理反应过来,欢欢的枪又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之上。其实欢欢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潘经理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老老实实,决不会参与搅和这件事情。 “还犹豫什么!”欢欢向张一鸣斥到。 3 就在捞仔滚向门边的时候,张一鸣其实已经追了过去,欢欢一枪击伤捞仔,张一鸣已经到达跟前。随着欢欢的低声喝叱,张一鸣从背后箍住捞仔的光头,用匕首的刃口在捞仔的脖子上从左至右一拉,……。 张一鸣无法描绘自己手上和心理的感觉,他这时候才知道这把匕首是如此的锋利。张一鸣连杀鸡的经验都没有过,情急之中不知轻重,一刀下去,他手上感觉到了喉管对刀造成的轻微阻力,和一点点吱吱嘎嘎的声音,估计拉进去了半个脖子的深度,喉管不是被割开,而是全部割断了。霎那间,张一鸣脑海中涌起曾经见过的杀鸡的景象,胃里一阵翻腾,有异物涌向自己的喉头,差点吐出来。 张一鸣松开箍住捞仔脑袋的手,捞仔扑通一声匍匐到地上,可以看见鲜血慢慢从他的颈部向四周蔓延。 张一鸣脸色煞白,胃里翻江倒海,他紧闭双唇不让自己吐出来。欢欢一见即知张一鸣的状况,不禁后悔刚才自己应该一枪结果了捞仔,不要让张一鸣受这等心理的刺激。欢欢刚才之所以打了捞仔的膝盖,是想让张一鸣有亲手报仇的机会,她没想到张一鸣的心理承受不了。 张一鸣在帝豪的那一晚上手法利落,给了欢欢一个错误的印象。欢欢哪里想到,在人的后脑敲一记,和用刀咔嚓拉开人的脖子,两者给人的心理感受区别太大了。后脑上那一下,即不见血也不见伤,手上感觉也只有敲击那一瞬间,而摸脖子的时间虽然也很短,但是从左至右刀刃吱吱啦啦的感觉,岂是常人能够承受。张一鸣无意中采取了自己最受不了的方式,他要是从背后一刀刺进去,也不至于如此难受。 现在事已至此,欢欢没时间去安抚张一鸣,先逃离现场再说。欢欢用枪顶住潘经理说到:“我现在收起枪,你送我们出去,如果喊叫,我一只手就可以拧断你的脖子。知道了没有?” 潘经理这时候早已经看出,这个漂亮女人才是阎王爷爷家的亲戚,而张一鸣这个大男人在杀了捞仔后早已经自顾不暇。潘经理白着脸,对欢欢点点头。 “走。”欢欢对张一鸣说到。 张一鸣强打起精神,和欢欢一起跟在潘经理后面,出了房门,欢欢回身又将门关好。 没有再经过大厅,潘经理带他们从内部员工电梯下到一楼大堂。出了电梯,欢欢对潘经理说到:“捞仔杀了我们的人,我们是来报仇的。江湖恩怨,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了了,你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们不想乱杀无辜,但是洪三宝会不会怪罪于你就难说了。” 4 不用欢欢交待,潘经理早已经打定离开的主意了。卷进这种是非里面,就算目击也是祸,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欢欢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她刚刚用假名开的,带来赌场备用。欢欢将卡塞给潘经理,道:“你不是江湖中人,牵连进来实属无辜,也算是我们连累了你。这里面是10万块,算我们给你的补偿。”说罢将密码告诉了潘经理。 潘经理这时候对这个女人的行事不禁有些佩服起来,她确实很讲江湖道义,该狠辣时决不手软,但是也不会为了灭口就滥杀无辜。即便是楼上那两个打手,欢欢也只是把他们踢晕过去。潘经理心想,都已经牵连进来,想撇也撇不清了,这钱不要白不要,因此无言地接过欢欢塞来的银行卡。 三人走到大门口,快要出门的时候,意外发生。门口一个保安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保安拿起一听,对讲机里面传来紧急的叫喊声,叫抓住张一鸣他们三人。 张一鸣他们都听见了对讲机里面的声音,不知道是楼上的两个打手醒了,还是另外有人进潘经理的房间看见了地上捞仔的尸体。 保安一眼看见张一鸣他们已经接近门口,虽然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知道一定非常紧急,于是迎面向张一鸣他们冲过来,企图拦住他们。 情况危急。“冲!”欢欢向张一鸣一声招呼,一把推开潘经理,拔腿向门口冲去,张一鸣见状也不敢迟疑,紧随其后奔向门边。 潘经理心里面不知不觉有点偏向欢欢,倒希望她能逃脱,因此欢欢这大力一推,他借势倒在了地上,并不去阻拦欢欢。 在离大门三米远的地方,欢欢和保安相遇。保安见首先冲到的是欢欢这个女流之辈,心里并不重视,张开双手就要拦截,同时招呼其他保安去阻张一鸣。 在两人相距半米之时,欢欢右腿急抬,当胸一脚,蹬向保安,这一脚真可用“力达千钧”来形容,那保安哪里提防这一着,“嘭”地一声被欢欢蹬的向后飞了起来,在空中飞出了五六米,直接飞出门外,摔在了台阶之下。一时半会肯定是起不来了,十天半月后能否起床,还得看运气。 其他有两个保安本想拦住张一鸣,这一下被欢欢这一脚吓傻了,谁知道张一鸣会不会更厉害?几个迎宾小姐更是发出一片惊叫声。 在他们的惊疑、惧怕和混乱之中,欢欢和张一鸣已经冲出门去,飞也似的奔过一条街道,上了停放在暗处的汽车,点燃发动机,“轰”的一声,绝尘而去。 从鹏城俱乐部的一楼大厅算起,一分钟之内,张一鸣和欢欢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章 杀戮激情 张一鸣在车上就已经吐了,当然不是因为晕车,他唯一能跟欢欢媲美的身手,那就是车技了。张一鸣呕吐是因为手上吱吱啦啦钝刀割喉的感觉如蛆附骨,他强忍了很久的反胃终于忍无可忍。其实,这把匕首锋利异常,一刀拉过之后,完全没有太多不顺,张一鸣的感觉主要还是心理作用。任何人第一次用刀割开一个活人的喉咙,怎么可能没有害怕呢? 张一鸣本想吐在车外,被欢欢制止了,欢欢知道张一鸣这一吐,肯定没完没了,那会给人一路留下追踪的痕迹。 果然,回到欢欢的公寓之后,张一鸣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欢欢让到卫生间吐个痛快,她自己则回到车库,第一时间将车里的呕吐物清理干净,以免留下痕迹。 车内又脏又臭,气味实在难闻,欢欢一边掩鼻清理,一边勾起了内心深处一份伤痛的记忆。小时候欢欢什么苦活、累活、脏活都做,但是那个她应该叫做继父的男人酗酒后的呕吐,欢欢打死也不为他清理。那个男人是如此的龌龊、委琐,却又如此的卑鄙、下流、无耻……。欢欢愿意把一切贬义词都用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正是那个男人让欢欢在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对男人深深的憎恶。 可是现在,欢欢在为另一个男人做着她曾经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做得任劳任怨。 欢欢清理完车内,回到房里,张一鸣还有气无力地趴在马桶上,苦胆水都吐干净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欢欢柔声问到。 张一鸣没有力气问答,欢欢估计他也差不多了,遂用热水拧了一把毛巾,递给张一鸣。张一鸣起身擦了脸,又对着自来水龙头漱了口,这才觉得好多了,于是跟欢欢一起回到客厅。 那把匕首欢欢带了回来,此刻拿出扔在地上,刀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足见此刀之锋利,也说明张一鸣当时下手其实又狠又快,捞仔的血还没有流出,刀锋已经划过脖颈飘然远离。 张一鸣浑身无力,坐到沙发上,喃喃说到:“我真没用,欢欢。我没想到是这种感觉,真让我受不了。” 欢欢也坐到张一鸣身边,闻言不由抱住他,安慰到:“没事,过一阵就好了。你不是要报仇吗?现在得偿所愿,你应该高兴。” 张一鸣的头隔着欢欢薄薄的紧身吊带露脐小衣和衣内的薄丝胸罩,贴在欢欢柔软的丰乳上,这大概是欢欢一身最柔软的地方。欢欢的乳香混合着她今晚喷洒的香水气味,冲进张一鸣的鼻中。 首次杀戮过后的本能的恐惧,在欢欢身体和气息的诱变下迅速转化成强烈的雄性激素,剧烈地冲击着张一鸣的身心,左冲右突地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张一鸣隔着欢欢的小衣和胸罩,一口咬在了欢欢的乳上,同时狂乱地低声叫到:“我要你,欢欢,给我,我要你。” 欢欢的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双手无力地推拒着,“别这样,你别这样,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我不……。轻点,好痛,你咬痛我了……” 2 张一鸣的头从欢欢胸前滑下,在她裸露的肚脐上流连了片刻,然后埋在了她的两腿之间。 欢欢倒靠在沙发背上,心里充满矛盾,既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不知如何自处。这个男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一个,她早就幻想着这一刻,可是,现在这样子算什么呢?他根本不在清醒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把她当作一个女人,他的女人,还是只是一个发泄的工具呢? 欢欢两腿间的诱惑之气更加浓厚,冲得张一鸣几乎神智迷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一边将头深埋在那里,一边抖抖嗦嗦地解着欢欢短小的热裤。欢欢既不帮他,也不拒他,听任命运的安排。 好半天,张一鸣终于解开热裤,便没命似地往下拉,可欢欢坐在沙发上,他如何拉得下来?拉扯半天,欢欢心里一软,终于抬起了丰臀,让张一鸣将自己外面的热裤拉了下去。 配合短小的热裤,欢欢贴身只能穿极窄小的t-back内裤,热裤拉下后,欢欢蜜处肥厚饱满的形状在t-back的包裹下显露无遗。 张一鸣急不可耐地站起身,忙乱地解开自己的外裤,随后连裤衩一起一把褪下,昂立的下身直挺挺地弹了出来。 欢欢靠在沙发背上,看着那斜指着自己的凶物,只觉得像一把匕首扎到了自己的心上。 张一鸣一低身,捞起欢欢两腿,夹在腋下,隔着欢欢的内裤就往里顶去。 欢欢已经彻底放弃拒绝之心,她的身心都拒绝不了这即将到来的占有。张一鸣坚硬的长矛之头隔着欢欢内裤薄薄的丝质面料顶到她的蜜处之后,欢欢摇起了头,“不要,不要在这里,抱我到床上去,我要到床上去。” 如果注定要在这个男人的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被他占有,欢欢也认了,那至少欢欢要一个正式的形式,一个正式的场所,她不想象一个下贱的女人,被男人随便按住,随便在一个场所,毫无尊严地就被刺穿。因为,这是欢欢的初夜! 3 张一鸣抱起欢欢,冲到卧室,扔到床上,这一次他记得了剥下欢欢的内裤,欢欢漂亮的蜜处裸露出来,可惜张一鸣无暇欣赏,他再次急不可耐地想刺穿身下的女体。 进入欢欢后,当抵达那片最后的阻挡之时,张一鸣神奇般地清醒了过来。他一下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呆呆地望着身下的欢欢,此刻,两人的身体已经毫无缝隙地结合了在一起。 “欢欢,我……,我忍不住,我想要你。”虽然比刚才清醒,张一鸣的双眼仍旧燃烧着熊熊的欲火。 欢欢仰躺在床上,偏过头去,不看张一鸣,下体仍能够清晰地感到已经在自己体内的张一鸣的硬物。现在只差最后那刺穿的一刻。 “欢欢,我要你,你听见了吗?”张一鸣已经蠢蠢欲动。 “你是死人啊?”欢欢偏过头来,恨声说到,“要不想给你,早一脚踢死你了。” 张一鸣闻言欣喜若狂,如果没有欢欢自己的点头,已经清醒的张一鸣真不想这样就要了欢欢。因为欢欢是乐乐的姐姐,更因为欢欢不喜欢男人,张一鸣不愿让她心中留下永远的伤痕。 此刻,欢欢的话让张一鸣心中升起无限的柔情。欢欢说话虽然还是那样凶巴巴的,少了女孩子的娇羞,但是这可是不喜欢男人的欢欢对他张一鸣的接纳的表白,对于欢欢来说,这是一个多大的转变啊。 “欢欢,好欢欢,从今往后,你要喜欢男人,你要喜欢我,我就是你的男人。”张一鸣俯身吻住欢欢,充满柔情地说到。 “唔。”欢欢扭头挣扎。 张一鸣不理会她,继续边吻边说:“欢欢,想好了吗?我再这么一下,你就要变成真正的女人了。” “唔。”欢欢终于挣开了自己让张一鸣迷恋的香甜无比的双唇,嗔道:“臭死了,你的嘴……” 话未说完,娇嗔变成了娇哼,“嗯——”,欢欢的长吟声中,张一鸣刺穿了她。 …… 4 杀人后的紧张在欢欢身上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张一鸣仿佛将内心的不安全部化成了在欢欢身上驰骋的动力。 欢欢的愉悦也是前所未有的,张一鸣所带给她的快乐,同她跟姚静之间的假凤虚凰不可同日而语,虽说是破身的初夜,但是由于欢欢早有过跟姚静欢好的经验,对于性的体验她一点也不陌生,所以除了身破那一刻短暂的疼痛,几乎从一开始她就进入了状态,获得了快乐的体验。 身体上虽然经得住张一鸣的征伐,但是超强的快感却是初赴巫山的欢欢的神经所不能抵御的,任她身手如何高强,功底如何扎实,在张一鸣身下,欢欢没过多久就魂飞魄散,神游天外了。 高潮一浪接过一浪,似乎从未停息,欢欢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欢欢感到张一鸣的冲击渐渐缓了下来,直至停在了自己的体内,不再动弹。欢欢悠悠转醒,知道张一鸣也完成了爱的爆发。 “醒了,小傻瓜?”张一鸣仍在欢欢身上,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以为你成仙去了,只顾自己乐,全然物我两忘了。” 欢欢羞得俏脸通红,举拳就要打张一鸣,“要死了你,敢这样说我。” 张一鸣一把按住了欢欢的手臂,功力远高于张一鸣的欢欢此时似乎不是他的对手,手臂上毫无力气,一下就被张一鸣按在床上不能动弹。 “怎么样,做女人的感觉好不好?”张一鸣笑嘻嘻的问,神情自若,再无刚才吐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的样子。 欢欢不答话,张一鸣也不在乎,又说到:“答应我,做个真正的女人,做我的女人。我一定让你快快乐乐的,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我不要你像以前那样,每天是冷漠的神情和忧郁的心情。” 听着张一鸣的话,欢欢的泪水滚了出来,她何尝愿意每天生活在冷漠和忧郁中呢?可是,此前何曾有过一个让她放心的肩膀让她依靠呢? “你答应的事你要做到,不许骗我,臭男人。”欢欢咬牙说到。 “不骗你,绝不骗你,我绝不骗我的女人。” “还有,不许跟乐乐和小静说。” “说什么?” “说我们……,说我们已经……” 张一鸣明白了欢欢的意思,她还不好意思让这件事情被两个妹妹知道。张一鸣笑起来,“我刚刚才说不骗我的女人,你马上就叫我骗她们。” “我不管,这不算骗。” 张一鸣正准备再和欢欢斗两句嘴,忽然,一声低沉的咳嗽声从外面的客厅传来。这一下,可把张一鸣和欢欢惊得无以复加——屋里怎么会有第三个人? 第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张一鸣和欢欢都凝住了呼吸。客厅之人又咳了一声,显然是在通知卧室里面的这一对男欢女爱的人儿。 张一鸣和欢欢对望一眼,连欢欢的眼里都露出了一丝惊慌。要知道,他们俩人的六识敏锐性都是远远超过常人,尤其是欢欢,她的功力高出张一鸣不止一筹,兼之长期在江湖上生存,她的警觉和六识之敏锐更是非同一般。可是现在居然有人进了房间,就算张一鸣没有察觉,竟然连欢欢都毫无所知,来人功力之高简直难以想象。 客厅之人究竟来了多久了?不知道。不过他既然咳嗽示警,当是没有恶意,否则刚才他只要悄悄出手,以他的功力,张一鸣和欢欢定会在快乐的顶峰中同赴极乐,变成一对同命鸳鸯了。 “两位已经云收雨歇了?出来聊聊吧。”客厅里的来人终于发话了。 欢欢此时已经恢复冷静,但听到此人调侃的语气,不免俏脸一红,简直像被人捉奸在床,她一辈子也没碰上这么尴尬的事情。怪不上屋外的来人,欢欢只得把气撒在张一鸣身上,在他手臂狠掐一把,轻声啐道:“还不下去。” 张一鸣赶紧从欢欢身上下来,扯过一张薄毯盖住欢欢,亦轻声道:“你躺着,我去看看。” 在心理上,欢欢此时也实在不好意思就出去见那不速之客,因此虽然担心张一鸣,却也不反对他的提议,只叮嘱道:“你小心点。” 张一鸣拍拍欢欢的脸蛋,笑道:“没事的,一切交给你的男人。” 一阵巨大的幸福感刹那间充溢了欢欢的心房。是啊,我有男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有他。 2 张一鸣的裤子在外面,只得拿了条毛巾围在身上,走出卧室。 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从卧室出来的张一鸣,分明竟是今晚赌场中见过的那一位。 “原来是你。”张一鸣也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他觉得这个中年男人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嘿嘿,其实我也想不出该是谁。”张一鸣在另一张沙发上也坐下了,“老兄,你来拜访我不介意,可是别赶这个时候啊,你打搅我们,嘿嘿,的好事了,你看现在,这多别扭呀。”就像对待一位老朋友一样,张一鸣责怪起中年男人来。 “嗬,你这个小朋友。”中年男人也笑起来,“就准你打搅我的好事,不准我打搅你?我可是在外面耐心等了你们好久。我看你这小子完了一次,似乎还意犹未尽,我可不想等你们又来一次,只好出声招呼了。” “你等不及可以先走嘛。就像有个无聊诗人说的,那什么,我轻轻地来,我又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客厅里的对话,在卧室的欢欢是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在赌场并未听过中年男人的声音,她不知道此人是谁。从两人的对话气氛来看,危险暂时是没有了,但是两个男人谈话的内容却听得欢欢面红耳赤,心里把个张一鸣恨得要死。死男人,臭男人,挑起这种话题说得津津有味,看以后怎么修理你。 其实欢欢错怪了张一鸣。要知道张一鸣岂是愚笨之人?虽然他觉得来人并无恶意,但终究对他的底细和来意丝毫不知,而他又是这样一个高手,听说高手都有些怪脾气,一个不留神就得罪了,搞不好就得动起手来。张一鸣是想先把气氛搞轻松,然后慢慢切入正题。 张一鸣的方法见到了效果,中年男人的态度越来越随和。“轻轻地走?我还就想打搅你一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在赌场里尽给我捣乱,这算是给你们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我们没给你捣乱呀?”这时候应该算是逐渐进入正题了,张一鸣很想知道中年男人此来的目的。 “还没捣乱?差点让我就得不到这个东西了。”中年男人掏出一个长条形小木盒,在手里把玩起来,张一鸣一见,认出是那年轻人押给他的月光宝盒,他一直放在裤兜里。刚才在急色之中,张一鸣脱下自己的裤子扔在客厅地板上,可能是和欢欢进卧室上床之后,中年男人从张一鸣的裤兜里取了出来。 “嗐,原来是这个。你早说嘛,早说我就给你了。我不可能你说要,我不给你;你不说要,我却偏要给你嘛,我……” “好了好了,别贫了。当这是大话西游呢?你吐干净了是不是,又来精神了?”中年男人打断了张一鸣的贫嘴。 “嘿嘿。”张一鸣不在乎地一笑,“开个玩笑嘛。你怎么知道我吐了?” “哈,要不是你吐得昏天黑地,我怎么进来。” 3 这时,欢欢已经穿上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刚才从对话的内容中听出了来人是谁。 甫一见到中年男人,欢欢的脸上又飘起了红云,想到刚才自己的那些过程都被这个人听了去,无论欢欢多么具有须眉之气,仍旧是免不了的羞不可抑。 见到欢欢出来,中年男人端正了神色,朝她点点头,态度中毫无任何轻薄调侃。毕竟欢欢是个姑娘,在她面前跟在张一鸣面前不一样。 中年男人的举动赢得了欢欢的好感,觉得他即使算不上谦谦君子,但至少不是一个无耻小人,尤其不是那种下流无耻的小人。欢欢心里的难堪少了许多,她也对中年男人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在张一鸣身边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姿态。 坐定之后,欢欢推了推张一鸣,故意用中年男人也听得见的声音对张一鸣说:“你们认识?给我介绍一下。” 欢欢当然知道张一鸣不认识这个人,她在卧室听了老半天也没见外面的两个男人做做自我介绍,因此出来后第一件事是想先搞清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只得旁敲侧击。 中年男人立刻明白了欢欢的心思,他对欢欢一笑,“姑娘真是聪明。我姓秦,你们叫我老秦吧。” 张一鸣随即也告知了自己和欢欢的姓氏,然后好奇地问到:“秦大哥到赌场就是为了这个盒子?”对老秦,张一鸣觉得还是称一声大哥比较妥当。 “是的。” “能劳您出手,这个东西难道真是月光宝盒?” 老秦拿着那个木盒左看右看,还对着光线比了比,才道:“谁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不瞒你们说,我呢,主要生计就是受人钱财,然后替人做些比较难办的事情。当然,也包括杀人,但是不多,嘿嘿,不多。”老秦嘿嘿笑了两声,不是得意,不是炫耀,而是有些腼腆,有些不好意思的味道,显然他本人对杀人这种事情并不以为然,也许还存在些许愧疚,所以他把“不多”两个字说了两次。 老秦接着说:“取回这个盒子是我接的一单生意,我这位主顾倒是说了这里面是一件古董,但从来没提什么月光宝盒。唉,真想打开看看,可惜我不能打开,不能坏了规矩。”老秦又仔细看了看,续道:“而且,好像也打不开,这盒子有机关。” 张一鸣这算是有了一丁点头绪,反正他从来也没真想要这个盒子,因此也就不再关心。收藏古董的,或者是真喜爱那些东西,或者是当作投资。张一鸣对古董本身从不感兴趣,至于投资,他另有更擅长的领域,何必去碰一窍不通的古董。 “秦大哥,您对我们说出身份,难道不怕……?”张一鸣对老秦这个人反而更加关心,虽然初次见面,但没来由的觉得合得来,能说得上话,相互之间不用太多提防。他这样问就是想知道老秦对他和欢欢又是怎样一番感觉。 老秦哈哈一笑,“我觉得跟你们有缘,心里高兴,就说说啰。我怕什么,就凭我这几句话,你们能怎么样?就算告我都没凭据。你个傻小子,你自己今晚在赌场做的好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原来老秦知道了赌场里的事情。看得出老秦神态并无要挟之意,因此张一鸣心里也不慌张,只是很有些尴尬,毕竟杀人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4 欢欢这时插言进来,她也随着张一鸣称老秦为大哥,道:“秦大哥,我们走后赌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种事情欢欢比张一鸣考虑得周全,既然老秦已经知道他俩杀了人,不如就此机会向他打听些情况,如有必要,也可早做应变的准备。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是紧跟着你们的。” 欢欢主要是担心警方知道后介入,无论是谁,要跟警方作对总是很麻烦的。只要不用担心警方,至于洪三宝,毕竟是江湖人物,欢欢应付他们要容易一些。何况,欢欢现在还在暗处,洪三宝可以猜到捞仔是张一鸣干掉的,但一时半会定不会怀疑到欢欢头上。 欢欢相信,只要有可能,洪三宝也会自己想办法处理,而不愿意警方介入这件事情,就跟在帝豪的情况一样。不过这一次跟帝豪不同的是,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吃一个哑巴亏。帝豪的事情洪三宝没有真正地紧追不休,那是因为他要迷惑张一鸣,而那个小喽啰本来洪三宝就准备牺牲掉的。但这次不同,要知道,这次干掉的是真正的捞仔,洪三宝知道后岂肯善了。 “秦大哥,我们不是无缘无故去杀人,我们是为报仇,他先杀了我们的亲人。您不会管这件事吧?”现在只有老秦知道张一鸣和欢欢的行踪,欢欢担心他跟洪三宝走到一起。欢欢相信,如果有心,老秦要知道捞仔的背景很容易,万一他为了利益或者其他什么,将消息透露给洪三宝,那就有点麻烦了。 欢欢眼巴巴地望着老秦,等待他的回答,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低姿态地跟人说过话,这全是为了张一鸣。 老秦没有直接回答,却道:“杨小姐,我看见了你的身手,你不至于这样担心吧?” “可是,他……。”欢欢指了指张一鸣。 欢欢为张一鸣的担心溢于言表,张一鸣转头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温情。 “你小子,福气倒是好。”老秦冲张一鸣夸了一句,意思是难得欢欢这样为他担心,但这句话倒更像是在夸欢欢,因此令欢欢听了有一种又羞又喜的心情。 “你放心,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恩怨。”老秦又对欢欢说。 有了老秦这句话,欢欢松了口气。 这时,欢欢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忍不住又问到:“秦大哥,您是怎么进来的?” 开始在卧室刚刚听到咳嗽声,欢欢不知来人是谁,只是感到此人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屋,还潜伏了这么久,而自己和张一鸣都没有发觉,来人功力一定深不可测。现在见到老秦,欢欢心里不禁疑惑,老秦功力确实不低,但是跟欢欢也就是伯仲之间,在赌场,连张一鸣都可以警觉到老秦背后投来的目光,怎么到了这里,两个人都不知道老秦何时潜入了屋里并隐藏了下来?难道自己功力出了什么问题? 老秦听欢欢一问,心中即刻对她的疑问了然,哈哈笑道:“别担心,你的功力没问题。你下去洗车的时候,我进了屋。开这把门锁,对我来讲不是难事,难的是隐藏形迹。但是当时你不在,这小子又在吐他的苦胆水,哪里能发觉我。” “可是,后来呢?”欢欢的意思是,她回来之后,以她的功力也应该能发觉老秦。 老秦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欢欢,问到:“真要我说?” “嗯。”欢欢点头,但又说:“您要有什么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倒没什么不方便。那我说了你也别害羞,我是过来人了,也不是有心轻薄你。杨小姐,今晚应该算得上你的洞房花烛夜吧?” 欢欢的脸一下红了,忸怩着作不得声。 老秦接着道:“你从楼下回屋来没一刻就被这小子骚扰,然后,咳,咳,你们就,就上床去了。你可能并不清楚,女孩子第一次是特别伤神的,而这小子的床上功夫可比他的身手强多了,所以这种情况下,你的六识、警觉各个方面都会下降,毕竟你的所有的精气神都集中到那个方面了,因此你就不可能发现我了。” 欢欢一直满脸红彤彤地听老秦解释完心中的疑惑,终于了然。而张一鸣听到老秦对自己的评价,更是惭愧无比,但是也难怪,他的密宗太极心法的的确确几乎一直是用在床上。 “好了,我要走了。”老秦说着站起身来,临走又对张一鸣道:“你小子,对人家姑娘好一点。”说完打开门,飘然而去了。 第七十二章 再度梅开 老秦走后,欢欢嗔怪张一鸣道:“你看你,摸进来一个人都不知道,幸亏老秦比较随和大度,不然就赌场你跟人捣乱这一点,他要出手报复,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 张一鸣本就喜欢跟欢欢斗嘴,何况现在俩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关系再不同于往日,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耍赖,逗着欢欢道:“那你功力比我高,怎么也没发现呢?” 张一鸣明明已经听到老秦的解释,这时候还要故意问欢欢,欢欢知道他在逗自己,气得捶他一拳。“你还说,还不都是被你闹的。” 张一鸣嘻嘻笑道:“那再闹你一次,好不好?” “不行。”欢欢斩钉截铁地说到,“你去洗个澡,最重要是把口漱干净,一身臭死了,特别是嘴巴。” 张一鸣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气味确实不好——吐了那么老半天,气味能好吗?“真可惜,你这里没有北京那样的大浴缸,不然我们鸳鸯戏水。” “戏你个头。”欢欢把张一鸣推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张一鸣在浴室里叫欢欢去他的行李箱中给他拿一条换洗的裤衩。欢欢第一次打开了张一鸣的小旅行箱,里面没几件东西,欢欢取了裤衩拿在手里,一下子愣起神来,她突然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中发现,她真是有男人了。这种感觉甚至比刚才张一鸣在她体内冲刺的时候还要强烈。原来,当一个男人和女人互相进入对方的生活后,他或她的存在,更多的将会是在一些点点滴滴的细节上让你意识到。比如,你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的时候,他却在浴室里大叫:帮我拿条裤衩来。 欢欢愣了好久,手里握着张一鸣的裤衩,那感觉陌生,但是甜蜜。原来欢欢最讨厌的婆婆妈妈、琐琐碎碎的事情,竟然能带给人这样的幸福感。 张一鸣又在浴室里叫了,欢欢自言自语地烦道:“就知道催催催,臭男人。”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说的时候,脸上却荡漾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正要把裤衩给张一鸣送去,忽然,欢欢的目光被旅行箱角落里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小小的、女人用的发卡。 欢欢的身子僵住了,她觉得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亮光,一道命运的亮光——那枚发卡是她自己遗落在台怀镇上的旅馆里的。 2 张一鸣出了浴室之后,看见欢欢呆呆地坐在床边。 “怎么了?”张一鸣在她身边坐下。 欢欢在张一鸣眼前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是那枚发卡。“这个东西,你哪里得来的?” 张一鸣一愣,他一时想不起来,便以为是欢欢拿自己的发卡诓他,和他开玩笑。“这是我的吗?这不是发卡吗,我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从你的箱子里发现的。” 张一鸣看看发卡,做工并不精细,欢欢哪里会用这东西;再看看自己的旅行箱,终于想了起来,是在台怀镇那间小旅馆里捡的,当时不知怎么随手放进了旅行箱里,结果现在又带到了这里。 张一鸣哈哈一笑,“想起来了,这是我在台怀镇的一间旅馆里捡的,就是上次和你在五台山碰到的那次。那次很奇怪,我下山后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台怀镇上等我,我就住了下来,结果什么人也没碰到。这个发卡就是在我住的旅馆房间里捡的。” 张一鸣的话让欢呆呆地出神。真的吗?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难道真的这样神奇吗? 看见欢欢的神态,张一鸣以为她不相信,在吃醋生气,遂又笑言安慰道:“怎么了?真是捡的。好欢欢,我没骗你,我不会骗你的。”张一鸣把欢欢搂在了怀里。 “你为什么要捡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欢欢问到。 “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当时就拣了起来,后来又扔在这箱里了。” 欢欢将头埋在了张一鸣的胸前,喃喃地说到:“你知不知道,这个发卡是我的。我在那家旅馆里面等你,等了好久好久,等得心都碎了,也不见你来……。” “真的吗?欢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等我?”张一鸣非常惊奇。 “师父说,你是我命中的男人。可是我没等到你,我以为师父骗我。臭男人,我一辈子流的眼泪也没有那一次在旅馆里多,都怪你。” 张一鸣想起了那个完全被泪水湿透的枕头,原来竟然都是欢欢的泪水,而且是为他流的泪水。张一鸣再一次对命运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张一鸣紧紧搂住欢欢,吻在她的头发上。“对不起,欢欢,好欢欢,我以后再不会让你哭了。” 3 张一鸣搂着欢欢,倒向床上。“叫老公,欢欢,叫我老公,我的女人都要这样叫我。”张一鸣边吻着欢欢边说到。 “嗯~”,欢欢不干,“我叫不出口。不习惯。” “撒谎,你在赌场就叫了,我的马太太。” “真,真的吗?我不记得。”其实欢欢记起来了,当时的情况为了演得逼真,她不知不觉就叫了。 张一鸣不听她狡辩,将欢欢才穿上不久的衣裤又除去了。这一次,张一鸣有闲暇欣赏欢欢漂亮的蜜部。“欢欢,你这里真漂亮。” 张一鸣的嘴滑向了那个漂亮的所在,他看见了,欢欢的桃花也印在这里。跟姚静不同的是,欢欢的桃花位置稍高,实际上是小腹的下方,蜜部毛发的上方。而白虎的姚静,她的桃花就在蜜唇交汇点的上方一点。 “欢欢,今晚之后,你这朵桃花是不是会慢慢褪色?”张一鸣在欢欢下体的桃花上亲吻。 “嗯。”欢欢哼到,随即又说:“臭男人,这是为你褪去的,我是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你的,你知道我们桃花女子这朵花的特点。” 张一鸣当然知道,这朵神奇的桃花,还有这几个让他爱得心痛的桃花女子。 “欢欢,这朵花褪去之后,你还可以印上另一种不会褪色的,对不对?乐乐和静静都印了,你也印吧,老公喜欢你们的小桃花。” 慢慢地,张一鸣的嘴又离开了那朵桃花,到达了他最终的目的地——欢欢的蜜唇。早已被aì液染湿蜜唇,在欢欢下体的黑亮丛中熠熠生辉,张一鸣的嘴甫一接触那儿,欢欢的身子一个激灵,鼻中哼了出来。 张一鸣伸出舌头,开始挑逗玩弄。就像一个小小的指挥棒,欢欢的身子随着张一鸣具有魔力的舌头,不可抗拒地扭动起来。 体内的感觉汹涌澎湃,张一鸣知道欢欢耐不住了,又逗道:“叫老公,欢欢,叫老公,叫了就给你。” 欢欢还要抗拒,边扭动着身子边哼哼道:“不叫。老公,我不叫。”欢欢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叫了出来。 张一鸣得意地一笑,直起了身子,褪下自己的短裤,然后又伏到欢欢身上,轻轻一挑,轻松进入了欢欢早已湿滑无比的花径。 4 欢欢长哼一声,舒爽万分,男人的滚烫坚硬和强力无比的进入,跟假凤虚凰是多么的不同。张一鸣此次有意想让欢欢细细体会做真正女人的快乐,因此很耐心地尽量去配合欢欢的感受,动作有力但缓慢,让她充分体会全部的过程,而不要被迅速到来的快乐冲昏头脑。 这种缓慢的过程抽得欢欢心儿都麻了,她喃喃呓道:“老公,我没叫你,怎么又给我了?”欢欢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叫着张一鸣什么。 张一鸣心里爱怜无比,如果一个女人在你面前变得傻了,那么她的心就真正属于你了。 “小傻瓜,你还没叫?那要怎样才算叫。” 欢欢这才醒悟过来,双手乱捶道:“臭男人,我不叫的,我不要叫老公,刚才那些都不算。” “好好,随你便。”这次来深圳,能意外地得到欢欢,张一鸣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今晚又是欢欢的第一夜,张一鸣心想就纵容她一下吧,来日方长,还怕她以后真不叫? “老公,这一次怎么这么慢?”欢欢有些迷迷糊糊了,只要不去刻意提起,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叫着老公。 “什么这么慢?” “你的……动作。”欢欢眯着眼睛,轻声发出呓语。 “怎么,不舒服吗?” “舒服。可是你呢?” “只要你舒服就好,老公今天专为你服务。” “不要。我要你也舒服,我们一起舒服。” “好欢欢,真乖。”张一鸣俯下身吻住欢欢,道:“那老公就加速运动了?” “嗯” …… 再一次的激情澎湃,再一次的数度登顶,欢欢的快乐充满整个身心,然而就在张一鸣即将也达到顶峰的时刻,欢欢忽然叫到:“等一下,老公。” 张一鸣以为弄痛了她哪里,毕竟这是欢欢的初夜。虽然异常艰难,但是张一鸣还是强行刹了车。 “怎么了?弄痛你了?” 欢欢不答话,把张一鸣从自己身上推下,张一鸣翻滚躺倒欢欢身边,未能尽兴的长矛直挺向天。 欢欢爬到张一鸣下体处,一张嘴,含住了长矛。张一鸣一声闷哼,怎么也没想到欢欢来这一手。 欢欢吸弄一阵后,含含糊糊说到:“老公,给我,就在这里。” 本就已经在临界状态的张一鸣如何还禁得起欢欢这声色并用,一个把持不住,如了欢欢的愿。 …… “欢欢,你为什么要在嘴里?”风平浪静后,和欢欢并排躺着,张一鸣把玩着她的乳房问到。欢欢是第二个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前几天的林淑贞。张一鸣觉得很刺激,但是有些不解。 “不告诉你。”欢欢眼里闪着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肯叫老公啊?”张一鸣逗弄着她,“两个问题必须回答一个。” “因为……,因为……。”欢欢犹豫着,一脸的害羞。只在一天前,谁要在欢欢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就可以去买彩票了,就算不中特等奖,一等是绝对跑不掉的。 “因为什么?快说。”张一鸣去掏欢欢的胳肢窝,乐乐是最怕这一招的,不知道对欢欢见不见效。 不愧是亲姐妹,基因这个东西就是神奇,张一鸣的手刚一碰到欢欢腋下,她已经扭着身子叫个不停,“我说,我说,臭男人,不准掏我。” 张一鸣停下手,欢欢趴到他耳边轻轻说到:“因为,我跟小静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叫我老公的。” 欢欢的话给了张一鸣极其异样的刺激,让他立马又有了血脉忿张的感觉,不知道欢欢和姚静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番旖旎风光。 “好你们两个死丫头,不管是谁,都只能叫一个老公,那就是我。还有,都必须叫我老公,本来还想对你网开一面,看来不行,你把静静带坏了。” 其实欢欢已经慢慢习惯了叫张一鸣老公,这时候也不再违逆,娇声叫到:“好嘛,一个就一个嘛,老公。” 张一鸣得意洋洋,却还故作不满地说到:“这还不够。老公现在还要惩罚你。” 说话间,张一鸣又将欢欢压到了身下。 第七十三章 拜访佳仕 第二天一早醒来,张一鸣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欢欢的桃花功力比乐乐要高出很多,和欢欢交好对张一鸣大有裨益。 但是令张一鸣没有想到的是,一转头,他发现欢欢已经不在床上了。若是乐乐她们三人中间的哪一个,独自一人在他身下承欢一晚,此刻定是还在熟睡之中。 张一鸣下床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见欢欢,直到他洗漱完毕,欢欢才从外面回来。 欢欢买来了豆浆油条。 “起这么早?”张一鸣接过欢欢手里的早餐问到。 “我把车开到洗车行去,里里外外仔细洗了,都是你吐的气味,臭死了。” 张一鸣嘻嘻一笑,狡辩道:“你叫我吐车里的。” 欢欢生气地瞪张一鸣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只叫他坐下来吃早餐。 张一鸣看着这传统的中国式早餐,问到:“附近有豆浆油条卖?” “没有。我开车出去顺便买的。”欢欢淡淡地说。其实,这是她特意开着车找了好远好远才买到的,在这个高档的住宅区周围没有这东西。 一家人一起吃着豆浆油条的早餐,是欢欢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幸福影像,她曾经多么羡慕这样的景象。就像建国初期中国人曾经简单、质朴而又形象生动地把大家都憧憬的社会主义的生活总结成八个字: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在欢欢的心里面,一个家,一个幸福的家,必须包含这样的景象:豆浆油条、小方桌、小木椅,父母儿女,家人围坐,共吃早餐。 此刻,虽然没有方桌木椅,暂时也还没有小儿小女,但是有豆浆油条,还有一个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这就够了,有了他,就一切都会有的。欢欢第一次觉得命运是公平的,每个人都能够等到属于他的幸福。 对于张一鸣而言,豆浆油条的背后并没有欢欢心里头那样的形而上的哲学寓意,但是他倒是喜欢吃这玩意,特别是用油条沾着豆浆吃,所以他吃得流汤带汁,只把一向的光辉形象毫无顾忌地毁于一旦,不留神一抬眼,发现欢欢正痴痴地看着他。 “怎么了?后悔了吧?原来老公私下里的形象这么差。”张一鸣逗着说。 欢欢柔和地一笑,伸手抹去了张一鸣嘴角的一滴残汁。“不后悔,一辈子都不后悔。” 刹那间,张一鸣也怔怔地呆住了。欢欢那一笑一抹所流露的温柔,那一字一句所表达的坚贞,令张一鸣的心为之感动莫名,令他一生都再不敢负了这宿命的情缘。 欢欢的笑容宛若这早晨明媚的阳光,让张一鸣觉得满屋里都亮堂起来。欢欢给张一鸣的印象一直就是一个酷字,没想到她脸上的柔情竟是这样的美丽。而欢欢的话语更让张一鸣的心里比阳光照耀还要温暖,他情不自禁地抓住自己嘴边的欢欢的葱葱玉指,吮进了自己的口中。 2 “欢欢,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得回北京去了,还不知道李大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早餐过后,张一鸣对欢欢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吗?你也好久没见乐乐和静静了。” 欢欢以前给张一鸣的感觉总是四处飘荡,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这次能在深圳意外碰上她,结果俩人的关系还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实在是始料未及,张一鸣也不知道欢欢是否在深圳还有别的事情。 “今天就走吗?”欢欢问。 “明天吧。今天我想去拜访一下林总,我从帝豪跑出来后,就是躲在她的房子里。你深更半夜把我从她那里拽走了,也没来得及跟她道个谢。” “哼,什么没来得及道谢,是没来得及卿卿我我吧。你在深圳究竟还有几个女人,是不是都得去一一抚慰一下?”提起这个还未谋面的女人,欢欢心里就不高兴。那天晚上张一鸣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说好的给欢欢回电话都忘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林总总共见过两次面,那天晚上是第二次。人家可是救了你老公,好老婆,去道谢一下不应该吗?” “就两次,而且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又遇上了,你们俩还真有缘嘛。” 张一鸣的头开始大起来,他千万不敢和女人在这些问题上纠缠,否则肯定没完没了。本以为欢欢性格颇具须眉之气,可称女中丈夫,却不想女中丈夫她终究也还是女人。 张一鸣陪着笑脸哄道:“好好,你跟我一块去好吧?我接受你的监管,你也可以跟林总认识一下。” “我才不去呢,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欢欢不屑地说。 “嘿嘿,你以前不是就对女人感兴趣吗?”张一鸣顺势又逗一下欢欢。 “你想死是不是,还说。”欢欢抬手就要打张一鸣,张一鸣赶紧夸张地抱住脑袋,欢欢的手最终没有落下来。 “你早去早回,收拾好了,我跟你回北京。”就像张一鸣觉得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就没完没了令他头大一样,欢欢也觉得张一鸣一旦贫起来同样是没完没了,所以她也不想再胡扯下去。 听到欢欢跟自已一块回去,张一鸣喜上眉梢,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太好了,乐乐她们见到我们这样子一定吃惊得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我们哪样子?你忘了我说的话是不是?不准让乐乐和小静知道。”欢欢瞪眼警告。 “唉”,张一鸣哀叹一声,看着欢欢的凶相,又回到了她惯常的形象。“老婆,你还是在床上的时候比较温柔可爱。”张一鸣一面说一面赶紧跳开,以躲避欢欢的拳脚。 “你再说,你再说就叫你下不了床,看你跟谁去温柔可爱。”欢欢气呼呼地威胁到。 “我就不相信你下得了手。”张一鸣突地又蹿回欢欢身边,一把抱住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吻了起来。 欢欢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老公,你要快去快回,别让我一个人在家等得心慌。” 3 香港佳仕集团的深圳分公司在云天大厦的18层,张一鸣到达之后,向前台表明了来意。前台小姐听说他没预约,又是办私事,显得有点为难。 张一鸣摆出了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向那小姐道:“我跟林总是朋友,你打个电话跟林总说我的名字,她准会见我。” 也许张一鸣的笑容真是倾倒了前台的小姑娘,反正她最终是拿起电话拨了内线。 林淑贞听说是张一鸣来了,很是意外,但她此时正有客人,便吩咐前台先接待好张一鸣,让他稍候片刻。 林淑贞的吩咐比张一鸣的笑容可更加管用,小姑娘放下电话即刻热情了许多,带张一鸣到休息室,奉上茶水和报纸,请他稍候。 “林总正在见客人,张先生您先在这儿休息,待会我来叫您。” 张一鸣刚才也听见了林淑贞在电话里的吩咐,知道这小妞不是搪塞自己,遂点头示意没问题。 十几分钟后,小姑娘过来,把张一鸣带到了林淑贞的办公室。 “林总。”张一鸣叫了一声。一见到林淑贞,张一鸣就不禁回想起那天她埋首于自己腿间那不可思议的场景,可是时过境迁,张一鸣此时却又连叫一声“林大姐”都有些不习惯,确实两人之间的熟悉程度还不高。 “一鸣,真没想到你会来。”林淑贞见到张一鸣显得很高兴,她倒是既自然又亲切,一点看不出两人之间曾经有过一次那样暧昧的事情。 “我来向您道谢和道歉。多谢您上次的帮忙,那天晚上后来我的朋友过来,硬把我拉走了,说是她那里住得方便些。” “别说这些,你自己方便就行。”林淑贞并不介意,“不过我倒是给你买了条裤子,第二天送去时你却走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把钱给您吧。”张一鸣心里知道林淑贞不会在乎这一点钱,只是他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 “说什么呢。”林淑贞笑着微嗔道,“我会要你的钱吗?” 张一鸣正想着那就再道谢一下,这时候林淑贞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林淑贞优雅地对张一鸣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接通了电话。 4 “喂。”手机里传来的,是她刚刚送走的那个人的声音。 林淑贞心里奇怪,慢慢度步到离张一鸣稍远的地方。“怎么了?”她轻声问到。 “哈,没什么大事。刚才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休息室里等着见你的那个小伙子。他现在在你办公室吧?” “嗯” “你们认识?” “嗯”林淑贞简略而含糊地回答着,不想让张一鸣听出什么,毕竟现在谈论的对象就是张一鸣,而林淑贞还不知道这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刚才跟你说起的昨天晚上在赌场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没想到你们认识,哈哈。”电话里的人对林淑贞笑着说。 “真的吗?”林淑贞也倍感意外。 “错不了。这小伙子有点意思,看着挺文气,做起事来却楞,咔嚓一下就把人脖子给拉了,也不想后果。” 听着这话,林淑贞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专门打电话来跟我说这些?”她问到。 “他是你的朋友?”电话里反问。 “算是吧。” “那就好。他昨晚那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了,搞不好会扯到警方去。你暗地里帮一下他吧,我知道你有这种能力。” 林淑贞微笑起来,“你好像蛮关心他。为什么?”跟电话里这人认识已经很久了,林淑贞还第一次见他这样。 “嘿嘿。”电话里笑了两声,也没有正面回答。 “放心吧。既然知道了是他做的,你不说我也会帮他,我也挺喜欢他的。那我挂了?还有客人在我这呢。”林淑贞最后说。 “那好,再见。”电话里的人知道林淑贞说的客人是谁,也就没再多说,挂断了线。 林淑贞挂了电话,再看张一鸣,目光中便多了一种新的眼神。她本就喜欢张一鸣谦和有礼的举止,如今更是觉得他的谦和中包裹着一层坚硬的内核,因此儒雅的外表中便流露出一种英气。林淑贞认定,这样的年轻人不可多得,加以引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林淑贞给张一鸣买的裤子就放在办公室这边,她刚才正想着要拿给他,就被那个电话打断了,此时再记起这事,便对张一鸣说到:“一鸣你来,我给你买的裤子还在这呢,正好你带走。”说着引张一鸣往宽大办公室内的一个套间的房门走去。 第七十四章 佳仕佳妇 张一鸣随林淑贞进了套间,里面是一独立的居室,有沙发、床、几,而且房里还套有卫生间,显然这是林淑贞工作之余小憩的地方。 “那天回到帝豪苑,发现你已经走了。这条裤子放在那边也不合适,我就拿来公司这边了。还真巧,今天你来了。”林淑贞一边拿出裤子,一边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心里早已大约清楚林淑贞在帝豪苑的房子主要是和某个男人共处时用的,当然不方便在那里出现一条别的男人的裤子。想到这儿,张一鸣不免又有些奇怪,因为他记得帝豪苑的房子里实际上没有任何男人的物件,也就是说,即便是那个男人,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在那里。而且,张一鸣当时明显地感到,帝豪苑的房子被使用的时候不多。看来,跟林淑贞幽会的这个男人,非常小心谨慎,而且工作繁忙,并没有很多时间来跟林淑贞偷偷相处。 张一鸣偷偷地想,莫非此人家里有一个河东狮?念及此处,张一鸣不禁暗暗得意,还是自己那几个娇妻好,虽说也会吃点醋,偶尔小闹一下,但是相比于现在的绝大多数男人,张一鸣觉得自己是修了一千世的苦行,才有幸运居然能在当世这样的社会尽享齐人之福。记起法能大师所预言的祸福难料的命犯桃花,张一鸣又一次暗下决心,无论将来面临什么样的险恶,也绝不负了自己的这些女人们。 张一鸣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胸无大志了,他可是在中学时就显露出心怀天下的抱负,被一位老师私下里所称道过的,此师若知道现在张一鸣的心思,真不知当作何感想。 “想什么呢,一鸣?来,试试这裤子。” 林淑贞的话打断了张一鸣的胡思乱想。张一鸣回过神来,对林淑贞的话有些犹豫,但看见林淑贞的神态并无任何暧昧,他不免又责怪自己心怀鬼胎了。 张一鸣脱下自己穿着的西裤,换上林淑贞新买的这件,长短腰围都非常合适。就服装来说,男人的下半身比上半身重要,高档的皮带、西裤和皮鞋,对于彰显男人的气质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林淑贞出手,当然不会是低档货,而林淑贞对服装的品味,更是远在常人之上。新裤一上身,感觉就出来了,衬托得张一鸣身形更挺拔,气质更沉稳。 2 “嗯,不错。”林淑贞看了后满意地说。 张一鸣也非常满意,心下对林淑贞又多了一份佩服,这女人在与人交往,待人接物上,其能力和经验确实是一般人所拍马不及,那怪她能代表佳仕集团,独自坐阵深圳,总揽国内业务。虽然还不知道佳仕集团的规模和实力,但就从林淑贞所享有的办公条件来看,佳仕集团定非无名小辈,只是张一鸣不在业内,不闻其名罢了。此番回京,当得查查佳仕的背景,张一鸣心里暗想。 “林总,您真有眼光,尺寸都这么合适。”张一鸣几分感谢,几分佩服地对林淑贞说。 林淑贞微微一笑,“一些风流男人不是最爱标榜自己一眼能看出女人的三围吗?其实男人吹牛的居多,真正有这等眼力的男人我还没见过。不过,我知道好女人为男人买服装是不需要问尺寸的,没有这等眼力的女人算不得好女人。” 张一鸣嘿嘿一笑,他可没有看出女人三围的能力,别说看出,就算告诉了他,他也是转头就忘。但张一鸣的优点在于不吹牛,不逞强,所以给自己的女人送礼物,他宁愿送饰品或者其它别的什么,而不是服装。 “你的身形很标准,容易看出尺寸。”林淑贞又说,“何况,我还在你的腰间趴了那么久。” 林淑贞的话让张一鸣立刻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刹那间档下就鼓了起来,而她自己的脸上却仍是那平淡的微笑。林淑贞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很自然的情况下,简简单单一句话,她就能挑得男人兴动难耐,而她自己却似乎心如止水。无论她说的是露骨的还是隐晦的话语,也无论她是无心之语还是有意挑逗,她都可以显得没有一丝淫荡的气息。 张一鸣档下的鼓胀使得两人都发现他新裤的拉链没有拉上,林淑贞上前蹲下,捉住张一鸣内裤包裹的那鼓鼓的家伙,塞回外裤之中,然后将拉链轻轻拉上。 “现在可不行,我还在工作呢。”林淑贞抬头望着张一鸣,意有所指地说到。 “没有,我没有想怎么。”张一鸣尴尬地说。 林淑贞拍拍张一鸣的裤裆,略微带笑地说到:“你没想,它想。” 张一鸣羞愧得无以复加,林淑贞站起来笑道:“别不好意思,一鸣。说实话,你能对我有反应,我心里还挺高兴,这说明我还能吸引人。” “您要不吸引人,除非那男人有问题。”张一鸣讪讪说到。 3 这时候有手机铃响,张一鸣和林淑贞分别看了看,都不是自己的手机,后来才发现铃声是从张一鸣带的夹包里传来。张一鸣打开包,发现是自己在深圳新买的那个手机在响。 张一鸣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这个手机号他只告诉过阿美,阿美后来又给了洪三宝,除此之外没人知道了。 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的是洪三宝低沉而愤怒的声音:“姓王的,你好狠!”看来昨晚捞仔被杀的事情洪三宝已经知道了,而且他立刻断定是张一鸣做的。 “洪先生,你过奖了,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张一鸣冷冷说到。他本来就没有想隐瞒,此来的目的就是报仇,杀就杀了,难道还怕你洪三宝不成? “现在那个叫阿美的婊子在我这里,这个臭婊子为你通风报信,牵线搭桥,你不来救她,我保证她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张一鸣心里顿时冲起一阵怒火,这个洪三宝真是无耻下流,以一个并不太相关的女人来要挟他。 “姓洪的,你还像不像个道上的大哥,抓个女人来要挟我。你明明知道她跟这件事无关,她不过是被我利用,根本不知道内情。” “是吗?我可不这样想。总之是这个臭婊子把你引见给我的,找不到你,一切就都算到她头上。” 张一鸣心头大恨,却又无可奈何。看来,阿美要被他连累了。不过,洪三宝真会杀了阿美?还是只用她来引出张一鸣?张一鸣相信洪三宝一定知道阿美是无辜的。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那女的我也不认识,不过是玩了她一晚,给了点钱让她替我办事。你想杀就杀吧。”张一鸣装作无所谓地说。 “嘿嘿,不错,我一开始就说王先生你够狠。”洪三宝也显得无所谓,“我也没指望你能来救这么个臭婊子,能把你引出来当然好,要是引不出来,杀了这个婊子后我再慢慢找你也不迟。不过别忘了,这个臭婊子可是因你而死的,哈哈。”洪三宝大笑两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凶狠起来,“我告诉你姓王的,老子手上也不是没沾过血,不在乎多杀一个臭婊子。来不来你自便吧,从今晚十二点开始,我等到明天早上六点。”最后,洪三宝说了地点之后,也不待张一鸣的回答,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拿着电话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决定。 “怎么了?”林淑贞问到。其实已经知道了张一鸣昨晚的所作所为,刚才又听了张一鸣对电话里的人讲的话,她已经推断出七八分。 “就是前次在帝豪跟我起冲突的那帮人,他们想找我报复。”张一鸣不便对林淑贞说出太多实情。 林淑贞也知道张一鸣有所隐瞒,但她理解对张一鸣来说这是必要的,也是正常的,因此并不计较。 “林大姐,我得走了。”一起呆了一阵后,彼此的感觉近了些,张一鸣叫“林大姐”也就顺口了。 “你能应付得了吗?”林淑贞问。 “没问题。他们只是小流氓而已。”张一鸣自信地说。 4 林淑贞正了正神色,很认真地看着张一鸣,然后说到:“一鸣,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得听着。上次在帝豪苑见你那个样子我就想说,结果没来得及说。你想想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你的背景,这都不是一般小流氓可以比的。你要想好自己该走怎样的路,不要跟他们混同于一般。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是流氓,我也不会去做流氓。” 林淑贞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是女人,但我并不是整天围着锅台打转,从来不闻世事的家庭主妇,我也不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我不是担心你做流氓,我的意思是,就算做流氓,你也要成大器,要做就做大流氓。” 张一鸣听得目瞪口呆,吃惊地望着林淑贞,这回他是真不明白了。“大流氓?什么是大流氓?”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所谓窃者,不都是流氓吗?可是结果是不一样的。你懂这个意思?” “我……懂。”张一鸣犹犹豫豫地说。 见到张一鸣的神情,林淑贞进一步解释说:“历史上,刘邦、朱元璋,其实都是流氓耳,但是他们最后做到了流氓的极致,他们是最大的流氓。当然我今天的意思可不是叫你去推翻政府,我相信你也没这么傻,如果你把我的话听成是煽动你去和国家、政府作对,那我真是白说了,算我看错你了。” “不会的。”张一鸣也赶紧表白。 林淑贞接着说:“我只是说这个理。你得把握时代的大势,在另一个层次上去思考,去闯荡,去争取成功,去获得成就。我并不希望你做一个谦谦君子,但你的斗争智慧要用在更高处,这就是我说的大流氓的意思。” 张一鸣若有所思地点头,林淑贞的话给了他太多启发,也让他对林淑贞的认识再上一个台阶。 “还有,你想有大成就,就要有大资源,包括人力、金钱、关系,等等,你要有能力掌握和调动这些资源来为你服务,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像你昨晚那样,亲自出手,把人脖子拉了,这算什么嘛?就算对方不报仇,还有法律呢。真要抓到你去枪毙,让你给那些个小流氓抵了命,值得吗?” 张一鸣再次大吃一惊,“林大姐,您怎么知道昨晚的事情?” “这你就别问了。你要真像我说的,有了大成就,那些个小流氓哪敢惹你?就算有不长眼的,还用得着你自己动手去教训?” 林淑贞一番话,说得张一鸣大为感触,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我跟市里和省里的一些分管政法、公安的人还算熟,昨晚的事情,如果真是警方介入了,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就当成黑社会内部寻仇解决了。反正这种事也不少,大多数不了了之。” “好,那谢谢您了。”张一鸣点头称谢。 “你刚才打电话是什么事,我也不想再问,总之你尽快处理好,以后做事,记得我说的话,别再像现在这样了。” 张一鸣连连点头,末了,十分真心地对林淑贞说到:“谢谢您,林大姐,您对我真好。” “哼。”林淑贞哼一声,眼角眉梢一弯,今天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暧昧的风情,“才知道对你好?我虽然不是什么贞节烈妇,可是你以为我吞过几个人的那些黏糊糊的东西?” 这个林淑贞,才引得张一鸣正在像哲学家一样地思考着关于人生的高高在上的大命题,一个不留神,顷刻间却又把他的思想拉到了裤裆下面的小东西上。 第七十五章 营救阿美 欢欢都已经收拾一些行李,做好了明天回北京的准备,张一鸣却带回了洪三宝的消息。欢欢心里一阵烦躁,潜意识中,她已经把回北京当成自己的蜜月了,偏偏又来了这档子事。 “那怎么办啊?这个阿美是谁啊?你救不救啊?”欢欢一连三个问题,一脸的不高兴。 张一鸣还没来得及回答,欢欢又气呼呼地说:“你到底在深圳还有多少女人啊?到底还欠了多少风流债啊?臭男人,死色狼,恨死你了。” 真是两姐妹,欢欢骂的话都跟乐乐一样,乐乐也骂过张一鸣死色狼。可惜张一鸣现在没有心情去分辨这两姐妹的异同,他自己也烦着呢。 “哪里有什么风流债,阿美只是帝豪的一个小姐。我刚到深圳的时候,有朋友给我线索,说这个阿美能找到捞仔,我就找了她。”张一鸣解释到。 “那就别管了吧,洪三宝只是引你出来,不会真杀了这个阿美的。” “那要是真杀了呢?” “杀就杀了呗,出来混的,收人钱财,卖消息,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事情,她早就应该知道。” 欢欢真不愧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对这些生死的事情,自有一套江湖价值观。可是张一鸣不行,虽然这几天他几乎把阿美都忘了,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落到自己头上了,他如何对一条无辜的生命可以视而不见? “欢欢,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自己的心情比欢欢也好不到哪儿去,张一鸣说话不免重了起来。 张一鸣的话欢欢令欢欢呆住了,她看着张一鸣,眼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不能忍受他居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半晌,欢欢冲着张一鸣爆发出来,“同情心?我早就对你说过,江湖有江湖的法则,要是像你这样乱抛同情心,我早死一百回了。不光我死,我的亲人,乐乐、小静恐怕也死了不知多久了,那现在还有个屁人让你左拥右抱。你现在每天晚上搂着那两个死丫头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俩为什么能活得这么滋润?这都是因为我没有同情心换来的。再说,你有同情心吗?我们只是生活的世界不同而已,别以为你自己多干净,你们做股票,坐黑庄,害得多少人一生财富化为泡影,甚至家破人亡,跳楼自杀。这些被你们所害的人,只不过你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不表示他们不存在。当你们股票坐庄,骗取了别人的养命钱的时候,你的同情心在哪里?你们不也就是一句股市有风险,投资者要后果自负吗?这其实跟我们江湖法则有什么不同?” 欢欢呆住的那一瞬间,张一鸣就醒悟到自己说错话了,面对欢欢接下来的驳斥和指责,张一鸣哑口无言,既因为欢欢的话有她的道理,更因为他想让欢欢消气,但是欢欢一时没有罢休的意思。 “还有,你要对这个做小姐的女人有同情心,那你就不要对我有同情心了?你说,你要是去救她,我跟你去还是不去?要是不去,你这个死男人,臭男人,身手又差,让人哪里放心?你要是有个什么事,现在我们姐妹三个都跟了你,你就为了一个小姐,把我们都抛下,你对我们的同情心在哪里?我要是跟你去,那你就忍心为了一个小姐,把我往危险里推?你对我的同情心又在哪里?她只是一个小姐,为了钱替你办事,我呢?我、我现在是你的女人,是你老婆,你想过没有?!” 欢欢的这几句话句句切中张一鸣的要害,张一鸣不忍欢欢越说越伤心,一把抱住她,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的嘴。欢欢咦咦呜呜挣扎一阵没有挣脱,随着张一鸣的口舌纠缠,身子也软了下来,不再挣扎。 一口气吻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干了,张一鸣才放开了欢欢的香唇。“对不起,欢欢,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不去管阿美了,我们明天回北京。” 2 深圳关内的市区,已经逐渐调整定位,以发展金融、旅游、服务等第三产业为主,特区建设初期设在关内的生产型企业,在一批一批地向关外转移。 在关内临近龙岗布吉关口附近的地方,有一批废弃的厂房,原来的企业已经迁往宝安,这批厂房所在的地皮被一家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买下,作为储备土地,不久的将来就会开发成住宅小区。 在两栋厂房之间的空地上,此时停着四辆黑色的小轿车,洪三宝和他的十来个手下,押着阿美在这里等候张一鸣的到来。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等了三个多小时,这群人都有些困倦了,他们三三两两站在轿车周围警戒,但神经却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崩得紧紧的。 由于这里的地点比较远而偏僻,张一鸣要来的话必定得驾车前来,洪三宝选定的位置使得汽车只能从他们的正面开过来:两边是空置的厂房,背面被一大堆企业搬迁时扔下的废弃物堵住了。 时间和地点的选择对洪三宝非常有利,只要把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唯一的来路——正前方,那么如果张一鸣到来的话,他们早早地就可以发觉。深更半夜,黑暗中,无论是汽车的声音还是灯光都很容易暴露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唯有这群人这里有一点走动的声音,以及他们的一辆车亮着的小灯发出的光线。这盏小灯是为给张一鸣指引目的地。 3 “洪生,等了这么久了,那小子会来吗?”一个副手忍不住走到洪三宝身边轻轻问到。 洪三宝慢悠悠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一口浓烟吐向这个问话的副手面庞。副手猝不及防,浓烟灌进口鼻,呛得他涕泪直涌,却还得拼命忍住,不敢大声咳出来。 “癞皮,你跟了我多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说他会来吗?” “我、我不知道,所、所以问您。”癞皮陪着笑讨好地说。 “要是你,会来吗?”洪三宝眯起眼,盯着手下的脸问到。 “我?”癞皮想了想,“不会。一个臭婊子,拿钱办事而已,凭什么要我冒着危险再来救她。” 洪三宝看着癞皮,这小子办事能力不强,胆子也不大,但洪三宝一直把他留在身边,鞍前马后地作些琐事,就因为这小子有一个特点让洪三宝看重:他老实,对洪三宝忠心,在洪三宝面前这小子不故意卖乖,不充好汉。这种人虽然能耐不大,但用着省心,他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没有掩饰,让人心里很清楚。因此,他干得了的事,你就放心地交给他去办;他干不了的事,你就根本不用考虑他,他也不会来抢这一份功劳。 “癞皮,要学会看人。这姓王的,虽然他的身手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还是可以肯定他不是在道上混的人。但是就这样一个人,为了报仇,敢孤身一人来深圳,我们人多,他不怕;我给钱,他不要;杀错一个,他不罢休,跟条疯狗一样咬住捞仔不放,一直到把捞仔咬死为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够狠。”癞皮赶紧答到。 洪三宝点点头,对癞皮的答案算是一个肯定,然后又说:“你说的也没错,但只是一方面,只是一个表象。他为什么这么狠?他是为了报仇,为了给他的亲人,或者是朋友报仇。这就说明了他极重情义,像他这样的性格,现在一个女人因为他要被我们杀掉,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人?” 癞皮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会,一定会。” 洪三宝又吸了一口烟,充满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怎么就知道上次在帝豪杀掉的捞仔是假的?还有,昨晚在赌场他的帮手是谁?还是一个女人。” 癞皮嘿嘿傻笑着,也说不出来。洪三宝并不是在向癞皮要答案,思考了一阵没有结果之后,他将手中的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狠狠踩灭,对癞皮说到:“不管这些,今天先解决这个姓王的,其它问题以后慢慢查。你去跟他们重申一遍,只要见到那小子一露面,不用吩咐,直接开枪干掉。他可能还会以为老子是叫他来谈谈,哼,老子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4 凌晨四点,两个亮点出现在洪三宝他们对面的黑暗中,接着,汽车高速行驶时的发动机轰鸣声传入耳内。 来了!洪三宝这边的人精神一紧,因为已经有吩咐,见人就开枪,喽啰们迅速把枪掏了出来,指向汽车驶来的方向。 但是,来车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像一阵疾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随着“呜呜”的呼啸,车前的大灯耀眼的灯光笔直地晃到这群人的眼睛上,所有人不由得一闭眼,而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辆轿车已经冲入洪三宝这边的人群围成的包围圈中,“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来车急停,与此同时左前车门打开,驾车之人一个翻滚下了车。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来人已经站到洪三宝面前。 没错,来人正是张一鸣。“都别动,伙计们,看清楚了,我身上有什么?” 张一鸣微笑着向大家说到。洪三宝和他的人这时才看清,张一鸣身上绑着一圈炸药,他的左手拿着一个小小的引爆盒子。 “我已经按下这盒子上的按钮,如果我中枪倒地,这个盒子掉到地上,你们猜,会怎么样?”张一鸣依然微笑着,“轰!”,他夸张地做了一个大爆炸的手势,“我们大家都玩完。” “你!……,有种!”洪三宝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别生气,洪先生。还有,叫你的手下把枪都扔到……”张一鸣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接着道:“从窗口扔到两边的空厂房里去。” “你说我会吗?”洪三宝阴沉地说。 “你会的,洪先生。我给你变个戏法,看过之后你就会了。”张一鸣好整以暇地说到。 所有人都戒备着,不知道张一鸣还要玩什么鬼把戏。张一鸣这时缓缓地举起右手,大家才发现,他的右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的荧光棒,张一鸣将荧光棒斜举至自己的前上方,扬声道:“听着,我数一、二、三!” 张一鸣话音刚落,“噗”的一声细响,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枪,张一鸣手里的荧光棒立刻只剩下半截。这一枪,让洪三宝一方的所有人吓得面容失色。 张一鸣不知何时已经在附近埋伏了帮手,这个帮手显然极其职业,其枪法之准,隐身之秘,竟然能在这样的黑暗中一枪打掉半截荧光棒,而开枪之后,至今洪三宝他们还不太清楚子弹射来的准确方位。另外,从子弹微弱的呼啸声来看,射手所用的枪支也极其专业,可能是一支加了消音的狙击枪。 “嘿嘿,怎么样,这个戏法好玩吧?我现在可不知道这支枪指着谁的脑袋哦,总之谁把抢扔进厂房里,谁就越安全。洪先生,下命令吧,别让手下为难。” 洪三宝盯着张一鸣,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扔!”他狠狠地说到。 第七十六章 成功脱身 洪三宝的手下稀里哗啦地把手里的枪从窗户往空厂房里扔,厂房窗户的玻璃有的已经破碎,有的本还完好,有几把抢砸在这些玻璃上,砸碎了玻璃,又是另一阵的稀里哗啦。 张一鸣左手依然举着炸药的引爆盒,以防止有人藏有其它的枪支偷袭他。 “叫阿美出来,到我的车里去。”张一鸣对洪三宝道。 “王先生,为了一个婊子,你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洪三宝不甘心地问。 “我冒了险吗?我不觉得呀。” “怎么没冒险,你有可能给她陪葬。” “no,no,no。”张一鸣摇手道,“如果陪葬,是我们大家陪葬。”张一鸣晃了晃手里的引爆盒,“如果不陪葬,我们都不陪葬。所以,我的危险跟你是一样的,洪先生。你愿意为了这个女人,让自己,让你的手下,当然还包括我,都被炸死吗?” “好,好,好。王先生,我佩服你,我认输。”洪三宝点头道,随后朝自己的手下一扬手,“把人给他。” 阿美被从一辆车的后箱里抱出来,嘴里塞着毛巾,双手被反绑。洪三宝的人给她松了绑,拉出嘴里的毛巾,阿美慢慢向张一鸣走去,一双眼睛泪水汪汪,充满着残留的恐惧,劫后余生的惊喜,还有对张一鸣的一种复杂的情绪。张一鸣没有看懂阿美眼里的这种复杂情绪包含着什么意思,也没有时间让他去细想。 “阿美,到我车里去。”他对阿美说到。 阿美上了车后,张一鸣也慢慢往车上退去。离开的时候,将是整个行动最危险的一环,在他的车离开洪三宝这伙人一定距离后,如果有人还藏了一支枪,向他开枪,那么即使爆炸也伤不到洪三宝他们。所以这时候只要有枪,他们最有可能开枪。 “请记住,黑暗中还有一支枪指着你们。现在我要走了,如果谁还藏有枪,在我走的时候偷袭我的话,你们的洪老大将首先被我的朋友干掉,然后开枪之人肯定跑不了,再然后,能干掉几个算几个,你们可想清楚了。别以为在我走远之后开枪,炸弹炸不到你们就安全了。” 洪三宝冷冷地一直不作声。张一鸣回到车上,挂上倒档,一点火,一踩油门,小车急速倒出十几米,然后一个急停,转向,“哧”的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声,小车掉过了头,正面朝向了离开的方向。张一鸣对自己娴熟的车技一向自信。 在小车重新加速离开的时候,小车的后箱盖打开了,原来还有人藏在这里面。此人从后箱里面扔出两大塑料桶的汽油,随着两声细微枪响,汽油轰的被点燃,阻住了洪三宝他们可能追来的道路。与此同时,张一鸣架着的小车已经扬长而去。 2 行出两里后,张一鸣赶紧停车,跑到后背箱处,欢欢已经自行打开箱盖,从里面钻了出来。张一鸣将欢欢接到副驾驶座坐好,才重新开车急驰而去。 阿美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后排座上,直到见到欢欢上车,才吃惊地叫了一声:“花姐,是你?” 欢欢也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阿美,“你认识我?” “什么意思?欢欢,你叫花姐吗?”张一鸣也奇怪了。 “别问我,正烦你呢。”欢欢没好气地冲张一鸣说到。 阿美没有回答欢欢的问话,欢欢瞪她一眼,喝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哑巴了?” 阿美本想说认识,再一想她哪里高攀得上这个花姐,洪三宝对她都毕恭毕敬,那时候阿美想只要能和这个花姐比肩站在一块,那都是一种成就。现在好了,都已经和花姐同坐在一辆车里了,可惜面对的是花姐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前不久,你和洪生在帝豪谈事情,他送你出来,叫你花姐,我在旁边听见了。”阿美嗫嚅着对欢欢说。 原来这么回事。欢欢没再理阿美,转回头去。阿美看着欢欢的背影,前一次见到洪三宝对她客气有加,刚才又见到她一句话冲得张一鸣不敢再作声,这洪三宝和张一鸣在阿美眼里都是厉害之人,到了花姐面前都变得老老实实,在身为小姐,受惯男人欺侮的阿美眼里,这花姐简直就是天人下凡,此刻“天人”似乎正在生气,因此阿美坐在车后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弄出一点响动。 “欢欢,你说秦大哥他不会有事吧?”张一鸣边开车边问到。 “那两桶汽油燃起来得有一阵,洪三宝他们一时半会离不开,老秦的身手,脱身不成问题。”欢欢冷冷回答到,似对张一鸣还有怒气未消。 停了半分钟,欢欢又回头冷眼扫了一下阿美,说到:“你这个女人,竟然让我和老秦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你出手,还是没钱收的买卖,你真是三生修来的。要是老秦出了事,我掐都掐死你。” 阿美听了不敢作声。她不知道老秦是谁,但是单单是花姐来了,就让她受宠若惊。而且阿美很迷惑,花姐不是洪三宝的朋友吗?怎么又会跟张一鸣走到了一起,还跟洪三宝作对来救她? “欢欢,出手的还有我呢,你怎么没算上我。”张一鸣笑着对欢欢道,他知道欢欢一直生气,不愿意来救阿美,便想调节一下气氛。 “去去去,你是活该。”欢欢恨恨地说到。 3 阿美大概在小车后备箱里被塞了一天,又累、又饿,再加上恐惧,张一鸣他们三人回到欢欢住处的时候,她已经疲惫不堪,张一鸣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摇头,很困,只想睡觉。张一鸣便让她到客房去睡一下,欢欢拦住了她。“慢点,先去洗了,这么脏,不准上我的床。” 阿美脸一红,不由升起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张一鸣见阿美似乎站都站不稳了,便指指主卧室对欢欢道:“你的床不是在那里吗?她先到客房和衣躺一下,精神恢复后再说吧。” 欢欢怒瞪张一鸣一眼,“你说什么呢?对她来说,这屋里的一切都是我的,难道不是吗?” 阿美早已不敢作声,强撑着乖乖地进到浴室,洗浴去了。 经过热水的滋润,阿美的精神有所恢复,浴后出来,容颜比刚才都好了许多。欢欢看她一眼,心想这小姐还有几分姿色,尤其是眼眉间不像其他做小姐的那样显得纵欲过度的暗淡,也没有一般做小姐的那样一股子放浪风骚。欢欢立刻瞪一眼张一鸣,心想,死色狼,难怪这么大的劲去救她。 阿美去客房休息后,欢欢抓住张一鸣,咬牙轻声质问道:“死色狼,你老实交待,跟她上过床没有?” 完了,看来终于还是得过这道坎,张一鸣心里一声哀叹,这个欢欢,可比其他那几个女人难对付多了。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其实呢,欢欢你想想,我当初跟阿美并不认识,那么怎么才能接近她,让她替我找到捞仔呢?当时为了这我真是伤透了脑筋,想了各种办法,可是那些办法都不可行,我想啊想,想啊想……。”张一鸣现想现编,一边诌着满嘴的胡言,一边查看欢欢的脸色。 这个该死的欢欢,此刻好像特别的耐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一鸣,一点没有打断他的话,不叫他再说下去的意思。 张一鸣实在编不下去了,突然叫起来:“哦,想起来了,好老婆,你今晚在车后箱里藏了那么久,来来,老公给你揉揉。” “好啊。”欢欢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张一鸣在她肩上殷勤地揉起来。 “你怎么搞的?是用嘴在揉吗?”欢欢一边享受着张一鸣的服务,一边问到。 张一鸣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没有啊?当然是用手在揉。” “那接着说啊,刚才问你的事你还没说完呢,不会是为我揉着肩,嘴巴就也说不出话来了吧?刚才说到哪儿?哦,你想啊想,那你最后想出什么办法接近阿美了?” 我拷!张一鸣在心里大呼上当,你,你,你,好你个杨欢欢,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躲的没躲过去,还赔上一回按摩服务。 “欢欢,我觉得吧,你还是应该先去洗个澡。”张一鸣又在想辙,“对,先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多好。来,老公给你去放水。”张一鸣说着就往浴室走去。 “回来。”欢欢一声呼喝,“你编啊,你再继续编故事啊,你想啊想,想啊想,你最后想出什么了?我看你不是那时候在想吧?你是现在正在想啊想才对,想着怎么欺骗你老婆,隐瞒你跟别的女人的风流韵事。我又没有说错啊,老公?” 4 张一鸣从浴室门口一步步走回欢欢的身后,两手赶紧又搭在了她的肩上,为她揉动起来。 “嘿嘿,欢欢你真聪明,我还没有说出来,你就猜到结果了。我想啊想,最后终于想到,这个阿美,她不是做小姐的吗?那我装着出来寻欢的男人,不是最好接近她吗?所以,我就……,嘿嘿……。” “死男人,死色狼,难怪这么拼了命要去救她。你倒是满怜香惜玉,只要是上过床的女人,哪怕是一小姐,也像宝贝一样疼着,是不是?” “没有。”张一鸣否认,“我真是于心不忍,这跟上不上床没关系,阿美是被我连累的。” “走开,不要你揉了。”欢欢气呼呼地说。 张一鸣放开欢欢的双肩,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再惹她。正在这时,老秦也回来了。 见到老秦,张一鸣彻底松了一口气,老秦的安全归来,正式宣告今晚的行动圆满成功。 老秦在客厅坐下来,张一鸣问起洪三宝后来的情况,老秦笑道,他们忙着灭火冲出去,时间拖久了怕引来旁人,那就走不掉了。 “今晚的事,谢谢你了。”张一鸣对老秦说。 老秦笑笑,朝欢欢努努嘴,对张一鸣道:“不用谢我,我是自己找上门的,她才是被你强拉去的,我看她的思想现在还没通呢,你好好补救吧,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听了老秦的话,再看看欢欢,张一鸣回想起白天时候的情况……。 第七十七章 周密计划 ……张一鸣一边答应欢欢不去救阿美,一边搂着她进到卧室里。欢欢的话让张一鸣心里对她是又爱又怜,他能够感觉到,欢欢的一颗心已经牢牢地拴在了他身上,满腹牢骚的话语中其实都是对他的担心和不舍。 张一鸣很理解欢欢的心情,昨夜俩人才洞房花烛,现在正应该是你侬我侬,恩爱缠绵的时候,欢欢正恨不得和张一鸣一起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搅的地方,舒舒服服,安安静静地度过一阵甜蜜的时光。却没想现在又有这么大一个危险要去冒,欢欢当然生气,有哪一个女人愿意拿刚刚才到手一天的幸福往这样的危险里扔?何况是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是女人。 “我们不去管阿美,从现在开始,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床上,一直呆到明天回北京,好不好?”张一鸣一边哄着欢欢,一边解除她浑身上下的衣物。 “嗯。”欢欢早忘了刚才的生气,一边顺从地让张一鸣将自己剥光,一边回应他的话,“就在床上,也不回北京,我们在这屋里呆一个月,在床上呆一个月,我要度蜜月,要你陪着我,谁也不准打搅我们,谁也不能分享你,乐乐和小静都不能……。” 张一鸣听着欢欢痴痴的情话,充满柔情地刺进了她的体内。 …… 激情过后,欢欢让张一鸣趴在身上,不让他下来。“老公,我们真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做,天天就做这个。” “天天做什么?”张一鸣故意问。 “爱。”欢欢可没有那么多扭扭捏捏。 “不行啊,欢欢,北京还有很多事情,你知道的。” “哼!”欢欢哼一声,“就知道你刚才是骗人的。”不过欢欢也知道自己想呆一个月的要求不太现实,遂也不再逼张一鸣。 然而在张一鸣心里,终究是没忘了阿美的事情,不但因为阿美是无辜的,是被他牵连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且在此时阿美的生命都维系在他的一个决定上的时候,张一鸣不免想起阿美在自己身下被征伐之后,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身子,张一鸣渐渐地体会到,在那样的时刻,阿美就已经完全抛却了自我,将她的一切的生杀予夺都交给了张一鸣。 “欢欢,其实那个阿美不是因为拿我的钱才替我办事的。”张一鸣终于做出了决定。 “怎么又提她?”欢欢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是拿钱办事?那她是你的女人?你不是说不欠风流债的吗?” “不是。她也不是我的女人,是我用她家人的安全威胁她,逼她替我办事。我朋友把她家里面的资料都告诉了我。欢欢,她真是被我连累的。” “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还是叫我去救她?” “也不是。”张一鸣认真地说到:“你刚才讲那些都很有道理,我也舍不得再让你去冒险。但是,如果我也不去,我会不安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去,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欢欢一把将张一鸣从身上掀下,“原来你一直还是没改变主意,那你刚才跟我做爱算什么意思?美男计?牺牲色相换取我的同意?还是踏向充满风险的旅程前告别的温存?我刚才讲的那些话你根本就还没有明白,你现在说你一个人去,我在家等着,这是我的本意吗?这样我就会满意吗?不是我不愿去冒这个险,是我不愿你去冒这个险,更不愿你一个人去冒这个险。你懂不懂啊?死男人,臭男人,蠢男人。”欢欢双手捶击着张一鸣的胸膛,真不是一般的痛,张一鸣呲牙咧嘴,还不敢叫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铃响了。 2 “停手停手,你有朋友来了”张一鸣赶紧借机叫到。 “我从来没有朋友。就两个亲人,两个妹妹,现在都被你抢去了。”欢欢没好气地说。 “那是谁?”张一鸣疑惑着,在深圳他倒是有很多旧识,但由于这次来的特殊原因,他没跟任何人联系。 “管他是谁呢,物业、保安、邮递员,谁不可以呀?你去看看不就得了?”欢欢正烦着呢。 张一鸣起身,下床,穿衣,走进客厅,从门上的猫眼里一瞧,竟是老秦站在外面。 “秦大哥,怎么会是你?”将老秦让进屋后,张一鸣惊奇地问。 “嘿嘿”,老秦先笑了两声,“险些又要自己开锁进来了,做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不习惯按门铃。”老秦自我解嘲地说。 张一鸣心想,幸亏你按了门铃,不然我和欢欢的床上风光又被你看了去。 “有人跟我说,你遇上点小麻烦,问我能不能帮帮你,所以我来看看?”老秦坐下后说到。 这话让张一鸣很是吃惊,他两个小时前,也就是大约上午10点才接到洪三宝的电话,这么快老秦就知道了。张一鸣想了想,除了欢欢,只有林淑贞知道大概的情况。 “谁跟你说的?林大姐吗?” “是她。”老秦点点头。 这时,欢欢正好走出来,“秦大哥。”她先跟老秦打了个招呼,随后冲张一鸣道:“林大姐又是谁?” “就是林总。上午我不是在她那儿接到洪三宝电话的吗。” 欢欢本来就还有一肚子的恼火,听了这话越发的心里不舒服,“林大姐?你去的时候不还林总林总的吗?怎么一回来就变林大姐了?” 张一鸣正待解释,欢欢又说:“还有,这新裤子是怎么回事?去的时候穿的旧裤子,回来时候旧裤子就拿在手上了。我还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张一鸣的头现在是一个有八个大,以前欢欢是挺男子气的一姑娘,现在张一鸣觉得自己所有的女人中就数她最叽叽歪歪难对付。 “好好,你还有什么问的,我一次跟你说清楚。”张一鸣对欢欢道。 “没了。”欢欢说。 于是张一鸣对欢欢说了大概的情况,也对老秦简略但完整地说了与捞仔、洪三宝以及阿美有关的整件事情。最后张一鸣不解地问到:“秦大哥,你跟林大姐认识?” “是啊,要说认识,我们有很长时间了,不过碰面的次数不多。这次来深圳,今天上午正好去看了她。” “哦。”张一鸣想起来了,林淑贞知道他昨晚在赌场杀掉捞仔的事情,那肯定是老秦跟她讲的。“我今天上午去佳仕,林大姐正在见客人,那就是你吧,秦大哥?” “没错。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你了。”老秦笑笑。 3 “怎么样?那你接不接洪三宝的招呢?”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老秦问张一鸣。 张一鸣看看欢欢,才对老秦说:“我们正在商量。” “商量什么?没商量,不接。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凭什么冒险去救她。”欢欢这话是冲张一鸣说的,她不能跟老秦这样说话。 张一鸣无奈地对老秦笑笑,用眼神请他帮忙劝劝欢欢。 老秦会意,笑了笑,对欢欢说到:“杨姑娘,还是不要意气用事。这不光是救人的问题,如果你们不去,会让长了对方的气势,他们更加会揪住你们不放,到头来,你们还是得不到安宁。” 老秦的话说得在理,久处江湖的欢欢不会不明白,心里边已经有了松动的意思,但是想着是去救一个女人,欢欢的心气还是不顺,因此一时还没有表态。 老秦哈哈笑了两声,又接着说:“当然,我也不能自己光说不练,坐着说话不嫌腰疼。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能帮上点什么。” 老秦的话让张一鸣大喜过望,有了他的帮助,事情成功的把握大大增加,风险则大大减小。 张一鸣嘿嘿笑道:“我其实想一个人去,让她在家等我。可是她自己不去,也不让我去。” 老秦摇摇头道:“就你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但是我们三个人,我相信问题不大。当然,我们还是得做好周密计划。” 老秦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欢欢不好再犟着不答应了。如果说不相干,这件事情跟老秦更不相干。 欢欢对张一鸣恨声说到:“真不知道你走什么狗屎运,让秦大哥这等身手的人出手帮你。” 看出欢欢的意思已经松了口,张一鸣又贫开了,冲欢欢道:“哪里哪里,有你帮我才是狗屎运。” 老秦也笑起来,“你小子得到杨姑娘那是桃花运。好了,我们要赶快计划一下。”看得出,老秦是个很讲求行动效率的人。 “我想还是先由我出面,跟他们谈一谈,如果谈不拢,你们再出手。”张一鸣说。 “谈什么啊谈,我敢保证你一露面他们肯定二话不说,n把枪立刻把你打成筛子。”欢欢冲张一鸣道。 在张一鸣看来,洪三宝摆的不过是个鸿门宴,虽然有危险,但不是不可以周旋。而欢欢以自己的江湖经验断定,洪三宝这次根本摆的就是一个必杀的死局。洪三宝的目的只是要张一鸣露面,然后杀之,不会跟他谈一句话。而且,杀了张一鸣后,阿美的命运同样是被杀。所以欢欢始终坚持不去救阿美,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还多搭上一条命。 “杨小姐说得没错,这次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了,以为还会像上次在帝豪一样。”老秦同意欢欢的观点。 “如果我们有人先埋伏在暗处,用枪威胁着他们,谁动就打谁,你说他们还敢向我开枪吗?”张一鸣说。 “没错,我们肯定得有这样的布置,这个任务可以交给我。”看来,老秦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但是仅仅这样还不够周全,还有细节你没有想清楚,因此缺乏可操作性。”老秦说。 “那秦大哥你给说说。”张一鸣很虚心地求教,对这种事情他的确没有经验。 “你想想,所谓威胁,就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威胁的存在,这样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怎么能让他们知道有一支枪在暗处指着他们呢? “当然由我来告诉他们。当然也需要你的配合,必要的时候打一枪,以证明我所言不虚。” “你怎么告诉他们?你的思路在这里有一个漏洞,你发现没有?刚才说了,我们已经假定洪三宝这次不会跟你说话,你如果去了,可能人还没有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已经把你干掉了。你哪有机会告诉他们你有埋伏,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老秦这一说,张一鸣立刻明白他说得没错,但又有些不甘地说到:“洪三宝他们未必就会一见面就开枪。只要我有说话的机会,我会立刻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当然,他们未必一见面就开枪。但是他们真一见面就开枪了呢?如果这样,你不就完了?这时候就算我们再把他们的人全部干掉,也只能算是为你报仇,已经于事无补了。你要明白,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火拼的,所以能采取有效的威慑战术,兵不血刃地解决是最好的。” 4 如同抽丝剥茧一样,问题变得越来越清晰,虽然还没有解决办法,但是大家已经有了思考的方向。 “有了。”思索良久,张一鸣终于得到了一个方法。“如果我一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用最直接、最直观的方法让他们发现不能开枪杀我,这样我就可以赢得说话的机会。” “什么最直接、最直观的方法?”欢欢问到。 老秦也含笑看着张一鸣,看他说出什么方法来。 “就像电影里面一样,我身上绑着炸弹,手里拿着引爆装置,如果开枪打倒我,引爆装置掉到地上,炸弹就会爆炸,大家都完蛋。我想,他们不会愿意和我同归于尽。” “你发神经了,想出这种烂办法。我不准。”欢欢大声叫到。这还了得,张一鸣要是死了,就算洪三宝他们同归于尽,就算100个人陪着死了,又有什么用?“这跟刚才的方法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要冒险。” “不完全一样。”张一鸣解释道:“如果我空手前去,赌的是他们会不会开枪,以现在的情况看,他们对我已经恨之入骨,这次目的就是杀我,一见面就开枪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我身上如果有炸弹,赌的就是他们敢不敢开枪,我相信他们不敢开枪的。两种方法表面看差不多,其实后一种风险要小得多。” 欢欢不听张一鸣的解释,坚持反对道:“风险小也是风险,反正我不准。” 老秦不至于像欢欢这样情绪化,他又问到:“可是炸弹爆炸范围是有限的。如果你还在很远的时候,他们没看清你身上有炸弹就开枪了;或者当他们远远发现你身上有炸弹,抢在你走近他们,在炸弹能伤到他们的范围之外,抢先开枪。那你不是白死了?” 张一鸣发现,老秦似乎在有意考验和引导他。通过提问题,老秦让计划的细节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可行,这应该是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磨练出来的一种思考方式,这种思考方式在任何事情的计划上都是可用的。张一鸣暗暗决心好好学习老秦这一点,以后在所有事情上多多磨练。 张一鸣想了想道:“我的车技很好。到时候,我驾车高速冲向他们,让他们来不及开枪。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到他们面前了。” 老秦微微点头道:“这勉强可行,但是你对自己的车技有把握?迅速冲到他们面前,然后下车,站到他们面前,亮出满身的炸弹,这一切不能超过一分钟。” “我能做到。”张一鸣自信而坚定地说。 “好。”老秦笑了起来,“最后一个问题,哪里来炸弹?” “啊?”张一鸣也傻眼了,看看老秦,又看看欢欢,“你们也没有吗?你们不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吗?我看你们有枪,搞点炸弹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神经病啊?”欢欢巴不得没有炸弹,否决这个计划,“你把我们都当什么人了?军火商还是非法武装。我们有支枪那也主要是自卫用的,要炸弹干什么,搞暴动啊?” 张一鸣大失所望,辛辛苦苦想出来的计划,原来是空中楼阁,最基础的东西没有。 “要不,我们搞些假炸弹?反正就是吓阻他们,真正的威胁还是靠暗中的那支枪。”张一鸣说。 “假炸弹?要是他们看出来怎么办?我不准!你听见没有,我不准!”欢欢立刻爆发出来。 “晚上真假难辨,应该看不出来。再说又不用装多久,只要我有机会说话,让他们知道暗处有一支枪时刻指着他们的脑袋,炸弹的真假就无所谓了。”张一鸣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努力地劝说欢欢。 “为什么啊?张一鸣,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丢下我们几个,你为什么啊?”顾不得老秦在场,欢欢哭了起来。 张一鸣抱住她,不住地劝慰道:“这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是为了我自己心安。” “怎么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她就是一个女人嘛。”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一个男人,我也会去救的。” “不准去。不管男人女人,都不准去。” 女人一旦生气起来,那是不可理喻的。张一鸣下了决心,快刀斩乱麻,时间已经不多,要想讲理说服欢欢,恐怕是不行了。 “好了,别说了。”张一鸣正色说到,“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男人,就听我安排。我去救人,秦大哥埋伏,你在家等消息。我决定了。” 张一鸣的语气不重,但神情严肃,眼中自有一股凌厉,居然让欢欢看了有一点害怕,不敢违背他的话。欢欢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男人的威严。 老秦一直没作声,张一鸣提出的方案,是目前为止他认为最可行的方案,虽然有风险,但是风险最小的。短时间内,想找一个万全之策,很难。然而正因为毕竟有风险,所以看着这年轻的小俩口争执,老秦不好插言。另外,老秦也有心看看张一鸣对危险的应变能力,所以他心里倒是希望实施这个计划,既然已经卷入江湖,总养在温室里,不经历风雨,那是成不了气候的。 “那我也要去,我不在家里等。”见到张一鸣去救人的决定无可更改,欢欢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到。 “也好。我们还需要一个断后的。”没等张一鸣说话,老秦开言道。他看得出来,既然张一鸣去了,想叫欢欢留在家里等消息,无异于痴人说梦,怕他俩人又争执起来耽误时间,老秦替张一鸣做了决定。随后,老秦交待了欢欢携两桶汽油藏在轿车后备箱里,在张一鸣成功撤离的时候,抛出油桶,打燃汽油,阻断洪三宝他们的追击。 欢欢素有洁癖,比乐乐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为了一个本来就不心甘情愿的任务,还得躲在后备箱里,心里别提多不乐意。但是没办法,为了这个死男人张一鸣,她只得忍了。 “秦大哥,你答应我,如果、如果……”,欢欢眼泪汪汪地看着张一鸣,对老秦说到:“如果他有什么意外,你一个都不要让那些人走掉,我会出来吧他们全杀掉,一个都不放过,连那个女的,那个阿美也杀掉。” …… 第七十八章 老秦故事 ……张一鸣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欢欢,心里涌起一番自责和愧疚。因为身手和经验都超过张一鸣,欢欢比张一鸣更为清醒地认识到他所面临的危险,然而欢欢却没法阻止张一鸣去冒险,可想而知,欢欢心里承受的压力,其实要比身在其中的张一鸣大得多。想到这些,欢欢刚才的吃醋,耍小性子,张一鸣都觉得是应该的。 张一鸣坐到欢欢身边搂住她,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到:“欢欢,别再生气。明天送走阿美,我们也回北京,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兵不血刃,成功地救出了阿美,事前的周密计划取得了完美的结果。可是,欢欢想着仍然觉得后怕,在她自己经历风险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样的害怕的感觉。这种后怕让欢欢也忘记了刚才为了跟阿美上床的事情对张一鸣生气,比起完全失去他,欢欢宁愿接受多一个女人分享他。 “臭男人,以后再也不准有这样的事情。他们要是识破了你,一开始就开了枪怎么办啊?”欢欢使劲地捶着张一鸣的后背。 老秦咳咳两声,提醒自己的在场。这俩小家伙,把老秦视为无物了,他可是帮了大忙的。张一鸣放开欢欢,想到在今晚的成功行动中他所处的情况实在比上两次在帝豪和赌场都要危险,但结果却堪称完美,不禁冲着老秦兴奋地说到:“今晚的行动如此完美,这多亏了你,秦大哥。” 老秦嘿嘿两声,脸上露出笑容,显然他也非常满意。可是老秦的笑容还未散去,张一鸣又说:“不过,当时我还真是担心,我举起那支荧光棒的时候,心里就想,秦大哥可千万得瞄准了,别一枪把我给崩了,那洪三宝连子弹都省了,我多冤啊。” “你小子,搞了半天倒是我对你最危险了。” “嘿嘿,有一点。”张一鸣嘻嘻一笑,也不否认,“不过现在我相信秦大哥您了,下次就算放一蜡烛在我脑袋上让您打,我也敢了。” “打你个头,还打。”欢欢插言道,“冒了这么大的险,你得个什么,你看那阿美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说。” 欢欢的话倒提醒了张一鸣,从救出阿美至今,她一直不怎么说话,看张一鸣的眼神也似乎有着爱恨交加的迷茫。也许自己是连累她太多,张一鸣想,让她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考验,虽然最终把她救了出来,但是这中间她身体所受的折磨,心里所受的惊吓,也足够让她心生怨恨的。 “她可能是又累又困,又受了惊吓,精神状态不好。”张一鸣替阿美开脱。 “呸,再累再困也不该这样,好像我们欠她的。”反正欢欢对阿美是横竖不满意。 说到这欠字,张一鸣忽然想起,还真欠阿美四万块,“我想起来了,我还欠她四万块,当时答应找到捞仔就给她的。” “什么?”欢欢的气头一下子又上来了,“你不是说她不是为钱办事,是被你威胁的吗?”早就说过,既然拿钱办事,就该自担风险,凭什么要去救她? “别生气,别生气。”张一鸣连忙安抚欢欢,“我那叫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当时光说给钱,她是不答应来着,我只好又威胁了她。” 其实当时的实情应该是,阿美既不是冲着钱,也不是被威胁才答应张一鸣,她是心甘情愿的,不过这一点张一鸣可不敢跟欢欢说,省得她又闹将起来。 2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些事情就不要再争论。”老秦岔开了话,“我可是有点饿了。” 张一鸣和欢欢这才注意到已经六点多钟,天都亮了。昨晚的行动,老秦是最辛苦的,别看只发了一枪,连身都未曾一现,但这一枪的关键作用张一鸣心里太清楚了。为了这一枪,老秦在那里整整埋伏了六个多小时。张一鸣怀疑老秦是不是狙击手出身,因为狙击手的最高境界,比的不是枪法,到了那个层次,枪法是分不出胜负的,谁都百发百中,这时候比的是韧性,失败者往往是先暴露的人。 说到吃的,张一鸣想起昨天的早餐,心里十分怀念。问过老秦也无异议之后,张一鸣便叫欢欢再去买豆浆油条。 欢欢去后,张一鸣把心中的疑问向老秦问了出来,“秦大哥,你是特种兵出身吗?例如狙击手什么的?” 老秦笑笑,“哪里有那么多特种兵,我连普通的兵都没有当过。” “那你以前干嘛的?”张一鸣忍不住好奇。 “我啊”,老秦仰起头,陷入回忆之中,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他也很久没有回想过去,几乎都忘了自己过去的职业。“我以前是当老师的,小学老师。如果一直干下去,我现在肯定已经是校长了。” 老秦的回答大大出乎张一鸣的意料,他有点不相信地看着老秦。 老秦显得有些神情落寞。“好久没有和孩子们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从来不进校园,特别是小学,我看见孩子们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命运的事情有时候太不可捉摸了,你根本不知道它会推着你走到哪里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这么帮你吗?”老秦突然问。 张一鸣摇摇头,他也正想知道。和老秦一面之交,而且一开始张一鸣还给老秦添了乱,没想到老秦似乎跟他很投缘,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其实前天晚上在赌场,开始的时候我是有点生气的,因为你就像在诚心在给我捣乱。但是,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在我看到你杀掉捞仔的那一刻,我突然看见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你年轻时候的影子?”张一鸣疑惑地插了一言。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因为一件事情,一怒之下杀了一个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是一个老师了。” 老秦似乎沉浸到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有些出神地想着。张一鸣见状不敢打搅他,只好也默不作声。 3 两个男人就这样发着呆的时候,欢欢回来了,带着豆浆油条,和脸上不经意流露的笑容,仿佛她买回来的不是一份普通的早餐,而是一个幸福生活。 “怎么了,你们两个?怪怪的。”欢欢将早餐放到桌子上,招呼道:“快来吃吧,秦大哥。” “哎哟,好,真是饿了。”老秦从回忆中醒来,拍了拍张一鸣,“来,一起吃。” 欢欢也在桌边坐下,却不吃,只是柔柔地看着张一鸣,就跟昨天一样。张一鸣也看一眼欢欢,觉得这时候她脸上的线条尤其柔和,美不胜收。 “小傻瓜,发什么呆,你也吃呀。”张一鸣冲欢欢笑道。 “别管我,你吃你的。” “欢欢,你不知道吧,秦大哥以前是当老师的。”张一鸣对欢欢说。 “真的吗?”欢欢也很吃惊。 老秦的身手和他现在的生活,都很难让人一开始就联想到教师这个职业,但是知道谜底之后,再细细回想,欢欢发现老秦的性格中具有的一份淡定,似乎还能隐隐显露出一点知识分子的风范来。 “秦大哥,你到底是怎么离开教师这个职业的,能跟我们讲讲吗?。”老秦的身世的确勾起了张一鸣的兴趣,作为一个读书人,张一鸣今天也一只脚踏进了江湖里,他很想知道老秦当初又是怎么完成这样的转变的。 老秦瞄了两个年轻人一眼,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慢条斯理地抽纸擦擦了手和嘴,才悠悠地说到:“你们不问起,我真是好久都不再想起这些事情了……” 4 “我是湖南人,毕业于湖南怀化的一所师范专科学校。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们那个时候,老师并不是什么吃香的职业。考大学的时候,一般人不愿意报考师范类学校;就算读了师范,毕业的时候也都想尽办法不当老师;实在没有办法,那就找门路留在城市里面的学校;连这办法也没有的,就只好听天由命了。那个时候,大学毕业还兴分配工作,不像现在要自己求职。可别看到现在大学生求职难,就以为那时候分配工作很令人羡慕,其实,各有各的利弊。那个时候,就像我们学校,很多人都被分配到山区,农村的中小学,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法违背的。”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毕业的时候总算留在了怀化市里。那个时候师专毕业就可以教中学,但是为了留在城市,我只能去一所小学了。小学就小学吧,总算是在市里,所以我也挺满意的。” “年轻人嘛,刚刚工作,热情还是挺高的,第二年,也许是第三年,记不清了,反正很快,我当了一个班的班主任。渐渐地,我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你们是不知道,跟孩子们在一起,那种感觉真好。其实,孩子们比我们想象的要懂事得多,只是成年人没有几个人真正去跟孩子们交流,真正放低姿态,进入孩子们的内心跟他们交流。至今我还认为这是成年人世界的可悲之处。” “我可以自豪地告诉你们,我做到了进入孩子们的内心,我成了当时最受学生喜欢的秦老师。孩子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决不是一句空话、大话,正是因为孩子们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对于伤害到我的学生,伤害到孩子们的事情,我特别不能容忍。可以说,这是导致我后来杀了人,不得不离开我喜欢的职业,我工作的学校,以及我生活的城市,逃亡在外的根源。” “杀了人?”欢欢惊疑地看一眼老秦。张一鸣刚才已经听老秦说过这件事,但欢欢却是刚刚听到。 “是啊,杀了一个该杀的人,就像你们杀捞仔一样。”老秦停顿了一下,似在记忆中做些搜寻,脸上显出恨意,显然这件事情至今想起来仍然让他痛恨不已。 “我有一个学生,一个小男孩,憨憨的,大家都叫他木头。木头很有趣,他加入少先队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宣誓的仪式,说‘我宣誓,做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什么的,具体誓词我也记不清了。这个小木头总是把‘我宣誓’说成‘我发誓’。我纠正了他几次,他就问我,宣誓和发誓有什么不同?我想想,就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宣誓也是一种发誓,不过是一个更大的誓言。” “木头算是明白了,便又说,那怎么办呢?他爸爸妈妈从小就告诉他,做人要说话算话,特别是不可以乱发誓,发过的誓言就要做到。木头说他发了这么大一个誓言,做社会主义接班人,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不违背誓言。” 欢欢靠到张一鸣身上,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听着孩子们的故事,他们的纯真总是能很容易地把人打动。 老秦接着说:“我于是又跟他说,你现在还小,只要好好学习,助人为乐,跟坏人坏事斗争,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少先队员,就没有违背誓言。唉,什么跟坏人坏事作斗争,那都是当时的一些套话罢了,没想到……,唉……。” 老秦脸上显出了深深的悔意,“没多久,这孩子出事了。那是在一天放学回家的公共汽车上,这孩子见到一个小偷摸人钱包,他就叫了起来,抓小偷。要是光叫叫那也就罢了,他还真去抓。公车到站,小偷逃下车,他追下去,抱住小偷的脚,人被拖倒在地,死也不撒手。小偷逃不了,一急,掏出一把刀,一刀扎进了他的后背。” 老秦的眼中慢慢盈满了泪水。“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没有一个成年人去帮他。就这一刀,那孩子的脊柱伤了,从此再也站不起来。我去医院看他,他拉着我的手说,秦老师,我不想当少先队员了,我想退队。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当少先队员,我就要遵守我发过的誓,跟坏人坏事做斗争,可是,都没有人帮我。我以后不想与坏人坏事做斗争了,但是我也不想违背我的誓言,所以我不想当少先队员了。再说,秦老师,医生说我以后站不起来了,我也不能与坏人坏事做斗争了。” “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的那个痛,那个悔,我觉得这孩子背上的一刀是我扎进去的。” 老秦停了好久,才道:“不说了,说起这个我难受。总之后来我花了近一年时间,找到了那个小偷,我也用一把匕首,同样从他的后背扎了进去,几乎把他扎透了。这个杂种,该死。”老秦最后说得咬牙切齿。 “这件凶杀案当时还上了报,也不知道后来警察破案了没有。反正我在杀了那小子的第二天就辞职了,离开了我的学生,我的学校,还有那个城市。” 第七十九章 意外一刺 老秦的故事让张一鸣心里感到格外沉重、格外压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是老秦的教育误导了孩子?是孩子对自己的誓言太过执着?都不是。是小偷太过凶残?也许有一点,但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周围的人们,那些成人们太过冷漠、怯懦,达到了张一鸣几乎不敢相信的程度。 “怎么会这样?那些成年人竟然会这样的冷漠和怯懦吗?”张一鸣似是在自言自语地问。 欢欢偎在张一鸣身上,听了张一鸣这话,她说到:“就是这样的,你是不知道这世道人心,你从来不关注这些阴暗的东西。”欢欢对世界的认识,永远跟张一鸣处在两个极端。 “也许不完全是这样。”时隔多年,又经历了很多事情,老秦看问题已经能够不像欢欢这么极端,“人们的冷漠和怯懦在一定程度上是肯定存在的,正是这冷漠和怯懦,使得人们在那件事情发生的当时产生犹豫,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抱不住那小偷,小偷很快挣脱跑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孩子的勇敢和执着出乎人们的想象……” “某种程度上,孩子的勇敢和执着不也是缘自于他对成人们的冷漠和怯懦缺乏认识?我想,他一定是以为只要自己拖住那小偷一刻半刻,立刻会有大批人冲上来。可是……”欢欢似有反驳之意。 “是啊,我并不是在为当时周围的成人们开脱责任,我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当你觉得正确的事情,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去做,你的犹豫迟疑,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到时候你再后悔也没有用了。就像木头这件事情,事后在当地的媒体上引发了大讨论,很多当时在场的人都非常后悔和自责,这当然是比冷漠到底要好,可是对木头而言,又有多大用处呢?”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帮你去救阿美了?”老秦最后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点点头,老秦的话对他启发很大。 “这个孩子最让我敬佩的,还不是他能勇敢地去抓小偷,一时的勇气,可能很多人都鼓得起来,但是他时时刻刻把自己说过的话,把自己的诺言放在心里,提醒自己要信守诺言,这却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欢欢看着张一鸣,又接着说到:“我喜欢那种一生一世的承诺,不需要你说的时候慷慨激昂,哪怕你只是在我耳边轻言细语,重要的是你要把自己说过话放在心里。” “我会的。”张一鸣捏了一下欢欢的鼻子。 老秦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又想起一些过往的旧事。“说起这信守诺言,坚持信念,我还有一个故事。” “是吗,你再给说说。”欢欢显得饶有兴趣。偎在张一鸣身上,听着老秦讲过去的旧事,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是我一个最好的同学的事情,他姓白,现在还在湘西苗家一个叫坳里的山村里面教书。”说到这里,老秦哈哈一笑,“还是不说了吧,也许哪一天,你们有缘能遇到这故事的主角,让他自己来告诉你们吧。我要走了,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 张一鸣其实也很想再听听老秦的故事,但见他这样说了,便也不好再强求。想起阿美还在客房睡着,跟老秦面都未见,张一鸣心里过意不去,便说:“秦大哥,阿美的事,我替她谢谢你了。” 老秦又是哈哈一笑,“有什么谢的。你再说替阿美谢谢我,杨姑娘又该说你了。” “为什么?”张一鸣分别看了老秦和欢欢一眼,不解地问。 “当然。”欢欢直起身子,白了张一鸣一眼,“她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替她谢秦大哥?” 老秦继续哈哈笑道:“你们俩慢慢讨论,我走了。” 2 “你这个臭男人,还没有秦大哥懂人家的心。”老秦走后,欢欢向张一鸣嗔到。 “哪里,那是秦大哥误以为你是小肚鸡肠的人才那样说,可我知道我的欢欢心胸最宽广了。” “你少拍马屁。”欢欢不吃这一套,“这个阿美怎么办?” “不是说了吗?明天送走,我们也回北京。”又耽误一天,如果不是阿美,今天就已经走了。 张一鸣的这个安排,欢欢还算满意,伸了一个懒腰,她嘟囔着道:“我是得洗个澡,一身都不舒服。” 片刻之后,欢欢见张一鸣没有反应,生气地一推他,“我刚才说话你听见没有?” “嗯,怎么了?” “好哇,开始的时候你不是那么积极要给我放水洗澡吗?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原来还是那时候欠的债,张一鸣现在深深地认识到以后千万不能给欢欢乱许诺,这丫头难对付得很。 乖乖地给欢欢放好水,把她送进浴室,张一鸣坐下来,回想着从前天晚上赌场开始直到此刻的一幕一幕,很庆幸终于走过来了。 这时候客房一阵响动,阿美起来了,走进客厅。 “阿美,舒服点了吗?” 阿美看着张一鸣,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奇怪。 张一鸣起身拿了一个苹果,“吃点水果,你会恢复得快一些。” 张一鸣准备削苹果,阿美赶紧自己接过刀和苹果,“我自己来。”她轻轻地说。 “对不起,阿美,我连累你受了些苦。”张一鸣走到阿美身边。 阿美低着头,泪水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 “他们是怎么抓到你的?” “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不想在深圳呆下去了,结果他们就来了。” “明天就回去,没事了。走的时候我给你点钱,我还欠你四万块,我可以多给你一点。” 阿美摇头,“我不要。我的银行卡藏在身上,他们没有搜去,我自己这几年存了点钱。” “你的是你的,我该给的还是要给。” 阿美只摇头,喃喃地说到:“你说你是买表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人?你为什么杀的是他?我怎么办啊?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阿美突然抬起头,看着张一鸣,一脸的泪水,“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报仇,……”一伸手,阿美将手里的水果刀刺进了张一鸣的小腹中。 剧痛传来,张一鸣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眼圆睁地瞪着阿美,忘了躲避和反击。 阿美也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她撒开手,吓坏了,内心犹豫了那么多天,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将刀扎进了张一鸣的身体。 “你怎么样?我,我……”阿美显得比张一鸣还要惊慌失措得多。 “为什么?”张一鸣怒吼到。 欢欢正好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了这一幕。欢欢几乎是一步就冲到了阿美面前,“啪”的一巴掌,阿美被扇得头撞在墙上,然后“咕隆”一声晕倒在地。 欢欢转身抱住张一鸣,紧张得也几乎哭出来,“你怎么样?老公。” “没事,小水果刀,而且她手软了一下,扎得不深。”张一鸣咧嘴笑笑,伤势是不严重,但是很痛。 欢欢赶紧取来药品和绷带,然后拔出刀,立刻为他止血和包扎。这么热的天,如果伤口发炎,那也相当危险。 一切停当,欢欢才有时间来处理阿美,她从房里取出那支手枪,套上消音管,就对准了阿美的脑袋。 “别,欢欢,别杀她。问问这是为什么。”张一鸣拦住欢欢。 “还有什么问的,这个臭婊子肯定是洪三宝的人,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如果昨晚杀不了你,就由这个臭婊子来执行杀你的任务。”欢欢气急败坏地嚷到,“我早该想到的,洪三宝没那么简单。” “你还是弄醒她问问吧。她出手这么软,而且水果刀也是随意取用的,不像是有预谋。” “你还帮她说话。”欢欢非常生气,“那我就叫你死心。” 欢欢冲进浴室,接了一大桶冷水,“哗”的一下泼到阿美身上,阿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欢欢一脚踩在阿美身上,用枪指着她的脑袋,怒喝到:“臭婊子,我们拼了命去救你,你就这样回报我们?那洪三宝给了你多少好处?” 欢欢脚上的力气可没有一点怜惜,阿美痛得脸都扭曲了,呻吟道:“我不是洪三宝的人。” “那你是神经病,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他背着一身假炸弹去见洪三宝,有多少把真枪指着他?随便是谁扣一下扳机,他的命就没了。” 阿美又哭了起来,不是因为欢欢踩得她痛,而是心里对张一鸣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不起,王先生,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杀了我男朋友,我……” “我什么时候杀了你朋友?”张一鸣皱眉问到,感到十分奇怪。 “你在帝豪用酒瓶砸死的,就是我男朋友。我知道他是该死,他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我也不好,可是,我们在家里是定了亲的,两个人一起来深圳,现在我一个人回去,我不知道怎么交待。” 阿美的话让张一鸣呆住了,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结果。洪三宝简直太狡猾,也太狠毒了。因为是阿美和明仔把张一鸣引来的,洪三宝因此决定让明仔假扮捞仔,如果有什么事情,洪三宝是要明仔自己承担后果。不过,狡猾的洪三宝并没有把危险揭示给明仔,可怜明仔还以为得到重用,演得还特别卖力。 “欢欢,你放开她。”张一鸣对欢欢说到。 “为什么?不放!”欢欢倔强地说,随后向阿美骂到:“臭婊子,你敢伤我的男人,你想死了。”说着一脚踢向阿美的下阴部,阿美痛得尖叫一声。 “欢欢!”张一鸣一声低喝,目光严厉起来。 欢欢转头看一眼张一鸣,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脚下放开了阿美,心里却十分不甘,跺脚叫到:“为什么嘛?老公,她伤了你,我要找她算账。” “是,她扎了你老公一刀,所以你要找她算账。可是,你反过来想想,我杀了他的男人,她找我报仇不是可以理解的吗?” 欢欢一下子有点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反驳张一鸣。 “阿美,你起来。”张一鸣对地上的阿美说。“你现在想怎么办?继续找我报仇吗?” 阿美站了起来,摇摇头,“我们互不相欠了。”说完冲进客房,从里面把门锁住了。 很快,张一鸣和欢欢听见呜咽的哭声传出来。 第八十章 欢欢驯美 张一鸣心里一声叹息,他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想到阿美刚刚被欢欢一盆水泼得一身湿淋淋地进了房间,他对欢欢道:“你有没有小一点的衣服,拿一套去给她换上吧。”——阿美的身材比欢欢娇小许多。 “我不。”欢欢还在使性子,“一个臭婊子,想穿我的衣服。” “去!”张一鸣严厉地吐出一个字。 不再理欢欢,张一鸣独自进了卧室,倒在床上。忽然之间,张一鸣觉得好累,这些日子来,尽是打打杀杀没有断过,本以为是报仇,可是何尝又不是结仇?张一鸣此时算是明白了救出阿美后她那充满复杂情感、爱恨交加的眼神,以及异常的沉默。 虽然一点也不心甘情愿,欢欢还是没有办法,不敢违背张一鸣的意思,只好找了一套紧身的小衣裤,去敲阿美房间的门。 欢欢是张一鸣的几个女人中性格最强的,正因为如此,张一鸣总是在很多时候做不通她的思想工作,搞到最后只能对她厉声厉色,然后她也只能乖乖地听话。对其他几个女人,张一鸣还从来没说过重话。 2 敲了几下门,阿美在里面没有应答,她以为是张一鸣。欢欢站在门外一下子火起来,厉声叫到:“开门!你死在里面了是不是?别等我拿钥匙开门,那就有你好受的。” 一听到门外是欢欢在叫,阿美吓得浑身一抖,忙把门打开了。 “花姐。”阿美战战兢兢地叫一声。 欢欢冲进房,反手把门关上,一把将手里的衣服扔到阿美脸上,阿美下意识地接住了。 自从知道阿美这个人,欢欢的气就没有顺过,也许是她出现的时间和方式都不合适。在欢欢刚刚和张一鸣享受了鱼水之欢,只希望不被打搅地恩爱缠绵的时候,阿美冒了出来,而且还等着张一鸣去冒险相救,这就已经令欢欢极其不爽了;总算救了她出来,欢欢又得知张一鸣跟她上过床,虽说是特殊情况,有特殊目的,但是欢欢心里还是难免有疙瘩;在这个疙瘩刚刚有点要解开的时候,阿美居然刺伤了张一鸣……,总之一切的一切,令欢欢觉得不快到了极点。 “换上这套衣服,别湿淋淋地弄脏了我的床。”欢欢斥道。 阿美拿着那套衣服,不敢作声,也没有动弹。在欢欢面前,阿美有一种强烈的自卑,以至于想到要在欢欢面前脱光身子,她就觉得自惭形秽,只想先等欢欢出去再换衣服。 然而,欢欢似乎并没有马上出去的意思。“一个人躲在屋里哭什么哭?还不甘心是不是?要不是他拦着,早一枪打死你了。”欢欢拧着阿美的脸,恨声说到。 “谢、谢谢花姐。我不是不甘心,我知道是我欠了你们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快换衣服。”看着阿美一身还在滴着水,欢欢催促到。 阿美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犹豫,欢欢看在眼里,一下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下大是不忿,厉声道:“怎么,还不好意思是不是?你一个出来卖的,这身肉不知给多少人看过了,还在我这里装淑女?” “不是,我换,我现在就换。”阿美害怕极了,这花姐的脾气和手段比张一鸣可怕多了。 “这是他叫我拿给你的,要不然,我的衣服,你休想。”欢欢冷冷说到。 阿美一边脱着衣服,心里对张一鸣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下辈子要是能遇上这样的男人,她死也心甘了。 阿美的裸体露了出来,要不是那乳上的疤痕,这一身细腻白嫩的肌肤着实还有几份诱人,但是这乳上的疤痕反过来也有一种异样的诱惑,至少对欢欢来说是这样的。她阻止阿美即刻穿上干衣的举动,让她赤裸裸地站在自己面前。 面对欢欢,阿美觉得远比站在一个男人面前还要难为情,她低下头,双手下意识地想护住胸部和下体,欢欢一脸不耐地拉开她的手,“不准挡,我看看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回事?”欢欢捏住了阿美的乳房,摸着那些伤疤问。 “是他用烟头烫的。”阿美嗫嚅着说。 “啊?!谁?他?”欢欢一愣,“这个该死的,居然做出这种事。”又恨又气地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方向,张一鸣在那边躺着。因为张一鸣说威胁过阿美,欢欢以为这个“他”是张一鸣。 3 欢欢的生气倏忽间让阿美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阿美发现原来这个花姐也还是有同情心的,心里遂也没那么怕她了。同时阿美也知道欢欢误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王先生,是我、我男朋友烫的。” 原来如此,欢欢这才平和下来,随即想到这该怪自己对张一鸣太没有信心,他那样的人,对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和他上过床的女人,怎么可能下这种毒手。就现在这样,被阿美刺了一刀,还不忘了要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其实,大夏天的,就算阿美一身湿透,又能有多大的事,过一会也就干了。 “你男朋友就这样对你,为了他你还把我老公刺一刀?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老公救你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你想一想,换了是你男朋友,你被人抓去了,他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救你吗?”看到阿美乳上的伤疤,欢欢绝对相信那个男人不可能做出张一鸣这样的举动。“你这男朋友不但没把你当成他的女人,我看他根本就没把你当人。” 阿美知道欢欢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她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流过脸颊,又滴到翘起的乳房上。对比之下,心里只觉得张一鸣的好,因此更是后悔刚才刺的那一刀。 “花姐,我不想刺王先生的,我真的不知怎么了,他说明天送我走,我想到回去后不知道怎么跟家里的人交待,我一时迷糊,就,就……” “有什么不好交待的,你那个男友跟着捞仔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迟早是被人砍死在街上,而且,洪三宝明明知道我老公是去报仇的,还骗你男朋友去假装捞仔,摆明了就是想让他当替死鬼。你不去找他们报仇,反而刺我老公,就这样他还护着你,还为了你骂我,哼。” 欢欢说着说着又有些来气,一直捏着阿美乳房的手重了起来,阿美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阿美的乳珠在欢欢的捏弄下渐翘渐硬,鼻息也渐渐沉重,她不敢躲避和拒绝。欢欢本就一直和姚静有着假凤虚凰的经验,听着阿美喉间压抑着的呻吟,欢欢的兴致也在不知不觉间动了起来。 欢欢伸出另一只手,向阿美下体的腿间摸去。阿美身子一抖,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想避开欢欢的手,欢欢在她乳上一用力,低声命令到:“不准动。” “花姐,嗯——”阿美刚叫了一声花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发出一声长吟,欢欢的手指已经刺进了她的蜜道。 因为俩人都是站着,欢欢又比阿美高出不少,手指入体后,阿美只觉得欢欢向上一用力,自己便像被一枚钩子从蜜道中钩住了一样,踮起脚尖,动弹不得。 “接过女客人没有?”欢欢低头咬着阿美尖翘发硬的乳珠,神态冷傲,有一种凌人的气势。 “没、没有。”阿美的身体发软,双腿乏力,臀部下沉,令蜜道中那枚“钩子”钩得更深,顷刻间欢欢就感到有粘粘的汁液顺着自己的手指流入掌心。 “那今天就接一次。”欢欢的口吻不容抗拒,抽出在阿美蜜道中的手指,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稍一用力,阿美已经跪到地上。 从浴室出来,欢欢就一直只着浴袍,里面空无一物,此时她另一只手撩起自己的浴袍,抓住阿美的头,用力按到了自己的蜜处。 “花姐……”,阿美无力地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从这一刻,阿美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这个她从见第一面时就心存敬畏的花姐的俘虏。 …… 4 张一鸣都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欢欢爬到了自己身上,一睁眼,果然是欢欢赤身裸体地坐在自己的胸部。为了防止碰到张一鸣腹部的伤口,欢欢坐得很靠上,这样,她漂亮的蜜部就在张一鸣眼前,让他一览无遗。 “老公,醒了?”欢欢对张一鸣笑着,有点色,还有点诡,张一鸣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你这个小色女。”张一鸣发觉欢欢跟乐乐还真有很多地方相像,他伸出手,握住了欢欢的一对乳房,又道:“你应该叫大色女,乐乐是小色女。” “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张一鸣说,随后又问:“阿美怎么样了?衣服换了吗?没有再哭了吧?” “老公,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她刺了你一刀啊。” “阿美是个弱女子,你原谅她吧。”张一鸣开导欢欢,他的确心里不记恨阿美,何况这件事情是由他自己引起的。 “哼。”欢欢哼一声,似乎在说给别的人听一样,道:“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知恩图报。” 欢欢话音一落,突然,张一鸣觉得自己早已坚挺的下体被含进了一个温暖的口腔之中。当然不是欢欢,她正在张一鸣的胸膛上坐着,任由自己的乳房在张一鸣的掌中变换着形状呢。 “谁?”张一鸣一声低呼,准备坐起来。 欢欢似乎早有所知,按住张一鸣,“由她去,是有人知恩图报来了。” 张一鸣立刻明白,是阿美在下面含住了自己的下体,他心里的吃惊不可用言语形容,欢欢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疑惑归疑惑,张一鸣的脸上却迅速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死男人,舒不舒服?你心里大概一直想着她吧,要没我在,不知让她在床上死几回了。”欢欢语气中充满酸味地说到。 “哪里。”张一鸣打死不承认。这女人真是奇怪,事情明显是她自己安排的,她却又吃醋。 “还嘴硬。”欢欢从张一鸣身上下来,张一鸣这回看见了,阿美跪在地上,上身伏在床上,正埋首在自己的腿间吞吐吸吮。 “到床上来。”欢欢唤一声阿美。阿美显然对欢欢的话不敢有丝毫违逆,吐出口里的张一鸣的坚矛,爬到了床上。 阿美上身穿着欢欢的一件衬衣,显得宽松长大,下摆遮住了半个屁股,下身则是完全赤裸,腿间的黑丛和丰臀的白亮在衬衣的遮蔽下若隐若现。 “还不好好解解馋,要是我心情变了,我可又要赶她走了。”欢欢对张一鸣说到。 事已至此,张一鸣哪里还忍耐得住,与两个女人同床对他来说本就不是新鲜事,而阿美也是做小姐出身,虽说不似一般小姐放浪,但真要做起来,她在性事上自然也没有太多的羞怯,何况张一鸣又是她一直心属的男人,因此张一鸣让阿美跪在床上,她只是略微瞄了一眼欢欢,便向张一鸣翘起了雪白的丰臀,张一鸣一挺身,从她身后刺了进去。 阿美“嗯”的一声,事隔数日之后,再一次被心中向往的这个男人刺入,她倏忽间就迷乱起来。 “老板,王老板,……”阿美迷糊中像第一次一样的叫着张一鸣。 俩人的举动令欢欢身子变得火热,听着阿美的叫声,欢欢有些鄙夷地说到:“你别再这样叫,一听就是做鸡的。还有啊,他姓张,不姓王,说姓王那是骗你的。” “嗯。”阿美一边挨着张一鸣的征伐,一边回应着欢欢的话。 “不管你怎么叫,不准叫老公。”欢欢突然想起张一鸣说过,他的女人都要叫他老公,欢欢现在许可张一鸣跟阿美交欢,那是追求一种刺激,可没想过承认她的身份。 “嗯。”阿美体内的快感不断涌来,口里不呼不快,又不敢违了欢欢的意思,哼哼半天之后,终于叫到:“好人,我……” 欢欢也没料到阿美叫出这么一个称呼,引得她更是性动不已,看着阿美昂起的头和微微张开、吐着娇声的小嘴,欢欢爬到阿美面前坐下,冲她张开了自己赤裸的双腿。 阿美即刻知晓欢欢的意图,两只本来支撑身体的手一松,她俯身趴在了欢欢的腿间,口舌覆盖在她早已濡湿的蜜唇之上。 欢欢的身子一阵酥麻,冲着隔了阿美的身体与自己面对面的张一鸣叫到:“老公,搞死她……。” 第八十一章 回到北京 在深圳历时九天,当张一鸣和欢欢所乘坐的南航波音客机从深圳机场腾空而起的时候,张一鸣舒服地往座椅上一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短短的九天,经历了一番生死,还成就了一份宿缘,张一鸣瞄了一眼身边的欢欢,不禁感谢老天对自己的厚爱。 “阿美应该已经到贵阳了吧?”飞机结束了爬升,在云层上平稳飞行之后,张一鸣看着窗外下方的云海,不经意地问一句。阿美的飞机比他们早两个小时起飞。 “臭男人,还想着她,你昨天是食髓知味了吧?”欢欢在张一鸣耳边小声说到。 张一鸣嘿嘿一笑道:“哪里,我随便问问。” “到贵阳又怎么样?她还要转火车、汽车,到家早着呢。” 张一鸣回想起昨天的旖旎,还真如欢欢所说,有点食髓知味了。阿美跟他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心里的自卑感使她表现出一种深深的屈服的姿态。一方面,在阿美心里,不论是张一鸣还是欢欢,都是令她觉得高高在上的人物,在俩人的夹击下,阿美完全放弃了自我,彻底被动地服从着他们两人的任何一个指示;另一方面,阿美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被心仪的男人征伐,她有意的尽心尽力顺从他。征服的感觉不但令张一鸣心理得到空前的满足,连欢欢都达到不可思议的高潮,而阿美自己也在迷失中痛快淋漓地喷涌。 “老公,阿美那个、那个之后,怎么那么软啊?”欢欢想起昨天的情景,在张一鸣耳边悄声问到。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特质吧。我也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 “你是不是特喜欢?”欢欢的嘴一直在张一鸣的耳边。 “哪里。” “哼,不老实。你肯定是第一次就尝到味道了,所以拼命救她,她刺你一刀也不怪她。哼,刺死你才好。” 这时,空姐推着车来送饮料,欢欢才坐直了身子。 2 坐过很多次飞机,张一鸣发现空姐也就是名气大,其实真正漂亮的没几个。但是今天心情好,南航空姐又是一身红衣,这一点张一鸣喜欢,看着就一身喜气。 要了两杯橙汁,张一鸣喝了一口,飞机遇上气流,一阵抖动,广播里立刻传来安抚的播音,并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张一鸣问欢欢,真要飞机掉下去了,怕不怕? “不怕。这样也好,以后就我们俩在一起了,省得跟别人分享。” “连乐乐和静静也不管了?”张一鸣问。 “如果死了,想管也管不到,就安安心心跟你在一起,在那边我可要一个人,就算是妹妹也不准插足了。” “嘿嘿,现在可是你插了她们的足。” 欢欢气恼地捶了张一鸣一下。 说起遭遇意外,欢欢好像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串佛珠手链递给张一鸣,“给你买的,送给你,保平安。” 张一鸣接过佛珠,刚一触手,只觉得似有一道电流倏地传到心脏、大脑,令张一鸣在一瞬间既像有一种灵魂出窍,又像是神灵附体的感觉。张一鸣吓了一跳,但那感觉只是极短的一瞬,再想专门去找,却再也找不到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买的?没见你出门啊?” “上次在台怀镇就买了。臭男人,上次就想送给你,害我等了那么久,想起这事我就恨不得咬你一口。” 张一鸣无可奈何地一笑。这事怎么怪他?他哪里知道命运会捉弄俩人一番呢?不过想起那个哭湿的枕头,能让欢欢这样流泪,她心里的委屈一定极大,无论怎么说,这眼泪是为他张一鸣流的,那就让她发发气吧。 张一鸣将手链戴到手上,感觉还不错。“挺好的。多少钱?” 欢欢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十,还是二百?”台怀镇上出售些小纪念品,不可能多贵。 欢欢又趴到张一鸣耳边,“二十……万!” 张一鸣惊得一转脸,差点碰到欢欢的头。“你开玩笑吧。” 欢欢又捶他一下,“我用得着骗你吗?” “你是不必要骗我,但是你可能被别人骗了。” “呸,谁敢骗我。”欢欢倨傲地一挑嘴角,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说到这里,欢欢又想起那个小姑娘丁萱来,她一直也没跟欢欢联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哦,那你这是在帮人,不能算作是这珠子的价格。” “怎么不算,我是花二十万买的,你要是敢弄丢了,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赔钱。” “你简直是敲诈。”张一鸣笑道,“不过,这是你送的,就算是两分钱,我也不敢弄丢的。” “这还差不多。” 3 飞机在北京机场落地,张一鸣生出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其实,他来北京才不过一年多,在深圳他可是呆了近十年,但是,他现在的心在北京,因为他的家,他的女人们都在这里。对人的思念跟对这地方的思念混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楚。 “欢欢,我要直接去医院,看看李大哥的情况。你跟我去吗?”张一鸣问。 “去。” “乐乐和静静可能会在那里,你不是不准让她们知道我们的事情?” “只要你对我老老实实,她们怎么会知道?” “那不行,我老实不了。”张一鸣逗她。 “你敢。” …… 一到达医院,张一鸣带着欢欢直奔李建国的病房。推门而进,李建国仍旧静静地躺着,张一鸣从来也没有奢望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李建国能奇迹般醒来,只要见到他还在,而不是一张空空的床位,张一鸣心满意足了。 房里此刻陪着的,既不是乐乐,也不是姚静,而是刘红。见到张一鸣的突然归来,刘红激动得不可抑制,乳燕投林般地撞进了张一鸣的怀里。这些日子以来,刘红的心里别提有多担心,张一鸣是她放走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老公,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张一鸣也紧紧搂住刘红,这些日子以来,也真是想她们。 欢欢是稍后进门的,这情景让她呆住了,张一鸣从来没跟她说起过刘红。但是,刘红叫张一鸣欢欢是听见了的,不用说,刘红是他什么人,欢欢已经一清二楚。 欢欢沉着脸,嗯了一声,刘红这才见到了张一鸣身后还有这样一个女人,赶紧从张一鸣怀里钻了出来。 “一鸣,这是谁啊?给我介绍一下。”欢欢故作正经地问,心里却早把张一鸣骂个要死,哼,死色狼,到时候再收拾你。 张一鸣知道不得不再次面临一个新的难题了。在深圳的时候,他曾经想跟欢欢提起刘红来着,可是那时阿美的事情都还没搞定,他哪敢再加上一个刘红。 张一鸣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跟欢欢说,于是没有回答欢欢的话,反而先向刘红介绍道:“这是欢欢,乐乐的姐姐。” 刘红是早知道欢欢的,想着既然是乐乐的姐姐,便也随着乐乐的身份,叫了一声“欢欢姐”。 在欢欢听来这句称呼却有着另外的含义,觉得刘红的意思是大家都作为张一鸣的女人而姐妹相称,欢欢冷冷地哼一声,脸上毫无表情。 刘红虽然早听说欢欢很是冷淡,但第一次见面欢欢居然这样,不明就里的刘红还是有点受不了,心想不是看在乐乐的份上,你算谁啊?便也不再理睬欢欢。 4 病房里的这种情况,令欢欢回到北京的所有喜悦消失殆尽,她也不想再留下来,冷冷说了一句,“不打搅你们,我回去了”,说完扭头就出了病房。 张一鸣当然知道欢欢的心情和心思,却苦于一时之间既无法向她解释,也无法劝慰她。见欢欢出门,张一鸣对刘红说到:“我去送送欢欢”,便也追了出去。 在走廊里追上欢欢,欢欢也不看他,知道他到了身边,恨声说到:“臭男人,死色狼,你还瞒着我,这瞒得了的吗?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欢欢,我可没想瞒你,你自己也说,这不可能瞒得了,我没那么傻。”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没机会嘛,再说回来后大家见了面再说也不迟啊。” “我不听你狡辩。” “那你现在去哪?”张一鸣知道一时之间要欢欢消气那是太难了。 “我回水郡。不准来找我。我想好怎么惩治你,自然会去找你。” 嘿嘿,不找才怪,张一鸣心想。 “你不先见见乐乐和静静?”张一鸣想着这俩人没准能先让欢欢的气消一点。 “不见。这俩死丫头,帮着你来骗我,连她俩我一块都要教训。”欢欢这是气坏了,连乐乐和姚静都迁怒了,其实这跟她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俩真是比窦娥还冤。 出得医院,欢欢拦住一辆的士,钻进车就走了,根本不理张一鸣半点。张一鸣无奈地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站了片刻,只好又扭头回病房去了。 到得病房,刘红这次见没人了,一头又钻进了张一鸣怀里。“老公,好想你。” “我也想你们。大家都好吗?” “嗯。” “今天没上班?” “嗯。” “今晚一块吃饭,还有乐乐跟静静,我们一家人,好不好。” “嗯。” “小傻瓜,怎么不会说话了?尽是嗯。” “嗯。” 刘红只管赖在张一鸣的怀里,什么都不想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没上班了,你变得这么傻,哪个病人还敢找你看病啊。”张一鸣逗着她。 “傻就傻,不看就不看。”刘红终于说了一句话。 “来,给乐乐和静静打电话好不好。”张一鸣想摸手机。 “嗯。”刘红又嗯一声,却仍在张一鸣怀里没有动弹的意思,令张一鸣摸裤兜里的手机也不方便。 第八十二章 春满西厢 “老公,先别急打电话给她俩。”刘红在张一鸣怀里,抓住张一鸣的手,不让他再去摸手机。 “为什么?” “李大哥单位派来陪护他的人出去了,一会就回,等他回来我告诉你。” “怎么了?”幸好李建国还躺在这里,不然张一鸣真怀疑是他出什么事了。 “嗯~,你等一会嘛。”刘红撒娇。 没多久,陪护的小伙子回来了,见到张一鸣,问候了几句,不过是好久不见之类的,张一鸣说有事出去了几天。 让那小伙子在病房守着,刘红拉张一鸣出去了。张一鸣跟着刘红一直绕到妇产科,刘红让张一鸣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张一鸣心里一阵惊喜,难道刘红怀孕了?这几个女人的避孕一直都是她们自己在做,难道除了纰漏,或者是刘红有意想怀上?自从岚岚出生,张一鸣是真的很想也叫她们谁生一个。 不过张一鸣的惊喜落空了,没多久刘红出来,根本没提什么怀孕的事情,而是拉着张一鸣出了医院,往附近一胡同里走去。到得一四合院,刘红拿出一把钥匙,开了西厢的一间房门。 “这是哪?”张一鸣走进房间后问到。 很明显,这是一女子的房间,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里面收拾得却是雅致,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清香。 一关好房门,刘红就扑进了张一鸣怀里,这是不足一小时之内的第三次。 “老公,我要你要我。”刘红一边说着这拗口的话,一边顺着张一鸣的身体滑下,蹲在了他面前,双手飞快地解开了他的裤子。 外裤落地,刘红又一把拉下张一鸣的裤衩,张一鸣那坚硬的家伙便一下弹到刘红的下巴上,再滑过下巴,直直地立在刘红眼鼻前。 刘红哼一声,一口包住了长矛的矛头。 “小乖乖,你怎么知道这个?”张一鸣大感意外,抚摸着刘红的秀发,舒爽地问到。 刘红使劲含了几下,吐出后,仰头看着张一鸣,“静姐告诉我的,她说你喜欢。你喜欢吗?” “嗯。”张一鸣点点头,“只要是跟你们在一起,怎么样我都喜欢。” “我也是,老公。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愿意。” 刘红说完,一低头,又将长矛含进了嘴里。 2 好一阵吸弄,长矛已经膨胀得令刘红几乎不堪入口,她这才站起身,撩起裙子,只脱下自己的内裤,丝袜衣裙都未解除,便两手勾住张一鸣的脖子,双腿一抬,夹到张一鸣腰上,张一鸣立刻感到矛头顶在了刘红的湿濡处。 刘红身子缓缓下沉,紧闭的蜜唇即被破开,柔软的通道被一点点地塞满。 “老公。” “嗯?” “好像打针的时候,那个推杆顺着针筒往里面推,一点缝隙都没有。” 张一鸣一下笑了出来,在刘红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个小傻瓜,能不能不提你们医生那点破事。” 刘红像只树獭一样挂在张一鸣身上,尽情地撒娇放痴,“为什么打我?我没有提医生的事情啊,打针是护士的事。” “护士的也不行,什么破形容,你还不如说像一条蛇在入洞。”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托住刘红的雪臀,上下抛送起来。 这一阵分别的日子其实并不长,但是这次分别让刘红的心情最是紧张,所以此刻再次被张一鸣刺入,不仅仅是充实了她的蜜道,更是令她一直空落落的心也被塞得满满的,踏实下来。 “你乱说,哪有你这么硬的蛇。”刘红不服气。 “那你说,有你这么软的针筒吗?” “嗯~”,色色的情话让刘红性动如炽,“那你喜不喜欢这个软针筒?” “喜欢。”张一鸣加速抛动,令刘红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手上便有些勾不住他的脖子,“老公,我手软了,放我到床上去。” 张一鸣抱着刘红往床边走,那床上铺着浅蓝的床单,整洁而素雅,张一鸣不禁问到:“这是谁的房间,合适吗?” “我借的,这里近嘛,我想在静姐和乐乐之前,先和你爱一次。” “小乖乖,心眼倒不少,难怪不让我给她俩打电话。” 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将刘红的上半身放在了床上,原本托住她臀部的双手改为抓住她裹在丝袜里的两条小腿,向外一分,快速而有力地抽送起来。 飞快地,刘红就到了高潮的边沿,她急急叫道:“老公,你趴下来,趴到我身上来。” “为什么?”张一鸣一边野蛮地征伐着刘红,一边又温柔地隔着丝袜舔弄着她的小腿肚。 “我要、我要抓、抓你的背……” 这丫头,张一鸣想起了她的习惯。本来跟张一鸣之后,因为每次都能达到顶峰,刘红渐渐习惯了那遍及四肢百骸的电击一样的快感,没有当初那么狂野。但此次只因是为张一鸣、也为自己悬了多日的心放了下来,刘红的快感尤为强烈,而且,她心底里还想重温最初时候的感觉。 张一鸣也怜她这数日的惶惶不安,不忍拂她的意,遂一边加快挺动,一边依言伏下了自己的身体。 几乎是两手刚一伸进张一鸣的衬衫,抱住他的后背,刘红便汹涌澎湃的爆发出来,她本就是为了等着张一鸣的后背而强忍了一阵。 刘红一边拼命地在张一鸣的后背上抓挠,一边不知怎的就哭了出来,“老公,静姐和乐乐都怪我把你放走了,你要是不回来了,我、我……” 3 张一鸣一直等到刘红完全发泄过后,才直起身体。 “你这个小魔女,老公的后背被你抓得稀巴烂了。”张一鸣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痛,心知这次刘红下手可不轻。 “你害我天天睡不好觉,我就是要抓烂你,要你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记得有我、还有静姐和乐乐在家里,不准你抛下我们。” “不会的,老公哪里舍得抛下你们。” “那你在深圳这么多天,也不给我们打电话。” 张一鸣仔细想想,在深圳这些天,每天都紧紧张张,有时候他是想打个电话,又怕惹得女人们更担心,自己也会分心。不过,这些现在都不用说了,反正人回来了,一切都已经过去。 “是老公不对,老公补偿你。”张一鸣说着,将仍然坚硬在刘红体内的长矛又钻深了一分。 刘红心里喜滋滋的,早知道张一鸣肯定能多疼她几次,这也是她在张一鸣见姚静和乐乐之前先拉他来这里的原因。为了借这房子,刘红在罗小雯面前可是被取笑了一顿的,现在想想,被取笑也值。 刚才是急色之中,两人都未除尽衣物,此番二度欢爱,刘红自然要除衫尽兴。张一鸣见她褪去衣裙后,紫色的丝袜和紫色的胸罩还有最早脱掉仍在地上的紫色内裤显然是一套,以前没见刘红穿过。这套内衣显然是出自名家设计,十分性感艳丽,张一鸣便叫刘红留下了丝袜和胸罩在身上。 “这一套以前没见过。”张一鸣说。 “今年最新款的,巴黎内衣展上的金奖,国内刚刚到货。”刘红见张一鸣在自己腿上不停的抚摸,知道他喜欢,心里亦十分高兴。 “你越来越长进了。”张一鸣又去亲吻刘红被胸罩托起而露出的丰乳的上半部分。虽说是名医院的医生,但刘红毕竟年轻,要在过去,以她的收入而论,她还没有奢华到随便一套内衣就是欧洲的时尚作品。 “静姐带我们去买的,我们一人买了一套,不过颜色不同。”刘红躺在床上,任由张一鸣在自己周身爱抚。 “静姐是黑色的,乐乐是粉红的。啊——,啊——”刘红突然尖声叫起来,原来张一鸣狠狠一钻,不知顶在了她体内的什么地方。 “老公,再来一次,刚才那样的。”尖叫过后的刘红意犹未尽,全然不知她已经将身下浅色的床单尽染斑驳的湿迹。 张一鸣抓住她的双腿,将她向自己身前拉近一些,有意狠狠治一下这个野丫头,奋力一顶之后,强力挺动起来。 “岂止是刚才那样,老公给你比那还要好的。” …… 4 刘红拉着张一鸣在这四合院的西厢房里尽情痴缠,直是不想离开,张一鸣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若要全依了刘红,怕是到时候对那两位又不好交代了,费了一番功夫,好歹哄通了刘红,准备收拾离开。 两人下床之后,才发现床上的一片狼藉,斑斑点点的痕迹,在浅蓝的床单上特别显眼,刘红一见先自脸红了起来,并不是在张一鸣面前难为情,而是想着怎么跟罗小雯交待。 “老公,都怪你,搞得人家这样,明天见了小雯还不羞死去。”刘红早忘了刚才是她自己缠个没完,要了一次又一次,要了这样又要那样,这回到怪起张一鸣来。 张一鸣捏了一下刘红的脸,也不跟她较真,这种事情要是跟一个女人较真,那岂不是太没风度。 “你跟罗小雯是很好的朋友?”张一鸣问刘红。 “嗯,是最好的朋友。” 要不是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借她的房子来做这“偷情”之事。 “那你就在屋里翻一翻,找一床新的单子给她换上,床上这个,就扔洗衣机里吧。” 也只好这样了。刘红在柜里翻出一床干净的床单,把床上弄脏的单子换了,就像在收拾犯罪现场一样,又小心地将床整理好,这才和张一鸣离开了。 “罗小雯怎么会住在这里?”路上,张一鸣问。 “租的,主要是离医院近,也便宜。”刘红说,“小雯一人在北京,没有房子。她家里条件也不太好,她定期要给家里寄些钱,所以一直也没买房。” “嘻嘻。”刘红说着笑了起来,挽住张一鸣的手,又道:“小雯说,她要钓个金龟婿,房子的事由他解决,所以小雯特喜欢泡酒吧什么的,她说是去钓男人。” 张一鸣笑笑道:“别这样说自己的朋友,她可能也就是找个消遣的去处而已,你这样说得她好像挺那个似的。” “哼,小雯才不在乎呢,她可不像我,没主见,一不小心就上了你的当。小雯特独立,男人对她来说也就是互相取悦而已,你们这些男人,别以为自己总是能占女人的便宜。” 张一鸣不置可否。对于这个罗小雯,一点也不熟悉,所以张一鸣并没有太多心思关注她的事情,何况,他现在的心思已经转到姚静和乐乐身上去了。 “我们直接去酒吧吧。”张一鸣说。 刘红点点头,明白张一鸣指的是自己的乐静酒吧。说起酒吧,她又想起一事,对张一鸣说到:“静姐说,酒吧生意很好,等忙过这一阵,她想再开一家分店,正等着你回来商量。” “是吗?”张一鸣感到当初开这个酒吧真是做对了,姚静在这里充分表现出了她的天赋,把她对艺术,特别是音乐上的感悟与酒吧的经营完美结合,乐静酒吧办得十分有特色,生意想不好都难。 “你会答应静姐吗?” “答应,这有什么不答应的,只是不要做得太辛苦了。”张一鸣点头,“这次也算上你一份,你成了酒吧的老板,以后你的朋友罗小雯再想钓男人,就不用跑别处去了。”张一鸣半开玩笑地说,“乐静酒吧的定位正好是白领阶层,我保证罗小雯能钓到一个金龟婿。” 刘红听得心里甜滋滋的,虽然她不在乎做什么酒吧老板,但是她在乎男人的这一份心意。 第八十三章 欢聚一床 姚静在王丽家里陪着她,这些日子里,姚静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王丽,主要是怕她一个人,心情更加抑郁。 王丽这个年龄生孩子,属于晚育,有半年的产假。多年怀有的做母亲的心愿得偿,如果不是李建国出事,这半年本应该是她最幸福甜蜜的日子。 和姚静一起简单地吃过晚餐,王丽哄着岚岚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姚静在一旁看着熟睡中的岚岚可爱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师姐,岚岚长得越来越像一鸣了,是不是?”姚静看着岚岚的小脸,问身边的王丽。事情已经都揭开了,现在这不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 “是啊,真是两个冤家。”王丽幽幽地一叹。 “两个?” “不是吗?这里这一个,还有那个大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张一鸣。” 姚静拉着王丽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师姐,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恨一鸣?” 王丽摇摇头,“有什么恨的,是我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对不起老李,害得他现在这个样子,……。”说着说着,王丽的眼圈又有些红了起来。 姚静双手扶住王丽的肩膀,安慰道:“李大哥的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现在虽然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恶化不是吗?” 王丽点点头道:“也只能这么想了。” 过了一会,王丽又问姚静:“一鸣是真的有急事出差去了?怎么这么些天还没回?是不是那天晚上我态度有些过火,他在找借口避着我吧?”想到这样,王丽难过起来,“这个死没良心的,我都为了他这样了,他就不能容忍一下我?就算不愿意见我,也不想看看她女儿?” 姚静知道王丽这一阵子心理特别脆弱,爱胡思乱想,但是又不能把张一鸣离开北京的真实原因告诉她,不然反过来王丽又得担心张一鸣了。 “师姐你想到哪儿去了,一鸣他们刚刚收购了广东家纺,正在努力让公司恢复正常,事情所以就比较多。你难道还看不出你在一鸣心里的地位?你在怎么样,他也不会生你的气。” “哼,他心里要是真的在乎我,也不会等到十年后,让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闹得我里外不是人,既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又像欠了他似的。” “师姐你别乱想,你知道一鸣不是这样的人,他觉得对不起你和李大哥才是真的。”姚静知道张一鸣离京的原因,这话并不是虚辞。 王丽也点了点头,“一鸣从深圳来北京后,我也觉得他转了些性子,成熟多了。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少年得志,哪把身边的女人当回事。现在我看他对你们好像还挺在意,是不是?” “嗯。”姚静点头。 “唉。”王丽忍不住叹一声,“可是你们现在有三个姑娘家,到时候到底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姚静轻轻地实话实说,“不过我不想那么多,反正我愿意跟着他,没有名份也行。” 王丽心里一想,现在这世道,包二奶的,偷情的,什么没有,还哪里说得清谁对谁错,不禁又是一叹,“有时候也真是佩服你们几个,我当年要是也有你们这样的勇气,也许……”,说到这里突然又停住了,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更重要的是李建国对她的感情是那样的深,十年的相濡以沫下来,她是不可能抛下李建国的,因此,对于张一鸣的所有的憧憬和幻想,就不要再提了吧。 姚静似乎也看得出王丽的心思,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流连。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姚静准备回去了。 “师姐,要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吗?”姚静问。有时候她会在这里陪王丽过夜。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那个酒吧也主要是你在打理,你也辛苦了。姚静,你真是个好姑娘,你们三个都是好姑娘,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真不知道那该死的张一鸣怎么这么走运。” 姚静笑笑,不敢接上张一鸣的话题,怕王丽又要想东想西,便说到:“那我就回去了。师姐,我明天再来陪你。” …… 姚静走后,王丽又坐在岚岚的小床边,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好久,也不知是一番什么感受。 2 姚静回到世纪公寓,开门之后,发现乐乐还没有回来。不知怎么搞的,好像有人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屋里黑漆漆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跟往常大是不同。 姚静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一按,灯却没亮。停电了?姚静心里不禁嘀咕,乐乐也没回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去了。 姚静在墙边愣了一会儿神,考虑要不要干脆去酒吧看看,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姚静一声惊叫,却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紧接着,另有一人抓住姚静的双手。两个偷袭之人将姚静拖到客厅中央,捂嘴之人将一块不知是什么的布团塞进姚进嘴里,腾出手来抓住姚静的双手,并将姚静的脖子向下按去。原来抓手之人已到姚静身后,抓住她的腰部向后一拉,姚静变成了躬身站立在客厅中央,整个身体从腰部几乎弯成九十度,上身水平,下身直立,头部从脖子处被前面的人用一只手夹在身侧,动弹不得。 从自己被摆成这样的姿势,姚静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了。果然,原来在后面把住姚静腰部的一人在黑暗中两手插进姚静裙裤的裤腰,连同她里面的内裤一起,一把撸了下来直到膝盖处,令姚静的下身赤裸裸地暴露在黑暗之中。 姚静嘴不能言,上身亦不能动弹,她咦咦呜呜地,只能扭动下身。这时,有一双手又把住了她丰臀的两侧,令她下身也不能动弹,同时,有手指在她的蜜处拨弄起来。 不消片刻,姚静的蜜处即告湿润,拨弄之人从鼻中“嗯”了一声,姚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支烙铁样滚烫坚利的巨物刺入了她的蜜道,口中被堵的姚静只能从鼻中发出长长的一哼,并未过分挣扎。 才被巨物刺了几下,姚静即已经淋漓如注,但她似乎还觉得不够爽利,忍不住挺臀配合起来,只盼着身后那人刺得更深更猛些。前边夹住姚静头部之人本来还捉了她双手,见她似没有挣扎之意,便也放开了她的手。双手自由,姚静不是反抗,反而抱住前面那人的腰部,使自己在身后之人的冲撞之下站得更稳些。 “看见没有,这娘们有多骚,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前面之人压低了嗓音,戏虐地对正从后面在姚静体内冲刺之人说到。 姚静哼哼着正得着舒服,听了这话,她自己用手把嘴里的布团取出,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愿意,本来就该他搞的。自己老公,有什么关系。” “咦,没意思,知道了。”站在姚静前面,被姚静扶住腰,还夹着姚静脖子的人一下子泄了气,故意伪装的嗓音也恢复了女声。 这时,电源总闸咔嚓一声,屋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照得满屋一片辉煌。此时的景象是,姚静站在客厅中央,躬身翘臀,前面扶住乐乐的腰杆,身后是张一鸣在有力的冲刺,而刘红则笑嘻嘻地正站在电源总闸处。 3 “静姐,你怎么知道了,一点都不好玩。”乐乐翘着嘴,想扳开姚静扶在自己腰侧的双手。 “一开始就闻出你的气味了。哎呀,你别动,让我扶一下。”姚静不让乐乐走开,同时又对张一鸣娇声叫到:“老公,不要停啊,我还要……。” “静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在这里享受,还要把我当扶手。”乐乐不满地叫到,却也不再去扳姚静的手,只得挺起腰,让姚静扶稳,看着张一鸣在姚静身后进进出出。 “死乐乐,你先享受过了,现在我享受一下怎么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享受过了?老公刚刚回来,就被你拔了头筹。” “死丫头,还嘴硬。”姚静一边挺身迎合着张一鸣,一边跟乐乐斗嘴,“你把你的内裤塞在我嘴里,那么湿淋淋的,还有那些气味,都是哪里来的?好哇,你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看我不叫老公罚你。” 乐乐嘴软了下来,嘻嘻笑起来,“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气味,还有老公的,你闻出来没有?” 姚静哼了起来,早已顾不得回答乐乐。这是刘红也走到姚静身边,笑问到:“静姐,这样子累不累,要不要我帮帮你?” 姚静的腰这样悬空弓着,张一鸣又冲撞得有力,她是有些吃不消,但是又舍不得体内那舒爽的滋味,只能强撑着。听了刘红这话,她哼到:“小红,你也合着乐乐来算计我,我的裤子是不是你脱掉的?还有,老公刺、刺进去之前,是不是你在摸我那里?” 乐乐一听,忙说到:“静姐,那可是红姐在关心你,我本来叫老公一上来就直接把你正法,可是老公怕你没有准备,会弄痛你,红姐便代替老公给你做前戏了,嘻嘻。” “狡、狡辩,你们合伙整、整我……。”姚静在张一鸣的冲刺下语不连贯。 “对不起啊,静姐,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我现在将功补过。”说罢刘红似是知道姚静这样的姿势腰部难以支撑,便伸出双手抬住了那里。 姚静一下子轻松许多,遂能感到张一鸣一下下猛烈的刺入,就像刺到了自己的心尖上一样,身子倏尔便抖个不停,眼见是已经来了一次。 …… 4 张一鸣让姚静好好舒服过后,才放开了她,姚静这时才发现了张一鸣腹部包着的伤处。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姚静心疼地问。 “还不是这次在深圳被刺伤的。”乐乐抢着说,“不过问题不大,静姐你别担心。” “你怎么知道这些?”姚静问乐乐。 “我下午发现的时候也问了,老公说的嘛。” “哼。”姚静抓住了乐乐的话柄,取笑到:“刚才是谁还说没有先偷吃老公?” 乐乐根本不在乎姚静的取笑,耍赖道:“我也不是第一个,红姐最先偷吃了。” 张一鸣听着她俩的对话,哭笑不得地说到:“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了?牛郎吗?” “不许插话。”乐乐撒着娇对张一鸣说到,“你把我们丢开这么些天,回来就是该补偿我们。”说完又转头对姚静说,“静姐你不知道,红姐才贪呢,她最先偷吃,可是都没有发现老公身上的伤。肯定是自顾自的乐得不知所以了。” 和刘红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毕竟是在罗小雯房里,加之时间又紧张,张一鸣一直没有脱去上衣,而刘红的确又粗枝大叶一些,乐乐说得也有一点对,那时刘红只顾缠着张一鸣要,竟是没有注意到张一鸣衣下有伤。 乐乐的话让刘红不好意思,她也对姚静揭发道:“静姐,她才贪呢,我和老公在酒吧里等到她,她连回家都等不及,躲在你的办公室里就非要了。还好那时候没什么人,不然叫人听见都羞死了。还有静姐,老公说打电话叫你一起回来吃饭,也是乐乐拦住了,她还设计了今天晚上让老公强暴你的游戏。” 刘红把什么都抖了出来,乐乐在一旁气得直跺脚,“你还说,你不是都参与了吗?静姐,这些她都参与了,也同意了的,你不能怪我一个人。” 张一鸣看着这两个娇憨可爱的姑娘,哪里能想到她们在人前,那也都是一派职业白领的严肃形象。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不能自己乐完了,就把老公丢在一边吧?”张一鸣看着她们,意有所指地说。他确实是尽心尽力让三个女人都舒服了,可是自己还吊在半空呢。 乐乐似又想起什么鬼点子,对张一鸣说:“你现在这里等着,不准进来。”说完拉了刘红和姚静的手,进卧室去了。 直到乐乐在房里叫了一声,张一鸣才推开卧室的房门。里面也没亮灯,张一鸣不知道她们又在搞什么鬼,难道三个女人还要“强暴”他不成? 张一鸣把灯一开,立刻一幅香艳景象映入眼中,只见三女分别身着黑色、粉红和紫色的丝袜、内裤和胸罩,体态婀娜地站在他面前,正是刘红说的她们三人一人买了一套的那种性感内衣。 张一鸣大感冲动,上前一把将她们三个同时搂了,反身一滚,四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也不管谁是谁,张一鸣手嘴并用,又是亲吻,又是抚弄,陷入了娇花丛中。 “老公,红姐说你喜欢这一套内衣。”乐乐边和张一鸣口舌纠缠边说到。 “嗯。老公更喜欢穿套内衣的人。”张一鸣道。 “哪一套最好看?”刘红趴到了张一鸣的背上,舔着他的背肌问到。 “都好看。”张一鸣一万分的清楚,对这样的问题只能有这一个标准答案,否则就算是死罪可免,也肯定活罪难逃,他怎么可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不老实。”姚静也插言进来。一边说,她一边钻到张一鸣身下,那下面,张一鸣的凶器早已经又坚硬如铁,虎视眈眈了。 姚静伸出细舌在矛头裹了几下,一仰头,将整个长矛吸进了嘴中。 …… 这一夜,四个人都是格外的恩爱缠绵,张一鸣因此享尽风流。三女知道他喜爱那身内衣,便都未曾脱去,张一鸣身体不断地蹭在那些丝滑的大腿上,入眼尽是半挂于肩上的胸罩和仅褪至小腿的内裤,别有一种异样的情色气息。 即便是在与三女的交欢之时,那些内衣亦是半褪半留,在征伐着她们中间的某一个的时候,便有其他两色的丝袜美腿和裹在窄小薄丝内裤中的丰满蜜部送与他的面前,供他把玩抚弄……。 真真是好一个春光无限,春意盎然,春情蓬勃的美好夜晚。 第八十四章 客厅新戏 三女都精疲力竭地睡着之后,张一鸣的精神依旧很好,他睁着眼,搂着怀里的乐乐,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情。今天只是到医院看了看,明天上午他想在病房好好陪一下李建国;下午得回公司看看,走的时候家纺那边的半年报告还没有出来,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必须及早掌握经营情况,及早做出相应决策,年内如果不能实现盈利,三年内弥补以前年度亏损,偿还银行债务就比较困难。更何况,张一鸣心里还有一个未曾说出的目标,他要带领家纺在三年内重返资本市场。 任重而道远,但是令人充满斗志!只要我想,我就行!张一鸣对自己说。 乐乐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本来是背对着他,现在变成面对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胸罩解开后就一直没有再扣上,松松地挂在胸前,那一对白兔此刻紧紧地压在张一鸣的胸膛上,柔软而富于弹性。 乐乐仗着自己对其他两位是叫“姐姐”,最后的时候张一鸣本来是搂着刘红,被乐乐“霸道地”抢了过来,霸占了他的怀抱。其实,乐乐比刘红只小了几个月,还好刘红的性格在这些细节上一向不太计较,她只是拧了一下乐乐的屁股,也没和她再争了。 “小色女。”张一鸣爱怜地看着怀里睡梦中的乐乐,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忽然想起那个独自在水郡的“大色女”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消了气。 实在睡不着,张一鸣轻轻松开了怀里的乐乐,然后又轻轻下了床,走到客厅坐下。 2 刚没多久,姚静也轻手轻脚地进了客厅。 “怎么就醒了?”张一鸣惊奇地问。 张一鸣今晚可是竭尽全力让她们每个人都尽欢了,照理说她们都应该睡得很沉。张一鸣知道,这次他去深圳,三女的精神上都很有压力,虽然她们都没有明说,但是可以从她们不经意的只言片语和不可压抑的求爱行为中感觉得到。刘红也好,乐乐也好,都是一见面就求欢,几乎到了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地步。张一鸣心里清楚,她们其实本不是急色的女人,她们这样的饥渴,只是想用身体去更加清楚地确认,自己的男人平安回来了。 姚静坐到张一鸣的身边,偎进他怀里。“我一翻身,没摸到你,就吓醒了,我以为你又走了。” 张一鸣觉得一阵心痛,将姚静抱紧了些。 “这些天,一直都睡不踏实。”姚静又说。 张一鸣记得,刘红今天也说过类似的话。“都是老公不好,叫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回来了就好了。”姚静呢喃道。 “今晚在客厅没吓着你吧?” 姚静知道张一鸣指的是那个强暴的游戏,她摇摇头。“一下子我就知道是乐乐在捣鬼,天天睡在一起,哪里不知道她的气味。还有小红,我也知道了。现在我们三个都是用dior的香水。” 就是,乐乐这个小傻瓜,女人们身上的这香水味,对于最亲密的人,如何瞒得过。 “都用同一个牌子吗?没想到你们的兴趣这么相投。” 姚静目光如水地看着张一鸣,“不是兴趣相投,是因为你喜欢dior。” 张一鸣十分奇怪,“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dior了?” “你自己不觉得,以前我们也用过好几种,我们都发现你喜欢dior。每次用dior的时候,你就特别的馋。” “真的吗?”张一鸣不禁失笑。但是这真也不奇怪,了解一个人的,通常未必是他自己,而是他身边最亲密的人。 “刘红平常不太用香水,她跟我说过,她是医生,上班时间一身香水味不太好。不过今晚她也用了。” 张一鸣突然想起,倪诗思也是用dior的。那么,究竟是诗思在那时候也因为发现了张一鸣无意中流露的对dior的偏好,所以选用dior,还是因为张一鸣对诗思的混合着dior气息的体香的记忆,造成了现在他无意中对dior的偏好?对这个问题,张一鸣没有答案。 “不过老公,我真不知道你回来了,我以为只是她们俩在胡闹。”姚静又说。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姚静趴在张一鸣胸前,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画着圈,仰脸看着张一鸣,“你一刺进去,人家就知道了。” “真的吗?这也能感觉出来?”张一鸣又是一阵意外。觉得女人真是这世界的精灵,特别是当你用爱滋润她们之后,她们能让你感受到意想不到的神奇。 “能。老公,那里是你的领地,你是那里的君王。君王回到自己的领地,臣民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一鸣一向就喜欢姚静的柔顺,她这几句话更是叫张一鸣爱煞了她。张一鸣有点想起了阿美,但是姚静的柔顺与阿美又不相同,阿美更多的是一种屈服的感觉。而且,张一鸣跟姚静之间的感情,也是阿美所无法相比的。所以,姚静的柔顺,让他产生的是浓浓的爱意,而阿美的屈服,带给张一鸣更多的是一种征服的满足。 张一鸣吻着姚静香香甜甜的芳唇,抱起她跨腿坐到自己身上,嘴唇滑过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现在君王又要回领地,愿意吗?” “嗯。”姚静极其娇腻地嗯了一声,身子已经酥软了半边。 姚静身上还是那黑色三件套,张一鸣将自己和姚静的内裤都只是扒开一边,把姚静的身子一抬,将她的蜜道对准自己的长矛,让她慢慢坐了下去。 姚静哼一声,趴到了张一鸣胸膛上,感受着两人下体紧密的结合。 张一鸣并没有动,与姚静一样,他也不是想再来一次疯狂的交欢,而是更愿意享受这静谧的甜蜜,体会两人之间这种密不可分的状态所带来的幸福感觉。 “刘红说你想再开一间酒吧。”在这样的状态下聊些与欢好无关的话题,别有一番滋味。 “嗯。你觉得行吗?现在乐静这边的情况很好。” “行,当然行。静静你真能干,不过多开一家你会不会太累,一时可没有人手帮你。” “不会的,现在乐静已经上了轨道,我也越做越熟,能应付下来。” 张一鸣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姚静,偶尔抬起她的俏臀活动几下,保持自己的硬度。 “我想新开的这间也算上刘红一份。”张一鸣说,也算是征求姚静的意见。 “嗯,我知道。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静静你真乖。”张一鸣露出笑容,仿佛奖励一样,抬起她的臀部狠狠地抛送一阵,姚静马上娇声哼了起来。 “哦”,张一鸣想起来,“欢欢跟我一起回北京了。这次在深圳多亏了她。” 张一鸣很想告诉姚静他跟欢欢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以后找更好的机会再说吧,既然欢欢不想说,还是别惹她不高兴,到时候又得哄半天。何况,她现在还因刘红的事情在生气呢。 “那我明天要去看看欢欢姐,好久没见她了,我好想她。老公,自从有了你,我和乐乐好像都把欢欢姐淡忘了。欢欢姐心里一定很难过的,欢欢姐很孤单,她只有我们两个亲人。” 张一鸣心想,以后不会了,欢欢跟你们一样,有我来爱她,我决不会让她再有孤单的感觉。不过,明天姚静他们去看看欢欢倒是很有必要的,希望这样能让欢欢心情好些,把气消了。 “你和乐乐一起去吧。正好明天我想单独去医院陪陪李大哥。” “嗯。” 3 “师姐现在怎么样?”张一鸣又问。 “还好。不过情绪还是不稳定,有时候想着想着又伤心起来。” “她还怪我吗?李大哥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跟我有关,那天晚上她生那么大的气。”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师姐也跟你一样,既惦着你,又怕你还生她的气,也这样问我。现在我算明白了,你们两个谁舍得生对方的气呀?老公,既然这样,你和师姐当初怎么没在一起?” “老公当初傻,没体会到师姐的好。”张一鸣若有所失地说到。 “那现在要是再有机会……。” 张一鸣打断了姚静的话,“静静,别再说这话,我已经对不起李大哥一次了。再说,现在我有了你们。” “是不能对不起李大哥,我觉得李大哥真是个男子汉,是个好男人。至于我们,其实无所谓。”说着,姚静有些娇憨地翘起小嘴,皱了皱鼻翼,“我们都已经有姐妹三个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就怕师姐不乐意。” 张一鸣在姚静的鼻头捏了一下,“你就这么大方?” “不是大方啊,事实嘛。再说,我知道以后我们姐妹肯定不止三个。谁知道你还会给我们找上几个过来。” 这倒没错,加上欢欢,已经都四个了。张一鸣心虚,故也不敢反驳,只得嘻嘻一笑,蒙混过关。 “至少那个小赵敏,迟早你会乖乖地遂了她的心愿。” 提起赵敏,这又是一件让张一鸣头大的事情。姚静不说,张一鸣刚才还没想到赵敏。 “你怎么就知道我解决不了赵敏的事情?”张一鸣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到。 “哼,我是直觉,不行吗?” 张一鸣无可奈何,心想现在是赵敏容不得你们,而我又如何能为了她而舍弃你们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张一鸣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反正一时之间也得不到答案。他又捉住姚静的小蛮腰,提着她的下身上下起伏,令长矛在蜜道中穿梭起来。 “静静,君王又想在他的领地中来回巡视一番了。”张一鸣轻轻地挑逗着姚静说到。 姚静“嗯”一声,乖巧地应答道:“奴婢恭迎陛下,请陛下到您领地的最深处,宣示您的权威和恩泽。” …… 4 不知什么时候,乐乐和刘红也醒了,一同出了卧室,走进客厅,便看见姚静坐在张一鸣的腿上,被张一鸣捉住柳腰的两侧,像骑在一匹马上一样上下快速地颠簸着,樱唇中不断吐出细细的呻吟声。 乐乐和刘红走到他俩身旁,乐乐翘着嘴不满地说,“静姐,你又偷吃,还把老公骗到床下,害人家摸到身边空空的,吓了一跳,以为老公根本没回来,今天都是做梦呢。” 姚静被张一鸣颠得满心欢喜,也没工夫回乐乐的嘴,张一鸣一边继续宠爱着姚静,一边对乐乐说到:“不怪静静,老公自己早就下床了。来,乐乐,把你静姐的胸罩解开。” 乐乐知道张一鸣想看着姚静的乳波荡漾,依言伸手在姚静背后解开了她胸罩的钩扣。失去了胸罩的包裹和支撑,姚静的丰乳随着身体的颠簸舞动起来,她的身体也感到一阵强似一身的快感。 乐乐小鼻一皱,鬼主意又来,向刘红招呼一声道:“红姐,我们来帮静姐。”说着伸手从腋下抓住了姚静的一只胳膊。 刘红一点就透,依样抓住了姚静的另一只胳膊。俩女心有灵犀,一齐抬着姚静的身体飞快地起落起来。霎时间,姚静的呻吟高涨了不止一倍。 张一鸣双手得闲,放开姚静的细腰,看着眼前的刘红和乐乐,张一鸣心中一动,两手伸出,在她俩一紫一粉两条薄丝内裤包裹着的丰满蜜部轻轻抚弄起来。 姚静已在崩溃的边缘,似嗔实喜地对刘红和乐乐俩人断断续续地吟到:“你们两个……死丫头,想搞死……搞死……姐姐,是……是不是……?” 俩女在张一鸣的抚弄下也早已魂不守舍,闻言异口同声地回道:“静姐,我们跟你一起死,……” 张一鸣瞅准时机,两个指头扒开紫、粉两条内裤,同时刺进了两个温暖湿润的腔道。 一时之间,三女的娇吟此起彼伏,混成一片……。 第八十五章 奇迹苏醒 再次欢愉过后,三女都得到了极大满足。张一鸣第一次同时爱着她们三个,这种新奇的感觉让她们都格外兴奋,三女的愉悦情绪相互传递,相互感染,最终一同奔向快乐之巅。迸发过后,三女都争相倒向张一鸣的怀里,张一鸣舒展开双臂,将她们一齐搂了。 三女在张一鸣怀里挤成一团,不愿离开。天色已经放亮,张一鸣伸手拍拍左右两边乐乐和刘红的臀瓣,道:“好了,小懒鬼们,该起床了。” 接连催促了几次,张一鸣打在臀瓣上的手掌也越来越重,发出“啪啪”的声响,乐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直起身子,小嘴翘得老高道:“老公,今天不去上班好不好?就在家里。” 张一鸣故作深有所感之状,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乐乐咯咯笑起来,一下跳出张一鸣的怀抱,直奔卫生间而去。 刘红奇怪地问到:“乐乐你干嘛?” “好酸好酸,我去吐。”乐乐边笑边说。 刘红也嘻嘻笑起来,出了张一鸣的怀抱,追着乐乐而去了。 剩下姚静一个,依然坐在张一鸣腿上,偎着他的胸膛,抬眼望着他,也是面含微笑,轻言道:“你看这个死乐乐,知道厉害了吧。” “知道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张一鸣也笑,又问姚静,“那你不怕酸吗?” “不怕。我也给你吟一句,好不好?” “你说。” “两情既是缱绻时,为何不朝朝暮暮?” 刹那间,张一鸣有些呆住了。唉,要是能,当然好。 看着张一鸣的神情,姚静知道男人的为难。“老公,我只是说说而已,男人有自己的事业,岂能终日沉湎于儿女之情。不管你在不在身边,静静都知道,你的心是跟我们在一起的。” 张一鸣亲了一下姚静的红唇,“谢谢你,静静。” 姚静也起身离开了张一鸣的大腿,站定之后,又伏在张一鸣的耳边悄声说到:“奴婢会一直守着君王的领地,随时等待君王的驾临。” …… 乐乐和刘红淋浴出来,姚静知道张一鸣腹部的伤处还不能沾水,便拉着他道:“老公你来,我帮你洗洗下身,别把伤处淋湿了。” 浴室里,姚静仔细为张一鸣清洗,她手上轻轻柔柔的动作,令张一鸣又坚挺起来。这一晚上,张一鸣有心去尽力抚慰三个女人,把自己的欲望倒丢在一边了,所以一直有些意犹未尽。 姚静知道张一鸣的情况,在他身前蹲了下来,“老公,我知道这一晚上你都只想着我们了。”说着吮进了张一鸣的坚矛,声音含糊地说到:“你给我吧。” 张一鸣着实也需要一次,何况时间也不早了,便没有过多忍耐,配合着姚静的吸吮,不多会便给在了她嘴里。 姚静待张一鸣完全舒爽过后,才吐出长矛,再次将它清理干净。张一鸣出了浴室之后,姚静自己又淋浴一番,才也出来了。 乐乐和刘红已经穿好衣服,见姚静出来,乐乐讥道:“我知道,静姐又在里面偷吃了。” 这回姚静也不示弱,反驳道:“你还说,你们两个都只顾着自己,老公忍了一晚上你们都不知道吗?” 姚静这回是连刘红也给绕上了责怪一通,乐乐还没在意,刘红性子较直,姚静一说她即知道这是实话,心里不免自责,便对张一鸣期期艾艾地说道:“对不起,老公,我忽略了。要不、要不,我再给你一次?” “小傻瓜。”张一鸣笑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挺慰籍的,“你把老公当色欲狂魔了,一点不满足都不行?你们高兴老公就高兴了。” 姚静已经拿来了张一鸣的衣服,张一鸣一边换上,一边说:“好了,都别说了。乐乐,你和静静去看看欢欢吧,我和刘红去医院,刘红上班,我要陪陪李大哥。” 收拾停当,四人一同出门,分头而去了。 2 病房里,李建国静悄悄地躺着,如果不知道情况,会觉得他是安详地睡着了,随时会醒过来。 张一鸣走到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拉出李建国的手握住,感觉还是那样的冰凉。这感觉打破了他安祥睡容的假象,让人心里觉得沉重。 “李大哥,我知道我不论怎么做,也不能挽回我的错误。但是,哪怕只要是能对你有一丁点安慰的事情,我都会以百倍的努力去做。” “我为你报仇了,李大哥。我知道这对你的现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至少你不用含恨在心,伤害你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失去的,心里最珍惜的东西,我帮你夺了回来。” 张一鸣掏出李建国的那块手表,轻轻地套到李建国的手腕上。 “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这块表才变成这样的,你不在乎那两个小流氓抢走一点钱,但是这块表是师姐送给你的,你不能丢了。” “李大哥,手表我已经夺回来了,现在戴在你的手上,你能感觉到吗?” “我相信你能,李大哥,你用心感觉一下吧,师姐送你的手表又戴在你的手上了,就像师姐的心一样,一直拴在你的身上,还有岚岚,她们都在家等着你呢。” 张一鸣双手捧住李建国的手掌,闭着眼喃喃地说着。忽然,他似乎感到手中李建国的手指条件反射似的勾了一下,张一鸣惊奇地睁开眼,李建国的面容还是那样沉静。 “李大哥,你刚才动了是吗?你听见了我的话,你感觉到了师姐送你的那块手表回来了,是吗?” 李建国的手指又弹了一下,这回张一鸣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时候,病床边监测心律的示波器的滴滴声也明显响得快了起来,屏幕上原来有序而平缓的脉冲图形也开始显现出强烈而有些杂乱的波形。 “医生,医生。”张一鸣狂喜着冲到走廊上大叫起来。 3 王丽正在家里给岚岚喂奶,接到了张一鸣的电话,“师姐,你快来,快到医院来,把岚岚也带来。” 张一鸣的语音急促而激动,王丽一听身子就软了下去,本还想问张一鸣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听到张一鸣这样焦急的语气,她一下就哭开了,哪里还问得出别的事情。 “师姐,你怎么了,你快来呀。”张一鸣焦急而兴奋地喊到。 王丽是方寸大乱,根本听不出张一鸣语气中的兴奋,只顾哭道:“一鸣,是不是老李不行了?我还以为,虽然他没有反应了,但总应该还能拖上几年,为什么这么快呀,一鸣……” 张一鸣这才醒悟到自己高兴得过了头,话都没有说清楚,他大叫到:“不是,师姐,李大哥可能要醒过来了,你快来呀,记住,把岚岚也带来。” 短短几秒钟时间,王丽可谓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她兴奋得手都发抖,几乎拿不住电话,冲着话筒不住地说“好,好,我马上来,带岚岚来。” 放下电话,王丽又哭又笑,抱着岚岚亲个没完,“乖乖,小心肝,你爸爸要醒来了,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爸爸。唉,谢谢老天爷,你爸爸要是就这么走了,妈妈这一辈子怎么心安呀。” 4 王丽赶到医院的时候,李建国已经又在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了。张一鸣和刘红都在病房外面。 “一鸣,怎么样?不是说醒了吗?”王丽拉着张一鸣的手,又要哭出来,她实在受不了这大喜大悲的反复折腾了。 张一鸣拍着王丽的手,微笑着说到:“是醒了,刚刚医生已经做过进一步处理,现在李大哥要休息一阵,医生叫我们都不要去打搅。师姐,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 听了张一鸣的话,王丽的一颗心这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但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不过是喜悦的泪水。 不一会,姚静和乐乐也赶来了,是张一鸣给她们打了电话。大家心里又高兴又紧张,总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害怕只是昙花一现。 王丽不断地从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瞄,一颗心实在难耐,终于忍不住说到:“一鸣,医生走多久了?我想进去看看,可以了吗?” 张一鸣也不清楚可不可以,转头看看刘红,她不也是医生吗?刘红想想道:“应该没问题了。不过师姐你不要太激动,这会引得李大哥的情绪波动,不太好。” “嗯,我知道。”王丽忙不迭地点头,推门进去了。 张一鸣和三女也跟了进去,大家都轻手轻脚,仿佛怕惊醒李建国,突然之间他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王丽抱着岚岚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李建国的面容,也不说话,只是抹泪。不过此时这泪水却让大家都觉得心里轻松,有一种舒了一口积郁已久的心气的畅快。 张一鸣上前,抓住岚岚的小手,放到李建国的手掌之中,轻轻说到:“岚岚,抓住爸爸的手,让爸爸醒来陪你玩,好不好?” 王丽看张一鸣一眼,心知他这话也在向她传递着更深一层的意思:岚岚是李建国的女儿,永远都是。王丽的眼光中充满了感激,这么多年来对张一鸣的心意,终是没有付与流水。 岚岚也似乎什么都懂一样,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任小手在李建国的掌中,没有缩回。 也许是岚岚的小手传递的温度,温暖了李建国,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嘴唇翕动了几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王丽……” 王丽刹时再次泪如泉涌,她使劲憋住不哭出声来,只对怀里的岚岚一个劲说到:“岚岚,爸爸醒了,快叫爸爸,快叫爸爸……” 王丽此时快乐得早已忘记,不足百日的岚岚如何会叫爸爸呢? 第八十六章 业绩堪忧 李建国的苏醒让张一鸣回公司处理业务的计划又推迟了两天,因为担心他的病情出现反复,张一鸣每天都在医院盯着。王丽更是不例外,每天白天带着岚岚一直呆在病房,晚上回家睡觉。 李建国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三天后,基本已经能很正常地和他们说说话了,只是昏迷多日,长期未曾进食,体质还比较虚弱,全身的力气不足,但是这已经无伤大雅。 看到这样的情况,第三天的时候,张一鸣已经比较放心。由于公司里面还有很多事情,他觉得不必不整天呆在这里了。 “李大哥,师姐,你们一家三口多聚聚,要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再说刘红就在这里上班,我也会叫姚静和乐乐经常来看看,相信李大哥很快就会出院了。” 李建国躺在床上,暂时还无力起身,他看着张一鸣,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一鸣。等我完全康复了,再跟你好好聊聊。” 李建国苏醒的这几天,大家都没有去提岚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揭开,终究是要面对的,李建国这句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王丽左右看看两个男人,心里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抓住李建国的手,半天挤出三个字:“老李,我……”,便说不下去了。 李建国又对王丽笑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欠一鸣这么多情,当然得好好感谢他。” 张一鸣知道李建国不是虚伪之人,他不会说些阳奉阴违的话来搪塞别人,更不会对王丽说些含沙射影的话来刺伤她的心。但是李建国这些话张一鸣自觉有愧,担当不起,于是对李建国说到:“李大哥,你说这话真叫我心里有愧。不过现在你身体还需要休养,等你好了我再向你赔罪。” “都别这样说,到时候我们聊聊天吧。” “好的。” 张一鸣最后笑了一下,向李建国和王丽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病房。 2 张一鸣一回到公司,马上叫来钟晨,“家纺的中期报告出来了吗?”张一鸣问。 “早出来了,一直等你回来。”钟晨将报告递给了张一鸣。她料到张一鸣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这份报告,已经带了过来。 张一鸣满意地看一眼钟晨,接过报告。 “主营利润很不错,但最终净利润项下亏损严重。”张一鸣翻看报告的时候,钟晨在一旁汇报着。 “主要是那些资产处置形成的亏损?”张一鸣的目光没有离开手里的报告,沉声问到。 “是。” 张一鸣快速将报告浏览完毕,抬起头来。“何总怎么看?”张一鸣问。 从中期亏损的数据来看,光靠下半年主业的利润很难补回来。因为从销售而言,全年家居纺织品的订单数量已经在那里,完成这些订单后能有多少利润大概估算得出来;而从产能看,由于上半年重组等等原因,主业的生产一直不正常,现在尘埃落定,为了赶订单,6月份开始已经接近满负荷生产。也就是说,即使在下半年再意外接到一个天大的订单,家纺也没有能力在今年完成这份订单。 “何总没什么看法,他觉得很正常,而且主业生产的恢复还要好于预期。处理资产的亏损是明摆在那里的,甩掉了这些包袱,以后慢慢补回来就是了。” “是啊,这是壮士断腕的行为,利在将来。”张一鸣点头称是,不想多说。资产处置是何凯华负责进行的,说多了,他会以为张一鸣现在对资产处置造成这么大的亏损不满意,这样未免显得张一鸣事后诸葛亮了,要知道处置当初,一些重要决策他张一鸣也点了头的。 然而张一鸣心里却不像何凯华那样能够平心静气,也没有对主业的恢复好于预期而特别高兴。张一鸣此刻很着急,主业恢复得再好,年报不盈利,就将对银行的信心产生打击,如何在三年内弥补以前的亏损,又如何实现承诺还清银行的债务?这些疑问银行都会产生。而且,对于张一鸣自己而言,还有一个如何带领家纺重返资本市场的问题。 “何总好像对三超小组的研究很关心。”钟晨又说。 “是吗?”张一鸣皱皱眉头,停了一会才又说:“他应该关心,三超材料将是家纺以后的金娃娃。” 张一鸣现在更加理解了何凯华对中期报告的心平气和,他心中的目标本来就跟张一鸣不一样,雷登兄弟公司本来就是看中三超材料而来的,所以他们只要紧盯着三超材料的进展,而张一鸣不同,他是要将家纺发展成自己大展身手的一个平台。所以,家纺必须重返资本市场,而且,越快越好。 既然靠主业很难弥补处置资产形成的亏损,那么只有另想办法了。还有什么办法?张一鸣在心中问自己,一时却得不到答案。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一定! “张总,还有事情吗?” 钟晨的问话打断了张一鸣的思路,“哦,没事了,你去吧。” 钟晨没有马上出去,犹豫了一下,又问:“张总,您自己这次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也许我不该问。” “哪里。”张一鸣听了钟晨的话对她一笑,“除了工作关系,我们也是朋友嘛,谢谢你的关心,这次的事情很顺利。” 钟晨也笑笑,“那我出去了。” 3 钟晨把工作做得很好,一些日常的事务性的事情,她都处理完了,所以没有张一鸣以为的积压了很多工作的情况。 钟晨出去后,张一鸣又在考虑从哪里来扭转亏损局面的问题。在资本市场里泡了这么些年,张一鸣很清楚亏损上市公司为了扭亏保牌,最快速有效的手段莫过于变卖资产。当然,这种变卖不是像家纺处置资产一样的甩包袱行为,而是变戏法一样地变出所需利润的手段。 要想通过变卖资产变出利润,有两条途径,首先,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这块资产的确是优质资产,已经升值。不过通常,亏损企业的“戏法”都不是这么变的,原因很简单,这些企业一般都没有什么优质资产了,而且变卖企业的优质资产,多少有些饮鸠止渴的意味,企业的发展后劲越来越差,最后卖无可卖,还是死路一条。所以,变卖资产盈利最常用的方法,无不是用虚高的价格卖出一块不值那么多的资产。所以这种交易中所变卖的资产,一般与土地有关,因为土地价值是评估出来的,好掺水分。即便如此,这种交易还是要有人配合,不然,这种掺水的资产,谁去买呀?所以通常这些资产都是卖给自己的大股东,或者关联企业,说白了,就是他们送点钱给亏损的公司,使它能够扭亏为盈,保住上市公司的这块牌子。 张一鸣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这一招可用。方法不怕旧,只要能管用。现在家纺手里,还留下了度假山庄这块资产,这块资产的质地其实还真的不错,要不是要赶着在今年扭亏上派上用场,只要耐心寻找,度假山庄一定可以买个好价钱。 可是,谁来买呢?家纺刚刚是被原大股东抛弃的,已经没有大股东和关联企业来配合上演这出资产变利润的戏法。家纺现在的大股东就是他张一鸣的cl控股,以目前cl本身的实力,控股家纺之后,cl暂时已经没有能力自己掏大价钱买下度假山庄,除非雷登兄弟公司继续追加投入。 张一鸣想起了钟晨说的话,看来雷登还是觊觎着三超材料,难怪他们对家纺的中期亏损不急不躁,上次银行逼债的事情被张一鸣解决之后,中期业绩的不利成为了雷登方面的又一个机会,没准他们早都把钱准备好了,就等张一鸣开口。 其实至今,张一鸣也还没有想出来,这三超材料究竟还有怎样的潜力,它再好不也就是服装面料吗?市场前景当然是很大的,但是雷登为什么老想要它的专利所有权呢?作为一家资产管理公司,能享有三超材料带来的利润不就够了吗? 在资本的世界里,张一鸣的嗅觉和敏锐比他在江湖上可要强得多。在江湖上,他还是一只菜鸟,在资本世界,特别是在中国来说,虽然张一鸣的年龄并不大,但怎么也算得上是棵老白菜帮子了,要知道中国的资本市场总共才建立几年?而他张一鸣已经在里面浸淫十年了。雷登兄弟不合常理的欲求,他越是看不懂,就越是觉得其中有玄机,也就越不会放弃对三超材料专利权的控制。 嘿嘿,张一鸣心中一笑,估计雷登兄弟这会子也在窝火呢,你张一鸣不就是想要个资本平台吗?干嘛老死撑着,非得把三超的专利权抓在手里?宁肯让这个资本平台有建不起来的危险呢? 张一鸣心想,真要拿了你们的钱,把专利权拱手相让,还不知我真正失去的将是什么呢。不可,万万不可。 4 一时之间想不出怎么样可以为度假山庄找到一个出得起价的买家,张一鸣也不去再想了。思考问题的时候,做些必要的休息是有益的,特别是在问题的答案还没有头绪的状态下。愣要苦思冥想,容易钻入牛角尖。 张一鸣很自然地将思绪转到了欢欢身上。乐乐这几天请假了,呆在水郡的别墅跟姐姐在一起。张一鸣不在的时候,乐乐每天又要上班,又要抽空去医院或者王丽那里,如果姚静去了王丽那里,刘红在医院,那她就得去酒吧看看。所以张一鸣回来,正好欢欢也回来了,乐乐就吵着要休息几天。 不知道欢欢现在怎么样,还在生气?张一鸣忍不住拨通了乐乐的电话。 “乐乐,有了姐姐老公都不要了?”张一鸣问。 乐乐在电话里嘻嘻一笑,“那你也过来吧。” “算了吧,欢欢对我印象一直不好。”张一鸣装模作样地说。“不过说真的,这回在深圳欢欢帮了很大的忙,她现在怎么样?”这一句才是张一鸣想问的。 “嘿嘿。”乐乐鬼鬼地一笑,让张一鸣有点心虚,“怎么关心起姐姐来了?不会是这一次相处,暗生情愫了吧?” 嘿,岂止是暗生情愫,早就已经“勾搭成奸”,念及此处,张一鸣心里不免又暗暗有些得意,不过嘴里还是矢口否认,“哪里,我不是说了吗,欢欢帮了很多忙,所以我就问问。” 乐乐也不继续追问,又压低了声音悄悄说:“老公,我感觉这次姐姐对你的印象有些改观。还记得我说的话吗?趁热打铁,你把姐姐也要了吧。” 虽然都已经这样做了,张一鸣还是觉得,这个死乐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不管多么惊世骇俗的思想,到她这里怎么就显得这么稀松平常呢? “你这个疯丫头,欢欢一定不在你身边吧?你这样出卖陷害你姐姐,不怕她找你算账?” “我哪有出卖陷害她?我这是为她好,要是别人,我还舍不得呢,你可是我老公……”话未说完,张一鸣听得乐乐啊的一声惊叫。 “怎么了?乐乐。”张一鸣不知发生何事。 电话里已经换成欢欢气愤的声音,“问什么问,我是欢欢,那个死丫头居然在背后出卖我,被我教训了。还有你,张一鸣,你记住,还有账没跟你算呢,你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张一鸣知道欢欢是指刘红的事情,他还没开言,那边的电话又被乐乐抢了回去,只听见她在电话里兴奋的声音,“什么账,什么账,老公,你跟姐姐之间还有什么账没算?唉哟……”不用说,电话又到了欢欢手里。 果不其然,又是欢欢恐吓的声音,“记住我说过的话,你要是敢乱说,看我不……” 张一鸣知道,这一次欢欢指的又是不准把实情告诉乐乐她们。这个欢欢,喜欢这么凶巴巴的,现在可不同往日,张一鸣才不吃她这一套。想着欢欢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态,张一鸣没等她说完即打断了她,悄声说到:“欢欢,老公好想你呢。” 欢欢的下半句威胁的话立刻噎在了嘴里,讷讷地说了一句:“想死……你。” 这句话在欢欢身边的乐乐听来,应该是“你想死了”,但在张一鸣听来却是“想死你了”。张一鸣嘿嘿一笑,对着话筒“叭”的亲了一个响的,也不等欢欢再有回应,赶紧挂断了电话。 第八十七章 姐妹交心 虽然只通了几分钟的电话,但是张一鸣因为家纺的业绩而有些烦恼的心情见好了许多。为了这些心爱的女人,张一鸣有信心也有决心,任何困难都能够解决,任何沟沟坎坎都能够闯过去。张一鸣觉得周身充满了快乐,这快乐能带来力量,还能够带来——运气,他相信! 张一鸣“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从办公桌前的座椅里站起来,决定下楼去,到酒吧看看姚静。 李建国醒来后,大家都轻松了许多,主要是精神上没了压力,所以姚静在开始着手开分店的事情。张一鸣知道,前一阵子李建国昏迷,几个女人的压力很大,这些压力全都是为他张一鸣背的。在几个女人们的心里,张一鸣犯的错就是她们的错,因为大家是不分彼此的一个整体,所以女人们都尽最大努力地想挽回点什么。 张一鸣到酒吧的时候,姚静正在她那个小小的办公室里翻看账目,张一鸣推门而进,见状戏言道:“姚总,在忙呢?方便打搅你吗?” 姚静抬头见到张一鸣,展颜一笑,起身把他拉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自己则一蹁腿,跨坐到张一鸣的身上。 “老公,还没有下班,你怎么就来了?” “想你呗。” 姚静开心地一笑,不论真假,她就爱听这样的话。其实不光是她爱听,有那个女人不爱听呢? “怎么样,开一家分店够吗?”张一鸣看着账本问。 “没问题,这里的利润和流水都很好。” 嘿,张一鸣心想,姚静打理这酒吧,比他那家纺的经营可顺畅多了。广东家纺可是全球最大的家居纺织品生产商。 张一鸣亲了一下姚静,夸道:“静静你真行,老公的广东家纺半年业绩可是亏损的,你却在半年内让乐静开分店了。以后真叫你姚总得了。” 姚静快乐地在张一鸣身上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娇声道:“我不做姚总,我就做老公的静静。” “说真的,静静,既然要开分店,我考虑把乐静注册成一家餐饮娱乐公司,各分店纳入公司名下,这样便于统一管理。乐静的势头这么好,你又有管理的天赋,我想我们以后的分店将会不止一家,也许我们可以走统一品牌下连锁经营的模式,所以要注册一家公司,而且要把乐静这个品牌的所有权拿下。” 姚静可没想到这一层,张一鸣的话让她两眼闪动着兴奋和激动的目光,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可以做这么大的事情,因此不免又有些心虚。 “老公,我行吗?”姚静问到。 “怎么不行,现在乐静不是做得很好吗?要是我在这里,乐静恐怕早倒闭了。” “你乱讲。”姚静在张一鸣胸口轻轻打了一下,心里还是禁不住喜滋滋的。 “就这么定了。你这几天先去做注册变更,公司成立之后,再着手开第二家店面。变更的时候,把刘红加上。” “嗯。” 张一鸣又想起了欢欢,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算上。可是,如果要算上她,怎么跟姚静说呢?泄漏了秘密,欢欢到时候还不知会怎么吵。算了吧,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变更也不迟。 2 协和医院,刘红下了班,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乐静酒吧,却被罗小雯拦住了。 “下了班准备干嘛?”罗小雯问。 “有事吗?”刘红反问。 “怎么了?现在有了男人,连好姐妹也忘了。我们好久没一块吃饭了,今晚请我吃饭吧。” 刘红笑起来,“死丫头,你怎么强逼人请客呢。既然是你找上门来,我可以赏脸跟你一起吃饭,但是得你请。” “不行,你请。” “为什么?” “因为……”罗小雯围着刘红转了一圈,一把摸上她脖子上那白金配钻坠的项链,嘿嘿“奸笑”道:“哇,白金的,哇,镶钻的坠子,很贵吧?哪来的?” “要你管。”刘红不肯交待。 “哼,你老公这么有钱,你叫我请客?”罗小文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刘红知道罗小雯肯定猜到了项链的来历 “他又没有直接送钱给我,总不能叫我卖了项链请你吧?”刘红狡辩,不过算是默认了项链的来历。 “好哇,你这么小器,那你前几天借了我的房子,拿钱来。还有啊,”罗小雯靠近刘红的耳朵,轻声说到:“把我的床单搞得那么脏,你说怎么办吧。” 刘红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赶紧拉住她的手,快步向医院外面走去。 “怎么了?还没说好谁请客,我不去呢。” 罗小雯故意挣扎着,急得刘红直告饶,“姑奶奶,我请,我请还不行吗?我怕了你了。” “你怕我?怕我什么啊?”罗小雯眨着眼睛故意问到。 “你怎么在我办公室旁边说那些呀?你想羞死我是不是?” “我说什么了?”罗小雯还在逗乐。 “不跟你说了,想去哪吃啊?”刘红气哼哼地说,一幅被你拿住了,我认宰的神情。 “天下为湘,我要吃湘菜。” “好,辣死你。” “嘿嘿,辣死我之前,我先羞死你。” 刘红气得在罗小雯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3 在“天下为湘”大酒楼靠窗的一个桌边,一边欣赏着楼下的车流,一边品尝着满桌又香又辣的湘菜,罗小雯辣得直吸气,却仍是吃得津津有味。她的面前还摆满了各式饮料,什么牛奶、可乐、果汁,全都有,她一会喝一口这种,一会喝一口那种,不亦乐乎。 刘红吃不了这么辣的,坐在对面,大部分时间都成了看着罗小雯表演。 “加油吃,让你变成个小肥猪。”刘红恨恨说到。 罗小雯嘻嘻一笑,全不在乎。“知不知道,这么辣的东西不容易让人发胖。” “那就辣死你。” “嘿嘿,这话你可说几遍了。你看我这样子,辣得死吗?再辣一点才好呢。” 刘红没辙了,只能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刘红,别这么小器嘛,不就是请姐妹吃了顿饭,就气成这样?你可知道,我帮你洗那床单……” “不准说了。”刘红的脸又红了,急忙打断罗小雯。过了一会,刘红又有点羞,又有点恼地责怪罗小雯,“死小雯,扔在洗衣机里的东西,你干嘛还翻出来看呀。” “你以为我想?我无意的嘛。” 停了一会,罗小雯嘻嘻笑起来,“说真的,刘红,从那床单看,你们战况挺激烈的。来,跟我说说。”比起刘红来,罗小雯绝对是豪放派,她可没那么多不好意思。 刘红哪里肯说这个?她桌子下踢了罗小雯一脚。 “哎哟。”罗小雯叫一声,“不说就不说嘛,何必恼羞成怒。” 才安静了不到一分钟,罗小雯又低声问:“刘红,你那天来了几次?床单湿成那样。” 刘红快哭了出来,“小雯,求求你,别再说了行不行?我要生气了。” “那不行。”罗小雯跟刘红是多年的最要好的姐妹,根本不怕刘红生气,“你用的是我的房间,你那天还不知闹出多大的动静,别人听见了,肯定以为是我。既然我帮你背了这个名,总得知道一些情况吧?” 刘红没料到罗小雯会有这样的歪理,忙说到:“那天你们院里的人都还没回,没人听见。” “这么说,你叫得还真的挺大声?”罗小雯抓住了刘红话里的语病。 “你……。”刘红实在招架不住,可是又拿这个好朋友没办法。 “好好好,不说了。”罗小雯终于鸣金收兵。“刘红,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不再说那天的事情,说什么都行。 “你知道,我是见过很多男人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位吧,看着人倒是还可以,我感觉他对你也还不错,不过,男人都有男人的通病。”罗小雯停了下来,看着刘红的反应,她这回不是开玩笑,所以要适可而止,确认对刘红没有伤害才行。 “怎么了?你继续说呀。”刘红也看着罗小雯,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他师姐的老公这次住我们医院,我怎么见不止你一个人在替他关心呀?除了你,除了他师姐本人,好像还有两个女人吧?也许是我乱想了吧,那两个女人到底是他师姐那边的关系,还是他这边的关系,你清楚吗?” 刘红顿时明白了罗小雯的话,原来罗小雯在说姚静和乐乐,她以为张一鸣瞒着刘红还有别的女人。刘红的心里犹豫起来,该怎么跟罗小雯说呢?矢口否认?假装糊涂?还是,干脆实话实说? 4 “怎么不说话?刘红,你可别被男人骗了。”罗小雯的神情充满关切,她知道刘红不像自己,刘红在这些事情上一向大大咧咧,有点像个傻丫头,容易上当。 “她们两个,我,我都认识。”刘红期期艾艾地轻声说到。 “你认识是什么意思啊?”罗小雯心想,经常在医院里碰见,我都认识了,你认识有什么奇怪的,“重要的是你知道她们跟你那位的关系吗?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我觉得这中间有暧昧。” 刘红本来性子就比较直,不大会转弯抹角地说些个假话掩饰什么,何况罗小雯又是亲姐妹一样,她有什么事情,不论是多么隐秘的事情,都没有隐瞒过刘红。刘红心一横,干脆实话实说了。 “她们两个,也是他的女朋友。” 虽然又是“她们”又是“他”的,尽是些代词,但是罗小雯还是一听就明白了刘红的话。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瞪着刘红,“你是说,你们三个,都是……?而且,你们还互相知道?” “嗯。”刘红像犯了错的小孩子面对家长一样,不敢抬头,只是抬眼瞟了一下罗小雯,低低地嗯了一声。 “oh,mygod。噢,老天。”罗小雯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牛奶咕咚灌了一口,似乎不对劲,又拿起果汁灌了一口,显得方寸大乱。即使是以新世纪时尚小资摩登女性的代表人物自诩的罗小雯,也被刘红惊得不轻。 “刘红啊刘红,你可真行,我以前只以为自己大胆,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不羁。你真是不鸣者以一鸣惊人也,你那位不是叫张一鸣吗?我看你改名叫刘惊人得了,你们合起来正好是一鸣惊人。”罗小雯半带戏虐地说到。 “去你的,说什么呢。” “你们几个女人跟着他一个,你,你不觉得少了点,少了点尊严?”罗小雯不解地问,显然对刘红的行为不以为然。怕刘红受不了,罗小雯又“嘿嘿”一笑,补充道:“我只是问问,你别生气。” 刘红并没有生气,只是反问到:“小雯,你别怪我拿话堵你,我也只是想问,像你平常那样,有过很多男人,很快就上床,完事就走人,就觉得有尊严了吗?” “当然,男人有很多女人,我就有很多男人。” “尊严是靠跟男人数量的多少来决定吗?” “至少是一个衡量标准吧。” “照你这么说,妓女最有尊严了。” “你……”罗小雯还真被刘红给堵上了,嘿嘿一笑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了?” “我觉得,如果他真心爱我,我就有尊严。”刘红又说到。 “那好,再问你一个专业问题。”罗小雯鬼鬼地一笑,“这么多女人,他顾得过来吗?我是指那方面。” 刘红就知道罗小雯没好问题,不过话都说开到这个程度了,刘红也不似开始那么不好意思,她略为脸红了一下,即说到:“他……,很、很行的……。有时候,我们三个,都、都应付不了……” 罗小雯简直像听天方夜谭,禁不住伸了伸舌头。随即想到刘红扔在她洗衣机里的那床单子,觉得刘红的话也许真有几分可信。 罗小雯玩心再起,又逗起刘红来,“喂,你老公这么厉害,借来尝尝啊。” 刘红大窘,再次在桌下踢了罗小雯一下,“要死了你,说这话。” “咦,别小器嘛。” “去去,不跟你说了。” 罗小雯收起玩笑的神态,再次问一句:“刘红,你真的确定你不是被他骗了,你是自愿的?” “嗯。”刘红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八章 康复出院 一旦苏醒过来,李建国恢复得很快,三天后开始进一些流质的食物,王丽又每天给他熬些好汤,养一养他那因久未进食而脆弱的肠胃。一周后,李建国开始吃些正常的饭菜,半个月的时候,他已经基本康复,可以出院了。 出院这天,李建国没让王丽再麻烦张一鸣他们,当天上午,王丽来医院办好出院手续,中午12点左右,李建国的单位里派人和车接他出院。直到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李建国才给张一鸣打了电话,告知自己出院的消息。 再次回到自己的家,已经是经历一场生死,李建国心里不禁感慨万千。王丽一进家门就哭了,她抱着的岚岚已经睡着,将岚岚放到小床上之后,王丽一头扎进了李建国怀里。 “老李,我以为你再也进不了这个家门了。都是我害的,老李,原谅我,我求你原谅我。你会吗?老李,你会原谅我吗?” 李建国搂着王丽,感受到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前襟。“别说了,王丽,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们这个家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原谅我了,是不是?你原谅我了吗?” “不说原谅,我们都有错,你那么想做母亲,我一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的想法。” “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我要你说原谅我,要你说出来,不然我死也不会心安。” “我原谅你,王丽,我是那么的爱你,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嗯。”王丽抽着鼻子,泪水仍是不止,“那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会,我永远那样爱你,不会改变的。” “老李,我也是。我虽然做了错事,但是我对你的心真的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你相信我,老李,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快别哭了。”李建国紧紧地搂着王丽。 “我不,我要哭,就是要哭,不哭我难受。”王丽反而哭得更加汹涌起来,恨不得用泪水将自己和李建国完全淹没。 2 许久之后,王丽的哭泣才渐渐平息下来。李建国为她洗了一把毛巾,给她擦了脸,又扶着她坐了下来。 王丽的眼睛已经有点红肿,她看着李建国又如过去一样地在她面前,再想想他昏迷以来的日子,只觉得心有余悸。 “老李,我想摸摸你的头。”王丽对李建国说。 李建国笑了一下,把头低下,“你想干嘛?” 王丽的手摸到李建国的后脑上,那里有被敲击后留下的一点点凸起的痕迹,但并不明显,当时李建国受的伤主要还是在颅内。“还痛吗?” 李建国将王丽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不痛,从来就没痛过。” “怎么可能?” “是真的。当时一下就晕过去了,根本没来得及觉得痛,现在醒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早没感觉了。” “谢谢老天,让你终于没事了。都怪我……” 王丽还没说完,李建国打断了她,“看你,又说了。” 王丽靠到李建国身上,不再作声,神情中却仍是充满忧郁。李建国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的心结始终没解开,也许,老是不让她说,回避这个问题,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既然这样,作为男人,李建国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消除王丽心中的疙瘩。 “王丽,对岚岚的事情,我心里真的已经没什么了。在惠州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真的原意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不管岚岚是谁的孩子,我都一样地爱她。我倒是担心,不知道一鸣会怎么想。” 王丽看看李建国,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三口在一起是最完整的。是有点对不起一鸣,但是如果总要对不起一个,我宁愿对不起一鸣。” 3 “你呀。”李建国若有所思地说到:“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三个人现在已经真说不好是谁欠着谁了。如果说一鸣开始有错,我想他也已经尽力去弥补了。而且,为了弥补他自己的错误,他可能已经付出了很高的代价。我们不能一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 王丽不太明白李建国的话,疑惑地看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一鸣出去了好一阵,他刚刚回来我就醒了吗?” “是啊。” 李建国摸着自己手腕上那块“海军上将杯”的手表,将它伸到王丽的眼前,“你注意到没有,这块表又在我手上了。” “不是……一直在你手上吗?”王丽疑惑地问。李建国受伤之后,王丽几乎昏了头,一直都还没注意到这块表曾经不见了。 李建国摇摇头,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这块表,他本不会受伤。“这块表当时被抢了。” “真的吗?”王丽非常吃惊。 “绝对错不了。所以前几天我隐约问你,是不是警方已经抓到劫匪,送还了被抢的物品回来,可你说没有。” “是没有啊。警方只是传来消息,说是抓住了一个从犯,主犯在逃。而且也没送过什么被抢物品回来。” “那就没错了,这表肯定是一鸣夺回来的。” “你是说,一鸣离开那么些天,就是去找那些劫匪了?”王丽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师弟,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些劫匪,还把手表夺了回来。要真是这样,那多危险啊,她要早知道,那是怎么也不会让他去的。 “肯定是的。只是我们没法知道一鸣是怎么夺回这块表的。而且,王丽,我更加担心的是,一鸣所作的事情,可能还不止夺回这块表这么简单。你想想,你都不知道我的表没了,那他一开始肯定也不知道,他跑去广东,初衷应该不是去夺表。” “那、那他想干嘛?” “他是去报仇。” 老天,虽然知道张一鸣现在已经好好地在北京了,但是听到李建国这样的分析,王丽还是有一种浑身发软的感觉。“这个死张一鸣,你还在医院里躺着,他又去干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他是不想让我活了。那些抢劫犯有这么好对付吗?” “是啊。”李建国重重地说到,“那些人肯定不是能够轻易就范的,而一鸣居然把手表给夺回来了,我是担心……。”李建国没有把话说完,“你想想,那个抢劫犯的结果会怎么样呢?” “你是说,一鸣把他给杀、杀了?”王丽吓得嘴都哆嗦了,“一鸣怎么可能杀人?他也没那个本事呀?” “一鸣是不会去杀人,可是他有钱啊,我是担心,他出钱请人干了这样的事情。” “也许,他只是请人把劫匪教训一下呢?”王丽自我安慰地说。 “教训?怎么教训?打一顿?王丽你想想,如果把劫匪交给警方,由于当时我还生死未卜,因此劫匪面临的不只是抢劫罪,还有可能是杀人罪,没准会被判上死刑或者死缓。一鸣找到劫匪,只把他教训一顿就放了,连警方都没有通知,这可能吗?这不是反而轻饶了劫匪?所以,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鸣所做的比法律能给劫匪的惩治还要重,你说说,那一鸣所做的会是什么?” 李建国的逻辑能力非同一般,这一番话完全断了王丽的念想。李建国对整个事情的判断,也与事实非常接近,他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张一鸣有能力亲自杀掉劫匪。 “买、买凶杀人?这罪也不轻吧?老李,怎么办呀?会不会查出来?一鸣会不会坐牢啊?会不会枪、枪毙?呜……”刚刚收起眼泪的王丽又哭开了,仿佛她心里担心的这一切都已经变成现实。 李建国一看不禁后悔,怎么说着说着说起这些来了。他赶紧替王丽抹眼泪,安慰道:“你看你,我只是猜想,怎么就当真了。” “可是,我觉得你的猜想肯定没错。不行,我得问问一鸣。”王丽说着就起身准备打电话。 李建国拦住了她。“别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我找机会跟他聊聊,看看情况再说。” 王丽想想这样也好,便又坐了下来。 李建国又说:“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但我想跟一鸣回来,把这块表重新戴到我手上有很大关系。” 因为不想让王丽更加自责,李建国没有对她说出他是为了保住这块表才受的伤,但是王丽仍旧相信李建国说的话。一些特定的刺激有时能让昏迷中的人苏醒过来,曾经被抢去的东西物归原主,这未尝不是一种有益的刺激。 “好了,不说表的事情了,慢慢地会弄清楚的。我本意是想说,也许一鸣为了自己的错误已经付出了很多,所以,岚岚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完全不考虑一鸣的感受。” “那怎么办?老李,你都说过原谅我了,你不会不要我们母女了吧?” “你说哪去了。我怎么舍得你们呢?我是想,既然事实如此,在时机成熟以后,还是应该让岚岚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一鸣。” 虽然王丽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来就是正直宽容的,但李建国这话还是再一次让王丽深深地感动。 “谢谢你,老李。”王丽此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前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惊受怕,心灵煎熬,现在都值了。 4 张一鸣在办公室接到李建国的电话,知道他已经出院,张一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到此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但是放下电话后,张一鸣心底的最深处,却忍不住隐隐地,有一丝不敢对任何人提起的惆怅。随着李建国的苏醒和康复,张一鸣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师姐了。在张一鸣心底的最隐秘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好想要师姐,好想让师姐今生成为自己的女人。 张一鸣从来没有追逐过女人,甚至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一定要得到她的想法。就算现在有乐乐她们,他也知道自己深爱她们,愿意为她们付出一切,但是至少在得到她们之前,张一鸣并没有渴望过一定要得到她们。对她们的一切感情,都是在一起之后慢慢堆积形成的。 现在,唯独对王丽,对这个他本来可以很容易就拥有,却偏偏又放弃的师姐,张一鸣心里有一种明确的想得到的愿望。难道,这正是因为心里清楚不可能得到,反而越想得到?心痛就是一次,犯错也就只能一次,失去王丽使张一鸣更加认识到要好好珍惜乐乐她们。也许,应该说,这种认识从失去诗思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 张一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掩饰住心底的那一丝遗憾,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继续翻看着当初何凯华和乐乐在准备处置家纺度假山庄的时候,跟一些有意向的买方的谈判纪录,期望找到一些思路,寻找新的合适买家,解决家纺的盈利问题。 “叮叮叮”,张一鸣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前台小姐的声音:“董事长,赵小姐要见您。” “哪个赵小姐?”张一鸣问。 “就是……。”话没说完,电话咔嚓一声断掉了。 张一鸣放下电话,没再理会。没过半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赵敏闯了进来。她身后,跟进来一脸紧张的前台小姐,见到张一鸣直解释:“董事长,我还没说完,赵小姐就把我的电话按下,自己进来了。” “怎么样,不行吗?”赵敏盯着张一鸣的脸问到。 拿着这个大小姐,张一鸣只有头大的份,哪里还有什么她不行的事情。张一鸣对前台小姐笑道:“没事,你出去吧。赵小姐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以后她来不用通报。” 见张一鸣没有生气,前台小姐如释重负,赶紧应了一声“知道”,退了出去。 “你架子满大嘛。”赵敏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言辞中颇有不满之意。 张一鸣给赵敏倒上一杯水,笑道:“这不是什么架子,这是办公场所正常的制度。” 赵敏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张一鸣说的是实话,再则她此来是有别的事情,因此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我要你陪我去机场接个人。” “接谁?” “去了就知道。” 张一鸣想想,这赵大小姐的要求多半是拒绝不了的,正好刚才思考的问题还没有头绪,出去走走也好。于是收拾好东西,对赵敏道:“那就走吧。” 第八十九章 陈鹭光临 赵敏一直不说是接谁,在机场出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赵敏的手机响了,张一鸣在一旁一听到手机里面还未说话先传来的笑声,立刻醒悟是谁来了——没错,是厦门那个嘻嘻哈哈的小姑娘陈鹭大驾光临。 张一鸣哑然一笑,心想早就应该猜到,看己这脑袋也真是够不灵光的。赵敏的性格某种程度上跟欢欢有点相似,有些孤傲,几时见过她有很贴心的朋友,特别是值得她来接机的这种?也就是这个陈鹭,赵敏和她在厦门可算是一见如故了。 陈鹭从到港旅客通道出来,远远地就奔向赵敏,甫一近身,两个女孩抱在了一起。张一鸣站在后边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只有和陈鹭在一起,赵敏才焕发出与她年龄相适应的自然的天性。张一鸣觉得,对赵敏而言,陈鹭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能与她性格互补,而且她能够欣然接受的朋友。赵敏需要这样的朋友。 两个女孩亲热够了之后,陈鹭才放开赵敏,步伐轻快地走到张一鸣面前,“喂,张一鸣,你也来接我?辛苦你了,嘻嘻。” “不辛苦、不辛苦,能接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什么辛苦都没了。”张一鸣逗着陈鹭说。 “真的?我漂亮吗?比赵敏还漂亮?” 陈鹭叽叽喳喳的问得太快,张一鸣听了她前半句,随口就“嗯”了一声,不想她后边还有一句“比赵敏还漂亮?”。张一鸣一声“嗯”过,马上被陈鹭抓住了。 “赵敏,赵敏,他说我比你还漂亮。”陈鹭咯咯地笑着,又转向张一鸣,“你完蛋了,当着赵敏说这样的话。赵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一鸣看着欢快的陈鹭,又看看赵敏,她也在不语地笑着。还好,看来赵敏也没有当真。张一鸣自己倒不怕赵敏生什么气,但他担心赵敏任性的性格,她要真生气了,很可能甩手就走,把张一鸣和陈鹭扔在这里。如果这样,张一鸣倒没什么,陈鹭就尴尬了。 “嘿嘿,你们一样漂亮。”张一鸣还是做了点补救措施。 “不对。”陈鹭不认可,“赵敏第一,我第二。” 张一鸣笑起来,“好,那我就是第三。我们三个位列三甲。” 陈鹭咯咯地大笑起来,“你是男人,要那么漂亮干嘛。” 赵敏推一把张一鸣,“走啦。” 2 车上,张一鸣问陈鹭:“考上北大了?” “那当然。”陈鹭自信得不得了,也得意得不得了,“北大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不招我的。” “北大不招你,怎么就冒风险了?” “那当然。我这么优秀的学生要是被别的学校招去了,这种损失,北大承担不起的。”说完,陈鹭自己都笑倒在赵敏的身上,笑完又变了个腔调道:“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想,北大要是不招我,我就跑来跪在他们校长面前,以死相逼。我就说我有个姐姐考到北大物理系了,我要跟她在一起,你们不要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个陈鹭,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正经话。她是太兴奋了,不仅因为考上了北大,更因为如愿以偿地跟赵敏考在了一起,所以她要肆无忌惮地宣泄。 “你们还没有开学吧?怎么来这么早?”张一鸣不能跟着陈鹭胡扯,于是换了个话题。 “赵敏在我们家住了几天,现在我要住回来,我要在她家住更多天。”陈鹭依旧是嘻嘻哈哈地说。 看来没办法,她要管不住嘴,换什么话题都是白搭。张一鸣笑笑,不再说什么,于是陈鹭开始跟同坐在后排的赵敏没完没了地说起来,一路上笑个不停。 3 到达天鹅山庄山庄后,张一鸣才知道华佳敏也没去公司,特意在家等着这个厦门来的小姑娘。作为赵敏的母亲,华佳敏也发现了从来没有其他朋友令赵敏这么在意过,华佳敏当然想看看陈鹭的庐山真面目。 赵敏说去接陈鹭,华佳敏本想叫车送她,她不要,华佳敏拗不过她,只得由她去了。本以为赵敏打车去的,没想到是张一鸣送了两个女孩过来,华佳敏有一阵子没见到张一鸣了,今日得见因此特别高兴。张一鸣也有一种很亲切地感觉。 陈鹭先声夺人的笑声很快也赢得了华佳敏的好感,特别是跟陈鹭在一起能够让赵敏有些沉郁的性格显出开朗的一面,这一点令华佳敏尤其喜欢陈鹭。 张一鸣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餐,很难得的,赵敏第一次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在张一鸣身上,两个女孩分别两个月后重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张一鸣见赵敏和陈鹭两个人还兴致盎然地腻在一起,不愿打搅她俩,便及时告辞了。华佳敏也没有留他,送张一鸣到门口,华佳敏很高兴地说:“陈鹭这个小姑娘真不错。我开始真担心小敏又交上什么不好的朋友。” 张一鸣笑道:“华总,那小丫头可是福建省高考理科的探花,差不了。” “是啊。”华佳敏笑得很欣慰,又对张一鸣道:“你路上小心点。” 张一鸣应一声,去了。 4 也跟在厦门一样,虽然赵敏家里有的是房间,但是两个姑娘却偏偏要一起住在赵敏的卧室。赵敏家里的环境令陈鹭意外,虽然在厦门的时候她就感觉赵敏家里比较有钱,但是实际情况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 陈鹭算是生在书香之家,经济条件也相当不差,但是跟赵敏家相比差距仍然不是一点两点。陈鹭的父母是做学问之人,平常对物质生活方面要求不高,因此陈鹭对物质条件的好坏一向也不太敏感。只要是有房有车,那就差不多了,这些她家里也都有。她并不是特别清楚地意识到,车和房都有档次的不同,陈鹭家的房子是厦大的教师公寓,一家三口住着已经是足够宽敞,但是在赵敏家里,陈鹭发现所谓好房子,必须高举着“浪费空间,重复配置”的大旗。赵敏家里的每一间卧房,都有单独的卫生间。 “赵敏,你们家是干什么的?这么有钱。”陈鹭舒服地躺在赵敏的床上问到。陈鹭从小到大受父母熏陶,对物质的欲望并不高,她最在意的是能够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地生活。但是看到赵敏家的情况,陈鹭的好奇心还是免不了的。 “也没干什么,我妈有一家公司。”赵敏轻描淡写地回答陈鹭。 “嘻嘻,原来你是资本家的千金大小姐。” “我才不想做什么千金大小姐。”赵敏真心羡慕陈鹭家里面的气氛,充满温情,又无拘无束,而自己家里的大房子,除了让她觉得更加冷清,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作用。 “喂,那个张一鸣,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我看你妈跟他也挺熟悉,对他满亲热的。”陈鹭的思维跳跃,对什么都新鲜,将话题又扯到了张一鸣身上。 赵敏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到:“现在还不完全算是,不过总有一天会是的。” “什么叫不完全算是啊?我看你妈好像也不反对,你妈可真开明。” 赵敏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作声,她不想对陈鹭说起自己跟母亲之间的关系曾经是多么紧张。赵敏心里觉得陈鹭父母给人的感觉那才是真开明。赵敏在陈家没住几天,深深感觉到陈家夫妇对女儿足够关怀的同时,又给予充分的尊重。 “我爸妈其他方面都还好,就是不准我太早谈恋爱,这次来上学,他们特意交待了这件事情。”陈鹭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 “那你想谈吗?心里面有喜欢的人了?”赵敏问。 “嘻嘻。”陈鹭笑了起来,“还不是受你的影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谈恋爱,但是看到每次有个张一鸣屁颠屁颠地跟在你后面,也蛮有味道的。我什么时候也去找这么一个跟班。” 张一鸣要是听到陈鹭这话,肯定得吐血。连赵敏都有些忍俊不住,但是赵敏心里却清楚,张一鸣何曾屁颠屁颠地跟着她?陈鹭只不过因为上次在厦门结识赵敏,恰巧张一鸣追到厦门;这次来北京,又是张一鸣陪赵敏去接机,所以产生误解。 “不跟你说了。”赵敏爬起身,“我去洗澡。” 看见赵敏进了浴室,陈鹭忽然也跳下床,光着脚板啪嗒啪嗒地追进浴室,“赵敏,我们一起洗,好不好?”没等赵敏答应,她都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赵敏并不习惯跟另一个人一同洗浴,可是陈鹭嘻嘻哈哈地早已脱光了自己,还先站到了喷头下面,“哗”地打开了水龙头。热水淋到身上,她高兴地叫起来:“好舒服。”就像是从来没洗过热水澡一样。 赵敏不知道为什么陈鹭对任何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都能这么高兴,但是陈鹭的情绪确实能够影响赵敏,她也和陈鹭一起站到了喷头下面。 两个娇娇嫩嫩的身子,在热水的滋润下,白白净净的肌肤泛出桃红的色彩。开始赵敏还有些拘束,陈鹭却动手动脚起来,去掏赵敏的胳肢窝,还没掏到,自己已经先高兴地笑了起来。“赵敏,我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洗过澡。我听说北方这边,学校的大澡堂子里面没有隔位,大家都挤在一起洗澡,是吗?” “我也不知道。” “不管了,我们今天先习惯一下,嘻嘻。” 陈鹭越来越放肆,看这赵敏的椒乳,她竟然和自己的对比起来,看了半天,觉得自己略逊一筹,便有些羡慕地说到:“赵敏,你发育得比我好。”其实,两个女孩是半斤八两,都还青涩着呢。 忽然,陈鹭发现了赵敏乳上的那朵桃花,惊讶得大叫起来:“赵敏,这朵花哪来的?” 陈露的大呼小叫吓得赵敏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除了乐乐她们,再除了张一鸣,赵敏的这朵桃花第一次被外人知道了。 陈露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充满羡慕地赞叹道:“好媚啊,赵敏。” “你说什么?”赵敏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不禁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 “好媚,你不觉得吗?”陈鹭一直盯着看,“哎呀,这要是男人见到了,会爱死你的。” “真的吗?”赵敏的心也荡漾起来,张一鸣不是见过吗?他当时是怎样的感觉呢? “真的真的,赵敏,我也要,你给我也弄一个,好不好?”无邪的陈鹭可不是想去吸引男人,她是被这朵桃花迷住了。 “可是……”赵敏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不告诉陈露这桃花的来历,“这是人家帮我印上去的,方法很特别。现在这个人走了,我没办法找到她。” 陈鹭难掩失望地叹了一声,马上又说:“要是那个人又回来了,你帮我找她,好不好?” 赵敏看着自己的那朵桃花,想起了乐乐她们。虽然乐乐她们绑了赵敏一票,赵敏并未因此有多恨她们,反是现在因为张一鸣的原因,赵敏心中对乐乐她们有了疙瘩,因此不愿有求于她们。面对陈鹭巴巴的请求,赵敏只好含糊地说到:“有机会再说吧。” 第九十章 交通意外 张一鸣从天鹅山庄出来,没有回酒吧,而是车头一转,直奔水郡而去。半个月没见欢欢了,心里想得紧,正好趁此机会去一亲芳泽。 欢欢似乎还在生气,一直没有联系张一鸣,张一鸣不知道此去她是否“接见”,不过他可不管那么多,下定决心赖也要赖在水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嘿嘿,找老婆没有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那哪成。 心里想着能驯服欢欢这样一头母老虎,还别说,真是有点小小的成就感,这感觉令张一鸣不免有些飘飘然,脚下也就轻快起来,出了五环,离开主道,路上的车少了,张一鸣的车速便提了上来。 就在离水郡已经没有多远了的时候,一个转弯路口,突然一辆宝马suv从对面弯了出来,几乎和张一鸣的车迎面撞上。张一鸣眼急手快,飞速地向右一打舵,堪堪避开与宝马的迎面相撞,然后呷的一声踩住了刹车。 对面的宝马这时也刹住了车,两车的正面相撞得以避免,但是张一鸣的车后侧部仍是被宝马车头蹭了一下。那辆suv可是个大家伙,真要撞上,张一鸣肯定吃不消。 张一鸣心有余悸地下车,这时宝马车上的驾车之人也下来了,不出张一鸣所料,是一女子,身材娇小。张一鸣不禁皱了皱眉头,就她这身材,干嘛要开这么一个大家伙,坐在里面,只怕连近处的路都看不见。而且,这女人肯定还是个新手,因为她本该转一大弯走外侧,可是她却转了小弯,致使宝马走到了内侧,抢了张一鸣的车道。 女子显然知道责任完全在自己,下车后一脸惶恐,看着张一鸣车的刮蹭处,连声赔不是,愿意出钱修车。 张一鸣见那女子的模样,似乎已经被刚才差点撞车吓得不轻,小脸还煞白着,现在又诚惶诚恐地道歉,心里也就不想太计较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车,刮得不算严重,又想着早点见到欢欢,便已经有意就这么算了,到时候自己去补补漆,也花不了几个钱。 2 张一鸣还没开口,宝马上又下来一个男人,挺胖,不光是长得壮实,模样更是横。男人明是冲着女人,实际是说给张一鸣听:“干嘛呢?说什么呢?赔什么钱?我这车的保险杠也磕了,我还没叫谁赔呢。走,各管各吧。”说着,那男人就拉了女人的手,让她回车上去,根本没搭理张一鸣。 嘿哟,张一鸣心里来火了,真没见过这么横的人。本已不打算计较的他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沉声说到:“嘿,哥们,赶着去哪呢?就这么走了?” 男人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一眼张一鸣的人和他的车。张一鸣一直还开着那辆帕萨特,这令那男人的眼光中露出十分的不屑。 “你管我去哪?怎么着,想叫哥哥我捎你一程?不好意思,不顺路。”男人讥讽地说完,又拉了那女人的手道:“来,继续开,这开车没什么巧,就是要胆大,多练。” 原来这女人还真是在练车。张一鸣心里不禁气恼,你练车也别挑这么大一个家伙,敢情是有人撑腰不怕出事还是怎么? 女人已经被吓着了,不肯再开。“我不开了,我都说了,你这车太大,我路都看不见。还有,哥,咱得赔人家修车钱,是我不对嘛。” 张一鸣不作声,他现在也不急着去见欢欢了,他倒要看看这牛b烘烘的男人会怎么样。 “赔什么钱?我这车修一下就够买辆他那新车了,我还没找他要钱呢。”男人说着又睨了张一鸣一眼,“小子,你该干嘛干嘛去,还等在这,真想等我赔钱给你呢?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开两破车出来碰瓷的?我可告诉你,今儿我是有事,不跟你计较了,不然送你他妈的去局子里。滚!” “哥——”那女人见状赶紧拉了男人一把,“你怎么这样。”说完又对张一鸣到:“大哥,要不你留个电话给我,我明天给你送钱来。” 男人听这话更恼火了,冲女人道:“谁是你大哥?我才是你大哥,你乱叫谁呢。” 3 张一鸣忍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他走到宝马车前,伸手拍拍车头,道:“小子,我还就是碰瓷的,专找什么宝马啊、蠢驴啊这样的车碰,怎么着吧?哥哥我今天就找上你了。不给钱,你今天这什么宝马蠢驴的玩意就别想开走。你信不信?” 男人早听出张一鸣在绕着弯骂他,抡起拳头冲向张一鸣,“老子不信。”说话间拳头已经到达张一鸣眼前。 张一鸣等的就是他这拳头。从那男人腆着的大肚子,张一鸣已经判断他横归横,那都是钱烧的,他肯定不是什么道上打打杀杀之人,可能是发了财的暴发户。虽说他的体格倒是健硕,但是对付这种只是有一股子力气,并没有技击技巧和实战经验的人,张一鸣现在的能力已经绰绰有余,他现在运用内力早已达到收发由心的层次,因此也无须架势,抬手即挡住了男人的拳头。 只听咔的一下,两只手臂相撞发出声响。张一鸣有备而来,并无意外,那男人的拳头受阻,而且手臂还被张一鸣格得疼痛难忍,心里很是吃惊,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呆子模样的人竟有这样的能力。 张一鸣对付这种毫无经验之人太轻而易举了,这种人出手根本没想后招,特别是在他们又对对手抱有轻视之心的情况下,就像眼前这男人,根本就认为一拳下去张一鸣已经在地上找牙了,哪里还想到如何防守,如何二次进攻?因此张一鸣没让那男人有太多时间吃惊,早已一脚踢在他的档下,那男人立刻弯下了腰去,张一鸣没有停顿,第二脚又已经招呼到他的膝盖上了,那男人咕咚一下跪到了地上。 总共也就是一拳两脚,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已经跪到了地上,这时旁边的女人才冲上来,捶打着张一鸣的背,哭叫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我赔你钱就是了。” 说实话,张一鸣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好感,因为钱并没有让她失了做人的本分,她还能够承认是非黑白。张一鸣本来真还想踢她哥哥一脚,这时也收起了这份打算。 “你们别再打了,我赔你钱,一定赔你钱。”女人一边扶起她哥哥,一边向张一鸣保证。 张一鸣没理会那女人,只是一脸寒气地盯着她哥哥。那男人被妹妹扶起之后,心里已经知道眼下斗不过张一鸣,嘴里却不认输,甩狠话道:“好,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张一鸣最不喜欢听这种无聊的场面话,冷冷道:“把钱拿出来吧,哪那么多废话。我等着,我等什么呀?你有空我还没空呢。” 旁边的女人已经哆哆嗦嗦从她哥的口袋里摸出钱包,里面钱还真不少,鼓鼓囊囊的。女人一把都掏了出来,递给张一鸣:“给你,这应该够了,你让我们走。” 张一鸣接在手里,估计有三千块左右,他点出两千,将其余的又退给女人,“我可不想敲诈你。拿两千,少了我也不再找你,如果多了,可以退给你,只要你把电话留给我。” “不、不要退了。”女人扶着哥哥开了车门,向车上爬去。 那位哥哥还不服气,临上车又说:“你有种报个名字,哥们不去找你我不姓季。” “你烦不烦?”张一鸣十分看不上这种死要面子的人,“你要有本事,就肯定能找到我,你要连我都找不到,你肯定就斗不过我,那我现在告诉你名字地址你又能怎么样?你信不信我要想找你,别看北京大,三天我就能把你提溜出来。” 张一鸣连吹带唬,说得那男人哑口无言,他妹妹更害怕哥哥几句狠话又惹恼张一鸣,发动宝马,只想早早离开。 “慢着。”张一鸣突然叫道,吓得那妹妹一紧张,手脚一哆嗦,车又熄了火。 “干嘛?我已经给你钱了。”女人颤抖着问。 张一鸣没理会女人,对那男人说到:“哥们,刚才那两脚我是留了力道的,你没那么严重吧?车也不能开了?你看你妹妹这技术,现在又这么紧张,还让她开着这么大辆车,还想出事啊?” 那男人也醒悟过来,忙下车跟妹妹换了位置,自己坐到驾驶位上去了。女人有点感激地看了张一鸣一眼,钻进刚才哥哥坐的位置。 宝马发动,一溜烟地走了。 4 没来由地碰上这么一件事耽误半天,张一鸣到达水郡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还不知道欢欢会不会还闹脾气,不给他开门。张一鸣到达欢欢那栋别墅之后,脑筋一转,决定先围着别墅转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溜进去的地方。 刚转到一半,还真给张一鸣找到一扇开着一线的窗户,张一鸣心头大喜,左右瞄瞄没有旁人和保安,立刻撑上窗台,轻轻拉开窗户,一猫腰钻了进去。 嘿嘿,当双脚在室内落地之后,张一鸣心里得意地一笑。 张一鸣看了看,楼下的客厅等已经黑了,楼上卧室传出灯光,张一鸣脱了皮鞋,蹑手蹑脚地往楼上摸去。楼上欢欢的卧室里有小浴室,张一鸣不知道欢欢在干嘛,不过很希望她是在浴室里,这样就可以抓住一只小白羊。 刚刚抬脚抬上第一级台阶,张一鸣忽然感到一只手伸到他的脖子后面,眼见就要抓住他的衣领。 糟糕,刚刚才跟人干过一架,这里又遭偷袭,张一鸣也来不及考虑偷袭者是谁,头一低,反手向后一抓。 对手本来抓向张一鸣后领的手一转向,扣住了张一鸣抓来的手腕,顺势一拉,试图将张一鸣放倒。 若是从前,张一鸣手腕被扣住之后又遭到大力拉扯,肯定已经向后倒地了。但是张一鸣现在已经有过好几次对敌的实战经验,这些经验不但使他的身手得到了锻炼,更重要的是他的临战心理和应变能力有了极大提高,加上法能大师所教的那套拳法他也日益熟练,被对手这样一拉之下,张一鸣没有慌张,反而借力使力,顺势转过身来,同时另一只手已经从正面出拳准备向对方袭去。 转身之后,张一鸣才发现背后偷袭者是欢欢,张一鸣一直以为她在楼上,怎么会到了他身后去了?但此时已经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一见欢欢,张一鸣赶紧收回了准备击出的拳头,心念一转,借势向前扑去,一下把欢欢抱在了怀里。 欢欢没想到张一鸣使出这赖皮招数,又不能当胸给他两拳把他打开,嘤咛一声,只得任张一鸣抱了个满怀。 “哈哈,抓住女飞贼了。”张一鸣一声笑,把欢欢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向楼上奔去。 “你才是贼呢,摸到人家家里来了。”欢欢娇嗔,却并没有挣扎,任张一鸣将自己抱上了楼。 第九十一章 桃李分支 进了卧室,张一鸣将欢欢扔到床上,没等她爬起,自己也一俯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欢欢,这没多天也不给老公打电话,老公打给你也不接,还在生气呢?” “就是。” “别生气了,老公是来给你赔罪的。” “怎么赔啊?”欢欢玉颊飞霞,语义暧昧地问。只被张一鸣这么压住,欢欢这些日子以来本就所剩不多的最后一点气恼早跑到爪哇国去了。 “就这么赔。”张一鸣开始替欢欢宽衣解带,用行动诠释自己的话。 …… 半个多月的不见,欢欢在张一鸣身下显得特别不禁征伐,不多时已是来了好几次,嘴里的爱音也啼得越发婉转,惹人怜爱。张一鸣这些日子里也是想欢欢想得难耐,这一见面如何会轻饶了她?尤其知道欢欢平时在人前又冷又酷的姿态,此时却一幅弱不胜情,哀哀而告的模样,令张一鸣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这一刻就宠坏了她。 自从有了这密宗心法,张一鸣发觉自己在欲求方面有些需索无度的趋势,尤其现在欢欢、乐乐都身怀桃花内力,每次交合,功力相长的同时,爱欲也日渐强烈。不光是张一鸣,几个女人们也是如此。就像刘红,因为也是身具家学功底,张一鸣明显感觉到她现在的气息比以前悠长许多,而姚静没有内功底子,从张一鸣这里得到的所有滋养便尽数展现在身体之上,那一身少妇的风韵体态,和更胜过姑娘的娇艳姿容,比之张一鸣初见她之时,又不知迷人多少倍。 偃旗息鼓之后,张一鸣趴在欢欢身上,意犹未尽地说:“欢欢,真想把你宠坏算了。” 欢欢听得懂张一鸣话里双关的意思,撒娇中带着酸意,恨声说到:“知道你舍得,反正宠坏了我,还有好几个让你去爱呢。” 张一鸣笑起来,赶紧温言抚慰到,“别生气,老公开玩笑的。你们几个,老公是一个都舍不得的。老公只会宠你们,爱你们,绝对舍不得让你们受到伤害。不管有几个,老公都舍不得。” 欢欢也知道张一鸣的话是真心意,她在张一鸣下面扭了扭身子,娇声又道:“那你再宠我一次。” “小馋猫。”张一鸣一刮欢欢的鼻梁,身下却再次挺动起来。 2 再次云收雨歇,欢欢满足地蜷缩在张一鸣怀里,喃喃说到:“老公,我今天又实现了一个大心愿。” “什么心愿?” “春节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住在这里,我听见你和小静、乐乐在那边做这羞人的事,我就,我就……。我想要有一天也在我这张床上,让你像爱她们俩一样爱我。今天我做到了。” “不是吧?你那时候多讨厌我。” “是啊,是好象挺讨厌你。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跟小静一起的时候,慢慢地心里却想着你了。特别是最后那天,要死的,肯定是你故意的,你叫小静那样就到我房里来了,我……” 张一鸣想起春节时候欢欢临走前的最后一晚,他征伐过姚静之后,没让她洗身子,就直接叫她去了欢欢的房间。时至今日,张一鸣仍然不清楚那一晚上,欢欢和姚静是怎样一番香艳景象,不但姚静一直不肯说,就是欢欢这样并不似一般女子扭捏的,现在说起来还说不出口。 “那天究竟怎样?欢欢,告诉老公。” “去你的,不告诉你。”欢欢一口回绝了。 张一鸣知道这种事逼问也没用,只有将自己的好奇心强忍了下去。好在现在欢欢和姚静都已经被收归“帐下”,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机会知道。 “那我问你,刚才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躲在背后偷袭老公?” 欢欢得意地一笑,翻身下床,拿起遥控器,按开了房间里的电视,频道一调,画面上出现了这套别墅里楼梯的画面,随着按钮按动,别墅里各个门窗、通道的画面一一出现在电视机的屏幕上。 “嘿”,张一鸣大奇,“你这里还有这么严密的监控系统。” “那当然,就是要防止有些小毛贼从窗户爬进来。” 张一鸣知道欢欢在揶揄自己,但是并不气恼,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也跳下床,从后抱住欢欢赤裸的身子,双手握住她胸前的两团温软,唇舌轻点着她的面颊,亲昵道:“不是小毛贼,是采花大盗。怕不怕?” 欢欢哼一声道:“除了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大色狼,谁敢采我,谁采得到我?” 张一鸣哈哈大笑,又将欢欢打横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3 “欢欢,静静把那个酒吧做得很不错,我已经叫她在注册公司,以后做连锁经营。她们几个都是股东,要不要算上你一份?”说这话的时候,张一鸣和欢欢已经是洗浴出来,下了楼,在客厅的沙发上相拥而坐。 “她们几个是谁?还包括那个医生是吧?”欢欢似乎醋意又来了。 “还在生气?人家刘红对你也不错,一见面客客气气的,倒是你,给了她一个难堪。” “去,我是生你的气,不是生她的气,别转移视线。” “我不是给你赔罪了吗?”张一鸣涎着脸笑道。 欢欢叹一声,面色幽幽,这样的神情在她脸上可是少有。“算了,这种事情只怕以后还多的是,要跟你生气,早晚被你气死。乐乐和小静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不光是刘红,还有你那个师姐,居然孩子都生了,害得人家老公遭那么大的祸。在深圳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发了疯似的要找人报仇,原来是良心有愧。” 说起这事,张一鸣脸上真有些挂不住,心里也是非常惭愧。“欢欢,师姐的事情你就别说了,这件事是我不对,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不说就不说吧,真是男人的伤疤,欢欢也不忍心老去揭。这不比刘红的事情,随你怎么说,他也可以死乞白赖地跟你胡搅蛮缠,不以为意。 “公司的事情,就算她们几个的吧,我不要参加了。”欢欢说。 “那随你吧。”张一鸣也不强求,当初开酒吧,本意也就是让姚静有个事做,现在扩大了,加上刘红,也是让她们几个女人之间更贴心亲近一些。欢欢的性格比较独立,可能是不习惯掺合进来。 4 “老公,我恐怕,又得走了,我不能,老在北京呆着。”欢欢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着张一鸣,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 “怎么了,欢欢?”张一鸣确实觉得意外,沉默了一刻,说到:“我并不是认为做了我的女人就不能做自己的事情,我会充分尊重你的自由。但是,欢欢,虽然我不问,我也知道你做的事情是有很多危险的。我知道你身手比我还好,可是现在跟了我,我就会忍不住为你担心。你还要去做以前那些事情吗?” 张一鸣的话令欢欢心里暖暖的,不论在江湖上她多么有能力保护自己,她一直希冀的不正是这样一种被关怀的感觉吗? “我知道,老公。不过我这种人的命运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忽然,欢欢兴奋起来,说道:“老公,你也知道我们桃李结的,要不,你做桃李结的门主吧?桃李结已经几百年没有门主了,你不知道,现在桃李结已经散落在各地,还有好多支都没有音信了。我们势单力孤,在江湖上很受欺负的。你的内功心法正好是门主的人选,而且我相信你可以把桃李结整合起来,发扬光大。” “你也会受欺负?”张一鸣半真半假地调笑一句。 “你以为呢?我一个人,能有多厉害?” “现在,还有你说的江湖吗?”虽然这个问题张一鸣听过不止一次,也已经从完全视为无稽之谈,到将信将疑,再到现在基本上认同这个社会中确实是存在着一些半明半暗的各种组织,但还是忍不住又要反问欢欢。 “怎么没有,只是表现形式更有时代特征而已,早就跟你说过,本质上的东西是不变的,而且将来也不会变,也会存在。我们桃李结,从创立之初,由于特殊的目的和使命,一直是一个不太公开的帮派,所以落得今天凋零至此,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什么少林、武当、峨嵋等等,现在不是好好地存在着?前一阵子那些掌门人还一起开了一个什么武林大会,说是什么切磋技艺,互相交流,创建武林和谐社会,新闻联播都播了。” 欢欢说的这倒是真事,张一鸣也在电视上见过那条新闻。撇开那些名门大派不说,张一鸣也承认,现在所谓在“道上”混,其实就是混江湖而已,只不过桃李结这样的有着悠久历史渊源的门派组织,可能更习惯用“江湖”而不是“道上”一词。 “那你还认识些桃李结其它分支的人吗?”张一鸣又问。 “知道几支。我们的人还是在南方的比较多。北京这边,除了我们这一支,就还有陆婉,你也认识的。也许还有其他,但是我不知道。桃李结创建之初的总共二十二支桃李,也不知道传到今天的还有几支。” 谈到桃李结的衰落,欢欢的神情中有着深深的落寞和忧伤,就像刚才谈到要张一鸣做桃李结的门主,她对振兴桃李结充满兴奋和期望一样,这一切,无不显示了欢欢对桃李结有着深厚的感情,张一鸣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 “欢欢,你好象对桃李结感情很深。” “没有桃李结就没有我师父,没有我师父,就没有我,也没有乐乐和小静了。至少没有我们今天的日子。我师父最大的心愿就是振兴桃李结。” 张一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欢欢的神色,估计这个话题勾起欢欢一些回忆,似乎比较沉重,也就不再说了。 “我是听乐乐她们说过,陆婉是李花,对吧?”张一鸣又问。 欢欢点点头。 “那你这一支是哪一支?乐乐说你们是以天干地支来划分的。” “我是甲字桃花现任的执花人,我们这一支是十支桃花中的第一支,地位在桃花中最高,当年就是周师祖的女儿领导的。李花十二支,第一支是子时李,其它都是依此类推。” 张一鸣对桃李结的组织结构有多了一份了解,“那陆婉她……?”张一鸣又问。 “她是寅时李花那一支的,好像并不是执花人。” 看来欢欢对陆婉也不是很了解,张一鸣想起她们可能只是还保留了同门之间的表面和气,其实关系似乎不睦,这从当初乐乐她们的言语中可知。 “你们和陆婉,好像有点矛盾?”张一鸣禁不住问到。 “是的。当初为争一件东西起了点小矛盾。” 张一鸣见欢欢这意思不想细说缘由,也就不再问了。如果欢欢想说,自然会说。就算是自己的女人,她们不情愿的事情,张一鸣也决不会逼她们做。 “欢欢,你真的一定要走吗?”张一鸣皱着眉头问。 欢欢看着张一鸣,艰难地点点头。“老公,既然跟了你,我永远都是你的人。但是,我不能像乐乐、小静那样天天陪在你身边。也许以后可以,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身边有她们两个,还有那个刘红,应该不会孤单的。” 张一鸣摇了摇头,摸着欢欢的脸,“小傻瓜,我是怕你孤单。想起你以前整天都是没有欢笑的样子,现在有了我,你要是还过的是那样的日子,那是我的失职。” 欢欢倒下身子,头枕到张一鸣的腿上,“不会的。快乐是内心,现在我知道我有老公爱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是幸福快乐的。” 这一刻,张一鸣恨不得自己是拥有整个世界的君王,这样,即使是天涯海角,他的女人也是在他的庇护之下,他也可以让她们真正的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张一鸣觉得,男人的责任就是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看着女人在里面无忧无虑地生活,象花儿一样尽情绽放。 张一鸣知道自己不可能占据整个世界,不可能庇护所有的女人,但是,他相信自己能够创造财富,在现有的世界框架下建立一个自己的财富帝国,去庇护属于自己的那些女人。 “欢欢,那等静静她们的新酒吧开张之后再走吧。”张一鸣最后说。 “嗯。”欢欢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轻轻说到:“老公,今晚别走了。” “好,不走了,老公好好陪着我的欢欢。” “你不怕乐乐她们查你的岗?” “不怕。要怕是你怕才对。” 张一鸣弯下腰去,吻上了欢欢的双唇。 第九十二章 喜认义女 陈鹭住到赵敏家的这些日子里,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有了陈鹭,华家从此笑声不断,虽然绝大部分时间是陈鹭一个人的笑声,但还是使这个家让人觉得热闹、喜庆。这种气氛让华佳敏很高兴,心里对陈鹭又多了几分喜欢。 赵敏带着陈鹭在北京各处游玩,北京这么大个地方,有的是去处,半个多月一晃而过,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到,已经到了九月初。各大学开学了,虽说新生报到要比老生开学晚一阵子,但日益临近的报到日期还是让赵敏和陈鹭的兴奋点逐渐转到了即将正式成为北大学生的新鲜和期待上来。 这天陈鹭说身子有些不适,不想出去了,于是难得第一次,两个女孩在家里呆了一整天。下午华佳敏回到家里,就见陈鹭比往日少了很多笑声,晚饭也没吃几口,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到了晚上,陈鹭的不舒服越来越严重,终至于捂着肚子,痛得在床上翻滚。 赵敏吓坏了,连叫了几声“妈”,把华佳敏叫了过来。华佳敏见到陈鹭的样子也吃了一惊,以为她吃坏了肚子,闹急性肠炎什么的。由于赵敏从小不喜欢有外人住在自己家里,华家雇的保姆是钟点工,定时来搞卫生、做家务等等。虽说是钟点工,但是这个保姆其实一直很固定,已经帮华家做了好几年了,她做的饭菜从来还没出过问题。 “陈鹭,怎么了?”见到整天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陈鹭突然变成这样,华佳敏很是心痛。华佳敏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对着赵敏,除了担忧就是生气,再不,像赵敏被绑架那次,华佳敏的感觉是害怕,怕赵敏出事。但是这些个心情,都不似今天看着陈鹭让她感觉到的又爱又怜的疼惜。这才是一个母亲对着乖乖女的感觉。赵敏以前跟华佳敏的关系的确是偏离了正常轨道。 对陈鹭的爱惜让华佳敏对保姆非常生气,一边说明天就辞掉她,一边又找己的外衣穿上,准备送陈鹭去医院。 “华阿姨,你不要辞掉保姆,这跟她没关系。我也不要去医院,我没事,明天就会慢慢好了。”陈鹭很难受,艰难地对华佳敏说到。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陈鹭。”赵敏在一旁也是很着急。 “我,我……”,陈鹭看来知道自己的情况,她看看华家母女,终于红着脸轻声说到:“我那个来了,所以就痛,每个月都这样。” 赵敏还没有反应过来,华佳敏恍然大悟,这小姑娘,原来在痛经。 华佳敏在床边坐下,轻轻摸着陈鹭的脸,“你也不早说,让阿姨担心得不得了。你在阿姨家里,要是得了个什么大病,阿姨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待。” “对不起啊,华阿姨,我……” 华佳敏笑起来,“不好意思是吧?阿姨是女人,赵敏也是女孩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华佳敏知道这痛经一时半会肯定没什么办法,就算要治疗,也只能以后慢慢用中药调理,而且一般来说收效都不大。“等你以后结了婚,就没事了。”华佳敏告诉陈鹭说。 陈鹭的脸一下子更是彻底红透,华佳敏看了越是没来由地喜欢这个小姑娘了。赵敏的性格总是那么倔强,那么执拗,让华佳敏在跟她的冲突中日益消磨了对她的温婉和娇宠,现在这感觉被陈鹭逐渐给唤醒了。 2 “你以前每个月这时候,都有什么办法减轻一点疼痛吗?”华佳敏问陈鹭。 “没有。以前每个月痛的时候,我妈妈就带着我睡。” “会好点吗?” “嗯。” 这种心理因素应该是确实会起一点作用,就现在,华佳敏在旁边陪着陈鹭说些话,她就没有像刚才那样痛得打滚了。 华佳敏想了想,突然说到:“今天阿姨带你睡,好不好?” 陈鹭没料到华佳敏会这样说,她看了看华佳敏,又看了看赵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赵敏也感到很意外。她在一旁早已经知道陈鹭是怎么回事了,她自己倒是没有痛经的毛病,但她也知道这是生理原因,没什么办法,只能捱过去。 “小敏,你也来,今天妈带着你们两个睡,好吗?”说出这句话,华佳敏想起已经是多少年没带着赵敏一起睡过了。 “赵敏,行不行?”陈鹭看着赵敏的脸问了一句,眼神中有着期待,显然她倒是愿意了。 “你去吧,我一个人睡这边。”赵敏说一句。 华佳敏突然觉得很心酸,这感觉怎么像陈鹭反倒是自己的亲女儿似的?虽然自从张一鸣出现之后,赵敏和华佳敏的关系逐渐改善,但是也许是疏离太久,母女间两心的真正靠拢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华佳敏更加坚定了要带着赵敏一起睡的决心。“小敏,你也一起来吧,妈很想带你一起睡,就像小时候那样。”这个小时候,那已经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时候了,久远得赵敏都没有什么记忆了。 “好吧。”赵敏勉强答应,反正她觉得无可无不可,因此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反而僵持起来。 …… 本该最难受的陈鹭,这一晚上睡得最好,最开始还有些痛,华佳敏在一旁跟她说说话,哄着,抚慰着,陈鹭渐渐就睡着了。而华家母女俩人都几乎一夜没睡着。 赵敏是早已不习惯睡在母亲身边的这种亲密,可心底最深处似乎又盼望着这样的亲密,陌生的感觉和矛盾的心情让她辗转反侧。 华佳敏的心中却是只有愧疚。以前只觉得赵敏不听话,此刻从陈鹭这里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职,仔细想想,华佳敏发现自己竟然连赵敏初潮时候的情景都不记得了。应该说,那是女孩子生命中的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也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需要母亲的日子之一。对女孩子而言,更小的时候,很多责任父亲可以替代;再大的时候,结婚生子,女孩子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照顾她的男人。唯独初潮的日子,几乎是令每一个女孩子惊慌失措,而又羞于启齿的时刻,这个时候,除了母亲,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然而,在赵敏的这样的日子里,华佳敏竟然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场,尤其,赵敏还是一个只有她这位母亲的单亲女孩。 不知什么时候,在陈鹭已经进入梦乡之后,华佳敏转过身去,紧紧搂住了赵敏,一言不发,只任泪水不断地涌流,打湿了赵敏身上的睡袍。 赵敏也不做声,感觉到母亲的泪水在自己身上由热变凉,然后又不断有新的温热的泪水浸湿上来。 3 接下来的两天,陈鹭很快没事了,又恢复了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本性,华家再次显得热闹起来。 反正还要在北京至少呆上四年,临近新生报到,这几天陈鹭也没要出去玩了,她和赵敏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下棋,所以呆在家里她们也能玩得很开心。 这天两人下棋的时候,赵敏见没有外人,忍不住问到:“陈鹭,你每次来那个的时候,都会那样痛吗?” “是啊。”陈鹭在赵敏面前已不再害羞,却是一脸苦恼,“搞得我每个月快到日子的时候,心里就好害怕。你从来没有这样吗?” 赵敏摇摇头。 “真羡慕你。”陈鹭说。 赵敏不说话,想起了前天晚上睡在华佳敏身边,一身被华佳敏泪水浸湿的感觉,泪水虽然很快变得凉凉的,但心里却越来越暖。赵敏宁愿自己也有陈鹭一样的毛病。 “你妈妈真好,她平常一定很疼你是吧?”陈鹭看着赵敏,有些神往的样子,“赵敏我觉得你什么都比我强,连下棋我都下不过你,嘻嘻。”陈露今天是连输几把了,不过也没见她有多沮丧,她笑嘻嘻地接着又说:“但是我不嫉妒你,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你就像姐姐一样。” 赵敏看着陈鹭,在棋盘上再走一着,把陈鹭又将死了。陈鹭一推棋盘,笑道:“不来了,今天不在状态。我还带了围棋,我们下围棋吧。” “好吧。”赵敏微笑一下,“五子棋吧,围棋一局时间太长。几天不让你赢几把,你真该记恨我了。” “嘻嘻,我们是好姐妹,我绝对不会记恨你的。” “陈鹭。”正在摊开棋布的赵敏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陈鹭,“我们真做姐妹怎么样?我叫我妈认你作干女儿,这样我们真就是姐妹了。” “你真想这样吗?”陈鹭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着,听了后眼睛里直闪着快乐的光芒。“你妈妈会答应吗?会喜欢我吗?” “她会的。”赵敏直觉如此。 4 当天华佳敏回家后,赵敏即说了认干女儿的事情,不出所料,华佳敏虽然一开始也很意外,但随即满口答应了,她心里真是很喜欢陈鹭,特别是前天晚上陈鹭睡在她身边,她真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又一个女儿。更难得的是,赵敏也这么喜欢陈鹭。 “陈鹭,你家里会不会反对?”华佳敏不无担心地问陈鹭。她知道陈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华佳敏的印象中,知识分子有些固有的毛病,比如清高就是最常见的一种,他们不一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外面乱认干妈。 “不会反对的。”这一点陈鹭自己心里有底,她父母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态度是非常开明的,这可能是他们所受的西方文化的影响所致。“我爸爸妈妈见过赵敏,她们都很喜欢赵敏。到时候,我做您的干女儿,赵敏做我爸爸妈妈的干女儿,她们一定很高兴。” 互相都认了干女儿,这个想法倒不错。华佳敏看看赵敏,见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便知她心里也是十分的乐意。赵敏的性格沉郁,再高兴的事情也不可能像陈鹭那样溢于言表,现在陈鹭跟赵敏在一起,已经影响赵敏一些了,华佳敏喜欢这样的正面影响。 “好,就这么定了。”华佳敏决定下来,“不过我还是要给你家打个电话,问问你父母的意见,这样才是尊重,我可不想他们心里认为我偷偷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拐跑了。” “嘻嘻,不会的。”陈鹭笑得十分开心,拨通了自己家里的电话,递到华佳敏手里。 接电话的是陈父,一听到华佳敏自我介绍,他还以为陈鹭在华家惹了什么事情。华佳敏客套几句后,便说出了正题。 华佳敏最后说:“她们两个的关系很好,我也蛮喜欢陈鹭的,这个想法是她们自己提出来的,我听了满赞同。所以我很愿意认陈鹭这个干女儿,不知道您们的意思怎么样?” 陈父这时搞清了状况。赵敏在陈家住过,陈父算是有所了解,心里也喜欢赵敏这孩子比陈鹭稳重。陈鹭整天像长不大一样,现在离家在外,有赵敏在身边陪着,又有华佳敏在大处上照顾着,是一件蛮好的事情。 陈父于是高兴地同意了两个女孩的提议。华佳敏又说到时候抽个时间,让赵敏跟着陈鹭再去陈家,再正式也认了他们这一对干爸干妈,又说有机会两家的大人们也可以见一见,等等,不必细述。 放下电话,在一旁将华佳敏和自己父亲通话听得分明的陈鹭早已亲热地叫了一声“干妈”,又对赵敏叫了一声“姐姐”。陈鹭是一颗赤子之心,从无故意讨好谁人的心思,她这两声发自内心,让听的人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的欢喜。 第二天,华佳敏问明白陈鹭没有带电脑来,她家里让她进校后自己在北京买一台。华佳敏便说不用买了,她即刻着人买了一台最新的dell笔记本电脑送给陈鹭,作为给这个干女儿的第一次的礼物。 第九十二章 喜认义女 陈鹭住到赵敏家的这些日子里,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有了陈鹭,华家从此笑声不断,虽然绝大部分时间是陈鹭一个人的笑声,但还是使这个家让人觉得热闹、喜庆。这种气氛让华佳敏很高兴,心里对陈鹭又多了几分喜欢。 赵敏带着陈鹭在北京各处游玩,北京这么大个地方,有的是去处,半个多月一晃而过,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到,已经到了九月初。各大学开学了,虽说新生报到要比老生开学晚一阵子,但日益临近的报到日期还是让赵敏和陈鹭的兴奋点逐渐转到了即将正式成为北大学生的新鲜和期待上来。 这天陈鹭说身子有些不适,不想出去了,于是难得第一次,两个女孩在家里呆了一整天。下午华佳敏回到家里,就见陈鹭比往日少了很多笑声,晚饭也没吃几口,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到了晚上,陈鹭的不舒服越来越严重,终至于捂着肚子,痛得在床上翻滚。 赵敏吓坏了,连叫了几声“妈”,把华佳敏叫了过来。华佳敏见到陈鹭的样子也吃了一惊,以为她吃坏了肚子,闹急性肠炎什么的。由于赵敏从小不喜欢有外人住在自己家里,华家雇的保姆是钟点工,定时来搞卫生、做家务等等。虽说是钟点工,但是这个保姆其实一直很固定,已经帮华家做了好几年了,她做的饭菜从来还没出过问题。 “陈鹭,怎么了?”见到整天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陈鹭突然变成这样,华佳敏很是心痛。华佳敏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对着赵敏,除了担忧就是生气,再不,像赵敏被绑架那次,华佳敏的感觉是害怕,怕赵敏出事。但是这些个心情,都不似今天看着陈鹭让她感觉到的又爱又怜的疼惜。这才是一个母亲对着乖乖女的感觉。赵敏以前跟华佳敏的关系的确是偏离了正常轨道。 对陈鹭的爱惜让华佳敏对保姆非常生气,一边说明天就辞掉她,一边又找己的外衣穿上,准备送陈鹭去医院。 “华阿姨,你不要辞掉保姆,这跟她没关系。我也不要去医院,我没事,明天就会慢慢好了。”陈鹭很难受,艰难地对华佳敏说到。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陈鹭。”赵敏在一旁也是很着急。 “我,我……”,陈鹭看来知道自己的情况,她看看华家母女,终于红着脸轻声说到:“我那个来了,所以就痛,每个月都这样。” 赵敏还没有反应过来,华佳敏恍然大悟,这小姑娘,原来在痛经。 华佳敏在床边坐下,轻轻摸着陈鹭的脸,“你也不早说,让阿姨担心得不得了。你在阿姨家里,要是得了个什么大病,阿姨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待。” “对不起啊,华阿姨,我……” 华佳敏笑起来,“不好意思是吧?阿姨是女人,赵敏也是女孩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华佳敏知道这痛经一时半会肯定没什么办法,就算要治疗,也只能以后慢慢用中药调理,而且一般来说收效都不大。“等你以后结了婚,就没事了。”华佳敏告诉陈鹭说。 陈鹭的脸一下子更是彻底红透,华佳敏看了越是没来由地喜欢这个小姑娘了。赵敏的性格总是那么倔强,那么执拗,让华佳敏在跟她的冲突中日益消磨了对她的温婉和娇宠,现在这感觉被陈鹭逐渐给唤醒了。 2 “你以前每个月这时候,都有什么办法减轻一点疼痛吗?”华佳敏问陈鹭。 “没有。以前每个月痛的时候,我妈妈就带着我睡。” “会好点吗?” “嗯。” 这种心理因素应该是确实会起一点作用,就现在,华佳敏在旁边陪着陈鹭说些话,她就没有像刚才那样痛得打滚了。 华佳敏想了想,突然说到:“今天阿姨带你睡,好不好?” 陈鹭没料到华佳敏会这样说,她看了看华佳敏,又看了看赵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赵敏也感到很意外。她在一旁早已经知道陈鹭是怎么回事了,她自己倒是没有痛经的毛病,但她也知道这是生理原因,没什么办法,只能捱过去。 “小敏,你也来,今天妈带着你们两个睡,好吗?”说出这句话,华佳敏想起已经是多少年没带着赵敏一起睡过了。 “赵敏,行不行?”陈鹭看着赵敏的脸问了一句,眼神中有着期待,显然她倒是愿意了。 “你去吧,我一个人睡这边。”赵敏说一句。 华佳敏突然觉得很心酸,这感觉怎么像陈鹭反倒是自己的亲女儿似的?虽然自从张一鸣出现之后,赵敏和华佳敏的关系逐渐改善,但是也许是疏离太久,母女间两心的真正靠拢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华佳敏更加坚定了要带着赵敏一起睡的决心。“小敏,你也一起来吧,妈很想带你一起睡,就像小时候那样。”这个小时候,那已经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时候了,久远得赵敏都没有什么记忆了。 “好吧。”赵敏勉强答应,反正她觉得无可无不可,因此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反而僵持起来。 …… 本该最难受的陈鹭,这一晚上睡得最好,最开始还有些痛,华佳敏在一旁跟她说说话,哄着,抚慰着,陈鹭渐渐就睡着了。而华家母女俩人都几乎一夜没睡着。 赵敏是早已不习惯睡在母亲身边的这种亲密,可心底最深处似乎又盼望着这样的亲密,陌生的感觉和矛盾的心情让她辗转反侧。 华佳敏的心中却是只有愧疚。以前只觉得赵敏不听话,此刻从陈鹭这里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职,仔细想想,华佳敏发现自己竟然连赵敏初潮时候的情景都不记得了。应该说,那是女孩子生命中的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也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需要母亲的日子之一。对女孩子而言,更小的时候,很多责任父亲可以替代;再大的时候,结婚生子,女孩子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照顾她的男人。唯独初潮的日子,几乎是令每一个女孩子惊慌失措,而又羞于启齿的时刻,这个时候,除了母亲,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然而,在赵敏的这样的日子里,华佳敏竟然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场,尤其,赵敏还是一个只有她这位母亲的单亲女孩。 不知什么时候,在陈鹭已经进入梦乡之后,华佳敏转过身去,紧紧搂住了赵敏,一言不发,只任泪水不断地涌流,打湿了赵敏身上的睡袍。 赵敏也不做声,感觉到母亲的泪水在自己身上由热变凉,然后又不断有新的温热的泪水浸湿上来。 3 接下来的两天,陈鹭很快没事了,又恢复了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本性,华家再次显得热闹起来。 反正还要在北京至少呆上四年,临近新生报到,这几天陈鹭也没要出去玩了,她和赵敏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下棋,所以呆在家里她们也能玩得很开心。 这天两人下棋的时候,赵敏见没有外人,忍不住问到:“陈鹭,你每次来那个的时候,都会那样痛吗?” “是啊。”陈鹭在赵敏面前已不再害羞,却是一脸苦恼,“搞得我每个月快到日子的时候,心里就好害怕。你从来没有这样吗?” 赵敏摇摇头。 “真羡慕你。”陈鹭说。 赵敏不说话,想起了前天晚上睡在华佳敏身边,一身被华佳敏泪水浸湿的感觉,泪水虽然很快变得凉凉的,但心里却越来越暖。赵敏宁愿自己也有陈鹭一样的毛病。 “你妈妈真好,她平常一定很疼你是吧?”陈鹭看着赵敏,有些神往的样子,“赵敏我觉得你什么都比我强,连下棋我都下不过你,嘻嘻。”陈露今天是连输几把了,不过也没见她有多沮丧,她笑嘻嘻地接着又说:“但是我不嫉妒你,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你就像姐姐一样。” 赵敏看着陈鹭,在棋盘上再走一着,把陈鹭又将死了。陈鹭一推棋盘,笑道:“不来了,今天不在状态。我还带了围棋,我们下围棋吧。” “好吧。”赵敏微笑一下,“五子棋吧,围棋一局时间太长。几天不让你赢几把,你真该记恨我了。” “嘻嘻,我们是好姐妹,我绝对不会记恨你的。” “陈鹭。”正在摊开棋布的赵敏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陈鹭,“我们真做姐妹怎么样?我叫我妈认你作干女儿,这样我们真就是姐妹了。” “你真想这样吗?”陈鹭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着,听了后眼睛里直闪着快乐的光芒。“你妈妈会答应吗?会喜欢我吗?” “她会的。”赵敏直觉如此。 4 当天华佳敏回家后,赵敏即说了认干女儿的事情,不出所料,华佳敏虽然一开始也很意外,但随即满口答应了,她心里真是很喜欢陈鹭,特别是前天晚上陈鹭睡在她身边,她真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又一个女儿。更难得的是,赵敏也这么喜欢陈鹭。 “陈鹭,你家里会不会反对?”华佳敏不无担心地问陈鹭。她知道陈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华佳敏的印象中,知识分子有些固有的毛病,比如清高就是最常见的一种,他们不一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外面乱认干妈。 “不会反对的。”这一点陈鹭自己心里有底,她父母在日常生活中对她的态度是非常开明的,这可能是他们所受的西方文化的影响所致。“我爸爸妈妈见过赵敏,她们都很喜欢赵敏。到时候,我做您的干女儿,赵敏做我爸爸妈妈的干女儿,她们一定很高兴。” 互相都认了干女儿,这个想法倒不错。华佳敏看看赵敏,见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便知她心里也是十分的乐意。赵敏的性格沉郁,再高兴的事情也不可能像陈鹭那样溢于言表,现在陈鹭跟赵敏在一起,已经影响赵敏一些了,华佳敏喜欢这样的正面影响。 “好,就这么定了。”华佳敏决定下来,“不过我还是要给你家打个电话,问问你父母的意见,这样才是尊重,我可不想他们心里认为我偷偷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拐跑了。” “嘻嘻,不会的。”陈鹭笑得十分开心,拨通了自己家里的电话,递到华佳敏手里。 接电话的是陈父,一听到华佳敏自我介绍,他还以为陈鹭在华家惹了什么事情。华佳敏客套几句后,便说出了正题。 华佳敏最后说:“她们两个的关系很好,我也蛮喜欢陈鹭的,这个想法是她们自己提出来的,我听了满赞同。所以我很愿意认陈鹭这个干女儿,不知道您们的意思怎么样?” 陈父这时搞清了状况。赵敏在陈家住过,陈父算是有所了解,心里也喜欢赵敏这孩子比陈鹭稳重。陈鹭整天像长不大一样,现在离家在外,有赵敏在身边陪着,又有华佳敏在大处上照顾着,是一件蛮好的事情。 陈父于是高兴地同意了两个女孩的提议。华佳敏又说到时候抽个时间,让赵敏跟着陈鹭再去陈家,再正式也认了他们这一对干爸干妈,又说有机会两家的大人们也可以见一见,等等,不必细述。 放下电话,在一旁将华佳敏和自己父亲通话听得分明的陈鹭早已亲热地叫了一声“干妈”,又对赵敏叫了一声“姐姐”。陈鹭是一颗赤子之心,从无故意讨好谁人的心思,她这两声发自内心,让听的人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的欢喜。 第二天,华佳敏问明白陈鹭没有带电脑来,她家里让她进校后自己在北京买一台。华佳敏便说不用买了,她即刻着人买了一台最新的dell笔记本电脑送给陈鹭,作为给这个干女儿的第一次的礼物。 第九十三章 新店开张 家纺处置资产共形成亏损逾3亿,但是处置资产所获得的资金也支持了家纺主业的生产,同时下半年的经营中,再不需要为这些资产背包袱。张一鸣估算了一下,家纺的主业今年全年大约可以产生净利润8000万到1个亿,单从主业这一点上来看,这是非常不错的了。这完全得益于家纺在全球家居纺织品市场上的龙头地位,但是,主业这1个亿的利润,显然弥补不了处置资产的3亿多的亏损。 家纺名下度假山庄目前的账面价值只余下8000万左右,但是如果重新评估的话,市价应该可以在3亿以上。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以评估价买下度假山庄,这一块可以产生至少约2.2亿的收益,刚好可以使家纺全年的净利润不会亏损。换言之,度假山庄3亿的出售价格是张一鸣能够接受的底线,因为他一定要家纺今年实现扭亏。 其实,家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在卖掉一些资产,银行又暂停追债的情况下,家纺的现金流状况日益改善,净利润亏损是一种账面现象。如果能卖掉度假山庄,那么不但账面上的亏损现象可以解决,而且现金流将得到更大的改善。 遗憾的是,目前度假山庄处于有价无市的状况——你说你值这么多,可是没找到愿意接受这个价格的买家,张一鸣只能是徒呼奈何。 这些日子他跟曾经出过价想买度假山庄的几个公司又重新接洽过,也许是知道家纺现在的状况,想趁机敲一笔,又或者是度假山庄的地理位置确实比较偏僻,因而限制了买家的热情,张一鸣获得的最高出价是2亿多一点,这满足不了张一鸣的要求,因此事情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张一鸣心里很是郁闷。 在张一鸣这边连连受挫的时候,姚静的公司注册却进行得颇为顺利。考虑到刘红的加入,姚静开始本想把公司名称注册成“姐妹餐饮娱乐有限公司”,张一鸣觉得这个名称过于直白了。斟酌之后,张一鸣想到乐乐她们的背景,将名称定为了“桃李餐饮娱乐有限公司”。“熟话说桃李遍天下,希望这个公司的分店以后也开遍天下。”张一鸣说。大家都觉得挺好,名称就这样定了下来。至于酒吧,还是保留了“乐静”这店名,张一鸣让姚静把“乐静”的店名也注册了,因为这品牌在国贸附近的白领中已经有不小的名气了。 姚静越来越显示出她在经营管理上的才能,公司注册的过程中,她就开始了为新店寻址、签订租约和店面装修等一系列工作,等到公司注册下来,新店也基本准备就绪,等待开张了。 2 9月8日,位于soho现代城附近的,桃李餐饮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第二家店面——乐静酒吧soho店正式开业。 与第一家乐静酒吧静悄悄的开业不同,这第二家新店的开业,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免费迎宾一天,光是第一家店里的员工和他们的朋友就来了不少,场面还真热闹。 soho店的面积比国贸店大了不少,分为两层,楼上还有雅座。因为是第一天,这楼上就没有开放,此时,只有张一鸣和乐乐、姚静坐在楼上,享受着闹中取静的惬意。刘红要下了班才能过来,欢欢则是打了个电话,说不来凑这个热闹,改日清静了再来。 俩个女人看着这装修一新的店面,听着楼下的热闹,心里乐开了花,尤其是姚静,更觉得有一种成就感。当初担心她无事可做,张一鸣给她开了那间乐静酒吧,不过半年,居然有新店开张。而且,姚静的身份真变成了桃李公司的总经理,虽然不过是管理着两间小酒吧的总经理,很多事情还要亲力亲为,本质上跟原来差不多,但是姚静心里完全相信有自己男人的支持,桃李公司以后的分店一定会开遍天下。姚静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这么大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因为遇上了身边的这个男人,想到这些,姚静又有一种热情如火的感觉,恨不得投进这男人的怀里,让他好好爱抚一遍。 “姚总,高兴吗?”张一鸣调侃姚静。 “高兴。老公,谢谢你。”姚静发自内心里高兴,也没理会张一鸣的调侃。 “静静,这主要是你自己的功劳,谢我干嘛。” “老公,现在只有我地位最低了,你们一个张总,一个姚总,只有我是总助,你们以后可不准欺负我。”乐乐也加入了调侃的行列。在cl虽然是董事长身份,但是员工习惯上也常称张一鸣为张总,所以乐乐才有此一说。 张一鸣笑起来,说到:“当年海南的皮包公司多,曾经流传过一笑话,说是树上一个椰子掉下来砸倒十个人,大家一看,其中就有5个是经理。” “那另外5个呢?”乐乐问。 “是总经理。” 姚静和乐乐都笑起来,乐乐边笑边说:“五个总经理中有没有一个张总,一个姚总呀?” 姚静气得打了一下乐乐,嗔道:“不准笑话我。这公司你也有份,要不你来当总经理。” “我才不呢。我怕被椰子砸倒。” 张一鸣也笑道:“是啊,现在海南的毛病已经蔓延全国了,老总遍地都是,就差椰子树了。” 3 张一鸣和俩女正说笑着,一服务员上楼来,看了看张一鸣后,对姚静说到:“姚总,下面有几位客人说想见张先生。”在酒吧这边,张一鸣已经嘱咐过姚静,不用让员工知道他是老板。 “是吗?男的女的?”张一鸣问。 “男的,看着架势挺大。”服务员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但又说:“他们说是张先生的朋友。” “是吗?”张一鸣更加好奇,“那你让他们上来吧。”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要下楼去,张一鸣又叫住了她。“算了,还是我自己下去看看。”张一鸣想到,生意场上乱摆架子是要不得的,服务员说对方架势挺大,但是对方却没有直接找上来,而是叫人先通报,说明他们是很给面子的。张一鸣若是再大喇喇地坐在上面等,太失礼了。 张一鸣下得楼来,发现来人让他非常意外,原来是方正辉来了。而且,方正辉带来了一个让他更加意外的人——广州的胡总,胡炳松。 “方总,胡总,两位真是贵客,怎么到这里来了?”张一鸣非常热情地迎上了他们。这两位还真是在关键时刻帮了张一鸣好几次忙。 “哈哈,我们来沾沾张总你的喜气。”方正辉朗声笑道。 胡炳松也一拱手,“恭喜,张总新店开张。” 张一鸣忙将两位引到楼上。姚静和乐乐见到张一鸣引来两人,忙也站起来点头相见。张一鸣先对方、胡两位介绍了姚静和乐乐,说是自己的朋友。方、胡对这等事情早是见怪不怪,心照不宣了,没有多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再给姚静和乐乐介绍方、胡两位,她俩才清楚这是早就知道却一直还没见过的人。姚静和乐乐跟琳儿很熟了,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琳儿的父亲,也就是这个方正辉。而胡炳松的人在番禺救过乐乐和张一鸣,乐乐和姚静也当然知道他,不过即使被救的乐乐也没见过胡炳松。 将这些关系一弄清楚,双方之间立刻觉得熟络了许多。重新坐定之后,姚静赶紧吩咐沏上好茶送来。 “我家琳儿老跟我说姚阿姨,杨阿姨,今天算是见到了,两位阿姨很漂亮啊。一鸣,你福气不错,有这样的红颜知己。”方正辉也是性情中人,说话直爽,对张一鸣的称呼也亲近了些。 张一鸣笑笑,连说过奖。 “本来先去了你国贸那边的酒吧,还是琳儿告诉我地址的。”方正辉又说,“到了那里才知道你今天新店开张,我和炳松也没有准备贺礼,送你两个红包吧。” 说着,方正辉和胡炳松一人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张一鸣,张一鸣知道这不必推辞,道声谢过后便着姚静收下了。 “我还叫两个手下去买花篮了,应该很快就到。”方正辉又说。 张一鸣感到这方正辉真是客气了。这边还在说着,下面服务员来报,花篮送到了。 4 从刚才方正辉所说,他们先到了国贸那边,临时知道这边新店开张才又过来,张一鸣判断他们肯定是有事而来,特别是胡炳松的出现,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又聊了一会,张一鸣见方、胡二人一直没提出正题,心中略一思索,知道可能是姚静和乐乐在这里,他们不方便说,于是张一鸣对两个女人说到:“你们下去看看吧。” 姚静和乐乐会意,向方、胡二人道声抱歉,便下楼去了。 “方先生,胡总,您两位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吧?”张一鸣开门见山地问到。 方、胡二人相视一笑,方正辉道:“让炳松跟你说吧。” 胡炳松开了口,还是那广东腔的普通话,“张总真是聪明人,今天来是我和方兄有个生意想跟张总你商量。” “是吗?”张一鸣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跟胡炳松能有什么生意可做呢?记得他曾说他经营一些娱乐场所,总不至于他也想在北京开酒吧?“胡总有什么好生意提携我?不胜感激,哈哈。” 胡炳松也笑道:“张总年轻有为,做事有能力,有魄力,广东家纺那样一个烂摊子,在你大刀阔斧的整治下,现在已经是风生水起,我在广州是早有耳闻,我自愧弗如啊,哪敢说提携。” 胡炳松一番有些夸大其辞的恭维,张一鸣知道这是客套,因此只是略微笑了笑,也就不再客套回去,否则你来我往没完没了了。 “我听说家纺有一处度假山庄一直想出手?”胡炳松说完,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心里一喜,难道他们对度假山庄感兴趣?想想也是,他不就是经营娱乐场所的吗?度假山庄略一改造,可以变成一个很高档的会所。 张一鸣这时才又想起了方正辉在京郊不是也有一处度假山庄?上次去的时候,方正辉专门停业一天来接待张一鸣,因此没看到那山庄营业时候的实际情况,但是当时据雷东说平时经营情况很不错。 方、胡这样的人经营娱乐场所,自然会有一些特别的项目吸引客人,场地偏僻一点,并无所谓,某种情况下反而是必要的。这样来说,家纺在广州郊外的度假山庄,胡炳松可能是最合适的买主之一。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上面去?倒让今天胡炳松找上门来了。张一鸣没想到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只是,胡炳松又能出什么价呢? 张一鸣故作沉吟了一阵,才慢慢说到:“原来胡总也对这个感兴趣。现在有好几家跟我在谈,不瞒您说,主要是价格方面双方有分歧,所以一直还没有定下来。您也知道,我的cl控股里面还有外资股东。”张一鸣嘿嘿一笑,接着道:“胡总您是赞我大刀阔斧,可是这些个老外,对我低价处置家纺的那一些资产早已经颇有微词了,认为过于仓促、草率。现在手里这个度假山庄算是家纺主业之外最好的一块资产,当初没有一起处置掉就是被老外给压住了,这块资产他们一定要赚钱,否则的话宁可放着。” 张一鸣半真半假一番话,把责任推到了雷登兄弟公司,这样讨价还价会更方便一些。张一鸣知道自己应该说是欠了方、胡两位的一些人情,但是这人情只能以后另外再还,度假山庄的售价事关家纺经营的战略大计,也关系到张一鸣今后人生发展平台,他不能在这里卖人情。 胡炳松微微一笑,也没表现出对张一鸣的话信了多少,生意场上,谈价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张一鸣完全是一番胡扯,胡炳松也能理解。而且,他的关注点好像还不在价格上面。张一鸣说完之后,胡炳松马上道:“价格的事情,我们可以谈,至少我可以保证不会比别人出得低。不过我这次来,主要是有其他附加条件跟张总商量,如果达成,价格我想应该不成问题。我想张总您也不会在价格上过分地黑我一道吧?”说完胡炳松哈哈笑了起来。 这家伙,虽说价格可以谈,但还是把话堵了一下,好在张一鸣也确实没想黑他,度假山庄按公允评估的价值,至少在3亿以上。只要胡炳松不是像其他那些买家想趁火打劫的,这个价格值不值,他心里应该大概有数。 张一鸣正想说话,一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张先生,下面来了几个闹事的,姚总、杨小姐,还有这两位先生带来的两个人在下面跟他们僵着呢。” 张一鸣和方、胡两位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张一鸣更多地是觉得奇怪,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酒吧,又是开在高档商业区面向白领阶层的,怎么也会有人来闹事? 而方正辉的脸已经沉了下去,因为他有人在下面,如果镇不住,这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第九十四章 小小插曲 张一鸣三人下了楼,张一鸣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半个多月前,和妹妹开着宝马车刮擦了张一鸣的车子,起了一点小冲突的那个壮壮的胖子。 胖子也一眼看见了张一鸣,一扬手,他带来的几个都是挺壮实的小伙即刻安静了下来。 “嘿,小子,哥们带几个兄弟给你道喜来了。”胖子得意洋洋地冲张一鸣说到。 一见是这胖子,张一鸣知道没什么大事。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胖子身边,笑道:“你还真找到我了。” 胖子更加得意了,“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不过又怎么样呢?我这里今天正好是免费酬宾,你们哥几个,想喝点咖啡、红酒、或者好茶什么的,就别客气。要想其它的,我这也没有。” 胖子嘿嘿笑道:“不叨扰你了,哥们今天来,就是跟你结个账。”说着,胖子摸出一张宝马专修店的修理费单据,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我那车被你那么一撞,去修了一趟,这是单子,付钱吧。” 张一鸣接过一看,单子上居然开着3万多块的金额。这小子真能整,张一鸣那天拿了他2000块,他这回翻了十几倍。张一鸣知道,那天是宝马的保险杠刮了他的车,宝马本身没有任何损伤,根本不需要修理。更主要的问题是,那天的事情张一鸣是没有任何责任的,就算宝马要修理,也不该张一鸣来掏钱。不过,当时也没叫交警来处理,现在什么都说不清了,比的就是实力,如果镇不住这胖子一伙,那他们就是来敲钱的又如何呢? 不过说实话,2000也好,3万也好,其实从金额看,对张一鸣和胖子而言都不是什么大数,这也证实了张一鸣最初的判断:这胖子并非是道上混的,他主要是想出口气,手段并不凶狠,并没有一张口就要30万。 张一鸣微笑着把单子递回给胖子,“哥们,想喝点什么尽管开口。这单子,你还是自个收好,真想要钱,去找保险公司,看看他们肯不肯出。不过我觉得悬,没准人家告你一个骗保。” “嘿——”胖子的脸沉了下来,“看来你是想叫我几个兄弟帮你把这店面重新装修一下。” 2 在张一鸣和胖子说话的时候,方正辉的两个手下低声对方正辉道:“大哥,我们看这几个人只是叫得凶,没真动手,所以我们也没动,等您下来指示。” 方正辉点了点头。这时候那胖子正说出要动手的意思,张一鸣的脸色沉下去,说了三个字:“你试试。” 似乎要到一触即发之时,方正辉走上前去,拍拍张一鸣的肩,缓缓说到:“我跟这位兄弟聊聊。” 方正辉从胖子手中要过那张单子,看了一眼,道:“要钱是吧?3万块,不多,要不我替我这位兄弟出了吧。怎么样?” 胖子本以为这个颇有气势的中年人是来帮张一鸣出头的,心里开始有点发虚。张一鸣一身文气,总没那么吓人。胖子忘了,上回就是被张一鸣一身文气所骗才吃了亏。 胖子没想到方正辉这么好说话,爽快地答应了出钱,这结果来得太轻松反让他不禁有点不太满意,他是想要张一鸣出钱,才能真正出口气。又看了方正辉一眼,胖子转念一想,既然有人出钱就算了吧,别惹恼了这个中年人。 “行,我只认钱,拿了钱我们就走人。”胖子终于答应下来。 方正辉掏出支票本,“没有现钱,开张支票给你,怎样?” 胖子看了方正辉半天,一咬牙道:“行,我相信你。” 张一鸣这时走上来,拦住方正辉道:“方先生,还是我来吧。”张一鸣心里清楚,方正辉怎么会白拿钱给这胖子,接了他的钱,胖子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张一鸣知道方正辉是不想有人在他的新店开张时候闹事,不是怕胖子他们,而是不想店面被搞得一团糟,麻烦,也不吉利。偏偏这几个小子也不是什么正经在道上混的,不认识方正辉,也不知道他的名头,没办法把他们吓走,所以只好先给钱打发他们。 正因为张一鸣看出这几个都不是正经出来混的,所以不忍心因为这一点小事让他们被方正辉找上,既然这样,只好他自己出这个钱了。到时候再找这个死胖子,狠狠教训他一顿。真他妈有点钱就被烧得慌,不知他那里找这么一帮人来。 方正辉已经把支票写好,对张一鸣道:“没关系,就当我再给你这个新店一份贺礼。” 张一鸣看来阻止不了方正辉,只好说:“方先生,您也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道上的人,不认识您,您就别跟他们计较太多。” 胖子他们根本不明白张一鸣这几句话的意思,方正辉心里却清楚得很,他知道张一鸣是在为胖子他们求情。 “一鸣,你这性格,我有时候很欣赏,有时候又替你担忧。你这性格很能够服人,但是不容易镇住人。有的人你必须让他从心里服你,而有些人则是必须靠镇住才行。你在这两方面综合一下才好。” “我明白。”张一鸣点头称是。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我有分寸的。”方正辉对张一鸣说,然后又转头对着胖子道:“刚才你说了一句话,你说你相信我,还不错,这句话我还比较满意。所以,你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 胖子在一边,早被张一鸣和方正辉的对话搞得有点晕乎玄乎了。方正辉这一番话,更让他心里打鼓,要知道胖子只不过是没在道上混,不认得方正辉而已,但胖子不是傻子,他已经隐隐感到方正辉不是一般的人。 方正辉把支票递给胖子,盯着他最后说到:“你想好了,接稳了,我先告诉你,我的钱不是那么好用的。”看来张一鸣对方正辉的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方正辉最后给胖子一次机会。要在平常,方正辉哪里会这么婆婆妈妈,啰里啰唆。 胖子不禁犹豫起来,就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人,快步跑到胖子身边,一把拉住他,直说:“季哥,你这是干嘛,生意场上咱不是要多交朋友吗?还真跟人要钱呢?咱不是说好,来到个喜,开个玩笑就走吗?” 后来的男人一边拉着胖子,招呼着其他人往外走,一边对方正辉和张一鸣等人连连笑着点头道:“误会,误会。恭喜老板新店开张,咱回见了。” 胖子显然对后来这个男人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来胖子对这个人非常熟悉,能猜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便半推半就地被拉着往外走了。 “站住。”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方正辉突然叫到。 他们停了下来,后来那男人显得非常紧张,方正辉恰恰是对他说到:“看来你认得我?” “不,不认识。”那男人赶紧否认。 “不管认不认识,我今天都不追究了。但是,记住这家店名,以后再敢上这里找事,就没今天这么好走了。明白了?” “明白,明白。”那人连连点头。“那我们走了?” “走吧。” 3 出得店来,胖子对后来那人怒道:“文强,你丫怎么回事?” 那叫文强的把一帮人带了老远,才心有余悸地说到:“季峰,我的季大哥,你是不知道,给你钱那位,他可是咱北京道上的大哥大级人物,你今儿个要是收了他的钱,明天小弟我恐怕就得收你的尸。” “我拷!”季峰火了,“不是你傻b为了讨好季婕,帮我查到这小子的情况的吗?你不是说他就是一坐办公室的,以前还是人家的司机吗?你是成心坑我们,还是想耍我们?” “不是,不是,季峰,还有哥几个,大家都别生气,这事怪我,但我绝对不是成心的。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跟方正辉有关系。还好我及时赶到,有惊无险,这不没事了吗?” “原来他就是方正辉。”一帮人中有几个还是听过这名字的,此刻恍然大悟。 季峰问悻悻地问文强,“你不是在外面把风吗?怎么刚好进去了?” “我看你们这么久还没动静,就进去看看,恰好赶上了。” “你认识这个方正辉?” “见过。” “那你后来怎么说不认识?” “我要说认识,那不是明知故犯吗?那只怕他当场就火了。” 季峰想想是这个理,“那怎么办?这事就算完了?” “可不完了吗?你没听方正辉最后说的,以后咱都别打主意了。” “你他妈的。”季峰捶了文强一拳,“开始也是你最积极,嚷嚷着一定要找回面子,我知道,你就是想讨好季婕。现在缩头最快的也是你。” 文强嘿嘿干笑两声,一脸的无奈。 季、文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算是铁哥们,事情至此,季峰也不能真怪了文强。“算了。”季峰又转脸对大伙说:“咱找个地方,一块喝酒去。这事就算完了。妈的。” 4 胖子季峰的事情算是一个小插曲。他们走后,张一鸣和方、胡二人又回到楼上,继续刚才没完的谈话。 “来,胡总,我们接着说。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就明说。”张一鸣想知道胡炳松到底有什么条件。 胡炳松笑笑,没有直奔主题,却是谈起了前不久张一鸣在深圳的事情。“张总,以前方兄跟我说,他看好你,相信你在黑白两道都会吃得开,我是将信将疑的。这你也知道,我都没有隐瞒过你。” 张一鸣想起在广州和胡炳松一块吃饭时候他说过的话,于是点点头。 “不过现在我比较同意方兄的判断了。你在深圳干掉捞仔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很佩服你,手段不错啊。” 张一鸣笑笑,没有作声。 “不过,我更加佩服的是你在高层的关系,你不但能让警方把捞仔的事情当作江湖斗殴而搁置起来,而且,还让警方封了鹏程俱乐部的赌场,你很厉害。现在洪三宝都躲起来了,警方要找他,告他非法经营赌场,还有江湖仇杀什么的。” 听到胡炳松的话,张一鸣自己比他更吃惊,不过他脸上装着很平静,因为,看来胡炳松看上的就是他的这个高层背景。 “嘿嘿,那也不算什么,我也没陷害洪三宝,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只是以前不去查他而已。这次我跟省市里面的一些关系只是提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很帮忙。”张一鸣顺水推舟地吹了起来。他知道,这些事情一定是林淑贞在背后替他做的,他没料到林淑贞有这样的活动能力。 胡炳松更相信了张一鸣的话。“张总,家纺的那个度假山庄,我和方兄想共同买下来,你知道,我也是做娱乐项目的,那里可以改成娱乐城。不过呢,我们想要张总你也参与进来,我们三方,一人三分之一。你看怎样?” “为什么要我参加?我不懂经营娱乐项目,而且,我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张一鸣试探着问。 方、胡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胡炳松很开诚布公地说到:“我明说了吧,主要是看重你的关系。娱乐场所,总有些擦边球要打,深圳的鹏城俱乐部停业了,这是一个机会。我们想把度假山庄要做就做大,所以上层路线,张总你去走可能比我们走会有效得多。钱的事情好说,我和方兄可以先借给你,以后从娱乐城的利润中你慢慢返还给我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一鸣一边保持着微笑试探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一边在心里思量开了,如果答应胡炳松的条件,估计度假山庄的价格就肯定没问题了,这样,家纺今年的扭亏就解决了。但是胡炳松肯定不会白送钱的,没准他的娱乐城最后黄、赌、毒都要涉及,张一鸣要是参与进去,风险可不小。而且,胡炳松以为他张一鸣有能力打通高层,获得保护伞,其实张一鸣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方、胡都哈哈笑了出来,胡炳松道:“你那个度假山庄,我按最高价格估算,也不会超过四亿,三分之一也就是一亿多,这点钱,我和方兄还是出得起的。” 显然,这就是方、胡的报价了,竟然超出了张一鸣的预期。从这一点上而言,张一鸣已经很是心动了。 张一鸣不露声色,仍是微笑道:“胡总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相信两位中的任何一位都有能力单独拿出这点钱,我是说你们能相信我这个穷光蛋吗?” “哈哈。”胡炳松笑道:“张总,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你太自谦了。我们不相信你,就不会来了。” “是啊,一鸣,我们不仅是相信你,更重要的是我们看好你。一鸣,考虑一下。”方正辉这时插了一句话。 “这个——”张一鸣沉吟道:“好,我考虑一下。”张一鸣此时的沉吟并不是惺惺作态,在股市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越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越要小心谨慎考虑清楚。 “行。”胡炳松也知道不可能马上有答案。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张一鸣说。 正题谈完,大家就没再说生意上的事情,又聊了一些别的。张一鸣说有一阵没看见琳儿了,方正辉告诉他,前一阵琳儿跟她妈妈回苏州老家了,这开学了才刚回来。 其它也没什么事情,略坐了一阵,方、胡两位便告辞了。 第九十五章 大德曰生 刘红是晚上才来到乐静酒吧的soho新店,还带来了罗小雯。因为李建国的住院,几个女人互相之间早就认识了,不过姚静和乐乐并不知道罗小雯已经知道她们跟刘红的关系,刘红不说,罗小雯也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作为好朋友相处。 刘红对罗小雯说,她也是乐静的股东。虽然没有细说,罗小雯心里却能猜出个大概,料得这酒吧是张一鸣给几个女人的,便微微一笑,也不深问。 刘红知道罗小雯喜欢泡吧,便叫她以后多来乐静。“以后乐静在北京开很多连锁店,保证你随时随地都找得到。” “那对我是不是有优惠啊?”罗小雯玩笑说。 “没问题,从现在开始,你是乐静的第一个vip,以后到任何一家乐静酒吧,都能享受最高的优惠。” “刘红,你看你小器了吧。”姚静笑着插言道:“小雯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来就跟你来一样,还谈什么优惠,直接签单就行了,完全免费。” 罗小雯笑道:“还是姚总大方。刘红,看到了吧,一看你就是没当过老总的人。” 刘红也不生气,答到:“我本来就不是老总嘛。既然姚总开了金口,那就便宜你了。” 罗小雯又道:“刘红你别心痛,我不会老来宰你的。你这里太素,我喜欢泡的吧,是那种浑的。” “什么浑的素的,什么意思啊?”乐乐插言问到。 罗小雯笑嘻嘻地道:“来你们这里的,都是所谓的白领,假模三道的,轻轻地说话,浅浅地喝咖啡、喝红酒,静静地听听音乐什么的,我不喜欢。我喜欢那种酒吧里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一应俱全,男人在那里泡女人,女人在那里钓男人,那才有意思。” 刘红打了一下罗小雯,“真亏你还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这里,都是几个姐妹。”罗小雯满不在乎。话一说完,罗小雯忽然发现自己的话中有一个严重的语病,在刘红、姚静和乐乐三个女人之间,这姐妹一词可是有特殊含义的。罗小雯面上一红,偷偷地瞟了其他三女一眼,所幸大家并没有察觉。 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欢欢也来了。大家见面,又是一番亲热。欢欢知道上次在医院里对刘红的态度有些不当,这次见面便有心示好,虽是没有明言道歉,但态度上亲热许多,主动跟刘红说了不少话。对于欢欢来说,能做到如此已是相当难得,刘红的性格本就大度,几句话过后,心中原本剩下不多的不快便烟消云散。 说了一会话,欢欢没见到张一鸣,便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姚静说白天来了两个朋友,不知和一鸣谈了些什么,晚上一鸣回公司去了,大概是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姚静又提了一下白天有几个人好像想找事,结果被张一鸣的朋友吓回去了。 “是什么人想找事?为了什么?”欢欢追问到。 姚静想起,在有张一鸣之前,欢欢一直是她和乐乐的保护神。尤其是她,欢欢不在的时候,还得靠乐乐护着。姚静常常为自己拖累欢欢而心存不安。 “欢欢姐,你放心吧,现在有什么事情,一鸣会处理的。而且你不知道,今天来的那两个朋友,有一个在北京吃得很开的,他放出话去了,我想绝对不会有人再敢动乐静一丝一毫。” 欢欢点点头,虽然并不是完全放下心来,但是她明白,现在保护姚静她们,已经是张一鸣的责任。无论张一鸣有没有这个能力,他都必须担起这份责任,而且,他也必须让自己有这个能力,否则,他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么多女人? 欢欢没坐多久便借故告辞了,姚静和乐乐都知道她的性格,因此并没有挽留。 离开酒吧,欢欢没有回水郡,而是往国贸去了。 2 下午的时候,张一鸣离开酒吧准备回公司的当口,接到了李建国的电话。李建国问他有没有时间,见个面聊一聊。张一鸣当然不好拒绝,问李建国人在那里,李建国说他在故宫后门处。 张一鸣到达故宫后门,看见李建国站在售票处的旁边等着,看上去,他的精神很不错,想来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鸣,不好意思,约你到这个地方,显得不太有诚意似的。”看见张一鸣后,李建国迎上来说。 张一鸣笑道:“李大哥你说哪里话,我们在哪不都一样。” “我也是这样想。”李建国并不过多客套,不过还是解释到:“我已经回单位上班了,今天正好地方上有两个熟人来部里办事,完了他们想游故宫,我就陪他们来了。”张一鸣知道,国土资源部离故宫不太远。“到了这里,我想我已经来好多次,我跟这两个人也很熟,不需要太客套,我就让他们自己进去了,正好我抽时间可以跟你见个面。” 张一鸣知道李建国是个工作狂,这回又病了这么多天,刚回去上班,估计是没时间花上一天半天,找个地方坐下来跟他聊,便欣然道:“这挺好。” “来,我们也别站在这里,附近走走,边走边聊。”李建国提议。 于是,两个人一起沿着景山前街,顺着故宫护城河的边向西溜去。李建国并没有提岚岚的事情,主要是想张一鸣道谢,感谢张一鸣和姚静她们在他昏迷期间对自己以及王丽的照顾。这让张一鸣很不好意思。 “李大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没请你原谅。你这道谢我真的不敢当。”张一鸣鼓起勇气说。 李建国停住了脚步,拍了拍张一鸣的肩膀,“关于那件事情,我们暂时都不要再提了。都是男人,要说我开始一点气都没有,那不可能。虽然我不会对王丽这样说,但对你我不能也装做什么都不在乎。如果是能够倒回重来的话,我不惜一切也会倒回过去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是很遗憾,事情已经发生了,别说有了岚岚,就算没有岚岚,这种事情也没法倒回去。我只能说,我们好好的处理未来的一切,悲伤也好,愤怒也好,愧疚也好,一切都让时间来慢慢地淡化。” “谢谢李大哥。”张一鸣知道这是李建国在告知他原谅的意思。 “岚岚的事情,我跟王丽已经商量过,等她大些了,适当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告知她的身世。今天找你,主要不是为着这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纠缠不休,而是……”李建国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怎么说。 3 “还有什么事吗?”张一鸣有一点意外。 “一鸣,这块表是你弄回来的吧?”李建国抬手亮了亮腕上的手表。 张一鸣此时才想起,他去广东所做的事情,一直是瞒着王丽的。如果李建国最终没能够醒过来,也许他会把事情告诉王丽,也算是替她出口气。李建国苏醒之后,张一鸣就打算这么算了,不再提广东的事情,可是他疏忽了这么大一个漏洞,作为当事人,李建国怎么会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失而复得的他最珍爱的手表? 这件事情要否认肯定是不可能了,张一鸣略一迟疑便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在深圳有些朋友,我托他们帮我查找抢劫你的小流氓,他们后来真给查到了,追回了这块表,可惜人跑掉了,不知在哪躲了起来,我想想也就没再追查了。” 李建国深深地看张一鸣一眼,“虎头蛇尾。一鸣,我感觉这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李大哥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是在怪我没找到那个小流氓?” 李建国摇摇头,“我哪里是怪你,我是担心你。一鸣,就像岚岚的事情一样,对于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我不会再问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过,一鸣,你聪明,有学识,做事有能力,虽然在深圳的事业遇到挫折了,但是你看,你来北京没一年,现在又重新开始了,而且很有起色。你肯定会是一个有前途的人,你师姐这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你,在我面前她都没有隐藏对你的牵挂。我知道你这次去广东,不管做了什么,完全都是为了我,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但是我不希望用你的出事来换回我的平安,你师姐也不希望。你知道对岚岚的事情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怪你师姐?就是因为我能够体会到,她的心里是真心实意地装着我们两个人,人的感情有时候是没法控制的,要说为难,她比我们更为难。我相信如果可能,她一定愿意不偏不倚地把自己劈成两半,给我们一人一半,而不会留一丝一毫给自己,所以我真的没法怪她。我这次昏迷后,你师姐是什么样子你是看到了。如果你出什么事,她也会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做事千万不要再冲动,不要拿自己的前途,更不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不要让你师姐担心。你应该在正途上,好好创一番事业,让你师姐放心,让她为你高兴,为你自豪。你,明白吗?” 李建国的一番话使张一鸣认识到,李建国对师姐的爱,比自己要深沉宽广得多,李建国对师姐的理解和体谅,张一鸣自愧弗如,所以他此刻相信,有李建国在身边,师姐才是最幸福的。 “我知道。”张一鸣凝重地点点头。 “还有,我觉得,撇开你师姐,撇开我们任何个人的恩怨情仇,有的事情,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去做。你看看这块牌坊上的字。”李建国说着指了指两人头顶。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两人站立处立着一块牌坊,抬头一看,上书四个大字——“大德曰生”。以前来来回回从景山前街上路过,好像都没注意到这里有这么一块牌坊。 “知道这句话吧?”李建国问。 张一鸣点点头,“天地之大德曰生,出自《易•;系辞下》。” “是啊,天地之大德曰生,世间有生命的万物,都是天地的赐予,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任何个人没有权利去剥夺。也许是我长年累月在大自然中跑,我对自然界中的生命,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热爱。山林里,草地中,溪水里,各种各样的动物,对于我们这样的在野外工作,经常一两个月不见人烟的人来说,它们是陪伴我们的最好的伙伴。不光是这些动物,有时候我们到高海拔地区,比如青藏高原的冻土地区,又或者到沙漠戈壁地区,这时候哪怕见到一棵树,一株草,都会觉得发自内心的亲切,因为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所以,一鸣,千万不要随意伤害一个生命,而伤害人的生命则更是万万不能的。你懂我的话吗?” 张一鸣惊疑地看着李建国,此时张一鸣已经猜到,李建国对于他在广东的事情一定有所知晓。张一鸣不清楚李建国是如何知晓的,但是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建国的话深深触动了张一鸣,张一鸣又抬头看了一眼牌坊上四个金色的大字——“大德曰生”,手中再次泛起已经好久没有了的,拉开捞仔喉咙时候的吱吱啦啦的感觉,第一次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迷惘起来。 4 “哟,时间不早了。”李建国抬手看看表说到,“没想到聊了这么久,我和那两位朋友还约了在故宫后门等,他们也该出来了。” 两人又开始往回,朝故宫后门处走去。 “一鸣,我出院后你一直没去我家里了。”李建国边走边说。 “最近……比较忙。”张一鸣找借口,实际上是不好意思面对李建国。 李建国笑笑,似乎知道张一鸣的真实想法,“我刚才说过,已经发生了的事,大家都不要再纠缠于心,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你师姐,也看看孩子。” 张一鸣无言地笑笑。原来宽容也是一种力量,张一鸣此刻就深深感受到了李建国所具有的这种力量。 走到故宫后门,李建国的朋友还没有出来。李建国只能再等一阵,让张一鸣先走了。 回到公司,其他人已经下班。张一鸣独自进了办公室坐下来,脑子里回想着刚才跟李建国的谈话,本来今天因方、胡二人的提议而兴奋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凉了下来。真要跟他们合作吗?张一鸣感觉有一点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一鸣的手机响了,是欢欢打来的,她就在楼下。 第九十六章 当断则断 一听欢欢在楼下,张一鸣特别高兴,直叫她上楼来。欢欢起先不肯,张一鸣说只有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欢欢犹豫了一下,才上了楼。 欢欢一进办公室,张一鸣就抱着她亲了一下,“想死老公了,欢欢,真没想到你会来。” “我到那边酒吧,没见到你,小静说你在公司,我就来了。”欢欢第一次走进cl,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张一鸣的办公室。 “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欢欢问。 张一鸣想了想,便将下午方、胡二人的提议对欢欢说了。“我在犹豫,要不要跟他们合作。”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欢欢没有跟方、胡二人打过交道,但是对他们都有所耳闻,她不理解张一鸣的犹豫,她觉得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 张一鸣没有跟欢欢细说,他也无法告诉欢欢是李建国的一番话让自己犹豫了,让他不得不思考钱以外的问题——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就是一件事情对与不对的问题。 张一鸣自己都好笑,这种哈姆雷特式的问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时他忽然感到,一直以来我们对哈姆雷特问题的理解也许是不对的。“生存或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哈姆雷特当时真是在考虑生死吗?也许跟张一鸣一样,哈姆雷特犹豫的,只怕也是对与不对的问题。对于勇者而言,只要分清了对错,是无惧于生死的。如果没有记错,哈姆雷特的原话是:“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这句话真的是在表达面对生死的徘徊吗? 可是有时候,判断对错何其难!张一鸣又记起了胡炳松第一次跟他说的话:你不要把自己跟我们分得很清,没准那一天你还会去杀人。胡炳松的话现在已经应验了,也许他今天跟张一鸣提出合作,早就是有备而来,作为旁观者,方、胡二人已经看出张一鸣终究会跟他们走到一条道上,只是张一鸣自己还没有认识到,或者一时不愿意承认而已。 2 “小静说今天有人去酒吧想闹事,是方正辉吓走的。”看到张一鸣久久没有出声,欢欢说到。 张一鸣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轻松地笑道:“那只是几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没有方正辉,我一样可以教训他们。” “我知道你能教训他们。可是怎么教训呢?无非你现在身手已经很好,可以把他们打趴下,但是你的酒吧里面能三天两头有人打架吗,那还怎么做生意?为什么你还不足以吓退他们,甚至让他们根本就不敢动去乐静闹事的念头?” 张一鸣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我的实力还不够,名头还不响?” 欢欢点点头。欢欢久处江湖,她的思维就是江湖思维。“江湖上就是实力说话,你就一个人,本事再大,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张一鸣点点头,这一点他完全理解。岂止江湖,商场上,社会上,哪里不都是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一鸣觉得欢欢今天是话有所指。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老公,你接手桃李结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桃李结整合起来。虽然现在桃李结已经零落各地,但是整合之后,桃李结还是有很大实力的。这样在江湖上你就有了自己的班底。” 原来欢欢的目的始终在此。其实,第一个对张一鸣提起让他做桃李结门主的,不是欢欢,而是陆婉。对于陆婉的提议,张一鸣可以一笑了之,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是对欢欢不行,欢欢是他的女人,他无法对自己女人的殷殷期望熟视无睹,毫不在意。 欢欢的提议跟与方、胡的合作是同样性质的事情,决定了一个,另一个也就决定了。 也许,是该有个决定了。犹豫不决是没有意义的,这并不会让问题的答案自动浮现,相反,在行动中才有可能发现新的方向。“做正确的事情”与“正确地做事情”两者同样重要,甚至,常常是懂得怎样“正确地做事情”的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既然一时无法判断什么是正确的事情,那就努力去正确地做事情吧。张一鸣狠狠地一捏拳头,心中做出了决断——做! 桃李结也好,与方、胡的合作也好,为什么不做?何况,即便做了,也未必就是错的。有时候,一件事情的对错,本身也取决于怎么去做,不付诸行动,毫无作为,那才是最大的错。就算一开始看起来可能不对的事情,为什么不通过自己的行动去改变它?冷眼旁观和逃避并不是真正负责任的行为。 3 “欢欢,桃李结的门主应该也不是想做就做得了的吧?”张一鸣慢悠悠地问一句。 欢欢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张一鸣语气中松动的意思,高兴地笑了起来,充满信心地说到:“老公,你一定行的。只要你答应做,我们一定能做到。” “怎么成我们了?”决定既已作出,张一鸣的心情也轻松起来,笑问到。 “那当然,我是门主夫人嘛。”欢欢很高兴,好像张一鸣已经成了桃李结的门主一样。 “嘿嘿,欢欢,我可听说桃李结的传统是,门内的女弟子只要愿意,都可以跟门主那个……,嘿嘿。”张一鸣做出色迷迷的表情。 “去你的,你就想你的美事吧,到时候让你死在女人肚皮才好。”话虽这样说,欢欢却明显并不太生气,张一鸣答应去争取做桃李结的门主,这让欢欢比什么都高兴。 张一鸣抱住了欢欢,凑在她耳边说到:“还是让老公现在就死在你的肚皮上比较好。” 欢欢嘤咛一声,色厉内荏地说到:“你想干什么,这是在办公室。” “怕什么,这是老公的办公室,现在又没人。” 欢欢被张一鸣轻轻一带,身子已经退后撞上了办公桌。张一鸣捞住欢欢的丰臀轻轻一抬,欢欢顺势坐到了办公桌上。张一鸣站在欢欢面前,微笑着说到:“小傻瓜,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欢欢已经俏脸飘红,啐到:“你真是个大色狼。”言罢抬起双腿,夹到张一鸣的腰上。 张一鸣一手搂住欢欢的细腰,一手解开了她的衬衫,看见了里面蕾丝边的丝质胸罩。张一鸣将头埋在双峰之间,直觉一股沁人的乳香传入鼻息。 嗅了半天,张一鸣才用牙轻轻咬住胸罩底边,头往上抬,将胸罩推了开去。欢欢的两团香软弹了出来,其中一颗红樱桃立刻被张一鸣张嘴叼了个正着。 欢欢的鼻息粗重起来,闭目仰首,喃喃问到:“臭男人,大色狼,你是不是老在这里偷你的女秘书啊?” “你老公可没有女秘书。”张一鸣一边品尝着嘴里的樱桃一边说到。 “那乐乐呢?你有没有在这里要过她?” 张一鸣嗯了一声,这倒是偶有为之。 “你跟乐乐一定是在上班时间,对不对?你这个大色狼,色胆包天,也不怕别人看见。” “不怕。老公的办公室,没有敲门,谁敢乱进?” “老公,你跟乐乐,都是……,都是怎么……,怎么做?”欢欢的话已经说不连贯了。 张一名忽发奇想,放开了欢欢。 4 “怎么了?”欢欢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 “乐乐办公室的衣柜里面有她上班穿的套装,你去把它穿上吧。” 欢欢立刻明白了张一鸣的用意,鼻里长长地嗯了一声,表示不愿意,可是眼神里却又流露出一丝猎奇的欣喜。 “去,乖。”张一鸣拍了拍了欢欢的臀瓣,把乐乐办公室的位置告诉了她。 欢欢一脸红扑扑地去了。张一鸣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等了一会,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欢欢穿着乐乐那身银灰色的套装,下身是及膝的直裙,好一个高傲冷艳的白领丽人。张一鸣看得呆了起来,特别是那一身裙装。欢欢一直是比较中性的打扮,虽然跟了张一鸣后,她已经慢慢有所改变,但是张一鸣仍旧是第一次看见欢欢穿裙子。 “怎么了?董事长?有什么不对吗?找我有什么事?”欢欢这小妖精,竟然进入角色了。 “噢。”张一鸣从惊讶中清醒过来,顺势答到:“是有点事情想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欢欢跨步走到张一鸣身边,张一鸣站起来,一把抱住她,将她按在办公桌上。欢欢假意略作挣扎,装作惊慌地轻声叫到:“您要干什么?董事长?” 张一鸣在欢欢身后抚摸着她裹在直裙下的翘臀,俯首在她耳边道:“杨助理,董事长有点私人问题请你帮忙解决。” “可是,可是我只是您工作上的助理。”欢欢颤声说到。 “做助理的,就要负责解决上司的一切问题,包括私人问题,你不知道吗?” “可是……,我……,不……,董事长……” 张一鸣已经向下拉开了直裙后边的拉链,裙腰松开,张一鸣略一拉扯,直裙滑落到地上。雪白的丰臀暴露在张一鸣眼前,这个欢欢,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居然让里面留了真空。 “还说不要。”张一鸣得意地一笑,拉开自己的拉链,掏出凶器,刺进了欢欢早已水光潋滟的蜜壶之中。 …… 在角色扮演的游戏中,两人都觉新鲜刺激,张一鸣有力地冲刺,欢欢忘情地迎逢,好一阵之后,两人同时登临快乐之巅。 “欢欢,你这个小妖精,简直诱惑死老公了。”张一鸣趴在欢欢的背上,无比满足地夸赞到。 “你死了才好,省得真去祸害你的女助理。” 张一鸣想起了钟晨,她是自己的助理,自己会去祸害她吗?能去祸害她吗?似乎不太可能,钟晨在这一方面的分寸拿捏得可是恰到好处。而且,钟晨给张一鸣的感觉是忽远忽近的,有点让他捉摸不透。 “欢欢,你有裙子吗?”张一鸣想起了刚才的惊艳一刻。 “没有。怎么了?” “你穿裙子真好看,明天去买一条吧,老公想看呢。” 欢欢忽然忸怩起来,比刚才在办公桌上做爱似乎还不好意思。“不去。我不习惯。我要是穿裙子出门,都不会走路了。” “不准反对。你现在要好好做一个女人,彻彻底底的女人,是老公我的女人,没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张一鸣故作严厉地说到。 “臭男人,你真霸道。那你陪我去。”欢欢知道违抗不了,开始讲条件。 “好。”张一鸣满口答应了。 还没陪欢欢逛过街呢。 第九十七章 开始布局 欢欢一口气买了一条长裙,一条连衣裙,一套配短裙的夏装,全是最正流行的欧陆时尚精品,花了六万多。照欢欢的说法,这并不太贵,张一鸣也知道,这确实只能算高档,却不是顶级。中国是第三世界的国家,但北京不是第三世界的城市,在北京,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做到与世界同步。 一直以来,张一鸣从来没有缺过钱花,大手笔的消费,他也经历过很多,在安泰证券的时候,每当在股市上一场战役以胜利告终,他也会带着下属们去happy,每当那时候,一万多一瓶的洋酒,一晚上开个二十瓶并非奇事。但是,出于职业的理念,张一鸣太知道投资对于财富积累所具有的意义。钱应该用于投资,以钱生钱才是至高境界,所以张一鸣自己个人对于消费一向不太热衷。 不过,张一鸣对自己的朋友和女人一向大方。朋友如兄弟,而女人,张一鸣喜欢看着她们高高兴兴的样子。但是今天这钱都是欢欢自己掏的,她掏得起,张一鸣也就不刻意了。 “我给她们每人都买了一条项链,要不我给你也买一条吧。”张一鸣对欢欢说。 欢欢挽着张一鸣的手,想了想,说到:“我见过,乐乐她们戴着。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要一戴上,乐乐她们就会发现了。” 张一鸣笑起来,“你为什么怕她们发现?” “人家还不想嘛。” 张一鸣羞了一下欢欢,“敢做又怕人知道,搞得老公都觉得像是在偷情一样。” 欢欢恨声道:“臭男人,你们不就是喜欢偷吗?还说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张一鸣笑着补充。 “哼!那以后就让你偷不着。” 正说着,张一鸣忽然想起什么,对欢欢说休息一下吧,便领她走进一家星巴克。坐定之后,张一鸣问:“欢欢,还记得这里吗?” 欢欢微微一笑,“当然记得。” “哈哈。”张一鸣也笑起来,甚是高兴,“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地方,那时你还怪我把小静和乐乐给拐骗了,准备要教训我呢。怎么样?现在自己也被我拐走了。” “你得意什么?”欢欢在桌子底下踢张一鸣一脚,“惹得我不高兴,照样教训你。” “谋杀亲夫,罪可不轻。”张一鸣威胁到。 2 收起玩笑的口吻后,张一鸣环视着这间小小的店面,对欢欢说到:“你看这星巴克,没几年,开得到处都是。连锁经营是最具成长性的商业模式之一,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风险投资机构对连锁经营模式的服务产业非常看好,从酒店业到餐饮娱乐业,不管哪个行业,只要具有一定规模的连锁店,就很容易吸引到风险资金的进入。星巴克就不说了,小肥羊你见过吧,就是那个涮羊肉的连锁店,也获得了风险投资。所以,以后乐静就要走这条路线,现在的重点是要尽快做大,多开分店。” 张一鸣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流露出一种对前景充满信心的坚定神情,这让欢欢感到深深的痴迷。 “老公,我也给乐静投点资吧。”欢欢说。 “你不是不想参与进来吗?”张一鸣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欢欢又改了主意,“你要愿意,下次让静静把桃李公司的注册做一变更,在股东中加上你就行了,要你投什么资呀。” “加不加我的名字倒无所谓,反正在你们名下。你不是想尽快做大吗?” 张一鸣点点头。 欢欢接着道:“我的钱有师父留下的,大部分是我后来积累的。我知道钱存在银行不合算,就尽量买一些能保值的东西了。除了必要的存款,主要买了房产,还有一点国债。” 张一鸣恍然大悟,难怪欢欢到处有房子。听到欢欢还有国债,张一鸣问到:“你这一点是多少?” “嗯——”欢欢歪头想了一下,“2000多万。” 欢欢报出的数字令张一鸣颇为吃惊,没想到欢欢还真是个不小的富婆。但是吃惊之余,却即刻便担忧起来。他担忧欢欢的这些钱都是怎么来的。就像上次赵敏的事情,她们一次就搞了200万,如果都是这样,这些年下来,欢欢有个几千万甚至上亿身家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以前归以前,现在张一鸣可不想欢欢出什么事情。 “怎么了?”欢欢看出了张一鸣脸上担忧的神情。 张一鸣抓住欢欢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欢欢,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以后别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赚钱有老公呢。” 欢欢觉得周身被一道暖流笼罩,心里酥酥甜甜的。“谢谢老公,我以后都听你的。”说罢,欢欢笑起来,又道:“你不但是我老公,以后还是我们的门主,我敢不听你的吗?” “知道就好。”张一鸣故意端出架子,“以后胆敢有违门主命令,定将你逐出门墙。” 3 一个多星期内,张一鸣替欢欢将国债变现之后,把所得资金打入了桃李公司的账户。依照欢欢的意思,他没有告诉姚静钱的来历,只是把乐静发展的总体规划告诉了姚静,让她大张旗鼓地扩大规模,布局分店。 “店面可大可小,因地制宜,主要是抢占到有利的商业位置,多布点。”张一鸣交待姚静。 这一下,姚静的压力来了,她根本没有预料到张一鸣突然要乐静加速发展。“老公,我怕我不行。”姚静不无担忧地说。 “没关系,你放手去做,我会帮你把关。再说,不还有乐乐跟刘红吗?我会让她们也尽可能出力。当然,以你为主,你是具体负责执行的人。到明年上半年之前,我们在北京再开15到20家分店,做得到吗?” “我尽力吧。”姚静趴进张一鸣的怀里,想着他为了自己开第一家乐静酒吧时候的情景。姚静想到当初的一个权宜之计,现在却衍生出一个雄心勃勃的大计划,而张一鸣依然毫无保留的将这个计划的执行放心地交给她,令姚静对自己的这个男人又敬又爱,迷恋之情无以复加。 欢欢没过多久还是离开了北京,但是这次的离开她再没有以往那样的惆怅之情,而是兴冲冲地对张一鸣说,她出去转一转,计划和安排一下张一鸣争取桃李结门主的事情。张一鸣知道这是欢欢师父留下来的大愿望,因此也是欢欢的大愿望,便也不阻止她了,只是再三叮嘱她要小心,太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欢欢走后,张一鸣回复了方、胡二人,初步表示很乐意大家一起合作,一起发财,但张一鸣需要做一些准备之后,再正式商谈细节问题。 4 此后,北大新生报到的日子又到了,不管跟赵敏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张一鸣现在对赵敏的事情还是得保持充分的关心。对赵敏来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张一鸣可不敢缺席。报到当天,张一鸣亲自送两个姑娘到北大,路上,从陈鹭叽叽喳喳的快言快语中张一鸣知道了她认干妈的事情。 陈鹭如愿以偿的和赵敏住到一个宿舍。这其实并不奇怪,整个物理系的新生中,女生就没几个,总共住了两个宿舍。在宿舍安顿好之后,张一鸣又陪着两个姑娘到北大的学生食堂吃饭,这是在北大的第一顿饭,性格开朗的陈鹭自是新鲜得不得了,就连赵敏的脸上也一直洋溢着笑容,流露出对即将展开的大学生活的满怀憧憬。 陈露这小姑娘口没遮拦,刚在一张饭桌边坐好,她便对张一鸣说到:“张一鸣,我以后再叫你名字会不会不太好?” “为什么?”张一鸣不懂她这没头没脑的话。 陈鹭嘻嘻一笑,“现在赵敏是我姐姐,我是不是该叫你姐夫呀?你会是我姐夫吗?” 这个陈鹭,真是的,尽提那没开的壶。张一鸣尴尬地笑笑,不知怎么回答更好,便虚晃一枪,冲着陈鹭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这边,便听得赵敏轻轻哼了一声,显然对张一鸣避实就虚的态度不甚满意。 陈鹭对张一鸣的话不服气,说到:“我就是懂。你要是我姐夫,我就是你的……”她歪头想了一下,终于道:“小姨子。”说完,陈鹭得意地一笑。 张一鸣也有点忍俊不住起来,虽然陈鹭提的是让他尴尬的话题,但是要对陈鹭生气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一鸣忍不住逗她,还带点吓唬的意思道:“你知不知道,俗话说‘小姨子的屁股,姐夫有一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姐夫总可以占点小姨子的便宜。 张一鸣一心想逗陈鹭,没想这一句话似乎就默认了这姐夫的身份。 陈鹭懂得张一鸣说的那句俗话的意思,脸上一红,却仍是倔强地说:“一半就一半,只要你做我姐夫,对赵敏姐姐好。” 陈鹭虽然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但是身为一省的高考探花,她可不是傻瓜。这些日子,陈鹭也渐渐感觉到了赵敏和张一鸣之间的微妙,在今天她这些半真半假的“疯话”中,其实有着她真诚的心机——她想找机会帮赵敏。 大胆的陈鹭让张一鸣再次陷入尴尬之中,这一次是张一鸣自作孽。张一鸣感受到了陈鹭对赵敏这个姐姐的真心意,不禁心里感慨,自己在这里乱费心思,却敌不过一颗赤子之心。人啊,有时候真不要太聪明,特别是一些小聪明。 赵敏也领会了陈鹭的心意,她推了一下陈鹭,“别理他,他跑不了的。”说完,一双眼睛大胆地看着张一鸣的脸,一幅充满自信,志在必得的神态。 “就是。”陈鹭也冲着张一鸣得意地一笑。 张一鸣心里一声哀叹,真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张一鸣发现自己在两个小姑娘面前,居然也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第九十八章 重返深圳 胡炳松已经回广州,张一鸣这边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做起了出售度假山庄的准备工作。 赵敏和陈鹭报到后的第二天,张一鸣召集何凯华、乐乐和钟晨三个高层人员开会,向他们简短地通报了情况,大意是说:度假山庄已经找到买方,达成了初步意向,交易价格约为4亿,这笔交易将能够使家纺今年的业绩实现扭亏,因此一定要尽快完成。张一鸣吩咐钟晨考虑交易所涉及的各种细节,并开始起草合同。 关于张一鸣自己作为联合买方之一,共同参与购买度假山庄的事情,张一鸣也向他们做了交待,并指出这是对方提出的条件。由于张一鸣的介入使这笔交易具有了关联交易的性质,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为了扭亏而进行的虚假交易,因此张一鸣要求将这个情况保密,不得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好在家纺已经退市,在公开披露信息方面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了。 “他们为什么要求你参与购买度假山庄?”何凯华有些不解。 “可能是防止资产不实,想把我绑在一起。”张一鸣笑着给了一个牵强的解释。 何凯华未必相信,但也没再多问,因为交易价格超出了预期,不管张一鸣出于什么原因参与购买度假山庄,家纺没有损失,因此雷登兄弟公司也就没有损失。 散会后,张一鸣将钟晨叫到办公室,为起草合同的事对她做进一步的交待。因为这笔交易牵涉到张一鸣自己,他心里倒是希望交给乐乐具体负责,可惜乐乐学的是外语,从工作经验上来说,她曾经一直做雷登兄弟公司驻华首代拉尔曼的助理,更擅长的是处理一些公关上的事情,所以张一鸣最终还是选择了钟晨。 “张总,您这是在用自己的钱为家纺扭亏。”记录完张一鸣交待的要点之后,钟晨没有马上出去,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张一鸣笑了笑,他听得出来,钟晨的言下之意是提醒他考虑清楚。 钟晨这句话更多的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所说。这笔交易明显对家纺有利,因而对cl有利,作为cl的一员,钟晨应该很赞同。但是当她听到4亿的收购款中三分之一由张一鸣所出,不免开始为他考虑起来。 张一鸣能够体会到钟晨的用心,心里因此有些感激。张一鸣能够理解,在钟晨看来,家纺剥离了绝大部分不良资产以后,已经开始在良性轨道上运转,就算今年不扭亏,明年一定行,不一定要急于一时。但是,张一鸣的目标是不一样的,他需要家纺尽可能快地返回资本市场。既然方、胡二人把机会摆在了他面前,他不能不抓住。 “其实,收购方是我的两个朋友,我们早就有合作的意愿,正好这次有这个机会,既能解决家纺的困难,我们又能借此实现合作,所以,应该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这两个朋友一直经营娱乐业,度假山庄被收购以后,将被改成高级娱乐城,他们在这一行内有基础,娱乐城的盈利前景很明朗。”张一鸣对钟晨的解释虽然没有将全部内情和盘托出,但是主要的东西还是告诉了她。张一鸣想,既然让钟晨具体在做这件事,能不隐瞒她的就尽量不隐瞒,“用人不疑”是领导艺术的重要原则之一。 “而且”,张一鸣笑笑又道,“我还间接拥有家纺的股份,因此,我在收购度假山庄中支付给家纺的钱,有一部分其实又流回了我的口袋。这一点你应该懂,是吗?” 钟晨点了点头。其实,张一鸣还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说透。说那些钱有一部分流回了他的口袋,那是从财产的所有权而言;如果从控制权的角度看,由于cl是家纺的实际控制方,张一鸣又是cl的实际控制方,因此,张一鸣是家纺最终的实际控制人,所以张一鸣付给家纺的全部价款其实都还在张一鸣的控制之下,并没有流入外人之手。这也就是很多大股东愿意通过虚假的关联交易,以虚高的价格购买上市子公司的资产来挽救上市公司的本质原因。不过,这类关联交易通常瞒不了成熟的投资者,以这种方式扭亏的公司也得不到成熟投资者的信任,这也就是张一鸣不想让外界知道他参与收购度假山庄的原因。虽然家纺现在已经退市了,但是张一鸣相信总有一天家纺会东山再起,因此他从现在起就要注意树立家纺在经营上的良好形象。 “看来您已经有了考虑。”钟晨说,“那您以什么身份出面参与收购?”钟晨的意思是,如何不让外界知道张一鸣参与收购。 “我会在广州专门注册一家公司,以这家公司出面参与收购。” 钟晨再次点点头,“我知道了。” 2 张一鸣对方、胡二人说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再来商谈合作的细节,这准备工作就包括先要在广州注册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的作用不但是为了避免张一鸣个人的名字出现在收购合同中,而且也是张一鸣自我保护的一招,不过这一点他还没有对人提起。 张一鸣的计划是让桃李公司在广州设立一个子公司,即桃李餐饮娱乐(广州)有限公司,再以桃李(广州)公司的名义参与收购度假山庄,并合资经营以后的娱乐城。 在安排了钟晨为出售度假山庄开始工作的时候,张一鸣又安排乐乐为收购度假山庄进行准备。cl内部开完会的第二天,乐乐飞去广州,进行桃李(广州)公司的注册事宜。有欢欢的2000多万投入桃李公司,注册子公司的事情在资金上没有任何困难。 做完这些安排,张一鸣自己则要开始另一项重要的前期准备工作——他要去深圳拜会林淑贞。方、胡二人以为张一鸣所拥有的上层关系,其实都是林淑贞的,张一鸣自己都不知道林淑贞的能力究竟有多大,而她又是否愿意在今后娱乐城的经营上帮助自己打通关系。 这些日子里,张一鸣一直在反复地、仔细地思考跟方、胡合作的方方面面的影响因素及其相关后果。随着思考的加深,他对整件事情的全貌以及各个重点的把握都已经非常清晰了。所有因素中,获得林淑贞的支持具有至关重要的地位。 乐乐去广州的第二天,张一鸣飞抵深圳。 3 张一鸣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么快又重返深圳,这次再来,与一个多月前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心情。这回不用偷偷摸摸了,如果时间足够,可以去安泰证券看看郝总,看看原来的同事和下属。 踏上深圳的土地,张一鸣又想起了阿美,可惜她不在了,不然的话,还可以去找她。想到这里,张一鸣又记起上次从深圳回北京的飞机上,欢欢说他对阿美是食髓知味。难道真是这样吗?没准还就是,否则怎么这时候又想起了她?嘿嘿,张一鸣心中一笑,这心思可千万不能让欢欢知道,不然又遭她一顿拳脚。 张一鸣事先已经给林淑贞打了电话,林淑贞派车到机场接他。张一鸣到达佳仕公司的时候,却碰上林淑贞正在训斥她的一个职员。 被训斥的男人看上去年龄比张一鸣要大,大概接近四十,从着装和举止看,应该是公司部门经理以上的人物。但此刻,林淑贞一点面子也没给,训斥的地点不是关上门在她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坐了很多普通员工的大办公室。估计是什么事情让林淑贞非常生气,使她当场就发了火,因此张一鸣才有幸看见这一幕。 林淑贞严辞厉色,气势威严,与以往张一鸣所见到的优雅迷人大是不同。张一鸣没有料到林淑贞在公司里有这样严厉的一面。 男人的脸上已经涨得通红,显然十分难堪,却不敢发一言。这顿训斥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光是被训的男人,整个大办公室里所有的员工全部低着头,无论是真是假,都装作在办公桌上忙自己的事情,大气不出,不敢弄出一点声音,令现场的气氛紧张、沉闷和压抑。 张一鸣的到来成了大家的救星,更成了被训斥男人的救星。看到张一鸣来了,林淑贞这才收住口,最后对那男人说到:“你好好想想,这件事为什么弄成这样,明天交份报告给我。” 4 “林大姐,我来得不是时候。”和林淑贞进了她的办公室之后,张一鸣显得有些抱歉地说。 “哪里话,这不关你的事。” “林大姐,我没想到你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吓人,跟平常完全不一样。幸亏我不是你的员工。”张一鸣慢慢地调节气氛。 “我平常是怎么样的?”林淑贞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点笑意。 “你平常那么优雅、端庄、娴淑,很迷人。”张一鸣毫不吝惜地堆砌着词藻。 “你倒会说。”林淑贞的面容彻底放松下来,“来,先坐下,别站着。” “不生气了?”看着林淑贞的脸色变化,张一鸣笑问。 “就冲你那句优雅迷人,我可不敢再自毁形象。” 张一鸣坐下后,林淑贞问到:“一鸣,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回来了,住的地方定下了吗?” “定下了。”张一鸣点头,他打算住到欢欢的房子里,他有那里的钥匙。 “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张一鸣笑笑道:“专门来看看林大姐。” 林淑贞也是一笑,完全恢复了平时的优雅。“一鸣,你也变得不老实了。” “是真的。林大姐,回北京后,我已经知道上次在深圳做的事情,你帮着做了很多善后,我来谢谢你。”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吧。” “你这么远跑来,就请我吃一顿饭?再说,我想吃什么自己不能吃?” “我就是清楚你什么都不缺,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但是人总要吃饭吧?所以请吃饭再错也错不到哪儿去。中国人交际中的饮食文化就是这么形成的。” “这结论是你杜撰的吧?” “嘿嘿,也不算杜撰,应该说是思考所得。” “那好吧,我也不好让你苦心思考所得的结论落空。”林淑贞笑起来,“不过一顿饭谢我肯定不够。我们边吃边想,看你还要怎么谢我。” 林淑贞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她做了一些工作上的交待,又让秘书查了查今天的其它日程安排,发现晚上还真有两件事情,她想了想,让秘书把所有的预约都取消了。 “走吧,一鸣,林大姐今天就等着你谢我。” 两人一起离开了林淑贞的办公室。 第九十九章 和盘托出 林淑贞和张一鸣来到千代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 “这家酒店是中日合资的,他们的日本料理很地道。”林淑贞领着张一鸣走近千代二层的日本料理餐厅的时候向他介绍。 “我知道。” “你知道吗?”林淑贞有点意外。 “我以前在深圳呆过很久,事实上我离开深圳才一年多而已。不过千代我没来过,我从来没吃过日本料理。”既然林淑贞带他来这里,想来她对日本料理比较喜爱,因此张一鸣没有说他主要是在心理上不太喜欢日本的东西。 “那你今天可以尝尝。”林淑贞当然不知道张一鸣心里的真实想法。 要了一个包厢,进去后,张一鸣学着林淑贞的样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来,感觉很是别扭。知道张一鸣没吃过日本料理,林淑贞便包揽了点单的事情,一边问着张一鸣平常的口味,一边根据情况为张一鸣点了一些合适的食物。当然,也少不了日本特色的生鱼片和寿司等等。 点完菜,身着和服的服务小姐似乎说了一句日语,然后鞠躬退了出去,把包厢门拉上了。 “我主要觉得这里清静。”林淑贞对张一鸣说,“我刚才说这里地道,不光是指食物的口味,这里的服务也是原汁原味的日式。发现了吗?这里的服务员都是日本女子。” “哦。”张一鸣这才知道。“可我刚才听你点菜都说的中文。” 林淑贞笑起来,“我又不懂日语。这些服务员都学过中文的,她们来中国服务,当然是她们要学中文,难道还叫客人迁就她们,都去讲日语不成?这也不符合商业规则呀,都这样,她们的店里能有几个客人?这店还开得下去?” “的确是。”张一鸣表示认同。 2 “一鸣,喝点清酒吧?日本空运过来的,还不错。”菜式上来之后,林淑贞向张一鸣推荐。 张一鸣点头同意,于是林淑贞又叫了一瓶清酒。喝了一口后,张一鸣觉得这酒还过得去。不过他对酒本身确实少有研究,也感觉不出太多的所以然来,无非是不太刺喉就好。 “林大姐,上次深圳的事情,谢谢你了。”稍微吃了一阵,张一鸣还是提及正事。 “也没多大的事情,不用谢了。” “林大姐跟政府里面的人关系很好?” 林淑贞的经验何其丰富,张一鸣这一问,她便有所察觉。林淑贞盯着张一鸣问到:“一鸣,你是有什么事情吧?” 张一鸣见时机已到,也不再隐瞒,便将情况和盘托出了。张一鸣知道林淑贞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现在又是有求于她,因此完全没有隐藏,从家纺的状况到方、胡二人的提议,再到自己的考虑及担忧,全部说给了林淑贞。 “你是说,他们按照较高的估价购买度假山庄?”林淑贞问。 “是的,他们的目的是要我在今后的经营中合伙。” “为什么?” “上次深圳的事情,你让它悄无声息的平息了,他们以为是我在上层有很好的关系。他们想借助这种关系。” “有必要吗?开个娱乐城而已。” “说实话,他们一直经营娱乐业,要说他们跟一些政府部门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肯定不可能。但是这一次他们花这么大的代价吸引我,我判断他们这一次具有极大的目标,想把事情做得很大,因此他们需要更高层的、更可靠的关系,这种关系他们自身没有。鹏城俱乐部的赌场被查封,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 “这倒是。在广深这一线,以前鹏城是最安全、规模最大的场所。他的会员远不止深圳一地的。现在这些会员都没了去处。” 张一鸣点点头。 “他们就只想经营这个?”林淑贞又问。 张一鸣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还没有细谈。我觉得他们的野心可能还不止于此,只怕什么都要粘。” “一鸣,现在先不谈我的能力有多大,且不管我的能力有多大,终究是有限的。如果什么都粘,特别是如果在今后的经营中控制不住,政府部门的容忍是有底线的。” “我知道。所以我先来找你。一则我想问你肯不肯帮我,再则也就是你说的,我想要你指点,到底应该做到什么程度。”话谈到这个程度,张一鸣非常坦白。 张一鸣这种坦白的态度是林淑贞非常喜欢的,张一鸣不知道,林淑贞刚才在公司发那么大火,正是因为那个男人耽误了一笔生意还想掩盖起来以隐瞒林淑贞。那个男人是佳仕的副总,比张一鸣所想的部门经理职位还要高。 “一鸣,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所以你开口的事情,我会帮你的。不过,你必须知道,我帮你也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替你打通一些关节。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日常的经营中帮你控制局面。我对娱乐业不熟,我想你也不熟。他们借钱给你,这中间的风险你想清楚了没有?” “风险有两方面的。首先是如果他们做得很过火,如你所说,超出了政府可以默许的底线,那我们大家都比较麻烦。在这一点上,我和他们的风险是一样的,所以我可以控制住他们,因为本身和政府部门的关系他们就指望我来打通。只要我表明我的能力范围,我想他们是不敢胡乱超越的,一旦超越,大家都玩完。” 林淑贞点点头,“那另一方面的风险呢?” “另一方面纯粹是经营上的。如果娱乐城的经营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能够盈利,而是亏损,甚至倒闭,那我欠他们的钱就比较麻烦了。他们借钱给我,表面上所有经济风险是他们承担,其实,如果娱乐城倒闭,他们肯定会找我还钱。我没有钱,但是我有cl的股份,他们可以要求用这些股份偿还债务,这样他们就控制了cl,也就间接控制了家纺。这样的话,我什么都没有了,而他们购买度假山庄所支付给家纺的钱,其实又回到了他们手里,所以他们并不在乎支付多高的价格。我真正担心的是这一种局面,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而合伙购买度假山庄,经营娱乐城,都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林淑贞仔细听着张一鸣的分析,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我知道,其实他们是双保险,如果我能够摆平政府部门,使娱乐城在一些灰色项目上大胆经营,那娱乐城赚取暴利是毫无问题的,这样他们自己的投资,以及他们借给我的本金都能很快收回。如果我的能力不是他们所想,搞不定政府部门,娱乐城经营不善,那么就像刚才所讲,他们还是可以通过对我的债权来曲线收回他们的投资。由于我对家纺的大力整改,已经清除了包括银行和不良资产在内的家纺经营发展中的内外部障碍,得到家纺对他们来说绝对不会比一个娱乐城差。所以,整个事情中,其实真正有风险的只有我。搞得不好,我会重新回到一无所有的状况。” 林淑贞微微笑了起来,面容变得轻松。如果说张一鸣有风险,那只会是在他没有看清楚风险之所在的时候,现在张一鸣既然已经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林淑贞完全相信他有办法应对。否则的话,那不怪张一鸣无能,而只能怪林淑贞自己没眼光,错把庸才当良驹。 “这么危险,你怎么还想跟他们合作呢?”林淑贞微笑着,好整以暇地问到。 张一鸣也笑起来,“主要是有林大姐你在背后大力支持,我有什么好怕的。” “别给我戴高帽子。”林淑贞微微一嗔,竟是别有一番妩媚风情,并无多少岁月痕迹的脸上因为喝了清酒而泛出浅浅的桃色,看得张一鸣心里一动。“说实话吧,我想听呢。”林淑贞催促到。 张一鸣收敛心神,道:“我答应合作,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我一定要家纺今年盈利,他们这是给了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不愿意放过。至于对风险的防范,我不打算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他们借钱参与合作。我在北京还有一家桃李餐饮娱乐有限公司,已经派人去广州,以桃李公司的名义注册一家子公司,到时候以这家子公司出面借钱以及合作。这样,所有的债务都在这家公司名下,万一出现我说的最坏的情况,大不了这家公司给他们。” “桃李公司?你这家公司的名称倒是有些别致。”林淑贞若有所思地说到。 张一鸣笑笑,解释道:“这主要是我的女朋友在打理,她们喜欢这名字。”张一鸣不打算连桃李结的事情也跟林淑贞说,那扯得太远了。 “他们要是不愿意跟你的桃李公司合作呢?”林淑贞又问。 “如果真想开娱乐城,他们应该愿意的,我会尽量说服他们。否则,我也许要考虑不合作。”毕竟,cl和家纺是张一鸣东山再起的根本,他不能让这根本置于被夺走的危险之中。 林淑贞点点头。但是张一鸣又说:“就算我以个人名义向他们借钱,其实我也还是有退路的。他们并不知道,我在cl控制的51%的股份,并不全都是我自己的,在我名下的只有35%,另有16%是我代别人持有的。你想想,假如发生我说的最坏的情况,他们也只能把我的35%股份拿走。如果这样,我还有其余的16%,只要我与雷登兄弟联合,他们持有49%,我与雷登兄弟还是控制了cl,方和胡什么也得不到。” “是啊。”林淑贞点头,“可是,雷登兄弟一定跟你合作吗?” “如果雷登兄弟需要合作,那一定是跟我。毕竟方、胡二人在投资管理上毫无经验。怕只怕雷登兄弟谁都不合作,而是选择利用相对大股东的地位,自己控制cl。” 林淑贞笑了起来。 “妈的。”张一鸣骂了一句,“那就便宜雷登兄弟了。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这个方案只是想想,我还是不会走这一步的。而且,我在这里都是作最坏的假设,实际上,方、胡二人还算是我的朋友,虽然相交不深,但他们对我还不错,帮过我几次。所以我宁愿事前处理好,最坏就是这次不合作,也不希望事后闹崩,大家成仇人。” 听完了张一鸣的想法,林淑贞心里甚为满意,张一鸣缜密的逻辑,全面、深入、细致地分析,可以说这件事情的风险基本上都已经考虑到,并且纳入了可控范围之内。 “来,一鸣,喝酒。我祝你这件事情马到成功。”林淑贞对张一鸣举杯道。 “这么说,林大姐你是答应帮我了?”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你提出的事情,我肯定会帮你。” “谢谢林大姐,我敬你三杯。”张一鸣大功告成,心里十分高兴,连到了三杯一饮而尽。 “你看你,喝这么多干嘛?那我陪你吧,我可不要你敬什么三杯。”林淑贞说着也倒满三杯干掉了。 第一百章 首尝艳李 张一鸣以前不喝酒,但是自从修习密宗太极心法以来,他的酒量已经相当不错。而林淑贞却其实并不善饮,刚才边谈边吃边饮,她已经喝了不少,这又连干三杯,一下子感觉有些眼晕脑热的,言语姿态开始有些飘忽。张一鸣这时记起,在广州的时候,也是瞧见林淑贞的醉容。 “一鸣,你刚才还说要谢我,这第一桩事情还没谢完,我又答应帮你了,你说怎么办?” “以后林大姐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在所不辞。”张一鸣表决心。 “不用以后,你……过来,坐到我这边来。”林淑贞醉态愈浓,说话已经有点断续,但面容也愈发娇艳。 两人本是隔着小几相对而坐,见林淑贞此说,张一鸣并无犹豫,起身坐到了林淑贞的身边。 刚一坐定,林淑贞就倒向了张一鸣的怀里,眼波流转中,林淑贞问道:“一鸣,你刚才在办公室说我什么?” 张一鸣想想道:“我说林大姐优雅、端庄、娴淑、迷人。” 林淑贞摇着头道:“优雅、端庄、迷人都是形容外表的,这没问题。但是娴淑是形容女人的内在。我不娴淑,你应该知道的。” 张一鸣知道林淑贞说的什么意思,而且林淑贞说得没错。既然她都这么坦白,张一鸣并不想假充君子。 “女人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娴淑的。”张一鸣说着,手已经抚到林淑贞的胸上,那里有两团依旧坚挺饱满的软玉。 “一鸣,你一点也不做作。”林淑贞也越发往张一鸣怀里腻,同时伸手向下,摸到了他的裆部。 没几下,林淑贞拉开了张一鸣的拉链,将那坚挺之物掏了出来,埋头含了进去。这倒是有点出乎张一鸣意料。“林大姐,这是在料理店,我们先走吧。” “不怕,那些日本女孩很懂规矩,没有招呼决不会进来。”林淑贞含了一阵,抬起头来,端起几上的酒杯,喝了一满口清酒含在嘴里,媚着眼向张一鸣一笑,又低头含住了张一鸣的硬物。 凉丝丝的酒液,却又由于酒精的作用而产生火辣辣的刺激,令张一鸣有一种左右为难,进退失据的感觉,不由得哼了一声。 良久,酒被捂热,酒精的刺激也渐渐适应,林淑贞才再次抬起头。那口酒还在她嘴中,只见林淑贞喉头一动,将口中酒吞了下去,然后问道:“怎么样?” “说不出的感觉。”张一鸣答到。 “这能让你呆会儿更持久,更勇猛。”显然,这不过是林淑贞的前戏而已。 别的不好说,这床上的事情,现在的张一鸣岂敢妄自菲薄?他心想,你还用这个让我更持久,真是不要命了。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道:“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再帮你煨一次。”说着,林淑贞又含上一口酒,埋下头去。 2 事情偏是这么巧,就在林淑贞说的最懂规矩、最地道的日本料理店,平常没有招呼决不会进包厢的日本服务小姐,偏偏这时候进来了。 服务小姐一拉开厢门,即看见林淑贞在张一鸣腿间埋头啜吮,那小姐登时满脸通红,连连鞠躬,嘴里叽哩哇啦地说着日语,显然是在道歉,并迅速退出包厢,把厢门拉上了。 令张一鸣无比讶异并进而有些佩服的,倒不是那服务小姐,而是林淑贞。服务小姐意外进来,林淑贞连头都没有抬,继续做着自己的口舌服务。 直到这又一口清酒吞下肚去,林淑贞才抬起头来。 “你说她们不会进来的。”张一鸣倒有些尴尬,讷讷地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林淑贞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道:“走吧。” 张一鸣于是叫结账。没想到,来结账的不单有刚才那位闯进来的小姐,还有一个日本男人。日本男人中文不错,点头哈腰地说自己是当班经理,刚才这位小姐听错了,以为有人叫她,便进了包厢,打搅了两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请原谅,请多多包涵。 那小姐肯定也告诉这当班经理自己打搅了什么事情,但此刻她和这经理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是不断道歉打搅了,一点也没有对看见的事情流露出一丝惊奇或别的什么意思。真不知道在日本国内,料理店的包厢里是否这样的事情是司空见惯的。 林淑贞的脸上流露出不高兴,但张一鸣也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是在乎自己做的那事情被撞见,她就是对被打搅不高兴。 张一鸣见那经理和服务小姐鞠躬鞠个没完,心里有些烦了,他知道日本人作为一种经济动物,这不过是他们身为商家对顾客的一种态度,并没有什么情谊的成分在里面,便挥挥手道,算了,你们去吧。那经理和服务小姐这才点头去了。结完账,被打了个八折,经理说这算是赔礼道歉。 走出料理店,林淑贞挽着张一鸣的手,轻声说到:“楼上有客房。” 3 进了酒店房间,张一鸣抱住林淑贞,暧昧地笑道:“林大姐,上次在帝豪苑你的房里那事情我还没谢谢你呢。” 林淑贞在张一鸣怀里扭动着身体,说到:“我今天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你可要坚持住了。” 张一鸣也不答话,开始剥林淑贞的衣服,心想今天定叫你见识一番。衣衫除尽,张一鸣不禁感叹,这林淑贞也不知怎么保养的,一身娇嫩,前凸后翘,比之张一鸣的那些年轻的女人们亦是不遑多让。尤其是林淑贞腿间黑亮处显然还经过修剪,精美地装饰着那块肥腴之地,令人感到无限诱惑。 “你真迷人,特别是这里。”张一鸣看着林淑贞的腿间,由衷地夸赞。 林淑贞微微一笑,“那你呆会儿可别辜负了这迷人的去处。”说罢开始帮张一鸣宽衣。 张一鸣的雄伟林淑贞早有见识,这次再窥全貌,又有新感觉,她一把握住后,不禁戏言道:“它真是自强不息,盛德日新。你以后做人也要像它才好。” 我拷!这他妈应该是世界上最具说服力的思想品德和励志教育了,张一鸣一声低吼,抱起林淑贞扔到床上,随即狠狠地压了上去。 …… 林淑贞比张一鸣预料的要厉害得多,张一鸣在一番冲杀之后立刻发现了这一点,这不禁让他心里暗暗称奇,随即增加了力量和速度。 张一鸣不知道,林淑贞的感觉也与他一样,虽然从张一鸣的雄伟中已经有了初步判断,但张一鸣的能力还是大出林淑贞所料。随着张一鸣的冲刺,林淑贞渐渐有招架不住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两人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判断,不断改变策略,增加着攻防的力量,终于在速度越来越快的冲撞中,两人同时遏制不住地达到巅峰。 一个女人,一场交战就让张一鸣不是主动地、有意识地卸甲,而是被动地、无法自控地缴械,这在他修习了密宗心法,又有了乐乐她们好几个女人之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精关一松之后,张一鸣突然发现有一泄如注、不可收拾之势。这一刹那,张一鸣感到的不再是畅快,而是惊异,甚至有些恐惧。所幸,他能够感到身下的林淑贞也是狂喷滥涌,收势不住。 其实,此时林淑贞比张一鸣更是惊恐,她此刻知道张一鸣一定是身怀某种功力,恰巧能克制住她。 “一鸣,你赶快……收住心神。”林淑贞勉力叫到。 张一鸣现在对双修之法早已烂熟,不需吩咐,他已经运起密宗心法,像平常跟乐乐、欢欢她们欢好的时候一样,开始引导着自己的内力从自己体内向林淑贞体内有序流转,并渐渐地感觉到林淑贞体内也有内力升起,开始流转回来。林淑贞的这股内力,竟然跟欢欢乐乐的桃花内力那么相似。 良久,两人才平复过来。“一鸣,你吓死我了。”林淑贞的语气里居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4 “林大姐,你是不是练了某种功法?”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林淑贞嗯了一声,道:“我是练了。但是我早已经收发自如,这功法在我是拿来助兴,不是拿去害人。今天是你太厉害了,我的功法受到冲击,自动运行,到后来我也控制不住了。好危险,我还以为我们今天至少要死一个,搞不好两个都得死。一鸣,你也练了功,对不对?而且我发现你功法熟练,功力也深厚,要不是你,今天可能死的是我。一鸣,你练的是什么功啊?” 张一鸣没有回答,反问到:“你呢?” 林淑贞想了想,道:“你先下来。” 张一鸣从林淑贞身上下来,林淑贞翻过身,趴在床上,向张一鸣翘起了丰满的白臀。张一鸣以为她想换个姿势,正觉奇怪她刚才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怎么就又开始求欢,忽然间张一鸣看见了林淑贞臀瓣上印着的一朵浅浅的小花,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一朵——李花! “林大姐,你是桃李结中人?”张一鸣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听了张一鸣的话后,林淑贞转身在床上坐下,“你果然知道桃李结。你这么年纪轻轻的男人,又不是江湖人士,能知道桃李结,那一定是你因为机缘巧合采了桃花吧?刚才听你那公司的名称我就奇怪,现在看来,上次我见过的你那女朋友,应该是桃花女子了?桃李公司是她在打理?” 真相大白,张一鸣也不隐瞒,“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也是桃花女子。” “是了。”林淑贞点点头,“桃李结倒是不忌讳共侍一夫。” “我跟她们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像今天这种情况。” 林淑贞笑道:“我是李花,你那桃花小夫人没跟你说过,李花擅长采补?” “是说过。” 林淑贞又道:“今天的情况并不是采补的问题。一鸣,我可没有想拿你来采补。我刚才说了,是你太过厉害,我的李花功法生出了自然反应。你没见我自己比你更加不堪,幸亏你的功力强大,不然我今天死在你身下了。你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张一鸣于是把自己的功法情况简单地告诉了林淑贞。 “你知不知道,能与桃李内功双修的阳刚功法,几百年没有过了。” “我知道,她们说过。” “没想到你的密宗太极竟然又达到了这种效果。有这种功法的男人……”林淑贞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张一鸣以为会有什么对乐乐她们不利之处。 “可以做桃李结的门主。” 原来是指这个,张一鸣早已经知道,因此脸上神色一松。 “你好像知道。” “嗯。她们也说过。”张一鸣还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打算争取做这个门主的事情说出来。想了想,觉得探探林淑贞的口风也好,便又道:“那我做这个门主怎么样?” 林淑贞未置可否,反是媚眼一抛,将张一鸣推倒在床上,道:“我是第一次碰到可以双修的,一鸣,我今天要放开束缚,全力施展功法,你可要好好滋补我。跟你双修对我的功力提高,身体保养都大有好处,可不许你藏私。” 张一鸣此时醒悟,林淑贞保养得如此出色,娴淑的外表下又是如此的喜好男女之事,并且技艺娴熟,心态开放,肯定都与她这李花内功密不可分。 林淑贞对张一鸣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所想所求,张一鸣自然也不拒绝。何况所谓双修,自是对两人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了吗?”张一鸣问。 “不会。我们是有意识而为之,当然就不会。” 林淑贞话未说完,张一鸣已经翻身起来,将她推倒,令她俯身趴在床上,就像刚才她给自己看那臀上李花一样,两瓣丰腴美臀诱人地翘起。 “林大姐,我一定好好滋补你,让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说话间,张一鸣已经刺入了林淑贞体内。 第一零一章 再会郝总 跟林淑贞做爱是极其愉快的,林淑贞经验丰富,既懂得享受男人,也懂得服侍男人。 张一鸣有一种认识上的错乱,他既无法将在自己身下癫狂的林淑贞与她在人前那个端庄高贵的形象联系起来,也无法将在自己身下臣服的林淑贞与她白天训斥另一个男人时候玉面含霜的形象统一起来。这样的错乱加深了张一鸣的征服欲和成就感。这一夜,对张一鸣和林淑贞两人来说,都是一次纯粹的身体的快乐之旅。两人乐而忘返,在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看着在镜前梳妆的林淑贞,张一鸣知道,那个端庄高贵,在工作中还透着威严的林淑贞又回来了。张一鸣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林淑贞在镜中看见了张一鸣的表情。 “没什么。”张一鸣笑笑,实话实说,“林大姐,你现在的形象跟昨晚上很不一样。” 林淑贞知道张一鸣的意思,并不以为意。“人都有两面,你不过有幸见到了我的另一面而已。” 张一鸣点点头,“没错,我自己也是这样。” 林淑贞已经收拾完毕,张一鸣从背后搂住她,看着镜中她那风韵正浓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曲线,在她耳边道:“林大姐,不管哪一面,你都很迷人。” 林淑贞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真的很高兴。叫我淑贞吧,这样我会更高兴。” 张一鸣知道,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不论她们对自己的身材面容怎样的有信心,她们仍然害怕自己年龄的增长。即使不断地称赞着她,大姐这个称呼还是提醒着林淑贞的年龄,而这正是她想忘掉的。 “没问题,淑贞。”张一鸣在宠爱女人方面一向从善如流。 林淑贞又是一笑,“一鸣,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希望我们还有下次。不过……”,林淑贞正了正神色,略有一丝抱歉地意味,接着道:“我不想骗你,我不会做你的女人。我的意思是说,不是你专有的女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要是不能接受这一点,那……也没关系,我以后就只是你的林大姐。” 张一鸣本来也并没想过要让林淑贞也变成自己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虽然不太清楚林淑贞的婚姻状况,但是林淑贞与人幽会他是见过的。既然林淑贞在帝豪苑那里专门置了一套房子用作幽会,显然她与那个男人的关系非常密切。 不过,林淑贞的话还是让张一鸣忽然之间觉得有点失落。自从修习了密宗心法,被张一鸣征伐过而又不对他产生依恋之情的女人,林淑贞是史无前例的头一个,即使是做小姐的阿美,张一鸣也能感觉到一夜缠绵过后她对自己的沉迷。 也许事情本该是这个样子,凭什么所有女人都要对你无力自拔呢?更为重要的,你自己又为何想要每个女人都非你不可呢?为什么不能用不同的心态来对待不同的女人?“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就像倪诗思;而如林淑贞者,“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真正应该付以全部身心的,是那些“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的女人们,是欢欢、是乐乐、是姚静、是刘红……。 想通了这个问题,张一鸣立刻觉得释然,林淑贞都能如此放得开,他又岂能拖泥带水? “淑贞,我也没想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哪敢啊?”说着,张一鸣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林淑贞似乎知道张一鸣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毫不在意,她在张一鸣的怀里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他,有点安抚意味地说到:“一鸣,不管怎么说,你是最棒的。” 2 张一鸣本来还打算去安泰证券看看诸多旧友,后来想想还是罢了,似乎还没到“我胡汉山又回来了”的时候。但是怎么也得见见郝总,于是在林淑贞先行离开之后,张一鸣给郝总打了个电话。 中国证券市场十几年的发展历程虽不算长,但是其间的风云变幻,却丝毫不输于浩浩历史的波澜壮阔,同样是一时多少豪杰,同样是浪花淘尽英雄。像张一鸣这样顶尖的操盘手黯然离场,在张一鸣自己是刻骨一生的伤痛,在证券市场这个大舞台上却不过是时常上演的老曲目。中国股市最早声名赫赫的的三大猛人,两个坐了牢,另一个也早已淡出江湖;中国最早的一批证券公司老总,至今仍在其位的已属凤毛麟角,而中国三大券商之一安泰证券的郝云天,则正是这样的凤毛麟角之一。 张一鸣跟了郝云天十年,由郝云天一手培养起来,两人之间早已超出一般上下级的关系,而可以说有着父子般的情谊。郝云天之所以屹立证券江湖十余年,在当年的同行们都一一倒下或隐退之后而依然稳坐安泰的头把交椅,与他一贯低调、不乱冒险的性格特性是有着极其密切的因果关系的。但就是这样一个时时事事把风险放在第一位的人,却默许了张一鸣在广东家纺股票上的违规和冒险,可见郝云天对张一鸣非同一般的关爱。当然,张一鸣也没有辜负了郝云天的关爱和信任,这不是说张一鸣的冒险获得了成功,而是在失败之后,张一鸣赔进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也没让事情扩大,使火烧到郝云天身上。 郝云天接到张一鸣的电话后,独自一人,亲自架车来到千代酒店。这时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两人就去酒店的中餐厅一块吃饭。 “郝总,我暂时还不想去安泰那边,所以……”张一鸣解释没去安泰看望郝云天的原因。 “你不用说,我理解。”两人在一个僻静的桌边坐下,叫了两份商务套餐。郝云天看着张一鸣的脸,好一阵之后,终于欣慰地说到:“不错,一鸣,我看见你现在的气色,心里放心多了。” “谢谢您关心。”张一鸣笑笑。 “你怎么说这话?”郝云天脸色一沉,“我能不关心你吗?当初虽然你没法再呆在安泰,但是我叫你留在深圳你怎么也不听我的?还有,离开了一年多,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生我的气?” “您知道我不会生您的气。”张一鸣说。 郝云天也知道张一鸣说的是实话,他不过是对张一鸣一年多杳无音讯生气而已。“我可是一直关心着你的消息。你把家纺收购了?” 张一鸣点点头。“我手里有那么多家纺的股票,正好雷登兄弟公司想找人合资收购家纺,就找上了我。” “雷登兄弟怎么会对那个烂摊子感兴趣?家纺现在的净资产还是负数吧?”郝云天皱眉问到。 “我也不太清楚雷登兄弟的目的,家纺目前确实还处在资不抵债的状况下。不过,现在的生产经营已经恢复正常。” 郝云天点点头,“我听说了你对家纺的清理整顿,还不错。” 3 “和雷登兄弟公司的合作,应该不是你离开深圳时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吧?”郝云天又问。 “不是。” “那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孤身一个人跑到北京去干什么?” 张一鸣尴尬地笑笑,他不敢说当时也不是计划去北京,而是上了五台山想出家。 “我本来只是想散散心,去北京看我的师姐,她对我和诗思一直很关心。” 在郝云天面前提起诗思,张一鸣不由想起郝云天的小女儿郝晴,如果没有诗思,张一鸣肯定已经是郝云天的小女婿了。“小晴现在还好吗?”张一鸣问到。 郝云天看着张一鸣,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论郝云天如何低调,在中国股市他仍可称为一位枭雄,也只有对张一鸣这种他真心爱惜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叹息。郝云天知道,当时张一鸣在家纺股票上的巨大失误,导致安泰所持有的股票没能及时变现,正是因为倪诗思。虽然详情他不清楚,但大致情况是,倪诗思突然不明原因地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具有象征意味的是,张一鸣为此追到了天涯海角——海南的那个天涯海角,当时倪诗思跟那个男人在那里度假。张一鸣到了天涯海角之后,跟外界断了一切通讯联系,由于家纺的股票是在郝云天的默许之下由张一鸣违规秘密买入,只有张一鸣全权掌控着这支股票的持仓情况和交易密码等。张一鸣回到安泰的时候,家纺已经摘牌,无法再交易,这样才致使安泰证券所持有的家纺剩余的股票砸在了手里成为几乎无用的一堆废纸。 当时郝云天的愤怒可想而知,不仅仅是因为造成的经济上的损失,以及因为违规操作可能让他担负的责任,更主要是因为对张一鸣在关键时刻离开岗位,一声不响,还中断了一切联系的行为生气,对一个时刻要把理性放在第一位的职业投资人员,后者是最不可原谅的。 但是,看到张一鸣孤身一人返回深圳,那一脸的悲痛欲绝,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郝云天又不忍心再责骂他。张一鸣也知道问题的严重,反正已经心灰意冷,他用自己的全部身家承担了这个责任。 郝云天并没有阻止张一鸣的行为,也没有帮助他。因为郝云天认为不管自己多么爱惜张一鸣,对每一个人,特别是男人来说,自己的责任是毫无疑问要承担的。而且给张一鸣这样一个教训,对他以后的成长并无坏处。 “我叫你留在深圳,就是想叫你跟郝晴在一起。你也知道,郝晴一直喜欢你,我心里其实也非常赞同。以前有倪诗思,我不准郝晴瞎掺乎,怕你为难。既然倪诗思走了,我当然乐得看见你和郝晴走到一起。谁知道你居然不听我的,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郝晴当时有多么伤心,她说为什么她在你这里连一个替补都做不上。” 听了这话,张一鸣心里很不是滋味,讷讷地问到:“那小晴她现在怎样了?” “我送她去美国了,他哥哥姐姐都在那边。本来,我是安排你离开安泰后和她一块去的,你们可以结了婚再去,当作度蜜月,也可以先过去,在那边定居下来再结婚,总之一切都由你们自己。可惜……”郝云天的语气中不无遗憾。 “小晴她……还会回来吗?”张一鸣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一句话,目光显得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郝云天。 “你呀……”郝云天也显得十分无奈,“她移民了。你伤透了她的心,也就是你,要是别人让郝晴这样,我怎么会放过他?” 4 “好了,不说这些了。”郝云天一振精神,“我这个年龄回首一下过去还可以,你可不行,你的好好地向前看,知道吗?” 张一鸣点点头。 “又有女朋友了吗?” 张一鸣再次点头。 “你看,郝晴说得就没错,你真是连替补的机会都没给她。这要让她知道了,又会是好一阵难过。” 张一鸣有口难言,实际情况完全不是郝云天和郝晴想的那样,不过事已至此,张一鸣也不想再解释了。 郝云天也没有再多说。过了片刻,他放低了声音,轻轻问到:“期货市场的中航油事件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虽然不做期货,但是只要关注证券金融的人,恐怕是没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在新加坡上市的中航油股份公司,违规进行大规模的石油期货交易,结果导致巨额亏损,公司倒闭,等待国内的总公司救援。这一事件在国际市场上可以与当年尼克里森弄垮巴林银行相提并论。 “你说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郝云天问张一鸣。 张一鸣看着郝云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可以肯定,郝云天不是想向张一鸣请教什么,而一定是有另外的目的,于是张一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人们总认为是国际热钱狙击中国资本,才导致这样的事件。表面上看是这样,可是,人家为什么要狙击你?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人家总能够狙击成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其实中航油之前好几年,就有过国家大型冶炼企业株冶集团在国际金属市场遭遇狙击而折戟沉沙的事件。我觉得,主要是我们在国际期货市场上还是太嫩。有人认为是我们钱少,这只是问题的表面,更主要的是我们对我们的对手认识还不到位,对国际期货市场本身的认识还不到位。但是偏偏我们有的人自信心却非常高,一意孤行,而我们的管理漏洞又使得这些人能够一意孤行。与其说我们输在与国际热钱作对,更不如说输在与市场作对。国际热钱不过是顺应市场而已。” 听了张一鸣的见解,郝云天十分赞许地点点头,随后将声音压得更低道:“现在又有这样充满自信的人出现了。” 张一鸣双眼一亮,登时明白了郝云天话里的意思,也明白郝云天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目的。不论是张一鸣本人还是现在由他控制的广东家纺,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郝云天所说属实,这将是一个赚钱的天赐良机。 “国储局在新加坡金属交易市场的首席交易员,大量放空期铜,已经被国际资本盯上。” 张一鸣知道,国储局是中国国家资源储备局,负责中国很多战略性资源的储备管理,为了更加低成本、高效率地管理储备资源,国储局通常会在国际商品期货市场进行套期保值一类的交易。铜,正是国储局管理的重要储备资源之一。 难怪最近期铜价格异常坚挺,一路上扬。张一鸣就不明白,中国的这些交易员明明发现看错市场,为什么还要执拗地不及时改变策略,止损认输?要知道期货不同于股票,不止损就可能越陷越深,损失不断扩大,直至拖垮任何庞然大物。这些交易员们究竟是对自己充分自信,还是认为自己的背后是中国的国有资产,拖不垮,或者说拖垮也无所谓? “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张一鸣低声问到。 郝云天一向谨慎,从不以消息为依据来做决策,张一鸣受他的言传身教,自然也是这样。但是既然郝云天主动提及这事,确认消息就是必不可少的。 “郝斌无意中透露的。郝晴去美国之后,从不给我来电话,郝斌怕我担心,只好定期给我打电话报告一下郝晴的情况。” 张一鸣心中立刻了然了。郝斌是郝晴的大哥,是华尔街一家大型对冲基金的管理人之一。作为职业的资金管理人,即使是对亲身父亲,郝斌也不可能有意透露内幕消息,但是反过来看,反而是这些无意中泄露的天机,其可*程度更高。毕竟,郝斌跟自己远在中国的父亲谈话,警惕性终究会放低一些,而郝云天作为证券市场的老手,虽说一直是在中国证券市场活动,但其对很多信息的敏感度和直觉的判断力,仍然是非同小可的。郝斌只要一句话,甚至一个词、一种语气,也许就足以让郝云天发现核心的真相。因此,郝云天这样一说,张一鸣心中已经笃定了八九分。 “一鸣,我已经老了,我不缺几个钱花,在安泰,我也快退了。所以不论是我个人还是安泰证券,都不会去碰期货的。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记得我这么多年跟你说过的话,在证券市场上,*消息做事是死路一条,即使是我的话你也不可全信。” 这个道理张一鸣明白,并且已经刻进骨子里。消息之害人,并非在于人心险恶,其实大部分传递消息的人都无害人之心。问题在于,九成九的消息本身就是假的,而传递者并不知道。正是这种真心想帮助你、愿意你发财的人无意中传递给你的假消息,杀伤力更是致命。再退一步说,就算消息源头是真实的,由于传递链条过长,传到你的耳里,九成九也丧失了时效性,或者被不可避免的扭曲了。所谓法不传六耳,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确实掌握真“法”之人,不会将其广为传播,也不可能广为传播,一旦广播,“法”必不真。 第一零二章 合作初定 智者说话,点到即止。张一鸣不再问期铜的事情,他知道即使问了,郝云天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剩下的事情需要张一鸣自己判断和抉择。 “小晴为什么不给您打电话呢?”张一鸣问到。这丫头也忒不懂事,郝云天最疼爱的就是她了。 郝云天看张一鸣一眼,有一点不满,不过是父子间的那种情绪,“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原来诗思那丫头跟你在一起,因此我不准郝晴再瞎掺乎,结果诗思一走,你也走了。郝晴觉得自己都还没有努力争取过就输了,这完全是因为我阻拦的结果,她在怪我。” 听了这话,张一鸣感到十分过意不去,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郝云天见状又说到:“你也不用这样,郝晴她是不懂事,我又不会怪你。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情,我以后也不想管了,时间久了,郝晴自然会好的。现在在美国,她的哥哥姐姐都在那边,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是怪我不好。”张一鸣垂下眼,“我当时的状态,已经丧失了判断力,没有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情。” “知道就好。郝晴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是对你那种状态我是很不满意的。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你不会总有那么好的机会,每次都能这么快翻身的。”郝云天面容严肃,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 两人都已经吃完了午餐,郝云天下午还有会,不能久留。他问张一鸣何时回北京,张一鸣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准备下午就走。于是两人一同离开,就在千代门口分了手。 郝云天离开之后,张一鸣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机场而去。行出不远,天空便下起了雨,没几分钟即成倾盆之势。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让人有点心烦。 张一鸣无聊地望着窗外,见到在道路中间的安全岛上,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伫立在一棵棕榈树旁,根本不理会周围的一切。两人没有打伞,浑身早已被雨水浇透,女孩浅色的衬衫被雨水打湿后,可以清楚地看见肩背上印出的粉红色的胸罩吊带及后围,让人有一点浮想。 真是浪漫,这种事情郝晴最是爱做,张一鸣不禁心想,如果当初走上了郝云天安排的道路,没准在今天这样的时候,郝晴会拉着他来淋雨。不知道美国此刻是否也下着雨呢?郝晴又是否已经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感受着也许是从深圳飘洋过海到达美国的云彩所带来的浪漫的雨珠?这个让郝晴依偎的人又会是谁?白皮肤、高鼻梁、goldenhairandblueeyes?fuck!张一鸣无法再想下去。妈的,造成这一切的那个该死的倪诗思现在又在哪里? 就在张一鸣胡思乱想的时候,路边公共汽车亭下一个女子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张一鸣赶紧转过身去,从车的后窗回看。大雨让车窗的能见度降低很多,张一鸣已经没法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只有那盘在头上的发式表明那是一个少妇。张一鸣曾经很喜欢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就是因为某一位女播音员那盘得极具韵味的发髻。 刚才这一晃而过的,当然不是那女播音员,但却是张一鸣曾经多么熟悉的一张面孔——那是他在安泰证券时候的助理许灵。当年那有着美丽发髻的中央台女播音员已经不再盘发,却又是谁将总爱一路小跑的可爱的小姑娘许灵那曾经飘逸的青丝盘上了脑后? 出租车早已远远地将许灵的身影扔在后面,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但她盘起的秀发却刻进了张一鸣的脑海,与张一鸣记忆深处中的另一幅图景重叠在一起,那是在张一鸣离开安泰的时候,许灵躲在一边悄悄留下的泪水。 张一鸣突然发现,自己毫无留念地远离,错过的又岂止是郝晴一个? 但是,如果不曾离开,又何来乐乐诸女? 人生的每一步,得失错漏,判断起来,好难! 瞬息百年,唯有珍惜,唯有珍惜啊! 2 回到北京,钟晨已经完成了出售度假山庄的协议文本,张一鸣一回到公司,钟晨第一时间把协议送了过来给他审阅。 张一鸣阅读协议的时候,钟晨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办公桌旁,等待他看完后的意见和指示,以便马上修改。 张一鸣看完最后一个字,觉得十分完善周密,心里非常满意。他抬起头来,入眼的是钟晨一脸的平静,没有一丝忐忑或惴惴不安的神情。张一鸣心中暗暗觉得十分纳闷,钟晨哪来的这种气定神闲的功夫?张一鸣自己也是从普通职员做起来的,虽然他对自己的能力从来都是充分自信,但是最初给领导当面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是难免紧张,害怕有什么错漏。可张一鸣从来没有感觉钟晨在自己面前紧张过,如果说这是她一直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自信,毋宁说她似乎没把自己当一个下属。 “你好像一点不紧张?”张一鸣忍不住说了一句。 “紧张?您什么意思?”钟晨看上去是真没懂。 “哈,也没什么意思,我随便说说。”张一鸣忽然又不想谈这个问题了,“协议写得很好,我没有意见。你再给何总看看,他没意见的话就定下来了。” “好。”钟晨从张一鸣手里接过协议,往外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回身问到:“张总,我为什么该紧张呢?” 张一鸣一愣,一时还真无法回答钟晨,想了一下,才笑道:“其实我是很佩服你,我以前给上级汇报工作都特紧张,所以我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应该怕领导。现在我当了领导,你要是紧张一点,我会觉得比较有面子。” 钟晨也浅笑了一下,似乎知道张一鸣所说不全是真话,但也见招拆招地道:“您这么随和宽容,我紧张不起来。哪次您罚我一下,没准我以后就怕您了。” “那好,你可以先故意把工作做得差一点,给我个罚你的借口。” 说来说去,变成了两个人之间变相地互相吹捧,所幸钟晨一向废话不多,没有再接着张一鸣的话吹下去,不然的话,只怕最后两人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微微一笑之后,钟晨走出了张一鸣的办公室。 3 几天后,乐乐从广州传来消息,桃李餐饮娱乐(广州)有限公司已经注册完毕。由于马上要到国庆节长假,张一鸣不想耽误,于是立刻飞赴广州,和胡炳松商谈细节问题。在方、胡那边,方正辉已经表示,度假山庄地处广州,因此这次合作他主要是出资,具体的事务由胡炳松处理即可。 这几天,张一鸣心里始终还惦记着郝云天所说的期铜的事情,并且每天抽空留意了伦敦、和上海期交所期铜的价格走势。由于通讯技术以及电子银行的发达,现代金融衍生品的交易及价格早已经是全球联动,不可能有某一片净土。我国由于资本管制,国际热钱虽然不能直接方便自由地进出中国,但是作为同样的金属品种,上海期交所沪铜的价格同样受到世界价格的密切影响,不可能走出独立的行情。这些日子以来,包括上海在内的期铜价格一直坚挺。这些情况使得张一鸣希望家纺出售度假山庄的交易能够尽快完成,手里握有四亿现金,将极大地有利于他下一步的打算。 乐乐还住在上次住过的羊城大饭店,与乐乐见面之后,张一鸣连亲热都来不及,立刻打电话约了胡炳松。胡炳松也很爽快,充分展现出其生意人的一面,接到张一鸣的电话之后,也没有什么虚礼,立刻赶到了羊城大饭店。为保密起见,张一鸣建议就在饭店的房间里面谈。 4 张一鸣让乐乐到楼下去了,房间里就他一个人。胡炳松到达之后,没有虚与客套,两人简单地一握手,刚一坐下,张一鸣开门见山地说到:“胡总,我们这次的合作,家纺出售度假山庄的协议我已经拟好,待会你可以看看,一些细节可以再谈,我相信这一块没什么问题。” “是。”胡炳松点头表示认可。 “主要是我们买下度假山庄之后,在娱乐城经营方面的合作,这个得好好谈谈。” 张一鸣看着胡炳松,等待他的反应。胡炳松未露喜忧,说到:“我听听你的意思。” “好。”张一鸣于是接着说下去,“首先,我在广州已经注册了一家公司,我只能以这家公司出面跟你们合作。包括从你们那里借款。” 正如跟林淑贞谈话中张一鸣所说,如果胡炳松他们有别的目的,这一点必遭致胡炳松的反对。张一鸣先提出这一点,一为试探,二则这是张一鸣合作的基础,如果这一点谈不拢,他将考虑不再合作,避免以后大家反目成仇。 事实上,张一鸣这第一点提出来之后,胡炳松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问到:“为什么要这样?” 张一鸣早想好了解释的理由,“我的名字不能出现在收购方的名单上,我不想让外界认为这是一场为增加家纺利润而进行的虚假交易。广州这家公司的股东是北京的一家公司,北京那家公司的股东中才有我的名字。这个控制链很长,比较隐蔽。” 胡炳松点点头,“没问题,你用什么方式参与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能够在今后的经营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张一鸣知道胡炳松所说的重要作用是指什么。“你放心,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胡炳松笑起来,“那就好。” “不过。”张一鸣接着道:“关于经营,我还有几点要求。第一,不能沾毒;第二,对客人实行会员制,某些项目只对会员开放。而且,会员的门槛不能太低。这两点一定要做到,怎么样?” 从胡炳松的反应来看,这两点都不是什么不可答应的,不过胡炳松还是没有一口应承下来,而是问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张一鸣心中自有自己的原因,但是他没有对胡炳松解释,而是编了一个让他更加容易接受,也不得不接受的理由,“说实话,胡总,我做事是比较小心的,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随便答应,答应了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今天跟你面谈之前,我已经跟我在上面的关系见过面,刚才这两点,是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说,政府部门的容忍也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之内,她会尽量给我们提供方便,超过了底线,谁也保不了我们。胡总,我们赚钱,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不然这钱赚了有什么用?而且,据我看,你的生意也不是跟毒品有染的吧?” “哪里哪里。”胡炳松对张一鸣的话连忙否认,“我和方兄从来都没沾过毒品。”说到这里胡炳松爽快地笑起来,“张总,既然我们马上要成为合作者,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们看中的是鹏城俱乐部停业后赌场这一块,以前整个广深一线,赌业的利润90%都被鹏城俱乐部赚到了。这一块很肥的。方总,我听你这意思,我们肯定可以做这一块?” 张一鸣也笑起来,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而且,你要想做一做带颜色的生意,也是没问题的。” “哎,那些小姐们其实给我们赚不了多少钱,不过她们可以完善我们的服务,从侧面提高赌业的利润。”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张一鸣问。 “好,定了。” 张一鸣也松了一口气,现在箭已在弦上,再也不要想什么,往前走吧. 第一零三章 似曾相识 胡炳松走后,张一鸣把乐乐叫回房间。乐乐就在酒店楼下喝咖啡。 “都谈好了吗?”乐乐进门后坐到床上问到。 “谈好了。”张一鸣站在乐乐面前,张开双臂作了个扩胸的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乐乐,我还担心你在国庆节前不能把广州的公司注册下来。” “多花点钱,办事的速度自然快。我看你那么急,所以就想办法尽快办好。”乐乐说。 张一鸣点点头,知道办这种事情是乐乐的强项,她当年做拉尔曼助理的时候,不知道跟多少中央一级的政府部门打过交道。像乐乐这种长得又漂亮、仪态又得体的女孩,再加上出手大方,由她们出马应付繁文缛节的政府部门,常常能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可以使政府部门工作效率成n倍的提高。所以,我们的政府真应该给乐乐这样的女孩颁发特殊贡献奖,她们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们政府部门的形象。就像拉尔曼在有乐乐作助理的时候,就认为中国的某些政府部门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嘛。 张一鸣给乐乐讲了和胡炳松商谈的情况,听完后乐乐有些担心地问:“这么说他们找你合作,就是需要你给他们支起一把保护伞,你有办法做到吗?” “问题不大。”张一鸣很有自信。 张一鸣的自信其实不完全是林淑贞,而是于对这个问题本质的认识。他对乐乐讲了当初在鹏城俱乐部所见到的情况。 “当我第一次看到鹏城俱乐部上面的赌场,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 乐乐摇头。 “震惊。”从张一鸣现在的表情上,还可以看见这种感觉的蛛丝马迹。“我觉得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当时欢欢给我悄悄介绍了那些赌具设备的特殊之处,我后来一直在想,洪三宝之所以能够那样明目张胆,一方面他有那些特制设备,可以防备突然袭击的检查。但是,我认为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不会有人来查,所以他们才能够平安地经营下去。” “怎么?洪三宝跟政府和警方关系很好吗?”乐乐问到。 张一鸣笑起来,“你这个问题也是我开始以为的原因。但是,慢慢地我认识到这是不对的。特别是鹏城俱乐部的赌场被查封之后,就证明了他们跟政府部门的关系不过如此而已,这就证明了我的另一种认识是正确的。” 张一鸣停住了说话,脸上的笑容更加自信,在乐乐看来,甚至有一点得意的样子。乐乐翘起嘴,拉住张一鸣的手撒娇道:“好老公,知道你聪明,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见解嘛?” “怎么?好奇心被吊起了?”见乐乐这样,张一鸣越发不着急说了。 “不说就不说。”乐乐甩开张一鸣的手,“人家哪里有什么好奇心,人家是担心你。这种生意要是做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2 张一鸣收起玩笑的语气,接着说到:“你刚才说的,跟警方或者政府部门的关系好,这只是一方面。做这种事情,对上上下下进行一些打点,搞好关系,那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无论你怎样打点,关系怎么好,政府做事是有底线的,超过底线,任谁也救不了你。以前厦门搞走私的赖昌星,对政府部门的公关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结果呢?还是被扫荡了。为什么?因为它超过了底线。你想想,当初经他远华集团走私进国内的成品油,其数量之大已经影响了国内市场的油品价格,从而使得国内的成品油生产厂商面临生存困难。他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你说政府部门还能够容忍下去吗?” “而我发现,当初鹏城俱乐部之所以能够平安运营,跟他们会员制的经营模式有非常大的关系。他们的会员审批非常严格,门槛非常高。这无形中使得大量普通老百姓不可能进入鹏城俱乐部的赌场。进入赌场的,都是经济实力强,风险承受能力高的高端人群。这样的人一则他输得起,二则即使他们输光了裤子,对社会的影响面是不大的。你知道,我们的政府最担心的是老百姓中出现大面积的动荡,也就是所谓的影响社会稳定的群体事件。只要不是波及广大老百姓的事情,少数几个富人自己贪赌,然后输得破了产,影响要小得多。所以,面对这样高端人群的场所,通常只要不出现恶性事件,都不会受到太多的干涉。这就像我们一波又一波的扫黄,却总是不会波及高档酒店是一个道理。” “另一方面,对经营者来说,你经营一个赌场,其实绝大部分利润都这些高端客户,这是商业中的二八原则,所以采用高门槛的会员制,从人数上看可能限制了很多客户没法进来,但是其实对利润是影响不大的。这就是我坚持一定要胡炳松实行会员制的原因。” 张一鸣一番宏论,乐乐算是明白了他的见解,仔细想想还有一些道理。“那你不让沾毒品又是出于什么考虑?”乐乐并不是要张一鸣去沾染毒品,她只是对自己男人的看法感兴趣。 “毒品这个东西不一样,这可是要死人的。毒品这个东西,谁也无法控制,一旦染上,是你的生理对它产生依赖,要不你就是吸毒而死,要不你就是为吸毒去抢劫杀人,使别人致死。总之,毒品的后果要严重得多,而且因为是生理上的影响,也难以控制得多。国家因此对沾染毒品的事件处罚也严重得多。从哪一个方面来说,这都是沾不得的。” “嗯,答得不错,算你一百分。”乐乐高兴地站起,钻进张一鸣的怀里厮缠起来。 3 张一鸣正准备亲一下乐乐,忽然一直开着的电视里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张一鸣松开乐乐,将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些。 原来,一周前发生在市区一起持枪抢劫银行案,三名亡命之徒趁警方合围之前驾车逃窜,警方在追击的过程中与劫匪发生枪战,两名歹徒被击毙,另一名逃脱。同时,警方也付出了一死一伤的代价。一周过去,逃脱的歹徒一直未能抓获,此刻的电视节目中,正是广东省分管公安及政法的领导就此案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该名领导表情严肃,看得出来他的压力很大。毕竟,这是一起恶性案件,而且还有警方人员伤亡,但漏网的凶手却迟迟未能擒获。 “怎么了?这也看得津津有味?”乐乐对被张一鸣抛开感到很不满,站到电视机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别挡着,乐乐,让我看看,这很重要。”张一鸣用手去拉乐乐。 “我不。”乐乐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乖,听话。” “偏不。” 张一鸣的几个女人中,刘红大大咧咧,本就没有耍小性子的习惯;姚静一向柔顺,只恨不得一举一动,每一个心思都依了张一鸣才好,那是连耍小性子的想法都没有过;欢欢表面上凶巴巴的,其实张一鸣一生气,她也挺怕的;只有这乐乐,最敢也最会耍小性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因为乐乐年龄最小,张一鸣不觉对她要纵容一些。 乐乐硬要挡着电视,张一鸣没法,只得把她搂了,坐到电视机对面的床上,让她则坐到自己的腿上。 坐在男人的腿上,又被他搂着,乐乐才安分了些,一边也歪着头看着电视,一边嘀咕道:“你到底要看什么嘛?” 张一鸣没有作声,脸上泛起了沉思的表情。电视里吸引张一鸣的,既不是新闻的内容本身,也不是那个分管公安政法的领导,而是站在领导身边陪同接受采访的,显然是该领导高级幕僚的一个人,此人的身形让张一鸣有似曾相识之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直到专题新闻播报完毕,张一鸣都还在回想之中。 4 乐乐看见男人的这个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有事情在想,便也不敢再胡闹,滑下男人的大腿,她轻轻走到浴室里,将浴缸放满了热水。 乐乐走出浴室,回到房间,见张一鸣已经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望天花板,显然还在思索。 “老公,我给你放了热水。你一下飞机就谈事情,也没休息一下。去泡一泡,放松放松,脑子肯定更加好用。”乐乐趴到张一鸣身边,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哟,我的乐乐也会侍候人了。”张一鸣一笑,从脑后抽出一只手,捏着乐乐的鼻子摇了一下。 “我本来就会嘛,只不过在家里有静姐,我没有机会做而已。现在只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侍候你谁侍候你?” “听你这意思,你是在怪静静抢了你表现的机会是吧?那我回去得跟静静说一下。”张一鸣故作正经地说。 乐乐一下急了起来,“嗯~,不准说。我没有怪静姐,你不要挑拨我俩的关系。” “我还就想挑拨一下,我想看看你俩反目成仇是什么样子。” “我俩要是闹翻了,就天天在你面前吵架,晚上在床上也吵。让你不得安宁,烦都烦死你。” 张一鸣哈哈笑起来,“算你狠。不过,你老公也不是吃素的,搞得我烦了,我把你们两个都赶走。” 乐乐显得有恃无恐,根本不惧。“我告诉你,红姐一个人可吃不消你。赶走我们,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乐乐歪着脑袋,得意洋洋,模样煞是可爱,张一鸣看着心里甚为喜欢。“看来没办法,老公还真离不开你们,不能把你们赶走。” “知道就好。”乐乐翻身下床站到地上,拉住张一鸣的手,“起来,泡澡去,水都凉了。” 张一鸣一直也没想起电视里的那人在哪见过,心想真不如先去泡泡,于是也下床站起。乐乐帮着他脱去衣裤,脱的只剩一条裤衩,推着他往浴室走去。 刚进浴室门,张一鸣突然反身抱住乐乐,乐乐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张一鸣扔进了浴缸。水花四溅,飞了张一鸣一脸一身,而乐乐本身衣裙尽湿,贴身的胸罩和小裤在湿透的薄衫裙下显露无遗,让张一鸣想起了不久前在深圳街头所见伫立雨中的那对情侣。 乐乐想要爬出来,张一鸣按住了她,自己也跨进了浴缸。五星级宾馆的浴缸真是够大,两个人在里面也不显拥挤,张一鸣怀疑他们设计之初就考虑了鸳鸯浴的需要。 “让我出去,衣服这样湿湿地粘在身上好难受。”乐乐说。 “别出去,就这样,老公喜欢。” 看着湿衣裙下衬出的胸罩小裤和若隐若现的肌肤,竟是异常的性感诱惑,张一鸣按耐不住,双手齐出,一上一下地袭向了乐乐的双峰和桃源溪谷。 “老公,你怎么这么多花样啊?”刚才还觉得让人难受的衣服此刻仿佛也变成了催情剂,湿衣裙粘在身上让乐乐产生一种束缚感,这种感觉增强了张一鸣双手给她带来的刺激,片刻之后乐乐已经轻轻哼了起来。 打湿的裙子粘在乐乐下身像另一层皮肤,张一鸣将这层皮肤小心翼翼地揭起,往上掀至乐乐头部,盖住了她的嘴脸。透过薄薄的丝裙,仍可以看见乐乐眼神迷离,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行动。 “闷吗?”张一鸣可舍不得因为玩花样把乐乐给憋坏了。 乐乐摇摇头。 张一鸣这才放心地一手抬起乐乐的翘臀,一手拉下她的小裤。又脱下自己的裤衩,张一鸣将乐乐的双腿分别夹到自己的身体两侧。 乐乐两手搭到浴缸两边,稳住自己的身体,随着张一鸣的进入,长长地娇吟了一声。 就在这时,张一鸣忽然想起了电视中站在那位省级领导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第一零四章 一件小礼 如果没看错,那人正是几个月前在帝豪苑和林淑贞相会的男人。当时林淑贞送他出来,张一鸣恰巧躲在附近的暗处,虽然光线很暗,张一鸣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但还是记住了他的身形。如果不是林淑贞送他出来,就没有张一鸣后来躲进林淑贞那套房子里,以及再后来和林淑贞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难怪林淑贞有这么强大的活动能力,原来她有直通省级领导的捷径。 张一鸣意识到自己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送给林淑贞一份礼物的机会。这份礼物不仅仅是可以回报林淑贞,同时也可以增加他自己的价值,使得以后经营娱乐城的时候能获得更加稳固的支持,这种支持将不仅仅是来源于林淑贞的情面。 这个发现让张一鸣非常兴奋,不觉间捧着乐乐小巧的翘臀大肆杀伐起来。 不知是因为张一鸣特别兴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今天乐乐的蜜道格外的紧致,箍得张一鸣异常舒爽。奋力地挺动中,浴缸里水花四溅。 乐乐一身衣衫齐全,却又湿淋淋地浸在水中,凌乱不堪,甚有一种放浪形骸的意味。这景象引得张一鸣更是难耐,性致勃勃中渐也忘了怜惜,取而代之的是尽情驰骋的快意和彻底征服的豪情。 虽然有乐乐的aì液和浴缸中温水的双重润滑,张一鸣却能明显地感到乐乐的蜜道越抽越紧,并看见她那被湿裙覆盖的脸庞越来越泛出气血上涌的红色,似在咬牙苦支。 即便如此,乐乐还是迅速显出不支之象。随着被裙摆蒙住的嘴里呜的一声,乐乐双手从浴缸两边滑落,身子也一下滑到水里。张一鸣立时感到自己的长矛被紧紧箍住,再也抽不动半分,不禁身体一绷,也激射而出。 舒爽过后,张一鸣才发现乐乐似乎有点不对劲,裙子仍盖在面部,小脸涨得通红,头部有一半浸在了水里。张一鸣赶紧把乐乐脸上的裙摆揭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乐乐胸前一对白兔软绵绵地抵在张一鸣的胸膛上,像一个溺水半天后被捞出来的落水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憋了好久了。 “乐乐,小乖乖,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不闷吗?”张一鸣又是心痛又是生气,责怪也不是,不责怪也不是。 乐乐慢慢缓过气来之后,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面色恢复了正常。“开始的时候不闷,后来越来越闷。”乐乐自己并不像张一鸣那样紧张,还甜甜地一笑。 张一鸣醒悟,这裙摆虽然很薄,但打湿之后,透明度越来越好,透气性却是越来越差的。刚刚覆盖在面上的时候,乐乐静静地躺着还没什么,可时间久了,又在张一鸣的奋力冲杀之下,乐乐肯定会喘不过气来。 “小傻瓜,你怎么不自己揭开?或者你跟老公说呀。”张一鸣紧紧搂住乐乐,不断地亲吻着安抚她,心里自责只顾自己享乐,差点害死乐乐。幸亏这次来得快,要像往常那样长时间地征伐,只怕乐乐已经香魂渺渺了。 “嗯~”乐乐娇哼一声,自己倒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一点残留的兴奋,“老公,我觉得这一次好特别,好兴奋。我越出不来气感觉就强烈,最后那时候我真愿意死在你下面。” 张一鸣简直哭笑不得,“你真是个疯丫头。” “可是你喜欢这样,对不对,老公?你也觉得很舒服,对不对?”乐乐又满足又得意地说。 难怪今天的乐乐紧致异常,但张一鸣可不愿意为了这特殊的享乐而要了乐乐的命去。“我喜欢也不准你这样,听到没有?”张一鸣沉下脸来说到。 可是乐乐根本不怕张一鸣生气,“我要这样,只要你喜欢。而且,我也喜欢。” 张一鸣只觉得无可奈何,忍不住伸手在乐乐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2 激情过后,乐乐回到房间换衣服去了。张一鸣泡在浴缸里,反手摘下装在浴室墙上的电话,拨通了胡炳松的手机。 “胡总,我刚才在新闻里看到有关前几天一宗抢劫案的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抢劫案?”胡炳松在电话里问,不清楚张一鸣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三个人抢银行,后来被打死两个,逃了一个,还造成警察一死一伤的那宗案子。” “哦,这我知道,很大的案子。” “哈哈。”张一鸣先笑了两声,然后以开玩笑的口吻问到:“不是你的人做的吧?” 胡炳松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张总,你想到哪去了?我是生意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不要命的事情。” 胡炳松说得没错,他早已经不是一无所有的亡命徒,已经不可能也不必要去干出抢银行这种事情。而且,如果他连抢银行都干,那么开一个赌场岂不是小菜一碟?还用得着花不小的代价,千方百计拉张一鸣合伙来经营娱乐城? 张一鸣嘿嘿一笑道:“我随便问问”,随后他轻声又问到:“那你有没有办法把那个逃掉的劫匪找出来?” “什么意思?” “利用你的人、你在道上的眼线,帮我查找到这个劫匪的线索,我想在这一方面你的人比警方还要有效。我打算给我的朋友送一份礼物,这样我们以后经营娱乐城能够获得更多的帮助,你明白吗?” 张一鸣这样一说,胡炳松怎会不明白?他立刻答到:“没问题,我吩咐他们去找。” “要快,如果警方先抓住那小子,我们的礼物就没了。现在舆论对政府和警方的压力很大,这个时候帮他们解决问题,时机绝妙,效果绝佳。” 胡炳松笑起来,“这个我明白。” 3 回到北京已是九月底,张一鸣抓紧时间,又让乐乐以桃李公司的名义,在北京最大的期货经纪公司大通期货开了一个法人交易账户。乐乐不明白张一鸣为什么突然又对期货感兴趣,张一鸣也没有解释,只是说有备无患。 另一方面,张一鸣已经吩咐钟敏和家纺那边做好准备,国庆过后一周内完成度假山庄的出售工作。 在联合收购的三方中,最终商定的出资比例是胡炳松40%,方正辉和张一鸣各30%,以后娱乐城的经营主要由胡炳松负责。同时,张一鸣将支付方式改成先付70%的价款给家纺,余下30%将在6个月后支付。这样,从方、胡二人处借来的1.2亿本该支付给家纺的价款,可以留在桃李公司的手里6个月。正一鸣正是想用这1.2亿,看看期货市场是否存在郝云天所透露的机会。 随后是国庆长假,但是对张一鸣和几个女人来说,大家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姚静要马不停蹄地为乐静酒吧的连锁店跑马圈地,乐乐和刘红自然不能歇着,而张一鸣则利用这几天大量查阅了有关lme(伦敦金属交易所)和上海期交所中期铜交易的各种资料。 张一鸣发现,1个多月以来,lme期铜的价格已经被推高了近1000美元/吨,这一段日子,正是传说国储局在新加坡放空期铜的时间。目前期铜价格在高位盘整,多空双方似乎在试探,虽然市场传说纷纷扬扬,但是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国储局在大量做空,因此多方似乎也不敢把价格继续推高,而是维持在目前的位置。 目前市场的疑虑也就是张一鸣的疑虑,主要有两点,一是国储局是否是做空的主力,二是国储局是否有足够现货用于交割。如果国储局有足够现货,那么即使它持有大量空仓,在交割日到来之际,它也不需要从期货市场平仓,这样的话,多方推高的价格将是空中楼阁,定会一泻千里,那时候,多方必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张一鸣在等待,等待国庆之后会否出现新的信息,以加强判断的可*性。 国庆长假还没过完,期货市场的新信息没有出现,从广州的胡炳松那里倒先传来了好消息,银行劫案跑掉的那个劫匪的踪迹被他的人找到了。原来这小子有一个相好在做发廊妹,这小子在逃跑过程中腿部也受了伤,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躲在相好的住处,足不出户,衣食住行全部由那个发廊妹打理。难怪警方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胡炳松说已经派人盯住了发廊妹的住处,张一鸣心中一声叫好,马上给林淑贞打了电话。 听了张一鸣的消息,林淑贞没有对消息本身说什么,但是不无奇怪地问到:“一鸣,这个线索你为什么告诉我,而不去直接通知警方?” 张一鸣也不说破他认出了林淑贞的相好,只道:“你不是有朋友在上面负责公安这一块吗?他们最近肯定为这件事头痛不已,我其实是通过你送个礼物给你朋友,以后我不还得*他帮谢忙吗?” 林淑贞笑了起来,“你脑瓜子倒是灵活,我先谢谢你了。” 当天晚上,张一鸣特意守着广东卫视的新闻,果不其然,半个月前银行劫案最后一名劫匪落网的消息被突出报道。 成了!张一鸣长出一口气,心里非常满意。 4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张一鸣独自在cl的办公室又研究了一上午期铜的相关资料,几个小时下来,觉得头晕眼花,想想这一周的假期都没有好好休息,最后这半天还是放松一下吧,于是离开办公室,往乐静酒吧而去。 张一鸣先到了国贸这边的店面,发现姚静她们都不在,这边已经提了一个店面经理,一般情况下都是这个经理在这里负责。 经理自然是认得张一鸣,忙问他要点什么,张一鸣见女人们都不在,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没意思,便说算了。 “姚总最近很少在这边店里,soho那边的店面新开,她在那边的时候多一些。另外,我听说西单图书大厦旁边又有一个新址签下来了,准备开第三家分店,所以这一阵姚总比较忙。” 张一鸣对这个不厌其详地向自己介绍情况的经理报以一个微笑。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从她的语气和神态中,可以发现她对于乐静的发展有一种自豪感。张一鸣喜欢这样的员工,这种人对企业有归属感,值得信赖,也值得重用——只要有他们能够胜任的职位。 “你姓什么?”张一鸣问这个经理。 “我也姓张。”女孩甜甜地一笑。 “哟,还是本家。”张一鸣道,“怎么样?姚总不在,能应付过来吗?” “能。这里大多数是熟客,我做服务生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好多了。”女孩显得信心十足。 张一鸣赞许地点点头,随后说到:“你忙吧,我去那边店里看看。” “那您好走。”女孩把张一鸣送到门外,张一鸣猜想她做服务生的时候一定也很得客人的喜欢,因为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情和亲切,很能感染人。 姚静还真会用人,张一鸣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个微笑。 第一零五章 三朵小花 在soho那边的店里,张一鸣还是没见到姚静她们,却见到了三个意外的客人,她们是方琳儿、赵敏和陈鹭。 一走上二楼,就看见三个女孩围坐在一张桌边,首先入耳的,自然是陈鹭叽叽喳喳的说话间杂着嘻嘻的笑声。根据张一鸣此前的印象,陈鹭在这里说话和笑声已经算是很收敛了。 陈鹭面对着楼梯口,所以最先看见了张一鸣,她立刻扬起手来。见陈鹭扬手,方琳儿和赵敏才扭头看见了张一鸣。 张一鸣走到三个女孩的桌边,几乎和陈鹭同时出声,一个问“你们怎么在这里”,一个问“你怎么来了”。话音一落,陈鹭便咯咯笑了起来,“张一鸣,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呀?”陈鹭还算是有点分寸,并没有像上次在北大说过的那样,真的就呼张一鸣为“姐夫”。 赵敏不知怎么似乎又有一点生气,冲张一鸣道:“这里开门做生意,我们不能来吗?还是你心里有鬼怕人发现?” 对赵敏这脾气,张一鸣已经习惯了,反正拿她没办法,干脆装作听不懂。“你们当然能来,而且欢迎你们常来,这样我这里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陈鹭马上笑笑嘻嘻、得意洋洋地答到:“我们来得再多你也别想财源广进,赵敏姐姐已经说了,不准我们买单,我们要白吃白喝,你有本事找姐姐要钱。” 张一鸣只能一阵苦笑,“白吃就白吃吧,你们几个小姑娘,还能把人吃穷去?不过我告诉你们,变成小肥猪以后可就没有男孩子喜欢了。”张一鸣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是满桌的零食,因此有此一说。 赵敏像是故意挑衅似的,马上又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也不看张一鸣,自顾自的嚼了起来,还弄得声音挺大。陈鹭见状冲张一鸣一笑,张一鸣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报以苦笑。 长条形的桌子是方琳儿和赵敏坐在一边,陈鹭一个人坐在她们对面,张一鸣于是在陈鹭身边坐下来。 琳儿生性比较腼腆,直到这时才有机会开口,冲着张一鸣轻轻叫了声“张叔叔”。 陈鹭几乎忍不住爆笑起来,“琳儿,你叫他张叔叔?那你不是要叫我陈阿姨了?” 琳儿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一直管张一鸣和姚静她们叫叔叔阿姨,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跟自己同龄的陈鹭对张一鸣是直呼其名的。 张一鸣瞪陈鹭一眼,琳儿脸皮薄,胆子小,可不能像他自己那样由得陈鹭乱开玩笑。“别瞎说,你以为琳儿像你一样没大没小,你也该像琳儿一样叫我叔叔才对。” 陈鹭一吐舌头,没有回答张一鸣,却向赵敏问道:“姐姐,我以后叫他叔叔,你答应吗?” 这一招够毒!张一鸣心中一声惊叹。陈鹭跟赵敏现在是姐妹,赵敏对张一鸣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如果张一鸣是陈鹭的叔叔,那不是意味着也是赵敏的叔叔?这么久以来,一直就是年龄问题横亘在张一鸣和赵敏之间,令赵敏难遂心愿,如果这叔叔再一叫,那就不光是年龄问题,还有个辈分问题了。赵敏如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陈鹭又知道,张一鸣一向拿赵敏没什么办法,因此才故意有此一问。这个小探花女,看着嘻嘻哈哈,实在不可小视。 果然,面对陈鹭的问题,赵敏蹦出两个字:“你敢!” 2 “什么事情啊?还敢不敢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赵敏背后响起,赵敏一回头,看见姚静上了楼,正走过来。 “没什么。”赵敏轻轻说了一句。 张一鸣本来还担心赵敏会冷冰冰地不理人,现在看样子赵敏对姚静的排斥不是那么强,也不知是时间长了感觉自然会淡一些,还是姚静的亲和力渐渐改变了赵敏的态度。 “一鸣,你什么时候来的?”姚静走近后问张一鸣。 “刚来没多久。” “正好有个东西要找你看看,在楼下收银台,你跟我来一下。”说完,姚静又对三个女孩笑笑,“还要点什么吗?我叫人拿给你们。” “不要了,刚才他还说我们会变成小胖猪呢。”陈鹭下巴指了指张一鸣回答到。 “别听他的,你们个个都是美少女。”姚静笑着说。 “我才不是少女呢。”赵敏低着头,也没看姚静,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姚静听见了赵敏的话,明白她的心思,忙改口道:“没错,我说得不对,你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是漂亮女大学生。” 张一鸣已经站了起来,问姚静:“是什么东西要我看?” “一些账目上的东西,我拿不定主意。”说完姚静又对三个姑娘道:“你们先坐着,待会我再来陪你们。” 3 “有什么要我看的,你做主不就完了吗?”一边下楼,张一鸣一边对前面的姚静说。 姚静没作声,到楼下之后,她才笑吟吟地看着张一鸣道:“哪里是叫你看什么东西,我是怕你在上面招架不住,特意救驾的。” 张一鸣这才明白姚静的用意,心里其实觉得姚静说得没错,嘴上却不服气,“几个小姑娘,我有什么招架不住的。” “你就嘴硬吧。以前还只有一个赵敏,现在加上一个陈鹭,嘴又快,人又聪明,除非你能狠下心叫赵敏死了这条心,否则她们两个搭配,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招架。” “不是我不想叫赵敏死心,而是……”张一鸣也显得很无奈。 “我知道,是赵敏不可能死心,所以我说你招架不了嘛。赵敏的性格我看得出来,犟着呢。你越是拒绝,她越是非你不可。” 姚静说得一点没错,张一鸣冲她苦笑了一下。“她们两个怎么跟琳儿碰到一起?原来就认识?” “没有。琳儿今天先来,我正陪她说话,赵敏和陈鹭也来了。赵敏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说是陈鹭非拉她来的。大家就坐在了一起,你也知道,琳儿性格柔柔的,虽然不太说话,却很能叫人一见就喜欢。偏巧那陈鹭是个见人熟,没两句话就跟琳儿热乎上了。” 原来如此,张一鸣刚才就一直奇怪这三个女孩怎么坐到了一起。 “赵敏是不是在对你生气?”姚静又问。 “是有点,也不知怎么了。” 姚静微微一笑,“她今天见到了刘红。以她的聪明,还看不出来这又是你的一个女人?我和乐乐都还没搞定呢,这又冒出一个,你说她能高兴吗?” 张一鸣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起来,看来这三妻四妾可不是那么好享受的。难怪孔老夫子对男人的要求是修、齐、治、平,所谓齐者,齐家也。男人想治国平天下,先把家里的事情搞定。张一鸣想,孔老夫子这样的观念,没准跟那时候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有关,男人要搞定这样一个家,还真要些综合治理的才能,因此能搞定这样一个家,也算是治国平天下的预演了。 “怎么不说话了?”见张一鸣久久没有出声,姚静故意推他一下。 张一鸣耸耸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不能太伤了赵敏的心,如果她又变得像以前那样,华总会很难过的。只能跟她保持着这样不进不退的关系,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学里面出现让她心仪的男孩子。好了,不说这个,我来的时候怎么你们都不在?” “最开始我们三个都在,后来乐乐拉着刘红开车出去转转,我正好也想去国贸那边的店里看看,她们就先送了我过去,然后出去兜去了。我是听那边店里小张说你去过之后又往这边来了,所以赶回来。” 张一鸣露出一个极其不以为然地表情,就刘红那辆qq,又是在北京最拥挤的假期里,有什么可兜的。想到这里张一鸣忽然觉得应该给她们买辆车才是。 “静静,你不是有本吗?明天去买辆车吧,有个代步工具。小张都跟我说你最近挺忙的,我也没关心你这些。” “我那本基本上就是买的,手生得很,怕是开不了。”姚静有点心虚地说。三个女人中,还就是刘红能开车,乐乐是连本都没有的。 “没关系,开开就好了。”张一鸣鼓励道。 姚静点点头,想了一下道:“要不给刘红买一辆,我先开她的qq。那车小,好操作,就当是练习,等我熟悉了再买一辆。” “也好。”张一鸣点赞同。 4 张一鸣和姚静正说着话,赵敏也下来了。姚静见到赵敏,亲热地拉住她问:“赵敏,有什么事吗?” 赵敏还不习惯跟姚静这样亲近,潜意识中还有一种敌对心理,但是姚静的态度也让她没法拒绝,因此赵敏虽不主动但也不完全抗拒,任由姚静拉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张一鸣,对姚静道:“我想跟他说句话。” 姚静微微一笑,“你们说吧,我正好要上去。” 姚静上去后,赵敏看着张一鸣,好半天却没说话。 “怎么了,赵敏?这样看着我。” “你到底有几个女人?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流氓一样?”赵敏愤恨地骂到,然而自己的眼眶却红了起来。 刚才姚静已经对张一鸣说赵敏今天见到了刘红,因此张一鸣能理解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某种程度上你说得没错,所以……”张一鸣想干脆借机再劝劝赵敏。 张一鸣话未说完已被赵敏截断,“所以什么呀所以?所以我应该放弃是不是?为什么不是她们放弃?你既然是流氓,为什么不早一点,在我一认识你的时候就表现出来?” 看着赵敏的样子,张一鸣有一种很心痛的感觉,最初总觉得她是小女孩,只不过对自己有一种朦胧的感情,现在跟她站在一起,却完全能够感到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独立的女子,是一个能分辨自己内心情感的成年人。所以现在赵敏的内心,不再是一个小孩子得不到一样自己想要的玩具的不快,而是一个女人得不到自己爱情的痛苦。张一鸣看得出来,这种爱情已经不是虚无缥缈的朦胧情感,而是赵敏心里很清晰的对一个男人的爱。 张一鸣不想在公共的环境中跟赵敏做深入的交流,他拉着赵敏的手,出了酒吧进到自己的车上。 “我们边走边谈,你想去哪里?回家还是回学校?”张一鸣发动了汽车问到。 赵敏摇摇头,“哪里都不想去。你说我们谈什么啊?你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而我既不愿放弃你,又不愿跟人分享你。我不知道怎么办。”赵敏将头*在右侧的车窗玻璃上,两眼无助地望着前方,神情忧郁。赵敏的性格一直叛逆而坚定,像这样忧郁而无助的神情真是少之又少。 张一鸣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赵敏喃喃地又说:“从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只有我和妈妈了,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不愿意大了之后,有了自己的男人,却还没有一个不完整的家,自己的男人还要跟别人分享。” “所以,你其实可以试着找一个能给你完整的家的人,其实……” “你住嘴啊!”赵敏大叫了一声,扭头盯着张一鸣,满眼盈着泪水,“你还拿我当小孩子是不是?没有苹果,就拿个梨来哄哄也行。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你先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 在外人面前,赵敏的性格有点像欢欢,属于孤傲一类,但在张一鸣面前,赵敏似乎更接近倪诗思,骨子里有一种绝不妥协的坚强。张一鸣生气的时候,欢欢还是怕的,但是赵敏肯定不怕,除非她知道自己是错的。 “真想再被人绑架一次”赵敏转回头看着前方,幽幽地说到。 “被绑架?为什么?” “那次我被人绑架在车上,三更半夜开往不明目的地的时候,有一个人为了救我,开着车在后面紧紧追赶。我相信那时候他心里绝对没有别的女人,装的全部是我。那时候虽然前途未卜,但是我心里一点都不怕。我想要那种感觉。” 张一鸣当然知道赵敏说的是哪一件事,觉得这老天真是作弄人,那一次让赵敏更加坚定了对自己的感情,可也让自己认识了乐乐她们。今天的这种局面,还真与那一次绑架密不可分。 第一零六章 山庄出售 乐静酒吧里,陈鹭和琳儿正聊得热闹,刚做了还不到一个月大学生的陈鹭,此刻俨然一幅老资格的派头,把琳儿看成一全不懂事的中学生,叽叽呱呱地跟她讲大学里的新鲜事。 琳儿已经知道陈鹭跟自己同龄,比自己不过稍长数日而已,但是陈鹭以福建省第三名的成绩考入北大,这令琳儿的眼里对陈鹭流露出钦佩和羡慕的神情。 “琳儿,你今年也报北大吧,也报物理系,我和赵敏姐姐在那里等你,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读书,多有意思啊。”陈鹭的语气就跟北大是她们家开的一样。 琳儿羡慕地看着充满自信的陈鹭,轻言细语地说到:“我哪里考得上北大,我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 “怎么考不上啊?我都能考上,你这么漂亮,又招人喜欢。”陈鹭睁大了眼睛说。这个小探花,有时候聪明得紧,有时候又跟没脑子一样,说话没一点逻辑,以为考北大是选美呢。 琳儿羞涩地一笑,没有反驳陈鹭。 “你要是到了北大,我和赵敏姐姐可以照应你,就没人欺负你了。”陈鹭看着琳儿娇娇柔柔的样子,没来由地觉得她老是会被人欺负。殊不知琳儿的性格,一定程度上恰恰是她从没被人欺负过,是被宠出来的。 “陈鹭,你说什么呢?”姚静恰好上楼来,笑着接了陈鹭的话,“琳儿她爸厉害着呢,有人敢欺负琳儿那才是找死了。”这边乐静开张的那天,姚静就见识到方正辉不是好惹的。 琳儿见姚静上来,叫了声“姚阿姨”,陈鹭也跟着刚叫了个“姚……”,便停了嘴,转向琳儿道:“你叫姚阿姨,那我怎么叫啊?” 琳儿脸红红地一笑,没有回答。姚静在琳儿身边坐下,面对着陈鹭。“没关系,你想怎么叫都行。” 陈鹭忽闪着双眼,显得事关重大的样子,轻声问姚静:“你是张一鸣的女朋友?” 姚静觉得这女孩直爽的性格还真是可爱,笑道:“算是吧。” “那你是我赵敏姐姐的情敌。我要叫你阿姨,姐姐会生气的。” “为什么?”姚静问。 “姐姐不能比你低了辈分,不然以后跟张一鸣怎么相处?” 琳儿这时候才知道赵敏对张一鸣的心思,惊奇得睁大了眼睛,赵敏也不过比自己大了一岁而已,怎么能够去喜欢张叔叔呢? 听了陈鹭的话,姚静温柔地笑了笑,“那你也叫我姐姐吧。不过你赵敏姐姐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你也别想那么多。” “我以前对赵敏姐姐的情敌很生气呢,今天我是故意拉姐姐来,可是见到你,我又不太生气了。你好像没那么讨厌。” “是吗?”姚静微笑地看着陈鹭,“那真要谢谢你了。” “姚阿姨怎么会讨厌?”琳儿帮腔说了一句。 “我以前不知道嘛。”陈鹭对琳儿说到。 “怎么想到今天拉你赵敏姐姐过来?”姚静又问一句。 “姐姐快过生日了,十八岁。过了生日就是真正的成年人了,可是她跟张一鸣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看到姐姐心情好像很不好,我就想来找你出出气。”陈鹭直言不讳地说。 “哦”,姚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2 长假过后的第一天,张一鸣和钟晨两人飞赴广州,连同家纺的总经理一起,出席了出售度假山庄的正式签字仪式。由于方、胡二人早已准备妥当,签字仪式后的第三天,按照协议规定,收购款的70%就支付到了家纺的账上,而余下的30%也付到了桃李公司的账上。当然,桃李公司也私下和方、胡签署了借款协议。 拿下度假山庄,即宣告了张一鸣和方、胡的合作正式开始。张一鸣和方正辉把改造度假山庄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胡炳松。度假山庄被改名为羊城大富豪山庄,胡炳松保证一个月内开张营业。张一鸣觉得名字有点俗气,但这无所谓,做生意嘛,能赚钱就好。 度假山庄的交易一完,张一鸣彻底松了一口气,对家纺今年的目标已经毫无疑义地达到了,张一鸣高兴得只想要大声唱一回才舒服,可惜唱歌一直是他的弱项。不知道以后要是跟姚静生了孩子,会遗传谁的天性呢?是像张一鸣这样五音不全,还是像姚静那样有着天生的好乐感和好嗓子? 回到北京后的第一个晚上,张一鸣兴冲冲地拉着姚静她们三人到国贸这边的老乐静店,说是要专门去听歌。这举动在张一鸣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搞得仨女觉得他怪兮兮的。 最初开乐静酒吧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满足姚静的兴趣,并没有现在这样的长远打算和宏大规划,所以国贸这边的乐静店里,晚上一直请有歌手唱歌。现在的新店考虑到快速扩张和低成本经营的连锁商业模式,已经没有请歌手,不过老店这边的歌手还是保留了下来,也算是对历史的尊重。 走进乐静酒吧,小歌台上一个女歌手正在翻唱那首什么“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的歌,虽然张一鸣不懂音乐,也感觉出女孩唱功很好,他的评价标准很简单:好听。张一鸣不由瞄了一眼台上,女歌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似乎不太在意酒吧里的听众,仿佛自己一个人在唱卡拉ok。 “我记得很早你就跟我说,有个女孩唱得很不错,就是她?”张一鸣问姚静,他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是的。怎么样?唱得真好。”姚静看着台上,忍不住又夸了一句。 “是唱得不错。人也挺特别的。” “怎么特别了?” “嗯”,张一鸣沉吟了一下,想了一个适当的词,“酷。你没觉得她不像是在酒吧,也不像是在演唱?她一点不讨好下面的人,好像你们爱听不听。” “我喜欢她。她有实力,唱得好,酒吧的客人也认可她。”姚静说。 “嘿嘿,我乱说的,大家喜欢就好。”张一鸣马上自我否定了。他确实不在乎她怎么唱,只要大家喜欢。 3 四个人像普通客人一样坐在自己的酒吧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服务生给她们送来了咖啡之后,也不来打搅他们。 张一鸣搅着自己的咖啡,忽然说:“我们这个店再叫酒吧可能不合适,以后连锁店多了,主要定位应该是以供人休憩为主,饮料也不只是酒类,还有咖啡和茶等等,不如统一就叫乐静憩园。” 姚静马上表示赞同,“我本来也正想跟你商量这事,我在西单图书大厦旁边又签了一小门面,主要瞄着那些逛书店的人。要可能的话,以后我还想直接在大书店里面租一块小地方,把乐静直接开到书店里面去,所以叫酒吧确实不合适。现在趁着分店都还没开起来,先把这名字定了,省得以后改招牌。” “好,那就叫乐静憩园。”张一鸣点头,“不过,国贸这个老店,我还是想什么都不变,从经营的内容到招牌的式样,全部保留下来,毕竟这里是乐静的发源地。” “你还挺念旧的。”姚静往张一鸣身上*了*,“男人念旧好,你就不会离开我们。” “说傻话,我怎么会离开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在这里努力打拼还有什么意义?那我真去当和尚算了。”张一鸣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如果没有这些女人,他真不知道自己努力是为了什么。所谓修齐治平,他早已决定只做到齐家就够了,治国平天下的大事,由那些有大志的人去做吧。 “静姐,你别鼓励他念旧,他要念旧,就会老想着以前那个叫诗思的女人。要念旧也只能从我们这里开始,以前的都不算。”乐乐不满地说。 张一鸣笑起来,这个乐乐,小心眼不少。对于诗思,张一鸣已经让她成为过去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乐乐,你们不是说不管我找几个吗?那加上诗思又有什么关系?” 张一鸣是跟姚静坐在一起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在下面偷偷捏了一下姚静,姚静明白张一鸣是在逗乐乐,便也故意说到:“是啊,乐乐,反正都已经不止一个了。” 乐乐生气起来,“静姐你怎么也这样说?那个女人背叛老公,就该她受惩罚,反正我不准她再回来。” 张一鸣忽然之间特别感动,又想起了那“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的词来,张一鸣喜欢这种终其一生的承诺,喜欢这种至死不渝的情谊。他也将以同样的坚定来回报自己的这些女人们。 4 “车买了吗?”张一鸣想起前几天给姚静说的事情。 “还没。主要是没定下来买什么车。” “就捡好的买呗,为什么定不下来?”张一鸣问。 “我也是这样说。我去看了一款奔驰跑车,很喜欢,也不太贵,不到200万,但是刘红不肯。”姚静看了一眼刘红。 “为什么?”张一鸣问刘红。 “我一个刚上班没几年的医生,就开奔驰跑车,别的不说,我爸那一关就过不了,他会打人的。”刘红此刻像一个小姑娘一样,似乎挺怕那个老父亲的。 张一鸣听了不禁笑出来,“我这岳父有这么严厉吗?我看他老人家仙风道骨,挺儒雅的一长者,不会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下狠手吧?” “我不跟你说。”刘红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反正我不要。” 张一鸣觉得刘红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既然她不想张扬,那也不要强求,张一鸣历来就主张自在的生活态度,自己觉得好就行。这也是他一直还开着华佳敏那辆帕萨特的原因。 “我好像看到广告,标致出了一款新的coupe407,挺不错的,应该是不到50万的价格,要不买这个吧。” “50万?也太贵了。我爸……”刘红还是不想。 “傻瓜。”张一鸣打断她,“奔驰那是名头太大,你爸可能知道是好车。像标致这样的,我估计你爸搞不清价格,便宜的不也有10万这一档次的吗?别说了,就这样定了。” “我觉得行,刘红,你也别想太多了,又不是偷来的。”姚静对刘红说。 刘红想想也是,她对很多事情一向是无可无不可的,既然张一鸣这样说了,那就买吧。 只有乐乐爱捣蛋,她插话道:“老公你偏心,我也要一辆车。” 张一鸣知道乐乐在故意调皮,她连车都不会开,要车干什么。“没问题,明天叫静静去玩具城给你买一最漂亮的小车。” “为什么是玩具啊?” “你不只能买个玩具车看看吗?”说到这里,张一鸣不禁问到:“乐乐你为什么不学车呢?你要学会了,刚才静静说的那奔驰跑车就买给你,这样刘红也可以开,还不用怕她爸打她。”张一鸣顺便又调侃了一下刘红。 完成了度假山庄的交易,不但家纺的盈利有了充分的保障,桃李公司手里还有延期支付的一个多亿,张一鸣的经济状况极大改善,他非常愿意送自己的女人们一些她们想要的礼物。钱赚来就是花的,而在张一鸣看来,这个原则还可以更进一步地表述成:钱赚来就是给自己的女人花的。 没想到乐乐听了张一鸣的话,脸色一变,似乎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我不开车,一辈子都不开车。” 这种情况出乎张一鸣的意料,正想再问一句,姚静在下面偷偷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也许有其它的隐情,张一鸣于是住了嘴。 第一零七章 拜见岳父 张一鸣是小看了自己未来的老岳父——老中医刘贵田,刘老先生。 姚静和刘红第二天就买了新标致,没想到第三天,正在办公室关注期铜价格的张一鸣就接到了刘红的电话,她就在国贸的楼下,让张一鸣下去,说是有事情。 “怎么了?”张一鸣下楼后见到了有点垂头丧气的刘红。 刘红不作声,拉着他往外走,到了停车场,那辆铮亮的标致新车停在那里。 “嘿,叫老公来试试你的新车是吧?”张一鸣和刘红钻进车里,张一鸣坐到了驾驶位上。“去哪溜溜?”张一鸣问。 “我爸要见你。”刘红这才嘀咕了出来。 “啊?”张一鸣小吃一惊,怎么突然冒出这事? “就怪这车嘛,我说不要买这么好的,你说我爸不懂车,分不出好坏。谁知道他什么都懂。” 原来是这么回事,知道就知道吧,也没多大的事。 “你爸怎么说?”张一鸣笑着问。 “他问我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车,我说不是什么好车,大众型的,也就十来万。结果、结果……”刘红嗫嚅着,没有说下去。 “你爸没有真打你吧?”张一鸣有点生气起来。子女要尊敬父母这没错,但是女儿这么大了,虽然是父亲也不能说打就打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刘红也是他张一鸣的女人,他可舍不得她被人打,就算是老爸也不行。要真是这样,张一鸣准备找这个老岳父理论理论。 “没有。”刘红的脸红了起来,“但是我爸不但知道这车的价格不低,主要是他说,他说……” “说什么?” 刘红咬了咬嘴唇,“他说早就发现我最近气息悠长,目光中的神采也显示出内力比以前深厚许多。他试了我的脉象,说肯定是阴阳双修的结果,而且这男人还不是寻常之人,一定是身怀奇功。” “所以你爸要见我?” “是啊。我看瞒不过他,就把你供出来了。” “你爸不会把该你挨的板子打到我身上吧?”张一鸣装出很害怕的样子。 “那谁知道。就算你替我挨板子也是应该的,谁叫你是我老公。” 张一鸣嘿嘿一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居然要见准岳父了。还别说,真有点小生怕怕。 2 见面是在协和医院的中医药房里,刘老中医年岁已高,除了每周一次的专家门诊,其它时间不坐诊。 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刘贵田的记忆还相当好,一见到张一鸣,刘贵田立刻认出了他。“原来是你,小伙子,我们见过。” 张一鸣点点头,恭敬地叫了声“刘老”。上次张一鸣受伤来协和看病,因此认识了刘红,也见过刘贵田。 刘贵田转头看着陪张一鸣一起来的刘红,皱了皱眉头问到:“就是他?我记得上次你们俩不是还怄气来着?” 刘红看来是真得很惧怕这个父亲的威严,可能这是从小父亲比较严厉,因此形成了这种心理。她红了一下脸,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我们后来没怄气了,他对我挺好的。” 张一鸣忽然觉得刘红这个父亲是过于严厉了点,忍不住道:“刘老,您有什么事情就问我吧,我现在和刘红在一起。” 刘贵田点点头,对张一鸣道:“小伙子,你别误会,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刘红这么大了,找个男朋友也很正常,其实我心里挺高兴。” 张一鸣赶紧打蛇顺杆上,向刘贵田表达决心:“谢谢您。我一定会对刘红好的。” 刘贵田笑了起来,“这我相信。就看你昨天给她那车,我反而要叫你不必在物质上太过宠她了。我上网查了一下,那车大概要50万吧?” 张一鸣在心里呜呼一声,老天,现在这网络真是害死人,难怪刘贵田能够明察秋毫。不过以他这年岁,居然懂得上网,也算是时尚了。张一鸣偷偷看了一眼刘红,她也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 “也不算太贵,我是想给刘红买个好点的车,宽敞舒适,以后您们两老要出门办点事什么的,她载着您们也舒服点。原来那个qq太小了。”张一鸣现编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算太贵?”刘贵田微微一笑,“我行医几十年,除了现在那套房子,我的存折上从来没有过50万的存款。但房子也是按揭买的,不然我也买不起。小伙子,你是干嘛的?很有钱吗?” “我……”张一鸣不知怎么说了,说自己很有钱吧,那有点吹嘘,张一鸣一向不齿这种行为,说自己没钱吧,那干嘛还买车送给刘红?打肿脸充胖子吗?主要问题是,这有钱没钱的标准是什么?在这一点上张一鸣和刘贵田的差别可能比较大,所以没法说。 “我有一家公司,主要是做投资,不是什么大老板,但是还过得去。”张一鸣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刘贵田是否满意。 刘贵田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是查户口,只要你跟刘红合得来,有钱没钱都无所谓。我的意思是,如果并不富裕,就不要为了虚荣,贷了款去开好车,住好房子。我们家原来那套小两居的旧房,现在刘红住着,就算你们没钱买房子,以后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 张一鸣忙说自己有打算,以后会买房子。刘贵田又道:“好了,现在说这个可能还有点早。刘红跟我说你们还不打算很快结婚。” 张一鸣看了看刘红,知道她至所以这样对父亲说,肯定是因为她们几个女人和张一鸣之间这种不能为世俗所容的这种关系。张一鸣不禁对刘红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刘红却是心有灵犀地一笑,表达出在所不惜的心意,令张一鸣心里甚是温暖。 3 “我今天叫刘红带男朋友来,本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刘贵田又说,“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刘红本来练有我们家的内功,最近我发现她的内力增长许多,我知道这是男人带给她的,所以想见见这个男人。不过既然是你,我就没什么奇怪了,上一次我已经知道你的内功路数。我记得我还叫你有时间来跟我聊聊,但是你一直没来。” “我和刘红在一起,会有什么不妥吗?我是指我练的功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刘贵田是老前辈,难得有机会,张一鸣很愿意就此请教一下。 “那倒不会。你的内力很特别,难得的有利于双修。”刘贵田伸手把了一下张一鸣的脉象,然后道:“你的内力已经积累的很深厚了,但是却总没有一个突破。就好像一直在积蓄能量,要得到一个适当的机缘,你所积蓄的这些能量突然爆发出来,可以使你达到另一个更高的层次。” “需要什么样的机缘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如果没有机缘,你的内力就总是在量上积累,没有层次上的飞跃。”说到这里刘贵田忽然又疑惑地问到:“很奇怪,你的内力的积累为什么这么快呢?难道你一天到晚在练功?” 张一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一直拥有着几个女人,夜夜春宵的结果。这可千万不能让刘贵田知道,否则他不勃然大怒才怪,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和几个女人一起属于张一鸣呢。 张一鸣觉得还是早早离开为妙,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露出马脚来。想到这里,张一鸣道:“刘红今天也没先跟我说,就把我从办公室拉来了,您看……” 刘贵田听出张一鸣的意思想告辞了,他对张一鸣的观感总的来说还不错,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便让张一鸣和刘红离开了。 “今天没上班?”回去的路上,张一鸣刘红。 “请了一天假。我爸说今天要见你,我心里慌慌的,没心思上班。” “有什么可慌的?”张一鸣大咧咧地说,其实他自己刚才一开始的时候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 “我爸有时候挺古板的,我怕他要是跟你不对眼,不准我们在一起。” 从刘红在父亲面前的神态来看,她是很敬畏自己的老爸,如果真的刘贵田与张一鸣对立,一边是老爸,一边是爱人,刘红还真不好选择。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关过了。”张一鸣也很欣慰,“呆会你先去酒吧,我去办公室收拾一下,再和乐乐下来跟你一起吃饭。” 刘红嗯了一声。“也不知道静静在哪边。”张一鸣又嘀咕。 “没关系,我到了酒吧,如果静姐不在这边,我打她电话,你和乐乐下来就行了。” 4 然而这个中午张一鸣没有和几个女人共进午餐。 张一鸣回到办公室后,网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新闻的标题是:平抑国内铜价过高,国储局公开拍卖五万吨储备铜。 张一鸣一时间呆在了电脑前,心里一声长叹:完了,郝云天的消息是真的! 张一鸣一直在等的,就是这样一个证实郝云天的消息的蛛丝马迹,然而当这样的证据真的出现的时候,张一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理的情绪不是欢呼,而是叹息。也许,证实了郝云天的消息,也就证实了国储局即将面临可能是上百亿的损失,这种感觉让张一鸣有些心痛,以至于抹杀了他自己可以从这个机会中赚取数亿乃至数十亿的兴奋。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假如中国与意大利踢足球,你下注押意大利,最后你赢了钱,但是心里却不太爽快,因为中国队输球了。 张一鸣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中国队输球当然是让人不爽,但是张一鸣却不能因此就押中国队赢球。要么不下注,要么就押意大利,这就是期铜市场张一鸣目前所面临的状况。 张一鸣一直需要证实的,就是两件事:一,国储局是否握有大量期铜的空头部位;二,如果有,国储局是否有能力以现货交割。 如果国储局没有持有大量空仓,或者即便持有,但是它有足够的现货用于到期交割,那么国储局就不需要理会现在的期铜价格被推高到什么位置,因为它不需要在期货市场买入铜来冲销自己手里的空单。如果这样的话,随着交割日期的临近,期铜的价格最终会掉下来;反之,则期铜价格还将进一步上涨,或者至少不会下跌。 国际热钱把价格推高,就是判定国储局持有大量空仓,而且没有足够的现货用于交割,所以在交割日之前,国储局必定要在高位买入以平仓。 张一鸣知道这一批合约的交割日在11月,如果在此期间国储局没有什么举动,张一鸣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今天国储局欲盖弥彰抛售现货的举动,无异于暴露自己的心虚。这说明国储局是想通过抛售来压低国内现货市场的铜价,从而影响到期货市场的铜价。从而间接证实了它手里有大量空单,且没有足够的用于交割的现货。 张一鸣摇摇头,知道国储局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它可能是希望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表明自己有足够的现货储备,能够影响市场的价格,从而把热钱吓退。然而,国储局也太小看国际基金对中国的分析和判断能力了。张一鸣这一阵以来从阅读的大量资料中,从近年来我国的铜产量和消费量分析,可以初步断定国储局的铜储备量肯定不多。那么国际基金又怎么会被国储局轻易吓退呢? 来不及吃饭,也没心思吃饭,张一鸣立刻打电话给桃李公司开户的大通期货,下了现价买入50000吨的单子。这笔单子的保证金花去了桃李公司那笔1.2亿资金的六成以上,期货风险太大,决不能满仓操作。这笔单以已经够大了,张一鸣之所以这样大胆,一是有郝云天的信息在前,这个信息已经他多方验证,二是假如价格在此期间向下波动,家纺的账上还有3个多亿可以救急。离交割期还有大约一个月,这期间可能会有波动,但是张一鸣估计最终期铜至少还能上涨20%,这样桃李公司将获得利润大约是3个多亿。 下了单后,张一鸣觉得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要么一个月后是3个多亿的利润,要么这暂时借来的1亿多资金化水。张一鸣想起郝云天那句话: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你不会总有这么好的运气,每次都这么快翻身。 这次如果看错,张一鸣知道自己是再也翻不了身了。那这些女人们怎么办?有那么一瞬间,张一鸣几乎又要拿起电话撤单了,他凝了凝神,仔细回想了这段日子里自己所看的所有资料和所作的各种分析,最终坚定了下来。 上帝与我同在 第一零八章 生日蛋糕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零九章 伤心生日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一零章 秘密会见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一一章 冰火两边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一二章 负荆请罪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一二章 负荆请罪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一三章 抛却心结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一四章 浪漫赌约 第一一四章浪漫赌约紫气鸿运 1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一鸣放开赵敏。赵敏俏脸通红,背靠在床头,看着张一鸣。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对视着。 “你别以为就这样完了。”赵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先开了言,“我不会放弃你,也不会跟别人共同拥有你。” 跟以前每次赵敏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一样,张一鸣这次仍旧是感到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张一鸣有了明确而坚决的态度。 “我没有以决为这样就完了。但是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也一定能做到。我要你,也要她们。” “臭流氓。”赵敏恨声骂到。 “随你怎么说,我以前给过机会让你离开,既然你不走,那现在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没说要逃,但是我会把她们都赶走。” “你可别乱来。”赵敏的话让张一鸣有点担心任性的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如我们比试一下,就我们两个之间,看是你能让我主动叫她们走,还是我能让你接受她们,怎么样?”张一鸣觉得这个计策不错,可以把赵敏的行为限制起来。 “比就比。”以赵敏的心高气傲,哪里会不接受这个挑战。 张一鸣微微一笑,虽然还没有什么办法,但他相信一定能赢了赵敏。想了一下,张一鸣补充道:“你不能叫你妈来压我。”张一鸣知道,如果华佳敏出面提出什么要求,他将很难办的。 “好。”赵敏答应,想了一下,也补充道:“你也不能……,不能强迫我。”赵敏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 张一鸣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赵敏的意思是不能强行占有她,张一鸣玩心顿起,吓唬道:“那可不一定,你都说了我是一个流氓。为了赢得比赛,我可以采用流氓最擅长的手段。” “你……你敢。我……” “你怎么样?”张一鸣笑嘻嘻地问到,显得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告诉我妈。” 张一鸣差点晕倒,这丫头,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早有计谋,在一个真流氓看来是最无用的招数,对张一鸣却是最管用的。 张一鸣泄气道:“好,第一回合纸上谈兵,算我输了。” 赵敏露出了今天的首次笑容,“真刀真枪你也赢不了。” 2 忽然,赵敏伸手到张一鸣的嘴角,抹去了一丝血迹,那一定是张一鸣被她咬破舌头后留下的。“痛吗?”赵敏的眼中有一丝歉疚,更多的却是满满的一泓柔情,熨得张一鸣的心不由得一软,几乎不能自持。 一个少女的温柔,竟然也能这样让人动情,张一鸣开始有点担心,和赵敏的比赛还真要打起精神,否则被这个倔犟女孩的密密柔情所缠绕,他想赢只怕真不容易。 张一鸣情不自禁地再度吻上赵敏的芳唇,温柔地说到:“赵敏,如果你主动答应给了我,就算你输了。” 赵敏回应着张一鸣的唇舌,一边“嗯”了一声道:“如果你主动要了我,就算你输了。” “还有,我们这个赌约,别告诉你妈。”张一鸣贪婪地掠夺着赵敏甜蜜香醇的津液,一边又说到。 “嗯”,赵敏轻轻哼着,痴痴地享受着舌头与舌头的纠缠,“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妈呢?” “因为,总有一天你妈也是我妈。” 赵敏一声娇啼,顷刻间身子便软了半截,倒入张一鸣怀里。张一鸣的话在赵敏听来不亚于一句海誓山盟的承诺,一时间赵敏几乎想立刻撕毁刚才的赌约,此时便叫张一鸣要了自己。赵敏想象着自己偎在张一鸣怀里走下楼去,一起管华佳敏叫“妈”的情形,这将是一幅多么甜蜜的景象啊! 3 张一鸣和赵敏在楼上痴缠了好久,他的嘴除了长久地流连于赵敏的芳唇,还吻遍了她白皙的颈脖、细腻的面颊以及娇嫩的耳垂。 赵敏细细地喘息声在张一鸣的耳里如同天籁,这是女孩这一生中第一次的情欲的声音,男人在这样的声音中获得征服的成就,实际上却也在这样的声音中被女人俘虏。 有几个男人能最终不迷失在这样的天籁之中呢?至少张一鸣知道自己不能,所以他及时放开了赵敏,不是因为刚才的赌约,而是在这样的时候,在赵敏身体染恙初愈,在华佳敏等人都还等在楼下的时候,他不能毫无分寸地让自己的欲望泛滥。 “还睡吗?还是跟我一起下楼去?”张一鸣问赵敏。 赵敏滚烫的脸颊还残留着刚才的春情,她羞涩地一摇头,“不去。你刚才吵醒了我,我还没睡够。” 张一鸣觉得赵敏继续休息一下也好,便没有勉强她。“我得下去了,不然你妈着急。还有,姚静也来了。” “她来干什么?”赵敏有点意外。 “她担心你。那个蛋糕是她替我送的,昨天想告诉我,我关机了,她也联系不上我,所以才有后来这一切的发生。她来向你道歉。” 既然已经决心要把赵敏纳入姚静她们的姊妹圈中,张一鸣必须要做的当然是改善赵敏对姚静她们的观感,所以他要让赵敏知道姚静的好,要潜移默化地让赵敏接受姚静,以及其他几个女人。 冰雪聪明的赵敏一听就知道张一鸣这番话背后的目的,其实对于姚静本身,不用张一鸣这一番说辞,赵敏也觉得她不讨厌。但是事关赵敏自己最切身的利益,姚静再不讨厌又怎么样呢? “别把她说得这么好,我不会上你的当。”赵敏板起了脸。 “其实你们可以做好姐妹的。”赵敏板脸,张一鸣就嘻皮笑脸来应对。 “只要不跟我抢你,我可以跟她作好姐妹,我一辈子都真心像姐姐一样待她。” 赵敏的态度毫不动摇,张一鸣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搞定,能打持久战才是真功夫,因此他也并不着急。张一鸣亲了一下赵敏,道:“好了,以后再讨论你们姐妹之间的问题,你现在先休息,我下去了。” “谁跟她是姐妹了。”赵敏不依地嗔道。 张一鸣已经走到门边,回头笑道:“总有一天你们会是的。” 赵敏气得“呸”了一声,抓起枕头要扔出去打张一鸣,张一鸣见状急忙拉开房门,一闪身出了赵敏的卧室。 刚刚关上门,张一鸣听到门上轻轻的“砰”的一声,赵敏还是将枕头扔了出来。张一鸣不由得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倔强的丫头,看来要收服她,且费功夫呢。 4 楼下,陈鹭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华佳敏和姚静在轻轻地说着话。见到张一鸣下楼,两个女人望着他,显然急于知道赵敏的情况。 “没事了。我跟她道了歉,她现在已经消气了。”张一鸣对两个女人说到。 其实张一鸣在上面呆了这么久,又没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两个女人也猜得出没多大事情了。现在得到张一鸣亲口证实,她们的心头更是落定了。 “陈鹭怎么在这里睡了?”张一鸣问。 “这孩子。”华佳敏爱怜地看陈鹭一眼,“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尽担心赵敏了。你昨天要是在这里,只怕她找你拼命的心都有了。” 姚静也接话道:“她今天一早就跑到酒吧去,又哭又闹,要找你算账。” 张一鸣没想到嘻嘻哈哈的陈鹭还有着这样的侠肝义胆,对赵敏又是这样的姊妹情深,觉得真是难得。“看来我还得跟她道个歉。” “是应该。”姚静说到。 华佳敏则笑道:“算了,小敏没事她也就没事了。刚才我叫她回我屋里去睡,她说要在这里等你下来,问赵敏姐姐的情况。”华佳敏摸了摸陈鹭的脸颊,欣慰地说到“真高兴我现在有两个女儿。” 赵敏和陈鹭一上一下都睡了,华佳敏也是一脸倦容,张一鸣知道她们昨天肯定都没有休息好,便也不欲久留,向华佳敏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姚静坐在副驾驶座上,也显出疲惫之态。“静静,你也辛苦了,对不起。”张一鸣看了姚静一眼说到。 姚静淡淡地一笑,“只怕辛苦还在后面。” “怎么说?” “赵敏的性格我也了解,你上去这么久,不吵不闹就把事情解决了,要不是给了她什么承诺,会有这么轻松?” 张一鸣心里一懔,发觉姚静的心思真是缜密,什么事情要瞒过她实在不容易。 “对不起,静静,你怪我吗?”张一鸣歉疚地说。 “有什么怪的。你跟赵敏的结局早就是我预料之中的,就是怕她不肯容人。我倒没什么,乐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还有小红,她虽然不爱计较,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哪个女人会在这上面让步?小红可是正常人家出身,她爸还算是有名望的人,她能像现在这样和我们一起跟着你,已经是天大的不易了,难不成有了赵敏之后,真叫我们和小红都离开?” 姚静的话说得张一鸣心头大为不安,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姚静的大腿,安慰道:“放心,静静,打死我也不会放弃你们的。赵敏这边我自有办法。” 姚静欣慰地一笑:“老公,我相信你,我就是怕你为难。唉,真愿意我们是生活在过去的时代,我们一起都嫁了你,就算互相之间要吵吵闹闹,那也就是争个大小,可毕竟还是在一个家里。不像现在,如果一个人非要名份,其他人就都得靠边站,全部被排除在外。” “静静,如果我不能把你们全部娶了,我就谁也不娶,我们永远就像现在这样生活。在这一点上我绝对不会厚此薄彼。”张一鸣斩钉截铁地说到。 姚静抓起张一鸣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吻了一下说到:“谢谢老公。” “我在楼上的时候,你跟华总聊些什么?”张一鸣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 “她就问我一些情况,像现在在干什么之类的。” “她没有提起你们绑架赵敏的事情?” “没有。她要追究早追究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张一鸣点点头,姚静说得没错,张一鸣早就把跟姚静和乐乐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华佳敏,她也表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只不过那件事情到底牵涉到华佳敏过去的什么恩怨,张一鸣一直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第一一五章 十亿身家 1 回到酒吧天已经黑了,乐乐和刘红在等着张一鸣和姚静,张一鸣本来想就在酒吧随便吃点,乐乐却说想出去吃,商量之后,最后决定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张一鸣把帕萨特留下,开了刘红的新标致。乐乐先抢了副驾驶的位置,姚静和刘红笑了笑,一起钻进了后座,其实她们原本就没有准备和乐乐抢。 “怎么样,搞定那个小姑奶奶没有?”路上乐乐打趣地问。 “你老公出下马,有什么搞不定的。”张一鸣说。 “就知道你骗女孩子的本事一流。红姐,是不是呀?”乐乐在拉同盟军。 “知道你还问。”刘红说。“不过,听起来这个女孩子满特别的。”看来,一下午的时间,乐乐已经把关于赵敏的事情跟刘红说了,好在刘红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许她根本没想那么多,不过是一个喜欢张一鸣的女孩子而已。粗线条的性格有时候真不是坏事,少了好多自寻烦恼的机会。 开着新车,张一鸣想起因为这车和刘老中医见面时候的情景,要说起来,第一次拜见岳父,应该有些礼物略表孝心才是,只是当时太匆忙了。 “刘红,那天你爸说他们那房子还在按揭是吧?”张一鸣问刘红。 “嗯。怎么了?”刘红问。 “我想把余下的房款帮他们交了。上次匆匆忙忙,空着手就去见他老人家了。” “这……”刘红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姚静。 “傻丫头,看我干嘛?”姚静笑道:“还怕我和乐乐跟你计较呢?你父母不也是我们的父母吗?我和乐乐的父母都不在了,难得有老人可以孝敬一下。” 张一鸣想起自己远在家乡的父母,来北京之后,只是跟他们打过电话,一直还没有回去过。要是在过去,能光明正大的带着这样几个如花美眷回家,那也真可以告慰两老了。可惜,唉……。 “那……,不知我爸会不会答应。”刘红的口气松动了。自己的男人能孝敬一下自己的父母,刘红心里当然高兴。 张一鸣笑起来,“会答应的。反正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也别装穷了。虽然你老公还不是什么大富豪,但是这点孝敬还是出得起的,最近期货行情不错,老公赚了点钱。” “什么身份已经暴露,你以为自己是地下工作者呢。”乐乐取笑说。 “还别说,有你们几个,我有时候还真像地下工作者。” “屁,有我们几个,你整个就是一床上工作者。” 张一鸣大笑起来,“注意形象,乐乐,淑女不准说脏话。” “有你这个大色狼,我还做什么淑女。”乐乐嘟囔着。 张一鸣没再跟乐乐逗笑,继续又对刘红说:“你明天问一下你爸,还有多少按揭没还,问清楚了到时候静静和你一起把这事办了。” 姚静嗯了一声,刘红忍不住问到:“期货赚了很多钱吗?” “还不好说,最近就会见分晓。总也有几个亿吧。” 张一鸣轻描淡写的一句,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曾经是雷登兄弟公司首席代表的助理,乐乐也算是金融领域呆着的人,但她毕竟没有直接接触过投资,所以连她都吃惊,就更不用说姚静和刘红了。 “你骗人。”半晌,乐乐冒出一句。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们呀。”张一鸣笑笑,“不过这还是账面利润,期货这东西来得快也去得快,没有变现都还不能肯定。” 张一鸣心想,确实还不能掉以轻心,更重要的是见好就收,对于期货,他毕竟不熟悉。 2 此后的十几天,期铜继续疯涨,到月底的时候,又涨了近40%。十月的最后一天,张一鸣坐在大通期货的交易室里,心情难以平静。 张一鸣后来加仓的决定进一步扩大了盈利,略一估算,一个多亿的资金,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获得浮利接近十亿,张一鸣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这就是期货,保证金交易方式的杠杆性质,将风险和利润都数十倍的放大。 11月的第二周就是这批合约的交割日,似乎全世界的资金都在做多,等待着大丰收的到来。张一鸣此时开始犹豫了,是继续持有还是获利了结?看着账面上的利润数字,张一鸣觉得比当初下单买入的时候还要紧张。继续持有,也许又是几个亿的利润,也许吐回大部分利润,虽然后一种可能性现在看来似乎不大。 国储局最近没有动静了,做了一次傻事暴露目标之后,国储局似乎突然变得高明了许多。 这一天,张一鸣在交易室里坐了整整一天,直到收盘前的最后二十分钟,他终于决定卖出所有合约,获利了结。虽然期货不同于股票,但是张一鸣坚信的是,最后的成功者常常是能够拒绝诱惑的人,而不是那些总想抓住每一个机会的人。金融世界机会和陷阱常常是一对孪生子,贪婪和冒进的人最终会受到惩罚,即便是战功赫赫,素有天才和大师之称的索罗斯也不例外。而至今屹立不倒的,却是那个自称为老式的、保守的、甚至有点守旧的巴菲特。 当卖出的交易指令的确认键按下之后,张一鸣顿时觉得浑身一轻,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整整一天没有挪动过屁股,到现在已经是腰酸背痛。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好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涨也好、跌也好,可以不去管它了。而面对实实在在的近十个亿的真金白银,张一鸣需要考虑的是今后的新的战略了。 离开交易室,张一鸣驾着车在街上游荡,他很想找一个地方清静一下,不敢奢求青山绿水,只要人少一点就行。可是,张一鸣发现这个心愿竟是如此难以达到,因为北京本就是一个人的海洋。张一鸣最后不得不开着车往城外驶去。 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张一鸣就近就拐上了往密云的高速,一个多小时后,车已经出了市区,四周的视野开阔起来,没有了遮挡视线的高楼,在张一鸣的左侧远远的可以看见山的身影。绿色,那是没有的,但即便是黑乎乎的,可那也是山,也是赤裸裸的大自然啊。汽车开在这样的路上,张一鸣的心情比在市里的时候宁静许多。 3 几乎是陡然之间,张一鸣已经拥有近十亿身家,说实话,他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当初只是凭直觉感到要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却并没有想到收获是如此之大。 十年一梦,在深圳十年,如果说财富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还只是转了一个圈而已,那爱情的失去则是丢掉了原本拥有的东西。当年和诗思一起行囊空空地到达深圳,十年之后离开的时候,行囊依旧空空,身边却是连诗思也没有了。 自从离开深圳到了北京之后,张一鸣感到自己思想中的一些变化,虽然还不是一个彻底的宿命论者,但至少,他对命运充满敬畏之心。如果他达到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目标,他首先是感谢命运的赐予,而不是得意洋洋地以为战胜了命运。就像现在,就像这梦幻般的十亿身家。 张一鸣在高速路上一路飞驰,逐渐变得心旷神怡。有了这十亿的资本,张一鸣自信对于资本高手的他来说,那就是有了强大的原始力量,就是有了一双可以在资本的天空翱翔的翅膀。 这时,手机铃响,张一鸣看了一下号码,是姚静。“喂,老婆,有何指示?”张一鸣的语气中透出十万份的轻快飞扬 “老公,你在哪?”姚静的语气却显得焦急。 “怎么了?” “上次来酒吧想闹事的那个人又来了,不肯走,一定要见你。” “谁?那个胖子吗?” “嗯。” 张一鸣不禁来火,这小子又想干嘛?真他妈以为他张一鸣好欺负?张一鸣尤其不能容忍的是,季胖子骚扰他张一鸣的女人,特别是姚静。 “静静,你别急,我回来教训这小子,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他。别怕,我不在的时候,他想怎么样都随他,就算把店砸了也无所谓。他敢砸我的店,我会连他们家的房子都拆了。重要的是你人不能有事,懂了吗?”张一鸣急急地说。 也许是听出了张一鸣心里的焦急和担心,姚静赶紧解释道:“没事,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他不像是来闹事的,很客气,但就是不肯走,一定要见你。” “是吗?”张一鸣松了口气,“那行,我马上回。” 4 张一鸣回到酒吧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一走进店门就看见季胖子面对门口坐着,不断张望。见到张一鸣终于回来,季胖子立马站起身迎了上来。 “兄弟,你可回来了。”季胖子握住张一鸣的双手,眉开眼笑,“我赖在这里等你,嫂子都已经烦死我了,幸亏我脸皮厚。” 姚静这时也迎了上来,知道胖子嘴里的嫂子就是指她自己,忙柔和地笑道:“你上门就是客,我们开店的哪里会烦自己的客人。” 看来真如姚静所说,这次季胖子来完全没有恶意,张一鸣今天十亿落袋,本就心情大好,此时看着季胖子圆乎乎的大脸,竟也觉得很有几分可爱。 “哈哈,你客气了。”张一鸣笑道,“来,我们去楼上,清净点。” 和季胖子上楼后,姚静给他们送来两杯茶。张一鸣估计这胖子今天是有什么事情相求,便叫姚静去楼下,意思是让她避一避。 季胖子也明白张一鸣的意思,忙说到:“没关系,嫂子在这里没关系,正好我为上次的事情正式向兄弟你和嫂子当面道歉。” 道不道歉倒无所谓,但季胖子一口一个嫂子,听得姚静心里十分受用,跟了张一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听到这么一个正式的名分。姚静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也别说什么道歉了。我下面还有事,你们聊吧。” 姚静下楼去后,季胖子对张一鸣道:“兄弟,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过,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季,叫季峰。你要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叫我胖子。” 张一鸣笑笑,“我姓张,张一鸣。” “我知道。”季胖子很直爽,“我在大通已经打听过了。不瞒你说,兄弟,这次来,一是向你道歉,二是向你道谢。” “道谢?” 季胖子嘿嘿一笑,“兄弟,我跟你说实话,上次期铜的事情,你劝我做多,我听了你的。而且……”季胖子停下来,看着张一鸣的反应。 张一鸣微笑着,“而且怎么样?” “嘿嘿。”季胖子又是一笑,“今天下午收盘前,我全部获利了结了。” 嘿,张一鸣心想,这胖子还不错嘛。他能够认真考虑并最终采纳了张一鸣的建议,这说明他能够当断即断,没有恐惧,而他今天决定卖出,则可称得上没有贪婪。能做到收发自如,不惧不贪,这是在金融市场上成功所必需的最重要的素质之一。 “嘿嘿,你不错,能做到不惧不贪,这不容易。”张一鸣由衷地赞许道。 “嗨”,季胖子一拍桌子,“兄弟,别夸我了,我这全是跟着你做的。” 季胖子的性格本来直爽,张一鸣当初虽然跟他有些小过节,但仍旧不太讨厌他,就是觉得他比较干脆,不拖泥带水,胡搅蛮缠。何况现在季胖子赚了钱,有意跟张一鸣结识,因此便愿意将情况和盘托出。 “兄弟,你要是先答应不追究这件事情,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季胖子盯着张一鸣说。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没问题,我答应。”季胖子的态度勾起了张一鸣的好奇。 季胖子又是嘿嘿一笑,“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听了你的话,由空改多吗?说实话,我是觉得兄弟你可以相信,但是这期货可不是好玩的,我不会光凭你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老本砸进去。我买通了大通的一个人,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总之,我知道你当时有7万吨的多头仓位,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光保证金就是一个多亿。你自己砸了一个多亿在里面,那还有什么话说,我跟定你了,这要是输了,我自认倒霉。” 胖子停了一下之后接着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卖吗?还是那样,我做了多头以后,买通那个家伙每天盯住你的仓位,兄弟我铁了心,你买我就买,你卖我就卖。你今天下午最后十几分钟才全部卖出,我知道的时候都快收盘了,搞得兄弟我手忙脚乱,还好在收盘前卖掉了。哈哈。”胖子笑得十分灿烂,“我清完仓之后再想找你,你已经离开交易室了,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真相大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张一鸣恍然大悟。不过,季胖子虽然不像想象中那样具有不贪不惧的素质,但是他的机灵还是值得称道。但是,大通期货里面那个出卖情报的人着实可恶。如果季胖子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这市场上就是张一鸣和季胖子在对决,那这个出卖情报的人可能害得张一鸣尸骨无存。 “兄弟,我想问问,你给大通那个家伙多少钱买情报?”张一鸣问到。 “不多,但对他来说也不少,整100万。” 张一鸣不禁摇头,对于他们上亿,上十亿的输赢来说,100万确实不多。但是这样反而更可怕,此人得了一次这样的甜头,谁知道哪天又会被别的人轻易买通? “兄弟,劝你一句,叫那个家伙拿着这100万赶紧走人,有多远走多远。不然,没准哪一天,害你的人也是他。还有,告诉这家伙,以后不要再赚这种钱,否则总有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一鸣的神情很严肃,季胖子也忽然明白了张一鸣话里的道理。 “是啊,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季胖子点点头,“兄弟你说得没错。” 第一一六章 季家老酒 1 张一鸣和季胖子算是认识了,对于张一鸣而言,季胖子如果还谈不上是朋友的话,至少是一个并不讨厌的熟人。 季胖子对张一鸣则是佩服有加,又有心结识,因此拉着张一鸣,说是去一个地方请他喝好酒。张一鸣今天心里也高兴,便没有推辞,跟着去了。 还是那辆宝马suv,见到这辆车张一鸣便想起和季胖子第一次碰面的情景,张一鸣拍拍车头,笑道:“兄弟,你上次是怎么弄来那么一张修车单据的?” 季胖子老脸九一红,打了个哈哈,“兄弟你可别再寒碜我了,那是花了几百块钱买的。” 张一鸣一笑,知道肯定也就是这样,再想起今天季胖子说花了100万买张一鸣的仓位和操作情报,不禁觉得这季胖子对于钱的神通可是认识得够深刻,而且必要的时候也敢于花钱。还别说,这种人的成功自有一定的道理。 张一鸣没有开车,坐上季胖子的宝马,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到了一小胡同,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一家四合院门口。 张一鸣下得车来,抬头看见四合院上的招牌:季家老酒,忽然想起来似乎听说过这么个名号,是一家绝对祖传的密制好酒,来这吃饭的人,都是冲着季家的酒来的。 “兄弟,这季家老酒不会就是你家的吧?”张一鸣忍不住问到,其实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了。 “嘿嘿,不好意思,兄弟,这还真就是我家的。”见到张一鸣那样子似乎知道季家老酒的名气,季胖子的语气和神态中便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 张一鸣也有点兴奋起来,他听说过,这季家有个怪规矩,季家老酒从不外卖,只有来这里吃饭才能喝到好酒,偏偏季家又不开分店,这个小饭馆也就开在这祖传的四合院里,总共八间房,每间房一桌,所以一天开不了几桌,想来这里吃饭,提前三个月预订还不一定有座。张一鸣没想到自己今天能随到随吃。 “我可知道你们家的规矩,订座起码得提前仨月,咱这样来,有地儿吗?”张一鸣和季胖子一边往院里走一边问到。 “拷”,季胖子神采飞扬地一挥手,“规矩那是定给别人的,我是谁啊?按老话说,那叫少东家,按现在香港人的叫法,那叫太子爷。我的朋友来,别人定了的也得给我退喽。” 季胖子带着张一鸣,往最里边的一间房走去,在原来这院里住家的时候,那间房应该是厅房,现在则应该是最好的包厢了。 正说着,旁边一间房门开了,一女子走出来,见到季胖子,叫到:“哥,你的客人来了没有?你临时叫我把8号包厢的订座取消,人家客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咱还得赔人家钱呢。” 季胖子扭头答道:“来了来了,这不是。” “就一个人?”女子的声音吃惊中还带着明显的不满。 张一鸣这时也从季胖子身侧扭头看了过去,和说话的女子对了一面,两人立刻同时认出了对方。这女子就是那一次开车刮了张一鸣的车,引得张一鸣和季胖子小小地打了一架的那位——季峰的妹妹,季婕。 “是你?”季婕看着张一鸣,感到万分意外。“哥,怎么是他?”季婕又对季峰问到。 “嘿嘿。”季峰对妹妹一笑,“怎么不能是他?他现在是你哥的兄弟。来,跟张大哥打个招呼。” 季婕根本没理会哥哥的话,横了张一鸣一眼,扭头走了。 2 季胖子有点尴尬,对张一鸣无奈地一笑。张一鸣拍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我能理解。” “小丫头,不懂事。”季峰说,“我觉得嫂子就不错,上次我那样去酒吧闹事,今天我再去,她待我还是那么客气。” 张一鸣知道季峰说的是姚静,便微笑道:“各人的脾气不同。” “嫂子是有涵养,我知道,其实今天你没回去的时候,嫂子心里肯定烦死我了,哈哈,我上次有过不良记录,这次又赖着不走,她不烦才怪。”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屋,坐定之后,季峰叫服务员开始上菜,最重要的,是把季家的老酒送上来。 季家老酒还保持着坛装的传统,服务员端上一坛,张一鸣一看,估计起码有十斤,不禁哑然失笑。这季峰,倒是豪爽。 季峰打开坛封,揭开坛盖,顿时满屋酒香四溢,馥郁异常,连并不常喝酒的张一鸣也是喉咙里咕噜一声,立刻生出品尝之意。 “果然好酒。”张一鸣不禁赞叹。 “你们家这酒不是不外卖吗?” “是呀,可我没说卖给你,我这是送。我家的酒不外卖,但是送给朋友还是可以的。” 季峰拿出两个大酒杯,倒满酒,对张一鸣道:“来,兄弟,尝尝我家的老酒,我先干为敬。” 季峰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张一鸣也早有心尝尝这著名的季家老酒,紧接着也一口干掉了自己杯里的酒。 甜美甘冽,齿颊生香,张一鸣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好酒,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贪酒之人。若是遇上这样的好酒,有几个男人会不贪呢? “这酒……有毒!”张一鸣回味良久,缓缓说到。 “啊?!”季峰惊得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 “哈哈。”张一鸣朗声笑道,“据说毒酒都是美酒,越是毒性穿肠,越是香浓馥郁。你们家这酒,若说不是剧毒无比,怎来这令人销魂夺魄的滋味?” “哈哈,哈哈。”季峰的大手“啪啪”地拍着桌子,“好!好啊!这是我季胖子这一辈子听到的对我家这老酒最妙、最绝、也最高的赞誉。不愧是读书人,有水平。兄弟,我佩服你,五体投地地佩服你。那这毒酒还想不想喝?” “当然想。” “敢不敢喝?” “怎么不敢?” 张一鸣和季峰相视大笑起来。 3 “翠花,翠花。”季峰在房里大声叫起来。 一个服务员小姑娘应声推门而入,季峰吩咐道:“你去找我妹妹,把她收着的那陶碗拿两个来。” 小姑娘应声又去了,张一鸣笑道:“我还准备你要上酸菜了。” 季峰一边继续给两人倒满酒,一边道:“这小姑娘,当初来找工作,我就是看她这名字才叫她留下来试试的,没想到还挺不错,有悟性,进步很快。” “你这是叫她去拿什么碗?”张一鸣又一口干掉自己杯中的酒,一边问季峰。 “兄弟你喝过茶吗?要是喝茶就知道,喝茶的人对茶具是很讲究的,什么紫砂壶,闻香杯,这啊那的。其实,喝酒也是一样,不同的酒应该有不同的杯。” “没错,唐诗里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句子,其实那夜光杯差不多就是现在的玻璃杯,喝红酒是一定要用玻璃杯的。” “不错。我们家这酒,几百年家传,各个方面都有讲究的。例如这装酒,就一定要用传统的坛子,用泥封。这喝酒呢,最好是过去的那种陶碗。不过现在开店,我们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陶碗,再说现在客人也不像那样讲究。但是我爸存有几个家传的碗,现在是我妹保管着,轻易不肯拿出来。用那碗来喝我们家这酒,你才更能体会原汁原味的季家老酒。” 季峰说得没错,季家老酒或多或少已经成为商品,可以在这里喝到,但是季家保存的陶碗却是轻易用不到。过了好一阵后,翠花空手回来了,说季婕不肯把碗拿出来。 “老板说那碗是不能轻易用的,您知道规矩。”翠花对季峰说到。翠花嘴里的老板,是指季婕。 “什么话,我也是老板呀。”季峰站了起来,张一鸣赶紧拉住他说算了,能喝到这样的好酒,已经很满足了。为了这一顿,已经都得罪了原来订桌的客人,张一鸣不欲再节外生枝。 翠花退了出去,季峰悻悻地坐下来,“对不起,兄弟。”季峰向张一鸣解释道:“我们家这小店,有时候还被政府订座来接待外宾,只有那时候才可以用那碗。平常时候季婕把它们当宝贝似的藏着。” 张一鸣和季峰继续边聊边喝,见到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季峰便叫张一鸣吃点菜,张一鸣笑着摇头道:“真正的好酒是不需要下酒菜的,这样才能尽得酒之精髓。” 季峰又哈哈笑起来,直道:“兄弟,跟你喝酒真是过瘾,别有意味。就像我这粗人也觉得喝出意境来了。” 其实,就是张一鸣自己,也没有这样敞开胸怀地喝过酒。让张一鸣吃惊的是,十斤的一坛酒,被他和季峰两人喝去了一半,居然还兴致盎然,仅是略有醉意。张一鸣又打破了自己的喝酒纪录。 4 谈着谈着,话题到了期货上面,两人今天能坐到一起在这里喝酒,还是由于期铜结的缘,两人今天能这么兴致盎然,大有千杯不醉之势,也与今天赚取了巨额财富不无关系,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兄弟,看你在期货市场的手笔,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以前在圈子里没听说过你?”季峰不无疑惑地问到。 “我以前是做股票的,没做过期货。” “难怪。”季峰点点头,然后问到:“还有一个多星期这批合约才交割,你怎么现在决定卖出了?” 张一鸣又干掉一杯,才缓缓说道:“应该说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这么多年在股市上养成的一种警惕性,就像我今天说过的,不惧不贪。期货的风险比股市要高得多,所以更加要戒贪。” 季峰又点点头,张一鸣接着道:“这次的期铜做到现在,我想你也听到市场上的传闻了,国储局可能是lme最大的空头。但是临近交割日,国储局还没有动静,我感觉不太对劲。他们肯定会有动作,如果估计不错,很快会有消息传出来。而我们已经有了利润,就不要再博刀口上这最后一滴血,如果割了舌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有道理。”季峰再次端起酒杯,“来,干了。” …… 张一鸣和季峰一直喝到深夜,喝完了那整整一坛酒,两人最终都醉了。 第一一七章 奔驰跑车 1 季家老酒果然名不虚传,在张一鸣看来,好酒的标准就是醉人但不伤人,季家老酒正是这个标准最好的诠释。 昨夜虽然醉了,但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张一鸣反觉得通体舒泰,毫无宿醉后的头痛脑涨,腰腿乏力。当然,这也与张一鸣的密宗太极心法日益深厚有很大关系。 张一鸣还记得昨夜喝完那整整一坛酒后,晕晕乎乎中,他和季峰上了那辆宝马suv,张一鸣兴致高涨,抢了驾驶座,要给季峰炫一下自己的车技,刚要开动,一直没有露面的季婕冲了出来,从车上拔去了钥匙。 “两个人想还死的话自己上街找车去撞。”张一鸣记得这是季婕拿走车钥匙的时候气呼呼地说的一句话,然后季婕转头回到季家的四合院里,“哐”地把门关上了。那时候已经很晚,院里的生意早已打烊,没有别的食客了。 张一鸣和季峰相视又是一阵大笑,只好走出胡同去拦的士,季峰一路走还一路唱,嗓门洪亮,曲调也不错,比五音不全的张一鸣好多了。 在街上拦住的士后,季峰也钻了进去,一直送张一鸣到世纪公寓的楼下,张一鸣下车后,他才又坐着的士回去了。 2 “乐乐吗?”张一鸣敲了敲浴室的门。 “是我。”里面传来姚静的声音。“你起了?”姚静又问。 张一鸣嗯了一声。几分钟后,姚静沐浴完毕从浴室里出来,因为只是早晨的淋浴,姚静没有洗头,而是将头发盘在头上,用毛巾包住。身上是宽松的浴袍,不用说,里面一定是真空的。可惜此时的季节天气已凉,暖气又还没供,姚静只能穿厚浴袍,令张一鸣无法窥视她浴袍下面曼妙的身躯,不过即便如此,姚静胸前的颤动仍是让张一鸣生出遐想。这姚静,真是越来越有风韵了。 张一鸣搂了姚静坐回床上,两只手便有些不老实起来。姚静娇娇一哼,嗔道:“人家刚洗完澡。” “待会可以再洗,老公还没起床你就把澡洗了,本来就是你不对。” 姚静又是一哼,显得微微有些不满,“你从来都不关心人家,人家的事情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今天是人家来身子的日子?” 张一鸣的魔手嘎然而止,脸上讪讪一笑,“对不起,老婆,我忘记了。” “撒谎。”例假的日子里,女人的脾气总是要大些,即便温柔如姚静也不例外,“你从来就没记得过。” 姚静说得没错,张一鸣确实不曾准确记得自己这几个女人的生理周期,反正每次谁说来了那就来了呗。以后自己是应该更加细心一点,张一鸣想。 “我以后一定记得。”张一鸣在姚静脸上亲了一下,便也去浴室淋浴了。 淋浴出来,张一鸣问姚静怎么还在家里,是不是来了例假身体不适,姚静说不是。 “你昨天那么晚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我怕你早上起床会不舒服,就留下来候着。” “没事。昨天那酒挺好,不伤人。”姚静给张一鸣拿来了衣服,张一鸣一边穿衣一边说:“乐静开分店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签下五家新址,都在同时进行装修。老公,我都有点顾不过来了。” 这是姚静第一次叫苦,看来短时间内给她的担子太重了一点,不然依姚静的性格,她不会轻易向张一鸣叫苦的。 “是啊,乐静突然加速扩张,是该找个人帮帮你。”张一鸣沉思着说,“刘红要是不上班就好了。” “你可别打刘红的主意。”姚静听出了张一鸣的弦外之音,“前几天去给她爸妈的房子交按揭款,我也和两位老人见了一面。她爸那意思,还想让刘红读博士呢。” “是吗?”张一鸣有点意外。 “她爸说,医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也是在实践中最不容出差错的学科,想做一个好医生,就一辈子都不能放松学习,读博士还只是开始。也就是我们国家的教育体制有医学硕士,人家西方国家的体制下,医生和博士是等同的,当医生就得是博士。” 看来刘老先生虽为中医,对西医的了解一点也不偏狭,他的这一番话说得一点没错。 “那刘红的意思呢?”张一鸣微笑着问。在张一鸣心里,如果刘红真想读,他是无所谓的。 “她当然想看看你的意思啦,所以就敷衍她爸,说现在社会上都把女博士看成是男人和女人之外的第三种人,也就是不男不女,是怪异的一群人,嫁人都难。” 张一鸣笑起来,这种说法传出很久了,他也听说过,不过至少他本人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刘红她爸怎么说?”张一鸣很想知道这个准岳父的反应。 姚静也笑了,“她爸登时就生气了,她爸说,‘那都是一派胡言,荒唐透顶,女孩子读了博士怎么就不男不女了?再说,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他要不让你读,叫他来见我。别以为有点钱,就可以控制你的一切。他要是反对,就不要再跟他交往。我就不信你读了博士会嫁不出去。’” 张一鸣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个老岳父还这么有性格。 “你还笑。”姚静嗔道:“刘红当时就吓得不敢作声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她也没说不读,你也没说不准,只不过突然提起这事,总得商量一下吧。” “那你在旁边说什么了吗?”张一鸣又问姚静。 “我是以刘红的朋友的身份去的,我能说什么?” 这倒也是,张一鸣点点头。 “你让刘红读吗?”姚静又问。 张一鸣笑道:“你看这情况,我能不让吗?”停了一会,张一鸣又道:“其实,只要是你们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支持的。” 3 “这样吧。”张一鸣穿好衣后,在姚静开始换上出门的衣服的时候,张一鸣说:“待乐静这几家新店开张,初具规模之后,公开招聘一个副手给你。找个有这方面经验的人,你就从具体的事务中脱身出来。” 姚静点点头,张一鸣又说:“你的车开得怎么样了?” “还行,熟练多了。” “那今天别去店里,老公送你一样东西。”张一鸣微笑着。 “什么呀?” “上次给刘红买车的时候,你不是说本来看好一辆奔驰跑车吗?刘红不方便开,今天就去买给你。” 姚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为什么突然要送车?” “你现在是姚总,马上还要招副手了,怎么能老开qq。” 姚静已经穿戴整齐,过来挽着张一鸣的手准备出门。“不光是这个原因吧?” 张一鸣一笑,“路上跟你慢慢说。” 去买车的路上,张一鸣一边开车,一边告诉了姚静期货收益的情况,把个姚静惊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充满崇敬地说:“老公,你还在赵敏家当司机的时候,乐乐就跟我们说你原来在深圳很厉害,她说你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张一鸣淡淡一笑,“无所谓东山再起了,自从有了你们,我早已经有了新的目标。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再去跟从前比较没有意义了。如果跟从前比,我已经超越了,但如果跟这个目标比,我才刚刚上路。” 姚静的眼里闪烁着无限柔情,“老公,我一路都跟着你,不论成功失败。” “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成功了。”张一鸣抓起姚静的手,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4 在奔驰的专卖店里,张一鸣见到了那辆跑车,与法拉利、保时捷等专以跑车出名的品牌不同,奔驰的跑车酷炫中还流露出一种尊贵气质,姚静天生的艺术眼光果然独到,那辆跑车张一鸣也一眼就喜欢上了。 像奔驰这样的专卖店,面对的都是高端客户,不可能人来人往,姚静这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店面经理一眼就认出了她,热情地迎了上来。 经理很机灵,见这次姚静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自然知道这次主攻的方向是张一鸣这个男人,于是赶紧向张一鸣介绍起来。 张一鸣不作声,由着经理去说,他自己围着车转了一圈,好好欣赏了一下,当他从车头转回车头的时候,经理还没说完。张一鸣一扬手,让经理住了嘴。 “在哪付钱?”张一鸣问。 “嗯?”经理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一瞬过后才大喜过望,“您跟我来。先生,您真爽快。来这买车的都是成功人士,但您是最爽快的。”经理的语气中不觉有了奉承的意思。 张一鸣笑笑,也不跟他多说,和姚静一起随同他进到vip会谈室,经理叫来出纳,张一鸣开了支票,经理利索地办完了手续。 “张先生,您真有眼光。”从支票上经理知道了张一鸣的名字,“这车真的不错,每一个细节都是极其讲究。玻璃上的防爆膜都具有防弹的效果。” “我就是一生意人,防不防弹无所谓。”张一鸣道。 “是啊。”经理陪着笑,“我是说这车讲究细节,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最好的。” “就薄薄的一层防爆膜,能够防弹?” “能。”经理满有把握地说:“这种高级的材质强度极好,别看薄,贴在玻璃上可以大大增加玻璃的抗暴强度。” “是吗?”张一鸣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脑海中的思绪却已经远远地游离开去,因为经理的话突然让张一鸣想起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第一一八章 急赴广州 张一鸣把地址给了那个经理,经理连连保证24小时之内把车送上门。回去的路上,姚静发现张一鸣变得沉默了,像是在想事情。姚静很是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张一鸣忽然说:“静静,我要去一趟广州。” “什么时候?”姚静觉得有点突然。 “就今天,越快越好。”姚静显得更加惊愕,刚才还轻轻松松来买车,突然好像出了大事。 “怎么了?放刚才还没这样,出什么事了?” 张一鸣看到姚静的神情,才发觉自己的思考过于专注,以至于显得太严肃,可能无意中吓到了姚静,于是露出笑容道:“是有事,不过可能是好事,我刚刚想到的。” 张一鸣没说是什么事情,姚静便知道他现在还不想说,也就不再问,只要不是坏事就行。 张一鸣掏出电话打给钟晨,让她查最近一班飞广州的航班。一会儿,钟晨回电话说是中午12点45分,张一鸣看时间还来得及,便让钟晨订两张票,一张她自己的,一张张一鸣的。 和钟晨通完话,张一鸣又对姚静说:“我送你回乐静之后就直接叫上钟晨去机场,你跟乐乐和刘红他们说一声。我在广州时间不会很长,明天就回。” 2 订票,和张一鸣会合,赶往机场,办登机手续,安检,登机,一切都匆匆忙忙,但总算赶上了,直到在飞机上坐定,飞机起飞之后,钟晨才有机会问张一鸣突然去广州干什么。 张一鸣想了想,终是没有直接回答,却问:“吴工他们三超材料的研究怎么样了?” “很好。我一直跟他们保持沟通,何总也很关注。样品早就出来了,现在是中试,效果也不错,估计很快就可以批量生产。这一阵我正想请示您,三超材料快要量产了,下游产品我们得做些准备。我们的定位是仅仅将材料销售给下游厂家,还是与他们合作开发产品,或者干脆我们自己开发产品,垄断这种新材料带来的新市场?” 张一鸣沉默片刻,道:“不仅仅是销售原材料。直接进入下游产品市场那是最好,这样我们能够获得最多的利润。不过我们在这一块没有经验,只能找合作方了。” 钟晨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些潜在的合作方大多数在浙江,尤其是绍兴。江苏、广东、福建也有一些。我已经收集了很多资料。” “好。我会尽快去浙江转转,先找几家谈谈,看看有没有条件不错,又有合作意愿的公司。” “我们这次就是为三超材料去广州?”钟晨问。 “嗯”,张一鸣点点头。“不过,另有目的。到了家纺,跟吴工沟通过后我再跟你谈。” 张一鸣说完闭上眼睛思考起来,钟晨见状也不好再问。过了一会儿,钟晨见张一鸣似乎睡着了,便招空姐拿来一张毯子,轻轻给张一鸣盖上。 3 下了飞机,刚走出旅客通道,张一鸣就意外地看见家纺的孙副总等候在那里。 “张总,车在外面。”孙副总接过张一鸣和钟晨手里不多的行李,引着他们往外走。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张一鸣边走边问。 “钟小姐给公司打了电话。” 原来如此。张一鸣转头看了看钟晨,露出一丝赞许,钟晨会心地一笑。 路上,张一鸣顺便询问了一下家纺目前经营的状况,感觉一切良好。尤其是度假山庄卖出之后,家纺的现金也更加充裕,这就跟人一样,兜里阔绰了,办起事然得心应手,心情也愉快。 孙副总介绍完情况,张一鸣笑笑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年扭亏已成定局。我会提请董事会,考虑年终给大家派个大红包。” 孙副总忙笑道:“谢谢张总。其实家纺能够起死回生,您的功劳最大。当初我们真怕家纺就此散了伙,如今能这样,就我个人来说已经很高兴了,年终有没有红包倒在其次。” “不,红包一定要给。带企业就如同带兵,没有赏罚是绝对不行的。相信我,家纺还会更好的。”张一鸣充满信心地说,“家纺将会重新成为上市公司。” “那就太好了。”孙副总的喜色形于言表,“我是在家纺最红火的时候进入公司的,想当初,家纺也是一支著名的绩优蓝筹股,那时候,真是风光。后来,唉……”回忆往事,孙副总感慨万千。 一路聊着,到了家纺总部,张一鸣没有去见其他人,而是叫车直接开到了吴文忠主持的研究室。 吴文忠对张一鸣的到来感到十分突然,在cl总部的支持下,研究室有了扩大,增加了几个人员,张一鸣让把大家都召集到吴文忠的办公室,一是认识一下,再则也做些沟通,看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研究室现在有九个人,核心人员当然还是最初的吴文忠、吴歌和张长丰这一家三口,虽然张长丰还只是吴文忠的准女婿。除了这三个人,其他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张一鸣。 人员到齐之后,吴文忠向张一鸣汇报了工作进展,跟钟晨说的差不多。汇报完之后,他说:“材料中试的情况正好已经整理完成,张总你要不要看看?” 张一鸣点点头,笑道:“也好,我看看,虽然我可能看不懂,哈哈。” 当吴文忠让一个新来的小伙子把材料拿来的时候,小伙子摸摸后脑,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晚带回宿舍加班整理,忘拿来了。 “我现在去取,不远。”小伙子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张一鸣,又看了看吴文忠。 “还不快去?”吴文忠着急道。这个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研究,在张一鸣的大力支持下终于要开花结果,他对张一鸣是有一份感激之心的。 小伙子正要动身,张一鸣道:“慢着。”说完他望向吴文忠问道:“吴工,我记得跟你说过,任何人不能把资料带出实验室,你没交待他们吗?” “交待了。”吴文忠答道,“可能是昨天他们加班到太晚,就带回去做了。那只是一份统计资料,不太重要。” 张一鸣摇摇头,面色冷峻,“我没有说不重要的资料就可以带出去。” 张一鸣低头沉默了一阵,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大家都不敢出声。最后,张一鸣抬起头,缓缓地对那个小伙子道:“既然吴工把制度告诉了你,是你没有遵守,你不能再在这里工作了。不过考虑到两点,首先是我以前只说不准把资料带出去,而没有订出处罚的措施,其次你确实是为加班带出去的,主观上没有过错,所以,你可以调往家纺公司的其他部门,到时候我会交待人力资源部。如果没有你愿意干的部门,你可以离开家纺,我多给你三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我也会交待财务部。有问题吗?” 小伙子一言不发,瞪着张一鸣,对这突如其来的处分又是惊讶又是气愤。 “不要看着我,你现在去把放在宿舍的资料取回来。”张一鸣也直视着那小伙子说。 小伙子仍是不吱声,扭头走了。没多久,小伙子把资料拿了回来,没有给张一鸣,而是递到吴文忠手上。然后转过头才对张一鸣说道:“给我结工资,我走人。”说完再次步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4 小伙子走后,吴文忠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一边把资料递给张一鸣,一边对他说到:“张总,你这处分是不是太重了?这小伙子是刚招来的研究生,很不错的,下不为例怎么样?” 若是在以前,张一鸣没准会考虑吴文忠的话,但是这次不行。张一鸣此来,正是对三超材料有了一个极其新奇和大胆的想法,如果张一鸣的想法可行,三超材料的价值将获得一个巨大的飞跃。为此,张一鸣已经决定将三超研究的等级再度提高,保密工作更是重中之重,在这个时候,正需要杀鸡骇猴,岂能手软。 张一鸣对吴文忠摇摇头,“不行,吴工。在年龄和专业上,我尊重您,但在管理上,我可以跟您说,这也是对您的一次提醒,您以后对手下的人要管得更加严格一点才是,特别是保密方面。” 张一鸣说完,又转向大家道:“不瞒大家说,刚才对那个小伙子的处罚是有一点杀一儆百的意思,既然大家知道这个意思,那么希望以后不要再出同样的事情。从今天起,这个研究室提升为研究所,我会通知人力资源和财务部门,大家的收入方面会向上调整,但同时这里的制度也会更加严格。”张一鸣转向吴文忠道:“吴工,这几天你马上订出管理细则,传到北京给我过目。”说完又转向大家,“管理细则订出来之后,如果有谁觉得难以遵守,可以事前提出调离这里。如果你留下来了,就一定要遵守,否则,公司将严加处罚。有问题吗?” 房间里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作声。连钟晨都被张一鸣的举动镇住了,张一鸣很少这么严肃的。 “既然没问题,就各自回到岗位上去。吴工,您留一下,我跟您探讨一些问题。” 众人散去后,吴文忠亦喜亦忧地看着张一鸣,喜的是他所从事的工作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部门的地位越来越高,忧的是不知道张一鸣此举到底有何目的,他是否能达到张一鸣的要求。 张一鸣示意钟晨把门关上,吴文忠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吴工,我问一下,三超材料的性质是比现在的氨纶薄一千倍,弹性好一千倍,强度高一千倍,对吧?” 吴文忠点点头,不知道张一鸣为何问起这个早就知道的问题。 “那么,如果把这种材料做厚,厚到1毫米,甚至2毫米,就像我们的服装面料那样厚,会怎么样?” 吴文忠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什么会怎么样?再说,要做那么厚干什么?我努力研究的,就是如何在最薄的情况下,还提高弹性和强度。” 张一鸣笑笑,“吴工你别急,我没有否定你的研究的意思。但是你反过来想想,在那么薄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好的弹性和强度的材料,一但做到2毫米厚度,其强度会达到怎样?” “那只怕连子弹都打不穿了。”吴文忠嘟囔一句。 “噢”的一声低低地惊呼,张一鸣还没出声,一直沉默的钟晨先叫了出来。吴文忠奇怪地看了一眼钟晨,张一鸣也瞥向钟晨,不过张一鸣的眼里含着笑意,因为他知道,钟晨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第一一九章 可疑身影 第一一九章可疑身影 1 “吴工,我就是需要研制出一种子弹都打不穿的,但是又轻薄、又透气的,可用作服装面料的新型特种化纤材料,你明白吗?”张一鸣的声音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吴文忠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立刻也跟着兴奋起来。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没有什么比发现一个新的有前景的研究课题更让他激动的了。“理论上来说,三超材料做到那样的厚度,是可以实现你所说的目的。不过,实践上会有很多难题,主要方面是,三超材料到了那样厚以后,性质会不会改变?例如透气性,既然用作服装,如果像一块塑料布密不透风,那是没有实用价值的。” “我知道。”张一鸣点点头,“所以这些都是要你去研究和解决的。经费不成问题,你有需要尽管开口。”张一鸣目前正是口袋充裕的时候,如果有必要,他准备先用期货市场赚来的钱进行支持,虽然这钱是属于桃李公司而非家纺或者cl的。 “你也可以其考虑用三超材料跟棉、麻等混纺,总之就是要一种防弹的、可实用的服装面料。”张一鸣又说。 吴文忠不住地点头,他也被这个设想迷住了。“这种面料应该不是民用吧?”吴文忠问道。 “当然不是。老百姓要一件防弹服干嘛。” “那军队会要吗?”吴文忠在这一点上有所疑惑,“即便研究出来,这种面料的价格可能不低。” 张一鸣一笑,语气中充满自信:“岂止会要,世界上最不怕花钱的主就是军队了。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全世界的军警部队都会抢着要。就算只装备特种部队和特警,这种材料的市场前景都不可限量。所以你明白我刚才为什么严厉处罚那个小伙子啦?吴工,这项研究现在要绝对保密,研究所内,只允许你一个人掌握全局,其他核心人员,例如吴歌,长丰可以知道局部情况,外围人员则原则上是不允许知道的。明白吗?” 吴文忠凝重地点了点头。张一鸣继续说:“研究所之上,只有我上次说的几个人,也就是我、cl的何总、钟小姐、杨小姐,以及家纺的刘总可以知道。但如非必要,只能对我一个人汇报全部情况和所有细节。” “没问题!”吴文忠神态庄重,语气坚定地说。 2 离开吴工的办公室之后,张一鸣和钟晨才去见了家纺的总经理刘宏磊,一方面听他汇报工作,一方面把今天在三超研究室那边决定的诸项事情告诉刘宏磊,着他安排落实。 和刘宏磊谈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刘宏磊说羊城大饭店的房间已经订好,只是晚餐要听张一鸣的意思,看他想怎么安排。 “你们怎么知道我爱住羊城?”张一鸣笑着随口问到。 “钟小姐在电话中交待的。” 张一鸣看看钟晨,又是一笑以作嘉许。“晚餐就不用安排了,我们自己解决。”张一鸣说。 刘宏磊对张一鸣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董事长清新的工作作风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张一鸣不讲究这些虚假的排场,也不端无谓的架子,因此也不多说,便吩咐司机送张一鸣他们去酒店。 送张一鸣上车时,刘宏磊感言道:“要是在以前,上面的人下来,我们可得吃喝玩乐一条龙地招待周到,哪像张总你现在这样简单。” 张一鸣微微一笑,道:“刘总,现在家纺已经不是国企了。” 刘宏磊也笑了,“你说得对,我们要时刻记住这一点。” …… 3 到达饭店之后,张一鸣和钟晨先分别到房间安顿休整一下,半小时后,张一鸣按响了钟晨房间的门铃。 钟晨打开房门,张一鸣见她已经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件休闲的浅红夹克薄外套,下身是紧身的牛仔裤,看上去清新而充满活力。 广州的气温比北京要高很多,今天一下飞机就直奔家纺,钟晨没来得及脱下身上较厚的羊毛衫,一下午下来,估计她身上出了些汗。 沐浴过后,钟晨身上散发出浴液的清香,张一鸣似乎第一次嗅到钟晨身上的香味,才想起钟晨一直是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孩,从来没见她用过化妆品,没闻见过她身上有香水味。 张一鸣的目光在钟晨的身上停留得稍久了些,发现钟晨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当张一鸣作为上司面对钟晨的时候,钟晨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不安。原来当钟晨作为一个女孩子面对作为男人的张一鸣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是最弱的。这发现让张一鸣有点意外,照理说,上下级之间毕竟有一个等级差别,而男女之间却是平等的。张一鸣脑子里又想起那个老问题:在心理上,钟晨有时候不像是张一鸣的下属。 张一鸣收回自己的目光,道:“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吃什么?”钟晨忍不住问到。 已经快十点了,要是在北京,酒店里的餐厅可能已经打烊,但是在广州却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广东人有喝早茶、晚茶的习惯,不过千万不要以为这真就是喝点茶,实际上这是连吃带喝什么都有的一种饮食方式。张一鸣在深圳的时候,就常常夜里十二点过后和朋友去酒楼喝晚茶,可别以为晚,那时候酒楼的生意正红火。 张一鸣带着钟晨到酒店的餐厅,果然生意依旧兴隆。张一鸣和钟晨坐下后,点了一壶菊花,几样小吃,都是广式面点,无非蒸饺、烧麦、蛋塔等等。 “广东人的粥煲得不错,花样多,而且讲究,不像北方,白粥就咸菜也是一顿。”张一鸣把菜单递给钟晨,“你看看,爱喝点什么样的。” “北京现在也有粥店,花样也很多。”钟晨接过菜单,有点为北京辩护的意思。 “那是现在,商品社会了,能赚钱什么没人做啊?但煲粥是广东这边的传统,就北京那些粥店里的品种,很多是广东传过去的。” 面点小菜都是现点现吃,不用等待,这也算是广式晚茶的优势之一吧。点了粥过后,张一鸣便夹了一个蒸饺塞进嘴里,他确实有点饿了。一抬眼,却见钟晨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怎么?不饿?”张一鸣问。 钟晨笑笑,也夹了一个烧麦,咬了半口。张一鸣这时醒悟过来,钟晨可能是不爱吃。张一鸣笑着问:“钟晨,我一直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我就北京的。” “难怪,这些东西你可能吃不惯吧?” 钟晨也不隐瞒,点点头道:“面食也做得甜不唧唧的,我不爱吃。” 张一鸣笑起来,“怪我疏忽了。这样,我们在这儿稍微吃一点,待会我带你去一家小店吃牛肉丸,潮汕风味,虽然不是北京口味,但你肯定爱吃。” 4 这家牛肉丸小店是张一鸣以前就知道的,在深圳的时候,他往广州跑的次数也不少。小店离羊城大饭店不太远,步行半个多小时,因为天气还不错,张一鸣便提议走过去。 广州的夜晚比北京热闹,比北京嘈杂和混乱,但也显得更闲适。也许是因为岭南之地,自古以来天高皇帝远,民风中便多了些过日子的气氛,少了些对虚荣的讲究。比较明显例子如,在这里你经常能看见一双上好的皮鞋,被一个并不邋遢的小伙子把后跟踩在脚下当成拖鞋来穿了。 这样走在街上,钟晨的心情似乎也不错,脚步显得很轻快,张一鸣想起刚才对她的心理角色不同强弱的发现,有意试她一下,于是笑着问:“钟晨,你有男朋友吗?不论以前或者现在。” 钟晨脚步不由滞了一下,似乎有些生气,“张总,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没人喜欢?” “不是。”张一鸣仍然微笑着,也不跟钟晨计较,“我关心一下你。作为上级,不,作为朋友,我对你关心得太少了。比如,我刚刚才知道你是北京人,你不爱吃广东的面食。而你不用我说,却知道我爱住在羊城大饭店等等。” 街边的霓虹灯照在钟晨脸上,看不出她的脸色,但是张一鸣从她的眼神中断定她有点脸红了。“还以为你只关心乐乐。”钟晨小声嘀咕了一句。 张一鸣听见了钟晨的嘀咕,笑道:“以后你们两个我都关心。”话刚出口,张一鸣突然发现自己这话显得有些轻佻了,这似乎是他在乐乐她们面前常说的,说顺了嘴,一不留神在钟晨这儿也溜了出来。 所幸钟晨似乎没感觉到,或者是她有意忽略,因为她主动转换了话题。“张总,您是怎么想到三超材料朝防弹材料这个新的方向开发的?”只有作为助理的身份谈起工作的时候,钟晨最为镇定自如。 “是几个因素共同促成的。”张一鸣慢慢地走,慢慢地说:“就在不久前,广州发生了一起警匪枪战,两个警察牺牲了。我和一个朋友谈起这事的时候,我们很感慨,警察经常面临突发事件,又不可能随时穿着防弹衣执勤。当时我就想,要是警服能防弹就好了。” “张总,您好象对警察有特殊的感情?”钟晨走在张一鸣身边,这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是吗?”张一鸣自己都没有觉得流露出了这样一种感情,“也许是的。”张一鸣想了想,肯定了下来,“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个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当时我是在协助她们,她就死在我怀里。”张一鸣缓缓地说。他想起了周甜,钟晨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潜意识中可能就是因为周甜,所以才一直想要一种可以保护警察生命的东西。 张一鸣接着说:“后来,就是今天,一个卖车的经理介绍一种汽车玻璃防爆膜,他说贴了那种膜的玻璃其强度可以达到防弹的效果。那么薄薄的一层膜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我就突然想起了三超材料。” “让服装防弹,张总,您恐怕是世界上第一个想到这一点的人。” 钟晨这话应该是出自她的真心,因为钟晨在张一鸣面前从来没有曲意奉承的先例。不过,张一鸣微微一笑,却未置可否。在张一鸣心里,他知道自己一定有对手,这也是他今天立刻匆忙赶来广州的原因。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他不想和钟晨说太多。 不多久,张、钟两人到了那家卖牛肉丸的小店。这小店有着两扇铝合金框的玻璃门,左右拉开着,张一鸣和钟晨走进小店的时候,他左手边的玻璃门上映着他们沿路走来的方向,他无意中瞟了一眼玻璃上的景象,突然发现一个惊慌的身影一闪而没。与此同时,身旁的钟晨也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嗯”的一声,在室外街道上的嘈杂环境中,这句细声几乎不能被发现。不过,张一鸣还是听见了,毕竟,他的六识早已经远高于常人。 被跟踪了?!这个令人吃惊的念头在张一鸣的脑海中闪现出来。更为让张一鸣暗自惊讶的是,钟晨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实。真没看出来,钟晨居然也有这么高的警觉性。 第一二零章 易容女孩 1 张一鸣不露声色地走进“发记牛肉丸”店,找了张可以看得见门外的桌子坐下来。跑堂的过来,钟晨说不会点,于是张一鸣代劳,要了两碗牛肉丸面,又要了一碟潮汕卤水荤菜,一个凉素菜。 跑堂的离开之后,张一鸣一边和钟晨说着这家牛肉丸的特色,一边有意无意地瞟向门外,但是再没见到那个身影从门前走过。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张一鸣心中自问,但随即否定了。张一鸣对自己的直觉很有把握,这肯定不是疑神疑鬼。问题是,谁会跟踪自己?张一鸣心中稍稍梳理了一下,发觉离开安泰证券之后,自己生活的圈子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上次在番禺,跟人小小地冲突了一场,如果说红头佬那帮人,包括原来模具厂的厂长钱大富不过是番禺地方上的小混混而已,那么张一鸣在深圳得罪的洪三宝就不是一个善与的主。张一鸣杀了捞仔不说,更重要的是因此断了洪三宝最主要的财路之一,令他的鹏城俱乐部赌场生意被查封。而现在,张一鸣还和胡炳松他们合伙,要趁机插手广深一线的赌场生意,这些事情中间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洪三宝欲杀张一鸣而后快。 不过,洪三有宝不是跑了吗?张一鸣心中疑问,但是很快他也释然了,像洪三宝这种人,怎么可能永远躲起来?而且即便他躲了起来,他的爪牙还在,那天晚上为救阿美,见过张一鸣的可不止一个人。 想到这里,张一鸣有点为钟晨担心,不要连累她才好。不过张一鸣自信,只要对方人数上没有绝对优势,也不是躲在暗处采用枪杀的手段,张一鸣有足够能力保护钟晨。而且……,张一鸣心中又转念一想,钟晨未必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弱。 “刚才进门的时候,你扭了脚吗?我好像听你嗯了一声。”张一鸣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想试探一下钟晨的反应。 “嗯?我出声了吗?没有呀。”钟晨显得很意外,张一鸣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演戏的痕迹。 真是奇怪了。张一鸣绝对听见了钟晨的声音,而且那一定是钟晨见到某种意外情况后吃惊本能的反应。可她为什么要否认?而且,她现在的掩饰在表情上居然几乎天衣无缝。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钟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发出了声音,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钟晨的演技就太精湛了,可她是中财毕业的,不是中戏! 张一鸣笑了笑,“可能我听错了,我还以为你扭了脚。” 钟晨也微微笑了一下,“谢谢关心。” 张一鸣想起刚才说的要关心她的话,没想到歪打正着,便也趁机献了个殷情,“应该的,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人。” 2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刚才那一闪而没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张一鸣有意再试探一下,于是在吃完牛肉丸后提议再走走,绕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回羊城大饭店。敌暗我明的情况是最不利的,张一鸣希望这样会有所发现。 钟晨欣然答应了,出了店门便和张一鸣一起继续往前走去。张一鸣本以为钟晨会有所迟疑,因为如果钟晨发现有人跟踪,就算她在张一鸣面前掩饰了,但她心里难道不会有点害怕?她难道不想早点回到酒店里去?这钟晨,还真不简单。 张一鸣有心留意,这一路走来他便不需回头,仅凭敏锐的六识也能察觉身后的情况。又走了很久,穿过一个夜市,再转个弯就可以到羊城大饭店的另一边了。 这一路再没有发现被跟踪,夜市还很热闹,都是些小吃的摊子,钟晨走走瞧瞧,显得兴致盎然。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张一鸣心里的警兆突起,似乎一个在小吃摊点吃东西的人在张一鸣走过之后将目光盯在了他的背上。大概在张一鸣和钟晨走出几十米之后,张一鸣感到那个人站起身,跟了上来,而钟晨还懵然不知。 张一鸣凭刚才走过时的印象,感觉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这肯定不是刚才在发记牛肉丸店的玻璃门上见到的那一个身影。 嗨呀,张一鸣心中不觉感到十分意外了。首先,这种接力跟踪的方式是很需要技巧和组织的,跟踪的人员在安排、配合、以及互相之间的通讯方面都要非常到位,而且也需要较多的人手,跟踪的人居然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简单啊。其次,竟然还有女孩子参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张一鸣开始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洪三宝的人。 穿过夜市,再走五分钟就到羊城大饭店了,这次跟踪的人比刚才的大胆很多,似乎没怎么想掩饰行迹,就远远地吊着张一鸣。张一鸣和钟晨进了饭店,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张一鸣从电梯里的镜子中看见,那个女孩也进了饭店大门。 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但张一鸣又绝对肯定没有见过她。 这是谁? 3 除了在发记牛肉丸店门口那一下,钟晨此后的反应都很正常,再没出现过问题。张一鸣和钟晨的房间就在隔壁,张一鸣把她送进房里后,笑着说了句:“一个人住怕不怕?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 张一鸣心中想的是跟踪者的事情,如果出现最坏的不可预料的情况,他希望钟晨心里有所准备。然而,张一鸣这话说得也许有点暧昧,听在钟晨耳里完全变了另外一层意思,近乎一种赤裸裸的挑逗。 钟晨的脸有些沉了下来,“张总,您以后出差还是叫乐乐跟着吧。我就在公司里做您的助理,或者,干脆我跟乐乐换一下也行,我去何总那边。” 张一鸣一愣,立刻也明白了钟晨的意思,当场觉得极为难堪,但是自己说错话,却又怪不得别人。 “对不起,钟晨,你误会了。我那就是一句平常的交代,没有别的意思。”张一鸣向钟晨解释,最后又正色补充一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特别是对你,我一直很欣赏,而且很尊重。” 钟晨也感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一点,但刚刚才生过气,女孩子家脸皮毕竟要薄一些,不愿马上就放下面子来也承认自己有点过分,便低低说一句:“好了,我没事了。” 钟晨关上房门,张一鸣不禁又在门边呆了一小会,虽然他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但似乎钟晨也太敏感了点。张一鸣无奈地摇摇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4 张一鸣洗了澡,刚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只围着浴巾,这时便听见房门笃笃地被敲响。这时候,应该已经接近十二点,难道是钟晨……?刚这样一想,张一鸣马上自我嘲笑,刚才还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此时立刻就想入非非了,看己还就是那样的人。 张一鸣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一看,门外的人让他吃了一惊,竟然就是刚才从夜市跟着他们,后来也进了酒店的那个女孩子。 张一鸣拉开房门,忘了自己还只围着浴巾。门外的女孩见到张一鸣的打扮,“咦”了一声,粉脸立刻染上了晕色,站在门口不肯进房。 张一鸣也醒悟过来,不过他对这个女孩子很是好奇,居然敢跟踪他,那么小小地教训一下她也未尝不可。于是张一鸣没有回去穿好衣服,反而好整以暇地微微笑道:“小朋友,你是找你的家长是吧?找错房了吧?”张一鸣当然知道,这个女孩一路跟来,肯定没有找错房间,她就是来找自己的。 “我就找你。”女孩说。 “是吗?”张一鸣装作意外,“那还不进来?” 女孩这时似乎也看出张一鸣是有意刁难,不去穿衣,气鼓鼓地瞪他一眼,“进就进。”说着抬脚走进了房间。 张一鸣恶作剧似的故意在女孩身后把房间的门“砰”地关上了,他看见女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不禁微微一笑。这女孩,绝对不会是洪三宝的人。 “说吧,小朋友,找叔叔什么事情。”张一鸣逗道。 “谁是小朋友。”女孩怒道,然后又说:“你是个骗子。” 张一鸣大奇,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你认错人了吧?我骗你什么了?骗财?看你这样子,财是肯定没有的;骗色?……”张一鸣故意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孩好半天,“嗯,过两年的话,色倒是会有了。” “你……。”女孩气得满脸通红,“我不跟你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女孩向张一鸣伸出手,几个葱葱玉指倒是满可爱的。 “我拿你什么了?”张一鸣这时可不是装傻,他是真有点糊涂了。如果说这女孩搞错人了吧,看她那样笃定,肯定错不了,可是,张一鸣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她什么东西。 “月光宝盒。” 老天,张一鸣一瞬间恍然大悟,再细看女孩眉眼,真与当初在鹏城俱乐部赌场里将月光宝盒押给他的那个小伙子很有几分相似,难怪张一鸣一开始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你有哥哥吗?”张一鸣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就是那天那个小伙子本人。 女孩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要你管。你把东西还给我就行了。” 张一鸣记得这女孩的声音,那天那个小伙子紧张的时候,声音有点变细,就是这样的。老天,如果那个小伙子就是这个女孩子,那这个女孩易容和摹声的功夫到了何等境地?这不是传说中的事情吗?怎么现实中竟然真会有呢? “是曾经有一个小伙子押了一件叫月光宝盒的东西给我,但那不是你呀。凭什么现在要还给你?”张一鸣几乎确认那天那个小伙子就是这个女孩子装扮的,但他还是要听到她亲口承认。 “你别耍赖,那天就是我。”女孩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脱口讲出了实情。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扮男孩子那么像?”虽然张一鸣心里已经相信了,但是巨大的好奇还是让他忍不住这样说。 “不要你管,我就是可以。把东西还给我。” “那到底那天的男孩子是真的你,还是现在的女孩子是真的你?”张一鸣问道。 “当然……现在是真的我。”女孩有了点害羞的意思。 从女孩在门口开始,直到进屋后的一举一动,张一鸣也可以肯定女儿身是她的真身,不过他觉得这个女孩太可爱,也太神奇了,忍不住想逗她。张一鸣歪着头看着女孩,故意露出邪邪的笑容,“你口说无凭。” “那……你想怎么样?”女孩脸上有一丝惊慌。 “我……试试就知道。”张一鸣突然作势,要往女孩胸口摸去。 女孩“啊”的一声惊叫,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女孩捂住胸口,几欲哭出来,骂道:“你……,你是个臭流氓。” 张一鸣哈哈笑起来,“谁叫你找那么多人跟踪我。你还蛮厉害嘛,接力跟踪,想不露痕迹。来,说说看,你的同伙在哪里?” 女孩坐在床上,一脸不解地看着张一鸣,“你说什么?我没有同伙。我就是在夜市吃东西,看见你路过,认了出来,我就跟着来了。” “啊?!”张一鸣又是一惊,本以为揭开了的谜团,原来仍旧是迷雾缭绕。 第一二一章 女孩易容 1 “你真没有找人跟踪我?”张一鸣再问一句。 “当然没有。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到处骗人。”女孩气呼呼地说。 这倒奇了怪了,不过,张一鸣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最先的跟踪者究竟是谁,现在先要应付了这个女孩再说。 “你那个,把咳咳,那个月光宝盒,嗯……”张一鸣心想,月光宝盒已经被老秦拿走了,这可如何交待是好呢? “哦——”张一鸣突然想到一招。 女孩十分奇怪,“你哦什么?” “你要月光宝盒,钱带来了吗?”张一鸣问。 “什么钱?”女孩的声音一下子没了中气,变得低低的、怯怯的。张一鸣心中笃定,这小丫头片子,现在轮到她在装傻了。 “什么钱?月光宝盒是你押给我的,你不是说好拿钱来赎的吗?” “我……,我现在没有钱。”女孩只得老实承认。 张一鸣的缓兵之计得逞,微笑起来。“既然这样,等你有了钱再来找我吧。” “不行。”女孩立刻叫了起来,“要是你又像上次一样跑了,我怎么找你?” 张一鸣记得上次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化了一点装的,可惜在这个女孩面前只能算雕虫小技了,今晚上只从她身边过一路就被她认了出来。 张一鸣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一张名片,准备递给女孩,突然发现女孩的双手自刚才护住胸部,便一直下意识地放在那里,至今没有离开。张一鸣不禁笑起来,忍不住又逗道:“小朋友,别这么紧张,你那里现在还没什么可护的。”这小丫头的胸部确实不大。 女孩大窘,狠狠地盯着张一鸣,恼声说到:“胸大有什么了不起?就像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我看就是又风骚、又无脑的下贱女人。喜欢那样的女人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流氓。” 女孩说的那个女人自然是欢欢了,其它的倒无所谓,但女孩说欢欢下贱,张一鸣心里一下子很不高兴,沉下脸来,沉声说到:“不许乱说。” “那你为什么说我?”女孩的眼中泛出了泪光。 张一鸣本不过认为这女孩就是一个小孩子,逗一下她而已,没想到她如此在意。既然自己有错在先,张一鸣觉得自己一成年人,总不能跟一个小女孩就这么争吵起来,便道:“好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你。”张一鸣把自己名片递给了她,又安慰道:“其实你还小,不用这么紧张,等你长大了,就会越来越漂亮,身材也会越来越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小,我已经十八岁了。”看来女孩对这个“小”字很是敏感。 十八?那是跟赵敏一般大了,张一鸣心想,但看起来比赵敏要小,比陈鹭都要小,跟琳儿差不多,琳儿也是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女孩。但是这女孩,比琳儿可要大胆调皮得多。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张一鸣问这女孩。 “易容。” “嗯?” “别嗯啊嗯的,我的名字就叫易容。” 张一鸣方才明白,立刻觉得易容这名字倒是贴切得很。 2 “我倒想问问你,你说你那个东西是月光宝盒,你知道什么是月光宝盒吗?”张一鸣看着坐在床上,拿着他的名片翻来覆去看着的易容。 “我当然知道,这名字还是我起的呢。你看过《大话西游》没有?”易容抬起头来问。 张一鸣当然看过,他对星爷的影片一直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星爷的电影能让人轻松,这是国内绝大部分电影都做不到的。 “原来那东西本来不叫月光宝盒?”张一鸣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当时老秦也说没听过那是什么月光宝盒。“你为什么叫它月光宝盒?” 易容的神情变得神秘兮兮起来,“电影里月光宝盒有什么用?回到过去对不对?这个东西也能。” “嗯?”张一鸣眉头一皱,不太能够相信易容这个神经兮兮的小丫头这有点耸人听闻的话。 “哎,我说得不完全对。”易容又自我纠正了一下,“那个东西不是能够让人回到过去,而是能够让人看到过去的事情。这只有我知道,别人都不知道,是我偶然发现的。” “真的吗?”这仍然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张一鸣还不太清楚易容说的究竟是怎么个看到过去的事情。“你再说仔细点,怎么就能看到过去的事情?” 易容看了张一鸣一眼,突然不肯说了。“不行,我要说了你就不把它还给我了。” 张一鸣几乎被这小丫头噎住了,半晌说不得话。真是的,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吊了胃口。 “好好好,你不说就不说。”张一鸣无可奈何地一笑,“不过我可听说那月光宝盒也不是你的,是你偷来的。”因为张一鸣记得老秦拿走月光宝盒的时候,用的是“取回”一词,估计是宝盒的主人托老秦从易容这里“取回”,因此张一鸣说这话诈一下易容。 “你怎么知道?”易容两眼一睁大,露出有点吃惊的表情,无异于承认了张一鸣的话。 张一鸣笑道:“就你这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东西?想也想得到。” 易容不服气了,“我这年纪怎么了?你就是觉得我小,这也小,那也小。”说到这里,易容自己倒先脸红了,因为不知不觉她就说出了语义暧昧的话,什么叫“这”也小,“那”也小?张一鸣不就是暗示过她的胸部太小,又说过她年龄小吗? “我偷也是偷自己家的,关你什么事。”易容最后气呼呼地说。 自己家的?张一鸣还以为是偷的别人的。 3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张一鸣见时间已经很晚,不得不说到:“你该回去了。我真奇怪,你家里没人管你?这么晚了还在外游荡?还有,你上次一个人化了装偷偷跑去深圳赌钱,你可真不让人省心的。” “不省心才好。”易容小声嘀咕了一句,突然又抬起头来,问到:“我今晚能不能住在你这里?” 张一鸣吃一惊,“怎么了?你不怕我欺负你?” “怕什么,你都看不上我。”易容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旋即又道:“哼,你这种人,就喜欢那种大波大,真是没层次,没素质。” 张一鸣被逗得笑了起来,“好好,我是没层次,没素质。但是你还是该回去了。” 易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张一鸣突然想到她是不是没地方住?“你家不在广州吗?你今晚有地方住没有?这样吧,我在这里另外给你开一间房,你先住下。”张一鸣说。 易容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没看错你,你还不错。”说着,易容得意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罐,对张一鸣扬一扬道:“看见没有,防色狼喷雾剂。我刚才是考验你的,你要是露出一点色心,我就喷你,狠狠地教训一下你。” 张一鸣简直哭笑不得,心里对这个有点刁钻古怪鬼精灵的小丫头生气,一伸手,转瞬间易容手里的喷雾剂到了张一鸣手里。易容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更没看清张一鸣是如何出手的。 “你……”易容又惊又急,这回张一鸣要再起色心,她可没有护身之物了。 “小丫头。”张一鸣微微一笑,把喷雾剂还给易容,“色狼没那么好防的,还是多多提高警惕,比这个喷雾剂要管用得多。” 易容小脸红红,嗫嚅道:“我好玩嘛。” “你真的有地方住没有?”张一鸣正色问到。 “有。”这回小丫头老老实实了。 “那走吧,我送你下去。” 张一鸣将易容送到饭店门口,替她叫了出租。张一鸣问要不要将她送回家,她说不用。张一鸣心想候在这大饭店门口的车都是很正规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又对司机嘱托了几句,并且说记下了车牌号。司机忙说他是很正规的出租,不会有事的。 4 送走易容,回到房间,刚刚坐下没五分钟,门铃又响了。张一鸣不觉心中恼火,心想今晚也忒热闹了点,难道是易容有什么事情又转回了?还是那帮跟踪的人露面了?他妈的,管你牛鬼蛇神,老子就跟你斗一斗。 张一鸣也懒得看门外是谁,直接拉开了房门。 门外又是一个女人,这回却不是易容。张一鸣一眼看清来人,一把便将她搂进屋里,反手关上了房门。 “小乖乖,怎么是你来了?”张一鸣搂着来人亲个不停。原来,竟然是刚才易容嘴里还说着的那个“大波大”——欢欢来了。 欢欢让张一鸣亲了个够,直到他松了口,欢欢才喘了一口气,道:“我来没打搅你的好事吧?” “什么话,你老公一向洁身自好,坐怀不乱。” 欢欢一哼,“那刚才那个小姑娘是谁?” “你都看见了?”张一鸣有点意外,“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我不想打搅你嘛。”欢欢的话里有点酸味。 张一鸣笑了,拉着欢欢的手坐下来,道:“刚才那个小姑娘真是神奇,说来你也认识,……。” 张一鸣原原本本地把易容的事情告诉了欢欢,欢欢听过之后也大感意外,直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不管她是哪一号人,欢欢,现在老公只想着你这一号人。”张一鸣说着已经在欢欢身上动起手来。 欢欢哼一声,任由张一鸣施为,嘴里恨恨道:“你敢想着别人。” 张一鸣剥光了欢欢,看见她丰满的双乳,便想起了刚才易容气哼哼的话,他一口叼住一个乳珠,一边用舌头灵巧地拨弄,一边把刚才易容的话说给欢欢听。 欢欢享受着张一鸣的爱抚,冷冷哼道:“她一个小黄毛丫头,懂个屁。” “就是。我的欢欢才懂,我的欢欢懂的多着呢。”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将口舌沿着欢欢地胸部向下移去。慢慢到了小腹、肚脐,稍微停留片刻后,便直奔甜蜜芳香的萋萋之地。 欢欢的鼻息立刻重了起来,声音也开始婉转,“老公,欢欢懂的东西都是你教的。” 张一鸣一边逗弄着欢欢的蜜豆,一边问到:“那老公还教了你什么?” “老公还教了欢欢……,还教了欢欢……双……双修……” 张一鸣抬起头来,起身解除自己身上的累赘之物,以居高临下之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欢欢,低声道:“老公今晚再与你好好双修一回。” 说罢,张一鸣的帝王权杖君临了欢欢的瑶池圣地,欢欢则以一声娇啼以作恭迎的序曲……。 第一二二章 欢欢往事 第一二二章欢欢往事 1 一个肆意征伐,一个曲意逢迎,在欢欢数次巅峰之后,张一鸣终于也心满意足,滋润了欢欢。 “欢欢,你怎么来了?”张一鸣靠在床头,将欢欢搂在怀里问到。 “哼,你呀,你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欢欢不满地说。 张一鸣一惊于,难道刚才是欢欢在跟踪?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被跟踪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张一鸣问。 “你知道?”欢欢也有点意外。 张一鸣点点头,把在发记牛肉丸店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不会是你的人在跟踪吧?”张一鸣又问。 “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 欢欢知道张一鸣是问她怎么知道的,便道:“那是洪三宝的人,被我碰上了。” 果然是洪三宝的人。通过欢欢的讲述,张一鸣才知道,原来最开始他发现的跟踪者是洪三宝的手下,绰号赖皮。赖皮跟踪张一鸣的时候,机缘巧合,欢欢也在附近,她认得赖皮,赖皮也认得一直被称为花姐的欢欢。 欢欢一开始并没见到张一鸣,只是见赖皮鬼鬼祟祟,便将他抓到一边,问怎么回事。赖皮知道花姐是洪生很尊重的人,也算是自己人,便不敢隐瞒,说是发现了洪生的大仇家,正在跟踪。赖皮把情况一说,欢欢才惊讶地发现他跟踪的就是张一鸣。好在洪三宝一伙似乎还没有发现欢欢跟张一鸣的关系,更加没想到上次在深圳张一鸣身边的女人就是欢欢。赖皮恶狠狠地说,对张一鸣的仇一定要报,而且洪三宝已经决定从张一鸣身边的女人下手,一则容易成功,二则也要让张一鸣尝尝失去的痛苦。 2 “原来是这样。”张一鸣此时算是明白了。“但赖皮后来并没有跟来了。”张一鸣说。 “是我叫他别跟了。”欢欢道,“我吓了吓他,说你很厉害,被你发现他就完蛋了。赖皮这家伙没什么本事,胆子也小,再说他已经有了收获,也不必再跟了。” “有收获?有什么收获?” “他把钟晨当成我了,以为在深圳的时候你身边的女人就是钟晨。” “那钟晨不是很危险?”张一鸣说着就准备下床,就算钟晨再误会,他也得找个理由过去看看。 “看你急的。”欢欢拉住张一鸣,“他们刚刚才发现你,不会今天就仓促动手的。现在还不知道洪三宝躲在哪里,赖皮肯定会向洪三宝报告,由他做决定。洪三宝这个人老奸巨猾,不会盲目行动。” 张一鸣又将身子靠回床头,皱了皱眉道:“不过我还是有点替钟晨担心,万一洪三宝他们铤而走险,今晚就行动呢?” 欢欢的语气中又有点泛酸起来,“她不就在隔壁吗?我们俩还在这儿呢,就算洪三宝的人来,会察觉不到?你对她就这么关心?” “你说到哪去了,钟晨要是有事,就全是我们连累的,我当然有责任保护她。” “你有责任,你对谁都有责任。就连那个阿美,就跟你睡了一次,你都觉得对她有责任。你说,你是不是把钟晨也……” “你乱说什么!”张一鸣打断了欢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哼,就算你没做,那你心里想不想?”欢欢不依不饶。 “当然不想。”张一鸣坚决否认。 “不想。”欢欢一撇嘴,“那上次在你办公室,人家扮成你的助理,看你那样,几乎想要了人家的命一样。你说,那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不是她?”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张一鸣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忘了原则,怎么要在这样的问题上跟女人讲道理呢?肯定讲不清的嘛。要知道,欢欢平日里的须眉之气,到了床上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的。吃起醋来,欢欢在张一鸣的这几个女人中要排第一。“我跟你说,你再纠缠不清小心我打你屁股。”张一鸣别无他法,只能采取高压政策。不过,他心里不禁暗暗又回想了一下,那一晚在办公室里,将欢欢这个假“助理”压在身下征伐的时候,脑海里真没想过钟晨?似乎是想过的吧。 “你就知道压制我的言论自由。你要心里没鬼,我说一下有什么关系?”欢欢偷偷瞄了一眼张一鸣,此时张一鸣正故意将面孔板了起来,欢欢见状便不敢再说,顺势转了话题道:“以我对洪三宝的了解,他既然找到了你,肯定会做一番调查,八路中文钟晨的嫌疑很快会被他们排除的,她不会有多大危险。倒是你身边真正的那几个女人,最终有可能成为洪三宝的目标。尤其是乐乐,很可能被认为是我。你应该担心一下她们才是。” 欢欢这话说得十分在理,张一鸣听了点点头,道:“没错,这倒是不能不防。” 欢欢又道:“还好洪三宝没有发现我们的关系,他应该还很相信我。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想办法跟他联系上,这样就可以打听消息,如果他有什么计划,我也好提前通知你。” “不错。”张一鸣赞同道,随即又说,“不过你可得小心。” 欢欢冷傲地一哼,“没问题,洪三宝对我客气得很,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这一阵子你不要跟我联系,有事我会联系你。” 张一鸣点头答应下来。 “那你怎么奖励我?”刚刚还一脸冷傲的欢欢转眼间又变得娇腻起来,趴在张一鸣的胸膛上问。 张一鸣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板起脸道:“刚才本来该罚打你屁股的,现在最多功过相抵,没有奖励。” “嗯~”欢欢不依,“那你先罚我,罚完了你再奖励我。” 说罢,欢欢主动将丰腴的美臀轻轻翘起在张一鸣面前……。 3 张一鸣最后是一边惩罚一边奖励了欢欢,其间的旖旎自不必细说。 再一次的欢爱之后,俩人都觉得满足和惬意,张一鸣抱着欢欢到浴室,淋浴之后,这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来。 “欢欢,这些天你都跑哪去了?”张一鸣让欢欢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问到。 欢欢摸着张一鸣手上戴的那串佛珠,那是她在五台山下给张一鸣买的。“记得我跟你说的买这串佛珠认识的那个小女孩子吗?” “嗯。好像姓丁,是吧?”张一鸣记得欢欢讲的那个小女孩家里的事情。 “对,叫丁萱。我去了她们家看她和她的家人。唉……。”欢欢叹了一口气,才又说到:“她继父去世了。” “怎么?换肾失败?还是没等到合适的肾脏?” “都不是。她继父根本就不肯去换,她继父知道换了肾也多活不了多久,还得要花很多钱保养,本来一个家里男人倒下了,经济就困顿,还要这样花钱,那还不雪上加霜?现在有了我给的那二十万,她继父说也就可以放心地走了,至少她们娘俩做个小生意有了本钱,不至于没了活路。” 欢欢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对张一鸣说到:“早知道这样,我可以多给他们一些钱的。就算以后养病的钱都由我来给也可以呀。老公,八路中文我以前都不相信继父也有这么好的。” “欢欢,你是不是……?”张一鸣欲言又止,他一直都避免勾起欢欢的伤心往事,所以从不打听她和乐乐,也包括姚静她们的过去。 4 欢欢知道张一鸣想问的是什么,这一次她没有回避,只是抱紧了张一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到:“没错,我和乐乐小时候也有个继父。这个人就是一个畜牲、人渣,不做事,不养家,喝酒,赌博,打骂我妈,还想、还想欺负我和乐乐……。” 张一鸣立刻明白,对当年还是女孩子的欢欢乐乐来说,这狭义的“欺负”意味着什么。张一鸣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抱紧了欢欢,一只手爱抚着她的脸庞,说道:“欢欢,你放心,老公再也不会让你们受任何人任何样的欺负,除非老公死了。不,就算老公死了,老公也会安排好,不让你们受欺负。” 欢欢捂住了张一鸣的嘴,“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小时候那个畜牲没有欺负到我和乐乐,这你应该知道,我和乐乐给你的时候,都是清清白白的。” 张一鸣转头吻了一下欢欢,“老公知道,而且,老公更看重的是你们内心的清白。” 欢欢往张一鸣怀里挤了挤,继续又说到:“我妈在的时候,有我妈护着我们,那个畜牲还不敢肆无忌惮,我妈刚死,那个畜牲就想对我和乐乐下手,结果,我杀了他。” 欢欢的恨该是刻骨铭心的,因为即便事隔多年,当此时欢欢说起杀了这个继父的时候,张一鸣从她的话语中听出的,仍旧是一种快意,而没有丝毫不安和愧疚。 “你当时多大?”张一鸣不禁问。 “十岁。乐乐八岁。” “怎么可能?”张一鸣惊讶于当年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竟然敢做这样的事,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 “我开着村里的拖拉机撞了那个畜牲,然后压了过去。当时乐乐也在,乐乐吓傻了。” 难怪,乐乐至今不敢开车,而欢欢恰恰相反,对飚车情有独钟,难道都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当年,八岁的乐乐的脑海里永久地留下了一幅血腥的场面,虽然乐乐跟欢欢一样痛恨那个畜牲一样的继父,但是,一直在母亲和姐姐保护下的乐乐毕竟没有感到那样深切的危险,所以也就缺乏杀之而后快的念头。而欢欢不一样,母亲去世后,保护自己和妹妹,所有重担都加诸她的肩上,与那个畜牲一样的成年男人的正面交锋,一定使欢欢感到了万分的压力,万分的危险,也积蓄了万分的仇恨。当然,还有恐惧,欢欢当年的情况下,十岁的她是不可能气定神闲的。正是这一切,让欢欢做出了惊人之举,而正是那台拖拉机,赋予了十岁的女孩战胜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张一鸣想,欢欢一定是从此以后对车产生了一种极端的偏爱,就像有的人对枪的偏爱一样,因为那让他们觉得有力量,能带来安全感。 “后来呢?”张一鸣理解了欢欢强悍表面下的脆弱心灵。 “村里人都知道我们受欺负,村长偷偷给我们塞了点钱,我就带着乐乐就跑了。反正那里也没有亲人了。” 张一鸣无法想象十岁的欢欢带着八岁的乐乐,这样两个羸弱的身躯踏上逃亡之路,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两姐妹所经历的艰辛,甚至是生死考验,深深刺痛了张一鸣,令张一鸣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抱紧欢欢说到:“其实你们不用逃。” 这事要放在现在,随便一个律师都可以帮欢欢打赢无罪的官司,要证明那是一场意外是很容易的事情,谁能指控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有意撞死自己的继父呢?退一万步,就算证明欢欢有过,对于一个十岁的女孩,又能把她怎么样呢?总之,带着妹妹逃亡是最难艰辛的一条路,偏偏欢欢走的就是这条路。 “我们哪里知道?村里人也都不知道。”欢欢说着说着,哭了出来,“老公,要不是遇到师父,我和乐乐早就死了。师父养育我们,保护我们,让我们上学读书,把一切都给了我们。” 难怪欢欢对她师父、对桃李结有着那样深厚的感情。张一鸣搂住欢欢,不断地吻去她的泪水,不断地柔声安慰:“别哭,欢欢,小乖乖,不要想过去这些伤心的事情了。从今以后,老公一定给你们一个最美好的未来,最幸福的生活。” “嗯,我相信你。”欢欢伏在张一鸣的怀里,在张一鸣的不断抚慰下,渐渐止住了泪水。“师父不在了之后,我以为我这一辈子的快乐从此完结了,没想到又遇到了你。老公,你知不知道,有了你之后,我心里幸福得不得了,我走到哪里都再没有孤单的感觉了。你和师父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比我自己还重要。老公,欢欢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说话,欢欢一定听你的。” 第一二三章 希望基金 第一二三章希望基金 1 “好了,老公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快乐、幸福,这就是老公最大的心愿。”张一鸣拍拍欢欢说。 欢欢在张一鸣的怀里重重地嗯了一声。 “那现在那个女孩,就是那个丁萱,她和她妈怎么样了?”张一鸣又问。 “我帮她们搬出了那个村子,用那些钱在台怀镇上开了一家小店,卖些纪念品什么的。” “嗯,这不错。这样她们的生活就有了基本的保障,她继父地下有知,也放心了。” “丁萱想跟我出来,她妈也想叫她跟我出来历练一下,不愿因为自己把孩子拴在那小地方,耽误了前途。我看她们的小店才开起来,叫丁萱先给她妈妈帮忙,等生意稳定了之后再说。” “嗯,挺好。”张一鸣觉得欢欢想得挺周到。 “老公,我把我们桃花内功教给丁萱了,让她自己慢慢修习入门心法。她现在正式算我的徒弟了。” 张一鸣微微笑起来半,“小乖乖,你也当师父了。” “我就是想帮帮她,就像当年师父帮我们一样。” 张一鸣这时想起姚静那里需要人手,便道:“这个丁萱如果真出来了,干脆你让她到北京去帮静静,现在乐静加速扩张,静静正说忙不过来。” “没问题。这孩子挺聪明,给点时间学习,她一定会做得很好。” “那你怎么又到广州来了?”张一鸣又问欢欢。 “我来转转,也是想找一样东西。” 张一鸣转过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姚静,“找什么?” 姚静一笑,“找到这个,你就可以当桃李结的门主了。” 张一鸣即刻知道,那一定就是那砚台和戒尺了。且不论做不做桃李结的门主,不过张一鸣很想见识一下这两件古董倒是真的。“那东西在广州吗?”张一鸣忍不住问到。 欢欢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首先是要找到各地的桃李结分支。唉,也不知道能找到多少。”欢欢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师父的振兴桃李结的心愿。今天听欢欢讲了她自己的身世,张一鸣已经非常理解为什么欢欢如此执著地要完成师父的心愿。 表面强悍的欢欢,心里是极其脆弱的,她正是用强悍的外在将自己包裹起来,以保护自己的内心不受伤害。这样的人是难以接近的,但是一旦你走进她的内心,被她真正接受,她将把自己所有的真心,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地付给你。因为仇恨,欢欢敢在自己十岁的时候杀人,因为爱,她也一定敢抛弃自己的生命。师父是第一个走进欢欢内心的人,这第二个人,就是张一鸣了。 2 不知不觉间,已是东方破晓,欢欢看见窗帘缝隙中渐渐透过的一抹白色,趴在张一鸣耳边道:“老公,我要走了。” “这么快?还早呢。” “你那个钟助理可是住在隔壁,我要走晚了,被她撞上怎么办?”欢欢试探着张一鸣。 “撞上就撞上吧,我的事情她管得了吗?” “哟,这么拽。”欢欢调皮地一笑,“你就不怕她对你的印象差了?” “她对我的印象有什么好啊差的?”张一鸣十分不以为意,“我不但是她的上司,而且是她的老板,应该她看我的脸色才对。”说着说着张一鸣心里有点郁闷起来,这个钟晨,好像从来没看过他的脸色。 欢欢一哼,“她要对你的印象差了,看你以后怎么把她泡到手。” “你这死丫头。”张一鸣无奈地笑骂一句,原来欢欢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泡她了?” 欢欢不理会张一鸣,身子缩进被子里,慢慢向张一鸣的身下滑去。 “欢欢,死丫头,你搞什么鬼,不是说要走吗?”张一鸣问到。 欢欢整个人已经完全钻进了被子里面,传来嗡嗡的一句话,“我吃了早餐就走。” 张一鸣不待反应,便感到下身之根进入了欢欢温润的嘴中。 …… 3 欢欢走了之后,张一鸣也没有再睡,只是坐在床上将密宗太极心法运行了数个周天,很快便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钟晨起来后,张一鸣让她买了最早一班回北京的机票,下午一点多,他们已经在北京落了地。 中国太大了,一南一北,相距千里,以至于空间的转换也带来了季节的变更,在广州还暖意融融的,留着夏天的尾巴,一到北京立刻感觉到寒意,让人记起冬季已经来临。 中国大,中国的城市也就大,中国的首都就更大了。大也就罢了,可是这么大的城市,居然也并不让人觉得宽敞,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张一鸣和钟晨从机场回到公司,愣是花了俩小时。 回到公司,张一鸣叫钟晨把这次出差定下来的事情备个案,列为公司绝密资料存档,同时嘱咐钟晨跟吴文忠保持紧密联系,有关三超材 交待完钟晨,张一鸣叫上乐乐,和她提前离开公司,驾车往乐静去了。除了国贸这边的老店,乐静的招牌都已经改称乐静憩园了。 “老公,静姐的跑车已经送来了,真漂亮。”路上,乐乐高兴地对张一鸣说,看来她都知道了。昨天走得匆忙,张一鸣还没来得及跟乐乐和刘红说车的事情。 张一鸣想起欢欢说的她们姐妹小时候的事情,估计那是乐乐不敢开车的心结。张一鸣有意解开乐乐心中的这个疙瘩,便装作随意地说道:“乐乐,老公教你开车好不好?你学会了之后,也给你买一辆,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成。” 张一鸣看见乐乐的脸上便有些变色,只听乐乐期期艾艾地说:“还是不学了吧,你们都会开不就得了。” 张一鸣也不说破,只是鼓励道:“没问题的,老公手把手地亲自教你,还怕什么。你跟老公在一个车上呢。” “真的吗?真的没问题?”乐乐转眼看着张一鸣,张一鸣给了她一个充满信心的鼓励眼神。 “行,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乐乐终于鼓起勇气说。 张一鸣笑起来,抓住乐乐的一只手握住,“这就对了,一切有老公在。找个机会,把车开到郊外去,老公开始教你。” 乐乐嗯了一声,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一下。”张一鸣又道:“最近你多留一个心眼,照看好自己,也照看一下静静和刘红。” “怎么了?”乐乐吃惊地问。 张一鸣于是大致说,上次在深圳得罪的那帮人,可能会来报复。张一鸣并没有提到欢欢,也没有说起这回被跟踪,只说广州的朋友传来的消息。 乐乐冷哼一声道:“他们敢来,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此时的乐乐,跟刚才那个对开车都显得怯怯的乐乐完全是两个人一样,倒跟欢欢很有几分神似,真不愧是两姐妹。 “这事你知道就行,别跟静静和刘红说,吓着她们。”张一鸣又交待一句,乐乐点头应了。 4 到了乐静,刘红也在,正和姚静聊着,张一鸣和乐乐到达后,见她俩聊得正欢,便笑问到:“聊什么呢?” 刘红见到张一鸣,立刻站起来,拉着他的手道:“我和静姐刚刚试了跑车回来。” “怎么样?”张一鸣问。 “北京这路上,堵得跟停车场似的,跑不起来,对车没什么感觉。不过心理感觉很好,真爽、真酷。” “那是。”张一鸣笑道,“香车美女,能不爽不酷吗?你们这一路,没造成什么交通事故吧?” “怎么会。”刘红拉长了音调,“你不相信我和静姐的技术。” 张一鸣又笑,“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技术。我是说,两个美女,一辆跑车,旁边路过的开车的人还不看花了眼?他们一走神,能不出事故吗?” 听了张一鸣的调侃,姚静也插嘴进来,“就你爱胡说,我们可是你的女人。” 张一鸣充满自信地说:“那当然,所以别人只有看的份。就算他们看得撞了车,我的静静和小红也只能说一句:‘oh,i’msorry。’” 张一鸣的装模作样逗得几个女人都笑起来。“瞧你得意的。”姚静微嗔道,看似不满,语气中却有一丝甜蜜。 几个人坐下来,张一鸣对刘红说:“你说你爸要骂人,不然给你也买一辆。” 刘红摇摇头,“我无所谓,刚刚才换了标致,挺好的。不过,我要问你另外一件事,你要答应我,就比送我车更好。” “什么事?你们想做的事情,老公没有不答应过啊?” “我想再接着读博士。”刘红说完,看着张一鸣的反应。 张一鸣笑起来,这件事姚静已经提起过,他也并不反对。“原来是这事,静静已经跟我说过。你读就读吧,这有什么的。” 刘红展颜笑了出来。“老公你真好。好多女孩子都不敢读博士,就是在这方面有顾虑。没男朋友的吧,怕读了博士不好找;有男朋友的吧,怕读了博士男朋友有压力,最终影响两个人的关系。” “我不是你男朋友,我是你老公,你读了博士我更觉得有面子呢。”张一鸣宽着刘红的心道。 这边张一鸣和刘红说着读博士的事情,一旁的乐乐听着还没什么,姚静的神情慢慢地便有些落寞,这里只有她没读过大学。张一鸣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姚静的神情,姚静呆呆地想了想,突然插嘴道:“老公,我想给希望工程捐点钱。” 张一鸣一听,转过头来,才发现姚静的神情有点异样,于是有点明白了姚静的心思。“你这想法挺好。”张一鸣立刻表示赞同,“你想捐多少?” 姚静迟疑了一下,她是临时起意,还没有想那么多。“10万?20万?你说呢?”姚静征求张一鸣的意见。 从姚静的提议中,张一鸣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可以利用这次捐款为桃李公司和乐静憩园连锁店造势,于是对姚静摇摇头道:“太少。” “那你说多少?”姚静问。 张一鸣伸出一个手指头。 “100万?” 张一鸣微微一笑,“至少1000万。” 三个女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以桃李公司的名义捐,把声势造出来。我们这1000万作为一个基金,叫做桃李希望基金。我们公告,征集全国各地的信息,在最需要的地方建立100所希望小学。你看,我们的公司叫桃李公司,正好有桃李满天下的意思,捐助希望工程,援建希望小学,多合适。” 张一鸣侃侃而谈,三个女人嘴巴闭了,眼睛却亮了起来。 正在张一鸣为自己这个突然获得的灵感感到满意的时候,季峰季胖子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一见张一鸣就嚷到:“兄弟,神了,你真神了,期铜开始跌了。” 第一二四章 斗气之邀 第一二四章斗气之邀 1 季峰显得很兴奋,对张一鸣的佩服之情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然而,张一鸣知道自己没这么神,他想知道期铜价格下跌背后的原因。 “就这么跌了?没什么消息出来?”张一鸣这两天去广州打了个来回,没工夫关注期铜市场的情况。 “没有公开消息。”季峰说,然后又显得很神秘地道:“不过,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从昨天开始,国内几大远洋航运公司,像中远、中外运等等,他们开出的货轮上有很多国储局发往新加坡的集装箱。市场上认为,国储局是在往新加坡的指定仓库运铜,看来他们准备实物交割了,所以11月到期的这批合约开始下跌。” 张一鸣还没有说话,季峰又有很有感慨地补充道:“你的判断真是准确,难怪国储局最近没动静了,原来他们有实力做实物交割。” 听了季峰的话,张一鸣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国储局真有这个实力吗?根据他对各方面资料的分析研判,不可能呀? “价格跌得很猛吗?”张一鸣问一句。 “倒不是很猛,不过持续在跌,两天下来,特别是今天,也跌去不少。照这趋势,交割前的最后交易日,跌去30%是很可能的。” 张一鸣轻轻地点点头,先心算了一下,假设自己手里的仓位始终握住,留待最后一个交易日平仓,10亿利润将只剩下3亿多,而季峰则肯定是由盈转亏,难怪季峰如此庆幸。当然,见到势头不对,他们也可以在此期间的任何一天平仓卖出,对季峰而言,这样手里或多或少总可以留下部分利润,但那心里感觉是怎么也比不上现在这样在顶部成功撤退来得爽快。 不过,张一鸣几乎热能够确定国储局不可能现货交割,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而且张一鸣相信,国储局的这一招,只能吓退一些跟风的、不明所以的资金,国外的大资金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他们就像一只只凶猛的鳄鱼,都已经一口咬住了猎物,岂会轻易松开自己的牙齿。正因为这些做足了准备工作,对国储局有着和张一鸣一样准确认识和研判的大资金没有动,所以期铜的价格才只是现在这样缓慢地下跌。 国储局最终会在市场上买入合约以平仓,这一点张一鸣是笃定的。而且张一鸣还认为,国储局应该也知道光靠吓唬八路中文是不能把真正最强大的敌手击退的。所以,国储局的想法也许是把期铜价格打下一点算一点,把损失能少一分是一分。 张一鸣对季峰笑笑道:“国储局应该不会实物交割,他们可能还有后着。反正没几天了,看看吧。” 季峰此时对张一鸣的话已经奉为圣旨,怀着一种隔岸观火的轻松心情,连连点头说好。 张一鸣看着季峰胖乎乎的笑脸,忍不住微笑着劝诫了一句:“胖子,别幸灾乐祸,多看看,多学学。” “是,是。”季峰乐呵呵地说,“有你这个老师在,我跟你学就成了。” 张一鸣知道季峰的话有几分奉承的意思,不过张一鸣也懒得矫情地去故作谦虚,只是一笑了事。 2 接下来的几天,姚静开始联系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筹划桃李公司捐款修建100所希望小学,以及为此开展相应宣传活动的事情。前期一些琐碎的事务自不必细述。 几天后一个周六的早上,张一鸣躺在床上,窗外有阳光照进来射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令他觉得很舒服,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张一鸣的身边是还在睡梦中的刘红,睡姿慵懒,神态安详,一条白藕般的裸臂伸在了被子外面,搭在张一鸣胸部的位置。 张一鸣轻轻抓住刘红的手臂,放回被子中盖住,睡梦中的刘红嗯地呓语了一声。 昨夜,张一鸣是在刘红的住处过的夜。通常情况下,张一鸣是和姚静、乐乐一起住在世纪公寓,偶尔会住在刘红这边。而刘红因为单独在一边上班,因此并不是天天和大家在一起,但基本上,近来刘红下了班都是直接去乐静,很少回到自己的住处。 因为已经决定读博士,刘红这几天便开始做些学业上的准备,她的书都在自己的住处,因此这几天她便回来看书,没去乐静了。连续几天一个人呆着,刘红开始有些寂寞,不像在世纪公寓那边,即便张一鸣不在,也是姐妹仨在一起,可以和姚静说说话,还可以和乐乐逗逗嘴。到了昨天周末,刘红便吵着要张一鸣过来陪自己。刘红是很少这样吵的,这一点张一鸣知道,姚静和乐乐也知道,于是没话说,来吧,也算是用实际行动表明对刘红读博士的支持。 刘红昨夜看书看到很晚,完了又和张一鸣缠绵许久。独自承欢的刘红数次巅峰,几乎又要开始挠张一鸣的背,直到精疲力尽后才肯睡去,故此刻仍然睡得香甜。 和煦的阳光照在室内,不但增加温暖,更是让人的心情放松下来,因此张一鸣虽已醒来,却也并不急于下床。他环视这间屋子,忽然想到,其实他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不论是这里还是世纪公寓,他居然还住着老婆们的房子,再一想,连车也还是开着别人的。自己可真够“穷”的,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张一鸣微笑着在心里幽了自己一默。 在张一鸣内心深处,他留念世纪公寓的房子,留念华佳敏那辆帕萨特,为的是时刻让自己记住,他张一鸣曾经经过怎样的困顿。这跟勾践当年卧薪尝胆,其实是有同样的心态。经过一次起落的张一鸣早已懂得,人,不管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都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忘记了来时的路。 3 就在张一鸣任自己的思绪自由地游荡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赵敏打来的。 张一鸣接通电话,赵敏劈头就问:“你在哪?” 这个小姑奶奶,可真是的。不过张一鸣既已抛开心结,有意要收服她,便也不做什么遮掩,答道:“我在刘红这里。怎么了?” 电话里头,便听得赵敏一声冷哼,“你出来,我要你今天陪我。” 张一鸣知道要慢慢让赵敏接受其他几个女人,便需要让赵敏习惯于其他几人的存在,习惯于听到她们的名字,于是便道:“行,不过你得跟刘红说一声。” “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赵敏显然很着恼,“又不是叫她陪我。” “这是礼貌。”张一鸣不急不忙地道:“她将来是你姐姐之一。” “你……!臭流氓,你休想。”赵敏明白了张一鸣的话,气不打一出来,最后通牒道:“来不来随你。” 张一鸣在这边偷偷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慢慢来,他相信赵敏最终会变得习惯,然后不知不觉地接受。至于现在,还是不要逼得太急了。 “算了,你还没进张家的门,就不对你做太严格的要求了。”张一鸣松了口,最后问到:“你在哪?”。 “在家。”赵敏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张一鸣这头放下电话,再看刘红,她已经被吵醒了。 “谁啊?”刘红问。 “是赵敏。她说有点事情,想我过去一趟。” 刘红“哦”了一声,道:“我听乐乐和静姐说了她的事情。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张一鸣说,想了想,又问刘红道:“如果,我把赵敏也……。你会不会觉得老公很过分?” 见张一鸣吞吞吐吐的样子,刘红忍不住在被子里掐了他一下,“你别虚伪了。少了一个赵敏,像现在这个样子,你就不过分了?” 这倒也是,如今这满中国,像他张一鸣这样有艳福的,绝对屈指可数。如果福布斯也出一中国艳福榜的话,张一鸣就算八路中文不是高居榜首,也一定位列三甲。虽然会有不少风流浪子常年流连于花丛,也采撷过不少花朵,但是能像张一鸣这样,得到几个佳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时委身于他的,实属珍稀。 张一鸣不由嘿嘿一笑,“你老公真的很虚伪吗?” “你不虚伪吗?不光是你,你们男人在这方面有几个不虚伪的?”刘红说着转了一个身,变成了背对着张一鸣,然后道:“我懒得管你。今晚你还得来这儿陪我,我一个人看书,累了烦了,要人说说话。” 张一鸣趴在刘红肩上,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好,老公来陪你。” 4 张一鸣到达天鹅山庄,只有华佳敏和赵敏在,却没见到陈鹭。一问之下,张一鸣听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惊讶的消息:陈鹭被一个男同学约着爬香山去了。难怪赵敏打电话时显得这么不高兴,原来是落了单,外加触景伤情,一肚子恼火自然是向着张一鸣这个“男朋友”发了。 陈鹭居然也,也,啊,也那什么了。 想起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像还没长大的陈鹭,居然也开始谈恋爱了,张一鸣不知不觉笑出来,总觉得这不真实。 “你笑什么。”赵敏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没一起去?”张一鸣笑问。 华佳敏在一旁微微笑着说:“陈鹭倒是拉她去来着,是她自己死活不肯去。” “干嘛不去?”张一鸣仍是笑。 “干嘛要去?人家成双成对,我干嘛要去当灯泡?” “这就成双成对了?下这个结论还早了点吧?”张一鸣心想,这不过是男孩子第一次约陈鹭而已,陈鹭再不懂事,也没这么容易就被搞定吧? “我不管它早晚,我要去也得你陪我去。”赵敏说着上楼去了。 “你干嘛?”张一鸣在背后问一句,以为她又生气了。 “收拾东西,我们去爬香山。”赵敏甩出一句话,进了自己的卧室。 嘿,这俩姐妹,斗起来了。 赵敏上楼之后,张一鸣在华佳敏身边的沙发坐下来,等着赵敏。华佳敏含笑看着张一鸣,她已经感觉到俩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发展。 “上次生病过后,小敏最近的心情好象不错,我真高兴。”华佳敏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知道华佳敏的意思,她是在表达自己对张一鸣和赵敏之间这种发展的赞同和鼓励。但是张一鸣自己在华佳敏面前是有顾虑的,他身边已经有了姚静她们,这一点华佳敏早已经知道。华佳敏不知道的是,张一鸣如果接受赵敏,也只能是和姚静她们一样的方式。 目前的状况下,张一鸣也不便明说,只好笑笑道:“我也很高兴,我会多抽时间陪她的。” “一鸣,我早已经说过了,我是很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华佳敏干脆再一次把话挑明了。 张一鸣正是不好应对的时候,赵敏换好衣服,手上提了一个包下来了,在楼梯上就说到:“走吧,时间不早了。” 张一鸣趁机赶紧起身,向华佳敏告别一声,带着赵敏去了。 第一二五章 蟒山秋游 第一二五章蟒山秋游紫气鸿运 1 “赵敏,真要去爬香山?”上了车后,张一鸣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到。 “当然。” 张一鸣缓缓将车开出天鹅山庄,一边继续说:“干嘛啊?跟陈鹭赌气呢?她可是你妹妹,这也生气?她可没惹你,再说,她不是叫了你去吗?是你自己不去的。” “我没跟她赌气,我就是不高兴,就像我没人要一样。” 张一鸣微笑起来,“所以你就要让他们看看,你是有人要的,是吗?” “当然啦。”赵敏恼恨地叫了起来,“这全怪你。为什么别的女孩子都是男生追着捧着,骄傲得像公主一样,偏偏我就像要求着你一样?” “我这不是也开始追你了吗?”张一鸣安抚着赵敏说到。 “那好啊,那我们就去香山。” “我是觉得去香山者如果碰到陈鹭,她肯定会以为你在跟她赌气了,就像我刚才一样,这样陈鹭会很难过的。陈鹭对你可是像亲姐姐一样,你看你上次病了,她多伤心。害她难过你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张一鸣的这番话说到了赵敏的心里,其实自从和陈鹭成为姐妹以来,陈鹭一天到晚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赵敏早把她当成了亲妹妹,平常很是关心和照顾她。在赵敏心里当然不愿意让陈鹭难过。 想着想着赵敏就对张一鸣生气,不由跺了一下脚道:“你还说,上次也不是因为你。我长这么大就没怎么病过。那现在怎么办啊?我都换好衣服和鞋子了。” “这样吧。”张一鸣想了想,也得给赵敏一个交代,再说秋高气爽,阳光灿烂,去郊外做一次秋游也确实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我们去蟒山,怎么样?” 蟒山位于京北昌平区,十三陵水库北岸,是一处国家森林公园,风景优美。蟒山上有一个抽水蓄能水库,因为在山顶,又被称为天池。如果不想爬山,有一条路汽车可以一直开到水库上边。 赵敏知道蟒山的情况,听张一鸣一说起,心里便觉得也不错。而且蟒山的人相对少一点,除开赌气的因素,在蟒山避开其他人,反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好吧。”赵敏于是点头答应了。 张一鸣开着车,便往蟒山方向开去。 2 汽车可以直接开到蟒山顶上,但是这么好的季节,这么好的阳光,既然出来到郊外,张一鸣自然想活动活动,赵敏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在公园门口买了票,张一鸣将车开到山脚下的停车场,然后弃车而下,和赵敏开始徒步登山。 蟒山因为更为偏远,名气又不如香山大,所以来此登山的人比香山少,而且多是北京本地人,外地游客不多。但是即便如此,狭窄的石阶上仍然前前后后都是人,所以大家登山的速度都不快。少数心急而体力过剩的年轻人,只能不断地寻找稍宽的地方,借机超过一个又一个拦前面的人。 因为路窄,不可能并排向上走,张一鸣接过了赵敏带来的小背包,便让赵敏走在前面。赵敏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旅游鞋,长发用发圈扎成一个马尾在脑后,显得清新亮丽,富有活力。 人一走进大自然,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情绪也变得活跃,虽然没有鸟语花香,但是周围同样是爬山的人们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今天又是北京难得的一个能见度极高的日子,不但仰头可见蓝天白云,随着登高,视野越来越开阔,每每回头,远远地便能看见平日里感觉喧闹得不行的北京城,此刻的身影却是那样的安安静静。 在这样的环境中,赵敏的心情不可能不变得愉快起来,尤其还有张一鸣“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赵敏想起陈鹭曾用过的这个词,不由得牵动嘴角笑了起来,这是张一鸣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这正是赵敏想要的,谈恋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蟒山并不太高,只有一千多级石阶,但连续不停地这样攀登,还是要些体力。每隔100级,石阶上都有绿色油漆写上的数字,让登山的人知道到了多少级。当爬到1000级的时候,赵敏有点累了,便停住了脚步稍微休息片刻。 “我要喝水。包里有。”赵敏转过身,对站在下面一级台阶上的张一鸣说。 张一鸣打开赵敏带来的背包,取出一瓶水递给她。赵敏咕隆咕隆喝了好几口,才擦擦下巴,长长出了一口气。文网 “你不渴?”赵敏盯着张一鸣问。 张一鸣感觉也是有点渴,便将手伸进背包,准备给自己也拿一瓶水。 “等一下。”赵敏阻止张一鸣的举动,伸手将自己手里的半瓶水递到张一鸣面前,“喝这个,包里的留着,待会还要喝。” 张一鸣看着赵敏,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丫头,张一鸣立刻明白了她心里那点鬼心思。赵敏是故意要张一鸣喝她喝过的那半瓶水。这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行为,是两人间亲密无间的一种见证。 鬼丫头,开始出招了。张一鸣微微一笑,接过赵敏手里的瓶子,咕隆咕隆也喝了几口。赵敏看着张一鸣喝水,不觉间笑意从嘴角溢出。 “你喜欢喝纯净水,而不是可乐什么的?”张一鸣喝完后问赵敏。 “是啊。” “嗯,不错。这习惯跟你姚静姐姐一样,以后你们一定合得来。” “你……”赵敏张口结舌,这才知道张一鸣下了一个坑,前面问那一句只是为了说后面这句话。 赵敏恨恨地一转身,甩下张一鸣继续往山上爬去。张一鸣微微一笑,跟在了后面。 3 剩下的台阶只有200余级,喝了水补充体力后,没多久两人便登到了顶上。这并不是蟒山的顶部,蟒山的天池还在上面,但也并不远。这是台阶的顶部,这里与去往山顶天池的汽车路接了起来,去天池就只需沿着车路向上即可,比较平缓。 此处有一条长廊,站在网廊内,可以俯瞰山下,远眺京城,视野非常不错。廊内有一群中学生,应该是结伴而来,在那里欢呼雀跃,向下面还没有爬到此处的同学叫喊着,女孩子在鼓励下面爬不动的女同学加油,男孩子则大声嘲笑比自己爬得慢的男同学,叫着笑着,闹成一团。 赵敏刚才对张一鸣生气,心里老大不高兴,爬这最后一段便一直没跟张一鸣说话,待得到了这廊上,也许是被这群中学生所感染,赵敏突然把张一鸣拉到身边,紧紧拉住他的手,冲着远处大声叫喊起来:“张一鸣,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张一鸣没料到赵敏会有这一着,立刻尴尬无比,也不敢看周围的人,赶紧把赵敏拉着,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为什么拉我走?”赵敏觉得自己又扳回一着,有点得意地问。 “这么多人,你叫什么。不难为情啊?” “我就叫。难为情也是我,又不影响你,谁也不知道我叫的是你。” “你以为别人是傻瓜,我们手牵着手,你不是叫我还能叫谁?要不然我就是傻瓜,牵着你的手,却由你叫着别人的名字。” “原来你也不愿意我叫着别人的名字。那你呢?你既想要我,又想要其他那些女人,我也不愿意。” 赵敏倔强的眼神盯着张一鸣,张一鸣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没话说了?”赵敏得理不饶人地追问一句。 “当然有。” “那你说。” 张一鸣其实哪有什么话说,他干脆把心一横,沉下脸道:“我就是不准你叫别人的名字,我也就是既要你又要她们。其它事情可以商量,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你霸道,你不讲理。” 赵敏气得转身要走,张一鸣一把抓住了她,“好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争不清楚。我们今天不是来玩的吗?总不能爬了一半,天池都还没到,你就赌气回去了吧?” “我才不会赌气回去呢。我没那么傻,放了你回去,你又跟她们在一起。” 张一鸣笑起来,“不回去我们就继续往天池去。”说完,拉着赵敏得手,踏上那条通往天池的汽车路,开始向上走去。 4 这一段路宽阔、平坦,与刚才的石台阶完全不同,两人可以手牵着手慢悠悠地往上走。知道赵敏刚刚才生过气,张一鸣有心抚慰她,因此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放。 张一鸣的举动收到了很大的效果,赵敏第一次可以这样像情侣一样和张一鸣手牵手地漫步,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甜蜜起来。因为天池还要买一次门票,这上面的人比下面就又少了很多。赵敏觉得有点遗憾,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见自己此刻的甜蜜。 因为走得慢,这段路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天池,也就是那个抽水蓄能水库。这个季节并不是丰水的季节,水库里没有多少水。 山顶上很平坦,沿水库四周同样是可以跑汽车的一圈道路,一对夫妇开着他们的车,带着他们的孩子、狗、还有孩子的自行车,在这山顶上享受周末的休闲时光。孩子在骑自行车,妈妈追在后面,爸爸则带着狗在草地上嬉闹。旁边,一块塑料布上放着水和食物。 赵敏看着那一家人的情形,神情便有些向往,捏了捏张一鸣的手,轻轻地、就像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们以后也要这样。” 赵敏的心思一向比她的年龄要成熟一些,张一鸣不由想到如果是陈鹭看见这情形,顶多说一句“哇,好温馨”,却不至于联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上去。 张一鸣不想让赵敏的心思过于沉郁,便轻松地笑道:“你才上大学呢,别急着想这么远。” “我想想怎么了?小时候我没过上这样的日子,以后我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子要这样过不行吗?”赵敏的任性又来了,“这有什么远的,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退学,跟你结婚。你敢吗?” 赵敏是有这个胆量的,而且,华佳敏虽然没有让她小时候过上这样的日子,但是给她创造了经济条件,使得她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以这样过,只要有一个她喜欢男人愿意陪着她过这样的日子。在赵敏心里,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张一鸣。 其实,张一鸣也喜欢这种恬静的生活,但是,与赵敏不同的是,在张一鸣的脑海中,这幅画面中至少还得加上姚静她们几个才完满。 “你还没跟我说,陈鹭究竟是怎么被人约走了。”张一鸣觉得还是把赵敏扯离原来的话题比较好。 赵敏撇撇嘴,“物理系新生搞了一个围棋赛,她跑去参加,其他全是男生,就她一个女生,结果她得了亚军。就是那个冠军把她约走了。” 张一鸣听完不禁笑起来,“这个陈鹭,还有这一手。” 赵敏一哂,道:“这有什么,我也行。” “真的吗?”张一鸣颇有些意外,“那你们俩还真是天生的好姐妹。”张一鸣不知道,赵敏和陈鹭的缘分还就是从下棋开始的。 第一二六章 巧遇陆婉 第一二六章巧遇陆婉 1 陆婉人呢?张一鸣抬眼向四周望去。 张一鸣现在走着的环绕水库的路,有一段便是水库大坝的顶部。这段大坝顶部道路的外侧,装有栏杆,就像我们常见的桥上的栏杆。栏杆的外面,是水库大坝成斜坡状的外侧,向下延伸几十米,直到坝底。 张一鸣看见,前方不远处,就在大坝外侧的栏杆处,依着一个风姿卓约的身影,正静静地向远方眺望。这个身影正是陆婉。 “见到一个熟人。”张一鸣对赵敏说,随即松开她的手,快步走到陆婉身后。 “陆姐。”张一鸣叫了一声。 陆婉显然吃了一惊,听到叫声猛地回过头来。 “一鸣,是你?”陆婉的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转过了身来。 陆婉的神情令张一鸣心里都有些微微的奇怪,陆婉刚刚回头的时候,张一鸣是看见她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哀伤的,及至看清张一鸣,陆婉的惊喜又超出了他的预料。在这山顶偶然相遇,当然是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至于那样惊喜吧? 张一鸣的奇怪也只确是一闪而逝,好久没见到陆婉,在这里偶遇,他也很高兴。“陆姐,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我是先看见了你那车。”张一鸣笑道。 “真是太巧了。”陆婉也道,“你一个人吗?” 这时,赵敏已经走近,张一鸣于是指指赵敏道:“我陪她来的。这是我以前的老板朝华集团华总的女儿,赵敏。” 陆婉知道张一鸣以前给华佳敏当司机,听了便向赵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你好。” 赵敏站到张一鸣身边,打量起陆婉来。陆婉的外面穿了一袭米色风衣,脖子上系一条紫色丝巾,风衣里面是一套浅灰的羊绒衫和羊绒长裙,足蹬黑色小高帮中高跟皮鞋,羊绒长裙下摆和皮鞋之间,露出很小一截裹了黑丝袜的小腿。 陆婉今天的打扮显得很素,甚至有些沉郁,不过她卓约的身姿,优雅的气质,以及流露出来的成熟高贵之感,仍是让赵敏心里莫名地一沉。这又是谁?为什么张一鸣身边总是有这样的女人? 赵敏直直地看着陆婉,也没有回答她的招呼,陆婉见状,若有所悟地微微一笑。 张一鸣也看出赵敏的异样,便对她说:“赵敏,怎么不作声?这是陆姐。” 张一鸣拉了赵敏一下,赵敏又听到张一鸣自己也叫“陆姐”,估计这与姚静她们几个“姐妹”可能是不一样的,这才低低地叫了声:“陆姐。” 2 因为有赵敏在,而且陆婉看出了这小妮子的一点心思,便不好与张一鸣多聊,张一鸣问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山顶上,她只说闲来无事,见今八路中文天天气不错,便开着车出来散散心。 “一鸣,你可好久没去我那里坐坐了。”陆婉最后说。她的语气很爽朗,不想给赵敏留下一丝暧昧的感觉。 “是,这是我不对。”张一鸣也很坦然地答道,“我该去看看陆姐。” “和赵敏一起来吧。”陆婉看看赵敏,邀请到。 赵敏的心情似乎好些了,对陆婉笑了笑,道:“我还要上课,可能没时间。” “是吗?”陆婉用疑问的眼神向张一鸣询问。 张一鸣笑道:“赵敏可是个才女,现在北大物理系读书。” 陆婉听后,有意让赵敏高兴,便着力夸到:“真不错,比我可强多了。我读中学的时候,最头痛的就是物理。” 赵敏被陆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同时对陆婉的印象不知不觉中好了许多,眼神中便再没有开始的那一丝戒备、甚至敌对的神情。 “我来了很久了,正准备下山。你们呢?”陆婉问。 张一鸣看看赵敏,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道:“我们刚上来,还想再走走。” 陆婉微微一笑,“那你们好好玩,我先下了。” 张一鸣和赵敏陪同陆婉走回她的车旁,赵敏这才知道停在这里的法拉利原来是陆婉的。陆婉拉开车门,偏身坐了进去,取出一付茶色太阳镜戴上,然后回头对两人摇摇手,“我先走了。” 张一鸣和赵敏都点点头示意,陆婉最后又说一句:“一鸣,有时间去姐那儿坐坐。” 张一鸣又嗯了一声,陆婉这才轰的一声点燃油门,法拉利慢慢开动,走了。 3 “这个陆姐是谁啊?”陆婉走后,赵敏看着张一鸣,轻轻问一句。 “亚运村附近那个红颜会馆知道吗?就是她开的。” 赵敏哦了一声,表示知道。红颜会馆是北京很高档的会馆之一,又是纯粹的女子会馆,因而极有特色,也极有名声。“你跟她很熟吗?”赵敏又追问了一句。 女孩子这点心思,张一鸣早已了然,赵敏是想确认陆婉是不是又是一个竞争对手。张一鸣心想我认识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因为你那次被绑架。但是牵涉到桃李结的事情,张一鸣不想对赵敏细说,于是道:“是我师姐介绍认识的,后来收购广东家纺的时八路中文候,她帮忙疏通了国资委的关系,所以也算是很熟吧。” 赵敏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是放心了。张一鸣看着赵敏的脸庞,没有陆婉的那种艳丽,但却是那样年轻,那样纯洁,特别是这发自内心的笑容,把少女的心思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脸上,显得异常动人。 张一鸣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不禁捧住赵敏的面颊,一低头,深深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赵敏唔地一声,也不知是想迎合抑或想拒绝,双手无力地推在张一鸣胸前,嘴却不由自主地张开,让张一鸣摘去了自己的香舌。 张一鸣品尝着少女的清冽和甘甜,良久,才离开了她的双唇,双手却又圈住她的腰,将她搂在了怀里。 赵敏此时已经是满脸飞霞,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张一鸣拥吻,少女的心既是羞不可抑,同时又甜蜜到酥软的程度。 “你怎么,怎么这样啊。旁边到处都是人呢。”赵敏趴在张一鸣怀里,根本不敢向周围看。其实,这水库上面的人并不多,只是三三两两地散布着。 “怎么了,不好意思?你不是很大胆的吗?”张一鸣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女孩问到。 “那还不都是被你气的。”赵敏的两手想捶张一鸣的胸膛,但是被张一鸣紧紧搂住,几乎不能动弹。看来,赵敏任性起来什么都敢做,但平常时候却远不像那样大胆。 “刚才那样你不喜欢吗?” 赵敏抬眼望着张一鸣的眼睛,眼中是无限的柔情。“喜欢。”赵敏以细如蚊呐的声音答到。 “喜欢就别怕。”张一鸣说完,再次低头,又侵上了赵敏的芳唇。 这一次赵敏不再犹疑,从张一鸣胸前抽回双手,也揽上了张一鸣的腰部,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站在蓝天之下,蟒山之巅,天池之畔,道路之中,不理会不时从身边经过的游人,忘情地拥吻起来。 …… 再次唇分,赵敏的眼里有了泪光,喃喃说到:“你要是一开始就对我这样多好!你要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多好!” 张一鸣抹去赵敏眼角的泪水,抚慰着说道:“我保证永远对你这样。” 赵敏听出张一鸣还是没有松口,还是没有答应舍弃其他的女人,但是赵敏今天觉得已经非常幸福了,至少此刻,张一鸣的怀里只有她一个人,张一鸣唇上的温度只有她一个人能够体会,虽然这是暂时的,赵敏不想打破这暂时的幸福,因此她不再纠缠于那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已经过了中午时分,张一鸣担心赵敏会觉得饿了,于是道:“我们慢慢下山吧,该吃东西了。” 赵敏点点头,异常听话地“嗯”了一声。 张一鸣松开搂着的赵敏,同时抓住她的一只手,微微一笑,道:“来,我们下山。” 赵敏看一眼张一鸣,甜蜜地一笑,就这样和张一鸣手牵着手,踏上了下山的行程。 4 两人下山后,在山下的小店吃了一顿具有农家风味的午餐。因为爬山过后的确饿了,也因为心情好,赵敏吃得很高兴。 赵敏不时夹着菜喂到张一鸣嘴里,就像刚才要张一鸣喝她喝过得那半瓶水一样,在赵敏看来,这些都是具有象征意味的,宣示性的举动,宣示着俩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现在,至少在不去想张一鸣的其他女人的时候,赵敏已经完全进入恋爱的角色中,她可以做恋人之间想做的任何事情,体会这一份初恋的甜蜜。 吃完饭踏上归程的路上,张一鸣开着车,赵敏显得略有些疲惫,渐渐地便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回到天鹅山庄,张一鸣叫醒赵敏,进了家门后,发现华佳敏已经不在,而陈鹭还没有回来。 “你妈干嘛去了?”张一鸣随口问到。 “可能公司有事,或者外面有应酬。”赵敏道。 “你妈真的很辛苦,一个人应付这么大的公司。”张一鸣感慨到,心里对华佳敏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随即又对赵敏道:“你以后在家的时候,多陪你妈说说话,别老是跟她生气。” “我现在没跟她生气了。”赵敏辩解道,随后又说:“我也只能在家的时候陪陪她,公司的事情我也分担不了。你为什么不帮她分担一下?” 张一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敏的意思,在赵敏看来,朝华的事情迟早得要张一鸣来管。 “房地产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张一鸣只能虚晃一枪,“再说……。” 赵敏打断了他,道:“什么懂不懂的,你懂纺织吗?你还不是收购了家纺。” “那不一样,家纺的日常管理其实我也没参与。” “我不听你这些,我出了汗,要去洗澡。”赵敏开始往楼上走,边走又边说到:“反正我不喜欢管什么公司,以后你不管谁管?我妈又不能管一辈子。” 张一鸣无可奈何地看着赵敏上楼后,进了自己的卧室。当他抛开心结,终于决定要拥有赵敏的时候,还真没想到朝华公司的问题。好在华佳敏现在还管得过来,这个问题暂时还不成为问题。 没过多久,张一鸣听到赵敏在楼上叫他的声音。“怎么了?”张一鸣问。 “你上来。”隔着房门,声音细细的,听不真切。 张一鸣上楼后,推开赵敏的卧室房门,才发现她还在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在张一鸣进屋几分钟后才停止,不一会儿,赵敏围了条浴巾出来。出浴后的女孩是那样的清丽可人,张一鸣只觉得一阵目眩。 “怎么了?”张一鸣又问。 “没怎么。叫你上来不行吗?”赵敏的脸上有一层红韵。 “咳咳。”张一鸣将目光偏向一边,“行,当然行。” 赵敏走到张一鸣的身边,“你看。” 张一鸣闻言转过头,发现赵敏揭开了浴巾上沿,露出了乳上那朵娇艳的桃花,“我越来越喜欢这朵花了。”赵敏说。 这丫头,什么意思。赵敏自己可能还不清楚,但张一鸣早已从乐乐她们那里知道了这桃花的利害。张一鸣艰难地移开了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说到:“赵敏,我可不是君子。你自己都说我是流氓了,你再这样,我可忍不住了。” 赵敏刚才沐浴之时,见到自己乳上这朵桃八路中文花,便想起由这朵桃花开始的一切,又想起陈鹭第一次见到桃花的时候,感慨要是男人见到,还不被迷死。赵敏心想张一鸣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也处在羞涩和慌张之中,没注意张一鸣的反应,因此今天便想试一下看看。若在过去,赵敏这个念头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但从今天开始,赵敏在心理上已经彻底跟张一鸣融为一体,在张一鸣面前,娇羞之情已经少了很多,所以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对赵敏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了。 “你忍不住什么了?”赵敏感到自己又占据了优势,有些得意起来。女人对自己的身体的吸引力永远都是那么在意,即便年轻如赵敏这样的还是女孩的女人也不例外。 “你别装糊涂。”张一鸣的警告升级,“我要是做了什么,那可得算你赌输了。” 提起那个赌约,赵敏才在意起来。“你休想。”说着,赵敏把自己浴巾的上沿拉好,然后把张一鸣往门外推,“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第一二七章 特殊生日 1 张一鸣被赵敏推到卧室外面,便下了楼,刚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声响,华佳敏回来了。 “一鸣,回来了?小敏呢?”华佳敏一进门,看见张一鸣坐在客厅里,不由满脸笑容地问到。 “在楼上。”张一鸣答到。 张一鸣告诉华佳敏赵敏爬山出了汗,在楼上洗澡换衣。华佳敏又问起今天玩得怎样,碰到陈鹭没有,张一鸣便说最后没有去香山,又顺便把今天在蟒山游玩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华佳敏听得一脸欣慰,心里暗自猜想上次赵敏生日淋雨把自己弄病,张一鸣最终肯定向赵敏屈服了,不然俩人不会像现在这样出双入对。这孩子,倔归倔,这手段倒是见效。华佳敏知道,张一鸣这个年龄,比起赵敏来,顾虑要多得多,不逼他一下是不行的。但是华佳敏不可能出面这样去做,这种事情还就得赵敏自己来。 “难怪就你们俩回来了。不知陈鹭这孩子怎么样了,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回呢?”听完张一鸣的话,华佳敏对赵敏这边暂时放宽了心,便开始念叨起陈鹭来。 女儿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而且似乎是突然之间便都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华佳敏的心里涌起一股温温柔柔的暖流,一下担心这个,一下担心那个,虽然一时之间觉得脑海中的牵挂多了许多,又要考虑公司的事情,有些忙不过来一样,但是华佳敏感觉却很愉快,为着这两个孩子操心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说曹操,曹操到。房门再次一响,一身运动打扮的陈鹭进了家门。“我回来了。”陈鹭一进门就快乐地叫了一声,然后才看见张一鸣也在。“咦,张一鸣,你也在这里。”陈鹭一边站在门边换鞋,一边冲张一鸣说道。 “我听说有人跟男飞朋友爬香山去了,特意来看看。”张一鸣笑着对陈鹭说道。 陈鹭一听知道张一鸣是在说自己,立刻脸红起来,“你乱说什么,我是跟同学一起去的。”陈鹭换好鞋,把背包放好,走到华佳敏身边坐下,有点撒娇的意思道:“干妈,他在乱说。是谁告诉他的?” 华佳敏爱怜地拍拍陈鹭的脸,笑道:“好了,你这么大了,交男朋友也是正常。” “可是我没有嘛。我根本没这个意思。”陈鹭不依。 2 这时,楼梯上话音响起:“你没这个意思,可是人家有。我看你能抵挡多久。”原来是赵敏换好衣服出来了,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冲陈鹭说道。 陈鹭看见赵敏,又听了她这话,便埋怨道:“所以我叫你陪我去嘛,你又不肯。” 赵敏今天的心情极好,笑道:“我要去了,只怕那小子会恨不得把我掐死,我才没这么傻。” 赵敏下到客厅,在张一鸣身边坐下,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陈鹭眼尖,将赵敏这个细微的举动看得分明,立刻嘻嘻笑起来,“我知道了,姐姐你不是不陪我去,你是要跟另外的某人在一起。” 华佳敏也笑起来,两个女孩这样斗嘴,让她觉得竟是这样的温馨,这么多年来,她又找回了做母亲的感觉。“陈鹭你还不知道,你姐姐今天也去爬山了。不过她和一鸣去的是蟒山。” 陈鹭嘻嘻笑得更加灿烂,“我就知道姐姐有别人陪,所以不管我了。” 赵敏难得地不回嘴,而是转头看张一鸣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有些人忙得很,也不知能陪多久。” “是啊,一鸣,晚上有事吗?一块吃饭吧。”华佳敏接过女儿的话道。 张一鸣想起还答应了刘红要回去陪她,没准她也在等着一块吃饭,又看着华家母女三人此刻其乐融融,便想不如让她们一家子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只要张一鸣不在,陈鹭一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定会竹筒倒豆子般把第一次约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干妈和姐姐。张一鸣都能想象出陈鹭那叽叽喳喳的欢快模样,肯定是有些羞涩,又有些兴奋。女孩子第一次被男生约会,都是这样的心情,就算她还没有确定喜欢那个男生。 “我今晚还约了人,就不吃饭了。”张一鸣歉意地笑笑,对华佳敏说。 华佳敏还没说话,赵敏已经不满地哼了一声。“你约了什么人?” 华佳敏看得出女儿想留张一鸣下来,但是作为过来人,华佳敏知道女人对于男人有时候是可以使使性子,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顺从一点。这就像放风筝一样,女人需要的是拽住那根线,而不是把风筝抓在手里。只要拽住了那根线,风筝看似在自由飞翔,但其实却跑不了。这些道理,华佳敏准备慢慢地教给两个女儿。 华佳敏用眼神制止了赵敏,然后对张一鸣道:“没关系,一鸣,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们来日方长呢。” 赵敏一方面被母亲制止,另一方面经过今天之后,她心里对抓住张一鸣的感觉要踏实许多,便也不急于这一次的厮守。 “去去去,有事就快走。别影响我和妈妈、陈鹭说话。”赵敏干脆推起张一鸣来。 张一鸣笑着顺势站起来,道:“你是该好好陪陪你妈妈,就像我今天跟你说的。” “要你教。”赵敏撇撇嘴。 陈鹭也来帮腔,“我和姐姐从来都在好好陪干妈呢,是你这个半子没尽到责任。”一句话,说得不但张一鸣略微尴尬,就连赵敏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华佳敏则是微微一笑,装作没听清。 张一鸣自我解嘲地冲陈鹭唬道:“好你个陈鹭,牙尖嘴厉,乱用词。我看你还是好好学你的物理、数学得了。” 话虽这样说,其实张一鸣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陈鹭当然没有用错词。半子者,女婿也,陈鹭替华家母女说出了她们不便说出的话,用词再准确不过了。这个小探花女,可不是盖的! 3 从天鹅山庄出来,天已擦黑,张一鸣开着车正往刘红的住处去,手机铃响,一接听,是今天在山顶巧遇的陆婉打来的。 “一鸣,下山了吗?”陆婉在电话里问。 “早下了。”张一鸣笑答道,“怎么了?陆姐。” “也没什么。”陆婉的语气显得有些犹豫,迟疑了一阵之后才说道:“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坐坐,有时间吗?” “什么时候?”张一鸣问。 “就今天。不会影响你和你的小情人happy吧?”陆婉调侃了一句。 “说哪里话。”张一鸣赶紧笑着否认。 张一鸣想起今天在山顶看见陆婉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那种淡淡的哀伤虽然一闪即逝,但是张一鸣却没有错过。此时的电话更加证实了张一鸣的感觉,也许陆婉遇上了什么难解的事情。 像陆婉这样堪称极品的女人,遇上难解之事能想起张一鸣,张一鸣觉得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之处在于,他跟陆婉的接触并不太多,而且陆婉这样的女人,真要有什么事情,只需一声招呼,愿意帮她的人绝对趋之若鹜,哪里需要这样欲言又止地找张一鸣?但是张一鸣又感觉并不意外,因为直觉上他总能感到陆婉对自己特别亲切,虽然跟陆婉接触不多,但是陆婉对张一鸣的事情特别上心,而且在仅有的几次相处中,张一鸣和她还有着两次非常亲密地接触。 “我这就去你那里。”张一鸣很快做出了决定。 “那好,姐等着你。”陆婉高兴地说,随后又补充一句“我在家里”,这才挂断了电话。 陆婉不说,张一鸣还真以为她在红颜会馆。陆婉挂断电话后,张一鸣给刘红打电话,响了几声没听见她接,张一鸣再一想算了,省得又要先跟她解释,晚上回去再补偿她吧,便也没再打了。 到达天景苑陆婉的住处,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天色已经全黑。张一鸣按响门铃,门立刻被拉开了,似乎陆婉一直在门边等待着。 迎面是陆婉喜悦的笑靥,“快进来,一鸣,外面冷吧。”陆婉抓住张一鸣得手,把他拉进屋里。 还没到供暖气的日子,但是陆婉把空调的暖风开足了,房间里暖意融融。张一鸣进屋后,看到陆婉已经准备了一桌精致的晚餐,除了菜肴,还有红酒,这是少不了的。张一鸣发现陆婉很爱红酒。但是最令张一鸣意外的,是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陆姐,今天是你生日?” “不是。”陆婉牵着张一鸣到桌边坐下。 “那这蛋糕……?” “是给你的。” “可是……。”张一鸣不免十分奇怪了,虽然他很少为自己过生日,但是他并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在那一天,他今年的生日早过了。 陆婉笑笑,纤纤地伸出一个手指搭在了张一鸣嘴上,封住了他的嘴。“姐知道你的生日不是今天,但是姐今天就想给你过生日,你就今天过吧。” 张一鸣搞不清陆婉今天的奇怪举止,但是这无所谓,他不想拂了陆婉的意,于是笑笑道:“行,今天过就今天过。” 4 两人坐下后,陆婉开了红酒,倒上两杯,然后举起杯,对张一鸣说到:“一鸣,生日快乐。” 张一鸣也端起酒杯,和陆婉碰了一下。“谢谢陆姐。” 陆婉微笑着,将酒杯放到唇边浅啜了一口。室内柔和的灯光辉映下,透过晶莹的酒杯,可以看见剔透的红酒微微倾斜,缓缓沾上陆婉那美艳欲滴的红唇,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诱惑。 “一鸣,以后每年姐都在今天给你过生日,好吗?”陆婉放下酒杯后,一对美目有些迷蒙地望着张一鸣问道。 张一鸣知道陆婉心中一定有着一些事情,但是如果陆婉不说,他也不想去探究,只要陆婉高兴,多过一个生日有什么关系呢?张一鸣点点头,道:“只要陆姐高兴,我天天过生日都没关系。” “一鸣你真好。”陆婉高兴地一笑,又给张一鸣夹了些菜,“来,尝尝,都是姐亲手做的。” 张一鸣曾经品尝过陆婉的手艺,知道她的厨艺非常不错,更重要的是,能尝到陆婉手艺的仅他一人。 “一鸣,今天你过生日,你有什么要求,姐都答应你。”陆婉一边看着张一鸣吃菜,一边说到。 张一鸣进门的时候,便看见陆婉已经脱下那双在山顶见到的小高帮皮鞋,换了一双家居的棉拖,因此羊绒裙下裹着黑色丝袜的小腿露出了大半。对于陆婉的美腿,张一鸣有着深刻的印象,此时听陆婉这一说,张一鸣脱口问道:“陆姐,你会跳舞吗?” 陆婉微微一怔,问道:“什么舞?” “芭蕾。” “不会。”陆婉摇头道,“为什么问这个?” “陆姐你的腿特别美,跳芭蕾的话一定好看。” 陆婉笑起来,“你是想叫姐跳舞给你看?没问题,姐的国标跳得特别棒,你会吗?跟姐一起跳一曲?伦巴,探戈,什么都行。” 张一鸣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艺术细胞。” “那普通的交谊舞总会吧?三步,四步?”陆婉来了兴致。 交谊舞张一鸣倒还能应付,于是便点点头。 “你等一下,姐去换身衣服。”陆婉见张一鸣点头,立刻站了起来,向二楼卧室走去。 看着陆婉无限风姿的背影,张一鸣一边端起桌上的红酒慢慢啜饮,一边满怀期待地想知道陆婉将会换上怎样的装束下来。 第一二八章 黑色妖姬 1 当一身黑色造型的陆婉再次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张一鸣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惊艳。 从张一鸣坐着的位置,靠在椅背上,略微仰头,可以欣赏到陆婉的全貌,距离不远不近,视角不高不低,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处,就像此刻陆婉身上的装束。 只见陆婉一身黑色缎面镶亮晶片的无袖旗袍晚装,此装显然出自名家之手,收腰紧胸,剪裁得体,恰到好处地突出陆婉美轮美奂的曲线。 陆婉的双手戴上了同为黑色缎面的长筒手套,张一鸣一直以来就觉得这样的长筒手套就如同长筒丝袜一样,是女人最为性感的一种装束。手套长度几乎及肩,只在在旗袍和手套之间,只露出丰满圆润的肩膀下一小截上臂,白皙的肌肤在黑色晚装的印衬下显得异常耀眼夺目。 头上,陆婉将头发全部从头顶梳往脑后,露出性感的前额,脑后的头发扎好后用发夹夹了起来,发梢冲上微微散开,使得性感中又有一种艳丽。脚上,陆婉已经换上一双黑色皮鞋,几圈黑色装饰性的细皮带绑在小腿之上,皮鞋的细跟高近两寸,使得陆婉整个人仿佛踮起了脚,一身的性感魅惑更加无与伦比。这一身装束中,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旗袍下露出的陆婉修长双腿上的黑色丝袜。 张一鸣看得有些发呆了,陆婉在楼梯口微微一笑,抬起腿,袅袅婷婷地开始往下走来。这当中张一鸣又发现,陆婉旗袍的开衩高得出奇,随着她的走动,几乎可以看见她裹在黑丝中的黑玉般的整条玉腿。张一鸣此时了然,原来陆婉裹在腿上的是连裤丝袜。 在张一鸣的目光注视中,陆婉走下楼梯,先走到一旁的沙发边,从小几上拿起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满屋的音乐响起。随后,陆婉回到张一鸣身边,做出了一个让他起身的手势。 张一鸣看着一身黑色晚装的陆婉,高贵、性感,还有一点神秘的意味,像一个黑色的妖姬。张一鸣不想站起来,他此时更愿意欣赏,欣赏陆婉性感的身姿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个举手投足。 “怎么了,一鸣?变”陆婉见张一鸣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陆姐,你真迷人。”张一鸣看着身边的陆婉,看着她的旗袍开衩出微露的一线美腿。 从张一鸣的目光去向,陆婉知道了张一鸣的迷恋之处,她微微一笑,侧了侧身子,前脚略曲,旗袍的开衩便张开了少许,让张一鸣可以看见更多。 大功率的两台空调将屋内的温度烘得暖暖洋洋,而陆婉的身体更是令张一鸣浑身燥热的核心热源。张一鸣抬头看了看陆婉,看见她诱惑的眼神,张一鸣不禁伸出手,探进旗袍的开衩中,触摸上陆婉小腿上的丝袜。顺着小腿,张一鸣的手慢慢地一路向上抚摸,滑过膝盖,又滑向大腿,直至没在了旗袍之中,停在陆婉的臀侧。在那里,连裤丝袜下,张一鸣摸到了陆婉性感小巧底裤的细边。 “陆姐,我喜欢你的脚,你的丝袜。”这是张一鸣第一次主动玩味陆婉的身体。 “还有呢?”陆婉抬起被张一鸣抚摸的脚,踩到张一鸣坐着的椅子上,原来遮住腿部的旗袍从开衩处滑落,陆婉的一条修长美腿完全显露了出来。 张一鸣在陆婉大腿的丝袜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抬头,眉头一挑,略带挑逗地微笑道:“还有吗?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没有让我尝过。” 陆婉微微一笑,伸出一个指头勾住张一鸣的下巴,“当然有。姐会一点一点地让你知道姐的好处。” “那今天我能尝到什么?”张一鸣的手仍旧在陆婉的腿上来回地游荡。 “姐的手也不错。”陆婉在张一鸣眼前伸出左手,翘起五指,然后用右手抚摸住左手手背,从指尖开始,顺着自己左手的手臂轻轻滑向肩头。两只缎面手套的摩挲发出细微的丝丝声。“一鸣,姐今天让你知道,绸缎的感觉一点也不比丝袜差。” 陆婉说着,用右手的中指在桌上的蛋糕上面抹下一块奶油,白色的奶油沾在黑缎手套上,分外醒目。陆婉翘起这支中指,伸到张一鸣的嘴边。 张一鸣会意,一张口含住陆婉的中指。奶油在口中很快化了,张一鸣的舌头开始舔食陆婉那裹着绸缎的手指。 手套的绸缎极薄,也极有弹性,绷住陆婉的手指,含在嘴里的感觉与丝袜不一样,但正如陆婉所说,一点也不比丝袜差。 陆婉的手臂微微用力往上抬,张一鸣含住她的手指不放,身体便随着陆婉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原本一直抚摸丝袜的手不得已离开陆婉的腿部。站直之后,张一鸣双手环到陆婉的腰上,就这样含着她的手指,搂着他,慢慢随着满屋的音乐开始轻轻挪动脚步起来。 2 双手摸着陆婉后腰上旗袍的缎面,与含在嘴里的手套的感觉又有不同。缓缓地挪动中,张一鸣的手渐渐向下,抚在了陆婉臀部的位置,旗袍的绸缎质地细腻,令陆婉的臀部抚摸起来异常的光滑舒适。 “女人喜欢一切光滑细腻的东西,知道为什么吗?”在张一鸣的吸吮和抚摸下,陆婉有些沉醉地问。 张一鸣摇摇头。 “因为那会增加男人抚摸的快感,从而刺激他们抚摸的欲望。而女人天生就是渴望被抚摸的动物。” 两人慢慢挪到了沙发旁边,陆婉抽回自己的手指,两手从背后抓住张一鸣一直不老实的手,拉了开来。 陆婉将张一鸣推坐到沙发上,“其实,光滑细腻的东西的好处,不仅仅在你抚摸它的时候。” “那还有什么时候?”张一鸣坐在沙发上看着陆婉,每次和她在一起,似乎总有不同的新鲜刺激。 “还在它抚摸你的时候。”陆婉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在张一鸣面前蹲下,“今天让你尝尝姐的手艺。” 张一鸣知道,陆婉此刻说的手艺,当然不会是她做菜的厨艺。不出所料,陆婉伸出拇指和中指,捏住张一鸣外裤上的拉链头,缓缓地向下拉去,拉链尽处,张一鸣早已膨胀的内裤显现出来。 扒开内裤,便是张一鸣那猩红巨物,陆婉看张一鸣一眼,翘起右手一只小指,用其余四指握住了张一鸣的巨物。 手套的缎面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张一鸣不由抽了一口气。 …… 3 这一次,张一鸣不再像前两次那样容易缴械,在陆婉的撸动下,他有意忍住冲动,享受着绸缎的摩挲。 陆婉抬眼看着张一鸣,看着他仍然能够保持平静的面部表情,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轻笑道:“一鸣,你长进了。是那两朵小桃花的功劳吗?或者,还得加上今天在山顶上碰到的你那个小情人?”陆婉并不知道,张一鸣现在还有欢欢和刘红。 “陆姐,只要有你一个,就足以让所有男人长进。”张一鸣看着眼前的陆婉道。 陆婉媚眼如丝地瞟了张一鸣一眼,“是吗?那姐今天试试你长进了几分。” 陆婉站起身,回身到桌上取来那蛋糕,手指又抹下一大块奶油,在掌心抹匀,重新蹲到张一鸣面前,用沾满奶油的手掌再次握住了张一鸣,快速动作起来。 仿佛加了润滑油一样,滑滑腻腻感觉从张一鸣的下身直冲脑门,饶是他千锤百炼,终也抵不过这样的销魂夺魄,冲动的到来有些不可遏止。 陆婉从手中的感觉即知道了张一鸣的状态,她换过左手握住张一鸣,同时将沾满奶油的右手掌心亮出给张一鸣看了一眼,那里的奶油已经被磨成糊状。 陆婉随即将手掌放在自己嘴边,一边用如丝媚眼看着张一鸣,一边伸出细舌,有意让张一鸣看见地舔上自己掌心的奶油。 如此情状,如此香艳,张一鸣只觉得陆婉那如蛇信般的细舌就仿佛舔食在自己的下体上一样,身体不由得一阵绷紧。 陆婉乘势手上加速,终于让张一鸣箭射而出,顷刻之间,陆婉黑色的手套和旗袍上布满白色的斑点,显得格外淫靡。 …… 4 陆婉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陆婉的笑容刺激了张一鸣,他也随即站起,和陆婉面对面,左手抓住陆婉的右手,又将她那裹着绸缎的手指吸进嘴里,右手则往下,顺着陆婉旗袍左侧的开衩伸进去,轻轻一捞,手掌捂在了陆婉温热饱满的蜜部。 “陆姐,对于光滑细腻的东西,男人喜欢的也许不仅仅是抚摸。”张一鸣吐出陆婉的手指,如细语般轻轻说道。 “那还想怎样?”陆婉的面色开始泛出潮红,张一鸣不再像前两次那样完全被她操控,这令陆婉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摧毁!” “呲”的一声,张一鸣的右手指勾住陆婉连裤丝袜的裆部用力一扯,丝袜顷刻间被撕裂开来。张一鸣继续用力,连裤丝袜的右腿完全被撕裂和断开,从大腿滑落到陆婉绑着鞋带的小腿上,陆婉一片白皙的左腿完全暴露出来。张一鸣并不罢休,一八路中文弯腰,从小腿处抓住那片丝袜残骸,又是“呲”的一声,将那片黑色的薄丝片彻底撕离陆婉的身体,轻轻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陆婉张嘴欲言,张一鸣摇摇头,示意她闭嘴。 拿着那片丝袜,张一鸣轻轻地、柔柔地擦上陆婉黑色的旗袍和手套,将缎面上自己刚才喷洒的白色点缀一点点抹去。 “我弄脏了你两双丝袜,可不想再将这身高贵的晚装糟蹋了。”擦拭完成之后,张一鸣富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陆婉又欲开口,张一鸣再次摇头制止了她。 一低手,张一鸣将刚刚擦拭用的那片丝袜从陆婉底裤的侧面塞了进去,堵在了陆婉已经吐蜜的溪谷口上。 张一鸣一边亲吻着陆婉手臂上的绸缎,一边从陆婉底裤内抽出手,然后隔着陆婉超薄而弹性极好的底裤前片,猛然伸出中指用力一顶,底裤下那片丝袜顺势便被塞进了陆婉的蜜道之中。 “你可以说话了,姐——。”张一鸣凑在陆婉耳边柔声说道,他知道陆婉这时候最想听他叫她什么。连同这声细语,张一鸣所有的过程一气呵成,强力、坚决、不容违逆。 “哦——” 这是陆婉被允许开口后发出的唯一的声音,她感到自己蜜道中的丝袜瞬间被涌出的蜜液浸透。蜜液迅速渗过底裤薄薄的前片,打湿了张一鸣狠狠抵在那里的阳刚的手指。 这一次,陆婉终于像前两次的张一鸣一样,在张一鸣的手底瞬间崩溃。 …… 陆婉倒在了张一鸣怀里,双腿紧紧夹住张一鸣的右手。“一鸣,再叫。” “舒服吗,姐?” 陆婉的脸上露出迷惘的笑容,“舒服。一鸣,你变坏了。” 张一鸣看着陆婉凄迷的脸庞,很想知道她心里想着个那个人究竟是谁,而今天又是一个什么日子。 …… 第一二九章 小雯到访 1 就在张一鸣搂着陆婉轻歌曼舞的时候,刘红正在自己的住处和罗小雯一起煮方便面吃。 罗小雯是下午来到刘红住处的。今天下午,罗小雯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例难产接生手术,历时三个多小时,母婴都得到保全,罗小雯极度疲惫,又极度兴奋和自豪。罗小雯觉得心里的快乐如果不倾泄出去,她一定会疯掉,没有办法,只好找刘红当炮灰。罗小雯知道刘红在准备考博,似乎不该去打搅,但是罗小雯管不了这么多了,谁叫刘红是她的死党呢?就算刘红被她的快乐轰得粉身碎骨,也是活该。 其实,刘红远没有罗小雯想象的那样潜心向学。张一鸣走后,刘红懒洋洋地睡到中午才起床,胡乱下楼在一家小店里吃了点东西,算是早餐中餐二合一,然后,心里便痒痒地想去乐静,和姚静、乐乐她们在一起消磨这暖洋洋的秋日周末下午的时光。犹豫半天,怕姚静和乐乐笑话说老公不在书也看不进去了,无奈之下,刘红最后还是回到自己的住处,心里把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小妮子赵敏怪了一番,又更是把张一鸣好好地恨了一回,才渐渐收拾心情,坐到了书桌前,一看时间,三点已过,一天的光阴早已流逝过半。 看书七八页,耗时几十分,正是百无聊耐时,罗小雯雪中送炭般地到来了。刘红见到罗小雯时高兴的样子,让罗小雯心中本来存有的一丝打搅她学习的歉疚顷刻间烟消云散,转眼换上一幅送温暖送关怀的悲天悯人状。 “嘿嘿,傻丫头,就知道你一个人看书寂寞难耐,我只好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特意来陪陪你。”罗小雯进屋坐下后,大言不惭地说。 “哼。”刘红也不示弱,不服气道:“你的时间有什么宝贵的,你不过也是找我来打发光阴罢了。” “说什么呢?”罗小雯做出万分委屈的样子,“这么好的天气,我要是往长安街上这么溜达一圈,不定就钓上什么样的男人呢。” “死相。”刘红无奈地一啐,“一天到晚就想着钓男人,你丢不丢人啊你?” “我有什么可丢人画的?”罗小雯老大不服气,“你是坐着说话不怕腰疼。我又没你那么好的福气,坐在门诊室里也有金龟婿自投罗网。” “我哪有。”虽然下意识地否认,刘红的声音却小了许多,因为罗小雯说的可是事实。 “还不承认。”罗小雯可不给好姐妹面子,“那最新款的标致开着爽吧?可别说是你自己买的。” “死相,你还说。”刘红有些脸红了,“我又不是冲他的钱。” 说着,刘红扑到罗小雯身上要撕她的嘴,两个人嬉闹着缠在了一起,最后倒在沙发上。 “好了好了,别闹了。刘红,我今天好累。”最后是罗小雯忍不住告了饶。 刘红这才放开罗小雯,两人坐起身来。“怎么了,小雯?” 罗小雯将双手捧在胸前,一脸的成就感。“刘红,我今天主刀做了一例难产的接生手术,非常成功。这是我第一个手术,刘红,我觉得好自豪,好有成就感。” 听了罗小雯的话,又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刘红心里也不由替她高兴。“小雯你真行,你做事情一直都比我强的。恭喜你。” 2 确实如刘红所说,罗小雯不论是在校读书期间还是出来工作之后,一直都非常优秀。如果说刘红毕业后能留在协和医院,或多或少有她的父亲,协和老中医刘贵田的影响因素的话,罗小雯进入协和就全是凭的实力。如果不是家庭经济的因素,罗小雯肯定直接读完博士了,是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她才决定先工作一阵再说。 “这也是运气。”面对刘红正儿八经的称赞,罗小雯也谦虚起来,“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顺产,没想到进了产房后,才发现难产,我当时也紧张极了。” 回想当时的情况,罗小雯似乎还心有余悸。在此之前,她只做过顺产的接生,这还是因为她优异的工作表现获得的机会,在协和,一般像她这种资历的,都还没有机会独立上手术台。 “做手术要家属签字,结果那个老公比我还紧张。我说可能会出危险,也许只能保一个。那老公痛苦得蹲在地上只抓自己的头发,说怎八路中文么也要保住孩子她妈;产房里那女人则说一定要保住孩子,自己死了都没关系。刘红,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觉得好为难,又好感动。”在眼中泛出泪光的同时,罗小雯微笑起来,“刘红,我把他们都保住了,母子平安。我觉得自己真伟大,我觉得我这个职业真伟大。我以后也要读博士,还要找机会出国深造,我要成为中国最优秀的妇产科专家。” 刘红也被罗小雯的情绪感染了,她抓住罗小雯的手,真诚地说到:“小雯,你一定行的,你肯定能成为全世界最优秀的妇产科专家之一。” “嗯。”罗小雯也重重地点头,“等我帮家里还清了账,经济上宽裕些了,我就再去深造。” 3 刘红和罗小雯好久没这样一起快乐地聊天了,不知不觉间就聊到了天黑,这期间正是张一鸣去陆婉住处的路上,打了一次刘红的电话,但是刘红和罗小雯聊得热乎,竟没有听到。直到两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起,刘红才想起该吃晚饭了。 “走吧,小雯,想吃什么我请你,为你庆祝今天的成绩,也预祝你踏上新的。”刘红拉着罗小雯要出门吃饭。 罗小雯没有动,她忽然之间很想重温读大学的时候,和刘红在宿舍里面偷偷煮方便面的日子。没有那些似苦实甜的日子,也就没有今天了。 “刘红,别出去了,你去买几包方便面,我们煮来吃。”罗小雯拉住刘红的手说。 “怎么了?”刘红盯着罗小雯,“怕我没钱呢?”在好友面前,刘红倒是不在乎自我调侃,笑着又道:“你不是说我有金龟婿吗?随你想吃什么,再贵我也出得起,大不了我把标致卖了,正好省得你老来取笑我。” 罗小雯也调笑起来,“你是不怕,以请我的名义把标致卖了,隔天就叫你老公买一辆benz。我的罪名可重了,传出去我一顿吃掉一辆标致407,以后谁还敢要我啊。我不干。” “去嘛。”刘红拉着罗小雯,“我不会说出去的。要是你实在没人要,大不了叫我老公也要了你得了。”刘红口没遮拦,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过了,立刻尴尬地住了嘴。 罗小雯却是被刘红的话说得心里一荡,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忍不住便说到:“这可是你说的。”说完见到了刘红的尴尬,她才又故作无所谓地调笑道:“死丫头,别拿我开心了。不过说真的,我好像看见你那静姐新开了一辆奔驰,你老公不会厚此薄彼吧?” 刘红也想赶紧离开自己刚才无意中引起的尴尬话题,便道:“没有啦,他和静姐开始都说给我买,我是怕我爸骂人,没有要。就为这辆标致,我还被我爸骂了呢。” 罗小雯并不是嫉妒自己的好友,但听了刘红这话,她心里却仍是不免暗暗深深地感慨了一阵,一为刘红她们买好车就像买拖鞋一样随意,再就是听起来刘红她们几个女人相处得竟似乎真是情同姐妹。罗小雯想起和刘红谈论过这个问题:她们几个女人同时跟着张一鸣一人,究竟好不好?现在这世道,婚外恋、一夜情已成时髦,娱乐场所逢场作戏,换个口味爽一把更是家常便饭,如果能像刘红她们这样开诚布公地亲密相处,真还强过那些明里立牌坊,暗中当婊子的勾当和那些偷鸡摸狗,男盗女娼之徒。 “好了,刘红,我跟你说真话,我今天很想像我们读书时候那样,在一起煮方便面吃。”罗小雯也不跟刘红再玩笑,说出了不想出去的缘由。 “真的?”刘红追问一句。 “当然真的。再说我今天确实很累了,也不想出去。” “那好,我们煮方便面。”刘红的心情也像回到了大学时代。 4 陆婉一直伏在张一鸣怀里,淋漓尽致之后,才松开夹住张一鸣右手的双腿,张一鸣也才松开了抵住陆婉蜜道的手指。 收回手指,低头之下,张一鸣发现陆婉连底裤都是黑色的,她今天是一黑到底了,不用说,上面的胸罩也一定与底裤同为一套,是黑色丝织的。以陆婉对精致生活的追求,最讲究的就是细节,既然选了这套全黑系列,那么即使是在看不见的贴身处,她也绝不愿意马虎了事。何况旗袍面料并不太厚,若是黑色的旗袍下印出白色的胸罩吊带,那是多么煞风景的一件事?精致如陆婉这样的女人,岂能让这样的错误发生在自己身上? 张一鸣以前并没有发觉黑色的诱惑竟是这样的不可抵御,在撕去陆婉左腿上的丝袜后,她白皙的大腿在黑色的旗袍缝隙中若隐若现,现在再加上黑色小巧底裤的勾勒,陆婉的半边白皙丰臀也加入了刺激张一鸣的荷尔蒙的行列。虽然刚刚尽兴过一次,但此时张一鸣不听话的分身再次重整旗鼓,又昂起头来。 在陆婉的身子仍旧半软,态度欲拒还迎的时候,张一鸣将她拉至桌边,略一使劲,陆婉的上身被按在了桌上。高开衩的旗袍很容易地被从后掀起,陆婉那只剩下半边的连裤丝袜和露出半边黑色丝织底裤的下半身便呈现在张一鸣眼前。足蹬近两寸的高跟八路中文,使得此时这样姿势下陆婉的丰臀更显得圆润翘挺。 张一鸣抓住陆婉剩下的一半连裤丝袜,一把撕到她的脚底,然后又抓住那精致小巧的底裤,扒至她的臀下。 陆婉白皙的丰臀,精致的菊蕾,还有臀瓣上一朵艳丽的李花都第一次暴露在张一鸣面前,只有她的蜜部,此刻仍挂着刚刚被张一鸣塞进的半片丝袜,轻轻飘动。 这一切过程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冲动难耐的张一鸣拉出陆婉蜜道中的半片丝袜,正想挺身而入的时候,陆婉突然像是清醒了过来,回身用手推住了张一鸣……。 第一三零章 阴差阳错 1 “不要,一鸣,不要。”陆婉面有难色,努力地摇着头。 “为什么?姐,你不愿意吗?”张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同时又性动难忍。 陆婉仍旧摇着头,“不要,一鸣,姐还没有……,还没有准备好……。” 张一鸣不明白陆婉的意思,也不知道这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在他看来,跟陆婉调情至此,这下一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陆婉竟然不肯。但张一鸣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强迫女人的人,更何况是陆婉这样一个女人中的极品。如果违背陆婉的意志强行占有,在张一鸣看来那无异于焚琴煮鹤,是将一件最有情调的事情做成了猪狗一样的交媾。 张一鸣悻悻地收回自己的分身,站直了身体,并将陆婉从桌上拉起。“对不起,陆姐,我以为你愿意。” “不要,一鸣,不要叫陆姐,就叫姐。”陆婉的神情竟有些凄然欲泣,“姐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给姐一点时间,也许……。你要是难过,姐再用手帮你,好不好?” 原来陆婉需要的是心理准备,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吗?张一鸣没时间去细想,他不想看到陆婉难过的样子,他得安慰好她。 “姐,你想哪去了。我没什么,你知道的,我的女人可不止一个,还会缺了这事?”张一鸣笑着说道。 看见陆婉被撕破的因连裤丝袜,张一鸣想起了家纺的三超材料,他赶紧将话题扯到那上面,“姐,你知不知道,我收购的家纺公司研制出了一种新的高弹力丝材料,用那种材料做丝袜,比现在这种好很多倍。穿在身上,就像一层皮肤一样难以八路中文分辨,但是却比皮肤光滑细腻得多,可以掩盖住真正皮肤上的瑕疵、伤疤什么的。等我们出样品了,我首先送你一套……。” 陆婉看着张一鸣像个三八婆一样对女人的丝袜叨叨不休,早知道他在安抚自己,不禁心里一股暖意升起。要是别的男人,在这紧要的关头吃了闭门羹,就算不来个霸王硬上弓,恼羞成怒那是绝免不了的,哪里还有心情安慰让自己吊在半空的女人。 “一鸣,你别说了,姐知道你的心思,是姐不好,本来你过生日,姐说好什么都答应你的,可是……。”陆婉满怀歉意地对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住了嘴,看着陆婉,想了想后终于笑笑道:“我正好也该走了,不然家里的女人可得生气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一鸣觉得让陆婉自己一个人呆着可能会更好。不然,面对着张一鸣,陆婉既觉得不安歉疚,却又不能依了他。而张一鸣本身生理上终究还有些欲求,却还要忍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安慰陆婉。这样的状况,两个人都难受。 陆婉大概也有着跟张一鸣一样的想法,听张一鸣说过之后,点点头道:“那姐也不留你了。姐想休息一下,你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啊。” 张一鸣笑着点点头,心里想起陆婉疯起来,酒后飙着法拉利还敢和张一鸣进行异样的激情做爱,并且在高潮之时连方向盘都全然甩开了,那样的陆婉是怎样的放荡不羁。可今天……,唉,也不知这陆婉是怎么了。 2 张一鸣可没有像陆婉叮嘱的那样开车慢点,他急着赶回刘红的住处,一则免她生气,二则也想早些解决自己体内刚才淤积的力比多。奶奶的,张一鸣心里骂一句,弗洛伊德这老儿还真有两把刷子,怎么就把人的性冲动给研究得这么透彻,这什么狗屁力比多还真是麻烦,一旦积累,就是不放不快。 张一鸣想起密宗心法可练至收放自如的境界,刚才在陆婉那里能在那样的状况下硬生生打住,大概与自己修炼这密宗心法有关。不过,此时自己又急冲冲地往回赶,则说明密宗心法层次仍旧不够。弗洛伊德说力比多是一种能量,竟是与密宗心法不谋而合,当密宗到达收发自如的境界,也正是功力达到最高的时候,这不正好说明可以将力比多这种能量转化成为我所用的另一种形式的功力了吗? 张一鸣一路上思考着力比多与密宗心法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刘红的住处。上得楼来,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刘红竟然已经睡了。张一鸣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还说要看书学习,老公不在就偷懒了。不过,张一鸣又想,也许刘红看了一整天的书,有些累了,所以先行睡去。想到这里,张一鸣不欲打搅刘红,也没开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的床边。 刘红整个人连头都埋进了被子里,看着刘红埋头大睡的样子,张一鸣实在忍不住骚扰之心,暗中微微一笑,瞅准部位,将手轻轻伸进被中,一把摸上了她的馥郁蜜部。 就在张一鸣摸上刘红蜜部的一瞬间,突然觉得不对劲,被中之人不是刘红,刘红的蜜部虽也芳草萋萋,却没有现在触手所及之处的这样茂盛,隔着底裤都能感到那花团锦簇的柔软。 张一鸣曾经和周甜在一起的时候有过一次遭被中人袭击的经历,正是那次经历牺牲了周甜的性命,这将令张一鸣一生都耿耿于怀。此刻八路中文的情况令张一鸣瞬间联想起不久前在广州得到洪三宝可能前来报复的信息,张一鸣心念在倏忽间早已转过无数圈,难道他们抓了刘红,派人在此守候,伺机偷袭? 张一鸣心念电转的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他摸上被中人芳草之地时候一瞬间的事情。想过之后,张一鸣毫不迟疑,立刻动手,一把掀开被子,两手急出,一手抓住被中人一只胳膊扭到背后,另一只手卡住其脖颈处,将她胸面朝下地按在床上,同时喝问:“你是谁?” 3 其实,被中人在被张一鸣摸到下身羞处之后很快也醒了,只是张一鸣察觉、反应、出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被中人还来不及叫喊,就已经被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睡梦之中先是羞处失守,后又受到这样突然的暴力袭击,被中人早吓得浑身发抖,只是苦于无法动弹。待张一鸣喝问“你是谁”的时候,被他按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嗯哼”一声,嘤嘤哭了起来,边哭边颤抖着问道:“你是谁呀?你想干什么?” 这仍然是一个极短的过程,张一鸣再次反应过来,被自己按住的这个女人不可能是什么埋伏的杀手,否则岂能这么轻易被他制服? 知道出错,张一鸣赶紧放手,但是已经晚了。就在这时,房门被急促地打开,随即是“喀”的一声电灯的开关响,灯亮了,满屋亮堂。刘红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张一鸣尴尬地杵在床边,而床上,是罗小雯回头看清张一鸣后,又惊又羞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后仍旧止不住的抽泣。 “你……,你……。”刘红以为张一鸣非礼罗小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能这样?你有了我们三个还不够吗?还要干这种龌龊事?”刘红哭了起来,“小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刘红,不是你想的那样……”张一鸣赶紧解释,心里只恨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才至于出此阴差阳错。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这不也是担心刘红她们么? “那是哪样啊?”刘红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事实俱在你还不承认。我不是发了短信叫你别回来了吗?刚才看见你的车在下面,我担心小雯尴尬,匆匆忙忙跑上来,结果却……。你滚,你滚啊。”刘红冲上前来,抓住张一鸣的衣服把他往门外推。 张一鸣见刘红情绪失控,只得采取非常手段,一把抓住刘红双手,大喝一声:“好了。不准再闹,你听我解释。” 张一鸣的暴喝起了作用,刘红怔怔地住了手,虽然泪眼汪汪,却不敢再闹了。 4 可是,怎么说呢?关于洪三宝可能对刘红她们下手来报复张一鸣的事情,只告诉了乐乐,刘红并不知道。即使现在张一鸣也还不想让刘红知道,免八路中文得她担心。因此张一鸣就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把躺在床上大被蒙头的罗小雯误以为是设伏的杀手。另外,最开始的时候,张一鸣又将罗小雯误以为是刘红,使出了偷香窃玉的手段,这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那未得到释放的力比多。他妈的,该死的力比多,该死的弗洛伊德,还有,该死的……陆婉?不行,这又得扯到陆婉那里去了,也是一个说不得的问题。 刘红等着张一鸣解释的时候,张一鸣却发现自己有点讷讷地开不了口。正在为难的当口,抽泣了半天的罗小雯缓过气来,解了张一鸣的围。 “刘红,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罗小雯轻轻地对刘红说到。 “他没有欺负你?”刘红转过头,惊疑地望着床上的罗小雯。 “嗯。” “那你干嘛哭?而且,被子都掀开了。”刘红进来开灯后,看见罗小雯拉被子盖住自己。 张一鸣赶紧接腔了,“我发现床上躺的不是你,当时罗小雯又正好连头都蒙住了,我以为是坏人,所以就出手把她制住了。” 罗小雯接着说:“我的手都快被拧断了,好痛,所以忍不住哭了。”说着,罗小雯伸出右臂给刘红看,只见刚刚被张一鸣抓住的手腕处,现在已经显出瘀青。 刘红这才释然,转而立刻又对张一鸣生气,“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这里能有什么坏人,出手这么重,把小雯抓成这样?” 这也是罗小雯心里的疑惑,虽然不想冤枉张一鸣非礼自己,但是刘红提起这个问题,罗小雯不禁也对张一鸣很是着恼,忍不住又对刘红说到:“他还掐我脖子。你看。”罗小雯转过头,刘红看见她脖子后面两侧也是两个手指印。 刘红见状又是歉疚又是气恼,歉疚是对罗小雯,气恼则是对张一鸣,不禁再次推起张一鸣来。“好了,现在大问题搞清楚了,细节以后再说,你今晚回静姐她们那边去。” 第131章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32章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三三章 期铜结局 第一三三章期铜结局 1 虽然有了计划,但是张一鸣并未立刻前往湖南,毕竟,他还有很多公司的事情要处理。cl和广东家纺方面都已经走上正轨,日常事务不需要张一鸣操太多心,张一鸣主要是帮姚静规划乐静扩张和援建1000所希望小学的事情。关于援建希望小学,前期姚静和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沟通比较顺畅,有人愿意出钱发起这样大一个行动,青基会非常愿意配合。 张一鸣准备召开一个新闻会,正式宣布设立桃李希望基金,并启动援建1000所希望小学的行动,随后策划一系列的宣传攻势。通过这样的造势,张一鸣的目的是把桃李公司和乐静连锁店的企业知名度推上去,然后趁势安排实施乐静连锁店招纳贤才,为姚静找到好帮手,并最终建立一支优秀的管理团队。 虽然有洪三宝的潜在威胁存在,防范和对付洪三宝是重要的,但却未必是最主要的,更不是唯一的事情。张一鸣始终认为赚钱还是第一要务,如果因噎废食,为洪三宝而把自己的事业发展耽搁了,张一鸣认为那么自己不但是个懦夫,更是个蠢材。前苏联被美国用一个所谓的“星球大战”计划拖垮,至今仍在国际政治史上留下一个大笑柄,张一鸣岂能让洪三宝用一个若有若无的报仇的风声拖制住自己建立财富帝国的宏图大计?而且,赚取巨额的财富本身就是增强自己实力最好的方法,如果没有财富的后盾,那么再好的防备也是空谈,就算洪三宝不马上动手,一个穷光蛋的张一鸣对于洪三宝来说,那还不是随时可以捏死的一只蚂蚁?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财富支持的江湖实力再大能大到哪儿去?欢欢说洪三宝目前着急的是做几单大生意而不是向张一鸣报复,说明洪三宝不也是认为钱的事情比出一时之气更重要吗?方正辉、胡炳松跟张一鸣联合,不也是看中了张一鸣能在赚钱方面所提供的帮助吗?若论江湖实力,方、胡哪里需要跟张一鸣合作呢? 2 紧张的工作中,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到周五的时候,张一鸣的注意力又被期铜市场拖了过去。这一天,是国储局那一批期铜合约的最后交易日,国储局的最终对策也在这一天真相大白:国储局根本没有实物交割的打算,总共近50万吨期铜的空头头寸,四分之一在市场上平仓,其余四分之三进行了展期,一半转为三个月后到期的合约,另一半转为了更久的一年零三个月后到期的合约。 张一鸣现在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关注期铜市场的各种风吹草动,季峰早已成为他的义务助理,每天盯着盘面及各种正式非正式的消息,每天至少打来n次电话联系。国储局的消息一出,季峰大跌眼镜,立刻跑到乐静,定要跟张一鸣当面讨教一番。 “又叫你说对了,他们没有实物交割,却使出了展期的后着。”季峰一脸的疑惑,“可是这一招有用吗?特别是有一半只展期了三个月。还有,兄弟,你那时怎么判断他们不会实物交割?不是有消息他们在往新加坡发集装箱吗?” 张一鸣淡淡地笑笑,道:“判断他们不会实物交割这倒不难,原因很简单,从对各方面资料的综合分析来看,在全世界制造业向中国转移,同时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铜作为工业中最重要最常用的金属材料之一,在我国的消耗量近年来增长很快,因此国储局的铜储备量肯定有限。” “就连50万吨的件交割都完成不了?”季峰有几分不信。 张一鸣摇摇头,“并不是说国储局连50万吨铜都没有,但是你要知道,国储局是干什么的?他们的责任就是要保持一定量的战略铜储备,岂能因为在期货市场上的投资失误,就把国家的战略铜拿来交割了?国储局所能够用于交割的,只能是在战略储备量之外的超额储备部分。而问题在于,一方面近年来铜的消耗增加,使得总的储备量本就没什么增加,相反,在消耗量增加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保持的战略储备量还要做相应的上调,这样才能适应新的形势。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他们能有多少现货用于交割?” 季峰这才点点头,理解并认可了张一鸣的分析,但是,他随即又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没错,但是这也只是一种从宏观出发的定性分析。你有准确数据吗?我看你当时好像很有把握。” 张一鸣笑起来,“我哪有准确数据,国储局对自己的储备量一向严格保密。我刚才的分析,可以得出一个基本判断。结合其它一些信息,就可以对这个判断进行印证。国储局不该在一个多月前拍出五万吨铜平抑市价。纯粹从博弈的心理分八路中文析,就可以判断他们的心虚,他们真有能力实物交割的话,才不需要做这一个画蛇添足的举动呢。既然一个多月前他们没有足够的储备用于实物交割,不可能过了仅仅一个月,储备突然暴涨。所以,你后来得到的小道消息,说他们往新加坡运铜,就只能是虚张声势了。” 张一鸣说到这里,不禁又有些感慨道:“不过,后面这一招与前一次拍卖5万吨铜比起来,却是要高明了不少。” 3 “怎么说?”季峰忙问。 “前一次,花了5万吨黄澄澄的真铜,不但没把铜价打下来,反而使铜价冲高更快了。而这一次,放出一条小道消息,做出一点神秘兮兮的样子,没花什么代价,铜价下跌不少,使得这次平仓的那四分之一合约减少很多损失。” “那你说,展期的这些合约会怎样?我们现在再杀进去,该做多还是做空?”季峰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自己和张一鸣连在了一起,说话都是我们我们的。 张一鸣摇头道:“我不知道。就期铜的价格来说,我们现在如果再次杀入,我不知道三个月后铜价比现在将会是高还是低,更不知道一年零三个月之后的情况。这也是国储局展期的目的,他们是以时间换空间,希望价格到时候跌下来以减小损失。”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操作?难道就一直干瞪眼看着?还是不论多空,进去赌一把?” 张一鸣缓缓摇头道:“赌是不行的,靠赌而最终赢钱的人我还没见过。不过胖子,思路不妨开阔一点,所有的金融市场其实都是连动的,这既是指异地的同类市场,例如伦敦铜市和上海铜市……。” 张一鸣还没说完,季峰已经插话进来,“这我懂。国储局其实是在伦敦铜上被人狙击,但是当伦敦金属交易所的铜价被推高之后,上海的铜价一定会同步走高,所以我们才有可能在上海期交所做多国内的铜合约也能够赚钱。”季峰说完乐呵呵地看着张一鸣,能和张一鸣在专业上对话,他有一种成就感。 张一鸣笑笑,点头接着道:“没错。如果伦敦铜价涨了而上海铜价不动甚至下跌,则当两地价差足以弥补运输、交易费等等相关成本之后,投资者就可以在上海买入而在伦敦卖出,赚取其中的差价,这就是常说的套利。不过,除了这种市场联动之外,还有一种是不同类市场的联动,例如股市跟期市,不过这种联动的关系更复杂一些。” 季峰这才知道张一鸣还有后话,赶紧凝神静听。 4 “国储局这次将合约展期,是希望到时候铜价能够掉下来。为什么他们认为展期之后铜价有可能掉呢?因为,国际上这些推高铜价的资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高成本借贷而来,这一部分资金不可能撑得太久。我并不知道这样的资金成本有多高,我想国储局也不知道,所以他们要尝试一下。如果这样的资金成本很高,那么他们也许撑不了三个月,他们一走,铜价总会掉下一部分,至于能掉多少,那要看他们在做多的资金中占有多少比例。如果他们的成本不太高,那么也许他们可以拖得久一点,甚至能在三个月内继续推高铜价。至于一年零三个月后,铜价的涨跌则不仅要受这两股多空力量的影响,还要受现实世界中铜的生产和消耗的变化的影响,所以那时候铜价更是无法预料。” 季峰的眼神不禁有点迷惘,张一鸣这些话不等于没说吗?他预料不到期铜的价格,这是他刚刚已经承认了的。 “国储局合约展期对期铜价格的影响虽然不可预料,但是它的另一个影响我认为是可以基本肯定的。由于国储局在期铜市场被狙击,已经使得世界现货市场,包括我国现货市场的铜价也跟着上涨了不少。本来如果这一次国储局全八路中文部平仓,那么虽然国储局本身会失去减少损失的机会,但是至少可以使得国际现货市场铜价不再受到扭曲的期货价格影响,从而回归到其由供求决定的轨道上来。但是国储局这一展期,无论如何,期货市场的铜价扭曲高估或多或少一定存在,这种扭曲也一定会传导到现货市场,其结果就是,作为铜消耗大国,我国的终端消费者将为采购铜原料多付出上十亿甚至百亿的成本。” 说到这里,张一鸣不自觉地停顿下来,轻轻叹了一下。季峰也跟着叹了一下,道:“看来国储局的展期,是为了小我牺牲大我了,忒不地道。”说完,季峰很认真地又叹了一声。 张一鸣笑起来,“胖子,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去忧国忧民。” “此话怎讲?”季峰来了一句京剧腔。 “我国的终端消费者为采购铜原料多付出的上百亿成本哪去了?答案是,被我国的铜生产企业赚走了。这次期铜价格上涨是从第四季度开始的,因为滞后作用,相应的现货市场的铜价上涨要更加晚一些。所以,对于铜的生产企业而言,铜价上涨对它们今年的业绩已经难以产生太大影响。而刚才说的那上百亿的额外收入大部分将在明年产生,所以可以预计,我国的铜生产企业,明年的业绩会有一个较大幅度的增长。” 说到这里,张一鸣笑咪咪地看着季峰道:“所以,作为一个思维全面,眼光超前,嗅觉敏锐的投资者,我们的决策是——” “买入铜业公司的股票!”季峰像高露洁广搞中小朋友们呼喊“没有蛀牙”一样地叫了出来。 第一三四章 走上前台 第一三四章走上前台 1 张一鸣看着季峰兴奋的神情,心里也十分感慨,其实他自己的思路也是在对季峰的分析和解释中一步步清晰的。 在期铜市场上获利的结束,将是在股市上赚钱的开始!张一鸣对自己投资的判断力充满自信。 “兄弟,我佩服你,真的佩服你。古话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觉得你就是这种帅才,哥们以后跟你混了。”季峰发自内心地称赞张一鸣,并乘机表达了自己跟张一鸣合作的愿望。 季峰是一个优缺点都十分分明的人,他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看不上的人和事,有时甚至会蛮横地欺负比自己实力弱的人,但是另一方面,季峰也会毫无保留地佩服和跟随比自己强的人。只要你证明了你比他强,他绝不会因为吝惜自己的面子而装出“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 季峰此时再次对张一鸣表示钦佩,不仅仅是因为张一鸣的分析所表现出来的洞察力和逻辑性,更重要的是张一鸣能将自己的思路清晰而又浅显地讲解出来。通俗是需要水平的,故作高深的人常常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通俗。 听了季峰的话,张一鸣又似解释更似感慨地说到:“现代社会,投资讲的已经不是决胜千里之外。当今的资讯技术发达,投资全球化,地球这一端的人可以投资于地球另一端的市场,谁都可以决胜千里之外。真正的高手,比的是在时间上的决胜。科技的发达,人类的进步,距离已经不再是问题,时间才是关键。人类始终无法突破的自然法则,是时间的约束。我们可以知道过去八路中文的事情,却无法倒回过去;我们能够走向未来,却又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穿越时空,是人类永恒的终极梦想。正因为如此,当你发现自己每一天获得的每一个收获,都于自己以前的一个个正确决策,这时候你的成就感是最大的,因为你会觉得自己战胜了时间的约束。什么叫做掐住命运的喉咙?战胜时间约束就是掐住了命运的喉咙。命运是什么?命运就是隐藏在时间流逝中的一个个前因后果。就像此刻,如果我们判断正确,我们至少就把握住了一年以后自己的投资结果,我们就把握住了自己在股市的命运。” 张一鸣想了想又接着道:“其实也未必需要等到一年之后,铜价会在一个比今年更高的平均水平上维持,这一点会被越来越多的人逐渐认识到,人们认识这个问题的过程,就将是股市中铜企股价不断攀升的过程。真正到了明年,铜企业绩出来,股价反而可能已经到顶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收获的时候。也许,还不用等到那时候,我的习惯向来是不贪图刀口上的最后一滴血。” 季峰听得直点头,待张一鸣说完后,他马上道:“我们这两天赶紧分析分析,看上市公司中哪一只铜企股票最值得买,下周开始大举杀入。” 张一鸣轻松地笑道讲:“像这种情况,你是对一个行业的整体业绩有一个判断,那么如果你不知道那只股票最好的话,通常可以有两个简单快速的决策方法:或者买行业中的龙头股,或者就进行全行业配置,也就是把行业内所有上市公司都买入。这后一种方法适合于大资金,分散风险,获取平均利润。” “那我们……?” 张一鸣此时显出非常自信的神态,言语中还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自豪:“对于中国股市我太熟悉了,几乎每个行业、每一只股票我都了如指掌。也不用这两天再临时分析些什么了,下周一,开盘买入沪市的联合铜业。这一波铜业行情,我绝对不会让它从我手里溜走。” “开盘就买?不等一个低一点的价位?万一有向下波动的机会呢?”季峰狐疑地问一句。 听了季峰的话,张一鸣拍了拍他,笑道:“胖子,做投资最重要的是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我们这次是对明年整个铜业公司业绩及股价大趋势的判断,既然是做趋势,就要忽略波段。你不要妄想抓住整个上涨大趋势的同时,还能在这个大趋势中的每个波段做些高抛低吸,把小钱也一个不拉地赚足。放心吧,在一个向上的大趋势中,短期那些涨涨跌跌的小波动,过眼云烟而已,笑一笑,看淡它,我们等着明年这个时候数钱吧。” 季峰也哈哈笑起来,“还是兄弟你说得对,我显得小家子气了。”说完,季峰忽然想起今天周末,立刻拉着张一鸣道:“走,到我家喝酒去,我们一醉方休。” …… 张一鸣没有拒绝季峰的提议,和季峰欣然动身。张一鸣现在对酒的兴趣早已今非昔比,这其中既有他修习密宗太极心法之后酒量大增的原因,另外恐怕也少不了季家老酒推波助澜的因素,因为正是季家老酒让张一鸣体会到了喝酒的乐趣、喝酒的痛快。 这一晚,酒至酣时,张一鸣力劝季峰说服他父亲将季家老酒做大,实现产业化,将季家老酒卖遍天下。季峰说他早有这个意思,八路中文他妹妹季婕也不想整天守着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店子,不上不下,憋着难受。季峰说季婕最近正在跟父亲闹呢,直说想出去另找工作,换个环境。但是季父固执地认为,规模化生产必定导致季家老酒的精髓有所丧失,季父不愿祖传老酒的口碑在自己手里砸了。 张一鸣不认同季父的看法,但毕竟是人家家里面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说,因此也没再劝季峰。总之,喝酒重要,至于其它,爱咋的咋的。 一夜尽兴,无需赘述。 2 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基金的事情也按部就班而又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基本就绪,新闻会即将举行。 会之前,姚静心里十分忐忑,她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公众活动,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下来,因此想要张一鸣为主出席。但是,这一次张一鸣却似乎丝毫不考虑姚静的感受,坚持要姚静独挑大梁,而他自己却隐身背后。 姚静知道张一鸣是想给她机会,让她走上更大的舞台,因此对于张一鸣的“逼迫”,姚静虽然撒撒娇,口里怪张一鸣不关心她,心里却甜蜜地服从了。然而,张一鸣让姚静曝露在聚光灯下,其实还有着另外的更深一层的考虑。 青基会对桃李希望基金及百所希望小学项目非常重视,想以此为契机,激发社会各界,特别是成功企业的参与,从而将这项活动持久地开展下去,所以青基会想将新闻会的规格尽可能定得高一些。青基会的想法与张一鸣不谋而合,张一鸣于是承诺,费用不做预算,该花多少就花多少,全部由桃李公司承担。而青基会作为准官方的机构,其任务则是尽可能将京城各大媒体悉数邀请出席采访,而且最好还能请到部级以上的高级领导到场祝贺并讲话。张一鸣认为这并非不可能的事,因为希望工程本就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型公益事业。 为什么张一鸣要这样做?其实与洪三宝不无关系。虽然战略上张一鸣看轻洪三宝有可能采取的报复行动,但是在战术上他却必须重视,这一阵张一鸣总是在考虑着女人们的安全问题。这一个高规格的新闻会让张一鸣看到了机会,如果在这样的场合让姚静正式走到前台,她将肯定迅速窜升为一颗耀眼的明星——年轻的成功女企业家、慈善家、社会活动家等等光环都将笼罩到姚静的头上,届时不但在公众中,而且在政府层面,姚静都将受到极大关注,到那时候,不论什么人想动一下姚静,后果恐怕就十分严重了,张一鸣相信洪三宝不会不考虑这一点。如此一来,姚静就仿佛获得了一层无形的金钟罩,她的安全将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 几个女人中,本来姚静是最弱,因此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只要姚静的问题解决了,乐乐本来功底就不差,刘红也有些家学底子,双姝合璧,那么张一鸣抽时间去湖南的时候,心里也会放心得多。因为无论如何,湖南这一趟终究是要去的。 3 十一月底,桃李公司和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在北京饭店联合举行了“桃李希望基金设立暨捐建100所希望小学项目启动”的新闻会。 虽然张一鸣早已经要求新闻会做到规模大、规格高,但是会当天的实际场面之热烈,还是大大超乎张一鸣的预料。原本计划容纳几十人的会大厅,涌进一百多名记者,中央媒体、京城媒体、甚至还有地方媒体的驻京单位都派出了记者,除了电视、广播、报纸等传统媒体,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采编人员也有出动。 静静坐在记者席一角的张一鸣见到这阵势,心里不禁深深为姚静捏了一把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姚静虽然在事前有些紧张,临场后的应对却极为得体,面对镁光灯的闪烁,姚静显得镇定从容,优雅大方。这姚静,看来是个比赛型选手,而且越是大赛越出成绩,张一鸣在一旁看到姚静的表现后美滋滋地想。 新闻会的高潮在最后一刻到来,当姚静从容地回答完各路记者的提问后,最后说:“1000万的资金对于绝大多数个人来说可能是很大一笔钱,但是对于我国贫困落后地区成千上万读不起书的孩子,1000万实在太少;同样,100所学八路中文校对于一个城市、一个地区来说可能很多了,但是对于我国广大的贫困地区,100所希望小学又是远远不够的。桃李公司这次的举动只是希望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引出更多的成功企业加入到这样的行动中来,希望全中国所有的孩子都能快乐地读书,快乐地生活。” “说得好!”姚静的话音刚落,一声称赞从记者席后方大厅的进门处响起。张一鸣一回头,看见一个老者在一些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快步走进新闻会大厅,老者显然听到了姚静最后的陈词,并且非常赞同,因此人还在走着,嘴里已经忍不住出言赞同。 见到来人,张一鸣心里的震惊无法形容,因为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国务院副总理。张一鸣事前知道有高级领导人会前来,但是没想到是这样“高级”。看来,青基会为了这个新闻会倒是用了不少心思,动了不少的资源。好!张一鸣心里忍不住一声喝彩。 记者席中也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即镁光灯噼里啪啦闪了起来。难怪这次到来的记者如此之多,肯定有些神通广大的媒体事前早已知道副总理将会出席。 姚静当然也认得副总理,她怔怔地从前台座位上站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姚静刚才是如何的沉着,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国家领导人,而且领导人正冲着她走来。 副总理走到姚静面前,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不错,你说得不错。”说完,副总理转身面向记者席,扬了扬手,整个会场安静下来。 “今天,是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邀请我出席这个由企业设立的希望基金成立大会,和由企业捐建100所希望小学项目的启动大会。我只有几分钟时间,但是即便只有几分钟,我还是赶来了。为什么?正像刚才我们年轻的女企业家说的,我和她的目的都一样,是想以自己的行动吸引更多的成功企业加入到这项充满希望的事业中来。我不是为这一只基金而来的,也不是为这100所小学而来的,我是为更多的基金,更多的小学而来。如果你们问:更多是多少?那我还可以用刚才我们年轻的女企业家所说的话告诉你们,更多就是一直要多到能够使全中国所有的孩子都能快乐地读书,快乐地生活……。” 全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宣示着这一次的新闻会大获成功。 4 国家副总理出现在新闻会现场,使得姚静和桃李公司名声大噪,当天,电视、广播、网站等媒体利用可以滚动播出新闻的优势,都抢在第一时间报道了新闻会的情况,并对桃李希望基金、百所希望小学项目以及姚静本人进行了大力宣传,一些下午出版的晚报因为时间赶得上,也都在当天进行了报道。其它的日报类报纸在时间上后人一步,只能放在第二天报道,于是就在篇幅和版面上做文章,大多将这件事情放在头版,并给出大幅版面。 正如姚静所说,100所希望小学对于中国广大的贫困地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只能将最需要捐建学校的地方优先列入计划。那么,哪些地方是需要优先考虑的呢?结合金融市场基金运作理念,张一鸣认为桃李希望基金也应该一样,即透明运作是最重要的。因此,桃李公司和青基会在各媒体上公布了联系方式,采取接受自己申报和他人推荐的方式,任何人可以将自己贫困的家乡,或者你去过的、见到的贫困地区推荐上来,青基会专人筛选,然后和桃李公司联合圈定列入捐建名单的地方。 为了用实际行动表示支持,各大媒体对这个活动或多或少都拨出了一定的资源用于免费宣传和推广,因此一个月下来,很快收到了近千个自荐或推荐的申请。 希望基金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桃李公司借着名声鹊起的势头,张一鸣又开出优厚条件,开始刊登招聘人才的广搞。如同捐建希望小学的项目一样,桃李的名声加上优厚的条件,人才招聘也是应者踊跃。 以上都是后话,并非某一天之事,在此一笔带过。 第一三五章 平安之夜 第一三五章平安之夜 1 十二月下旬,乐静已经有八家新店的装修接近尾声,姚静和张一鸣商量过后,定在新年元旦这八家新店同时开业。加上原来国贸和soho的两家老店,从明年1月1日开始,桃李公司将有十家乐静连锁店,基本做到了在北京的各主要商业区都有一席之地,这个速度是快于张一鸣最初预计的,这完全归功于姚静的全心努力。不过北京之大,区区十家店面是远远不够的,像乐静这种小连锁店形式的休闲场所,要想有效覆盖北京市场,张一鸣预计至少需要100家以上的店面。 姚静曾提出用授权加盟店的形式增加扩张的速度,因为很多著名品牌的连锁店都是这种形式。张一鸣否决了姚静的提议,原因很八路中文简单,乐静才刚刚开始运作,远远还没有形成自己强势的品牌和企业文化,在这样一个初创时期就盲目地采用加盟店形式,将无法对加盟店实行有效管理,其结果必将是在乐静这个统一品牌下存在的却是五花八门的经营模式,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加盟店最终将把乐静品牌彻底毁掉。 张一鸣对姚静说:“我们不缺钱,我们有能力自己建店。只有当我们自己控制的分店达到成百上千,当乐静的品牌、文化和管理都足够强势的时候,才可以考虑吸收加盟者。那个时候,我们有完全的主动权,我们只吸收完全接受乐静品牌的文化和管理理念的人加盟,否则,我不会让他成为乐静的一员。就像麦当劳、肯德基等等成功的企业,你看看,每一家店面连装修的风格都不得随意更改。相反,失败的例子也有很多,前一阵子,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很多叫什么烧饼的连锁店,你现在再看看,这些店大多数如同春梦一场,来去匆匆,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了无痕迹。这些烧饼店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适时、且没有节制地采取了加盟政策。” 对于张一鸣的话,姚静岂有不听之理?但是既然自己建店,随着乐静的扩张,姚静自然感到了压力,好在这个月里招聘人才的事情进展得还很顺利,从一些著名的连锁店企业挖来了好些店面经理。张一鸣对这些人承诺,桃李公司将给与他们最好的发展机会:目前他们每个人担任一家店面的经理,随着乐静的扩张,在北京市场将实行分片区管理,只要他们有能力,就将升任片区经理,管理自己片区的数家、甚至数十家店面;然后,乐静将走向全国,以各省为大区,还有大区经理的职位等着他们;最后,他们将获得乐静的股份,成为乐静真正的主人之一,……。应该说,张一鸣的这种规划是除他所开出的不低的薪水之外吸引很多人进入桃李公司的重要原因。 乐静这样的发展势头,加上上次新闻会代表桃李公司高调曝光,不出张一鸣所料,姚静已经迅速成为商界谈论的对象,加上姚静的年轻漂亮,在追逐财富名人成为时髦的今天,姚静在公众眼里也俨然成为明星。嗅觉灵敏的各类媒体当然没有放过挖掘题材的机会,千方百计打听姚静本人以及她背后是否存在神秘支持。这一点张一鸣是早有预料的,作为曾经的职业操盘手,在媒体面前保持低调甚至是隐身是他的本能,也是拿手好戏,在张一鸣的指导下,加上姚静的天份,一些所谓的八卦媒体基本上没有从姚静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2 如今的中国,过洋节渐成时尚,还在刚刚进入十二月的时候,圣诞节的气氛便已经在北京各大商场、酒店开始蔓延,及至平安夜这一天,已经是满大街都飘荡着《jinglebells》的旋律,入眼之处也比比皆是星光闪耀的圣诞树,走在街上,真有一种“只把杭州作汴州”的感觉。 平安夜这天,北京下起了大雪,这种状况很是难得,已经有多年不见。黄昏,和三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张一鸣兴致突发,提议去教堂听诗,这提议立刻得到了女人们的热烈响应,她们一致认为,这个提议是认识张一鸣以来他最富浪漫色彩的举动。 在欢欢拥有别墅的水郡附近有一个解放前的老教堂,建国后关闭了多年,改革开放之后才又重新开放。那个教堂比较偏僻,相比于城里面的教堂人会少些,张一鸣本不喜欢凑热闹,恰逢姚静现在又刚刚出名,热度未散,似乎也不便就这样四个人一起往人堆里凑,于是大家决定去水郡那边,去完教堂就可以住在水郡的别墅里。 一车四人,先到了欢欢的别墅,略事休整,然后张一鸣决定大家步行前往教堂。一路上,雪花飞舞,不断撒落在地上、树上和四个人的身上。 女人们心情极好,因为这雪;张一鸣的心情也极好,因为这几个女人。此情此景让张一鸣在不知不觉中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深圳是不下雪的,张一鸣和诗思到了深圳之后,就再没有在平安夜的晚上,踏着银色的大地,迎着飘飞的雪花,跑到教堂去听诗的经历了。读书的时候,平安夜的教堂是张一鸣和诗思必去的地方,因为诗思喜欢教堂里庄严肃穆的气氛。诗思的心愿是在教堂举行婚礼,她说过,她向往着在听到牧师问“你愿意嫁给他吗”的时候,那一句深情款款的“我愿意”……。 到了深圳之后,诗思提过好多次要回西安过圣诞,张一鸣也答应过好多次,但是却终究一次也未成行。每次食言,张一鸣都很抱歉,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再次食言,那时候,张一鸣总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直到诗思离开之后,他才知道什么事情是真正“重要的”。现在,再也不用抱歉了,只是那句深情款款的“我愿意”,那个叫倪诗思的女孩又说给了谁听呢? 到了教堂,唱诗你已经开始,这里的人也并不少,张一鸣他们只在唱诗大厅的最后排找到位置坐下。刚刚在路上还嬉嬉哈哈的三个女人,一进教堂立刻被这里肃穆的气氛感染,闭嘴噤声,神情也专注而庄重起来,很快便沐浴在主的博大的爱里了。 因为想起了诗思,张一鸣的心便不容易安静下来。受到诗思的熏陶,张一鸣也确实曾决定要和诗思有一场浪漫而庄严的教堂婚礼。现在诗思已经离去,张一鸣对教堂婚礼的向往却留下了。只是……,张一鸣瞄了一样身边的三个女人,心中不由八路中文一叹,只是现在主会原谅他的行为吗?张一鸣并非一个教徒,他不清楚基督教是否禁止一夫多妻,张一鸣决无意冒犯主,但他知道自己爱这些女人,不可能因为任何原因放弃她们,哪怕是主的原因,也不行! 脑海中想着这些事情,张一鸣便没有好好静心听诗,不知什么时候,唱诗结束,牧师给每人分发了圣饼。吃完圣饼,有真正的信徒留下守候着基督耶稣诞生的时刻到来,张一鸣则带着女人们返回了。 3 回到水郡,刚进了别墅前的院子,还没来得及进门,姚静接到一个电话,一接听,竟是国内著名的《风云女性》杂志邀请姚静做个专访,他们想以姚静作为《风云女性》来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这个邀请让姚静又惊又喜,她说需要考虑一下,一小时内答复。 挂断电话,姚静立刻拉住张一鸣的手问:“我去不去?《风云女性》,封面人物,明年首期。” 其实刚才姚静打电话的时候,张一鸣已经把事情听明白了,见到姚静兴奋的样子,张一鸣知道她想去。《风云女性》是国内最有影响的专门报道各行各业成功女性的杂志,在女性中拥有广泛的读者,在男性中也不乏拥趸,能成为它的封面人物,那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何况还是新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也难怪姚静感到禁不住的诱惑。 “去。这么高档的杂志,又不是三流小报,值得去。”张一鸣向来不愿自己女人的心愿得不到满足,何况他所说的是真话,像《风云女性》这种档次的杂志,是不会去挖什么八卦新闻的。 一旁的乐乐和刘红也为姚静高兴,乐乐直说静姐成明星了,她是静姐的第一个fans。“静姐,待会你要给我签个名,我收藏起来。”乐乐打趣道。 “死丫头,你尽取笑我。”姚静脸红红地啐乐乐。 “我没有取笑啊,你原来不是一直梦想的最大成就就是成为《风云女性》的封面人物吗?可是你唱歌恐怕唱一辈子也未必能如愿呢。” 乐乐这话一出,张一鸣才知道姚静原来曾经还有这么个愿望,这更能解释她刚才那满心向往的神情了。张一鸣心想幸好刚才没有阻止姚静,不然依她的性格,张一鸣说不去她肯定就不去了,但是她的心里会多么失望啊。 乐乐揭出了姚静的秘密,令姚静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乐乐脖子里塞。乐乐未曾防备,被塞个正着,一阵冰凉从脖子直透背心,害得她又叫又跳,一边叫一边也开始从院子里的地上抓雪,要报复姚静。 两个姑娘就在院子里闹将起来,张一鸣在一边看得兴起,也抓起一把雪扔向刘红,把她也拉入了战团。 一旦张一鸣参战,姚静和乐乐也不互相攻击了,她俩和刘红一起,三个女人结成同盟,一致对外地围攻起张一鸣来。 4 四个人在院子里闹了好一阵,张一鸣又有心相让,其结果便可想而知,最后张一鸣的衣服里被女人们灌满了雪,这些雪经体温融化之后,张一鸣的一身几乎湿透,实在有些不舒服了,他这才向女人们告饶,于是大家休战,开门回到屋子里。 在外面光线黑暗,又玩得尽兴,直到进屋之后,女人们才发现张一鸣的狼狈状态,于是赶紧给他放水的放水,脱衣的脱衣,让他泡进了卧室里的浴缸。 洗完澡,张一鸣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可换的衣服在这里,好在屋内暖气充足,并不寒冷,他只得披着浴巾出来了。 客厅里,并没有见到三个女人,张一鸣凝神一听,隐隐地从欢欢那个大健身房的方向传来女人的笑语声,张一鸣立刻想到了那个大浴缸。刚才的雪仗,三个女人身上也有些湿了,莫非她们三只雌鸳鸯也在共同“戏水”? 张一鸣悄悄走到健身房的浴室门外,女人们果然都在里面。张一鸣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刘红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 “静姐,刚才在教堂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刘红问。 “我向上帝许愿。”这是姚静柔柔的声音。 乐乐笑起来,“又不是佛祖,许什么愿。在上帝面前那叫祈祷。” “祈祷就祈祷吧。”姚静温柔地并不争辩,“我请上帝保佑老公一生都平平安安,保佑我们大家永远都这样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不管是老公和我们,还是我们姐妹之间。” 张一鸣不禁在浴室门口停下来,想听听女人们还说些什么……。 第一三六章 决定启程 第一三六章决定启程 1 “嘻嘻,静姐你不公平,为什么不保佑我们大家都平安?”乐乐笑问。 “要求太多,我怕上帝会怪我贪心。”姚静的声音是那样的虔诚,“其实只要老公平安,我们自然就平安了。” 姚静这句话让站在门外的张一鸣愣愣八路中文地有些出神了。这些女人,真叫人爱得心痛。张一鸣想起洪三宝那潜在的威胁,心里的压力陡然间大了起来,要是自己平平安安的,而这些女人们中间的谁受到了伤害,那他张一鸣岂非猪狗不如,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尽快去一趟湖南,找到欢欢说的那个黄师叔,这件事情在张一鸣的心里变得紧迫起来。 这时候,只听得姚静突然哼了一声,然后是微喘的腻语:“小红,你……干嘛?” 刘红含含糊糊的声音:“静姐,我想侍候你,就像侍候老公一样。好姐姐,我大大咧咧的,没你心细,老公宠我们,你的功劳最大,我要谢谢你。”看来,刘红也被姚静的那句话感动了。 姚静还未曾来得及回答刘红,又发出是一声细细的、低低的尖叫:“乐乐,你也……” “我跟红姐想的一样。”这是乐乐的声音,但显然不如刘红那样流露着真心意,却有一丝恶作剧般的挑逗。不知道乐乐这又是弄上了姚静的哪里。 姚静的哼声大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两个死丫头,欺……欺负我,还说是……侍候。快别……,别,待会老公听到了……” “不怕。好姐姐,老公不禁止我们这样。”有了乐乐的加入,刘红玩闹的成分也重了起来,话语中有了嘻嘻的笑意。 “静姐,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姐妹之间也要恩恩爱爱吗?我和红姐现在就与你恩爱一回。”这是乐乐。 “别……,小红,乐乐,求你们……”姚静的声音高亢起来。 “嘻嘻。”乐乐笑得很得意,“红姐,快,你前面,我后面。” 乐乐的话音落下不久,姚静不可抑制的一声长吟如丝竹破空般传来,“哦——”。 张一鸣不知道乐认乐这鬼丫头出了什么馊点子,伙着刘红折磨姚静,一方面好奇,一方面也担心她俩玩得过火伤了姚静,于是推门进去。 入眼的情景旖旎无限,直令张一鸣也几乎立刻剑拔弩张。只见刘红和乐乐一左一右趴在姚静胸前,一人叼住姚静一只丰乳,更要命的是,两人都有一支手向下伸到姚静胯下,刘红的手在前面,一枚中指已经没入姚静光洁的蜜部,而乐乐的手隐没在姚静丰臀背后,不用说,姚静的菊蕾也没有逃过被姐妹侵犯的命运……。 张一鸣突然推门而进,三个女人吃了一惊,几乎同时叫出来,及至看清是张一鸣,这才放下心来。 姚静刹时间满脸通红,又急又羞地冲张一鸣叫道:“老公,她们俩欺负我。” 见到张一鸣进来,刘红赶紧放开了姚静,只有乐乐一贯恃宠,一只手仍没从姚静的身后拿出,反而笑嘻嘻地狡辩道:“我们没有。老公,我们在帮你做你该做的事情。” 看着三个女人白羊一样的身子飘浮在巨大的浴缸中,张一鸣心中升起无限的爱意,他不判断是非,也不责怪谁,只是笑了笑道:“都别说了,今天老公来侍候你们三个。” 乐乐这才将手从姚静背后抽出,引得姚静忍不住又吟了一声。 “你自己想得好处,还说侍候我们。”乐乐一边显得不满地说,一边却又叫道:“我先来。” 张一鸣在浴缸边蹲下,拍了一下乐乐的小翘臀,道:“老公今天是真的侍候你们,不做那件事。老公侍候你们洗澡,穿衣,待会还一个个把你们抱上床。” …… 2 “老公,你今天是怎么了?”当张一鸣侍候完乐乐和刘红,最后又回到浴室侍候姚静的时候,姚静忍不住问道。 张一鸣用浴液轻轻地涂抹着姚静光滑的身子,仔细地帮她洗浴每一寸肌肤,一边答道:“没什么。难道这不是老公应该做的吗?”张一鸣不想说他在外面听到了姚静讲的那句话,一时间对这几个女人涌起了无限的柔情蜜意。 姚静不作声了,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自己男人的服务,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样,但是无所谓,她能体会到男人每一个轻柔动作的后面,有那么多爱,那么多怜。 洗浴完毕之后,张一鸣扶着姚静跨出浴缸,姚静光溜溜地站在张一鸣面前,因为下体没有萋萋芳草,一身白得耀眼。 张一鸣扯下一条毛巾开始擦拭姚静身上的水珠,轻柔地动作令姚静的面上开始泛出桃红,鼻息中有了若有若无的哼声。 “想了?”见到姚静的样子,张一鸣轻声问道。 “嗯。”姚静哼道。 张一鸣顺着姚静的身子滑下,慢慢蹲在了姚静面前,“老公给你开个小灶。”说完,张一鸣张口迎上了姚静那宛如初生婴儿般光洁的蜜部……。 …… 3 这一夜,张一鸣陪着几个女人躺着,难得的没有做爱,只是跟她们聊着家长里短的话,更确切地说是听她们一会儿笑一会儿聊着。 “老公,你今晚怎么了?不像以前那么色,连话也不说。”不知什么时候乐乐冒出一句。 张一鸣笑笑,“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色鬼转了性,总觉得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张一鸣想了想,道:“这一阵子我想出去转一趟。” 三个女人心里都是一懔,果然有事情。“去哪里?干什么?”刘红上次放了张一鸣去深圳,一直耿耿于怀,这回首先发问。 张一鸣笑起来,“有首歌听过没有?说是有个人想去桂林玩,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没有钱,有钱的时候又没时间。我以前就是这样,一直想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却总是不得成行。最近我读到王石的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向他学习。他把万科做成八路中文了中国房地产业的老大,可是他照样有时间周游世界。他的档次比我高,现在是完成7+2的壮举,我就先从中国玩起吧。” “你说什么呀,绕来绕去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刘红有些不满,“王石是谁啊?7+2是什么?他不会也像你这样是个大色狼吧?他有7个老婆2个情人?” 张一鸣一口鲜血几乎要狂喷而出,“好你个刘红,傻丫头还考博呢。”张一鸣笑骂到。 刘红大咧咧地也不介意,“我考博又不用考王石,干嘛要知道他?” “那王石的妹妹你一定知道了。”张一鸣说。 “是谁?” “王菲呀。” “是吗?”刘红有点将信将疑,自言自语道:“王菲有个这么色的哥哥?” 姚静也不知道王石,但是对王菲却是相当了解的。姚静在酒吧唱歌的时候,翻唱了王菲好多歌,现在乐静国贸老店那边请的一个唱歌的女孩子姚静特别喜欢,原因之一也是她唱歌很有王菲的特质。姚静知道王菲应该没有王石这么一个哥哥。 不过姚静还没来得及说话,乐乐再也忍俊不住,已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乐乐是知道王石的。“红姐你听他胡扯,王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就是那家最著名的房地产企业万科,他们公司在北京还有很多楼盘呢。” 刘红这才知道上当,又羞又恼,狠狠捶了张一鸣一下,“术业有专攻嘛,你知道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有什么稀奇,那我问你,心肺肝胃脾位置在哪里,你能一一指出来吗?” 张一鸣本来跟着乐乐也一块笑了,听刘红这一问,他噎在了半途。除了心脏那怦怦乱跳的玩意他知道在哪,其它几样还真是不甚了了。 见到张一鸣那样子,刘红知道他答不上来,随即恨声说到:“这么常识性的问题,而且是你自己身上的东西,你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笑我?” 看刘红那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一直未曾开言的姚静忙说:“好了别闹了。乐乐你也是,他不正经你还跟着瞎起哄,正事都还没有问清楚呢。” “怎么怪我呀?”乐乐不满地翘了翘嘴,“我是在帮红姐,免得她一直被老公蒙在鼓里。” 乐乐这话倒是没错,但姚静也只是责她不该那样笑,令刘红难堪了。 4 “好了,都不说了。”张一鸣赶紧圆场,然后又向刘红道了歉。刘红的性格本也不会长久生气,这时她已经知道了王石,便继续问到:“那什么是7+2?” 张一鸣便有些神往地道:“7+2是指世界七大洲的最高峰,外加地球的南北两极。王石酷爱登山和冒险,他和一帮志同道合的人立下的目标就是要征服这九处地方。” 乐乐虽然知道王石,但是她对7+2的含义也是不清楚的,这一回,三个女人们才算明白了所以然。 “原来王石不是色狼,是勇士。哪里像你,一天到晚色迷迷的,还拿自己跟王石比,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刘红有点报复意思地臭张一鸣。 张一鸣嘿嘿一笑,居然没有狡辩,反而开诚布公地说到:“你说得没错,在追求的目标上,你老公跟王石就是不一样。如果哪天你老公也说7+2,那倒真有可能是7个老婆2个情人。”张一鸣心想,我要是有了9个女人,要保护好她们,让她们每一个都快乐幸福,只怕比王石征服那7大高峰2个极点并不容易,从这一点上看,我怎么就不是勇士了?不过这些自我标榜的话,就不用对这几个女人们说了,既然她们是自己的女人,那么保护她们,让她们幸福本就是份内之事,吹什么吹呢?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女人们凭什么跟着你? “老公,你还没说你到底要去哪里,干什么?”姚静再次追问道。 “我想去一趟湖南,找一个朋友。”张一鸣并不想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她们。 “真的吗?带我去。”乐乐抢先说到。 “下次吧。”张一鸣心想留下乐乐跟姚静和刘红在一起,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还算有点反击之力。“还不一定能找到人呢,多年不见了。” 只要张一鸣不是开玩笑,他的话乐乐也不敢不听。乐乐撇了撇嘴,不说什么了。 “刘红,你这一阵住到世纪公寓去吧,你们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啊。”张一鸣又对刘红这样说,其实他是想她们在一起安全点。乐乐这时似乎有点明白了张一鸣的意图,便也开始说服刘红。住到世纪公寓并不是什么令刘红为难的事情,没说几句她就答应了。 姚静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道:“我这一阵收到好几封青基会转来的信,同一个人写给我的,是湖南一个乡村的教师,希望我们基金把她们那里列为捐建小学的名单,她说她们的学校已经很破旧了,随时会有倒坍的危险,她真为孩子们担心。你去湖南那边,正好去看看,你看怎样?” “在哪里?”张一鸣问。 “嗯……”姚静沉吟了一下,“不记得了。我查过一次,好像是湘西的一个地方,明天我把信拿给你。” 湘西?那正好顺路。张一鸣于是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第一三七章 绕道长沙 第一三七章绕道长沙 1 张一鸣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动身往湖南,没想却接到胡炳松的电话,12月30号他们三人合资的羊城大富豪山庄正式开张,胡炳松请张一鸣和方正辉去广州参加山庄开业仪式。拿下家纺这度假山庄后,胡炳松原来保证新的大富豪山庄一个月内开业,最终还是稍微拖延了一些,不过总算赶在了元旦假期之前。 这个山庄张一鸣从来也没打算真正介入经营,因此开业仪式去不去本无所谓,但是方正辉正好这时候又去了美国,也没法出席,张一鸣觉得北京这边一个人都不去似乎老胡的面子上不好交代,于是张一鸣跟姚静她们说,他先去广州应个景,然后从广州直接去湖南。 大富豪山庄的装修极尽奢华,张一鸣转了一圈后方才明白难怪工期拖延了,以这样的翻新和装修的工程量,能在这一天开业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张一鸣并没有在山庄多做逗留,上午的仪式完了之后向胡炳松告个罪便想离开。胡炳松见张一鸣的样子是真急着有事要走,再说张一鸣这种完全放手不管的态度对于胡炳松来说也不是坏事,张一鸣真要事事指手划脚,这合作反而不好做了,因此胡炳松并没有强留,只是把张一鸣作为山庄老板之一介绍给了些朋友认识,然后便由得张一鸣去了。 既然到了广州,张一鸣便又去了一趟家纺,听公司管理层汇报今年的经营情况。经审计后的财务报表起码得到春节后才出得来,但是目前离年底只有两天了,公司财务部对业绩的粗略估算已经不成问题。其实不用听张一鸣也知道,这一年在家纺这一仗上打得相当漂亮,扭亏不成问题,而且略有盈余。 在给管理层的会议上,张一鸣大致定下了明年的努力方向和今年的奖励原则。虽然公司刚刚扭亏,当年利润还很微薄,历史亏损更是未曾弥补,但是大家的努力是必须得到回报的,没有赏罚何来管理? 最后张一鸣又去了三超研究所,和吴工见了面,聊了聊。张一鸣对三超材料的重视吴文忠是早已经体会到了的,这老头潜心多年的事业在今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不但研究经费不用再愁,个人地位也上升了,这让老头的精气神都旺了很多,每次跟张一鸣见面,张一鸣都能感觉到老头越来越精神抖擞。关于特种超厚三超材料的研究,老头已经理清了技术线路,开始准备试验。因为这是在已有的三超材料基础上的变种和改进,如果技术思路对头,出结果会很快的。 2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张一鸣忍不住又给欢欢打了电话,想问问洪三宝的情况,更想叫她来见个面,不料电话接通,欢欢在深圳。张一鸣忍住失望,只得告诉欢欢自己打算明天去湖南找她那个黄师叔,然后又问起洪三宝最近有何动静。 “还是我上次说的那样,他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先得弄钱。”欢欢说,“关于报复你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提起过,我故意往这方面引了几次话题,发现他对你恨归恨,一时还真顾不过来。” “是吗?”要这样的话,张一鸣对自己去湖南期间女人们的安全又要放心些。不过张一鸣心里总有些奇怪,这洪三宝在搞什么鬼? “你说洪三宝拉你帮他做几笔买卖的事……?”张一鸣再次狐疑地问欢欢。 “没错,就是这事拖住了他。我来深圳也是为这事做准备。” “到底什么事?友” “老公,你就别问了。”欢欢撒了个娇,然后又有些得意地说:“等做完了我告诉你,这次我会让洪三宝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一鸣明白了欢欢的意思,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洪三宝这厮胆敢想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决不能轻饶了他。 “好,老公等你好消息。”张一鸣轻松地笑道:“到时候好好奖励你。” “哼,你能有什么奖励,我又不缺钱。”欢欢不屑。 张一鸣立刻便想说几句色话逞些口舌之欲,便先问:“你现在在干嘛?” “飚车。在广深高速上。”欢欢的声音中透着十分的爽快。 张一鸣听到这样,硬生生把满肚子色色的挑逗话咽了回去,他可不想欢欢分心出了车祸。 “老公,找个时间我要跟你比一把,上回抓了那小姑娘,我跟你还没比过瘾呢,那回你太逊了,好几次等得我不耐烦。” 欢欢这说的是绑了赵敏那次,张一鸣一听来了劲,不服道:“臭丫头,跟老公叫板,那回你开什么车我又开什么车?下次公平比试,老公定叫你死得比在床上还难看。”一不留神,张一鸣的色语还是流露了一小点。 欢欢也不服气,抓住张一鸣的话嘻嘻笑道:“床上是要越晚到终点越好,赛车是要越早到终点越好,你要像在床上一样跟我比,你死定了。” 欢欢的话引得张一鸣小腹内一阵阵热气乱窜,直恨不得现在她就在身边,摁住了狠狠爱她一回,这个臭丫头,嚣张! 3 张一鸣查了一下,离凤凰最近的机场在张家界,可惜第二天没有飞往张家界的航班,张一鸣只能先飞长沙,准备再转火车往湘西方向去。 第二天下午,在黄花机场下飞机后,张一鸣打的直奔长沙火车站而去,行至半途,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周蜜不是在长沙的警校培训吗?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去看看她?于是,张一鸣告诉司机警校的名字,临时改变了行程。 警校不大,在岳麓山下,到达校门口下车后,张一鸣想进校园,却被门卫拦住了。 “喂,找谁?”门卫问。 张一鸣一愣,“噢,我找周蜜,在里面读书的。” 门卫打量了张一鸣几眼,“证件。” 张一鸣也看了看门卫,想起这里毕竟是警校,跟普通学校不一样,便没多说,拿出身份证递给他。 “张一鸣。”门卫看了一眼身份证,把张一鸣的名字念了出来,“你找周蜜?你们俩什么关系?” 张一鸣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是她哥。” “这种问题也需要想想才能回答?”门卫脸上怀疑的神色顿起,大概是在警校呆久了,虽然是一门卫,却早已养成怀疑一切的天性和分析一切的癖好,“哥?什么哥?姓都不一样,表哥?这里面的女学生十个有九个半都把男朋友谎称为表哥。这里是警校,不准谈恋爱的。”门卫表情严肃又显得很有办案经验地说。 张一鸣被这“二鬼子”警察的假模假样和拿腔拿调逗得笑起来,调侃地问道:“怎么会是九个半呢?人怎么有半个呢?” 没想到这“二鬼子”倒是一严谨之人,说话并非无凭无据地信口雌黄。“曾经有一个女学生的男朋友真是她远房表哥,所以只能算半个。”“二鬼子”没有随着张一鸣笑,而是表情认真地说道。 张一鸣一见这架势没了脾气,知道跟这种人不能较真,否则在这门口纠缠一天也进不去。 “是这样,阿sir,我是周蜜的姐夫,我们那管姐夫都叫哥。”张一鸣只得对门卫善意地欺骗了。不过张一鸣知道确实有很多地方管姐夫习惯叫哥的。 张一鸣那句“阿sir”令门卫觉得又洋派又有面子,脸色一下好了许多,也没再去推理这姐夫的真假,把身份证退给张一鸣,道:“你填个会客单吧。” 填完单子,递给门卫,张一鸣问一句:“我能进去了吗?” “不行,就是亲哥也不行。在这等,我叫她出来。” 门卫查到周蜜宿舍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还好,周蜜在宿舍,电话正是她接的。“周蜜,你的姐夫——哥来看你,在门口,你出来吧。” 站在一旁的张一鸣心想,这不是警校吗?怎么感觉跟监狱似的。 4 周蜜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校门口,门卫一说姐夫,她就知道是张一鸣来了。 “姐夫,你怎么来了?”因为门卫在旁边,周蜜便就以姐夫来称呼张一鸣。 “出差路过长沙,顺便来看看你。”张一鸣心照不宣地笑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穿着警服的姑娘,半年不见,令人耳目一新。 经过警校一个学期的培训,周蜜的神态气质都变得精神了很多,很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周蜜交了一张出门条给门卫,便拉着张一鸣往校外去了。 “你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吧?”路上张一鸣问。 “嗯。得请假,论小时,还得按点回去,不能超假。” 张一鸣苦笑起来,他是最受不了这种约束的。“那你可受累了。” “不累。我习惯。”周蜜很干脆地说。 张一鸣不禁看看周蜜,现在从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都可以看出周蜜的自信心强多了。张一鸣想起周甜,她见到妹妹这样,应该感到欣慰了,这还真得感谢刑警队的王队长。 “那你今天请了多久的假?” “到晚上十点。” 张一鸣看看时间,还不到四点。“你知道是我吗?出来时就预先请了假。” “嗯。”周蜜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姐姐都不在了,除了你,还有谁会说是我姐夫。” 听到周蜜伤感,张一鸣赶紧把话题岔开,“怎么样,带我去哪儿玩呢?还有六个小时。” 周蜜抬起头,恢复了晴朗的笑容,“随你,岳麓山就在后面,橘子洲头也不太远,这是附近最有名的两个景点。” 张一鸣想了想,道:“那就岳麓山吧。” 第一三八章 迎风采蜜 第一三八章迎风采蜜 1 张一鸣曾到过长沙几次,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并未在长沙的任何一处景点游玩。这次若不是想起周蜜,肯定又是直奔火车站后匆匆离去。 周蜜显然对岳麓山已经很熟悉了,从南大门进山后,便引着张一鸣慢慢向上爬,并一路介绍着景点的情况。 天气很冷,又并非节假日,山里的人不太多。没走多远周蜜说:“前面就快到爱晚亭了。今天我们来得晚,估计是爬不到山顶了,我们到半山亭就下来,怎么样?” 半山也好,山顶也好,这些张一鸣无所谓,旅游要的是个实实在在的过程,而不是去过某某地方的虚名,走马观花匆匆而过,自认为哪里都去过,仔细一想哪里都没留下印象,这是最没意思的。 不过周蜜的话还是有点打击张一鸣的兴致,不为别的,而是她那句“前面就快到爱晚亭了”。在张一鸣的印象中,岳麓山最有名的就是爱晚亭了,甚至超过了岳麓书院。从儿时起张一鸣就已经知道毛主席,知道爱晚亭,而岳麓书院为何物,八路中文对于那时的张一鸣来说是不存在的。这么著名的景点,怎么刚进山门,还没经过艰苦地跋涉,说到就到了呢?这岂不有点扫兴? “怎么爱晚亭就到了?”张一鸣忍不住问一句。 “是啊,怎么了?”周蜜对张一鸣的问话有些不解。 “爱晚亭不是在山顶吗?” “谁告诉你爱晚亭在山顶的?” 是呀,谁告诉的呢?张一鸣一愣,半晌才笑起来,自我解嘲道:“没谁告诉我,我就是自个想的,这么大的名气,那不得高高在上嘛。不爬个半死岂能让你轻易见到?” “想当然。”周蜜笑起来,“还是张大哥你有受虐倾向?” 张一鸣也嘿嘿一笑,“看来湖湘文化重实不重虚,在此可见一斑。管它高高低低,好就是好,不好的东西放到天上去也还是不好。就像钱钟书说的,猴子爬得越高,它那丑陋的屁股也不会变得好看,反倒是叫更多人见到笑话。” 就这样说话间,爱晚亭到了。并不大的一亭子,建造结构亦不复杂,由四根红柱支撑,单檐翘角,凌空欲飞,倒是亭上“爱晚亭”三个大字,气势恢宏,看得出是毛泽东亲笔。亭内立有一碑,上刻毛泽东词《沁园春-长沙》,亦是手迹。 张一鸣和周蜜在力亭内停留片刻,周蜜又道:“这亭原名红叶亭,都说北京香山红叶出名,其实到了季节,岳麓山的红叶也是一片火海,我看一点也不比香山差,可惜你来晚了。” “无所谓早晚,四时自有四时的美。”张一鸣淡然一笑,“我们继续上吧。” 2 如周蜜所料,俩人爬到半山亭,暮色已重,游人更稀,若再往上怕是不便下山了。 “张大哥,还爬吗?”周蜜征求张一鸣的意见。 “算了吧。”张一鸣站在亭中看着四周的山景,又道:“佛家有种境界,花未全开月未圆,这种时候反是美之极致。我们今天就到这,剩下的就留个念想,下次还来呢。” 周蜜的眼中有亮光一闪,“张大哥,你下次还来吗?” “当然。你在这,我一有机会就来看你。” “那你这次什么时候走?”周蜜追问一句。 张一鸣心里一动,似乎感到周蜜的一丝依恋之情。跟她姐姐一样,周蜜应该也是那种腼腆而内秀的女孩子吧。 “恐怕明天就得走,这次真的还有事情。”张一鸣尽量将语气中的歉意表达出来,他不想对一颗敏感的心中那种依恋熟视无睹。张一鸣宁愿最后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也不想无意中让周蜜心中哪怕有一点点的不快乐,那样他会觉得对不起周甜。 “哦。”周蜜轻轻吐了一字,便没再作声。明天就是元旦假期,警校的学生可以自由活动,可惜张一鸣要走。 起风了,山里的风呜呜的,有呼啸之势,还夹着南方的潮湿之气,竟是相当的寒冷,周蜜不由得抱住了双肩。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周蜜的警服并不厚实,他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到周蜜身上。风衣上还有张一鸣的体温,周蜜一下子觉得从心里暖了起来。 “冷吗?” “有点。” 张一鸣想都没想,一伸手,将周蜜揽在了怀里。这一下,周蜜一点都不冷了,但是一颗心却怦怦的狂跳起来,身体也开始颤抖。 张一鸣很奇怪,将周蜜搂得更紧了。“这么冷?我们赶紧下山吧。” “不,不冷。”周蜜几乎牙都在抖,“再,再站一会。” 张一鸣忽然间明白了,周蜜的颤抖并非因为寒冷。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周蜜的脸,那上面早已染上浓浓的羞涩的红云。一低头,张一鸣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周蜜仍在发抖的双唇。 周蜜嘤咛一声,全身似乎失去了力气,倒向张一鸣怀里。张一鸣用力搂紧她的腰,同时吸出了她甜蜜芬芳的娇舌。 3 良久,唇分。周蜜满脸娇艳似火,埋头垂眼,不敢与张一鸣对视。因为并未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张一鸣也有些脸热,于是便把周蜜搂在怀里,让她埋首于自己胸前。俩人就这样不看不说,静静地相拥站着。 “张……姐夫,姐姐会不会……怪我?”不知过了多久,周蜜细如蚊呐的声音从张一鸣的胸前轻轻响起,不知为什么,她再一次叫出了姐夫,是在提醒自己,这个人,这个刚刚吻了自己的男人,是自己心灵中的姐夫,是属于那已在天国的姐姐的吗? 张一鸣松开了紧紧搂住周蜜的手,捧起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目光对视,张一鸣看见周蜜脸上绯红依旧。 “不会的。你姐姐希望你快乐,怎么会怪你呢?你快乐吗?” “如果姐姐不怪我,我就快乐。” 怎么会怪你呢?要怪也只会怪我,张一鸣心想。 “周蜜,我……有女朋友。”张一鸣实在不知怎么开口,但又不得不说,不然只怕对她的伤害更深。 “我知道。”周蜜低下了头,“想也想得到,你这么出色,怎么会没有……。”周蜜突然又倔强地抬起头,“只要姐姐不怪我,其他人我八路中文不在乎。我也不跟她抢,等你要跟她结婚了,我就,我就……走开。”周蜜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我经常梦到姐姐,每次她都跟你在一起,每次她都说你好。可是,每次、每次你要亲姐姐的时候,你就消失了。姐姐从来都没有被你亲到过,我知道她很难过,她愿意你亲她,那是她自己的意愿,跟你有没有女朋友无关。” 张一鸣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抚摸着周蜜的脸颊,轻声问:“岳麓山的红叶,有你现在的脸这么漂亮吗?” 周蜜的双颊刹时更红了,双目中也有欲滴的羞涩,“从来没有人说我漂亮,岳麓山的红叶却是万人赞美,我哪里比得上。” 张一鸣摇头,“不,红叶再美,也只能寂寞地燃烧,你的脸现在却洋溢着充实的幸福。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美丽,关键是哪一个的男人能有幸欣赏到。” 张一鸣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周蜜没有软倒,却是踮起脚尖迎了上去……。 4 黑夜开始蔓延,山风更加呼啸,半山亭的四周早已空无一人,亭子里的俩人相拥相吻,忘了时间,忘了世界。 真是人如其名,周蜜的津液有一种甘甜,仿佛香醇的蜜。张一鸣还能感觉到周蜜警服下小巧的突起,活泼泼地顶在自己胸前,这让张一鸣记起周甜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张一鸣捂住她曾经也一定像这样欢快的白兔,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的流逝。这记忆让张一鸣心里发痛,他不由自主地狠狠箍住周蜜的细腰,狠狠吸吮周蜜的芳唇。 直到周蜜哼了出来,张一鸣才清醒,他放松下来。“对不起,弄痛了你。” 周蜜摇摇头,不说话,眼里亮晶晶的有光芒闪烁。 看着周蜜的脸,看着她的眼、眉、鼻、唇,恍惚中张一鸣似乎觉得自己生命中那个短暂相遇后便成永远怀念的周甜又站在自己面前。张一鸣嘴唇翕动,喃喃而无声地说了句:“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如果……你想,就……要吧。”周蜜细如蚊鸣的声音听在张一鸣耳里却如一声惊雷。 “你、你也会……读唇语?” “嗯。” 若不是周蜜这一声轻嗯,张一鸣几乎以为她被周甜的灵魂附体。 “周蜜,我……” 周蜜堵住了张一鸣的嘴,“你不用说,如果你想,我愿意。姐姐没有得到的,我想替她得到。” 张一鸣再也无法忍耐,一低首,首先把头埋在了周蜜胸前的沟壑之间……。 …… 风衣下,周蜜的下体已经赤裸,张一鸣激昂的欲望已经抵在那天堂的门口。周蜜感到了张一鸣的犹豫,这时她表现出了她的勇敢和坚定。“姐夫,就把我当成姐姐,进入她的天堂,让她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让她在天堂里从此不再孤单,不再有缺憾。” 长驱直入,张一鸣冲破了甜蜜的防线,天上人间,一对姐妹被撕裂后的笑容和泪水中,张一鸣完成了一段前世的宿缘。 张一鸣仿佛一只狂蜂浪蝶,迎着夜的山风,采撷蜜的甜美……。 …… 初承雨露的周蜜禁不住张一鸣的几许伐笞,片刻之后便已酸软,摇摇欲坠中花心乱颤,已是要来的光景。已阅过数女的张一鸣对于自己的收放已能够控制,察觉到周蜜的情况,他一边加速一边爱怜地说道:“周蜜,别忍着。” “嗯。”周蜜勉力应答,又问:“那你……?” “别管我。” 周蜜便再不强忍,倏忽间便周身一软,淋漓尽致地泄了。张一鸣一边抱紧她,一边抓准时机,也和她一同奔向巅峰。张一鸣本来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但是他想给周蜜的第一次一个完美和完整的记忆。 张一鸣又将周蜜搂在怀里,极其温柔地爱抚和亲吻着,化解她肯定存在的第一次的痛楚。 “姐姐会不会怪我?”周蜜喃喃地又问起这个问题。 “不会,决不会的。你姐姐会谢谢你,也会替你高兴。” …… 山下,是城市的灯火,头顶,是天上的星光,当张一鸣和周蜜双双开始下山之时,他不禁心想,天上的周甜可曾看见今夜的一切?她会在祝福吗? 这一对甜蜜姐妹啊…… 第一三九章 翠翠姜糖 1 第二天有长沙飞张家界的航班,张一鸣得以免除坐火车的辛苦。 在飞往张家界的飞机上,张一鸣想着昨天和周蜜之间出乎意料发生的一切,心里 生出很多感慨。法能大师说他命里桃花很重,这个预言似乎越来越明白无误地被一次 次证实着。 中国文化中有很多神秘的东西,比如相面算命就是一种,张一鸣原来从来不信, 但是现在却有些动摇,原来不信是不是只因为没有碰到像法能这样的高人而已?西方 人讲究理性和科学,那么用科学来解释,毫无准备又似乎非常自然地拥有了周蜜,这 算什么?潜意识?在内心深处,其实自己早就想这样? 张一鸣摇摇头,又想起昨天下山时候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张一鸣和周蜜下山的半途中,遇到一对小青年正对一个女孩子调戏。后来知道, 那女孩是山下一大学的学生,因为失恋,在岳麓山上徘徊直至天黑。岳麓山下学校多 ,这种事情时常会有。而两个小青年也就是山下的无业混混,在山上溜达时见到女孩 ,先是劫财,后来发现天色已晚,四下无人,女孩姿色也不错,便又起了劫色之心。 出于警察的正义,也是出于身为女人对这种事情的愤怒,周蜜哪能不管这种事情 ,见到情况后冲上去就喝止那两个小青年。小青年就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熟悉, 一见周蜜和张一鸣的模样,不但不怕,反而调侃,一个道:“哟,警校的学生吧?还 没毕业呢,就要伸张正义了?”另一个凶狠些,手里拿着块石头,威胁道:“你们他 妈的少管闲事,你们能来这山上做野鸳鸯,哥们就不能爽一把?再叫,老子砸死你们。” 大学所在地的混混们向来是不把学校里的学生放在眼里的,在别的地方,在张一 鸣自己读书的那个时代也是这样。 张一鸣见那孩子拿块石头,连正经的凶器都没有,便知道这俩屁孩子是临时起意 ,也不是什么惯犯,本想吓走他们拉倒,谁知另一位嘴上特不干净,冲周蜜又道:“ 警校的小姐姐,刚才你这位哥哥是不是没搞爽你,要不要哥们再给你梅开二度?” 俩屁孩子本来也只是嘴痒,信口胡说,偏是周蜜刚才真和张一鸣在这山上有了云 雨之事,听得他们嘴里不干净的话,周蜜心里又羞又气,拔腿就冲了上去。刚刚破身 的周蜜这一急,还没冲到他们面前不由下体一痛,双脚打了个趔趄。俩孩子哈哈大笑 起来,“看来不是没被搞爽,是爽过头了。”这一句话又是歪打正着,周蜜气得闷哼 一声。 这时候张一鸣哪里还忍得住,加上又心痛周蜜新瓜初破,他紧跨两步,挡在了周 蜜前面。拿石头的孩子已经上前,张一鸣二话不说,把原本准备出言警告或劝诫的心 思收起,抬腿就是一脚。张一鸣文气的外表一向具有欺骗性,那孩子根本没有料到这 一脚,即便料到,现在张一鸣的身手他又如何躲得开?张一鸣一脚踢在他腰上,咕隆 一声,那孩子倒地后手里的石头也不知滚到哪里,人却稀里哗啦往坡下滚了好远,在 那哎哟哎哟的,爬不起来。 另一个没料到张一鸣有这一手,撒腿就想跑,被张一鸣一步追上,抓住脖子上的 衣领拎回来,一把拧住他的一只手,这孩子便觉手腕上像被铁箍箍住一样,动弹不得。 张一鸣嫌他刚才嘴臭,冲他嘴巴啪啪的扇了两个巴掌。“小毛孩子,满二十没有?就干这种事?” 这孩子被打懵了,讷讷地直说:“满、满二十了,可、可以干了。” 张一鸣哭笑不得背,又在他头上敲了几下,“可以干了?可以干什么了?犯法的 事你多大了也不能干。” 孩子这才清醒过来,连声求道:“是,是,再不干了。大哥,原谅我们一回。” 张一鸣和周蜜当然没有原谅这俩混小子,周蜜打电话叫来派出所的警察,带走了 俩人,又陪着那女学生一块录了口供,这一阵折腾,直到晚上九点多。 警校的学生是不可以在外面过夜的,张一鸣在附近找宾馆住下后,周蜜才依依不 舍地回学校去了。 2 在张家界下飞机,张一鸣叫了辆的士直奔凤凰。开始司机不肯跑长途,后来禁不 住张一鸣出的高价,而且先付钱,这才得以成行。到达凤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时分。 当车接近沱江边的时候,张一鸣居高临下,看见沿江边一大片民居那层层叠叠的 黑色的瓦顶,没来由的,便像跌入了时间的隧道之中,似乎有些悲从中来,又似乎有 些喜不自禁。这样的屋顶,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这就是那座千年的边城?这就是养育了沈从文、熊希龄、黄永玉的沱江?时空变 幻中,当年的翠翠是否真的存在过?是否依然存在着? “师傅,到凤凰了,你要到哪里?” 的士司机的话惊醒了思绪中的张一鸣,原来,车已经从沱江上的石桥开过,进入 了凤凰县城。 “哦,麻烦你把我带到一家宾馆,大一点的。” 司机笑笑,“凤凰没有什么大宾馆,我给你尽量找好的吧。” 元旦假期,这里的游人还不少,前两家宾馆居然没空房。找到第三家,档次已经 很勉强了,这才有房让张一鸣住下。 稍事休息,洗了个澡,已经晚上七点多,张一鸣决定出去转转,吃点东西,也看 看凤凰古城的夜景。 出了宾馆打听之后,张一鸣知道古城主要是沱江边上的区域,那里是刻意保存下 来的,要去就去那里,其他地方也就跟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差不多。 古城狭窄的石板街道上游人很多,很有点摩肩接踵的意思,张一鸣走马观花,听 着四周飘来的一些对话,知道若是在五一、十一黄金周,这里会更加拥挤不堪。 街道两边的店子多是卖些当地特色工艺纪念品,例如银饰,例如蜡染、扎染的布 艺品等等。走着走着,张一鸣觉得扑鼻而来到处都有一种带点辛辣的甜丝丝的味道, 走到一家店铺一问,才知道是姜糖的气息。这是一种当地特产的,掺有姜汁制成的糖 品,又甜又辣,甜而不腻,辣而不燥,有驱寒散热,润肺暖胃,化痰止咳之功效。 这倒是个奇怪的东西,会不会跟这里的姑娘们一样,既有多情时候的甜蜜,又有 生气时候的泼辣? 3 正这样想着,张一鸣无意中一眼瞥见不远处街边一处小店,一姑娘身穿传统的蜡 染服装,正在给几个客人称姜糖。与其他商家不同,这姑娘盈盈的笑意中似乎还有着 一抹羞色,动作里也没有显出商家的麻利和匆忙,却透着一种轻柔和优美。 张一鸣心旌一荡,印象中湘西之地民风淳朴但也剽悍,就像那姜糖一样,甜中还 带着辣,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如此婉约的女子。 张一鸣抬头看了一眼那店铺的招牌——翠翠姜糖,是有意借用还是巧合?她也叫 翠翠? 待那几个客人走后,张一鸣踱到翠翠姜糖店边。“你这个,怎么卖?” “你是要包装好的还是另外称?”姑娘本已低头在看着什么,听见张一鸣的声音 抬起头来,露出那种柔中带羞的笑容。 “就这种包好的吧。” “小包5块,大包50。大包有盒子,很漂亮,可以送人。”姑娘说着指了指几个包 装还算不错的礼盒。 “我能尝点吗?”张一鸣问,指指她那散装的姜糖。 “可以。”姑娘一直柔柔地笑着。 那姜糖有红的,也有白的,张一鸣一样拿了一块尝了,确实还不错。 “来两个大包吧。一包红糖的,一包白糖的。” 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柜台下面,才发现姑娘刚才低头是在看书。不知怎 么的,张一鸣不太想走,就想和这姑娘多聊两句。 4 “你边做生意还看书?言情小说吗?”张一鸣没话找话地问,姑娘这个年龄似乎 要看也是言情小说。 姑娘有些脸红,“不是的。”她说着把书给张一鸣看了一眼,竟是一本《高等数 学》,这令张一鸣很有些意外。 “我在自学考试。”姑娘解释说。 “是吗?什么专业?” “企业管理。” 张一鸣不禁看了一眼姑娘,又看了一眼她的小店。这么一个店面,需要企业管理 吗? 姑娘看出了张一鸣的意思,但并没有生气,“我不会总守着这个店子的。等我拿 到文凭,我想去大城市,到大公司工作。” 张一鸣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两眼其实很不礼貌,不过他内心里也只是好奇心使然, 并没有半分轻视姑娘的意思。听姑娘这样一说,张一鸣连忙补救道:“你一定行的。” “你就叫翠翠?”张一鸣又扯上另一个话题。 “是啊。”姑娘又笑起来,“好多人都以为我是借沈从文小说中的人名打招牌, 不过我也是有这个用意在里面,正好我就是叫这个名字。” “用这个店名,生意会好些吗?”张一鸣笑问。 翠翠摇摇头,也笑,“现在知道沈从文的人倒还是很多,但是真正读他小说的人 少了。” 是啊,快餐文化的时代,谁有心思去咬文嚼字,细细品味一段渐渐远去的历史风 情? “你要是叫小燕子姜糖,可能会好些。”张一鸣开玩笑。 翠翠觉得张一鸣挺有意思的,便也玩笑起来,“那叫还珠格格姜糖更好,就说是 宫廷秘方,可以滋阴壮阳,养颜益寿。可惜乾隆皇帝没到过我们凤凰,不然真留下一 个什么格格也说不定。” 张一鸣突然心想,乾隆爷要是真留下格格在此,没准你就是她的后人,瞧你这与 众不同的气质,你的祖先若也是这样,乾隆爷一定喜欢。这话张一鸣几乎就说了出来 ,但终于还是给压下了。说这样的话,也太轻佻了些。 说了半天,张一鸣实在再找不出什么话题还赖着不走,最后想起来,便问:“你 们这里有家姓龙的老先生开的武馆,你知道在哪里?” 翠翠又笑起来,“有是有,但不叫什么武馆,叫龙腾文武学校,在县城外面,你 一问就知道。” 张一鸣也醒悟过来,这年头,还叫什么武馆,多土啊。现在流行的是文武学校, 一切从娃娃抓起,小孩子就进校习武修文,以求将来成为文武双全的好儿郎。 张一鸣谢过翠翠,这才满怀留念地离开了她的小小姜糖店。 第一百四十章 得见师叔 虽然不知道学校的作息时间,但是张一鸣估计既然是文武学校,早上的晨练肯定是很重要的环节,所以第二天他起床后,先是吃了一碗当地的米粉做早餐,然后又刻意溜达了一下,待时间已过八点,这才往学校去。 龙腾文武学校在当地很有名,确实不难找,不过就是远点,在县城的老外面。张一鸣问清楚后,花了10块钱让一辆摩托车送自己过去了。 听说要找校长,接待张一鸣的教务主任——应该算是教务主任吧——奇怪地打量了他两眼。看张一鸣这年纪,肯定不是自己想来学校学武习文,但是看他这年纪,也不像是有适龄的孩子可以送来学校的。不过奇怪归奇怪,教务主任还是相当客气,“校长不在,你有什么事情?” 张一鸣也不想跟他这多绕,便道:“说起来,我是龙校长的晚辈,他是我的……姨父。” 张一鸣也不管这样的表达对不对,自己的女人的师叔的男人,该怎么称呼? “哦——”教务主任更热情了。 “我是来看看姨和姨父,但是多年不见,我不知道他们住哪里,所以……” “没问题,我带你去。”教务主任满口答应下来。 黄师叔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山脚下,自家建的房子,三层楼房,有很大的院子,不远处还有菜地。张一鸣看着这栋房子,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心里便想这人老往大城市里钻真不知图个什么,就像眼前这样一栋庭院小楼,搁北京那叫别墅,不起码得千八百万的?很多人没准就是从家乡的这种小楼里出来,一头扎进北京的人海里,拼死拼活,为嘛?还是为了挣这么一栋小楼。 进了院子,教务主任叫了两声校长,一个妇人出来了。张一鸣看着她,实在没想到乡土之间的这个妇人举手投足竟然有一种雍容之气。凭直觉,张一鸣觉得这就是黄师叔,虽然她看上去没有欢欢说的六十多岁。 “嫂子,你家外甥来看你了。”教务主任年纪也该有五十以上了,而且跟妇人似乎很熟,因此叫她嫂子。 妇人看了张一鸣一眼,脸上有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了,露出得体的笑容,也不置可否,先对教务主任道谢:“哟,难为你带他过来,进屋喝杯茶吧?” 教务主任知道人家亲戚来访,自己不该久留,因此连忙推辞,说学校还有事,赶紧就离开了。 “你是……?”教务主任走后,妇人这才正式转向张一鸣,眯起眼盯着他,疑惑地问道。 张一鸣看见妇人的眼里有凌厉的眼光一闪,这眼光让张一鸣立刻想起武侠小说中常见的一个词——身怀绝学,没错,一般人眼里是闪不出这种光芒的。 “黄师叔,我叫张一鸣,是欢欢的……男人。”张一鸣本来想说“男朋友”,一想又觉得这称呼似乎太文绉绉了,在这老妇人面前,是不是用这种乡土特色的称呼更加得当一些? 张一鸣一句黄师叔,妇人心里已经明了八分,待听到欢欢二字,便全部清楚了。 黄师叔“哦”了一声,脸上露出笑容,忙招呼张一鸣进屋。 2一边进屋,黄师叔一边说,她那老头子一大早就被接到乡下去给人看病了,还不知道今天能否回来。 进了堂屋,屋里放着一个火盆,烧了一盆炭火,红彤彤的,人看着先就觉得暖和了。黄师叔让张一鸣在火盆边坐下,又给他泡了一杯热茶,这才自己也在张一鸣的对面坐了。 “冷吧?烤烤火,喝点热茶,一会就好。”黄师叔对张一鸣说。 “还好。”张一鸣含笑答道。 黄师叔仔细看了看张一鸣,道:“也是。我看你这气色,底子应该还不错。” 张一鸣不清楚黄师叔说的只是泛泛指他的身体底子,还是看出了他的内功底子,也不好怎么回答,只好又笑笑。 “你这是从哪来?”黄师叔又问道。 “北京。” “哦,欢欢在北京吗?我可是有好些年没见到她了。”黄师叔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回想最后一次见到欢欢是在什么时候。 “没有。欢欢正好有些事情在外面,不然这次她也会和我一起来看您了。” 黄师叔微笑起来,语气中又似乎有些担忧和爱怜,“欢欢这孩子,担子太重了,压力大,你以后多替她分担些才好。”停顿了一下黄师叔接着说:“你刚才叫我师叔,那肯定是欢欢把桃李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张一鸣点点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见山地把来意说明了,从刚才黄师叔的语气,她是很爱惜欢欢的。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吧?”黄师叔一点不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偏僻小县城里的老太太,张一鸣突然冒昧地只身前来,而且直接以桃李结门内的辈分相称,不会是简单地拜访。 张一鸣看得出来,黄师叔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她已经问出来,张一鸣决定便直说了。“师叔,欢欢一直跟我说,想重振桃李结……” 张一鸣话还没说完,黄师叔便已明白过来,伸出手抓住了张一鸣的一只手腕。这样的经历张一鸣已经有过多次,他知道黄师叔这又是要探究一下他的功力,便平心静气,意聚丹田,任由黄师叔那道细微的内力开始在自己周身游走。 令张一鸣奇怪的是,黄师叔的内力中只有一点桃花内力的影子,总的来说却是一种张一鸣不熟悉的内力。她不是丁字桃花的执花人吗? 没多久黄师叔便放开了张一鸣的手,连着点了几下头。“欢欢是想叫你出来重振桃李结?” “是的。”张一鸣点头。 黄师叔的表情有些欣慰,“没想到终于叫她找到了这样的人,至少从内功来说,你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合适人选。我刚才说欢欢这孩子担子太重,就是指的这个,从她师父开始就一心想着重振桃李结。当年我曾劝过,何必呢?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而且有多大意义也不好说,可是她师父很执着。” 听到黄师叔后面那半截话,张一鸣不禁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似乎黄师叔对重振桃李结的事情并不热心。 “师叔,我听您的意思,您并不赞成欢欢的想法?”张一鸣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如果连最喜欢欢欢的黄师叔都不赞成,那张一鸣做门主的事情可就真有点任重而道远了。 3“黄阿婆,你在吗?”一个张一鸣有点熟悉的声音恰在此时在院子外面想起,打断了张一鸣和黄师叔的谈话。张一鸣心里不禁觉得有一点奇怪,难道这里还有自己的熟人不成? “在呢。是翠翠吧,你怎么来了?”未及张一鸣多想,黄师叔已经在屋里回答了,一听到翠翠二字,张一鸣立刻知道了来人是谁,原来是昨晚买姜糖时候聊了好一阵的翠翠。 她怎么来了?真是巧了。张一鸣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惊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翠翠那巧笑倩兮的面庞。昨晚本来就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这么快便又遇上了。 这时翠翠已经走进屋里,一见到张一鸣,脸上便露出笑容,“你真在这里,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呢。” 翠翠这话让黄师叔一阵意外,张一鸣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感情翠翠竟是来找自己的?张一鸣和黄师叔面面相觑了一下,转头向翠翠问:“你找我?” “是呀,我给你送东西来了。”翠翠把手向张一鸣面前伸去,张一鸣这才注意到她提着两个盒子,“你昨晚在我店里买的姜糖,你忘了拿了。” 张一鸣顿时恍然大悟,然后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真被这个璞玉般灵秀的女孩子迷住了?犯下这等傻傻的懵懂小子一样的错误。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昨天不是问龙爹爹的武校吗?我猜你要去武校,今天就追了过去。是武校的教务主任说有这么一个人来阿婆这里了,他讲了你的样子,我估计就是你。” 黄师叔这时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拉了张椅子到火盆边,对翠翠道:“这孩子,真难为你了。来,快坐下,烤火。” 翠翠愉快地坐下来,前倾了身子,把手伸往火上烤着。炭火很旺,火光映上她的脸,有一种美丽的桃红色。 4“没想到这么巧,你们昨晚碰上了。”黄师叔笑容满面地对着张一鸣说,然后又转向翠翠,“翠翠,中午就在阿婆这里吃饭。龙爹爹到乡下看病去了,龙伯伯中午在学校也不回来,阿婆正觉得冷清呢。” 翠翠看了一眼张一鸣,似乎觉得黄师叔这里有客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黄师叔看出了翠翠的心思,笑道:“你们不是见过吗?也不算生人了。他是阿婆的外甥,从北京来看阿婆的。” 听到张一鸣是从北京来的,翠翠的心已经动了。翠翠还没去过那么大的地方,但是那是她的梦想,到大城市,进大公司,做一番事业,所以翠翠想听张一鸣讲讲北京的事情。 张一鸣这时也向翠翠微笑了一下,翠翠受到鼓励,便点头答应下来。 黄师叔满意地笑了,看了看时间,便道:“那你们先聊一会,我去做饭。” 黄师叔走后,翠翠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张一鸣,想开口,欲言又止。 张一鸣笑笑,便先开了口。“你跟阿婆很熟?” 翠翠点点头。 “那你昨晚没说。” 翠翠笑,“这有什么说的,我又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停了一会儿,翠翠问了,“你在北京工作?” 张一鸣点点头,“有机会到北京玩的话,你可以去找我。” 翠翠的神色便有些落寞,“我本来是有机会去北京的……。”话到一半,翠翠停了下来,不往下说了。 要是对别人,张一鸣也就不问了,但是对着翠翠,张一鸣竟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有着什么事情,“那怎么没去呢?” “我本来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不过……。” 翠翠还是没把话说完,不过不用翠翠说完张一鸣也猜到了,她肯定是没钱去读。猜到这个答案不需要什么想象力,这种事多了。张一鸣心想,一个社会总有很多人的不幸是一样的,是不是应该说这个社会是有点问题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清晨比试 这么算来,正常情况下翠翠今年二十,其实还可以再考,有些人高中复读两年的话,考上大学也二十了。在张一鸣自己读大学那个时候,复读三、四年的都有。 “你还愿意再考一次吗?”张一鸣看着翠翠问,“你要再考上了,上学的费用我帮你出。” 翠翠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张一鸣,片刻后露出羞涩的表情,“那怎么行,我们都还不认识。” “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也不行。不好的。”翠翠低下了头,但态度很坚持,“我可以卖姜糖,自己挣钱,学习也不一定要到大学去,我自学考试已经都过了几门了,明年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 张一鸣不再说什么,对于有些人,例如翠翠,最大的帮助就是尊重她的自尊。 张一鸣其实并没有很多求职的经历,对日渐兴起的人力资源这一块业务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不想让翠翠失望,略微想了想后,便见了一些听说的、一些自己对招人、用人方面的看法,糅合在一起慢慢地给翠翠说起来。 张一鸣发现,翠翠原来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当今资讯技术这么发达,各类媒体铺天盖地,而翠翠又是有心之人,所以她早已经了解到很多东西,她缺乏的只是切身的感受。听张一鸣说些事情,对翠翠来说只是对她间接知道的很多东西增加了一个比较直接的印证的渠道。所以翠翠大多数时候都能跟张一鸣搭上话,两个人聊得兴致勃勃,一直到黄师叔做好午饭端了上来。 黄师叔杀了一只鸡,自家养的土鸡,一端上桌,闻着就香气四溢,是现在那些饲料鸡所绝对无法比拟的。其它还有自己种的蔬菜,以及为过年准备的腊鱼、腊肉等等。一桌绝对无公害的绿色食品。 翠翠已经跟张一鸣熟悉了很多,饭桌上也就没那么多害羞,大大方方地,还给张一鸣夹菜,像半个主人。 吃完饭,翠翠说得回去看店,黄师叔知道她的情况,也没多留,让她去了。 张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可您是长辈……。” 黄师叔似笑非笑,道:“我做了一辈子了,也不在乎轻松这一下。这是在家里,又不是江湖上,你别在意什么长辈的,就算我儿子在这里的话,还不也是我收拾。” 张一鸣看着此时的黄师叔,就真是一个操劳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不是说她在做着家务就像家庭妇女,而是她表现出来的心态——她自然而然地做着这些,而且也乐意做着这些。 黄师叔可代表着桃李结的一支,但她这样子一点也不像跟江湖曾经有过任何瓜葛的,若不是上午她试探张一鸣内力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功力,张一鸣真怀疑自己找错人了。如果桃李分支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张一鸣恐怕也要跟黄师叔一样,怀疑重振桃李结的意义了。 “师叔……”看见黄师叔差不多收拾完了,张一鸣叫了一声,想接着上午未完的话题再谈。 黄师叔看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急不徐地问到:“你这次来急着回去吗?” “嗯。”黄师叔点点头,又问:“你住在哪里?” 张一鸣说了宾馆的名字。 “你要不急着回去的话,搬到我这里来住几天,怎么样?我家里很宽敞。” 张一鸣看出来了,黄师叔就是想让他住一阵,既然如此,那就住吧,着急也没用,于是张一鸣点头答应了。 黄师叔笑起来,“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吧,有什么话,这几天我们可以慢慢谈。这几天你还可以和我家那老头子,还有我儿子都认识一下,大家也算是亲戚。” 张一鸣住下的第三天,也就是龙老先生回家的第二天,张一鸣一大早还没起来,就听见院子里有虎虎的拳脚声和沉沉的吐气声,他略一细听,知道是龙老先生在活动筋骨。张一鸣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那里才微微露出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鱼肚白。 自从得了法能的密宗心法,包括后来又教他的那套拳脚,张一鸣的修习倒也不曾间断过,但是像这样起大早的情况却不多。现在应该5点刚过吧?这样大冷的天,在北京的话张一鸣此时肯定还左拥右抱地在被子里舒服着。 住下的这两天黄师叔也一直没有跟张一鸣好好谈过,张一鸣有点心神不定,不知道黄师叔什么意思,整天的无所事事,张一鸣的睡意便不多,这回被龙老先生的动静吵醒,他索性穿上衣服,也下楼来到院子里。 龙老先生看了张一鸣一眼,没有做声,一直到打完自己的一套拳,一丝不苟地完成最后一个收势动作后,才对张一鸣笑笑,招手让他过去。 “怎么样?这乡下小地方,住得还习惯吧?”龙老先生问。 龙老先生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昨晚你师叔跟我讲了你的情况……” 张一鸣一听师叔两个字,便知道黄师叔把情况都对龙老先生说了。因为第一天见到师叔的大儿子,以及昨天一家子吃饭时,黄师叔都介绍说张一鸣是过去的老朋友家的孩子,算是外甥。 张一鸣急切地想知道黄师叔说了什么,谁知龙老先生话题一转,道:“来,我们过两招,你师叔说你功力不错。” 张一鸣一愣,刚想推辞,龙老先生已经摆出了一个起手势,双目炯炯地盯着张一鸣,像是盯着一头随时会对自己发动攻击的豹子。张一鸣突然领悟到,这才是练武之人,一旦对敌,即刻进入一种全身戒备的状态,这已经是一种融入骨子里的本能,就算是一场跟后辈之间的切磋亦是如此。 龙老先生的眼神盯得张一鸣性起,精神和注意力一下子被调动起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过两招就过两招,怕什么。 张一鸣也不再犹豫,前脚一虚,双手一抬,也摆出准备过招的起势。 张一鸣心里本还准备摆好pose后先客套两句,例如晚辈如何如何,多有得罪,请多指教什么的,谁知他姿势都还没摆囫囵了,龙老先生一声低喝,一拳已到胸前。 张一鸣情急之下,早已顾不得前辈后辈,多有得罪什么的,避过龙老先生第一拳后,他抬脚就向老先生的膝盖踢去……。 4你来我往一二十招,张一鸣渐渐缓过劲来,又是十几招过后,张一鸣发现这龙老先生好像不过尔尔,难怪他刚才要抢攻,若让张一鸣占了先手,还不定怎么样。就失了先机的情况下,张一鸣都还抓住一次机会,几乎可以一拳击中龙老先生胸口,不过张一鸣在经过前几招忙乱后,心神很快定住了,知道这毕竟是切磋,对方又是长辈,所以那一拳他并没有击下去。 又是十来招,龙老先生突然冒出快似闪电的一掌,大大出乎张一鸣意外,眼见就要避不过去,老先生又突然收住了手,轻轻一跃,退后半步,跳出俩人的格斗圈外。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龙老先生微微笑着说。 这时候,天空已经大片发白了,张一鸣听见屋里黄师叔还有她大儿子都已经起床,黄师叔下厨房做早餐去了。 这一场比试令张一鸣有点摸不清头脑,他知道龙老先生是想试试自己,但是他不知道龙老先生想试什么?试出来没有? 张一鸣依言伸出一掌和龙老先生的手掌贴在一起。 “你注意了,我要发出内力,你试着抵挡,但不要硬来,我有分寸。”这回龙老先生不但没有偷袭,倒是提醒又提醒。张一鸣觉得这位老先生真是奇怪。 两道内力相接,相持起来。龙老先生的内力一点点增强,张一鸣记着他事前提醒的话,不敢贸贸然地突发自己的内力去把他反击回去,而是随着他攻击的增强相应地增强抵抗之力。 两股内力都不断增加,就像两股水流在峡谷里相遇,互不相让,水面便越升越高,张一鸣渐渐觉得胸口激荡起来。 正在这时,龙老先生攻击的内力开始收缩减小,张一鸣知道可能是探试结束,忙也随着一点点开始收回自己的内力。 两人手掌分开,龙老先生徐徐吐出一口长气,然后微笑着对张一鸣说了两个字:“不错。”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秘花印 第一百四十二章神秘花印 1龙老先生的生活很闲适,武校的事情基本上是大儿子在处理,他很少直接过问。吃过早餐,大儿子去武校了,龙老先生像往常一样准备出去遛一圈,问张一鸣要不要一起去。 这周围的环境其实真的很不错,用时髦的话说该叫“宜居”,张一鸣若不是心里有事,不用老先生邀请他也会自己出去转的。这次既然是老先生开口相邀,张一鸣心想那就转转吧,于是跟着老先生出了门。 龙家的房子本来就在山脚,出了门后,老先生带着张一鸣慢慢地向山上爬。龙老先生的步伐不急不慢,有点像在平地上散步,气息也平和如常,看着他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爬这座小山很轻松。当爬了一阵,张一鸣自己的腿脚开始发酸的时候,老先生依旧是闲庭信步的样子,张一鸣这时明白了什么叫举重若轻。 “爬山是种很好的运动,包治百病,延年益寿。”老先生笑呵呵地,半真半假地说,“看来你平常很少爬山。” 张一鸣讪讪地笑笑,“没时间,也没地方可爬,在北京要爬山得去很远,不像这样方便。” “主要还是看你是否有心去做。”龙老先生似乎不同意张一鸣的说法。 张一鸣又笑笑,没再作声,因为老先生话中的道理他是认同的。 “不过我看你的内功应该是练得蛮勤的,像你这个年纪,有那样的功力不简单。我儿子比你年长,但是内力远不如你。” 老先生这话没有说错,自从得了法能相授的密宗心法,张一鸣就从没间断过修习。 “你的天赋很不错。”龙老先生又说。 听了这句称赞张一鸣有点心虚,就像一个作弊得高分的学生没被老师发现,反而受到了表扬,因为他的功力达到目前的层次,还有双修的因素在里面。 然而,龙老先生说的却并不是他内力方面的事情。“我今天早上故意用偷袭抢了先机,从你后来的应变来看,在我使出六分力的情况下,你十几招过后就差不多将局面扳平了,一般人做不到这样,尤其你并不是一个经常使用拳脚的人。” 原来如此。张一鸣这才弄清楚老先生偷袭,以及一开始武功显得不过如此的原因,心中释然道,就是说嘛,好歹一个老前辈,怎么会那么德艺双不馨呢? 2顺着老先生的话,张一鸣赶紧谦虚,“其实我已经手忙脚乱了,说实话,避开您的第一拳后,我回的那一脚差点就要往您档下踢的。”张一鸣很不好意思地说出实话。 龙老先生笑起来,道:“是这样吗?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我后来露了个破绽给你,你可以打在我胸口的一拳也没打。” 原来这破绽也是故意的,张一鸣听到这结果不禁有点泄气,看己跟老前辈比还差得很远,难怪最后老先生稍一发力,那快似闪电的一掌就叫他几乎避不过去。 “您是说我不够果断吧?”张一鸣干脆自己招了。 谁知龙老先生摇摇头,“我露出破绽来试探,是有另外的目的。被对手偷袭,而且出的是拳不是掌,就像我那样,这是很不讲规矩又有些出手过重的。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一则会慌乱,这我刚才说了,你的表现还不错;二则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生气,因此如果逮到机会,很可能会教训一下对手。但是你能很快平和下来,没有往我胸口打出那一拳,这是我最满意的,这说明你能克制,有分寸……。” 对于同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看真是有很不同的结论。张一鸣本以为老先生会批评自己不果断,没想到他却是夸自己能克制。 龙老先生接着的一句话才让张一鸣明白他为什么以这样赞许的角度看待张一鸣那未出的一拳:“你若想做一个好的掌门人,能控制住自己、做事有分寸是十分重要的。这就跟你管理公司是一样的——你师叔说你在管理一家公司,是吧?” 龙老先生此言一出,张一鸣心头不由一喜:有戏!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正题,原来老先生是在考察张一鸣能否胜任做一个好的门主。 “要了解一个人,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难的时候,你花一辈子可能还不能彻底了解一个人;容易的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龙老先生仿佛在自言自语,为自己对张一鸣的评价做出了注脚。 说实话,张一鸣本来并没有很大兴趣要做桃李结的门主,但是因为答应了欢欢,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真觉得要有几个自己好用的人,所以才这么不远千里,不遗余力地跑过来。没想到被黄师叔晾了几天,张一鸣心里有些着急,也有几分不爽,这下好了,看见希望了。 “可是您后来试我内力的时候怎么没有也偷袭一下?”张一鸣又问。 龙老先生笑起来,“内力怎么能乱偷袭,弄不好会受重伤的。” 张一鸣一想也是,自己问得有些幼稚了,难怪老先生试内力之前再三提醒。 有了这一番交谈,特别是龙老先生的解说,张一鸣的心情轻松多了,跟着龙老先生往山上继续爬着,脚步比开始轻快了许多,他预料,应该很快有机会和黄师叔继续未完的谈话了。 3张一鸣的预料没有错,就在当天晚上,黄师叔来到了他住的房间。这一天降温了,比前几天更冷,湖南这种地方的冬天,不像北京有暖气,又不像深圳那样暖和,因此相当难过,尤其是夜里。黄师叔抱来了一床薄被子,让张一鸣晚上睡觉时加上。 黄师叔不但给张一鸣带来了一床被子,还带来了另外一样东西。黄师叔显然将这件东西珍藏得很仔细,用红布层层地包着。 黄师叔没说话,只将那个红布包递给张一鸣。张一鸣打开布包,看见里面是一个大小、形状、厚度都和铜钱相类似的东西,不过中间并无方孔,而且也非铜质。张一鸣将这玩意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竟然看不出它是什么材料制成,有点像金属,也有点像玉石之类,颜色黑黢黢的,显得神秘莫测。 “这是什么?”张一鸣的眼光从手上的物件离开,看着黄师叔问。 “这叫花印,是执花人的信物。” “啊?!”张一鸣很意外,欢欢从没把这东西给他看过,她也是执花人呀? “每个执花人都有吗?”张一鸣忍不住问。 黄师叔似乎听出张一鸣的意思,道:“欢欢没有。” “为什么?” “甲字桃和子时李两支的执花人没有花印,她们分别保管了戒尺和砚台。不过,不知道戒尺和砚台还在不在她们手里,就这花印,也不知道各支是否都传了下来。” “师叔,听您这样说,花印应该有二十枚?” 黄师叔点点头。 张一鸣摩挲着手里这枚花印,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莫非,这花印是寒玉所制?和所谓的玄铁一样,寒玉本就是传说之物,而黑色的寒玉,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一鸣心中大是好奇。 “现在,我把这枚花印交给你了。”黄师叔看着张一鸣,认真地说。 “什么?”张一鸣吃了一惊,“这不是执花人的信物吗?” “是啊。”黄师叔缓缓地说,声音中有一丝伤感的意味,“丁字桃花这一支,到我这里算是断了。唉,桃李结的各支,也不知道有多少就是这样慢慢地断了传续的。” 张一鸣有点摸不着头脑,黄师叔看着他,知道他一时还没有明白,于是坐了下来,道:“我就仔细给你讲讲吧。” 4桃李结本是明末清初建立,以反清为宗旨的组织,反清失败,第二任门主死去后,桃李结散落各地,就再也没有统一起来,各桃李分支都是自行传续。在清朝统治的早期,清政府担心统治不稳固,对于前明各反清组织的余党仍旧毫不放松地抓剿,桃李结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虽然没有门主的统一指挥和领导,但是各支间联系还是比较紧密,这时候各支的目的已经主要不是反清复明,而是为了自身的生存相互支持和帮助,以抗击清庭的剿杀,也包括与帝之花的斗争。 经过康雍乾盛世,满清的统治逐渐巩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清政府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反清的口号在民间已经没有号召力,反清的举动早已显得不合时宜。有了民心作支持,清政府对于前明的反清组织的遗留也不太放在心上,直至于渐渐不再提起。 作为已经缺乏了主心骨的桃李结,在清初的高压下,还可以说是越压迫越团结,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团结大家都得死。而一旦压力减小,就像一包散沙,原本被外力紧紧压在一起成为一团,现在外力消失,沙粒便很难凝聚了。从此,桃李结各支在全国各地越分越散,成为一些普通的江湖组织。 “清末时期,内忧外患,天下纷乱,桃李结又兴旺过一阵,但一则是终究多年没有联络,二则缺乏主心骨,终于没有成气候。在那一次兴旺的时候,桃李二十二支就没有聚齐过,现在,再想来一次桃李同盛,几乎是不可能了。” 从第一天跟黄师叔交谈,张一鸣就感觉黄师叔对重振桃李结并不热衷,心里以为她对桃李结没什么感情,现在听她一番叙述中饱含的惆怅,张一鸣才意识到黄师叔只是对重振没信心,并不是对桃李结没感情。 …… 第一四三章 合适人选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百四十四章 欢欢女徒 桃李公司的八家乐静新店元旦期间同时开业了,这使得公司拥有的总营业面积大增,姚静于是将原来乐静在soho的店面二楼改做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再作为营业场所。原来乐静国贸店里的小办公室也仍然保留着,对这两家老店姚静有些感情,愿意在这里办公,其它新店都有店面经理打理,她就不经常去了。 就在赵敏和陈鹭在北大的宿舍里看到了这一期《风云女性》的杂志时,姚静也坐在自己在soho店面二楼的办公室里看着这期杂志。《风云女性》专访姚静的那个记者跟姚静很谈得来,私下里算是朋友了。听说姚静想找一个助理,记者便说给她推荐一个,约好今天下午大家一起见个面。 姚静此时看着《风云女性》封面上那个美丽而成功的女人,她真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男人带来的。姚静心中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不是因为登上了《风云女性》的封面,而是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就在姚静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她。楼下的服务员上来说下面有人找她。 “什么人?”姚静问。 “不认识。一个女孩子,指名说找您。” 难道是赵敏、陈鹭或琳儿当中的谁来了?若说女孩子,只有她们最可能。 “让她上来吧。”姚静吩咐道。 不一会,女孩被带上来了,还带着简单的行李,姚静一看,却不认识。 “你找我?”姚静疑惑地问,“你认识我吗?” 现在姚静算是出名了,特别这回又上了封面,专访里面也专门介绍了桃李希望基金的事情,这个女孩的穿着打扮朴素,很有可能是某个山区的孩子来为家乡争取一所希望小学的,因此姚静虽然疑惑,但是非常和颜悦色。 “您是姚静师叔吗?”女孩怯怯地问了一句。 师叔?姚静一愣,什么意思?谁是师叔?谁的师叔?从来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姚静,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女孩接着道:“我是欢欢师父的徒弟,是她叫我来找您或者乐乐师叔的。” 天哪,欢欢姐的徒弟!姚静在心里一声惊呼,欢欢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在哪里收的? 姚静一边惊奇,一边赶紧拉着女孩的手,“我是姚静。你真是欢欢姐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萱。” “你这是从哪来呢?” “山西。” 2中午的时候,乐乐也来了,姚静已经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于丁萱的事情。俩人带着丁萱到外面吃饭,吃饭的时候把丁萱的情况大概问了个清楚。 “师父让我跟她出来学着做些事情,这一阵子她在外面不方便,所以让我来找两位师叔。”丁萱说。 乐乐看着丁萱,笑道:“别师叔师叔的叫,难听死了,你叫我们姐姐吧,比你大不了多少。”乐乐不像欢欢那样常年在江湖上跑,她可没有那么多门第辈分之见。 “那怎么行,这是辈分。”丁萱似乎有点不敢,即便与江湖无关,农村的丁萱对辈分还是看得挺重,不敢轻易逾矩。 “好了好了,那你叫阿姨吧。”乐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丁萱这才点点头。 “那你就呆在我身边帮我做点事吧,正好我现在也需要人手。”姚静听了丁萱想出来做事的意思后说道。 丁萱向她展颜一笑,高兴地又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姚静的手机响了,是张一鸣打来的。“老公,你在哪呢?”姚静接通电话后问。 “凤凰。”张一鸣在电话中笑笑,随后即正声道:“静静,你帮我去找个人。” “找谁?今天去吗?” “就今天,越快越好,他可能在北京遇到了点困难,你要尽全力帮助他。” 听张一鸣这样一说,姚静觉得事情可能比较紧急,正待答应,忽然想起下午的约会,“我下午约好和人见面。我们不是正在招人吗?《风云女性》上次专访我的记者给我推荐一助理。要不我跟她们另约吧?” 张一鸣听到这事,在电话里沉吟了几秒,道:“失信于人不太好,你还是去跟她们见面吧,我这事找乐乐去办。” “乐乐在呢。”姚静笑起来,把手机递给乐乐。 “老公,什么好事啊?你第二个才想到我,我不干。”乐乐接过电话就娇开了。 坐在一边的丁萱听到两位阿姨都叫电话里的人老公,一时间有些懵了。两位阿姨跟那个人什么关系啊?难道……?想到一半,丁萱的脸一下便红了起来,偷偷瞄了姚静和乐乐两眼,所幸她们的注意力都不在丁萱这儿。 “就你条件多。”张一鸣笑骂一句,“不是好事,是差事,你干不干啊?” 乐乐在这边撇撇嘴,“只好干呐,谁叫你是我老板呢。” 张一鸣收起玩笑的语气,开始向乐乐说明情况。 3原来,张一鸣要找的就是昨晚在凤凰黄师叔说起的在北京打工的龙老先生那个徒弟,今天上午龙老先生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是另外的人接的,接电话的也是此人带到北京一起打工的同乡,从同乡嘴里,龙老先生夫妇和张一鸣才知道北京这边出了点事情。 这个徒弟所在的工地,拖欠民工工资已经大半年,本来说好年底付清,但是元旦过了,工资的事情还没有动静。这个徒弟为人仗义,在民工中间很有威信,大家便推举他为首,向工程施工方讨要工资,就在这个过程中起了纠纷,施工方暗中买通一伙人,殴打和驱逐讨薪的民工。双方打斗的过程中,民工有多人受伤,龙老先生的徒弟和他带去的几个乡亲身手都不错,也打伤了对方几人,结果110赶来,流氓们早就熟悉这种套路,110赶到之前全部溜走了,民工们还没回过神来,就叫110的人都带走了。 其实,虽然类似的事情在北京这京畿重地算不上多,但也并非绝无仅有,110的人一看就知道民工们冤,但毕竟是扰乱社会治安的事情,总得处理,最主要是还有一无辜受伤的路人,那帮流氓跑了,路人只好揪住民工不放。110最后把其他民工都放了,只把为首的龙老先生那徒弟留了下来,听候处理。 “这个人叫什么?我怎么帮他?”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乐乐皱着眉问,她心里对民工的遭遇也感到很同情。 “他叫龙大柱。我给你个地址,你先把他的那些乡亲和工友找到,看他们有什么要帮的。至于龙大柱,出点钱,保释出来肯定没问题。”说着,张一鸣把地址告诉了乐乐。 乐乐记下地址后,重重地嗯了一声,这才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啊?是不是老公他……。”姚静看到乐乐的神情不像那么舒展,有些担心的问。 “老公没事。他说是有个朋友在这边出了点事情。你说现在这民工一年才挣几个钱?不但不给,还打人,真是的。”乐乐说起来很是愤愤不平。 “就是这事?”姚静问。 乐乐点点头。 “那你下午赶紧去看看,多带点现金,只怕有的地方没法刷卡。”姚静仔细交待乐乐。 这时候姚静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刘红。“静姐你们在哪啊?我在乐静,她们说你和乐乐出去吃了。” “你怎么中午就过来了?下午不上班吗?” “不上。” “那你等着,我们马上回。正好下午乐乐要出去,她又不会开车,你陪她一起吧,省得她打车。” 4乐乐和刘红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张一鸣给的地址,是一处老居民楼的地下室。这地下室是早期修建的人防工程,沿着楼梯走下,先有一个厚厚的大铁门,乐乐和刘红俩人进了铁门,到达地下室的过道里,便听见有些争吵声传来。 俩人沿着过道往里走,乐乐一边看着每一间房门上的号码,走到有人争吵的房间,正好就是她们要找的一间。 房门开着,狭窄的屋里挤了七个人,六男一女,分成对峙的两拨,四个染了头发的年轻小伙一拨,堵在门边,屋里另外的两男一女是另一拨。看得出来,屋里那两男一女才是乐乐她们要找的人。 门边的小伙见到站在门口的乐乐和刘红,来劲了,嘻嘻一笑,问道:“哟,找我呢吧?俩姐姐。” 乐乐横他一眼,更加肯定自己要找的人是里面那一拨。“闪开。”乐乐说着准备往屋里去。 这时候,一屋人都看着乐乐跟刘红,不知道她俩什么来路,有何贵干。 四个染发小伙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怎么啦?没听见呢?”刘红脸一沉,也冷冷说到。过来的路上,她听乐乐大概把情况说了,现在见这状况,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猜想八九不离十是那些流氓又来找这几个民工的麻烦。 刘红和乐乐的一身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档次极高,价值不菲,门边的几个小伙对这种衣装的判断都是倍儿门清,先从外表上就知道这俩女的不像屋里的民工,肯定不好乱欺负,搞不好就得罪了她们背后的人。再加上刘红和乐乐的表现不但不怵他们,而且一点颜色都没给,他们反而更加心虚了。不自觉地,四个人让开了一条道,乐乐跟刘红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三个人对乐乐和刘红的态度不比外边的四个更亲切,怀疑而冷淡地看着她俩。也是从她俩这身穿着,他们知道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他们不清楚这样的两个时髦女人跑到自己这地下室来干嘛。还好刚才乐乐和刘红对门口那四个人并不友善,不然肯定被屋里的人当成敌人对待。 “你们……?”先是那个女人听了乐乐的话后眼睛一亮,马上接上话。 另外一个男人用眼神阻止了接话的女人,转头看了乐乐和刘红两眼,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龙若愚老先生的晚辈,今天接到龙老先生的电话,他叫我们来看看你们的。”这话是张一鸣告诉乐乐说的,龙若愚就是黄师叔丈夫的名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二美扬威 1龙老先生名字一出,真相立刻大白,屋里的三个人脸上换上了憨厚的笑容,刚才问话的男人讷讷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那个,我、我是二柱,大柱的堂弟,这是我堂嫂……”龙二柱指指女人,又指指另一个男人,“这是我们同乡,叫炮、炮仗。” 介绍完毕,龙二柱嘿嘿一声憨笑,把眼垂下,乡下人的朴实表露无遗。当知道眼前这两个美丽而时髦的姑娘是友非敌之后,他反而不敢直视她俩了。 门口四个凶巴巴的小伙见到这一幕不乐意了,为首的一个叫起来,“怎么着,认亲戚呢?没想到你们还有几个阔亲戚在北京,那好啊,这回没法叫穷了吧?赔钱吧,我兄弟还在医院等医药费呢。” 龙二柱刚经过和熟人相见的喜悦,门口那小伙的一席话让他清醒过来。这俩姑娘来得也太不是时候,赶上这摊子事情,可别把她俩连累了。 龙二柱抬眼怒目瞪着那几个年轻人,沉声道:“这件事与她们两个无关,我送走她们,再跟你们说。”说完二柱转头向炮仗道:“炮仗,你送两位姑娘回去。”然后,二柱又转向刘红跟乐乐,“对不起,两位,我们这里正好出了点事情,等我们解决之后,我和大柱哥,我们大家再去看你们。” 乐乐和刘红还没说话,门口的已经不干了,“走什么走啊?她俩走了你们还有钱赔吗?” “凭什么要我们赔钱,是你们来打我们的,而且你们打伤我们的人都还没算呢。”二柱的堂嫂气愤地说到。 门边的人仰面朝天,不回答,不理睬,也不让路。二柱和炮仗不禁捏紧了拳头,只想开打,但是屋里空间狭小,又怕伤及刘红跟乐乐。 2乐乐冷笑起来,“谁说我们要走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扎好的一万块,在手上啪啪地拍着,“我们今天就是送钱来的,给你们谁啊?”乐乐这钱本是依了姚静的交待,带来准备给龙大柱的朋友们应急的。 除了刘红,屋里其他人见到乐乐拿出钱来都很意外。二柱他们是着急,怎么能给那帮人赔钱呢?而且怎么能叫这两个姑娘赔呢?门边的四个人则是高兴,没想到真有现钱。 二柱正想出声阻止乐乐,门边四人中为头的已经上前一步,道一声“给我”,伸手就去接乐乐手里的钱。 乐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在那人手伸到面前之时,擒住他的手腕,啪的一翻,就将他的手拧到了背后,整个身子背转了过来。这一招正是乐乐的拿手好戏,当年张一鸣也吃过这亏。 旁边的刘红见状,立刻一脚踢在那人的膝弯,那人便单膝跪倒地上,哎哟的叫了出来。刘红与乐乐配合得天衣无缝,俩人不由相视一笑。 谁也没料到这两个衣着高档,打扮时尚的小姐有这样一手,特别是在门边四个小伙看来,刘红和乐乐肯定是俩傍了大款的二奶,有姿色,有身材,因而有钱,唯一不可能有的,就是这动手的本事和胆量。 待到反应过来,剩下三人立刻抢上前,乐乐叫到:“红姐,看你的了。”乐乐不担心二柱他们,只要刘红再对付一个,剩下两个二柱和炮仗一人对付一个肯定没问题。乐乐跟刘红天天在一起,对刘红的家传功夫也很了解,对付这种混混,估计她应该没问题。 刘红这边也是跟乐乐天天一起,早就知道她爱闹的性格,从一开始刘红就觉得乐乐会搞怪,不过刘红自己心里也是蠢蠢欲动,她从来没经历过这场面,很想试一试。要说刘红跟张一鸣认识,以及跟乐乐之间,都算是不打不相识的。 刘红还没动上手,那边二柱早冲三个小子大吼一声:“谁敢动,老子今天就开杀戒了。” 二柱此刻心里的确是怒气冲天,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几个小子他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但是作为一个到外面来讨生活的农村人,他能忍则忍,可现在乐乐都动手了,二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要再让刘红也替自己打架,他觉得自己没脸活下去了。 旁边的炮仗也跟二柱想法一样,炮仗一声不吭,唰的就把身边一把菜刀操在了手里。这地下室里就一间房,里面锅碗瓢盆砧板菜刀一应俱全。 那三个人一见这架势,哪里还敢动,只冲乐乐叫道:“你放开他。” 3乐乐也不想多说,放了拧住的那一个,一把将他推到三人堆中。这人本是四个人中的头,这回丢了这样大一面子,如何肯罢休,转身冲乐乐便道:“你他妈三八你有种,老子不留神着了你的道。”他这话倒是有几分对,如果留神,乐乐没这么轻易得手。 但是乐乐不怕他,不屑地说到:“你留神又怎么样?现在我姐妹俩在这,由你挑一个单挑,是我还是我红姐?你要赢了……”乐乐从包里又掏出一叠扎好的一万块,“这钱都归你,不够我这还有。可你要是输了……”乐乐看一眼炮仗手里的菜刀,“那有刀,你剁下一只手指头。随便哪只,我不挑食。” 乐乐连吓带蒙,这边人心里有点虚了,特别是乐乐嘴里叫着“红姐”,让人听着就像是在道上混的大姐头,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俩女人是那样的姐妹。心里一虚,底气便不足,这边人色厉内荏地叫到:“凭什么你输钱我输手指头?” 乐乐露出一脸嘲笑,不屑地道:“你还好意思问,就凭我们是女的,行吗?我们要赢了你,你还有脸吗?不该输个手指头?再说,你输钱谁要啊?我老公有的是钱,砸都砸死你,你跟我们赌钱?” 再把“老公”一牵出来,这边人更加心慌,也不知道乐乐和刘红是谁的女人,这人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一口气在胸口憋了半天,再看看二柱和炮仗的架势,原来还可以欺他们是外来民工,转眼间他们有了靠山,这一旦有钱撑腰,论动手,二柱一人就可以招呼他们四个了。终于,这边为首的瞪了乐乐他们所有人一眼,一言不发,扭头走了。其他仨见状,跟着也追了出去。 出到地面,路过刘红那标致,一喽啰看了两眼,道:“头儿,这会不会是那俩妞儿的车?这车我知道,标致407,整个一小宝马,比宝马三系还贵。要不咱给它拉一道?也让俩三八心疼一阵。” 另一喽啰赶紧推开他,低声道:“还不知谁的呢,拉一道。你还嫌今儿个不丢人啊?再说,有什么心疼的啊?没听人家说?有的是钱。” 这时,那头儿转身对另外仨交待:“今天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回去就跟老大说没找着人,这几个臭民工跑了,知道吗?” 另外仨喽啰知道头儿这回人丢大了,在爱惜面子,都很了解地点头称是,看着头儿的眼神便全都是节哀顺变的意思。头儿被这几个手下看得脸热,但又没法说什么,哼一声快步走了。 4地下室里,二柱他们已经把乐乐和刘红惊为天人,一幅手足无措的状态,想叫她俩坐,又觉得这屋里各处又脏又乱,哪里找得出一个配得上两位天仙一样美女的地儿?只在那里转来转去地瞎忙活。 刘红先看出了他们的窘况,忙出声笑道:“你们都别忙了,我们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可不是来给你们添乱的。” 二柱他们这才停止了转悠,却仍是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乐乐想起刚进屋时他们三个被堵在屋里的情形,又想起后来二柱发怒时候的气势,有些不解,便问:“就这样几个人,你们对付不了?开始怎么好像把你们给镇住了?” 听到乐乐这样问,二柱一脸的无奈,他叹一声道:“就这几个家伙,我一人就绰绰有余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再把他们打了,到头来还是得赔钱,搞不好,110又把我也拉走。现在我们已经有几个在医院躺着等钱用,大柱哥也还在公安局关着。我是不敢跟他们打啊。” 乐乐不作声了,知道二柱说的是实情,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是有钱,看二柱和炮仗这样,虽然憨厚,但也都不是一幅孬相,怎么会受这种欺负? 乐乐从包里又取出一万,和刚才已经取出的两万一起,递到二柱手里,“我今天就带了三万,你先拿着,给医院的工友治病。不够我回头再取。大柱那边,我们待会儿去把他保出来。” 包括二柱在内,那三个人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连声推辞,“这怎么行,这么多钱。”二柱的脸都急红了,“而且,姑娘,我们都、都还不知道你们两位跟龙大叔是什么关系。” 这龙大叔是谁,张一鸣在电话里没细说,乐乐也不清楚,这会儿想了想便道:“龙大叔是我老公的长辈,这钱你们先用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总不能让医院里的人,还有大柱他们在那干等着呀?” 二柱这才不作声了,从乐乐手里接过三万块钱,沉甸甸的,就像三座山一样,压得他心里喘不过气来。在二柱心里,觉得这是欠了一个多大的人情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柱加盟 1炮仗带了钱去医院,乐乐和刘红另外取了钱,跟二柱和堂嫂一起,一行四人赶到公安局保释大柱。公安局本就知道这帮民工情有可原,只是碍于那个受伤的路人不依不饶,才把大柱暂时留下了,既然有人来出钱保释,公安局自然很乐意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 叫来那个无辜受伤者,说来说去也就是钱的问题,乐乐和刘红跟那人谈了一阵,谈定了赔偿金,当场付清,然后又交了保释金,便把大柱领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办事的警察跟另一同事嘀咕:“哎我说,这民工从哪认识这么俩漂亮款姐啊?” “想知道?你也去工地干啊。”另一个是女警,不屑地打趣。 “嘿,你别说,要真能认识这样的款姐,我就去。”男警的神色很有些向往。 “你就贱吧你,见到漂亮女人骨头都软了是不是?” “谁说的,我只是见到又漂亮又有钱的女人骨头才软的。不然,我天天见到你怎么没见我骨头软?你缺的就是那点钱嘛。”男警涎着脸开始把话题往女警身上扯。 男警的话巧妙地夸了这女警漂亮,至于说她没钱,那不过是白璧微瑕了。有几个女人会关心自己挣钱超过自己的容貌? 女警的脸上果然一下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这男警的夸奖不露声色,果然是极有水平。夸人其实可以说是一门艺术,能将一句极其肉麻,极其虚假的话说得听话之人不觉得难堪地接受,这才是个中高手。 女警理直气壮地道:“我没钱怎么了?挣钱不是你们男人的事吗?再说了,我人民警察,我要有钱了,那就有问题。” “那是那是,看来以后还是得我挣钱给你花。”男警嘻嘻笑道,原来这家伙对这女同事早有意思,借机在套近乎。 女警发觉上了套,一下脸红了,嗔道:“说什么呢?谁要花你的钱了。” 2公安局外面,龙大柱看着两个来保释自己的女人,心里纳闷,道了谢谢之后,便也没隐藏自己的疑问,问乐乐和刘红是谁。 二柱抢着便把情况说了,大柱得知下午还出了那么一桩事,心里对乐乐俩人更是感激,同时对那帮打人的流氓和拖欠自己一帮工友工钱的公司更是愤怒。 天色已晚,正到了吃饭的时间,乐乐看着大柱他们,便道:“你们别急着回去,干脆一块吃饭吧。” 二柱和堂嫂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已经添了够多麻烦。大柱经过的事情要更多些,又一直是这帮老乡和工友的头,因此没有那么多怯场,更主要的是他想了解一下乐乐她们,便点头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我给龙大叔打个电话,把你们的情况向他报个平安,不然他在家也惦记着呢。”其实乐乐是怕张一鸣惦记。 知道他们都是湖南人,刘红特意开车将大家带到一处湘菜馆,大柱他们打了车在后面跟着。到目的地后,趁大家点菜的空当,乐乐拨通了张一鸣的电话。 “怎么样?”张一鸣接通电话就问。 “你回来得奖励我,还有红姐。”乐乐笑嘻嘻地说。 听见乐乐这话,张一鸣知道事情办好了。 “龙大叔在吗?大柱他们几个在我身边呢,我们一块准备吃饭。”乐乐说。 “在。”张一鸣知道乐乐的意思,先让龙老先生跟大柱他们说会话。 乐乐将手机递给大柱,大柱刚放到耳边,里面传来龙老先生的声音:“大柱吗?……” 3乐乐参与点菜,由大柱跟龙老先生说话。说着说着,大柱站起来,慢慢走到屋外去了。 “张先生吗?谢谢你的帮助。”原来,这时电话那头已经是张一鸣了。 “你客气了。”张一鸣说,很快进入正题,“大柱,你是龙老先生的徒弟,你师娘是我的师叔,我们虽然不同门派,但这样算来也是师兄弟了。”张一鸣已经将自己当桃李结的人,“我这次来凤凰看望师叔,本来也想找几个人去北京,我在北京的生意需要人手。师叔给我推荐了你,我想问问你的意思怎样?” 大柱听了这话沉吟下来,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可我就在工地上干活,我能帮你什么呢?” 张一鸣笑起来,“一个男人,有手有脚有头脑,什么事不能学?什么事不能干?难道你去北京就是想一辈子在工地上干活?” 这话说到了大柱心里,他来北京何尝不是想寻得一个机会,创建一番事业?虽然不敢奢望多大的事业,至少要赢一个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风光吧?而这些,在工地上是干不出来的。 “我是怕误了你的事。”大柱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听出大柱的口气已经松动,笑道:“不会的。我现在乐静连锁店正在急剧扩张,至少今年就要新开几十上百家新店,每一间都要装修。你不是在工地上干吗?师叔说你原来是做木工活的,我公司准备成立一个工程部,由你来当经理怎么样?以后新店面装修的事情全部交给工程部,你可以自己成立一支工程队来做,也可以交给外面的人做,由工程部负责施工监督和质量把关。怎么样,从这个工作开始,你肯定能上手吧?” 张一鸣这一番话,令大柱心中大动,这样的机会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吗?何况,张一鸣是他师娘的师侄,就像张一鸣所说,两人也算是师兄弟,比起其他人,张一鸣要可靠得多。 “我还有几个兄弟,都是我带到北京来的,我……”这是大柱最后的一点犹豫,作为那些人的大哥,他不能抛下他们独自发达。 张一鸣听出了大柱的意思,对张一鸣来说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他立刻笑道:“带上他们一起啊,工程部也不能只你一个光杆司令,有了他们,正好省得我再去给你配备人手。” 至此,所有问题算是解决了。龙大柱深吸一口气,把心定了定,郑重而严肃地说到:“好,我跟你干。今后只要你觉得我还能用,我绝不辜负你。” 张一鸣也被大柱的语气打动,他也郑重答道:“大柱,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兄弟了,你比我大,算我大哥。今后无论怎样,我绝不会亏待你。” 大柱在电话这头露出了笑容,感到自己的人生即将开始一个崭新的历程,心中充满了激情、斗志和期待。 “还有什么其它事情能帮你?”大柱真诚地问。大柱并非一个愚笨之人,他知道,张一鸣老远跑去师叔那里找人,不会只是为了建立一个工程部。只要掏出钱来,在北京,建一百个工程部也不会缺人。但是不管张一鸣还有什么其它目的,大柱感觉到他是真诚的,既然决定从此跟着张一鸣干,大柱愿意做更多的事情,只要张一鸣有需要。 张一鸣听出大柱的坚定和真心,心里很有些感动,他也不虚与掩饰,道:“我们出来做事,难免会有一些对手。其它的我并不担心,除了我的家人。我不可能时刻在她们身边,我想请你保护她们的安全。大柱,不瞒你说,我有很多女人,她们每一个都是我所珍惜的。” 大柱一听就明白了,这年头,做很多事情都离不开黑白两道,就像他在工地干活,工程方不也是交了些黑道的关系吗?他们讨薪被打不就是明显的证明?在道上,有朋友也就不可避免有敌人,张一鸣肯定也有这么些敌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托付。 大柱又想起自己被那帮流氓欺负,若论身手,那些人他哪里放在眼里?但是他和他的兄弟们都穷啊,没有钱,能打又怎么样?你承担不了的是打完之后的后果:你打了人,赔钱,没有;人打了你,治病,没钱;自己被关,想出来,即没关系也没钱。这一切,让大柱心里憋得慌。现在跟张一鸣的财富结合,张一鸣所能做到的正是处理他们所处理不了的后果。有了这样的结合,他龙大柱不欺负谁,但是,谁又敢欺负他龙大柱? 想到这些,龙大柱沉声向张一鸣说到:“你放心,有我龙大柱在,弟妹们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4“怎么样?”当张一鸣在院子里打完电话回到屋里的时候,在堂屋坐着的龙老先生面色严峻地问张一鸣。黄师叔坐在老先生的旁边。 “没问题,大柱答应去我公司帮忙了。”张一鸣发自内心地轻松笑道。 龙老先生点点头,沉声道:“知道了大柱的事情后,我很生气。我是一个练武之人,自问武德不差,我从来教育弟子都是要忍耐,谦让,但忍耐和谦让也不是要忍受明目张胆地欺负。大柱跟你一起也好,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你都有分寸,你不是那种肆意妄为、伤天害理的人。我老头子相信自己的眼光。” 张一鸣点头恭敬地答道:“谢谢龙老先生,我把这些话当作是您对我的教诲。” 龙老先生笑笑,道:“别再叫老先生,我家老婆子是你师叔,我沾她的光,你也叫我一声师叔吧。” 张一鸣听后忙点头称是。 “还有啊,你要不急着回去,就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老头子还想和你多聊聊,怎么样啊?”龙老先生含笑问道。 解决了北京的人手问题,张一鸣心中也安定不少,想到龙家附近的环境的确令人心旷神怡,不像在都市中那么浮躁,加上和老先生在一起,也可以多请教些武学上的事情,张一鸣于是欣然答应了。 第二天,张一鸣给姚静打电话,交待了由龙大柱组建一个工程部并具体负责的事情,同时告诉她自己要在这边多呆一阵。这些是后话,在此一笔带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然之师 1龙大柱他们当晚和乐乐、刘红分手,先去医院看了自己几个受伤的兄弟,炮仗带了钱过去,这些受伤的人心里也就踏实了。大家听说是大柱的朋友出的钱,都对大柱连声感谢,这种状况让大柱心里更坚定了跟着张一鸣干的决心。 二柱和炮仗他们的住处也都租在那个地下室里,从医院回他们住处的路上,大柱把张一鸣的想法给二柱和炮仗说了。 “我感觉这个人信得过,我已经答应他了。”介绍完情况后大柱说。 “好,这样好,大柱哥,我们跟你一起。”二柱和炮仗都连声赞同,他们早不想受工地上那鸟气了。 对这两个最亲近的兄弟,大柱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又道:“我们平常在公司里当然是负责工程,但是张兄弟说他的家人……”大柱犹豫了一下就实说了,“就是他有一些女人,不止一个,我们得帮着保护她们的安全。” 听到张一鸣有好多个女人,一边的大柱的女人脸就红了,心想这有钱人怎么都这样,而且越来越明目张胆,也不怕人知道。不过一转念,想到今天见过的乐乐跟刘红,大柱女人又想,这么好两个姑娘都跟了他,那这个人肯定是不错的。 “今天下午那两个就是他女人吧?”炮仗插一句。 “应该是。” “她们还需要保护?”二柱有些吃惊。 “怎么了?”大柱不明所以,问道。今天下午的事情,二柱先前对他只讲了个大概。 二柱和炮仗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下午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给大柱听了。大柱听完一方面对乐乐和刘红的胆色身手都非常吃惊,一方面对二柱和炮仗十分生气,不禁骂道:“你们两个是吃屎的?让女人为你们动手打架,还有脸在我这说。” 二柱不免委屈,苦着脸道:“没想到嘛,她突然就动手了。一开始我和炮仗不都是人穷气短嘛,打伤了他们,到头来还得赔钱,搞不好还被抓进公安局。” 大柱知道二柱说的是实情,二柱的为难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为难,就因这为难,他们没少受不必要的欺负。这次讨薪也实在是逼不得已,结果还是弄成这样。 大柱不再责怪两个兄弟,长吁一声道:“以后好了。我们好好干,一定有出息的。” “大柱哥,这两个女的很厉害啊,她们还需要保护,那张兄弟的对手不是更厉害?”炮仗忍不住又说。 大柱哼一声,冷冷道:“再厉害也得上,人家女人都那么仗义,我们还能丢这个人?再说,我龙大柱只要放开了不计后果,我就不信有几个多厉害的人比我厉害。” “他也可能有不厉害的女人啊。”大柱女人这时候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是啊,三个男人这时候都想起来,张一鸣不是很多女人吗?总不会个个都跟女侠一样吧? 2晚上刘红和乐乐回到家里,姚静已经回了,她把丁萱带了回来,让她暂时住在家里,准备过几天再给她租一房子。丁萱今天刚到,坐了好长时间的火车,累了,已经在客房睡下。 三个女人在客厅坐下,姚静问乐乐和刘红寻人的结果,乐乐把情况告诉了她,没讲几句,刘红就迫不及待地扯到了和流氓动手的事情。 想起今天和乐乐一起对那个小流氓出手,刘红就特别兴奋,她今天是第一次经历实战,和乐乐互相配合一招得手,心里痒痒得不行,只觉得意犹未尽,回到家里还说二柱要是不大吼一声镇住那其余三个,没准还可以过一回瘾。 看这刘红这兴冲冲的样子,乐乐开玩笑道:“红姐,要不我们都别上班了,就做专职女侠客,置一套夜行服,蒙着面,每晚出去劫富济贫,伸张正义。” 不待刘红回答,姚静赶紧出言阻止,“乐乐你别瞎起哄,尽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小红你也别叫乐乐给灌迷糊了,你还是好好看书准备考博吧。” 看到姚静着急的样子,刘红笑道:“静姐你放心,乐乐她说笑呢。” 姚静当然知道乐乐的话是说笑,但她还是要防止两个姑娘情绪过分高涨,不然的话,做专职女侠客虽然不会,但说不定这俩姑娘养成动不动就跟人动手的习惯,那也是她这做姐姐的失职。一来姚静现在作为大姐的意识已经比较强烈,张一鸣不在,她觉得自己得管好她们两个,尤其是乐乐,二从姚静走上前台成为公众人物之后,她感到现在这社会金钱的作用要大得多,金钱所能达到的成就,是你打打杀杀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其实,那些打打杀杀道上混的,最终不也是为钱?一旦有了钱,他们还想漂白自己呢。 “我知道乐乐是说笑,我是怕你们说着说着心就野了。”姚静又对乐乐道:“你也别以为每次动手都这么轻松,真要碰着那厉害的……” “好了好了,静姐。”姚静没说完,乐乐就打断了她,不愿意听下去,“我们不会变成女流氓的。今天是因为我去的时候就已经为大柱的事情生气,这你也知道的。结果到了那里之后,正赶上那几个家伙又在欺负人,我和红姐只好出手对他们薄惩一下了。” 刘红听了乐乐的话,偷偷笑了。还“薄惩”呢,真像是女侠一样。 “你们要是爱打,就你们俩,自己互相打去。欢欢姐的别墅不是有很大地方吗?你们就当是做运动,保持身材。”姚静说气话。 “那好啊,这倒真是不错。”刘红当了真。她原来从小跟父亲练习自家功夫,从来未得施展,一直有心想练练。当初刚刚跟了张一鸣,她和乐乐还真到水郡的别墅里比试过,那一次的结果是不了了之,反而造成了她第一次和姚静、乐乐三女同床,与张一鸣一番欢爱。后来跟张一鸣久了,渐渐地刘红这打闹的心少了,所有的练功转到了床上接受张一鸣的杀伐。这一回旧事重提,刘红的兴趣又被勾了起来。“乐乐,上次我们还没比出胜负,以后我们再比过。” 乐乐笑嘻嘻地道:“可以啊,谁怕谁。要不今晚就比吧。” “这里怎么比?”刘红感到为难。 乐乐贼兮兮地笑一下,道:“我们可以在床上比啊,就拿静姐当靶子,看谁先让她high出来。” 刘红立刻心领神会,姚静也知道了乐乐的鬼主意,但她来不及出言抗诉,两个小的已经一拥而上,将姚静抬了起来,向卧室冲去。 “你们两个死丫头,放我下来。”姚静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不放,谁叫你刚才说我们。”乐乐嘻嘻笑道。 “这回老公不在,看你向谁去投诉。”刘红也道。 冲进卧室,俩女将姚静抛到床上,立刻压到她身上,一个上身,一个下身,开始解除姚静的武装。不一刻,姚静被两个妹妹剥光。 “乐乐,你按住静姐的手,这回我先来……” 转眼间,一室春光,满屋呢喃…… 3张一鸣在龙家住下来,他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向龙老先生请教一些武学上的事情,没想到龙老先生不太和他谈论武学。龙老先生每天早上照例还是早早起来练拳,张一鸣跟着起来在旁边看,老先生倒是并不反对,但除了那一次有目的的和张一鸣切磋,后来就没再和他交过手,面对这老前辈,张一鸣也不好主动嚷着要交手,最后张一鸣只好自己也在一边练习法能教授的那套拳脚。 老先生每天的爬山也是例行的,这件事老先生倒是每次都叫上张一鸣。约一周后,一次爬山的路上,老先生终于开口了。 “我看你早上练拳总是蠢蠢欲动,好像很想和人过几招,有点技痒难耐的样子。”龙老先生还是在山路上迈着闲庭信步的步子,慢悠悠地问张一鸣。 有着身体和内功的底子,加上最近每天爬这座山,张一鸣很快已经适应,现在也能比较轻松地跟着老先生的步伐。听到老先生的问话,张一鸣并无隐瞒,答道:“我是想和您过过招,这样的机会难得,可以积累我的经验。” 龙老先生略微沉默了一会,道:“多过招对于积累经验是有好处,不过,你在我这里呆的日子不可能长,就算我每天跟你过招,你所能获得的经验还是有限。” “那您的意思……?” “你的武技和内力并非自幼学习,这是一个先天缺陷。很多东西——应该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幼学习比较好。当然,这里说自幼,并不一定是指一岁两岁,但总的来说,人是有一个学习期的,学东西在这个学习期里是比较好的。这个学习期有多长不好说,因人而异,不过古人说人过三十不学艺,是有一定道理的。” 张一鸣点点头回应龙老先生,人过三十不学艺这话他知道。 “三十以后,应该是把年轻时候的所学来应用的时候了。老祖宗的话与我们现在提倡的活到老学到老,以及进行知识更新、定期充电等等,其实不矛盾。人过三十不学艺,这个艺是指什么?我觉得有两个层面,首先,它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种全新的技艺,是你以前没有接触、没有基础的东西,其次,是指你希望达到的程度很高,比如说,你想学习一种新技艺并赖以为生。到了三十以后这样的年龄,还想重新学一门技艺并赖以为生,就晚了点。而我们现在说的知识更新和充电,那是对你已有技艺的提高、拓展等等。当然,如果出于兴趣、爱好,想学习了解点新东西,那什么时候都不晚,反正学到哪样算哪样嘛。” 张一鸣似乎有点明白了,武学对于他而言,就是属于三十以后学艺,可以用来强身健体,也可以用来对付宵小,但是想成为武学高手,难了。 张一鸣并没有想成为武学高手,但是龙老先生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泄气,人的心情就是这么怪,你不想做可以,但是别人说你没戏,你就难免心情郁闷。 4“所以武学对你,你需要坚持不懈地练习,这没错。但是,你更需要的是领悟。你这么大年纪才接触武学,光靠练习,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比不过人家自幼学武之人。所以,你要多用时间去思考,去领悟,用你的头脑配合着练习,除了有特殊的机缘巧合,这主动地思考和领悟恐怕是你达到高层次的唯一途径了。” 听老先上这样一说,张一鸣又来了点劲,“那我该怎么领悟?” 仿佛故意吊胃口似的,龙老先生沉默了一阵,这时候他们刚好爬到一个小山头上,龙老先生看着对面的崖壁,露出一种悠然神往的神情,方才慢慢说道:“多观察,观察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不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一切,都是启迪你的智慧,激发你的潜能的契机,只要你的潜能被激发,那刚才说的人过三十不学艺的老话就不能束缚你。” 张一鸣随着老先生也看着对面的崖壁,一时无语。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就是一个道理。这里的欲,是指私欲,当然是指那些拿不上台面的,阴暗的私欲。我并不反对人有正常的私欲。当一个人没有那些阴暗的私欲,他的内心就会有一种凛然的正气,对于学武之人,这种正气很重要,这并不是一种虚幻的东西,这种正气不但可以实质性地加强你的功力,还会带给你一股迫人的气势,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这是从大了说。从小了说,无欲则刚还可以理解成这样,当你对敌的时候,你不要老想着第几招就要打败他,或者打败他后就能怎么样。当你心中没有胜负,你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你领悟了这个道理,比你练十年拳更有用。” 龙老先生这时又转向脚下,轻轻用脚移动一块石头,压住了一些枯草。“至于自然界中活的东西给我们的启示就更多了。我这块石头将这些草压住了,你说,明年开春这些草会长出来吗?” “当然会。”这一点不用看也知道,这些野草没那么容易死的。 “没错。草本来是直着张的,但你要是压住了它,它就歪着从石头的缝隙中长出来,这没什么奇怪,对于草来说这再正常、再自然不过了,它要拥有生命,就是这样。但是,对于人来说,这样简单的道理却不一定容易做到。” 龙老先生说到这里笑了起来,道:“当然,任何道理都有局限性,我说的小草这个例子,不是要你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讲原则,完全投机取巧,钻营谋私。世上的道理很多,哪些事情,哪些时候该用什么道理,这还是靠你自己领悟。例如做人的原则上,你不能以小草的例子为自己投机钻营辩解,但武学对敌上,你应该知道和懂得避实击虚,不做无谓的硬碰硬是必要的。” “这山我爬了几十年了,但是常爬常新,经常能有新的感悟。所以你每天和我来山,多看看,多领悟,比在这短短的十天半月里和我过招,应该有更大的收获。” 张一鸣此时才明白龙老先生不与他交手,却每天带他爬山的用意。 “当然,领悟不一定要在山上,但一定要有心,这个世界是有心人的世界。你记住这一点,不论在武学还是你的生意上,我相信都会有帮助的。” 1在爬山和龙老先生一番交谈之后,张一鸣觉得收获非常大,自我感觉里,突然自己的武技就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张一鸣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虚幻的心理,他本来想找机会检验一下,后来再一想突然明白,这有什么必要检验呢?就像老先生说的,无欲则刚,没有必要去刻意证明什么,一个人的实力不会因为证明本身变得更强大或者更弱小。 此后的每天早晨,张一鸣跟随了龙老先生的生活节奏。先是起来练拳,纯粹为活动胫骨,不在意练出个什么结果。在这样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张一鸣渐渐获得了一种身心的巨大愉悦。练完拳,就和老先生去爬山,爬山的时候一老一少很少互相说话,各想各的事情,倒是一种很奇怪的场景。但是张一鸣觉得收获颇丰,山上的一草一木,真如老先生所说,常见常新,每每能带来些新感受。在仔细的观察下,张一鸣渐渐地能发现今天的某处和昨天的细微不同,于是他会想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是因为风?因为露?因为别人走过?还是飞禽走兽留下的痕迹?这样的思考未必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给张一鸣带来很大的乐趣。 观察世界本身就是快乐的,这种观察带给人的收获,并不会马上展现,也许在多年以后,千里之外的另一个时空,当我们面对难题绞尽脑汁,然后猛然因为今天我们对这世界多投下的这有心的一眼令自己豁然开朗的时候,我们才会悄然发现,这世界其实早已经给我们准备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夜里,张一鸣这些日子开始阅读姚静给他带上的那些信件,那是一个山村教师写给桃李希望基金的。原来张一鸣没心思细看,此时在乡村安静的夜晚,细细地品味这些信件,张一鸣不禁被深深地打动了。 2信件的字迹娟秀而工整,笔迹却相当有力,像个男人的字,可见得写信人认真的态度。细读信中的内容,从那蓝色墨水写在粗劣纸张上的一字一句中,张一鸣仿佛看见了一颗充满着爱的宁静而平和的心。 与其它来信寻求基金帮助的人不太一样,在这些信中,没有过多地述说艰苦的的条件、恶劣的环境,却以充满喜悦的语言描述了一方美丽的山水,以充满关爱的心情介绍了一群可爱的孩子。只是在这样的喜悦和关爱中,才流露出一些深沉的为了孩子们的担忧。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拜别龙家 “……春天是我们这里最美丽的季节,那时候,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你要是没在山里呆过,无论怎么描述,你也无法体会那整坡整坡五颜六色的烂漫景象是多么的令人心醉。所有的花中,映山红是这里最多,也是我认为最美和最喜欢的花,这花总让我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如果你能来我们这里看看,我和我的孩子们会以这最美丽的鲜花和满山的芬芳来迎接你的到来……” “……孩子们喜欢摘映山红来吃,你知道映山红能吃吗?还有,他们会给我编花环,戴在我头上。真是调皮,我怎么能戴花环呢?那像个什么样子?不过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可送给老师的,所以我每次都戴上了,就这样戴着给他们上课,看着他们一张张笑脸……” “……山下面有一条河,不宽,但也不窄,河水不深,但也不浅。有些孩子们上学得过河,河上有一座桥,独木桥,你见过独木桥吗?作为一道风景,它是很美的。但是,我的孩子们每天要从这样的桥上走过,这不免令我担心,特别是下雨的日子,桥上很滑,虽然农村的孩子已经练得一身好本领——我是指过独木桥的本领,但还是很危险。我忘了说,桥下的河水有一处地方是很深的,那是一个潭,我们都不知道潭有多深,它似乎没有底……” “……冬天那条河的水很少了,但是那水潭仍然满着,潭里的水冬暖夏凉,非常神奇,因此冬天要是洗什么东西,大家爱去那潭里,而且,潭里面还有鱼。……不过,独木桥就变得更危险了,冷的时候,早晨桥面上的霜露会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很滑,对孩子们来说非常危险……” “……冬天是比较难过的,山里的气温低,风还大,教室又漏风,但是孩子们从没有缺课,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 “……多年前我们的教室倒塌过,那一次,一位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教师死去了,我很不想提这件事,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特别是不应该发生到孩子们的头上……” …… 总共五封信,张一鸣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读着一封封信上的这些话语,张一鸣对这个山村教师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以至于渐渐累积成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想去看看她的山,她的水,她的独木桥,她的教室,还有她的孩子们。 3在龙家住了近二十天,张一鸣终于决定要走了,他想赶到那位山村教师那里去看看。虽然这个季节没有映山红,没有满山芬芳,但不是有独木桥,有那一泓冬暖夏凉的潭水,还有那最美丽的女教师吗?从手里的信件,张一鸣深深地相信,虽然多年前的不幸事件中一位最美丽的女教师逝去了,但是今天的她一定有着新的美丽,从她字里行间所流露的那拳拳的爱意,张一鸣无法想象一个有着这样爱的心灵的姑娘,怎么可能不美丽呢? 在走之前的晚上,黄师叔又到张一鸣的房间和他聊了一次,看得出来,黄师叔对所谓的重振桃李结并没有很高的期望,但是她也愿意桃李结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只要张一鸣能够把桃李结的花印尺砚都重新聚拢,把有传承的桃李各支有个安排,那就是善莫大焉。 听了黄师叔的话,张一鸣点点头表示认同,他也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很难,也没有必要恢复一个纯粹的江湖组织,对于桃李结的安排,他也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你明天就准备回北京?”黄师叔最后问。 “没有。我这次来,顺道还要到怀化那边一个乡村去,我们准备捐建一批希望小学,那个山村是候选的地点,我去看看。”这次前来,张一鸣对湖南的地理做了点了解,怀化地处湖南西部,是与凤凰所属的湘西自治州相邻的一个地区。 “嗯,这蛮好,你们赚了钱,是该做点善事。”黄师叔连连点头。想了想后,黄师叔又说:“既然你不急着回北京,那你去一趟梵净山吧。” “有什么事情吗?”张一鸣觉得黄师叔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梵净山。 “我知道桃李结中还有一支,执花人多年前在梵净山出家了。我估计她那一支肯定也断了传续,你要是能找到她,应该可以把那一支的花印取回。桃李结散落各地,大家互相之间都不通音讯,除了欢欢师父,我也就知道梵净山这一支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黄师叔这样说,张一鸣决定去一趟。“行,等我办完怀化那边的事情,就上一趟梵净山。” “为什么不先去梵净山呢?”黄师叔奇怪地问。 “梵净山不是在贵州吗?我先把近处的事情办完,省得绕路。” 黄师叔笑起来,“梵净山是在贵州,但是对于我们凤凰来说,梵净山才是近处,怀化反倒远了。你要是先去了怀化那才是绕路呢。” “真的吗?”张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于湘黔交界处的地理,他不太熟悉。 “从凤凰去贵州铜仁,汽车只要两个多小时,铜仁再到梵净山,也只要两个多小时。” “这么近?”张一鸣很意外,也很欣喜,虽然不知道梵净山离凤凰这么近,但是对梵净山本身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梵净山是弥勒佛的道场,跟五台、峨嵋、普陀、九华一起,并称中国五大佛教名山。自从在五台山跟法能结识之后,张一鸣对这些佛教名山就心存向往,这回听说梵净山近在咫尺,哪有不欣然前往之理? 当晚,黄师叔离开之后,张一鸣收拾好行李,然后静静地练了一会密宗太极内功,便早早上床歇息,为第二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4第二天清晨,张一鸣照例起来和龙老先生在院子里各练各的拳,黄师叔知道张一鸣要走,比平常更早地做好了早餐。练完拳,吃过早餐,张一鸣对龙老先生笑说今天不能陪他去爬山了,龙老先生淡然地说无所谓,年轻人总是要离开的,也不能陪他一辈子,他只要有老婆子在就够了。 龙老先生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张一鸣忽然理解了黄师叔将花印交给他的心情,想必黄师叔是卸去了一个也许并不沉重,但却终究挂心的担子。从此以后,黄师叔就可以彻彻底底地做龙老先生的老婆子,再无别的身份和牵挂。 黄师叔和龙老先生相扶相持度过了大半生,在这看似平淡的岁月中究竟经过了多少的风风雨雨,外人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但是他们两人的生命已经因此而连在了一起。黄师叔显然愿意自己的生命融入这样的生活,并在其中终结。而因桃李结所牵涉的所谓江湖,确实不应该再来打搅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段安乐时光。 但是,张一鸣是不一样的,他若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将来也有这样的安乐时光,他恰恰需要的是担负起命运放到他肩头的担子,不论这担子是沉重还是轻快。 张一鸣充满信心地拜别两位老人,踏上了自己该走的路。 第一四九章 梵净觅踪 1 到凤凰县城乘汽车,如黄师叔所说,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贵州铜仁。张一鸣算了一下时间,当天赶到梵净山下没一点问题,但是要当天开始爬山,就有点不早不晚的,不如今晚住在山脚,明天一早开始爬山。有了这样的打算,时间就很充裕了,张一鸣也不急,在铜仁休息了一下,吃了中餐,然后再坐汽车,下午四点左右到达梵净山脚下。附近很多小旅馆,张一鸣挑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住了下来。这个时间是元旦和春节的间隙,游人不多,旅馆非常便宜。 第二天一早,张一鸣被鸡鸣声叫醒,在黄师叔家住了这么久都没有听见鸡鸣声,这种本该寻常实际却久违了的声音令张一鸣的心情一下子清爽起来。张一鸣翻身下床,轻松愉快地洗漱完毕,便奔梵净山山门而去。 梵净山有著名的近8000级石台阶,直通金顶,所有来旅游的人都以征服这八千级台阶为豪。但是,并非一进山门就爬台阶,从山门到台阶处,还有约10公里的道路,这是一条宽阔柏油路,有汽车可乘。 张一鸣往前稍稍走了一小段,发觉这沿路周围的景色实在太美,叫人不忍错过,张一鸣兴致高昂,决定不坐车,一直走到梵净山的台阶下。 一路走来,不断有车停下问张一鸣上不上,张一鸣都微笑着摇头。 “上来吧,年轻够人,待会还要爬8000级的台阶,你这么走下去,待会就没力气了。车票不贵。”有售票员好意提醒。 张一鸣仍旧摇头,他有自信即使走到台阶脚下也能再爬上那8000级石阶。张一鸣一直认为,旅游不应该是为了某一个目的地,而应该是为了全部的过程。在通向目的地的过程中,一定有着值得欣赏的风景。 最后,有一自驾车的一对情侣邀请张一鸣上车,顺道载他去台阶脚下,仍被张一鸣婉拒了。那对情侣似乎很理解,对张一鸣一笑,道:“那你沿途慢慢欣赏,我们先走一步。” 2 张一鸣边走边看,花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石阶脚下的鱼坳停车场,从这里开始,将要面对那据说是恐怖的8000级台阶了。这里聚集了很多挑夫,他们的生计就是用滑竿抬客人上山。 张一鸣刚刚到达,一个挑夫便上来问他要不要坐轿,张一鸣笑道:“我刚才是走上来的,你说我会坐轿码?” 张一鸣觉得自己的意思很明显,我要的就是彻底体会一份爬山的乐趣,要是坐轿那还有什么意思?谁知挑夫的想法跟张一鸣完全不一样,“就因为你是走上来的才要坐轿啊,走了20里地,还不累吗?” 张一鸣一愣,发现人想问题的角度真是很不相同,而且大家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看来人们之间产生许多误会,与这种从自身出发的思维习惯有很大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沟通尤为重要。于是张一鸣笑着跟挑夫解释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说:“我都还想抬你一回,体会一下轿夫的感觉呢。” 那轿夫憨憨地笑了,“老板你说笑话,你怎么会想做轿夫。再说,你哪里抬得动。” “要不我们打个赌,我抬你上去,抬上去了你付给我滑竿费。抬不上去我付钱给你。” 轿夫仍是憨厚地笑道:“算了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轿夫走开了。这种无聊的赌约,在轿夫眼里,也只有张一鸣这样的无聊的有钱人才有兴趣。 张一鸣在这里吃了中餐,又稍事休息,这才开始向山上爬去。这时候,张一鸣前些日子和龙老先生一起爬山所慢慢揣摩出的一些技巧派上了用场。简言之,爬山千万不能心急,步伐和呼吸尽可能保持匀速,在开始体力充沛的时候就要有所控制,而到后来体力下降后要尽量坚持。做好任何一件事情,基本功是一方面,技巧也是不可缺少的。缺乏必要的技巧,就算以一个马拉松运动员的体力去踢足球,照样有可能半场下来就跑不动了。 先前的挑夫共两人在张一鸣开始爬山后便跟在他后面,在他们的预计中,像张一鸣这样长相斯文,又已经走了20里路到达这里的人,肯定爬不到1000级就得坐轿。两个挑夫就像两只胸有成竹的捕食的狼,耐心地跟在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绵羊后面,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猎物自己倒下。 张一鸣一看就知道挑夫的主意,他也不说破,不急不慢地爬山,还跟挑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正好借机问一问自己要去的那间寺庙的位置。 3 张一鸣说出寺庙的名字后,挑夫有点奇怪道:“你要去那里吗?那是一件小庙,比较偏僻,在半山多的地方,没到山顶呢。” 张一鸣笑笑,道:“听人说起这个庙,随便问问。” 挑夫于是详细给张一鸣讲解了路线。挑夫的耐心让张一鸣对他们产生了很大好感,这些人真是挺纯朴,他们本来至少可以再次借机向张一鸣揽揽生意,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在这些纯朴的挑夫心里,帮人和做生意是两回事,不能把前者当作后者的前提条件。 其实这路线黄师叔也给张一鸣说了个大概,跟现在挑夫说的一样,张一鸣心想看来是没错了。 1000级台阶不知不觉就到了,两个挑夫惊异地发现张一鸣全无反应,没有丝毫体力不济的样子,他们跟随的脚步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要是这样再跟下去张一鸣还没有疲态的话,那还不如下山另等生意,可别一天跟张一鸣耗在这了。 不知不觉间又上了约1000级,挑夫终于发现今天是跟错人了,看来张一鸣这一单生意肯定是没戏了。挑夫不自觉地嘿嘿笑了两声,对张一鸣道:“老板,看不出来你的体力还蛮好。” “是吗?我体力好吗?”张一鸣含笑故意问到。 “我们这样跟人是有经验的,好多人就算是坐车到台阶脚下,前面没走那20里地,上到这里都动不了了,最后肯定得要我们抬。” 张一鸣哈哈笑起来,心里很高兴,得到诚实之人没有虚夸的表扬,哪怕是一件小事,都是很让人愉快的,至少比那虚伪的奉承要沁人心田得多。 “老板,你自己慢慢爬吧,我们得下去了。”挑夫认栽,决定不跟张一鸣耗了。 张一鸣停了下来,看着挑夫。他知道挑夫们等一单生意不容易,特别是这样的淡季,但是他真不想让人抬着上山,他能够自己爬,而且他愿意自己爬。跟龙老先生爬过一阵山之后,张一鸣也体会出了爬山的好处,何况这一路还可以看看林间一些时不时冒出的小鸟小兽等等,多惬意呀。 挑夫也期待地看着张一鸣,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张一鸣最后掏出100块钱给他们,道:“辛苦你们跟我一路,陪我聊天,还给我指了到那间寺庙的路。我真不需要你们抬上去,这点钱算是你们陪我的辛苦费吧。” 挑夫一见又惊又喜,但是纯朴的他们又有一点犹豫。这样的淡季,他们抬一个人上顶大约也只能收200块,现在就这样轻松地陪着张一鸣走了1/4的路程,居然有100块。挑夫想接钱,又不好意思。 “没关系,拿着吧。”张一鸣看出他们的心思,劝道:“我没别的意思,真就是感谢你们给我指路。” 挑夫这才下定决心接过钱,忙又再一次仔仔细细把那间寺庙的走法说了一遍,最后怕张一鸣记不住,忍不住道:“老板,要不我带你去,那间庙不在山顶,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已经给了我们100块。” 挑夫的纯朴让张一鸣有些感动,他们受了这区区100块,就总想做点什么以对得起这些钱。对比有些贪官污吏,没钱,该办的事也不给办,更有人渣级的,拿了钱也不一定办事,简直该杀。 “不用了。”张一鸣笑道:“我能找到,你们还是赶紧去等新的生意吧。” 见到张一鸣坚持不用,两个挑夫这才再三道谢地下山去了。 4 如挑夫们所说,在离山顶大约一半的地方,见到一条岔路左转,这一定就是通往张一鸣的目的地的岔路了。张一鸣走上这条小岔路,道路不再是往山顶方向,变成了沿山绕行,小幅度向上,不多久,终于到达一僻静处的寺庙。 此处本就僻静,加之目前旅游淡季,张一鸣到达之时,寺庙周围没有一个游人,只有一个女居士站在庙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见到张一鸣,女居士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张一鸣走近后正待询问,女居士却先开了口:“先生,你终于来了,我从上午就开始等你。” 张一鸣吃了一惊,愣在原地。等我,搞错人了吧? 愣了半晌,张一鸣才歉意地笑笑,道:“师傅,您可能搞错人了,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这回是女居士一愣,盯着张一鸣看了几秒,“没错呀。你不是来找莲性师父的吗?” 张一鸣再吃一惊,没错,黄师叔叫他来找的人,法号正是莲性,可是,这位女居士怎么会知道?现在的时代进步,科技发达了,少林寺的僧人们都用上了笔记本电脑,没准这位女居士有手机,黄师叔提前通知了她?要真是这样,黄师叔似乎多此一举,把手机号告诉张一鸣不是更好? 张一鸣来不及想很多,忙一躬身道:“我正是来找莲性师傅的,您就是吗?”但是看年纪,这位女居士估计才四十多岁,不象莲性师傅。 果然,女居士摇头道:“莲性师父原来是这里的主持,我是她的弟子。” “哦。”张一鸣又道:“那麻烦师傅您带我去见莲性大师。”张一鸣心想既然是住持,理当尊称一声大师。 女居士面容沉静,又摇摇头,说出让张一鸣第三次,也是最吃惊一次的一句话来…… 第一五零章 清明之心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宿金顶 1“所以你就当上村长了?”张一鸣听完小青的叙述,微笑着问,心里替她高兴,希望这能够慢慢磨灭她心中那不快的记忆。 小青点点头,又道:“前一阵我到县里开会,是关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事情,我们村是重点贫困村,压力很大。我也没什么主意,都说‘要想富,先修路’,再说我们村确实进出太不方便了,我就想出钱先修一条大一点的路通到镇上。我今天来就是向弥勒佛许愿,希望路修好,我们村能慢慢富裕起来。” “你自己出钱修路?”张一鸣有些吃惊。这得多少钱啊?小青有这些钱吗?更重要的是,就算有,她干嘛要出啊? 小青又点头,“也不是修汽车路,我哪有那么多钱。我们村委会商量,就挖一条宽的,平的,至少手推车能推着过的土路就行,不像现在,什么东西都得人背肩扛,走在羊肠小道上。” “这也得要不少钱吧?” 小青又低下头,“不用太多。都是村里人义务出工,钱只是用来买必要的工具和材料。我……,我在深圳存了点钱。现在想想那些钱心里就厌恶,都是、都是做那种事赚来的,不如给村里用了。反正我自己也不愿再用那种钱。” 张一鸣看一眼小青,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如果说小青在深圳是一种堕落,那么这种堕落她自己究竟有多少责任呢?当然不敢说她自己全无责任,毕竟还有那么多身处极端艰苦境况的女子却仍旧坚持了自尊和自爱,但是要说全是小青自己的责任,符合事实吗?看着此时此刻小青深埋的头,听着她羞愧的话,张一鸣不能相信小青在深圳的所作所为是出于贪图金钱、迷恋享受等等目的。 2下到新金顶,镇国寺到了。 “都说镇国寺许愿挺灵的,是吗?”两人往寺里走去的时候,张一鸣问。 “不知道。”小青轻声说道,隔了一会儿,只听她又说:“我去深圳之前,来这里许过愿,可是……”小青垂下了眼帘。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张一鸣能想得到小青去深圳前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而在深圳的结果如何,张一鸣更是清楚。“也许是我不够心诚。”小青最后又补充一句。 “都过去了的事情,别再想了。”张一鸣开导道。 两人在镇国寺拜了拜,出门时候,一旁的居士给了张一鸣和小青一人一根红绳,张一鸣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随手就接过了,而小青霎时间一张脸通红起来。 “怎么了?”张一鸣奇怪地问。 小青不作声,一旁的居士先笑了,对小青和蔼地道:“姑娘别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的姻缘可要好好把握。”说完居士又含笑看了张一鸣一眼。 张一鸣有点明白了,难怪看到路边树上,还有的石头上栓满了红绳,原来是给上山来的青年情侣们保佑姻缘的。张一鸣记起读书时候爬华山,满山的铁链上挂满了锁,越往高处越多,其意义与这里的红绳差不多。那是同心锁,这里的红绳大概可以打成同心结吧。 不过,这些东西真管用吗?张一鸣和诗思也在华山之巅挂了一把同心锁的,他清楚地记得他把钥匙扔下华山绝壁的时候,诗思依偎在他身旁,满脸幸福的笑容。“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像这把锁,再也不能打开。”这是诗思当时的话,然而伊人昔日的蜜语言犹在耳,此刻却是芳踪何处? 张一鸣不想让小青难堪,便对居士笑着道了谢,替小青把红绳接了过来。 走出几步后,小青轻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张一鸣不解。 “他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张一鸣笑起来,“既然都知道是误会,有什么对不起的?” “可是,我不配。” 张一鸣发现小青的自卑心理很重,一时之间也没法替她消除,只得道:“没什么配不配的,我不在意,你也别放在心上。” 张一鸣这话让小青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便有泪水盈动。 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张一鸣不知道下山是否还来得及,皱皱眉头,问小青:“你现在就下山吗?” 小青点点头。 “恐怕到不了山下天就会黑吧?” “黑了也不怕,我习惯了。” 这金顶上就有住处,张一鸣想了想,突然道:“今晚就住在山上怎样?明天早上还可以看日出。然后,我想到你们村去看看,行吗?” 小青惊异地看着张一鸣,不知道他的提议目的何在,她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忘了说话。 “怎么样?”张一鸣又问。 “嗯。”小青点点头。 3开房的时候,服务员问要几间,张一鸣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青,她的脸刷地红了,却没出声,张一鸣便转回头对服务员道:“一间。” 这里的旅馆价格倒是便宜,只是条件不免差了点,也难怪,这高高的山顶上,什么东西都要靠从下面运上来,能提供什么好的条件呢?好在只住一个晚上,将就一下就过去了。落实好住处,张一鸣带小青出去吃东西,吃完东西天就已经开始黑了,夜晚的山上可没什么好玩好看的,于是两人径直回到旅馆房间。 入夜后这山顶上很冷,小青本没打算在山上过夜,这时候衣服便显得有点少。张一鸣有内功底子,还不觉得什么,看到小青的样子,他便道:“上床吧,在被子里窝着就不冷了。” 小青早有这意思,点点头道:“那你等一下。”说完便出门去了。 不一会,小青竟然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 张一鸣一见明白了她的用意,笑道:“这倒不错,你烫烫脚,身子很快就暖和了。” 小青一笑,“这是给你洗脚的。”一边说着,小青一边将水端到坐在床上的张一鸣脚下,蹲了下来。 张一鸣没想到小青是这意思,有些不习惯。就只有一盆水,张一鸣道:“你洗吧,正好暖暖身子。我不冷。” 小青蹲在张一鸣脚下,轻声说道:“你是男人,当然你洗。” “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该让你洗呀?”张一鸣一时不能理解小青颠倒的逻辑。 “在我们那里不是你说的这样。” 小青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张一鸣,眼神里有一种卑微。张一鸣这时记起曾经见过的小青乳上的疤痕,不禁理解了她所受到的屈辱的根源。 张一鸣伸手将小青拉起来,摸了摸她的脸庞,“在我这里,规矩是不一样的,女人是该受到男人宠爱的。” 小青的泪水看着便滚了出来,低头哽咽道:“下辈子我死也要做你的女人,这辈子我没这个福分,我不配。” 张一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小青又蹲了下去,道:“让我给你洗吧,我愿意。” 张一鸣不再作声,默默地由小青替自己脱去鞋袜,将双脚放进了热水之中。 4山顶上的夜晚比在黄师叔家的时候还要清净,除了呼呼的风声,其余什么也没有。蜷缩在张一鸣怀里的小青娇小的身子,竟像一团火样的滚烫,一点不似上床之前寒冷的样子。 对于这个女人,张一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如果当初不是那样一种特殊的情形之下,即便是泄欲,张一鸣也不会找上那时的阿美。可是今天再次遇到她,张一鸣竟是几乎没有犹豫,如此自然而然地再次将她搂在了怀里。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想来想去,似乎是小青那近乎卑顺的言语姿态和对张一鸣毫不掩饰的带着依恋的崇拜,勾起了张一鸣心中那种像怜惜一只宠物一样的心情。 小青上床的时候就自觉地脱成全身赤裸,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什么,她也愿意给他,虽然她知道这对他可能不过只是一次旅途中的享乐。 张一鸣轻揉着小青胸前两团柔软的肉丸,黑暗中,还能摸到那里留下的烫伤的疤痕,这令张一鸣想起了明仔。 “明仔的死讯,你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呢?”张一鸣问。 “我如实说了。他结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走到歪道上去了,被牵扯进一件寻仇的事情。后来深圳公安局通知我们县里,县公安局又通知了他们家人,也是这样说的。深圳公安局还掌握了他犯的一些事情,都通报了,他们家……很伤心,又气愤,恨他不争气,不走正路,落得这样的下场。” 张一鸣不再说什么,这件事情就让它这样过去了吧,他的一只手离开小青的胸部,向下游去,到达那茂盛之地,小青哼了一声。张一鸣感觉出小青有一点紧张,这令他有些意外,她做过出卖肉体为生的职业,跟张一鸣也不是第一次上床,没想到此时居然紧张。 张一鸣并不清楚,出卖肉体的女人不被嫖客当人,其实她们同样也不把嫖客当人,两具都是行尸走肉而已。然而现在,在小青不再出卖肉体的时候,即将被这个在她心里像神一样的男人再次临幸,怎会不令自觉卑微的小青几乎控制不住的要颤抖。 “小青,你是不是不愿意?”张一鸣心想,毕竟这个女人不再是深圳那个阿美了。 “我愿意。”小青轻声回答。 “可是你好象有点紧张。” “我……没有紧张。” 张一鸣调整了姿势,便准备进入,矛头刚至蓬门,小青忽然用手推拒起张一鸣的胸膛。 “怎么了?” “我……”小青欲言又止,忽然将身子往被中滑去,很快钻到张一鸣下体处,“我用口帮你……” 张一鸣即刻感到自己的长矛进入了一个小巧温润的口腔,他不知道小青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由她去吧,张一鸣体内那团火焰已经升起,且先浇灭了再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宿金顶 1小青在被子里很卖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起伏,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在这起伏中滑了下来。张一鸣坐起上身,透过房间里微弱的光线,能看见小青雪白身子匍匐在自己的腿间,头上的长发随着头部的起伏而摆动。 小青小巧但异常白皙的臀部高高翘着,即使在微光中也显得耀眼,看着小青那蜷缩着因而更显娇小的身子,张一鸣忽然觉得她就像一只蜷缩在自己腿间的波斯猫。 张一鸣忍不住伸出手,在小青那小巧但不失丰满的臀部轻轻拍打起来。外面的风声恰在此时也住了,在这山顶的静夜中,“啪啪”的拍打声虽然细微但是清脆而清晰可闻。 随着张一鸣的拍打,小青鼻中发出嗯嗯的哼声,嘴和手上的动作越发急促。张一鸣无意中发现这其中的关联,手上的拍打渐渐变得有力起来,果然,在张一鸣加力的拍打下,小青的哼声更大,动作更急,似乎只想让张一鸣快些出来。 但是张一鸣怎么会在小青的嘴下轻易出来呢?他的耐力岂是小青这样短时间所能耗尽?被子滑落已经有一阵,张一鸣都感到了寒冷,他停止拍打,伸手牵起被子,重新盖到小青和自己身上。 小青已经两颊酸软,手腕乏力,张一鸣依然昂立如初,小青终于放弃,从被中钻了出来。 “对不起,我没用。”小青嗫嚅着。 张一鸣心知这不是她的错,搂住她问:“为什么一定要用口?” 小青默不作声。张一鸣又道:“不过,你刚才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很可爱。” 小青似乎突然受到鼓励,看着张一鸣道:“那我就做你的小猫咪,行吗?”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不过一个玩笑而已。张一鸣不太理解小青的心思,也没在意,道:“行,有这样一只小猫咪也挺不错的。” 小青的心情明显地好起来,四肢开始主动往张一鸣身上缠,最后爬到他身上,摸到了他仍旧挺立的长矛。 张一鸣感觉小青抓住自己的矛头,对准了她自己身下的一泓凹陷之处,这是……这竟然是她的菊蕾! “小青……”张一鸣怀疑她有没有搞错。 “主人,小猫咪这里要。”小青细细腻腻的声音夹杂着喘息传来,真像一只发春的猫。 这声音和小青的一声“主人”令张一鸣几乎再暴涨一倍,他翻身压下小青,身子一挺,继深圳那次之后,第二次进入了的这个菊蕾之中。 微光中,看得见小青咬紧了下唇,强忍着锥心的刺痛,张一鸣此时已经不记得怜惜,也无暇去思考小青为什么要另辟蹊径,反而有一种暴虐之气升起,“小猫咪怎么不叫?”张一鸣有些恶狠狠地说。 “喵——”小猫咪松开嘴唇,叫了出来。 2发泄过后,张一鸣才从小青自己营造的异常角色情境中回复过来,而小青在“喵喵”的叫声中,痛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回复平静的张一鸣搂着小青瑟瑟颤抖的身子,不知道该责怪自己还是她,“小青,你为什么要这样?” 小青身体上有些痛处,神情却不痛苦,反而有一种满足,“那里……是你开、开的苞,我前面……脏,不配。” 刹那间,张一鸣什么都明白了,小青今晚一切奇怪的举动,竟然都是出于这样的思想。张一鸣不由搂紧了她。 “在深圳做那些事情的时候还不觉得,可能是因为周围都是同样的人。回到家里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脏,我……,我……后面只有你一个人……用过……”小青语无伦次地继续说着,说得张一鸣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料罐。 “傻猫咪,你别说了,我跟你说过,过去的事情别再想。”张一鸣打断了小青的话。 “我本来是想慢慢忘记,可是,又碰见你……” “看来,我真不该来。” “不是。”小青缠紧了张一鸣,“我愿意碰见你。我也不奢望做你的女人,就像你刚才答应的,我就做你的一个宠物,一只小猫咪,我就满足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张一鸣所始料未及的,他抚摸着怀里娇小光滑的身躯,恍惚中感觉真是在抚摸着一只宠物,一只波斯猫。算了,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张一鸣记起莲性大师的那句话,“做事情,遵从自己的心即可”,说实在的,对于小青,张一鸣不知不觉有了点爱意的,这种爱意与他对自己的其他几个女人不一样,仔细想想真的有点像是对一只宠物的那种喜爱的感觉。 张一鸣不再多想,放松心情,拍拍小青的脸,调笑道:“小猫咪的嘴巴,是不是也只侍奉过主人一个呢?” 小青一下子有点紧张,小心翼翼地说:“本来、本来没有其他人,可是,那次在深圳,被花姐……,除了花姐,就没有别人了。主人怪小猫咪吗?” 原来是欢欢。这个死丫头,竟然被她拔了头筹。张一鸣有些啼笑皆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又想起姚静也算是被欢欢先给采了,不禁生出些许气恼,哼,死丫头,待你下次回家后,看我怎么从你身上讨回来。 张一鸣心中对欢欢的这些想法小青并不知道,她只是见到张一鸣的脸色时阴时晴的变化,以为他是对自己嫌恶,不禁心中一酸,泪水又滚了出来。 直到感觉到胸前被打湿,张一鸣才发觉小青哭了,他忙用手抹去她的泪水,问道:“怎么了?好好的就哭起来。” “我身上都不干净,做你的宠物猫都不配。”小青的话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伤心。 “快别哭了,我并不怪你。”张一鸣不断为小青抹泪,不论心里对她的过去怎么想,从今天之后,他都不会再提了,要不就不要她,要不就不再纠缠于她的过去,除此以外,还能怎样? 小青摇着头,并不相信。张一鸣也不知道怎样表达,突然一翻身,又将小青压在了身下,挺身将已经重新坚挺的分身刺入了小青自耻为肮脏的花径之中。 “小猫咪,叫给主人听。” …… 3从深圳回家之后,小青再一次体会到了在极度的快感中软成一滩烂泥似的经历,第一次这样的极乐巅峰也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她本以为那将成为永远不可再来的回忆,没想到命运眷顾了她。 小青软软地被张一鸣抱在怀里,虽然祖祖辈辈的传统都要求她尽心侍奉男人,虽然她自己也发自内心地愿意侍奉这个男人,但此刻她除了浑身无力地让这个男人像宠爱一只猫一样地抱着自己,就无法再做任何其它的事情。 “你真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了。”张一鸣抚摸着小青的背脊说道。 小青动了动身子,被一个男人这样宠爱,而且是这样一个在她眼里完美得像神一样的男人,哪怕是作为一只小猫,小青的心里都充满了足以回味一生的甜蜜和幸福。 “花姐要是知道了今天这件事,会不会……,会不会……”小青突然冒出一句。 张一鸣听出小青声音中的一丝恐惧,心想这个欢欢真是的,上次肯定把小青吓得不轻,现在小青对她已经产生了本能的畏惧,即使她远在千里之外的不知何处。 “你很怕欢欢?”张一鸣问。 怕吗?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怕中似乎又掺杂着一点崇拜,以及由此产生的敬畏。这应该是小青对欢欢的真实感觉。 小青嗯了一声后,张一鸣安慰道:“别担心,欢欢没那么可怕。” “花姐现在还好吗?跟你一起在北京?”小青还是习惯称欢欢为花姐。 “她挺好的,不过不在北京,她在其它地方办点事情。”张一鸣先前只是跟小青说这次出来是旅游的,他不想对小青说太多,柔弱的她只需在必要的时候当一只小猫咪就好了。 “我明天去你们村里看看情况,你们那条路既然要修,就修宽一点,至少要能跑个拖拉机、农用车什么的,我给你们出钱。”张一鸣这时才讲出了他留下小青明天同行的原因。 “真的?”小青眼睛亮了起来,“那得多少钱啊?”小青既不知道修这样一条路需要多少钱,也不清楚张一鸣有多少钱。 看到小青的样子,张一鸣笑起来,“哟,小猫咪一变成梁村长,神态都不一样了。” 小青还不敢像其他女人一样撒娇,捶张一鸣或者掐他一下,只是发出了一句的娇哼,轻轻说道:“别人面前的梁村长就是你的小猫咪。” “好嘞,我的梁村长,既然是我的小猫咪,不管多少钱,我出就是了,也算是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做些贡献。”最后一句话也并非完全戏言,中国还有太多这样闭塞贫穷的乡村,张一鸣没有能力都去帮助,但既然是小青的家乡,能帮一个算一个。 小青知道张一鸣喜欢,又乖巧地喵喵叫了两声,在他怀里拱动起来。 4第二天早晨因为天气的原因,没有看到日出,张一鸣和小青没再逗留,在小青的带领下,从另一条山路下山,往她们村去了。 这段路较长,又因为张一鸣是第一次走,沿途不免对一些景色宜人之处有所流连,所以直到下午两人才回到村里。 小青先带张一鸣到村委会,按照在路上编好的说辞,小青介绍张一鸣是她在深圳打工时候的老板,这次出来旅游,听说村里在修路的事情,张一鸣愿意出钱帮助村里修一条大路。听到这样的喜讯,村干部们大喜,不多时间就将这消息传遍了全村。待到张一鸣随同小青到她家里的时候,不少村民或找个借口,或不找借口,都来梁家看这个外面来的大老板。村民们背地里不禁夸小青有本事,选了她当村长没选错,这么快就为村里引来了资金。 小青的姐姐已经出嫁,妹妹在县城读高中,家里只有父母和爷爷奶奶。既是小青原来的老板,又是给村里出钱修路的好心人,张一鸣在小青家里得到了最尊贵的礼遇。父母亲和爷爷奶奶都对张一鸣尊敬得不得了,纯朴善良的人们发自内心的尊敬似乎要把张一鸣供起来一样,令张一鸣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小青见状,便说带张一鸣各处走走,将他带出门去,从而缓解了他的不自在。 “我们村子四周的景色十分优美,自然环境比城里好得多。”小青向张一鸣介绍,这时候的她不再有张一鸣熟悉的那种自惭形秽的谦卑的眼神,手指飞扬处,洋溢着一种自豪,这令张一鸣想起给桃李基金写信的那位乡村教师,她的信中不也是包含对自己所生活的秀美山水的赞美和热爱吗? “不过,就是太穷了。”说到这里,小青的语气中又有了一丝丝的无奈。 张一鸣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明仔家在哪里?” 小青沉默下来,看着张一鸣,眼神里充满疑问。 “我想去看看他的家人。” 小青沉默了一阵,终于道:“我带你去。” 第一五三章 忘情疟爱 第一五三章忘情疟爱紫气鸿运 1 明仔还有个弟弟,跟小青的妹妹同在县城念高中,再过一阵放寒假后才会回家,因此明仔家里只有他父母和爷爷奶奶在。 小青说张一鸣在深圳也是明仔的朋友,四个老人见到小青和张一鸣后,十分的亲切,尤其面对小青,张一鸣看出老人们似乎还有一丝歉疚,从后来的言谈中张一鸣知道原来是因为明仔并不光彩的死去,让小青目前的身份不明不白,很是尴尬。 在明仔家坐了没多久,张一鸣和小青就离开了,本来老人们一定要留他俩吃饭,可张一鸣说明天就得走,这顿饭得在小青家吃,不然她家里也不答应。老人们见张一鸣说得在理,便不再强留,但一定让小青带了些腊肉走,让她今晚就做给张一鸣吃,也算是请了他。 路上,张一鸣看了看小青带着的腊肉,好像是野兔什么的。张一鸣回想起刚才明仔家几位老人那纯朴的笑容,清澈的眼神,那是只有一辈子坚守着善良的本分,绝无问心有愧之人才能够保持的。张一鸣忽然对自己失手杀死明仔感到深深的愧疚。 “小青,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明仔家人知道他是死在我手里,好吗?” 小青看着张一鸣步,看见他眼里的愧疚,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怕跟恶人为敌,像洪三宝,捞仔,其实也包括明仔本身,他对你都那样,其实他已经变质了,说实话他并不值得同情。我害怕的是被善良的人所仇恨,就像明仔的家人,今天看到他们的眼神,我在想,如果哪一天这么善良的眼神对我冒出仇恨的火焰,我真的会很难过。” “他们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好人不会恨好人的。”小青低着头说。 张一鸣微微一哂,道:“我算什么好人,我顶多不算个坏人罢了。” “可我觉得你是好人。” 张一鸣看看小青,忽然问道:“说真的,小青,你恨不恨我?”这个问题张一鸣从来还没正式问起过。 小青本来低着头,这时抬了起来,看着张一鸣好久,终于坚定地说到:“不恨。” “我这次身上没太多现金,我回去后给你汇点钱,你想办法给明仔的家人。我想供养他的父母亲和爷爷奶奶直到去世,如果他弟弟考上大学,供他到毕业。我会定期把钱汇到你这里。”张一鸣思考一下后做出这个决定。 小青点点头,张一鸣能这样做,她心里也觉得安慰些。不论明仔曾经怎么恶毒地对待过她,但不应该让这些纯朴善良的老人们老而无靠。 “你是不是很有钱?”过了一会,小青怯怯地问,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是对张一鸣的钱有什么奢望和梦想,她只是好奇,在她心目中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究竟有多少神奇? 张一鸣笑起来,见左右无人,便道:“小猫咪,我要是没钱又怎么样?” 小青立刻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上升起一抹羞色,“没钱我也是小猫咪,只要你不嫌。” “我算不上有钱,不过比你们村里人会好点罢了。”张一鸣淡淡说道,他不想在这个对自己那么谦卑恭顺的女人面前炫耀,那多没劲,再则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他自认为还远未达到真正有钱的地步。 这样说着,不觉间回到了小青家里。吃过晚餐,她家里专门辟出的客房早已收拾好。乡村里没有夜生活,收拾完家务之后,大家就上床睡了。 2 张一鸣是第一次睡在条件这样简陋的乡村农舍,尽管小青家人将最好的被絮都给了他用,估计是新弹的棉花,又厚又软,又轻又暖,可惜张一鸣还是睡不着。 没办法,张一鸣只好躺在床上想事情,想着想着便想起小青,从深圳的阿美到现在的小青,张一鸣没明白怎么就到她家里来了。 胡思乱想不知多久,张一鸣突然听到房门轻轻被打开。在远离他原来的一切生活圈子的这个梵净山下的小山村里,张一鸣根本不担心会是诸如对手的偷袭,他知道这肯定是那只小猫来了。 果然,小青的身影闪进房里,又轻轻关上房门后,来到张一鸣床边。张一鸣闭上眼,也不出声,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嗖的钻进自己的被窝。 “主人,你的小猫咪来服侍你了。”小青在张一鸣耳边轻声说道。 张一鸣不再装睡,一翻身压住了她,“小猫咪,你不怕家人知道?”张一鸣知道这里毕竟是民风淳朴的乡村。 “他们都睡着了。”赤裸的身子在张一鸣身下扭动,又补充道:“知道就知道,小猫咪要服侍主人,不然明天主人就走了。” “以后有机会,我还来看你。”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脱去自己的衣物。 “主人能每年来一次吗?每年只要一次,小猫咪就满足了。” “每年一次?”张一鸣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 立刻,他感到小青的身子僵住了,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有些难过,更有些绝望,“是我奢望了,我就是一只宠物而已,不该有过高的要求的。” 张一鸣偷偷笑起来,“我是说,只能每年一次吗?两次不行?三次呢,更多次呢?不行吗?” 小青这才反应过来,喵的一声欢快地叫出来,“行,当然行,谢谢好主人。” 张一鸣也愉快地笑出了声,“好,我答应每年至少来一次,就当来梵净山旅游。” 小青早已滑进被中,就如小猫一样一口叼住了张一鸣巨大的矛头,啧啧有声地舔吮起来。不多时间,张一鸣边觉得性起难耐,他一把将小青拎了出来,把那被她舔得湿漉漉的矛头直直地顶在了她的菊门之上。 跟小青在一起几次后,张一鸣发现自己对她的菊门竟有了偏爱,何况昨夜小青说的那话也令张一鸣很有些受用——她菊蕾的处女是被张一鸣夺取。 “乖乖小猫,主人今晚又要采菊花,受得了吗?” “嗯。”小青乖乖地哼了一声,张一鸣闻言,一挺矛头,缓缓地刺了进去,同时不禁心想,小青若是从没有离开过家乡这个小山村去深圳呆了那么久,定不会玩出这么些花样,还似乎乐在其中。 正这样想着,身下的小青已经喵喵的轻叫起来,引得张一鸣性动如炽,开始了奋力的冲杀。 小青的菊径仍是十分狭紧,张一鸣开始还担心她受不住疼痛,一阵之后才发现在这异样的疟爱和痛楚之中,小青来得竟是比前面更加汹涌,不一会便已瘫软得不成人形,难道这只小小的宠物猫竟然有些受虐的特质?张一鸣不禁哑然失笑,这还不知道是谁在服侍谁呢。 3 张一鸣坐在前往怀化的火车上已经是第三天下午,这个时节车上的人不多,车程也只有2个来小时,张一鸣一个人坐了一张椅子,靠在窗边看着铁路沿线不断掠过的景物,心里却想着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 前夜在小青家里,张一鸣最终还是又要了小青的前面,没办法,菊蕾初经人事,哪里可堪长久伐笞?而张一鸣的雄赳赳气昂昂又不是一下子可以偃旗息鼓的,再说张一鸣也想体恤小青,慢慢消除她心底的隐痛。 龙王扎进蜜壶,小青喜极而泣,既有身体上的愉快,更是因为心理上的感激,她懂得张一鸣的体恤之意。 “谢谢主人。”抽泣中小青还不忘说这一句。 “为什么?” “主人不嫌弃小猫咪不干净的身子。” 张一鸣心中一叹,小青对自己过去那段经历竟是比他还在意千百倍,真是造化弄人,让这样一个本性柔弱善良的女人,有着那样一段不光彩的不堪回首的过去。 张一鸣不再说话,更加卖力地冲刺,像是要带给身下这只柔弱的小猫以绝顶的快乐,来替她洗刷过去的耻辱和痛苦。 …… 4 在张一鸣身下小青几乎整夜都是瘫软的,直到快要天亮,她不得不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仍旧是步伐虚浮,几乎不能成行。张一鸣看在眼里,下床一把抱了她,一把将她的衣物抓在手里,开了房门,轻轻向她的房间走去。 两人都是赤身裸体,张一鸣暗运密宗太极心法,踮起脚尖,将气息上提,走在木屋的地板上竟然悄无声息。那一瞬间,张一鸣有点相信了武侠小说中的轻功一说。如果将气息上提这门功夫练到极致,再辅以有力的腿部弹跳,没准真能飞身一跃,高达数丈。 山区一方面潮湿,另一方面木材丰富,所以这里的房子为了防潮,屋里的地板都是用木板架空,因为年代已久,平常走在上面都是咯吱乱响,何况这夜深人静的时刻? 小青赤裸的身子被同样赤裸的张一鸣抱在怀里,她并不清楚张一鸣的功力,她只知道这一路要穿过堂屋,再经过父母的房间才能到达自己的房里。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乡村人家本就是早睡早起,这时候只要有一点响动,没准就被父母开门撞个正着。想到这些,小青紧张得一颗心完全提到嗓子眼,几乎光那怦怦的心跳就足以将屋内的父母惊醒,而隆冬季节里凌晨的寒冷则早被吓得忘到了九霄云外。 张一鸣感觉到小青的状况,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经过小青父母房间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快速溜过,反而停了下来,然后向房门靠近了些。 “小猫咪,你爸爸妈妈是不是睡在里面?”张一鸣咬着小青的耳朵极轻地问到。 小青吓得大气不敢出,早知这样,她宁愿就在张一鸣房里睡到天亮。父母知道了她在张一鸣房里过夜是一回事,但如果看见了他们两人这丢人的样子,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纯朴的乡民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场景? “如果他们开门看见我们这样,会怎么样呢?” 小青本早已吓得够呛,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眼神,但张一鸣的问话不禁又让她心里产生异样的刺激,在这惊慌和刺激的双重压力下,小青的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突然,张一鸣的手指毫不征兆地进入了怀里这小猫咪的蜜道之中,同时命令道:“小猫咪,叫一声给主人听。” 刹那间,小青的蜜道一紧,就在这父母的门外,被端在张一鸣手里,淋淋漓漓地泄了他一手,同时如泣如诉地叫了出来:“喵——” 第154章 特殊银饰 1 张一鸣快步奔到小青房里后,将再次瘫软无形的她放到床上,小青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主人,要是被我父母看见,小猫咪就没法活了。” “有这么严重吗?” “这里毕竟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啊。” 这话张一鸣一下明白,为什么小青回到家乡以后,对她自己在深圳做的那种事情越来越感到羞愧难当,不堪回首。所谓“淮南为桔,淮北为枳”,不同的环境对于结出什么样的果实,真是有着不可忽视的重大影响。 “对不起,和你开个玩笑,以后不会这样了。” 张一鸣歉意地亲员了一下小青。张一鸣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亲她,但是小青知道,这一吻令她的心一下就酥了起来。 “如果主人想,小猫咪就是死也没关系。小猫咪不怕死,但是小猫咪不愿意死,因为死了就不能侍候主人了。” 小青的话说得张一鸣性动,忍不住在她房里又快速要了她一次,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早晨起床后,张一鸣向小青家人告别,踏上归程。小青送他到县城,一方面是张一鸣要她到银行开户,做以后汇款专用,另一方面小青自己也对张一鸣这个房中的“主人”迷恋不已,想着也许一年就只有一次受宠,只想这一次能够久一些跟在他身边。 到了县城,张一鸣发现了几家银饰作坊,松桃是苗族自治县,苗人的银饰传承上千年,工艺十分精湛,张一鸣走进一家看了看,觉得确实名不虚传。 小青跟在张一鸣旁边,对他解释一些银饰的穿戴方法,小青虽非苗族,但是自幼生长于此,对这些东西早已耳熟能详。 看着一串琳琳琅琅挂于颈上的银饰,做工十分精美,张一鸣不禁心生喜爱,让老板取来在小青项下比了一下。 这个上午的阳光很好,照射在小青颈上挂着这串银饰上,闪闪发亮。小青身子略一走动,银饰上的挂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给她增添了无限的柔美和情趣。 “不错,好看。”张一鸣不断点头,忽然道:“怎么样,买给你?” 小青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这个男人竟然买东西送给她了,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略一迟疑后,小青却摇起了头,“这么大一串,配上苗族的服装才合适,我不是苗族,平常没法戴。” 张一鸣想想也是,小青这样的汉服,戴着照相还可以,真要日常生活中天天戴上,有点不伦不类。张一鸣皱了邹眉头,突然涌起一个极有创意的想法。 张一鸣神秘地一笑,对小青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老板说几句话。” 小青不知何故,但也不问,很听话地走出了银饰作坊。 十几分钟后,张一鸣出来,对小青笑道:“我们去找个旅店,今天住下来,明天我再走。” “真的?”听了张一鸣的话小青满脸惊喜,没想到又意外地获得一天呆在张一鸣身边的机会。 就这样,张一鸣去怀化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天。是夜,和小青在县城的旅馆住下,自然又是一夜宠爱,不再赘述。 2 第二天上午,两人还没起床,张一鸣手机响了,他接听,嗯了一声后,对电话里的人报了旅馆和房间号。 “有人要来吗?”张一鸣挂断电话后,小青好奇地问,她没想到张一鸣在这里还有朋友。 张一鸣又是神秘地一笑,道:“送东西的。” 张一鸣的神情让小青很奇怪,但是他不说,她也就不敢多问。 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张一鸣起床去开了门,从门外来人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来人走后,再度关上房门,张一鸣回到床边,把盒子递给小青,道:“打开看看。” 小青狐疑地接过,一打开,里面一个精致的环形银饰展现在眼前,银饰上还挂有三处小铃,看着十分漂亮,只是造型略有些奇怪,既不是普通的项链,也不是苗族女子通常佩戴的那种颈饰。 “我昨天出了一倍的价钱叫那个老板连夜定制的,漂亮吗?”张一鸣微笑着问。 “漂亮。”小青的脸有点红。 张一鸣重新上床,钻进被子,坐靠在床头,将小青搂在怀里,声音中有了点淫邪的意味,“不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青的脸更红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太敢肯定地悄声答道:“项……圈?”在深圳呆过的小青还是有点见识的。 张一鸣笑了出来,“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猫咪。” “给……我的?” “愿意戴吗?” 小青看着张一鸣,良久,羞涩地回答:“愿意。不过,不是只有小狗狗才戴项圈的吗?” “我愿意给我的小猫咪戴,不行吗?” “行。”小青的头埋到了张一鸣胸膛中,心里此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有点丧失自我的羞耻,又有点身有所属的甜蜜,虽然是作为一只宠物猫咪被这个男人拥有。 张一鸣从小青手里拿过那个银项圈,打开后面的活扣,对小青道:“来,戴上看看。” 小青抬起头,眼中目光迷离,恍惚中真有些不知自己此身是一个人还是一只宠物猫。张一鸣轻轻将项圈扣到她的颈上,这项圈只有约半指宽,上面纹有精美花纹,三个小铃位于胸前的位置。小青直起脖颈,白皙的肌肤配上这闪亮的银圈,不知内情的人看来,竟是有一种高贵华美之气,俏首微摇中,铃铛发出了几声脆响,又平添一份娇俏。 3 “太美了,小猫咪,你在乡村生活,怎么竟有这么白皙的肤色呢?” 张一鸣的赞美令小青心中的羞耻感降低,她抬起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就白。” 张一鸣抚摸着项圈和她的脖颈,解释道:“这个式样是我专门给那老板画出的,就当是一种小小的乐趣,除了我和你,没人会想到这还有其它含义。而且你要是不愿在人前戴着,我也不怪你,只有你在我怀里,当一只小猫咪的时候才戴,好不好?” 小青点点头,张一鸣笑起来,又说:“说真的,你要是在人前戴上,别人见这么漂亮,没准以为是新款饰品,竞相模仿。下次我来这里,可别见满城尽带银项圈啊。” 这话说得小青也笑起来,她有心讨张一鸣欢心,“喵”地又叫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小青在深圳的经历倒是让她在讨男人欢心方面特别有心性。 张一鸣搂着小青,这时正了正神色,又说出一番很正式的话来:“小青,你今天愿意戴上这个,那你就承认是我的人了。就算是一只小猫咪,那也是我张一鸣的宠物,我绝不允许别的人再碰你。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小猫咪以后再有对不起主人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想清楚了吗?” 张一鸣这番话语和神色都很严肃,但在小青听来却如天音一样悦耳,不论以什么方式、什么身份,这次是这个男人正式表明对她的独占权,这是就在一天前,即使作为一只宠物猫,她也不敢奢望和肯定的。 小青喵喵地叫着,一边道:“小青永远都是主人的小猫咪。” 张一鸣的手开始在小青仍是赤裸的身上游走,一边道:“这项圈只是一个增加房中情调的小玩意,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这县城里也没有好的首饰店,下次我给你买一条真正的项链。” “我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你要多好的女人都有,连花姐那样的都是你的女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知道我做过那些事情还真正不鄙视我的,只有你一个。我不求别的,也不要什么真正的项链首饰,我只要你永远承认我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宠物,是你的小猫咪,我也愿意。” “女人也好,小猫也好,只要是我的,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张一鸣说着拍了拍小青的翘臀,她立刻会意,钻出张一鸣的身子,趴到床上翘起了臀部。 独角龙王又一次从菊蕾开始了采花之旅…… 4 列车开始减速,播音室播报怀化站马上到了,张一鸣收回思绪,看看时间,才下午3点多。 随着下车的人群走出出站口,张一鸣紧了紧自己的风衣。车站外面是一个广场,虽然不算大,但毕竟一片开阔,所以风吹得比别处厉害,加上张一鸣刚从有空调的列车上下来,不禁觉得有些许寒意。 已经是一月末的季节,再过十多天就要过年了,这一趟出来已经近一个月,张一鸣决定尽快把怀化这里的事情办完,然后赶回北京在年前处理一些事情,例如大柱他们姚静安排得怎样?家纺的年度报表也应该已经出来了,虽然大局已定,但毕竟细节如何还不知道,这也得仔细分析一下,为明年做好准备;再有,就是自己那些女人们,张一鸣也十分想念,处理完工作,就可以好好陪她们过年了,尤其是欢欢这家伙,总是留在洪三宝那边张一鸣始终不太放心,这回有了大柱他们,趁过年的时机,把欢欢叫回来得了,管他妈的“红”三宝“黑”四宝的,张一鸣不想再尿他那一壶,奶奶的,太把他当个人物了。这次欢欢回来,张一鸣可管不了那么多,要对其他几个女人公布真相了,不然大过年的还搞得像偷情一样,不能痛痛快快宠她,那多令人郁闷啊。 一边想着,张一鸣一边四下张望,想找个人问问自己要去的地方该怎么走。看了一阵,看见广场边上有一报刊亭,张一鸣走了过去。 报刊亭里坐着一个小伙子,见到张一鸣走近,小伙子脸上泛起笑容。张一鸣发觉这小伙子的笑容看了很舒服,那是一种安静的,从容的,还有点憨态的笑容。 “买报纸杂志吗?”小伙子问。 “噢,……。”张一鸣急于问路,也没想太多,他拿出自己写好地址的纸条伸到小伙子面前问道:“老板,我去这个地方,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坐车?” 小伙子仍旧一脸笑容地坐着,也不站起来,张一鸣便把纸条放到他面前的杂志上,刚一松手,正好一阵风,纸条被吹起来。“哟”,小伙子低呼一声,赶紧伸手在空中捞,却没捞到。那纸条在空中翻了几圈,飘落到报刊亭里面一个角落的地上。 小伙子这时面有难色地看着张一鸣,迟疑了一小会,指着地上的纸条说:“你把它捡起来好吗?” 张一鸣一下愣住了,刚才看这小伙略带憨态的笑容,还觉得这是一诚恳之人,没想到竟然这样。不就是找你问路又没买你的报纸吗?就来摆这个谱?还非得我去捡了递你手上? 第155章 木头其人 1 小伙子见张一鸣不动弹,以为他不好进报刊亭,便又笑着说:“你进来吧,没关系,旁边这门开着呢。” 张一鸣冷冷看了小伙一眼,真想抽他一顿。张一鸣最看不惯有些小商贩的这种势利心态,他强忍了怒火,拉开报刊亭旁边的门,准备进去捡起自己的纸条。 就在张一鸣拉开门后的第一瞬间,他立刻发现自己错怪了卖报的小伙子。映入张一鸣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下半身,这小伙子原来是瘫痪的。 1 张一鸣心里一下涌起巨大的自责,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出言指责甚至动手,不然心里更会歉疚得要死。张一鸣没说话,赶紧捡起地上的纸条,再次递到小伙子眼前。他原本打算捡起纸条扭头就走,不再向这个小伙询问的。 “对不起,还得麻烦你自己进来捡,因为我这个样子……”小伙子指指自己的轮椅,笑着表示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领,应该我捡的,这还要你来捡,那我太不像话了。”张一鸣连声说道。 小伙子笑笑,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皱眉道:“这个地方很偏啊,这个镇我知道,有汽车去,至于后面这个坳里乡,我就不知道了,你恐怕得到了镇上再问。” 小伙子又给张一鸣讲了到哪里坐车,最后才说:“今天可能没车了,你最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去。” 张一鸣收起纸条,连声感谢地退出了他的报刊亭。出得亭外,张一鸣此时觉得不买点什么真有点过意不去,便开始在面前的各种报刊杂1志上睃巡。 “你是觉得问了路不买点什么不好意思是吧?”这小伙子真是一个憨直之人,竟将张一鸣的心思说了出来,“你不买没关系的,要是本来不想看这些报纸杂志,买了也是浪费。”小伙子坐在他的轮椅上,还是那样平和的笑容。 张一鸣越发不好意思,连声道:“没有没有,我平常很爱看杂志,刚才是想先问路,怕时间上来不及。”正说着,看见了最新一期《财经》,这是张一鸣比较欣赏的杂志,于是买了一本。 “谢谢。”收下张一鸣的钱后,小伙子说到。 “客气了,是我该谢谢你。”张一鸣一边回答,一边将杂志收好。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报刊亭的招牌:“木头报刊亭”。 1 张一鸣脑海中念头一闪,像是记起了什么……。 2 “木头?怀化?”张一鸣嘀咕了一句,突然提高了声音问到:“你是木头?我知道你。” 小伙子又是憨厚地一笑,“从小大家就叫我木头,好多人都知道我,我在这里卖报纸好多年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张一鸣想了想,道:“如果没搞错的话,我知道你当年的事情,知道你是怎么受伤变成这个样子的。”张一鸣判断他就是老秦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在公共汽车上抓小偷而被刺伤脊柱导致残疾的木头。 “现在这些人……”张一鸣目光向四周一扫1,看了一圈或匆忙或闲适的人们,“他们知道你只是因为这个报刊亭吧?他们都知道你过去的事情吗?” 张一鸣的话令小伙子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不再有笑容,但是神情依旧平和,“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是啊,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日子不还得要靠自己一天天的过?木头的回答让张一鸣一时无言以对,不过同时也几乎肯定自己没有搞错人。 张一鸣心中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要帮助这个曾经令人钦佩的勇敢的男孩。 “我这是第一次到怀化,可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情的吗?”张一鸣问道。 小伙子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也不在意张一鸣如何得知,便随口猜道:“旧报纸?” 张一鸣也摇头,缓缓说道:“我认识一个人,1跟这件事情很有关系。”张一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老秦的事情,最后决定还是说,于是接着道:“事隔这么多年,告诉你也没关系。当年就是这个人替你报了仇,把害你的小偷亲手杀掉的。” 小伙子脸色一下凝重起来,盯着张一鸣看了好半天,终于说道:“你说的是秦老师吧?” 3 “你知道是秦老师给你报的仇?”木头的话让张一鸣很意外。 “我早就猜到了。”木头陷入回忆之中,缓1笔圈起了一则新闻,说是本市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被人用匕首从后背插入,几近透胸而死。据悉,死者无正当职业,有偷窃前科……。” 木头停了停,向张一鸣挤出一个笑容,接着道:“我当时觉得奇怪,并没有完全明白怎么回事。没多久,有同学来看我,说秦老师辞职走了。就在那一刻我猜到了一切,那张报纸上所说的死者肯定就是杀伤我的小偷,而塞进报纸的人必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塞进报纸,圈出消息,就是告诉我作恶的人得到了惩罚。除了秦老师,没有其他人有这样强烈的为我惩凶报仇的愿望,而且圈住那则新闻的红色水笔,那也是只有老师才用的。如果不是秦老师亲1自杀了那个小偷,他怎么能肯定死者是谁?所以我猜到报纸是秦老师塞的,小偷也是他杀的。他为我报了仇,也犯了法,所以他不得不走了。唉,这件事情藏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一直也只是猜想,你今天证实了我的猜想。我也是第一次把这件事讲出来。” 听着木头的讲述,像是在听一则传奇故事,张一鸣觉得甚是惊奇,因为后面这些情况,老秦当初都没有说。老秦曾说这个木头从小就憨,所以大家叫他木头。但是张一鸣此时感到,憨并不是傻,憨人也并非傻瓜,从木头上面的推理就证明了这一点。憨人之憨,是因为忠实、耿直,而非愚蠢,正如眼前的木头。 “秦老师现在还好吗?我还担心他……”木头又憨憨地一笑,不说了。他是担心秦老师多年逃亡,是否还安康,甚至,是否还健在。 张一鸣懂得木头话里的意思,他轻松笑道:“他很好,去年夏天我在深圳碰到他,他知道我将会来怀化之后,还托我带一笔钱给你。他现在非常有钱。”这个谎言就是刚才张一鸣心中突然做出的决定,他想以老秦的名义给木头一些救助,他相信如果今1天是老秦在这里也会这么做的。 木头怀疑地看着张一鸣,良久,问道:“秦老师很有钱了?那他托你带多少给我?” 张一鸣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些,快速吐出三个字:“一百万。” 为了坚守自己的承诺,木头在少年时期的一次英勇,付出的是终生残疾的代价,以至于沦落在火车站广场上买报为生。这可是从十几岁开始的漫长的一生啊!张一鸣觉得一颗不惜一切代价坚守自己诺言的金子般的心,岂止区区的100万。何况老秦还可以算是救过张一鸣的命,因此不论从木头本身,还是从老秦的角度,张一鸣都很愿意这样做。 1 “哇。”木头一咂舌,笑了出来。 4 张一鸣眉头一皱,以为木头不相信。一个陌生人突然来说认识你的一个故人,并给你带来100万的巨款,这样类似于天方夜谭的故事,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是难以相信。张一鸣正色道:“木头,我说的是真话。我知道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你难以相信,不过我可以马上证明,这笔钱一直在我卡里,我可以马上转给你。另外,秦老师还说了,如果你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困难,跟我联系,我会转告他,他还可以继续帮助你。”张一鸣又追加了条件。 “你不如直接把秦老师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以后随时找他不是更方便吗?”木头仍旧憨憨地笑着。 “这个……”张一鸣迟疑一下,找了个借口,“1你也知道秦老师当年杀了那个小偷,从法律上而言他仍然是在逃亡的人,你还是不要知道他在哪里更好,免得牵连到你。” “你这样说也合理。”木头点点头。 “就是说你相信了?”张一鸣问。 “我一开始就相信。从你提到秦老师时候那眼神,我相信你不是来拿我寻开心的。虽然我不能肯定这100万真是秦老师给的,还是你给的。”木头说着用疑问地眼神看着张一鸣。 “当然是秦老师给的。”张一鸣表情夸张地说。 木头又笑笑,道:“没关系,谁给的都一样,我谢谢你们。” 张一鸣刚松一口气,谁知木头话锋一转:“不过,1你只是担心我不相信,为什么没担心我不要呢?” “不要?!”张一鸣愣住了,“你不要?为什么?” 木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似乎有点神往地悠然道:“拿了100万,我就可以悠闲地呆在家里,不用在这卖报纸了。” “是啊。”张一鸣接上木头的话说到,这正是他的目的,看到木头现在靠卖报为生,张一鸣感到这个社会何其不公,人们何其冷漠。 “可是,如果连报纸也不卖了,我做什么呢?”也许1从十几岁开始被局限于轮椅上,身体活动的范围和形式都受到极大限制,木头便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思考,这使得他说话显得比一般同龄人要深沉一些。“我这个样子已经做不成什么像样的事情了,非但做不成什么,也享受不了什么。我拿着钱,就能买点吃的穿的,就算是穿好点,都还没几个人能看见。如果就买点吃的穿的,卖报纸挣的就够了,哪里需要100万。我可不想拿着100万,从现在开始就呆在家里经历漫长的等待死亡的过程。” 张一鸣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说到:“这没有影响,你拿了100万还可以继续卖报纸。” 木头又笑起来,“既然还卖报纸,这100万放我这里干嘛?不是浪费吗?” 张一鸣还想说,这时一个姑娘到来,木头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柔情的笑容,与此前张一鸣所见的笑容都大不相同。姑娘也恬静地一笑,有一种幸福洋溢在脸上。 看来他们俩认识…… 第156章 潭底意外 1姑娘径直开门进了小报亭,将手里拎的一个带饭用的保温筒递给木头,木头含笑接过,打开筒盖,立刻香气四溢,那是一罐煲好的热气腾腾的骨头汤。 “谢谢。”木头抓住姑娘的手握在手里,满是深情地说,比刚才谢谢张一鸣那100万的时候要动情得多。 姑娘一笑,没有出声。木头转向张一鸣,道:“她是我女朋友。” “看得出来。”张一鸣笑答。那姑娘长得甚是清秀,笑容尤其甜美,令张一鸣心里不禁暗赞木头是好人有好报,能得此姑娘终身为伴,也算是老天有眼。“你好。”张一鸣对姑娘问候了一句。 姑娘拿出一个小碗,正将保温筒里的汤盛出一碗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木头手里。为木头做着这些,姑娘的脸上有一种满足和幸福,张一鸣见此情景便有点想起温温柔柔的姚静来。 对于张一鸣的问候,那姑娘竟是毫不理会,没有丝毫反应,一双明眸只停留在木头身上。张一鸣微微一愣,然后大度地微笑了。这姑娘倒是够痴的,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木头。 木头看见了张一鸣微笑之前的那一愣,略含歉意地淡淡解释道:“她听不见,也不会说。” 张一鸣的笑容一下凝结在脸上,觉得心中揪了一下。原来这是一对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的残疾情侣,原本还以为老天对木头给与了一份格外的厚爱,现实却总是将人心中的罗曼蒂克无情地打碎。张一鸣更加坚定了要让木头收下100万的决心。 木头拉了拉自己的女友,给她打了个手语,告诉她张一鸣向她问候,姑娘这才转向张一鸣,甜甜地一笑,露出一口珍珠般洁白的牙齿。 “木头,那钱……,你跟她说说,我觉得你们需要的。”张一鸣希望从这姑娘着手。 “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不需要,只有人更需要。”木头说着从放满待售杂志报纸的台面下面抽出一本杂志,递给张一鸣,一边道:“我真的谢谢你,我相信你和秦老师的诚意。这样吧,你看看这本杂志,里面报道了一个基金,你把钱以她的名义捐给这个基金,怎么样?”木头说“她”的时候,向自己的女友指了指,“自从这个杂志刊登了表演‘千手观音’的那些聋哑人的故事,并把她们集体做了一期封面人物后,她就喜欢上这个杂志了,从此每期必看。这一期看了这个基金和它的创始人的报道,她很想自己也能出点力。不怕你笑话,她也有登上这个杂志封面的梦想,很可惜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有能力帮她实现这个梦想了。” 张一鸣看着手里的杂志,听着木头的话,思绪则早已飞了出去。那是今年一月号的《风云女性》,虽然已经是一月末,不过张一鸣还才刚刚得见这期杂志。封面上的女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姚静,因此,木头说的那个基金的事情,张一鸣不需要再看了。 张一鸣的目光从杂志转到木头和他女朋友身上,这一刻,张一鸣再次体会到,想打开有些坚强而自尊的心灵,钱,未必是最好的钥匙。 张一鸣对木头郑重地点点头,道:“我一定把这笔钱以她的名义捐到这个基金。” …… 张一鸣告别了木头和他的女朋友,走出几步,木头又在背后叫住了他,张一鸣回过头,再次看见木头那安静而平和的笑脸。 “我这间报亭是广场上唯一的有碍市容的违章建筑,你发现了吗?”木头问。 张一鸣四下一看,还真是。 “我的报亭能摆在这里,是特批的,因为是唯一的,所以生意很好。不是每个人都还记得我当年的事情,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不是每个人都拿得出100万,但他们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帮助我。” 张一鸣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有钱,就好好用这些钱发挥更大的作用,给我是浪费了。但是,谢谢你。” “我也要谢谢你。”张一鸣回答。 两个人第一次会心地相视一笑。木头那个聋哑的女朋友虽然不知道俩人在说些什么,但是见到自己的爱人在笑,她也陪着无声地笑了,再次露出那一口珍珠般洁白的牙齿,令张一鸣觉得是那样的美不胜收。 2这个叫坳里的山村真是在偏僻的山坳里,张一鸣经过从怀化到县城,又从县城到镇上两次乘车,然后从镇上开始徒步,到达坳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快五点。昨天,张一鸣在怀化市里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动身启程的。 直到看到那座独木桥,张一鸣知道终于要到了。没有映山红,没有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但这没关系,这一点也不影响张一鸣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因为这桥在,孩子们在,还有,美丽的乡村女教师肯定也在——为什么是美丽的?张一鸣不知道,但他愿意相信她是美丽的,从她秀丽的字迹,从她字里行间流露的活泼气息和一颗充满爱的心灵,她怎么能不美丽呢? 张一鸣走在独木桥上的时候看见几个孩子在下面不远的溪水边玩耍,这个季节溪水很浅了,但那里是面积还不算小的黑黝黝的一片水,应该就是她信上说的那个冬暖夏凉的无底深潭了吧? 张一鸣看着孩子们,愉快地一笑,走过独木桥,继续向山上的学校爬去,不久之后,终于登临目的地。 这是在半山坡上的一间小学,只有一栋教室,前面一块空坪,立有旗杆,悬挂着国旗。这个时间已经放学了,只有几个孩子还在坪里玩耍。见到张一鸣,孩子们露出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小朋友,你们的老师在吗?我找你们老师。”张一鸣抚摸着一个男孩的头,笑容可掬地问道。 “在,我给你去叫。”男孩说着跑向教室后面去了,顺着男孩跑去的方向,张一鸣看见一间矮小土屋的一角。 张一鸣站在破旧的教室前面,等着教师的到来,他环顾四周,心里有一些期待的冲动。啊,这就是她的山,她的水,她的教室,她的……咦?!张一鸣看着从矮小土屋向自己迎面走来的一个黑黢黢的汉子,不禁呆住了。不可能吧?难道这就是那个“她”?或者,她的老公? “你找我?”黑脸汉子问张一鸣。 “嗯?!这个……”张一鸣十分迟疑,“我找这个学校的老师。” “我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这个……”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我想我找的是另一个。你们学校另一个老师呢?那个女的。” “哪个女的?”黑脸汉子也有些意外,“这里就我一个老师。” “不可能吧?”张一鸣急忙从包里取出那些信,“就这个,写这些信给我的那个女老师。” 黑脸汉子扫了一眼张一鸣手上的信件,“这些信是我写的。” “什么?”张一鸣大吃一惊,“你写的?你不是女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的?” 张一鸣稳定了一下情绪,愣了几秒,终于自我解嘲地笑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不过看这字迹,说真的,很像女性的。” 黑脸汉子也哈哈笑起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们也算彼此彼此,我这信也不是写给你的吧?怎么到了你手里?” 正在这时,好几个孩子从山下惊慌失措地跑上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叫起来:“老师,山娃子掉到潭里面去了……” 3张一鸣和老师都吃了一惊,两人同时拔腿往山下跑去。张一鸣和老师到达山下,几个仍留在潭边的孩子远远地见到他们,开始又蹦又跳地急叫起来。 到达潭边,水里早不见了落水孩子的人影,刚在还十分爽朗的老师此时急得像一个妇人,一把抓住张一鸣急急哀求道:“救救孩子,求你,我不会水。” 原来这么回事,难怪这老师如此心焦。张一鸣闻言一边开始脱去衣物,一边担心老师着急而解释道:“这天气衣服穿得厚,不脱去的话一下水打湿了会碍事,恐怕不但救不起人,自己还得要人救。” “我明白,你快点。”老师此时也顾不得礼节,对于张一鸣这个才见面几分钟的陌生人催促着。 张一鸣明白老师的焦急心情,他自己也很着急,因为那水下可是一个幼小的生命等待着救援。张一鸣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自己的衣裤,立刻跳进了水里。 入水前来不及活动,随着咕咚一声,一阵刺骨寒意立刻包围了张一鸣,几乎瞬间就将他的手足冻僵。张一鸣心中暗骂一声,妈的,这水远不是信中所写的那样充满诗情画意的冬暖夏凉。此时张一鸣也无暇多想,努力划动双臂和蹬动双腿,稍微适应了一点之后,他一低头没入水面,开始向下潜去。 水潭的深度倒是如同信中所写,有点深不见底的意思,在张一鸣心急火燎地潜了估计有三四米之后,光线越来越暗,潭底却还没到。张一鸣开始运起密宗太极心法,提高自己在黑暗中的目视能力。 张一鸣继续下潜,大概有十来米深之后,张一鸣看见了些黑乎乎的石块的影子,这应该接近潭底了。这水潭的面积还真不小,底部方圆有几十丈,落水的孩子究竟在哪里呢?虽然张一鸣将自己的密宗太极心法运用到极致,但在这漆黑的水下,能看见的仍然不过是一米多远的距离。张一鸣只能一点点地开始搜寻。 4在这个深度游了一阵,张一鸣明显感到水没那么凉了,他本以为是自己适应了水温,后来发现下面的水确实比上面暖和些。 张一鸣心中不禁思索,照常理温度高的水比重较轻,该浮在上层,而温度低的水该沉在下层才是。而这潭里的水居然是下面热上面凉,这是一种反常现象,要造成这种现象,除非这水潭的底部有地下水不断往上冒,那么在这样的冬季,地下水的温度是比水潭上层小溪里的水温度要高些,在水下才可能感到比上层的水更加温暖。 一定是这样的,张一鸣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水潭底部并非像一口锅底一样的密封,而是有着一个地下水的出水口,从这水温来看,这个出水口还不小。想到这里,张一鸣又想明白一个道理,以这个水潭这种水源结构来看,温度高的地下水从下面冒出,温度低的溪水从上面灌进,因此水潭里面的水体必定有一个冷水下沉和温水上浮的循环潜流。既然这样,孩子不应该总是沉在水底,就算他失足落水时候随着下沉的冷水潜流沉了下去,过一阵时间应该循环到温水处,并且经上浮的潜流浮出水面才对。 那么,为什么孩子一直没有浮上去呢?张一鸣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黑乎乎的石块,忽然想到这潭底并非一个平坦之处,而是有很多暗礁,很有可能孩子下沉后惊慌挣扎,最后被意外卡在某个石缝中了。 有了这个判断,张一鸣不再在潭底中部盲目寻找,而是先凝神感受了一下冷水下沉的流向,然后在下沉潜流的附近,沿着石头一块块地摸索而去。 经过这半天功夫,张一鸣觉得肺里的新鲜空气越来越少,胸腔憋得十分难受,但这时候若上去再换一口气,只怕耽误了时间,要知道对于救人来说,每一秒钟可能都是生死两重天。张一鸣强忍着,继续向前搜索。 又游了一段距离,张一鸣感到可能憋不住了,如果一分钟之内再无收获,他必须上去换气。张一鸣鼓足最后一口气向前又游了几米,就在他即将放弃这一次搜索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正是那个孩子,不过他静静地浮在水中间,已经没了反应。张一鸣急速游到孩子身边,果然不出所料,孩子的一只脚卡在了石缝里。 这附近正是冷热水汇流之处,水底形成了一股回旋的潜流,其趋势还很有些不可小觑,所有从水面沉下的物体都被裹挟着来到这里,经过这里交错兀立的大小暗礁之后,便进入上升的潜流。可惜这孩子卡在这里了,如果他足够冷静,那么通过这里之后,即使他丝毫不动,上升的潜流也会把他带到水面。 张一鸣的气息已经耗尽,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孩子的脚从石缝中拔出,孩子的身子立刻随潜流浮动起来,张一鸣抱住他,准备向水面升起。 就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张一鸣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在张一鸣还来不及想清楚怎么回事,他的心口又紧接着一阵剧痛,他慌忙用脚在一处石头上一蹬,试图借助这股力量快速升上水面。然而忙中出错,在张一鸣这一蹬之下,他的头砰的撞在了另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就像被人用铁锤在头顶重重敲了一下,张一鸣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张一鸣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把手里的孩子推向上升的潜流处。 此后,张一鸣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第157章 乡村教师 1张一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他一睁开眼,看见坳里小学那个肤色黝黑的老师坐在床头。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老师见到张一鸣醒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一鸣暗自感觉了一下,除了有点乏力,他发觉自己周身没什么不适,他再往四周溜了一眼,看见了屋里简陋的陈设。土墙、木桌椅、塑料布蒙着的窗户,还有一盏如豆的油灯,要是没这位老兄在旁边,张一鸣一定以为自己时空穿梭,到达了n个朝代以前。 “这是在你的……住处?”张一鸣问那老师,对这样一个地方,他实在无法用“家”来称呼。 “没错,是我家。”老师倒是很坦然,张一鸣的醒来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而且,看样子张一鸣的情况还不错。这个人真是太神奇了,老师心里这样想。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老师问张一鸣。 “不知道。怎么了?” “你卡在石缝里,在水底泡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被赶来的老乡救起。” “是吗?”张一鸣觉得意外,自己竟然也被卡住了,看来那处潭底的水流和礁石环境很容易将人卡住。“那孩子呢?”张一鸣又问。 “真是奇怪,你下去一阵之后,孩子就浮出来了,可你却不见了踪影。后来赶来几个老乡,孩子被救醒了。老乡们知道你下去救人没有出来,都抢着下水又去救你。” “那就好。”听到孩子没事,张一鸣觉得自己这一趟下水总算没有白费。 老师没有接张一鸣的茬,自顾自继续说:“你在水下泡了那么久,被救上来后,呼吸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大家都以为你不行了。但是很奇怪,你怎么看也不像已经死去,你的神态安详,口舌紧闭,从腹部情况看,应该也没有吃进什么水,溺水之人不该是这样的。” “真的吗?那我像怎么了?” “你就像……龟息了!对,就是龟息,这最能形容你当时的状况。你有这种能力?”老师显得很惊异。 “当然没有。”张一鸣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想也是。”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龟息一说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听说印度的瑜伽大师也可以做到。那你是练过瑜伽?” 张一鸣又摇头,不过这时他渐渐记起一点事情,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感到一缕真气从手腕传来,护住他的心脉,并且关闭了他的呼吸。但这是怎么回事呢?张一鸣一时想不清楚,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算了,不讨论这些。也许是神灵保佑,我毕竟是来给你们捐建学校的。”张一鸣开了个玩笑。 老师笑笑,“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怪力乱神之类,不过,我愿意相信好人有好报。” “所以你把我抬回家,相信好人死不了?”张一鸣继续玩笑着说。 “哈哈,好人好报只是我的愿望,我怎么可能罔顾科学。当时的情况是附近没有医生,去医院也得到镇上,好几十里。就在我准备给你先做急救的时候,意外发现你的心跳还在,只是特别缓慢,大概半分钟才一次,所以我们大家开始以为你心跳没了。后来,你的呼吸也开始缓慢恢复。有一老人看了这种情况,说你会没事,先过了今晚看看,不行的话明天再送医院。” 怎么会这样?张一鸣心中暗暗吃惊。护住自己心脉和在自己昏迷后指挥自己生理活动的那缕真气是哪里来的呢?张一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忽然摸到一样东西——那是欢欢送的那一串佛珠手链。张一鸣猛然记起欢欢说过的,出卖这串佛珠的丁萱一家口口声声说这是一串宝物。难道真是这串佛珠救了他一命?这时,张一鸣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水下突然出现心悸?那一阵剧烈的胸口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2张一鸣没有继续和无神论的老师讨论水下的事情,老师这时候端来一碗早熬好的姜汤给张一鸣,让他喝了暖身子。 张一鸣喝下姜汤后,说道:“我姓张,张一鸣,是桃李希望基金的工作人员。老师你怎么称呼?”今天下午和老师刚刚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冲去救人了,也没来得及互相认识一下。 “我叫白启宏。”老师接过张一鸣递回的空碗放到木桌上,笑道:“又让你意外了吧?我长得这么黑,却姓白。” 张一鸣知道白老师在开玩笑,今天刚到的时候,他不该武断地认为这里一定有一位女老师。也许是张一鸣这一年多来艳遇太多,又或者是从小听说的美丽乡村女教师的故事沉淀在记忆深处,这些东西让他形成了心理暗示。 张一鸣自我解嘲地嘿嘿一笑,有点辩解地说:“白老师你的字写得真是秀气。”言下之意,是白老师的字误导了他。 白老师听懂了张一鸣的意思,他没有辩解,反是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专门学的一个女人的字。” 张一鸣笑出声来,“你是觉得女性的字更能引起我们基金的注意?” 白老师摇头,“不是,我哪里会去玩这种噱头。我学她的字,是想让我自己,也让孩子们觉得她还在这里。” 白老师的话让张一鸣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他记起白老师信中提过这里曾经有一位最美丽的乡村女教师,难道是她? 3白老师证实了张一鸣心中的猜想。 “十几年前,这个学校唯一的老师是一个姑娘。” “唯一的老师?就像现在你一样?所有年级,所有课程都一个人教?” “这不奇怪,乡村的学校很多都是这样的。”白老师点点头先答了张一鸣的问题,然后接着说:“她在比现在还破败的教室里,用自己全部的爱和心血,点亮了这些山里孩子们的心灵。不止是爱和心血,最后她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有一天上课的时候,破败的教室突然倒塌,她被压在下面,就再没有醒过来。和她一起罹难的还有三个孩子。说实话,这就是我请求你们捐助的原因,我不在乎自己个人的生活条件有多艰苦,但是不能再有孩子遭受不幸。我们现在的教室又有些摇摇欲坠了,这教室还是我来了之后出钱重修的,很可惜我并不富裕,没法修一个百年工程。” 张一鸣看了看自己此时身处的土房,这应该是和教室同时修建的,看这房子的状况,称之为“危房”都有点过誉了。 白老师继续说道:“她死后,孩子们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孩子们是那么爱戴她,我来了之后,孩子们不愿意上课,他们希望自己的女老师还在,他们不能接受我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对自己的书法一向自得,但是我在黑板上写的那刚劲有力的粉笔字,孩子们都不喜欢,因为不像他们原来老师的字那样娟秀漂亮。” “她留下了厚厚的好几本日记和笔记,我收藏了起来。其实怀念她的何止是这里的孩子们?我每天看着她的日记,开始一遍遍地抄写,我不能把自己的其它方面变成她的样子,但我可以写出跟她一模一样的字。我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孩子们觉得她还在这里,也让我自己觉得她还在这里,继续着她的事业,继续播种着她的爱,追求着她的理想,实践着她的诺言。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以求得她原谅我的背叛。” 4张一鸣静静地听着,原来白老师跟那位死去的女老师之间还有过一些似乎是感情的纠葛。虽然觉得不太礼貌,但张一鸣仍是忍不住问道:“白老师你跟她之间好像有些故事?” “是啊,是有些往事。”看着张一鸣疑问的眼神,白老师点点头道:“如果能让你们基金更认真地考虑给我们捐建学校,我愿意给你讲讲。” 听白老师这样说,张一鸣忙解释道:“你要觉得不合适就别说吧,刚才纯粹是我个人好奇的一问,跟基金没有关系。其实,我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决定把你们这里列为捐建对象了。我能做这个主,请你放心吧。” “那真是太好了。”白老师听了张一鸣的承诺显得很高兴,“其实,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那些往事不是不能讲,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去回忆。另外我想,如果她还活着,她肯定不愿意自己的事情成为招摇甚至乞怜的噱头。” “请原谅我用‘乞怜’这个词,我不是对你们基金有什么看法,我是从她的角度这样说的,我太了解她,她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几乎达到偏执的程度,我给你们基金写信的事情,如果在她看来,那就是一种乞怜,她肯定不会这么干,她不愿意自己神圣的理想沾染上一点铜臭。” “在坚持自己的理想这一点上,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她了。虽然我接过她的教鞭,在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而且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呆下去了。但是,与其说这是为了理想,不如说是为了她。她就长眠在这学校后面不远的山上,如果我不在这里陪着她,她会孤单的。我背叛了她一次,我想就用这一生来向她赎罪吧。” “我们是同学,也曾经是情侣,可我知道她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正准备跟另一个姑娘结婚……” 第158章 傲梅映雪 五一或十一历来是结婚的旺季,十八年前的五一并没有黄金周,但仍然不妨碍很多恋人们选择在这个日子结婚。那时候的结婚比现在要简单,特别是在中小城市里,至少不用照结婚照,新房也不用大肆装修,一般简单地粉刷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十八年前四月中旬的那一天,已经定下五一结婚,一连几天自己在粉刷新房的白启宏,呆坐在即将粉刷完工的空荡荡的新房地板上,茫然失措。 白启宏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几个月前的旧报纸,他本来打算用这报纸做一个帽子戴在头上,以防粉刷屋顶时白浆落下弄脏自己的头发。然而就是这张报纸,让他彻底失去了继续粉刷新房的心思,甚至开始打消他结婚的念头。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寒冷的冬季里,在一个山村的小学校,屋顶有着厚厚积雪的破败的教室突然倒塌,一位年轻的姑娘被压在下面,永远地闭上了美丽的双眼。她是这个小小学校里唯一的老师,刚刚从师专毕业两年,她是在毕业时候主动要求到那最偏远最贫困的山区去教书的,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粉笔,还有自制的教案。 报纸上有姑娘生前的照片,那是一幅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照片,一张青春而美丽的脸庞,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着喜悦,还有坚定而执著的眼神……。 白启宏认得这张照片,不仅认得,而且他还悄悄珍藏了一张同样的照片,因为当时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正是他自己,而照片中的人,曾经,而且其实至今仍是他心中的最爱。 是一种注定吗?一切的事情,都是从这张照片之后开始的…… 2“再照几张,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我要在学校多照几张做纪念,以后还可以给我的学生看看他们老师大学时代的风采。”两年前一个天气晴好的上午,站在校园里一株桃花盛开的桃树旁,映雪显得比桃花更娇艳动人,让她面前拿着相机的白启宏看得怦然心动。 “映雪,等下再照好吗?我想先跟你说个事情。”白启宏走到映雪身边,犹犹豫豫地说。 “你怎么了?”映雪发现了白启宏的不对劲。 “我……,我毕业后不想当老师。”白启宏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你也别当了,行吗?” “为什么?”映雪的脸上有了不解的神色,“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这不是我们的理想吗?教书育人,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是,我们是约好了。但那不是我的理想,是你的。如果我们都能够留在市里的学校,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教书,可是,你为什么要求到最偏远最贫困的山村去呢?而且还是教小学。那能有什么前途?又能有什么回报?” “回报?你要什么样的回报?桃李满天下不就是回报吗?能开启最蒙昧的心灵不就是回报吗?到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不是才有真正的事业吗?怎么会没有前途?你说的前途是什么?当官还是发财?”映雪的脸因激动而染上红晕,令身边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跟映雪一起相处三年,她这样的语气和神态是白启宏再熟悉不过的,曾经也是最吸引他的。但是,白启宏总觉得理想不能当饭吃,而一个女孩有着这样狂热的理想主义,更让白启宏觉得是一个异数,照理说,女孩的考虑应该更现实一些才对。 “不是,映雪,我也不是说抛弃理想,但理想总得跟现实相结合吧?就算教书,你为什么不能留在城市里呢?”白启宏耐心地说。 映雪在这里说了我们,白启宏知道这我们中包括了他在内,映雪是以两个人的名义主动要求去那个山村小学的。 “要去你去,我是真不想到那山村里去教小学。”白启宏也有点没好气了。 “你……!白启宏,你这是背叛我们当初的诺言,背叛我们的理想,也背叛我们的爱情!我一定会去那里教书的,你放弃那里,就是放弃我。” 映雪转身而去,留给无奈的白启宏一个倔强的背影。 3毕业的日子转瞬即至,白启宏最终没有跟映雪去山村小学,分别之前,他把那天替映雪照的唯一一张照片送给她。接过照片,映雪忍不住哭了出来,无论她多么坚强,她毕竟还只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 映雪追寻理想的征程还没有开始即遭受沉重打击,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以为是最坚定的同盟军,在最后的关头背叛了她。映雪的举动已经遭受很多不解甚至嘲讽和非议,但是因为有心爱的人相伴和支持,映雪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眼光和言论。现在,这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支持突然间失去了,映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抽空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依靠。 但是除了流泪,倔强的映雪一言未发,紧紧抿住的双唇仍然透露出她坚定的心意。 看着映雪流泪,白启宏的心揪成一团,他只是不想去山里当小学老师,他并不想放弃映雪。问题是,他不去山里就等于放弃映雪,映雪不能容忍白启宏的两面三刀,不会接受一个不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侣。 映雪那张泪水涟涟的容颜是白启宏对她最后的印象,但他当时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点?其实,白启宏偷偷多洗了一张映雪的照片留了下来,他相信过两年等映雪平静一些,他一定有办法把她从山村接下来,至少能让她接受不进山的他。白启宏心想,到那一天就不再需要为今天的事情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然而,命运的车轮会把自己带向何方,是白启宏无法预知,更无法安排的。映雪走后,白启宏还是没能逃脱当老师的安排,更没能留在市里,一气之下,他放弃了分配的工作,干起了个体户。白启宏要挣钱,他相信挣了钱之后,就可以去接映雪下山,或者,让她接受自己。 命运再一次捉弄了白启宏,那个年代最火的倒卖服装的生意,在白启宏手里却玩不转,虽然看着别人都做得热火朝天,似乎人人都赚了钱,但是白启宏却在一年间将借来的五万块本钱亏空殆尽,在那个时候,那是一笔巨款!更让白启宏难过的是,一年间他发给映雪的数十封信件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被生意弄得焦头烂额的白启宏没有时间去一趟映雪所在的山村,生意的失败也使他觉得没有颜面去见映雪,那些日子里,白启宏的心情糟到了极点,他觉得命运和映雪一起在惩罚他的背叛。 一个同做服装生意的姑娘帮白启宏还清借款之后,白启宏接受了她,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爱她,甚至还能感觉她也未必爱自己,白启宏并不太清楚姑娘为何选择自己。但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姑娘想结婚,白启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白启宏呢?他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不是跟映雪在一起,那么跟谁又有何关系呢?何况他欠了姑娘很大的人情,何况这姑娘并不讨厌。 …… 4“可是,你最终还是没跟那姑娘结婚,对吧?”张一鸣环顾着白老师这徒有四壁的陋室猜测道。 白老师点点头,“映雪更严厉地惩罚了我,在我即将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映雪将自己的死讯以冥冥之中的方式传递给了我。我想,她是要我背上一辈子的愧疚,她用自己的生命在惩罚我。” “可是,你这样又对不起另一位姑娘了,我是说准备跟你结婚的那位。” “是啊。都到了那个时候,突然说不结婚了,她的生气可想而知。但是,就算对不起,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决定来坳里小学再不出去,把一切的恩怨情仇,都留在山外面。留在她心中的伤痕总会被时间抚平的,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称之为爱的东西,我们打算在一起,那只是在错误的环境下,错误的时间里所做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事前纠正总比事后弥补要好。是不是?” 是吗?不是吗?张一鸣没有回答,作为一个外人,他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件事情。就让一切留在当事人的心中,让他们自己去慢慢回味吧。 “这位映雪老师就埋在后山?”张一鸣问。 白老师点头。 “我明天去看看她,行吗?” “当然行。”白老师笑笑,“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去看她的外人。” 第二天,张一鸣到了映雪老师的墓上。墓地周围被修整得非常整洁,显然白老师经常来打理。但是,在这肃杀的冬季,枯草连天的山坡上,一座孤零零的坟茔,仍是显得有些凄凉。看着这情景,张一鸣的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酸楚起来。 也许,该在山花烂漫的春天前来,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待坟前开满鲜花,开满映雪老师曾经多么渴望的美丽!看着那漫山遍野的芳菲,映雪老师还会觉得孤单吗? 坟前的墓碑上,镶嵌的正是那张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照片,碑上的红字镌刻着“爱妻梅映雪之墓”,落款正是白老师,白启宏。 原来映雪老师姓梅,张一鸣心中一叹,这本该是一朵傲立寒冬,笑映风雪的坚强的梅花,却在寒冬里,在风雪的压迫下凋零了。 “不必难过,她的生命从此永远停留在了盛开的季节,未尝不是一种安慰。”白老师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张一鸣突然发现,黝黑的白老师的鬓角,已经染上如霜的华发。 是啊,只有生者,才经历着年华的老去,而美丽的死者,将永远美丽! 第159章 新甲壳虫 几天之后,张一鸣回到北京的时候,北京正下着大雪,入眼之处,全是一片银装素裹,张一鸣没来由的想起早逝的梅映雪老师,第一次觉得这飞舞的雪花,洁白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多浪漫的含义,温情脉脉的面纱下面,掩藏着很多令人扼腕的残酷真相。 张一鸣是从怀化坐火车返京,走出西客站,发现广场上闹哄哄的一片,学生开始放假,民工开始返乡,一年一度的春运到了。 张一鸣已经给姚静打过电话,告知了到达的时间,姚静说来接他,但是从出站口直到广场,张一鸣没见到姚静。看着这样一场大雪,张一鸣估计姚静堵在路上了,他拿出手机,准备叫姚静别来了,他打的回去。 “怎么,是准备打电话找你的风云女性,财富红颜?”一个有着五分醋意,五分调侃的声音在张一鸣背后响起。 张一鸣一回头,看见了赵敏那张亦娇亦嗔的面孔。屈指算来也有一月多不见,此时意外相逢,张一鸣大喜过望,一把抱住赵敏,当众就亲了她一口。“怎么是你来了?” 赵敏红着脸挣出张一鸣的怀抱,“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你再这样我叫非礼了。” “小丫头,你就装吧。”张一鸣再次抱住赵敏,“你叫呀。” 赵敏哪里会叫?再被张一鸣抱住,她连挣扎也没有了,由他这样搂了一阵,才道:“走不走啊?还是你想就在这一直杵着?你的财富红颜,姚静姚总她不会来了。” 听赵敏这话,张一鸣知道她看到了那期《风云女性》。张一鸣松开赵敏,问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截了你静姐的胡?” 张一鸣在这话中设了一个小小的套,但是赵敏不上当,她哼了一声,道:“我没有什么静姐,你少来这一套。” 张一鸣见阴谋没有得逞,也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说真的,你怎么知道姚静不来了?” 赵敏撇了撇嘴,道:“我让陈鹭告诉她我要来接你,我就不相信她还会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也是陈鹭说的。” 嘿,张一鸣心头一乐,以前还没想到陈鹭这丫头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她成了姚静她们和赵敏之间沟通的桥梁。很显然,张一鸣今天到达的信息是姚静告诉陈鹭的,至于是有意无意,这不得而知,不过依姚静的性格,只怕是有意居多。这样看来,姚静还真不会来了。陈鹭这丫头的重要作用不可小视,以后得多拍拍她,没准对收服赵敏,化解赵敏对姚静她们几个的敌意和抗拒有着四两拨千斤的奇效也未可知。 “算你狠。”张一鸣对赵敏笑道,“那我们走吧。” 张一鸣准备回车站地下的的士搭载点坐车,赵敏拉住了他。“你跟我来。”赵敏有点神秘,也有点兴奋地说。 “去哪?”张一鸣一边跟着赵敏,一边问她。 赵敏不回答,领着张一鸣一直来到广场边的停车场,径直走到一辆崭新的newbeetle旁边。“滴”的一声,赵敏按响遥控,解除了车锁。 张一鸣看着这辆价值在30万左右的新甲壳虫,这可是富家小姑娘们最爱的一个车型。张一鸣常在北京街头见到二十出头,甚至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开着这款newbeetle一脸骄傲地招摇过市,那情景,两个字:酷、炫! 张一鸣睁大了眼睛望向赵敏,“你的?” “嗯。”赵敏得意地一哼,开门上了驾驶座。 张一鸣从另一侧上车,坐稳后问到:“什么时候买的,这车?” “刚买,没几天。”赵敏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 “没听说你会开车啊?” “你还没来我们家开车的时候我就会了,只不过没照。” “没照你还开?” “我现在有了。” “我看我还是系上安全带保险点,你这赵师傅水平究竟怎样,难说。”张一鸣故意说着,回身系上了安全带。其实张一鸣坐在旁边保驾护航,以他的水平,赵敏想出事都难。 “不准系。”赵敏气呼呼地叫到,“你要系上我就不系了。” 张一鸣笑起来,“你不系可有交警来罚。” “不用他们来罚,我现在就把车冲到桥下面去,我看你系了安全带又能安全多少。”这时车正上了立交,离地面十来米。赵敏一手扶住方向,另一只手已经咔嚓一声松了自己的安全带。 这个任性的小姑奶奶,可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张一鸣简直服了她。张一鸣松开自己的安全带,一边道:“你快系上吧,算你赢了。” 张一鸣认输,赵敏这才得意地重新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如果摔下去只有一个人出意外,你愿意是自己还是我?”赵敏问。 这丫头,讲话可真没忌讳,张一鸣道:“我希望谁都不要出事,赵师傅你还是专心点开车,让我们安安全全到家。” “我是说如果。”赵敏不依不饶。 张一鸣无可奈何,只得答道:“当然是我。” “那你又希望是谁?”张一鸣反问一句。 “我也希望是你。” 一句话几乎将张一鸣噎住,张一鸣瞪大眼睛看着赵敏的侧面,她却是一脸心安理得,毫无愧色。 “你够狠。”张一鸣苦笑,他心想我刚才要是也这样的答案,你这小姑奶奶那还不得立刻就让这车出了事? “我不狠。你要出了事,我一定自己跟你去了。要是我出事,你会舍得你那些女人,跟我而去吗?那还不是我一个人孤单地走了。” 赵敏眼望着前方,幽幽地说着,就像是说俩人是否共同出门旅游一样平淡。张一鸣却是听得心头一紧,这赵敏,总是不经意间让人痛到心里去。张一鸣赶紧打断她:“好了,快别说这些,眼看要过年了,多不吉利。” 赵敏淡淡一笑:“我不信这些。” 赵敏直接将车开回了天鹅山庄,一进家门,华佳敏和陈鹭都等在那里,桌上也早已备好晚餐。 “就等你们回来了。”见到两人进门,华佳敏高兴地迎上来说到:“这么大的雪,我还担心火车晚点。” 坐到桌前,张一鸣见这顿晚餐相当丰盛,不禁问:“今天什么日子?如此大餐。” “给你接风呀,能不丰盛吗?要不赵敏姐姐会生气。”陈鹭嘻嘻笑地说。 “就你嘴快。”赵敏啐了陈鹭一句,陈鹭也不以为意,又冲赵敏嘻嘻一笑。 “也不光是为你接风。”华佳敏含笑说到,“说起来,有三件事情,其一是接风,其二呢,算是饯行。” “饯行?”张一鸣疑问的眼神在其他三人脸上溜了一圈。为谁饯行? “小敏和陈鹭一起,今年去厦门过年。我认了陈鹭这个干女儿,人家也认了我们家小敏作干女儿,小敏这次以干女儿的身份正式去拜见义父母。” “你面子大了,我早几天就想走,赵敏姐姐非要等你回来见一面。你这次是到什么世外荒岛啊?手机也打不通,害得人家天天找姚姐姐打听你回来的时间。”陈鹭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这几天正是张一鸣呆在坳里的时候,那里电都还没通,能打手机那才叫怪事。陈鹭的埋怨张一鸣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逗她道:“我看还是你面子更大,除了你,谁能把赵敏拉走。” “那是。”陈鹭有点得意起来,“你别以为赵敏姐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吃你的饭。”赵敏有点脸红,打断了陈鹭。虽然她的心思在场之人都知道,但当众这样说,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的心里呢?你那围棋哥哥怎么样了?”张一鸣继续逗陈鹭。 陈鹭的脸刷地比赵敏红多了,嗔道:“不跟你说了。” 华佳敏含笑看着三个人,心里充满暖意,特别是逗着陈鹭的时候,张一鸣也像个孩子了。 “知道你今天回,她们俩就定了明天的机票。”华佳敏接着开始的话对张一鸣说,这才终止了他对陈鹭的逗笑。 张一鸣点点头,问到:“那第三件事呢?” 华佳敏脸上笑意更浓,目光中充满慈爱和满意地在赵敏和陈鹭脸上转了好几圈,才道:“这第三是庆功。她们两个这次期末,成绩排在前两名。” “真的吗?”张一鸣这回是真有些吃惊,“不错嘛。”他由衷地赞叹道,然后又问:“谁第一?” “我。”陈鹭立刻举起了手,马上又发觉不对,不知道赵敏会不会生气,于是偷偷瞄了一眼赵敏。 赵敏完全是无所谓的模样,她对成绩并不重视,加上对陈鹭这个妹妹又亲密,怎么会对她生气?倒是对张一鸣的态度,赵敏似乎有气,“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我们考前两名不行吗?” 张一鸣也不生气,笑道:“行,怎么不行。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对优秀的姐妹花大放异彩,你们那些男同学多没面子。” “言不由衷。”赵敏撇嘴道。 “你那辆新车该不是这次考出好成绩的奖励吧?”张一鸣又问。 华佳敏插话进来,“不是什么奖励,也不知怎么,前一阵小敏突然要买车,还非要一款奔驰的跑车,我没答应,后来就买了这款。” 华佳敏的话让张一鸣询问地看了一眼赵敏,赵敏似乎有点心虚,转了脸装着没注意。张一鸣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赵敏的心思,她一定是看到了姚静的奔驰。张一鸣笑起来,不论赵敏自己愿不愿意、是否意识到,她都已经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和姚静她们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个好现象。 张一鸣暧昧的笑容让赵敏又气又恼,她知道张一鸣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气得拿了筷子要打他,“笑什么笑,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我不像有些人,又没叫你出钱买。” 张一鸣伸手挡住赵敏的筷子,笑道:“谁出钱也不行,你还在读书,开着奔驰上学像什么样子?就这辆甲壳虫我觉得都过了,你骑辆捷安特就挺好的。” “我偏要。凭什么有的人就能开奔驰,我要辆甲壳虫你还在这说三道四。” 张一鸣心知肚明赵敏说的“有的人”是指谁,但华佳敏不知他俩闹些什么,怕一桌好饭又给闹黄了,忙出言阻止赵敏:“小敏,别闹,一鸣说得没错。” 赵敏哼了一声,低头吃饭了。陈鹭在一旁偷偷也笑了,她知道赵敏姐姐的所有心思。 第160章 门前吻别 1张一鸣从天鹅山庄离开的时候已近十点。张一鸣没开车,华佳敏叫赵敏送张一鸣回去,张一鸣说算了。一则赵敏明天上午要走,今晚该好好休息一下,再则张一鸣更不放心赵敏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回来。 “要不你今晚先把我的车开去。”华佳敏说。 张一鸣想想道:“赵敏现在不是有车了吗?我开她的回去吧。” 华佳敏一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正是,我倒忘了这个。” 赵敏似乎不太情愿地把车钥匙交给了张一鸣。张一鸣出门之后,刚走出几步,赵敏追了出来。张一鸣停住脚步,见赵敏将自己身后的房门轻轻带上,站在门边看着他,也不说话。 张一鸣回身走回赵敏身边,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好好休息,明天一路顺风。” 赵敏一把抓住张一鸣的手不松开,还是没有作声。张一鸣又轻吻了她一下,“预祝你春节快乐。还有,到了陈鹭家里可别那么任性。” 赵敏的手指开始重重地掐张一鸣的手背,“我什么时候任性了?” 张一鸣笑起来,“那你还不松手?” “不松。” 赵敏可没心痛张一鸣,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掐到张一鸣的肉里去。张一鸣吃痛,正欲呼出声来,忽见门楣上桔黄灯光的映照下,赵敏的双眼开始泛红,倏忽间,张一鸣明白了她的心思。 张一鸣低下头,深深吻上赵敏娇嫩的双唇,舌头叩开了她的齿关。赵敏轻轻嘤咛一声,便由着张一鸣噙去香舌,同时酥软的身子向后倒靠在了房门之上。 …… 一对忘情的人儿没有注意到赵敏的身体无意中按响了门铃。屋内的陈鹭已经上楼,华佳敏走到门边,正欲开门,不经意从可视系统看见这缠绵的一幕。 华佳敏准备开门的手停在半空。虽然早已知道女儿怀春的心思,但却是头一次看见女儿这样的真实举动,华佳敏的心头突然间既有欣慰的喜悦,又有些失落的惆怅。女儿是真的大了,那么,自己是真的老了么?可是,夜深人静时,寂寞空闺中,自己分明还有着那些隐秘的欲望,这又是为什么呢?尤其是这一年多来女儿的成长和成熟,终日为女儿担忧的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这寂寞便如春回大地时的小草,蓬蓬勃勃、不可遏止地滋长起来。 华佳敏关掉可视系统,有些茫然地走回客厅。 2门外,少女的清香令张一鸣的亲吻不能罢休,直到怀里的女孩鼻息气短,嗯了出来,他才停止了自己的劫掠。 赵敏已是面颊生赤,娇艳欲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说傻话,我不知有多舍不得呢。” “那你就急着道别。” “我舍不得也不行呀,你这次去厦门也算是正经事,既然认了义父母,理当正式拜见。特别是,我觉得你有个义父是件好事,你……” “你说什么呢?!”赵敏气愤地打断张一鸣,“你是不是还认为我因为缺少父爱,所以对你的感情是出于一种什么狗屁情结?你是不是还想慢慢地叫我放弃?到今天为止你都还是在敷衍我,是不是?!” 赵敏一边说着,一边奋力挣出张一鸣的怀抱。张一鸣见她生气,忙重新搂住她,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松开,一边解释道:“别生气,我不是那种意思。我现在一门心思想做的是你的老公,可不是老爸。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你有个义父不是坏事,老公可代替不了老爸的作用。每个人都会希望获得全面、完整的情感依托,这包括情人之间的爱,也包括父母之爱、兄弟姐妹之爱,还有朋友之间的友爱等等,这很正常呀。你的父爱失去得早,能有机会得到补偿,当然是件好事。” 张一鸣的话让赵敏的气消了些,但她还是愤愤地道:“你少装心理学家,我没那么多想法。我第一次见到陈鹭就喜欢,我愿意跟她做姐妹,陈鹭的父母我也见过,我也喜欢,所以我愿意做他们的干女儿,就是这么简单,就算我爸还在,我也是这样。还有你这个臭流氓,我……我就是喜欢。不准笑,你别得意,你要再提什么狗屁情结,我跟你没完,我跟你那些女人也没完,我会让你一个都得不到。” 虽说赵敏叫了不准笑,张一鸣还是忍不住微笑着,他可不是圣人,既然已经放开心怀打算拥有赵敏,听了她这话,虚荣心不膨胀一点点,那才叫怪事。 “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不说了。”张一鸣把赵敏抱了起来,让她双脚离地,又亲了她一下,“不过我真得走了,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得启程。” 在赵敏心里,站在地上被张一鸣拥抱和现在双脚离地被他搂在怀里,感觉竟是那么的不一样,双脚离地后,更加深切地有一种一切都交到他手里的归属感。赵敏很不情愿地软软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张一鸣离开。 张一鸣放下赵敏,她突然又拉着他说道:“我的车不准她们几个碰,你明天就给我送回来。” 这个赵敏,真是的,看来她对姚静她们的敌意有够顽固的。张一鸣只得笑道:“我有时间就给你送回来吧,小姑奶奶,她们不会碰你的车的。” “我知道,她们有奔驰嘛,我这辆小小的甲壳虫算什么。”赵敏有些气哼哼地说。 张一鸣不敢再惹她,怕不知又惹出她哪个不高兴来,忙道:“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3回到世纪公寓已是深夜,三个女人都在,而且都还没睡。 “我还以为你不回了呢。怎么样?回到这里是做了无数思想斗争之后的艰难抉择吧?”乐乐的嘴是最不饶人的,张一鸣一进家门就被她讥讽。 “乐乐,做人要厚道,老公的归心似箭难道你没看出来?”张一鸣做出极度无辜状。 “才没有呢。红姐、静姐,你们看出来了吗?” “归心似箭没看出,乐不思蜀倒是看出了点。”刘红跟乐乐混在一起时间越长,越来越喜欢跟着起哄。 “就是。”乐乐来了劲,“温柔乡是英雄冢,奉劝有些人还是小心点好。” 张一鸣笑起来,道:“要说温柔乡,这里才是最大的温柔乡。还好你们老公不是什么英雄,不然早埋冢里一百回了。” 姚静没参与这个话题,她含笑接过张一鸣的行李,便道:“已经放好了水,你去泡泡。” “还是静静乖。”张一鸣有意气另外俩女似的在姚静脸颊上亲了一下,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来,姚静问:“水够不够热?” “还行,正好。”张一鸣答。 “换了几次水,你老不回。知道你在那边,也不好打电话去问。” “喂,静姐,说清楚点好不好?那边是哪边?”乐乐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问道。 姚静也拿乐乐没办法,无可奈何地看张一鸣一眼,露出求救的眼神。 张一鸣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道:“乐乐你进来,我告诉你那边是哪边。” 三女本就在等着张一鸣,见状便跟在后面鱼贯进入卧室。上得床来,乐乐早忘了那边哪边的问题,嘤嘤地便要了头一次……。 张一鸣有意先让乐乐和刘红快乐地睡去,这才转战到姚静身上。姚静光洁的下体最是藏不住秘密,张一鸣打开她的双腿,便见到那潺潺泉水涌流不止。 “静静,等久了吧?”张一鸣爱怜地问一句,没再让姚静等待,径直刺入了她。 姚静娇哼一声,叫了声“老公”,便先痛快地来了一次。张一鸣当然感觉得到,他亲了姚静一下,问:“刚才一直在忍着这一下?” “嗯。”姚静点点头。 “为什么?忍着不难受?” “难受。可是,我想给你。这样就会更快乐,把前面的难受都弥补了。” 张一鸣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姚静,“下次别忍了,老公厉害着呢,能让你再来的。” “我知道。可是我想把每一次都给老公。” “傻丫头。”张一鸣爱怜地道,“老公今天是想跟你说会话,所以把你留在最后面。” 4张一鸣心里还惦记着大柱他们的事情,既然姚静已经来过一次,张一鸣便轻柔地慢慢挑刺着她,一边问起一些情况。 龙大柱他们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桃李公司的工程部已经正式成立,姚静连新的分店地址的初选工作都交给他们去做了,初选之后,只要姚静拍板定下来,工程部就负责开业前的一切店面装修等工作。 “老公,自从住到这边来,我自己原来的那套房子就一直空着,本来还考虑要不要卖掉,正好这次大柱他们来,我看你对大柱还挺重视,大柱又带着媳妇,我就把那套房子给他们了,也让他们有个家。” 听了姚静这话,张一鸣心里不禁佩服,觉得姚静处事不但细心,还有一种大气,这样的女人真是难得。如果姚静一直流落在三里屯的酒吧唱歌,那真是埋没了。 张一鸣点头道:“这样很好。大柱他怎么说?” “他当然不肯要。他们这些人都很朴实的,说什么也不肯白受这么大一件馈赠,最后只好说给他们暂住,这才住了进去。” “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都住那边吗?” “那哪成。那边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大柱安家的,都住进去不成了集体宿舍了。他们一共十来个人,都是大柱的亲信,我在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两套房,给他们住下了。不远,步行10分钟就到。” 这倒不错,张一鸣和女人们住在世纪公寓,要的就是相隔不远,这样要是有什么事情,叫人才会方便,这很合张一鸣的心意。 “老公,还来了一个人你不知道。” “谁?” “一个女孩子,叫丁萱,是欢欢姐的徒弟。你走之后她找上门来,说是欢欢姐叫她来,跟着做点事情。” 这个女孩张一鸣怎么会不知道?他手上现在还带着欢欢从她那里买来的、据说是宝物的佛珠手链,而且这一次似乎这手链还真显示了点神秘的力量,救了张一鸣一命。 想到这里,张一鸣又记起那次在潭底的意外,一切都起因于那一下突然的心悸和胸口剧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一鸣的脑海中渐渐过滤掉一些枝节因素,越来越清晰地记得当时那一下心悸,他心中有强烈的预感,要出什么事情。 究竟是要出什么事情呢?张一鸣在坳里呆着的那几天,除了和白老师聊聊天,协助他做些教学的工作,体验一把当老师的感觉之外,心里就在暗暗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说那心悸就是预示着自己将在潭底发生的意外,于逻辑上是不通的,因为自己的意外是来源于那一阵心悸的结果,因此,心悸及此后的胸口剧痛是自己意外的原因,但作为预示,它一定预示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想什么?” 姚静的问话让张一鸣从走神中返回来,“没什么。那这个丁萱住哪里?” “也在那个小区,另租了个小套。大柱那些兄弟们都是些小伙子,住一起不方便。” 张一鸣点点头,姚静的处事他越来越放心了。 “住的地方我就这样定了,但是老公,现在公司发展这么快,部门和人员越来越多,是不是要有专门的办公场所?” 这倒是一个问题,张一鸣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想等你回来定。”姚静道,张一鸣还没作声,姚静又娇声续道:“老公,我也想到国贸办公,我不想离你们太远。” 张一鸣笑起来,答应道:“没问题,明天就去看看国贸有没有地方,争取春节前定下来。” 姚静高兴地笑起来,眼中蕴满如水的柔情,轻声问到:“老公,话说完了没有?” 张一鸣心有灵犀,立刻明白姚静的意思,下身重重一挺,道:“老公不会忘记,今天我的静静还没吃饱呢……” 第161章 秘密暴露 第二天,张一鸣和龙大柱以及他的兄弟们正式见了面,这些人上次讨薪受了欺负,得到张一鸣的救助,早就感戴于心,现在进入桃李公司,不论是待遇、工作和生活的环境、或者所受到的尊重等等都与以前天壤之别,因此对于张一鸣,他们一直想当面表示感激之心。 张一鸣很随和,他说跟大柱算是师兄弟,所以跟大家也就是兄弟,感激的话就不要多说了,现在公司正好需要人手,所以大家才有机会共同发展,这也算是老天给的机会。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大家为公司,也为自己做好这份工作,就是没有辜负老天给的这个机会,若非要说感激,这就是最好的感激。 张一鸣这番话说得大家心头暖暖的,尤其是大柱听了高兴。其实张一鸣的目的也就是要让大柱高兴,虽然只跟大柱通过一次电话,但张一鸣感觉得到他是很有些自尊自傲的,张一鸣不想让大柱觉得自己在挟恩图报,这样很可能会失去大柱的真心相待。 和大柱他们见过面后,张一鸣回到cl。钟晨已经知道他回来,第一时间送来家纺的年报。家纺完成了扭亏的目标,盈利情况比年初的期望还要好一点,虽然这个结局已经在张一鸣预料之中,但是见到这审计后的完整详细的财务数据,张一鸣还是兴奋不已,巨大的成就感令他对今年的经营更有信心。 “三超材料情况怎样?”张一鸣悠悠然地将报表放在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若不是有钟晨在,他恨不得将双脚架到桌面上去,然后再吹上两声跑调的口哨。 钟晨能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兴奋的心情,她微笑着给他的这种心情再添上一把火:“薄型三超材料各项性能指标已经完全稳定,生产工艺也过关了,只待开发产品,投入市场。” 张一鸣忍不住啪的打了一个响指,面对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他不发泄一下快乐觉得憋得慌。 “后来我布置的加厚材料的研发情况怎样?”张一鸣现在更关注的是这一块,作为潜在的军用新材料,一旦技术成熟,带来的利润将是不可限量。 “这一块的情况也很不错,电脑模拟的实验数据表明,8mm厚度的材料其强度已经达到可以抵抗狙击步枪100m外的射击,以及普通步枪、手枪等的近身射击。不过透气性能方面还有待改进。”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8mm?还是厚了点,作为实验成果是可喜的,但是作为产品,缺乏实用价值,8mm的面料怎么做成服装?而且透气性较差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可能也是因为太厚。” “吴工他们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努力想办法改善。” “你跟他们说,在材料强度方面,暂时不要把目标定得太高,不要考虑抵抗狙击步枪的射击。第一阶段,材料的强度定在抵抗常规轻武器的射击即可,就像你刚才说的普通步枪、手枪的近距离射击。狙击手的射击,通常都是瞄准头部,我们这种材料主要是用来做服装,保护的区域是人的身体,而不是头部。” “狙击手也有可能瞄准心脏。” 钟晨冒出这样一句,令张一鸣稍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钟晨好像对这个问题还有点懂,张一鸣微笑起来,喜欢点军事的女孩并不多见。 “你讲的这个问题可以在以后的服装设计上解决,不一定完全依赖材料的强度提高。例如,我们可以在上衣的心脏部位做加厚处理,局部采用两层、甚至三层面料。这样,既解决了整体材料轻、薄和透气性问题,又做到了对关键部位的保护。其实,军服的胸部不是有口袋吗?那等于已经有两层面料保护心脏了。我们的材料应该可以、也必须做到4mm以内,只有达到这样才有实用性可言,有实用性才有商业价值。我们是企业,不是科研机构,任何研发不能停留在实验成果上,我们要的是能带来利润的商品。” 钟晨点点头,领会了张一鸣在这个问题上的意思,随后她又笑道:“三超材料的技术专利方面,自从您交待过后,他们已经很积极很及时地进行了申报和保护。现在薄型三超材料即将进入商品化阶段,吴工他们受到您对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影响,想给材料起一个商品名,然后进行商标注册。” 张一鸣也笑起来,道:“他们这想得挺好,我都没考虑到这一层。” “那您说叫什么好?吴工他们想叫您起个名称。” 张一鸣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化纤产品一代代的,有什么晴纶、锦纶、氨纶等等,我们这个就叫华纶,你看怎么样?”张一鸣信手在纸上把这两个字写了出来。 钟晨微微一笑,“您的意思,表明这是中国人开发出来的?” “是。” “真的挺好,回头我告诉吴工,他一定也喜欢。” 看着钟晨脸上的笑意,张一鸣心想,今天真是百事顺心。 钟晨离开后,趁着高兴,张一鸣叫姚静来国贸为桃李公司的总部挑选办公场所。 cl总部在国贸1号楼,张一鸣考虑了一下,不想自己和桃李公司的关系太明显,因此决定桃李公司总部设在2号楼。 没过多久,姚静到了,她还带来一个人,就是《风云女性》那个专访过姚静的记者上次给推荐的助理。 张一鸣一见姚静的这位新任助理,不禁哑然失笑,这世界怎么这么小?有些事怎么这么巧? 姚静正准备给张一鸣介绍,张一鸣已经对那姑娘伸出手,道:“季小姐,你好,欢迎你。” 姚静大吃一惊,“你们认识?” 张一鸣笑道:“不光我认识,我要说了,你也算认识。” 原来,此女竟是季峰的妹妹,季婕。 季婕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和张一鸣握了一下,然后直言道:“我不知道是你的公司,不然我不来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我可以马上走。” “怎么了?我不是说了欢迎你吗?怎么会觉得不合适。季小姐还在生我的气?” 季婕这才不作声了。张一鸣此时转向一头雾水的姚静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季小姐就是季峰的妹妹。” 对于胖子季峰,姚静已经很熟悉了,却没想到季婕是他妹妹。但季婕对张一鸣的反应让姚静有些奇怪,既然认识,怎么反而像有过节一样? “怎么了,季婕,你跟一鸣之间有什么矛盾吗?”姚静问。 季婕看了张一鸣一眼,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 姚静又转头疑问地看着张一鸣。 “真是没什么。”张一鸣道,“就是和季峰的车擦了那次,当时季婕也在。不是后来季峰还来店里闹过吗?” 这件事姚静当然一清二楚,她忙对季婕道:“原来就为这事,你哥不是都和一鸣成朋友了吗?怎么你还记着?” 季婕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她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哥哥曾经还到别人的店里闹过,便嗫嚅着说:“我不是也说没什么了。” 张一鸣哈哈一笑,道:“那我们都别再说了,不然越说越觉得有什么了。” 季婕抿嘴一笑,算是泯却了恩仇。其实对于当初那件事,季婕知道哥哥有错在先,只是后来两人动上手,季婕心里才留下疙瘩,她最不喜欢那种好勇斗狠的人和事。 只要有钱又舍得花,这个世界其实就没什么难事。张一鸣他们看到的办公室环境非常不错,姚静一看就喜欢,只是租金高点。但是既然姚静喜欢,张一鸣就没有再考虑,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季婕要春节过后才正式来姚静这儿上班,今天不过是来和张一鸣见面,从国贸出来之后,季婕便先回去了。 季婕走后,张一鸣问姚静,季婕怎么会愿意来桃李公司? “她对连锁餐饮业一直有些想法。她们家有一小餐馆一直她在打理,因为有祖传的好酒,生意非常火爆。她早就想把自家餐馆扩大化,但是她爸不同意,争论了好多次也没结果。正好我们这边有这个机会,她就想来实实在在做出点成绩让她爸看看,回头再去提自家餐馆扩大的事情。” 姚静说的这些情况,张一鸣记得似乎听季峰说过,而且他自己也曾建议季家老酒走产业化道路,一味地敝帚自珍肯定没有前途,当然,如果本来就是打算小富即安那又另当别论。 “季婕这一阵就把自家餐馆交回给她爸打理,春节后来我们这上班。”姚静说。 “行,有她帮助你会轻松好多。”张一鸣点头道,“她很有能力,她们家餐馆我去过,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在那里,他哥都怕她。”张一鸣想起那次季峰嚷嚷着要那饮酒的陶碗,结果碰了个钉子,铩羽而归。 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姚静今天心里高兴,说要请客。刘红是没法来的,她便叫了乐乐,然后三个人一起到了中国大饭店。落座之后,张一鸣笑道:“乐乐可别手软,今天姚总请客,能宰多狠就多狠。” 乐乐小嘴一翘,道:“不准离间我们姐妹,宰你还差不多。” 这时姚静忽然想起来,对张一鸣说道:“我把丁萱也叫来吧,你还没见过她。” 一阵之后,丁萱来了,这个瘦瘦的姑娘见到张一鸣很有点怯怯的,打了个招呼就低下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出声。 张一鸣也不在意,他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下子能够改变,相处久了自然会好,他一向自认为还是相当平易近人的。 吃饭的时候,丁萱也不大敢夹菜,就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碟,张一鸣见状,便给她夹了些菜。就在这时,丁萱突然盯住张一鸣的手腕不动了,好半天,她冒出一句:“叔叔这个手链是师父送的对吗?我认得,是我卖给师父的。”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姚静和乐乐同时停下筷子,瞪大了眼睛,特别是乐乐,见了鬼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张一鸣,盯得张一鸣心里直发虚。 奶奶的,看来今天百事顺心的好运是要到头了…… 第162章 乐乐戏夫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63章 乐静审夫 也不知道是姚静今天特别卖力,还是张一鸣自己兴致很高,不消多久,张一鸣感觉竟然有些急不可耐,只欲将她们谁按在身下尽情驰骋一番才慰解心中之快。 就在这时,乐乐趴到张一鸣耳边,悄声问到:“老公,静姐侍候得你舒不舒服?” “嗯。”张一鸣压住蠢蠢欲动的感觉,哼了一声。 “比搞我姐时还舒服?” “嗯。嗯?!”张一鸣一惊,睁开眼来,“胡说什么呢?”张一鸣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立刻矢口否认。 “哼!”乐乐脸非色一变,不嗲也不腻了,从张一鸣怀里钻出,转头对姚静道:“静姐,他还不承认。他刚才有反应没有?” 姚静此时也吐出张一鸣的巨物,施施然直起身,坐到乐乐旁边。“怎么没反应?刚才一提到欢欢姐,他那东西立刻大了一圈,涨得我口都满了。”姚静刻意揉着自己的双颊,又问张一鸣:“老公,你是想起了欢欢姐的什么好来,那么兴奋?” 老天,竟然有这样测谎的?张一鸣简直要对这两个女人五体投地了,当今政府正在鼓吹自主创新,她俩这一招算不算是自主创新? 佩服归佩服,张一鸣嘴上可不能露怯,“你们两个家伙,中午的账还没跟你们算,现在又变本加厉。静静,你是不是也要跟着乐乐胡闹?”张一鸣虚张声势地对姚静一瞪眼,准备各个击破。 没想到一向柔顺的姚静这回转了性子,不吃张一鸣这一套连唬带吓得技俩,只见她瞟了张一鸣一眼,幽幽一叹,道:“老公,不是我跟着乐乐胡闹,是你太不老实。” 张一鸣心里奇怪,她们俩怎么就这么肯定他和欢欢之间有事情?凭什么?是那串手链,还是刚才的测谎?张一鸣倒要探究一下。 “那手链的事情我中午不是给你们解释过了?”张一鸣试探着问。 “你是解释了,可我们不相信。你在说谎。” “我没……” “还说没有。”乐乐打断张一鸣的话,拉着姚静站起来,向浴室走去,同时向张一鸣一笑,一脸的有恃无恐,“不怕你不说。” 2 没过多久,浴室里没有传来水声,倒先传来了两女毫不掩饰的呻吟,仿佛故意要让张一鸣听见似的。 “静姐,我也想像你这样。”乐乐夹杂着喘息的声音传来。 “哪样啊?”姚静有些含混的声音表明她的嘴正在做着其它工作,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她正在亲吻乐乐的乳房,还是花房? 张一鸣知道俩女在故意诱惑他。哼,难道会败给你们两个不成?张一鸣自信满满地想,然而就在此时,小腹内一阵热气上涌,那本来有些垂头丧气的独角龙王跟他的自信心一样暴涨起来。这怎么回事?张一鸣大感奇怪,马上凝神静气,想将欲望克制下去。 “就是……像你一样,下面干干净净。”这又是乐乐在回答姚静。 “傻乐乐,芳草萋萋自有芳草萋萋的漂亮,我还想像你一样呢。” 天哪,张一鸣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了,刚压了一分的欲念顷刻间窜高三丈,不但冲得龙王坚如钢铁,连人都被冲得有点头晕眼花的意思。 可是浴室里的好戏还没完呢,只听乐乐开始撒娇,“我不管,静姐,我现在就想像你一样,你帮我,好不好?” 姚静轻轻一叹,张一鸣在外面都能想象到她那柔柔的、微嗔的目光。“我用什么帮你?” “老公的剃刀在这,你用这个。” 张一鸣“噌”地站了起来,他忍无可忍了。他并不是心痛自己的剃刀,而是,就算乐乐这死丫头要“剃度”,这也是他张一鸣的权力和乐趣,怎么能假手她人?而且,他的女人,花房重地,没经过他的允许就私自“剃度”,也不问他喜不喜欢,这还了得! 张一鸣冲到浴室门外,怒气冲冲地叫到:“静静乐乐,你们今天敢乱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浴室里,乐乐和姚静相视偷偷一笑,阴谋终于开始得逞了。 “老公,你干嘛偷听我和静姐说话啊。”乐乐在里面故意不满地埋怨。其实她们俩那声音大得,想不听才难。 “你少啰嗦,我讲的话你们听见没有?”张一鸣不被乐乐转移视线。 “听见了。不剃就不剃嘛,你那么凶干嘛?我和静姐要洗澡了,你快走开,不准再偷听。” 张一鸣心想,我还用得着偷听吗?我就算进来看着又怎么样?不过,没准这就是俩臭丫头引诱自己进去的花招,想着自己还跟她俩暗暗较着劲,张一鸣偏不进去。 浴室里传来水声,看来她俩真开始洗澡了。张一鸣这才退到客厅重新坐下,不过,此时他发现体内那团欲火是越烧越旺,再也压不下去。 真是怪事了,张一鸣心里嘀咕开来。 3 姚静和乐乐每人在光溜溜的身子上围一块浴巾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张一鸣已经叫欲火烧得几乎想上窜下跳,裤裆里涨成一座小山,遮也遮不住。 俩女都有意瞄了一眼张一鸣的小山,意味深长地一笑。 “老公,想了这么久,想明白没有?招是不招?”乐乐好整以暇地问。 “招什么呀?我有什么可招的呀?”张一鸣是煮熟的鸭子,嘴还是硬的。 “我和静姐可是都洗得干干净净,你要招了,我们还想好好侍候你呢。” “我不……”张一鸣可实在没底气说出“我不要”三个字,他现在正火急火燎的,因此话到一半临时改口道:“你们是我老婆,侍候我是应该的,还想跟我讲条件?” “你骗我们就不行。” “没那么多废话,当心我用强的。”张一鸣威胁道。 这时姚静插话进来,“老公,我知道你现在功夫也厉害了,别说是我,就是乐乐可能也不是你的对手了。但是你今晚要是对我们用强,你就不再是疼我们、爱我们的老公,那你就一辈子对我们用强吧,我们是弱女子,反抗不了你,但是我们肯定不会再心甘情愿侍候你。” 姚静的话彻底让张一鸣断了后路,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哼,亏得我们还关心你,想让你今晚好好舒服一下,还买了好东西给你吃。”乐乐阴阳怪气地说。 “什么东西?”张一鸣问。 乐乐一笑,转向姚静,“静姐,那个壮阳药叫什么来着?” 姚静也笑,“叫英雄粉。” “那个老板说特别见效,我还不大相信。”乐乐说着瞄了一眼张一鸣裆部越来越高的帐篷,接着道:“看来他没吹牛。” 张一鸣此时有点明白自己今晚的状况怎么这么亢奋,原来又是俩女搞了鬼。 “你们……!”张一鸣一脸惊异,不知说什么好。 乐乐嘿嘿一笑,“静姐不知多关心你,她怕那什么英雄粉虽然是好,但是良药苦口,你难以接受,特意还问了老板难不难吃。你猜那老板怎么说?他说甜的,特好吃。” “老公,我也没试过,不知道那老板骗人没有。那菊花茶甜不甜?我可把英雄粉都放茶里了。要是苦的,你可别怪我,老公。”姚静的声音也嗲起来,拥有天生好嗓子又擅长唱歌的她放个嗲声简直小菜一碟,而且比乐乐更加魅人,使得张一鸣就像有一只猫爪在心上轻轻挠着。 哇呀呀呀呀,张一鸣此刻理解了京剧中的大花脸愤怒之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腔调,这就是此刻张一鸣自己想发出的声音。 “老公,还是不招?”乐乐又笑眯眯地问一句。 “不招,打死也不招。”张一鸣简直像个泼皮,耍起赖来。 4 “静姐,我们上床,不理他。” 乐乐见张一鸣还死撑着,拉了姚静进卧室,反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旦知道自己今晚怎么回事,形成心理作用,张一鸣更加忍不了了,困顿无计中,他想起刘红,这丫头今天是干嘛去了,怎么也还不回呢? 这时候,卧室里娇喘声又起,没得说,又是那俩丫头在刺激张一鸣。张一鸣的龙王现在硬得能弹出声来。 “老公,忘了给你说,我们给你买的礼物在桌上呢,你看看吧,现在肯定用得上。”乐乐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桌上密密包裹着的一个盒子,他好奇地拿起盒子,好不容易层层拆开,最后里面的东西令他几乎晕倒——那是一个仿真的女性器官! 大概乐乐和姚静在卧室听到张一鸣拆盒,估计他见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乐乐笑嘻嘻的声音又传来:“老公,你拿着这个礼物自己解决一下吧,也算我们夫妻一场,我和静姐也不想把你逼上绝路。” “这还不是绝路?”张一鸣几乎是吼了出来,“乐乐静静,你们两个死丫头,最毒妇人心讲的就是你们吧?” 想他张一鸣,坐拥数名娇妻,曾经是夜夜春宵,从不把良辰美景虚度,今晚落得竟要用这么个仿真器具打手枪,这不是绝路又是什么? “别生气,老公,我们也不好过。”仿佛要证明乐乐的话似的,卧室的房门开了一下,从里面扔出一个空盒子后,立刻又关上了。 张一鸣捡起盒子一看,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从印在盒子外面的图片可知,那是一个仿真的男性器官的包装盒。而且是带着腰带,可以系在身上,让一个女人扮成男人的那种。 “静姐,是我先来还是你先来?”乐乐娇腻腻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张一鸣一声闷哼,鼻中有热热的、粘粘的红色液体流下来。他并不是担心姚静和乐乐在里面玩假凤虚凰,因为他不禁止自己的女人们这样嬉闹,只是他现在在外面苦捱,那俩丫头却在里面哼哼唧唧,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罢了罢了,自己的女人,打也舍不得,用强也不能用,认输拉倒。 张一鸣在心里缴械投降,正准备向卧室内叫喊,“咔嚓”一声,家门打开,刘红回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谢谢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到来了…… 第164章 刘红救驾 1“老公,你怎么流鼻血了?让我看看。”刘红一进门见到张一鸣鼻前的血迹,身为医生的她出于一种职业的反应,便要上前看看。 刘红一到跟前,张一鸣借机把她拦腰抱住,嘴就往脸上凑。 “咦。”刘红偏过头,一边掏出纸巾给张一鸣擦了鼻前的血迹,一边奇怪地嗔道:“老公你这是怎么了?跟饿鬼一样。静姐和乐乐都不在?” “别管她们,老公今晚就想你。” 刘红还待说什么,却已被扑倒在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就叫张一鸣解除了下身的武装。 知道张一鸣喜欢精致的女人,现在刘红她们越是贴身的衣物越是讲究,不但要最高档的品牌,而且样式也极具情调。 今晚的刘红穿一件半透镂空chanel丝质内裤,淡紫的色调蕴含着情欲的气息,又为这被包裹着的女性圣地赋予了一种高贵的韵味。 可惜,高贵的chanel今晚被张一鸣一把扯烂仍到了一边,刘红的蜜部完全展现出来。那里的芳草不密不疏,恰到好处,像一幅淡雅的水墨。若是平时,张一鸣爱在这时用口舌鉴赏一下这幅优美的水墨,他最爱听到自己的女人这种时候爱欲交加的娇啼。但今晚张一鸣实在无心欣赏,他捧住刘红双股,猩红矛头对准那水墨画的焦点部位,一下扎了进去。 刘红的身子不由一个激灵,倒抽了一口气,娇声呼道:“老公,痛。” 张一鸣这才醒悟毫无前戏的入侵苦了刘红,他强忍欲火停了下来。“对不起,乖乖,老公今天太急了。” 刘红只觉得下体今天异常涨满,男人的矛头特别深入,坚硬地顶在那桃源深处的娇嫩之地,还富有节奏地自行律动。即便男人没有抽动,她也感到快感一阵阵涌来。 “老公,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待会跟你说,先让老公好好疼你一回。” 几句话的功夫,刘红已经濡湿,遂又娇声道:“那你还不疼?” 张一鸣如得圣旨,立刻大开大阖,尽情驰骋起来。 张一鸣今晚被那两个鬼丫头一番挑逗,早已难耐得不行,再加又被她俩使计偷偷灌了足量的春药,更是如一头野兽般凶猛狂暴。 不及数合,刘红便来了一次,张一鸣却似毫无知觉,仍在不知疲倦地冲刺,不给她丝毫喘息之机。一浪未过,一浪又起,刘红只觉得自己被抛入惊涛骇浪之中,陷入一种晕眩的快乐里。 即便平常时候,三女中无论是谁也难一人独支张一鸣,如果其他俩女不能相伴,那多半是张一鸣克制自己,并不在一个人身上完全尽兴。但今天因为有那该死的“英雄粉”,张一鸣忘了克制之事。 刘红初时还觉快美,随着几浪过后,便渐渐有些不支,直至最后全身酥软,感觉再撑不住,终于叫到:“老公……” 若在平常张一鸣当然明白这声呼唤有求饶的意思,但此刻张一鸣被冲昏了头脑,对刘红的娇呼充耳不闻。 又忍了一阵,刘红再次叫出来:“老公,我……真得不行了……” 2从听到刘红进门,卧室里的姚静和乐乐就安静下来,悄悄听着屋外动静。 “红姐怎么回了?”乐乐悄声问姚静。 “我也不知道啊。”姚静想了想,道:“我们出去吧,小红回来,玩不转了。” “再等等。”乐乐不甘心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俩人在屋里听着外面的春声。虽然三女早已习惯同床侍夫,但这样隔着一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着刘红的娇啼婉转,想象着她的千般姿态,竟令得房里的俩女有一种偷窥般的异样感受,那娇柔之处有阵阵湿痒传来。 “静姐,不如……我们……出去吧。”本来说再等等的乐乐,在刘红的吟声中渐渐改变了心意,吞吞吐吐地说。 姚静看出乐乐的心思,微微一笑,轻声臊道:“骚蹄子,不是你叫等的吗?忍不住了?” “那你就……忍得住?”乐乐不服气。 “我……当然。”姚静撒了个谎。 谁知乐乐不是那么好蒙,姚静的话音未落,乐乐早一手摸到她的腿间,立刻摸到那里跟自己一样,也已经是春潮泛滥。 乐乐抽出手来,两个指头粘着一根亮晶晶的粘丝伸到姚静眼前,也不做声,只拿一张得意的笑嘻嘻的脸对着她。 姚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气得抓住乐乐的手就往她嘴里塞,“死丫头,这么喜欢,那你吃了算了。” 乐乐竟不拒绝,真一张嘴将自己粘有姚静aì液的手指含了进去,吮吸起来。 “死丫头……”姚静红着脸,无可奈何地啐了一声。 就在这时,屋外刘红的求饶声隐约传进耳里,姚静仔细再听,刘红的求饶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姚静知道坏事了。 “快出去,乐乐。”姚静说着率先跳下了床。 3房门打开,姚静和乐乐刚跨出卧室,便被早守候在门外的张一鸣一手一个搂住,挟持到客厅中央。 这时候,躺在沙发上的刘红才停止了假装求饶的娇啼。“静姐,你们真在家啊?干嘛不出来?老公今天跟疯了一样。”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刘红一个人在假呼求饶,而张一鸣则到了卧室门边守株待兔。 “小红,你竟然骗我们。” “也没有完全骗啦,我是真受不了了,不过后来老公放过我,悄悄跟我说这样演戏才能把你们引出来。” “你真狡猾。”姚静转向张一鸣说道。 “你们两个臭丫头,自己种的恶果当然要留给你们自己尝。”张一鸣做出恶狠狠的模样,故意用仍然坚如钢铁的长矛在怀里的俩女身上蹭了几下。 乐乐开始埋怨刘红:“红姐,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叫你今晚别回了吗?你破坏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乐乐还没来得及回答,张一鸣松开姚静,只把乐乐抱了起来,将她上身往沙发上的刘红怀里一送。“抱住她,好戏马上开始了。”张一鸣做出淫邪的笑容。 乐乐上身倒在刘红怀里被她抱住,轻薄的睡衣下是诱人遐思的真空,张一鸣掀起乐乐的睡衣,捧住她的双腿向后一拉,乐乐那漂亮的蜜部便凑到了长矛跟前。张一鸣惩罚性地狠狠刺了进去,受到惩罚的乐乐发出一声快乐的“哀啼”。 张一鸣大力冲刺,乐乐还没怎么,她背后靠着的刘红因为已经被张一鸣好一阵征伐,本就一身酸软,此刻抱着乐乐上身迎着张一鸣的耸动,不一会就先没力气了。 “老公,好累。乐乐,你下来吧。”刘红气喘地说。 “别,红姐,我就要这样。”乐乐有些癫狂地兴奋地叫到。 “为……为什么呀。”刘红本就疲惫,又被乐乐这样带着来回癫动,话都说不连贯了。 “舒服。红姐,枕着你的奶,好舒服。” 这该死的乐乐,倒会享受。刘红又好气又好笑,“死乐乐,你倒舒服了,我是真侍候不起你了。” 一旁的姚静看刘红的样子是真在勉力支撑,遂坐到沙发上刘红旁边,对乐乐啐道:“就你花样多。”一边啐着,一边从刘红怀里接过乐乐。 姚静的双乳更是丰满,乐乐枕上去即觉陷入柔软温香的肉堆之中,心里即刻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正好张一鸣此时加大了冲刺马力,乐乐还没来得及细细享受姚静丰乳的柔美舒适,即无法遏制地汹涌而至了。 4“静姐,你们今晚使了什么手段,把老公搞成这样?他本来就是贪得无厌的,这回倒好,没个饱了。也不怕要了我们的命去。” 见到乐乐只一次就已经泄得几乎动弹不得,而张一鸣却还坚挺如初,刘红又惊又怕,只觉得刚才自己简直就是死里逃生,不禁向姚静有些埋怨地问道。 姚静捧着软倒在自己怀里的乐乐,看着张一鸣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之矛,心知这回只怕如刘红所说,有点玩过火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公,要不你……你去冲个凉水澡吧?”姚静眼里充满认错的神色。 张一鸣心中暗暗一乐,心道小乖乖你终于认输了。他虽然仍旧欲火高涨,但一则他刚才已经滋润了刘红一次,这一点姚静不知道,再则密宗太极心法日益深厚的他自控能力也越来越强,因此此刻并非沉迷于欲望无法自拔。不过张一鸣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两个胆敢跟老公叫板的臭丫头。 “冲澡?我干嘛要冲澡啊?”张一鸣一幅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老公,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你认错了?那乐乐呢,死丫头,你认不认错?”张一鸣又转向乐乐问。 “不认,就不认。”乐乐嘴硬。 张一鸣作势又要举枪,乐乐夸张地一声惊叫,“静姐,救我。” 姚静忙替乐乐叫道:“认错,乐乐也认错,我们俩都认错。” 张一鸣嘿嘿一笑,“认什么错?” “我们……不该……不该给老公下药……”姚静嗫嚅着说。 “下药?静姐,你们下了什么药给老公?”一旁的刘红听到这里,吃惊地问。 姚静红着脸不敢回答,张一鸣指指自己的下身,向刘红道:“你说呢?” “老天!”刘红惊呼出来,“我还以为你们俩只是挑逗完了再躲在屋里不给他。这壮阳药即伤肾又伤肝,对男人可是有一万个害处而没有一个好处的,你们真是要谋害亲夫呢。”刘红是医生,对这件事情因为懂,所以担心。 姚静已经认识到做错了,刘红的话一说,连乐乐也有点心虚起来。乐乐悻悻地狡辩道:“谁叫他不老实,我们……就是闹着玩儿,真到最后,总会给他嘛。” “就算给他也不好呀。再说,他还不够你受的?还用得着这东西吗?我要不回来,你们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呢?”刘红有责备的意思。 “哼,要到他交待为止。你再晚一点回,他肯定就交待了。”乐乐这话倒是没猜错,刘红回来之前那一刻,张一鸣正准备举手投降。 “老公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这样要他交待?” “他……他把我姐也搞上了。” “啊……?!” 一瞬间,刘红愣住了…… 第165章 姚静邀宠 “呃……,你们……慢慢聊着,我……我觉得静静说得没错,我去冲个凉水澡……”张一鸣见势头不对,立刻脚下开溜。 张一鸣一边往浴室走,一边以为会有一声“站住”的娇斥传来。但是没有,直到他溜进浴室,想象中的娇斥并没有发生。张一鸣关上浴室房门,暗自庆幸不已。这几个女人,要是组成统一战线还真不好对付。 既然进了浴室,那就真洗个凉水澡吧,总不能躲在里面什么也不做吧?张一鸣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苦笑。是不是太娇纵这些女人们了?搞得现在要借助“澡遁”躲进浴室,而且明明有三个女人在外面,却需要靠凉水澡来灭火。虽然屋里暖气充足,可毕竟是农历十二月的北京,洗凉水澡将是个什么滋味? 张一鸣一把拧开凉水龙头,冰凉的水珠当头喷洒而下,仿佛千百只细小钢针扎进皮肤,张一鸣浑身一颤,只觉得一口气抽不上来,心跳都好像停了一拍似的。奶奶的,这凉水淋浴比前一阵在坳里村的水潭下面还要冷得多。张一鸣这感觉没错,事实上流动的凉水从人身上带走的热量是要大于浸泡在凉水中,这就是冬天有人可以连续几十分钟在凉水中冬泳,却没人会几十分钟站在凉水龙头下冲洗的原因之一。 张一鸣赶紧取下一条毛巾,浑身上下前后左右的用力搓动。皮肤渐渐发热变得红了起来,身体也渐渐适应了淋下来的水温,张一鸣这才有了点爽快的意思,站在龙头下一边继续搓拭,一边低声“呵呵”地吼叫出来,以增加抗寒能力。 “笃笃”,浴室门被敲了两声后,姚静开门进来。 “天,老公,你一直冲凉水?”溅到身上的水珠都令姚静一个激灵,她不敢想象张一鸣一直站在龙头下是怎样的感觉。 姚静伸手要替张一鸣打开热水,张一鸣拦住她,故作无奈状,“我就冲凉的。有什么办法,虽然有几个老婆在外面,我也只能靠凉水解决。” 姚静虽然心知张一鸣是在装可怜,但也知道他的话也有三分是真,心里不禁痛他,亦嗔亦怨地道:“你别这样,我知道今天是我们不对,我这不是来了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热水龙头。 淋在身上的水渐渐热起来,姚静还站在浴室里,穿着跟乐乐质地类似款式不同的薄丝睡衣,张一鸣知道她里面肯定也是空无一物,遂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只一分钟姚静便被淋透,睡衣粘到身上,把她凹凸的曲线暴露无遗。 张一鸣的下身立刻又立了起来,顶在姚静股间。“静静,你脱离统一战线进来陪老公,她们俩不怪你?”张一鸣用力揉搓着姚静的丰乳问道。 2姚静哼了一声,即因为对张一鸣的话不满,也因为被张一鸣揉着。“你说得好像我们都是多坏的女人。你是老公啊,又不是阶级敌人,除了统一侍候你,我们还有什么统一战线?告诉你,就是她们叫我进来的。” “刘红没生气?”张一鸣记得刚才刘红听到乐乐的话,又惊又气地楞住的神情。 “生气又怎么样?她比我们都懂,她说你吃了那英雄粉,药性靠凉水压下去更加不利身体,她和乐乐都没力了,就叫我进来了。” 张一鸣想起刚才还在自问是不是太娇纵这些女人们了,此时不禁转念想到,女人不就是用来宠爱娇纵的吗?男人们在世上拼杀为的什么?张一鸣以前没有仔细想过,但现在他知道,至少他自己为的就是:有能力对自己的女人想怎么宠就怎么宠,想怎么娇就怎么娇。看看这些女人,她们不是也没辜负自己的宠爱和娇纵吗? 想到这里,张一鸣不禁搂紧了姚静,“静静,你们都是我的好老婆,老公爱死你们了。” 这个晚上,还就是姚静至今未曾得宠,现在被张一鸣搂在怀里,股间传来坚硬的触碰,她早已经是心猿意马,张一鸣这样一说,姚静即借势撒娇:“你今晚只爱了她们俩,你还没爱你的静静。” 张一鸣亲着姚静的耳珠,轻轻道:“爱,马上就爱我的静静。” 张一鸣松开姚静,她即转过身,面对张一鸣蹲下来,蹲在了那努峙的长矛面前。 蹲稳后,姚静用手撩开打湿后粘在额前的数缕头发,抬头看着张一鸣,乖巧地一笑。张一鸣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得到这眼神的鼓励,姚静脸上露出一丝欢喜,一低头,温柔地含住了矛头。 张一鸣知道姚静今晚等得最久,不想再让她久候,几分钟后便拉起她。姚静准备脱去粘在身上的睡衣,张一鸣拦住了。“就这样,老公喜欢。” 对于张一鸣的要求,姚静哪有不依之理?她顺从地点点头,背过身去,双手撑墙,跷起了丰臀。睡衣粘在身上,只有这姿势最方便张一鸣。 张一鸣撩起睡衣下部,翻过来盖到姚静背上,姚静那光洁漂亮的蜜部呈现出来。张一鸣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上去,甫一接触,姚静的身子便是一颤。 “静静,乐乐今晚是不是说也想象你这样?”蜜部光滑娇嫩的皮肤在aì液的滋润下柔软滑腻,手感极好。 “嗯。”姚静点头,扭动一下身子,娇声叫到:“老公……” 张一鸣微微一笑,知道她实在是想要了,遂将手离开,挺起长矛,一抢挑了进去。 …… 3在极短时间内,连续三次将姚静送上快乐顶峰,姚静这才气喘吁吁地叫停。 “老公,你冲了那么久凉水,好像都没什么用,还是这样凶,搞得人都要死了。”姚静娇喘着,似嗔实喜地埋怨说。 张一鸣笑起来,“老公这是有意补偿你。你以为,就你们那英雄粉,真是灵丹妙药?这么长时间,还冲了凉水,还能这么见效?” 姚静听了这话,心里高兴,甜甜一笑,“那谢谢老公。我就知道老公对我们好,疼我们。” 一边说着,姚静一边开始为张一鸣抹上浴液,侍候他正式洗澡。 “刘红真没生气?”张一鸣静静享受着姚静的服侍,一边问她。 对于欢欢的事情,张一鸣不担心乐乐,那个疯丫头看似生气,其实根本不会在意,她和欢欢一向姐妹情深,从小又是由桃李结的师父带大,观念上应该早接受这样的事情。其实要说起来,还是乐乐自己最早有这样的提议呢。至于姚静,更不用担心了,她哪里会不顺着张一鸣呢? 姚静轻轻笑起来,一边帮张一鸣擦拭,一边问道:“你觉得小红会生气?” “我看她神色好像很吃惊。你不知道,‘惊’跟‘怒’常常是联系在一起的,有时候事情本来不大,但就因为没有事先说明,突然知道之后,人就容易生气。”说到这里,张一鸣嘿嘿一笑,“我就是见她神色不对,所以才溜到浴室来避避风头。” “你很怕小红?” “怕?有什么怕的?我这是爱你们,所以拿你们没办法,小傻瓜。” 姚静知道张一鸣说的是真话,心里暖暖的,道:“我懂,小红也懂,所以你说她会真生气吗?”说着又轻笑起来,“老公你猜,你进来后小红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 “小红愣了半天,才叹了一声,说‘我本来还以为第四个会是那小赵敏的’。” 张一鸣嘿嘿一下也乐了出来,这刘红,满脑子想什么呢?张一鸣的贫劲又上来,嘻嘻笑道:“没关系,倒一下次序而已,都会搞定的。” 姚静气得捏了一下张一鸣半软的长矛,嗔道:“你真是的,不是我想管你,可是以后女人越来越多,住在一起,有个磕磕碰碰的,闹将起来,看你怎么办,宠哪个,又疼哪个?”想起赵敏那倔强、任性又好强的脾气,即便温婉如姚静,也觉得没有把握和睦相处。 4姚静的话令张一鸣心中一动。这倒是个问题,女人多了,在一起不闹别扭那是不可能的,尤其赵敏,本就对前面这几个存有心病,到时候手心手背都是肉,为难的可是他自己。看来,真要收了赵敏,也不能叫她们都住一起。 想归这样想,张一鸣暂时没有说出来,毕竟还不知道赵敏什么时候“归顺”,到了那一步再说,相信车到山前自有路。于是张一鸣打个哈哈,道:“我都一样宠,一样疼,怎么不行?” “你说得好,到时候不知不觉就有区别了,这是不由人的。都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对于那些调皮又爱闹的,你能不多宠些?不说远了,就现在,你看你多宠乐乐。” 张一鸣大吃一惊,刚才还想女人在一起总会有别扭,现在立马就被证实。居然连姚静这样温柔的,而且跟乐乐是这么好的姐妹,不知不觉也会流露出一些含酸带醋的意思来。 姚静说话的时候正蹲在地上清洗张一鸣的下身,张一鸣将她拉了起来,“静静,你是不是怪老公偏心了?你自己不也宠着乐乐吗?她刚才非要枕在刘红身上,后来不还是你抱着她?” 姚静这才发现张一鸣把她的话理解得过重了,忙解释道:“我没有怪你,我就是举个例子。” “静静,你们性格不一样,所以老公宠你们的方式也不同,但是在老公心里,爱你们的程度是没有差别的。知道吗?”张一鸣很正色地告诉姚静。 姚静柔柔一笑,“我知道。” 第166章 前事解密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67章 年夜凶铃 1“静姐——”本来被张一鸣搂在怀里的乐乐一声娇呼,钻出张一鸣怀抱,缠到了姚静身上。 姚静的叙述让乐乐陷入迷乱之中,而姚静同样也还迷失在回忆里。似乎忘了自己的男人还在身旁,意乱情迷的俩女四片娇艳的红唇纠缠在了一起……。 张一鸣当然也意外非常,没想到自己那次心血来潮有点恶作剧性质的指使,结果是这样的,难怪后来怎么问姚静也不肯透露那天的情况。 身边俩女“嗯嗯”的爱声把张一鸣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他看见乐乐还和姚静在互相取乐。 “嘿,嘿!”张一鸣在乐乐可爱的俏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干嘛呢?当我不存在是吧?当着我的面玩我的女人。” 乐乐翻身从姚静身上下来,不服气道:“干嘛只打我?静姐不是也在玩你的女人?” 这倒也是。张一鸣一时语塞,乐乐得意地一笑。 “嘴尖舌利。”张一鸣又骂了一句。 “静姐,你今天把这事情说出来,不再怕我姐揭你的皮了?”乐乐问姚静。 姚静笑起来,“怕什么,现在欢欢姐也在老公领导之下了,老公不会准欢欢姐罚我的。是不是,老公?” “没错,老公还要奖励你。”张一鸣说。 “老公,你给我姐打个电话,现在就打,我和静姐在旁边偷听一下,我好想知道我姐跟你是怎么说话的。”乐乐兴致冲冲,歪主意一个接一个。 “胡闹!这么晚,欢欢早睡了。” “试一下嘛。”乐乐央求。 张一鸣看见姚静的眼里好像也有着和乐乐相似的意思。她们俩从小跟欢欢在一起,太了解欢欢男人一样的强悍个性,现在作为一个女人,欢欢将会怎样跟自己的男人说话?也会撒娇吗?这件事情对乐乐和姚静来说确实太新鲜,太有吸引力了。 因为欢欢隐瞒身份潜伏在洪三宝身边,张一鸣一直不敢轻易跟她联系,怕被洪三宝察觉造成欢欢危险,心里本来慢慢堆积了很多思念。现在被乐乐和姚静的眼神这么一催,他也生出难以遏制的渴望。就打个电话吧,这么晚了,欢欢应该是一个人在一边了吧?再说了,他妈的洪三宝算个啥呀?现在自己这边也算是做好了准备,本来也打算过几天春节的时候就把欢欢叫回。狗日的洪三宝,他妈的胆敢对过去的事情纠缠不休,就跟他真刀真枪干一场。现在张一鸣的心里,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什么过节都愿意化解,就是对他的女人不利就绝对不行! 张一鸣拿来手机,拨了欢欢的号码。 很遗憾,已经关机。 张一鸣无奈地和满脸期待的姚静、乐乐对视一眼,“关机了。” “嗯~”乐乐非常失望,“那你明天打,我和静姐要在旁边听。”乐乐摇着张一鸣说。 这时,一直睡着的刘红迷迷糊糊地嘟囔出来:“老公,你们干嘛呀?吵死了。” 翻个身,刘红又睡去了。看来刘红真的很疲惫。时间确实已经很晚,张一鸣和乐乐、姚静俩女不再讨论欢欢的事情,都睡去了。 2因为接近年关,此后几天公司的事情很多,乐乐也没工夫再提起给欢欢打电话的事情。 农历二十八,cl正式开始春节假期,张一鸣去机场送大柱和几个兄弟回家过年,乐乐没事,也跟着去了。 大柱这边的几个兄弟本来因为工地欠薪,以为回不了家,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他们进了桃李公司,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大家一致想回家过个舒畅年。虽然他们到桃李公司才一个月,张一鸣大方地给每个人一份丰厚的年终红包,又给他们买了直飞张家界的机票,这天还亲自送他们到机场。 他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其他几人难免激动和兴奋,唯有大柱更老成一些,并不会过分喜形于色。但是张一鸣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感激,因为张一鸣给与的,不仅仅是钱,而是一份尊重,他相信这是大柱和他的兄弟们最需要的。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乐乐才又想起给欢欢打电话的事情。马上就要过年,张一鸣也觉得该叫欢欢回来了,什么狗屁洪三宝,去球吧! 张一鸣一边开车,一边拨了欢欢的手机。竟然又是没开机。乐乐噘着嘴,一脸的不乐意,张一鸣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待会再打。等欢欢回来了,咱们好好惩罚她,看她以后敢不开机。” 乐乐捶了张一鸣一下,嗔道:“惩罚你才对,敢做不敢当。我姐这些年这么辛苦,好不容易有男人了,就该留在家里做少奶奶,享享清福,你还让她在外面跑。” 张一鸣正了正神色,道:“乐乐,这次欢欢在外面是有些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深圳那帮人可能来报复的事情吗?这消息其实是欢欢探听到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欢欢的真实身份,把欢欢当盟友,所以欢欢就留在他们身边打探消息。” “是这样?那我姐危险吗?” “应该没危险。他们还有求于欢欢呢。” “如果这样,我姐过年能回来吗?” “当然能。我准备这次叫她回来,就不让她去了。我把大柱他们找来,为的就是加强我们的力量。现在局面已成,那帮家伙已经不足为虑。”张一鸣的神情坚毅而自信,洪三宝那点道道,雕虫小技而已,想动他张一鸣的女人,有那么容易吗? “那就好。”乐乐踏实地往座椅背上一靠,幽幽道:“老公,我突然好想我姐。” “你们马上就要见面了。”说着,张一鸣色色地一笑,又道:“小色女,你不是早就说要和你姐一块侍候老公吗?这么想你姐,是不是就为这事呢?” “去你的,你个大色狼。”乐乐从座椅上直起了身子,“我要把几个姐妹联合起来,让你今年过年当和尚。” 张一鸣嘿嘿笑了,“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联合她们。只怕到时候这个同盟是从你自己开始瓦解呢。” 乐乐的神情煞是可爱,引得张一鸣哈哈笑起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俏面道:“你这么招人喜欢,老公要是不勾你那就枉为大色狼,真是要当和尚了。” 3回到家里后,姚静和刘红都在等乐乐。刘红春节期间有值班,所以今天先开始倒休。三个女人想一块上街购物,顺便逛逛。知道欢欢要回来,大家商量今年还是去水郡的别墅,那里宽敞得多。 看着女人们热热闹闹地出门,张一鸣开始感到一点过年的气氛。这是在北京的第二个春节,想当初,一身落魄地跑来找师姐的时候,哪里会想到今天这样的结局?想起师姐,张一鸣才发现好久没去她那里了。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有意压抑着这样的愿望,每当有这样的念头,他总是迅速强迫自己把思想转到别的地方,他不愿意去打搅师姐一家人和谐美满的幸福生活。 但是这快要过年了,去一趟总是应该的吧?张一鸣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并立刻付诸了行动。 到师姐家的时候,给张一鸣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她看着张一鸣,问他找谁。张一鸣觉得老太太的眼神有些许奇怪,愣了片刻,道:“我找王丽,她还住这里吧?”就几个月,难道师姐搬家了? 老太太还没回答,屋里已经传来问话的声音:“妈,谁呀?” 这是师姐的声音,张一鸣已经不需要老太太的回答。原来老太太是师姐的妈妈,张一鸣露出笑容,恭敬地道:“阿姨您好,我姓张,是王丽的师弟。” 老太太把张一鸣让进屋,这时王丽也出来了。“哟,一鸣是你。你现在倒是稀客了。” 张一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来给师姐拜个早年。”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看看,没见到李建国。“李大哥呢?他们单位还没放假?” “放假又有什么用啊?人都还在外地呢。”王丽一边让张一鸣坐下,一边并不生气地发着牢骚。 “李大哥又出差了?” “他哪能在家里呆得住。”王丽也在张一鸣身边坐下。 王妈妈给张一鸣倒来一杯茶后,里屋传来孩子的哭声,王丽刚要站起,王妈妈道:“我去,你陪小张坐会。” 王丽便又坐稳,接着说:“老李就是这样,岚岚刚出生的时候,还说以后少出点差,多陪陪我们,可是没俩月就坐不住了。”王丽笑了笑,又道:“他这人就是一工作狂,这不,我只好把我妈叫来了。你不知道,岚岚就是个小磨人精,我一个人可带不了。” “可以请个保姆。”张一鸣道。 “那不行,我不放心。岚岚还这么小,保姆哪里比得过自己的姥姥。” 从一开始,王丽就把这孩子当成心尖尖上那一块最疼最疼的肉,所以她有这样的想法张一鸣一点不奇怪,于是笑笑,附和道:“那也是。” “也是也是,也是什么呀?”自己的母亲不在旁边,王丽放低了声音,“这么久也不见你的影子,你是真不想岚岚?” 当然想。能不想吗?可是……。唉,张一鸣心中一叹,“我是怕影响你和李大哥。虽然李大哥宽容,但越是这样我越不敢得寸进尺。”张一鸣如实说到。 王丽知道这是实情,也不好再出言责怪。张一鸣站起身,道:“我进去看看。” 来到里屋,岚岚已经被姥姥哄着又睡着了,看着她那粉嘟嘟的小脸,张一鸣只觉得一阵甜蜜的暖流涌遍周身。他低头亲了一下岚岚的脸蛋。 又和王丽聊了不久,王丽留张一鸣吃饭,张一鸣撒个谎说还约了人,没有留下来。如果李建国在,他倒是愿意一起吃饭,可李建国不在,他反而觉得不便久留。 “老李明天就回了,要不你过年再来,叫上乐乐她们。”王丽也没有多留,便说到。 张一鸣点点头答应了。 张一鸣走后,王丽母亲忍不住笑道:“王丽,你发现没有?咱家岚岚跟小张还长得有几分像。” 王丽可不想岚岚的事情再给母亲知道,遂皱了眉埋怨道:“妈你说什么呢。” 从师姐家出来,张一鸣有点怅然若失,一转头,他又去了天鹅山庄,打算再看看华佳敏。没想到在这里又扑了个空,打她电话,才知道因为赵敏不在,她一个人到海南旅游休假去了。 放下电话,张一鸣突然觉得华佳敏很孤单,特别是赵敏日渐长大,所谓女生外向,总有一天赵敏会离开华佳敏身边,其实华佳敏年纪不大,应该可以考虑重新建立新的生活。 4转眼到了年三十,张一鸣和几个女人都到了水郡别墅。女人们已经上街买了很多东西,要过一个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新年,可令人奇怪的是欢欢的电话竟然一直关机。 欢欢说过洪三宝要做几票大买卖缓解经济上的紧张状况,莫非这几天正是他们行动的日子?从现在情况看,这很有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中午到了下午,乐乐知道就算联系上欢欢,她也赶不回来一起过年了,心里别提有多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责怪张一鸣。张一鸣心里也不爽,他比乐乐更想欢欢回来。但是他不能怪乐乐,只好在心里把洪三宝恨得咬牙切齿。 下午五点左右,张一鸣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一看号码,是欢欢的。哎呀,这死丫头,总算露面了。张一鸣心里一阵狂喜,没准她现在已经在首都机场呢。 “乐乐,快来,是欢欢。”张一鸣兴奋地叫乐乐。 乐乐几步就奔到张一鸣身边,雀跃道:“快接快接,你不准说我们在旁边,我要听听我姐的真实表现。” 姚静这时也笑着来到旁边,她怀有和乐乐一样的想法。刘红是无可无不可,不过见到她们两个这样,便也过来凑热闹。 待大家都准备好,张一鸣这才微微一笑,施施然接通电话,气定神闲,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喂——” 电话里静了数秒,才有比张一鸣更气定神闲,更得意洋洋,拖得更长的男人的声音响起:“张——一——鸣,张——总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68章 惊闻悲讯 1旁边的几个女人也听到了电话里男人的狂笑,在她们的面面相觑中,张一鸣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洪三宝的声音! 欢欢出事了! 这是张一鸣用脚也能想到的。至少在他离开深圳的时候,洪三宝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现在却能一口叫出“张一鸣”三个字,而且,更重要的,这个电话是用欢欢的手机打来的。 “放了我的女人,你开条件。”张一鸣开门见山地沉声说道。这个时候再绕弯子,在言语上斗机锋显得毫无意义了。 这一句话,姚静和刘红还不明所以,但乐乐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下叫了出来:“放了……。” 非常时刻,张一鸣再顾不得娇纵乐乐,狠狠瞪了她一眼,令她噤声。这一眼是乐乐从没见过的严厉,甚至有些杀气流露,令得乐乐将“放了”后面的“我姐姐”三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张一鸣这一眼也把姚静和刘红吓住了,她们也从没见过张一鸣眼里有过这样的盛怒,从而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一鸣挥挥手,让三个女人到一边坐下。乐乐还有些不愿意,姚静把她拉走了。 “啧啧啧,啧啧啧。”洪三宝的声音听来极其惬意,“真想不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姐,一向视男人为粪土的花姐,竟然被你收入后宫,作了跨下之臣,不但在床第间供你骑乘,还在江湖中供你驱使。张总,作为男人,我佩服你,我羡慕你。哈哈哈……” 洪三宝的话说得如此难听,张一鸣却无心在这上面再去计较,冷冷道:“姓洪的,胜负已判,这局我输了,你开条件吧。都是男人,讲这些风凉话有意义吗?” “噢,我忘了,张总你一向是怜香惜玉的。”洪三宝还是那样阴阳怪气,“就连阿美那样一个婊子,你都冒死相救。看来是我失误,我该把花姐,不,应该叫欢欢是吧?我该把她留在手上的,这样就可以向张总你开出一个好价钱……” “你……!洪三宝,你把她怎么了?”从洪三宝的话里听出,欢欢竟然不在他手上,张一鸣心里大惊,愤怒地打断他的话问道。难道欢欢竟然被他……?张一鸣不敢想下去了。 洪三宝嘿嘿地笑了起来,“别急,张总,我可没有把你的女人怎么样。你应该问警方把她怎么样了?” “你什么意思?” 张一鸣的愤怒暂时被吃惊代替。 2“数日前,深圳警方根据线报,挫败一起毒品交易,抓获毒贩一名。另一名女毒贩负隅顽抗,企图逃跑,警方果断开枪……” 洪三宝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张一鸣的反应。张一鸣拿着电话的手开始因愤怒而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已经猜到洪三宝所说的女毒贩是谁。 “还要我说吗?”洪三宝好整以暇地问。 “你说。”张一鸣咬牙说道。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他要知道实情。 “我听到你的牙齿响。张总,很痛苦是吧?难道张总竟是这样冰雪聪明,猜到了那女毒贩是谁?” 张一鸣是很痛苦,钻心一样的痛,他因欢欢受苦而心痛,更因自责而心痛,以至于洪三宝这些冷嘲热讽的话反而都不算什么了。他没有答话,等着洪三宝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洪三宝会继续说的,洪三宝打来电话,不就是为了在他心上刺上一刀,再慢慢地撒盐吗? “毒贩杨欢欢左胸中弹,重伤被擒……。” 听到这里,张一鸣心中暗暗舒一口气,欢欢重伤这时候反而成为好消息了,至少她还活着。但洪三宝没让张一鸣高兴多久,“……不过,等待毒贩杨欢欢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据悉,为了打击近来广东省内毒品蔓延趋势加重,毒品交易上升的势头,广东省委、省政府已经责令公检法各个方面通力配合,加大力度,从重、从快、从严地打击毒品犯罪,尤其对于制毒、贩毒的犯罪分子,该杀的就杀一批,决不姑息……。” “够了!”张一鸣一声怒喝,打断了洪三宝,“姓洪的,我知道这是你搞的鬼,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洪三宝阴阴地一笑,终于收起了阴阳怪气的语气,声音变得恶毒起来,“没错,姓张的,是我搞的鬼,当然是我搞的鬼。海洛因是我的,警方那边也是我告的密,怎么样呢?你不是跟警方关系很好吗?我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场子,你能借助警方的力量给我关了。那好啊,我现在也借警方抓了你的女人,你不是有本事吗?你有本事把她捞出来。我告诉你,这个案子三个月内就会开庭,我让警方缴获了1000克海洛因,这可是我洪三宝花的代价,不算多,但也不少,足够让杨欢欢这个臭婊子判死刑。我就是要让你尝尽痛苦的滋味,看着你的女人要死了,你却救不了她。” 洪三宝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张一鸣,你和杨欢欢这个臭婊子未免太小看我洪某人了。我说要拿你的女人开刀,你以为我指的是谁?你真以为我还没有搞清楚在深圳是谁帮了你?居然还将这个臭婊子送到我身边来。想让我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洪三宝最后一阵狂笑,大声道:“张总,忍了这么多天,我特意要等到除夕之夜送给你这份压岁礼,怎么样,还满意吗?祝你新春愉快,洪某人给你拜年了。”又是一阵狂笑,“张一鸣,你慢慢想办法救你的女人吧。这个电话你不用再打了,我就会把它扔到马桶里去,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洪三宝挂断了电话。 3张一鸣铁青着脸挂断电话,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巴巴地看着他,尤其是乐乐,一脸的凄然欲泣。 “怎么了?我姐怎么了?老公……”乐乐焦急地问道,随即噌地站了起来,狠狠道:“我要去救她,我要杀了那些人。”乐乐以为欢欢在洪三宝手里。 “欢欢因为贩毒被警方抓了。”张一鸣简短地回答,没有将欢欢受伤的事情说出。 “这、这怎么可能?我姐怎么可能贩毒?”乐乐叫起来,姚静和刘红也睁大了吃惊的眼睛。 “是被洪三宝设计陷害。这都怪我,太掉以轻心。” 张一鸣此刻心情极为沉重,洪三宝说得没错,他太小看自己的对手了,欢欢是被他害的。 “洪三宝是谁?”姚静问道。 “上次在深圳给李大哥报仇时得罪的人。” “他是怎么陷害欢欢姐的?欢欢姐怎么就会上当呢?”姚静的神情疑惑而忧郁。张一鸣明白姚静的意思,在她眼里,欢欢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从小带着她们,保护她们,经过很多风浪,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骗倒。 “详细情况我也还不清楚。”张一鸣这话一半是实情,一半是不想细说。欢欢这老江湖怎么会上当?一方面是洪三宝够狡猾,另一方面,恐怕还是跟张一鸣有关,恋爱中的欢欢一心想着张一鸣,想着为他分忧,对自身处境的警觉性恐怕是打了折扣的。张一鸣记得在深圳和欢欢初次欢好的那一夜,就让老秦摸进了屋里,若是平时,欢欢岂能不觉?而欢欢想为张一鸣分担的,正是对这里的几个女人的保护。这件事现在只有乐乐知道一点点,姚静和刘红还蒙在鼓里,如果说出来,徒惹她俩担忧和自责。 “能不能花点钱将欢欢保出来?”刘红只在上次欢欢回北京时候跟她见过,彼此间还谈不上感情,所以能够冷静一些,首先开始想解决办法。 估计是不行,张一鸣心想,这是严重的刑事犯罪,不是一般的治安案件,如果能保出来,那洪三宝不是太傻了点?做这个局,洪三宝花了1000克海洛因,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其它花费。张一鸣估计,在警方那边,洪三宝也不会没有打点,他肯定会借着广东省严打的形势,让警方从重从快处理,否则他怎么有把握说三个月内会开庭?张一鸣出现之前,洪三宝的鹏城俱乐部赌场在深圳开了那么久而平安无事,要说他跟深圳警方一点关系搭不上那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一次他若是出钱暗中使力,警方借着严打形势顺水推舟是完全有可能的。 张一鸣不想再让这里的女人更加担心,没有把这些想法讲出来,只是顺着刘红的话道:“也许能行,我明天就去深圳。”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沉默,女人们也知道,贩毒不是小事,有钱未必救得出人来。 一个大团圆的幸福的春节,被洪三宝彻底摧毁了。 4大年初一,张一鸣飞抵深圳,在酒店安顿下来之后,立刻拨通了林淑贞的电话。半小时之后,林淑贞来到张一鸣的房间。 “怎么样?”林淑贞刚一进屋,张一鸣估不得寒暄和新年问候,单刀直入地问结果。昨天晚上张一鸣已经给她打电话说了大概情况,第一步是需要她帮助弄清楚欢欢的现状。 “你别着急,一鸣。”看到张一鸣焦急的脸色,林淑贞首先出言安慰,“欢欢现在还在医院,由警方看守着治疗。不过情况还算不错,没什么大碍了。” 张一鸣略舒一口气,随即咬了咬牙,问道:“警方看得怎样?严不严?” 林淑贞闻言皱了皱眉,拉着张一鸣坐了下来,方道:“一鸣你什么意思?你想从警方手里劫人是不是?” 张一鸣点点头,随后又试探着问:“怎么样?能行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淑贞叹了一口气,道:“一鸣,做你的女人真是幸福,你有这份心对她们,我想她们就是死也心甘情愿。不过……”林淑贞话锋一转,道:“问题的核心不是能不能把欢欢劫出来,而是该不该去劫。你的敌人,也就是造成欢欢现在这样处境的人,是洪三宝,不是警方,你明白吗?警方根本不知道你和洪三宝之间的恩怨,警方有警方的职责,他们只是破获了一起贩毒案,抓住了两个毒贩。你知道欢欢被陷害,可警方不知道。你这样从警方手里劫人,那就坐实了欢欢贩毒的罪行。更重要的,你把自己最大的敌人变成了警方,而不是洪三宝。从今往后,你躲避警方的追捕都自顾不暇,还怎么找真正的敌人洪三宝报仇?” 张一鸣缓缓地点点头,林淑贞所说的,也正是他想到的。警方是他和洪三宝之争中的重要砝码,将谁推倒警方的对立面,另一方就有可能获胜。洪三宝现在制造的情势就是欢欢被陷害落水,那么,下面究竟是张一鸣被欢欢被拉下水中,还是欢欢被张一鸣拉上岸来,这是个需要好好谋划的事情。 洪三宝真是摸透了张一鸣,他显然非常清楚,无论情形多么艰险,张一鸣不可能置欢欢于不顾。张一鸣发现,所有正常的、低风险的营救途径洪三宝都已经想到并且尽可能堵住。洪三宝令欢欢在毒品交易现场被抓,而且被缴获足够多的海洛因,这就使得张一鸣想买通警方人员,将欢欢的案件性质从轻定性成为吸毒变得没有可能;而洪三宝选择在广东省严打毒品犯罪期间实施这条计谋,使得张一鸣想利用某些渠道说情来干涉案件审理的可能性也几乎降低为零,而且,严打的形势使得案件审理的速度和严格程度都大大提高,留给张一鸣的时间和回旋余地也大大减小。 最后,张一鸣发现,洪三宝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将欢欢的消息告诉他,其时机也耐人寻味。洪三宝似乎有意无意间留了劫人一条路给张一鸣。欢欢伤重期间,洪三宝一直没有把欢欢被抓的消息告诉张一鸣,其中原因恐怕未必全如他自己所说,是为了在大年三十给张一鸣当头一棒,而是因为那个时候张一鸣要从医院劫出重伤的欢欢,对欢欢本身太危险,所以张一鸣为了欢欢考虑,不会采取这种极端手段。而现在欢欢的情况已无大碍,恰好又还没有被带到看守所,理论上说是劫救的最好时机。再晚一些,如果欢欢被押到看守所,那时再想劫出人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就算张一鸣再急再笨,也不会采取这种愚蠢的举动。 怎么办? 第169章 病房相见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70章 浴爱重生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71章 未雨绸缪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172章 秘见嫌犯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一七三章 精心之局 1 “爬起来。”张一鸣沉声一喝。 嫌犯没料到这个外表儒雅、书生模样的男人出手竟然又快又狠,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张一鸣叫嚣道:“你他妈的……” “怎么,不服?”张一鸣冷冷地问。 嫌犯是有些不服,他刚才是没留神。 “我让你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扇对方,只要你的手指沾到我脸上一丝一毫,我立刻拍屁股走人,绝对不再找你麻烦,也不找你家人麻烦。” “三。”张一鸣似几乎话音未落,嫌犯直接叫了个“三”,伸手就像张一鸣脸上抽来。这家伙,倒颇有点无赖的气质。 “啪”的又是一声,嫌犯的手刚伸出一半,他自己刚才挨了巴掌那边脸上再次被张一鸣重重抽上,眼前霎时金星乱飞,咕隆一声又滚到地上。 这回不用张一鸣找呼,他自己爬了起来。再跟张一鸣叫板那是不敢了,他对张一鸣的手段又惊又怕,无奈之下耍起另外的赖招,大声嚷道:“你、你他妈打犯人,我要告你。”他知道门外站着警方的守卫人员,期望把他们引进来。 然而,门外并无动静。张一鸣冷笑起来,“告我?这时候你倒想起法律来了?你贩毒的时候想什么去了呢?你怎么告我啊你?我一进门就告诉你我不是警察。” “那、那我就告他们,告那些警察,他们徇私舞弊,纵容你殴打我。” “坐下。”张一鸣又喝道。 嫌犯心惊地看一眼张一鸣,乖乖地重新在他对面坐好。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张一鸣好整以暇地看着嫌犯,不屑地嘲笑道:“你真以为是拍电影呢?因为怕投诉,所以警察不敢动你们这些人一个指头?你搞清楚,你犯的事是贩毒,你现在是刑事重犯,警察没打你那是因为你已经死定了,他们懒得再跟你费那个劲。他们纵容我殴打你又怎么了?就这一巴掌,你以为你真能告倒谁?你傻b啊?” 嫌犯的脸哭丧起来,他当然知道张一鸣所言句句是真,他刚才也不过是想要挟张一鸣而已,没想到张一鸣不吃这一套。 “我告诉你,老子的女人被你们陷害,本来就是一肚子火,你他妈的再给我幸灾乐祸地胡说八道,老子就不光是抽你了。” 嫌犯缩着脑袋,不敢接话。 2 张一鸣自己也平了平气,才又接着道:“没错,我是没有办法直接让警方把我的女人放了,但是我的女人要是真救不了了,老子叫你们这帮孙子一家老小给她陪葬还是没问题的。” 嫌犯彻底软了下来,哭丧着脸道:“我是真的没有害你的女人,我刚才说过了,再怎么害人也不会把自己搭进来呀?你不是知道那个叫什么洪三宝的人吗?既然你知道是他害你的女人,你去找他报仇呀。” “洪三宝我当然不会放过,但现在我要先救我的女人。” “这还怎么救啊?我们俩都是现场被抓,人赃俱获。”嫌犯眼中显出绝望的神情。 “我费这么大的劲来见你,就是有希望救人。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 “真有希望?”嫌犯眼中一亮,“那我呢?” “你?”张一鸣知道,给这家伙施加压力的阶段已经过去,现在可以利诱了,“那看你怎么做了。” 也许是张一鸣的转变过于明显让嫌犯心生疑惑,只见他眼珠一转,又回到先前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我能怎么做?我什么也不知道。” 张一鸣也不着急,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这我都无所谓。我来找你,不过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要能帮上我,也就等于帮了你自己,救了我女人的同时也救了你自己;你要帮不上我,我无所谓啊,我自会再想办法救我的女人。至于你,小子,你下一次见到外人的时候,肯定是在法庭上了。” 张一鸣的话让嫌犯的心思又活了起来,是啊,这个人能有办法在审判之前与自己见面,当真是有些来路的,没准真能为自己减轻罪名也未可知。 张一鸣看出嫌犯心思的松动,抓住时机继续加码,又悠悠然说道:“你说你不认识洪三宝,没有参与陷害我的女人,这么说,你就跟我女人一样,也是被陷害了,你被人当成了诱饵,这你想过没有?” “嗯?!”嫌犯猛一抬头,看着张一鸣。 “这次被缴获的海洛因是1000克,而洪三宝真正跟你们的交易量,至少是20公斤,这你知不知道?” 张一鸣继续说:“而且就在你们被抓的时候,那笔真正的交易在另外的地方已经完成。” “可能吗?你说这个姓洪的卖了我,我们的人怎么还可能跟他交易?”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们的人可不可能跟洪三宝合作,而把你作为牺牲品?” “这不可能。” “先别急下结论。你先说说你被抓的当时的情况。” 3 盐田港码头集装箱堆场的一个僻静处,一辆灰色的小轿车停在那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默默坐在驾驶位上,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欢欢藏身于一处集装箱后面,观察轿车的情况。她知道轿车里面的人是来交货的,她在等待洪三宝这边交钱和收货的人出现,然后觑准时机,实施抢劫。欢欢在码头外的水下已经藏好一套包括氧气瓶在内的潜水工具,她并不完全相信洪三宝,一旦抢劫得手,如果没有意外,她会坐车离开,如果有意外,水下是她逃生的后备之路。 轿车里面的人等了一两分钟,一辆摩托车驰到的士边停下,摩托上的年轻人没有下车,敲了敲轿车的车窗玻璃。 玻璃放了下来,摩托车上的年轻人先将一个袋子扔进轿车里,然后侧身趴到车窗上道:“这是钱。货呢?” 车里之人偏过身子,弯下腰,准备从空着的副驾驶座位下面把货拿出来。 “好了,不用了。等一下我们老板会亲自来看货,我只是负责送钱。”年轻人确认货确实在车上,便阻止了车上之人的动作。 “我知道。”车上之人皱眉说到。这次交易搞得很奇怪和复杂,要先交易1000克样品,说是验货。如果只是要验货的话,用不了这么多。他搞不清为什么这样。而且,样品送到后,送钱和验货的人还分成两拨。来的时候他被特意交代,不要把货交给送钱的人,要等到验货之人到来,那是一个女人,不要弄错了,她才是大老板,一切要她点头才算数。 摩托上的年轻人嬉皮笑脸地一笑,道:“我们老板是女的,她马上到。” “我知道。”车上之人不耐烦地又说,“我再等三分钟,她要不来,我就走人,钱我也带走。”反正钱已经拿到,他不想老等在这里。 “行,没问题。我先走一步。” 车上之人的眼睛还看着摩托远去的身影,突然他另一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女人嗖地钻了进来,用枪顶住了他的腰部。 来人正是欢欢,她看见洪三宝的人骑着摩托来到,却只见他给了车里面的人一个小袋子,并没有见到他们交易,这令欢欢有些奇怪,也有些犹豫。该不该出手?难道货不在车上?还要到另外的地方交货?洪三宝老奸巨猾,很可能临时改了交货地点。欢欢感到洪三宝是不是已经怀疑自己了? 眼见摩托离去,轿车暂时还没动,欢欢觉得不能再犹豫,至少要咬住这个人,让他带自己去新的交货地点。所以她迅速从藏身之处奔出,窜进轿车里面。 “货呢?”欢欢问,同时手中的枪在对方的腰间又顶了一下,示意他老实点。 车上之人先是被欢欢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直到她问出这句话,又见她是一女人,才想到她可能就是来看货的老板。 妈的,干嘛用枪啊?我就是来送货的,既然钱都收了,能不给你货吗?车上之人恼火地想,但是由于欢欢的枪还顶在腰间,他不敢把这情绪发泄出来,怕欢欢一个不留神就扣动了扳机。 “在你的座位底下。”车上之人一动不敢动地说,“你能不能把枪放下?我不可能不把货给你的。” 欢欢没时间把这些疑问都想清楚,她伸手摸向座位下面,摸到一个袋子。好,至少货抢到了。 欢欢正想问钱在哪里,情况发生了,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许多警察包围了这辆轿车。 4 “车里的人不许动,我们是警察,请你们下车,双手放在头上。” 欢欢和送货的男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又分别望向车外,不但四周有警察用枪对这车在慢慢靠拢,而且一些集装箱的顶上还有持长枪的警察在瞄准着车里。欢欢和送货之人都知道,自己的脑袋肯定有不止一支枪在对着。 “慢慢下车,举起手来。”警察靠得更近了,又一次命令道。 欢欢知道不能抵抗,慢慢地依着警察的命令下了车。送货的男人也照做了。 警察分别靠近欢欢和另外那人,将他们的手扭到背后。欢欢此时已经感到上了洪三宝的当。忽然之间,她想起张一鸣。糟了,还准备漂漂亮亮做完这一票,回北京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妹妹们好好过年的。不行,一定得逃掉,如果被警察抓住,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张一鸣和妹妹们。 欢欢并没有绝望,因为她还有一套潜水工具藏在水下。 就在一个女警扭住欢欢的手准备上铐的时候,欢欢突然一挣。 女警大概是没料到欢欢还会反抗,更没料到欢欢的动作如此敏捷和有力,被欢欢一下就挣了开去。 挣脱后的欢欢迅速转身,想抓住女警挡在自己身前。 同样令欢欢没想到的是,这个看着年轻的女警虽然被她轻松挣脱,但女警的身手不像她估计的那样不堪。欢欢的一抓被女警避开。离欢欢最近的就是这名女警,但欢欢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抓住她来做掩护了,只得旋身一脚将她扫倒在地,然后飞一般地向码头的水边奔去。 100米,50米,30米,欢欢尽可能不断变换奔跑轨迹,躲避警察的瞄准,同时更主要的,她是在打一个赌,赌警察会有所犹豫,不会马上向她开枪。欢欢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警察并不知道她在水下放了一套潜水工具,因此他们认为她跑向海边是一条绝路,就算她跳海,最终还是会被抓回。 “啪”,枪响。 欢欢左后背火辣辣的一痛,刹那间,所有的往事,一生的经历,如同一幕幕电影画面涌进欢欢的脑海:从未存在的关于亲生父亲的空白的印象、善良但是懦弱而无助的母亲、刻骨铭心的对畜牲一样的继父的恨意、10岁开始带着妹妹逃亡的辛酸、跟师父在一起的快乐、在玉门关捡到的流浪的小女孩——那是姚静、……、最后,是张一鸣,她生命中的这个男人,欢欢记起这个男人刺穿自己的那一刻,那是多么甜蜜的痛啊! “老公……”欢欢觉得自己叫了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被欢欢扫倒的女警有些茫然地看着栽倒的欢欢,欢欢出人意料的从她手中逃脱,使得经验不足的她又惊又急,补过心切,匆忙中的一枪,竟然将欢欢击倒。这是她第一次开枪射向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竟然打中了这么重要的部位。她完全忘记了即使开枪也应该瞄向腿部,因为嫌犯只是在逃跑,不是在抵抗。 第一百七十四章剖析真相 网 “你不觉得这次交易安排得有点奇怪?”听完嫌犯的叙述,张一鸣问。他已经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奇怪……是有点,可是……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嫌犯若有所思地说。 “你是说,你们的人事先已经告诉你,这次交易的大老板是个女的,她会来验货,对吗?” “对啊,不就是那个女的?你说她是……你的网女人,是被陷害的?”嫌犯显然不太相信这一点。实际的情况是,欢欢是自己钻到车里,并没有人拿枪逼着她,相反,倒是欢欢自己手里有一支枪。而且,欢欢确实向他要货。不过挨了张一鸣两耳光之后,嫌犯再不敢说欢欢的坏话,但他的不信全部写在脸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女人为什么会上车找你要货,这中间过程很复杂,我暂时不跟你说。你先想想,她要真是事先安排好的来验货的大老板,她干嘛要拿枪逼你?你本来就该把货给她,对不对?” “是啊,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的女人她有点……神经兮兮的。”嫌犯瞄了一眼张一鸣,最后几个字压低了声音,在喉间含糊地滚动了几圈,还是冒了出来。 这回张一鸣也没跟他计较,道:“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老板,也不是去看货验货的,她是被洪三宝请去从你的手里抢回钱和货的。” 嫌犯吃惊地看着张一鸣。 “先不跟你说这个,我奇怪的是,洪三宝要陷害我的女人,所以他的人骗你说他们的大老板是个女的,会亲自来验货,可是你们的人为什么也这样对你说?要知道,明明不是我的女人去联系这批货的,这一点你可能不清楚,但是你们的老板不可能不清楚。所以,从一开始,你们的人就对你说了假话,而且跟洪三宝的人说得一样。你不觉得奇怪?” 嫌犯张着嘴没作声,但是看得出来他也在思考张一鸣的问题。 “你被警方抓住之后,交待的口供是不是说,网那个女人是来取货和验货的?” 嫌犯点点头,“本来就是这样啊。” 2张一鸣也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他们是要让你从心底就以为我的女人就是真正的毒贩,就是准备跟你交易的人。这样在你们被人赃并获之后,你给警方的口供,就能进一步坐实我女人贩毒的罪行。这叫人证物证俱全。真他妈歹毒。现在我可以肯定这条计策是你们的人在跟洪三宝配合。” “为了害你的女人,我们的人就这样把我也陷进来?姓洪的跟你有过节,我们可没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帮他?”嫌犯大体上已经相信欢欢是被人下了套,但是他始终不能相信自己的同伙也参与其事,并且不惜牺牲他。 “我也不知道。”网 张一鸣无法解答嫌犯的问题,他知道,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无法攻破嫌犯的心防。这里其实有两个问题,第一,卖家的人为什么愿意帮洪三宝陷害欢欢?第二,为什么他们愿意牺牲眼前这个嫌犯?也有可能这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破解一个,另一个就迎刃而解。 张一鸣不断思索,想起洪三宝曾经让明仔冒充捞仔的事情。洪三宝那一次为什么选择明仔?因为张一鸣是明仔介绍过去的,如果张一鸣想对捞仔不利,那么明仔就是有错之人,他就该为自己的过错受惩罚。事实上,明仔也确实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按照这条逻辑,那么,眼前这个嫌犯是不是也因为本来就在团伙内部犯了过错,所以把他抛出来,一来陷害了欢欢,二来也惩罚了这个人? 这时,嫌犯手臂上的一个刺青突然引起张一鸣的注意……。 3那是一朵罂粟。网 张一鸣一把抓过嫌犯的手臂,确认看清无误之后,他瞪眼问道:“你是恶之花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个?”嫌犯很是吃惊。 张一鸣冷笑一声,道:“我跟你们的人交过手。在北京,你们的人绑架了我一个朋友的女儿。” “原来是你。”嫌犯的神情更加意外,“那后来我们那几个兄弟失踪,是不是被你干掉了?” 张一鸣摇摇头,“你们真是不知死活,你们绑架的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就是我那个朋友,他在北京的道上有多大的势力你知不知道?是他做掉了你那几个自己找死的兄弟。” “果然如我所料。”嫌犯叹了一声,“那时候网我就感到我们可能闯了祸,撞上难对付的主了。他们叫我一起回去报仇,我不去,我叫他们也别去,我觉得在那样的局势下,我们应该远避为妙,但他们不听。就为这事,我跟很多人闹翻了,特别是那几个人失踪之后,大家都估计他们肯定是完蛋了。本来这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但是其他人反而对我更加敌视,我没有陪那几个去送死,就变成好像是我杀了他们一样。连老大也觉得我不讲兄弟义气,明里上挑不出我的错,但其实对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了,唉。” 张一鸣一挥手,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这就是你被送到陷害我女人的这个局中做棋子的原因,你们的人肯定在惩罚你。他们早已经不把你当兄弟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张一鸣的话说得太有道理,嫌犯突然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他们竟然这样无情无义?” “你们那一次为什么要跑到北京去做绑票?看来你们对北京很不熟悉,要不然也不可能连我朋友那种人的女儿也敢绑。” 嫌犯又是垂头丧气地一叹,“还不是运气不好网,被人抢了一批货,要赔钱,所以……” 老天,张一鸣有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其实,当初北京刑警队的王队长就说过,绑匪是因为丢了一批货遭人索赔才狗急跳墙的,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难道,这批货竟然也是欢欢抢的?这太有可能了,自己怎么一直没想到呢? 张一鸣一下子把所有问题连了起来:欢欢曾经抢了恶之花的那批货,这件事情洪三宝一定知道,没准那一次欢欢也就是为洪三宝去抢的。那一次事情让恶之花损失惨重,不但是钱,还有人的损失。周甜击毙一个,后来方正辉又干掉三个,这些账,算来算去都可以算到欢欢的头上。洪三宝与欢欢翻脸之后,这次为了陷害欢欢,肯定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恶之花,可想而知恶之花得知真相后会有多么地痛恨欢欢,他们怎么会不愿意配合洪三宝一起狠狠地报复欢欢呢?至于眼前这个嫌犯,由于在当初的问题上慎重,或者说是胆怯,早被他自己的同伙所怀恨,这回正好同欢欢一起被出卖,也算是一种惩戒。 网 张一鸣想通之后,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向眼前的梦中人道出,这一回,张一鸣看得出来,嫌犯已经没有一点不相信的痕迹,脸上有的只是被出卖的愤怒。确实,事实不容他不信。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嫌犯狠狠说道。 4张一鸣心情轻松地走出会面室。看守的警察一直站在外面,张一鸣和他握了握手,谢道:“辛苦你了,让你站在外面这么久。” 警察笑笑,“没什么,我也是执行命令。” 是啊,执行命令,张一鸣觉得林淑贞的能力还真是不错,不但让他和欢欢见了一面,而且这么快就搞定和这个恶之花的嫌犯见面的事情。 网 出了看守所,林淑贞和大柱都等在车里。 “怎么样?有收获没有?”张一鸣上车后林淑贞问。 “还不错,有点。” “那就好。” 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张一鸣并不知道,他刚一离开,他和嫌犯会面的情况就被报告给了批准他前来的分局长。听完汇报的分局长挂断电话,又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缓缓的一声。 “老领导,是我。”分局长恭敬地道。网 “嗯。” “他已经跟嫌犯见过面,情况是……。” 听完分局长的汇报,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问道:“看来,他是想自己查案,救那个女嫌犯?” “是的。” 网电话那头轻轻笑起来,“由他去。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你们可以暗中提供一些方便给他。这个年轻人我们做过一些了解,总的来说背景还算清白,品性也还不错,就是有些风流成性,哈哈,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追究生活作风的年代了。” “是啊。”分局长也陪着笑了一下。 “从他的经历来看,不论是以前做证券还是后来收购和挽救家纺,这个年轻人做事情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次如果他能整出个结果,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你们记住,警方是警方,你们可以暗中帮他,但是他的一切行为都代表他自己,你们切不可跟他混为一谈。你明白吗?” “是的,我知道,请老领导放心。” 对方挂断了电话后,分局长才轻轻放下自己的网电话。老领导的话中还有一个“如果”没有说出来,从他后面的话里的意思,分局长清楚,那个如果的意思应该是:如果他整不出什么名堂,那他就只有自求多福了,决不允许警方为他背上黑锅。 第一百七十五章暂返北京 正月初八,深圳飞往北京的飞机上。乘客不多网,大约有一半空位,张一鸣和大柱远离其他乘客,坐在机舱后部的位置上小声交谈。 “大柱,急忙把你叫回来,让你年都没过好。”张一鸣一边喝着一杯橙汁,一边对坐在身边的大柱表示歉意。 “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是没想到叫我回来,那我才会难过。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你没有想到我,要么是我还没得到你完全的信任,要么是我的能力有限不足以给你有益的帮助,不管哪种情况,你想我心里能好过吗?” 大柱的话很有道理,张一鸣笑起来,道:“没错,是我见外了。” “二柱他们也早回北京了。”大柱又说。 网“啊?”张一鸣很意外,按照安排,桃李公司和cl的春节假期都是今天才结束。 “听说这边出了事情,他们在家里哪里还坐得住。虽然你没有叫他们,但是他们说先到北京待命。” 张一鸣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同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一批同心同意的人。“谢谢大家,我不会亏待兄弟们的。”他拍了拍大柱的肩膀,沉声说道。 大柱笑了笑,没有做声。大柱并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外露的人,尤其并不经常有笑容。 “龙老先生和我师叔都还好吗?”张一鸣又问。 “挺好。这次回去,一到家我就先去看望了他们。他们也问起你,我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我觉得师娘的心情显得特别高兴。”网 “那就好。”张一鸣也觉得很欣慰。 “师娘好像是觉得你们门派有希望了,所以高兴。” “是吗?”张一鸣没想到师叔是为这个高兴。看来,虽然师叔不像欢欢的师父那样对振兴桃李结念念不忘,但是她终究也不愿看到桃李结完全没落甚至湮灭。 “大柱,你知道我们这个门派吗?”张一鸣渐渐地已经完全当自己是桃李结的人了。 “只听过只言半语,因为师娘几乎从来不提这事,好像是桃什么李是吧?” 网 “叫桃李结。我以前也不知道,姚静和乐乐,还有欢欢都是桃李结门人,跟她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桃李结的。”因为估计以后会需要大柱在江湖方面的事情上更多的参与,张一鸣认为让他知道这些情况是必要的。 “难怪。二柱和炮仗曾跟我说起杨小姐和刘小姐很是了得,原来都是江湖中人。” 张一鸣知道大柱这说的是乐乐和刘红那一次去寻二柱他们,凑巧碰上那几个滋事的小流氓的事情。 张一鸣笑了一下,道:“这倒不是一回事。刘红不是桃李结中人,她是有些家学。另外,姚静虽然是桃李结的门人,但她不会功夫。” 大柱哦了一声,道:“还挺复杂的。” 网 “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管她们有什么样的背景,她们都是我的女人,我只认这一点。其实我倒愿意她们都是些平平常常的女人,现在这个社会赚钱才是硬道理,所谓江湖,唉……。”张一鸣有些怅然的轻叹了一下,接着道:“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像欢欢她们,要是没有桃李结,没有她师父,她们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但是既入桃李结,尤其是有那样的一个师父,欢欢就注定离不开江湖了。是不是听起来觉得有点荒唐?二十一世纪了,还口口声声江湖长、江湖短的。”张一鸣有点自嘲地说。 没料到大柱很认真地摇摇头,“不荒唐。江湖本来就存在。” 张一鸣这才想起大柱是龙老先生的弟子,因此本来也是江湖中人,虽然他可能没有专在江湖上混,但是在他心里他是认同江湖的存在性的。想想也是,不能因为少林寺的和尚都上网了,就认为少林寺作为一个武林门派不存在了。相反,少林寺从古至今都是以一个武林门派而不是一间寺庙而名扬四海的。网 2“杨小姐,我是说欢欢小姐的师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刚才说尤其有那样的一个师父,是什么意思?”大柱问。 张一鸣笑笑,陷入一种遐想的状态,道:“我也没见过欢欢她们的师父,她已经不在了。不过我总感觉她就像……那个独臂伸尼一样,整个一前朝遗老,念念不忘的都是过去的事情,整天想着重振桃李结,还把这种思想从小灌输给欢欢,然后呢,欢欢又把这思想灌输给我了。师叔就不是这样,她比较豁达,知道顺其自然。” “话虽这样说,但是你真能把你们门派振兴,师娘还是很高兴的,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次回家师娘提起你,心情特别好。” 张一鸣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决网定去做这件事了。” “欢欢小姐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张一鸣沉思了一下,道:“已经有了大体的思路,不过还需要更周密的计划,这一次再不能掉以轻心了。” 回想起这次和洪三宝争斗的过程,直至落得欢欢入狱的结局,至少有一大半原因是张一鸣和欢欢过于自信和轻敌。想起此前俩人还沾沾自喜地要给洪三宝沉重一击,然后在北京欢度春节共浴爱河,张一鸣对自己非常恼恨,要不是多年来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特别是控制悔恨方面培养了良好的心理素质,他此时只怕要用头撞破飞机的舷窗,从这万米高空跳下去才罢休。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只要周密计划,认认真真地想做一件事情,张一鸣还没有做不成的。越是这样山重水复的时候,张一鸣的信心反而越大,网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柳暗花明的道路。 3回到北京,张一鸣把大体情况和女人们说了,然后叫大家都不要着急,欢欢怀孕——这应该是百分之百的事情——赢得了时间,他一定有办法为她将功赎罪。 “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该干嘛干嘛,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不要脱离了正轨,否则正中洪三宝下怀。洪三宝可以找到机会杀了欢欢,他为什么不这样做?他的目的就是要拖着我们、耗着我们,打乱我们的方寸。” 女人们自然是听张一鸣的话,但是情绪上要一下子转变过来也是不现实的,尤其乐乐,始终还是有那么一点闷闷不乐。 “我姐要是怀上了,时间是争取到了,可是她网怀着孩子被关在看守所,那得吃多大的苦啊?”乐乐非常担忧地说。要不是因为被警方抓捕和关押,欢欢怀孕将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不仅仅高兴,以乐乐的性格,光新鲜就得新鲜好半天,可惜现在谁也没有心情高兴和新鲜。 “我会想办法找人照顾欢欢的。”张一鸣只得安慰乐乐。 因为欢欢是丁萱的师父,所以这时候丁萱也在场听着张一鸣介绍情况。上回姚静和乐乐带丁萱上街,给她置办了一大堆全新的行头,此时的丁萱看上去比刚来的时候要洋气得多,可是自从知道欢欢出事之后,丁萱却比刚来的时候更加沉默,脸上的忧郁无时不在。听着乐乐和张一鸣的对话,丁萱的眉头动了一下,但大家的心思都还放在欢欢的事情上,也没有谁注意到她一个小丫头的动静。 刘红知道姚静和乐乐跟欢欢姐妹情深,要这么老围着这个问题说话,她俩怎么也不可能轻松下来,于是便有心引开话题。 网“这几天师姐来过好几次电话,说是你答应过带大家去她那里吃饭的,怎么一直没去?我们说你临时有事情去深圳了,等你回来再去看她和李大哥。你看……?” 张一鸣马上明白了刘红的用意。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来看看师姐一家人,二来让姚静和乐乐换换心情。 “是啊,我倒忘了,年前就答应师姐的。不如我们大家今天就去。” 4张一鸣和三女的到来让王丽和李建国都非常高兴。大家,包括李建国在内,对三女的身份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三女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很放松,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来了,真像一家人走亲戚一样。 李建国对张一鸣和三女的这种情况当然觉得有些出格,但李建国是那种秉性相当开明的知识分子,他不太爱评判别人的私人生活,何况张一鸣和三个女人总给他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远不像他以前耳闻过的一些关于包二奶的鸡飞狗跳的故事,所以李建国对此不自觉地有一种包容心态。 鱼贯而入的三女冲王丽和李建国一人一声“师网姐”、“李大哥”,李建国还没什么,王丽可是听得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以至于忍不住有些担忧,这以后张一鸣要是不得不只在她们中间挑一个,那可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王丽早忘了,第一次知道三女的情况时,她可是坚决主张张一鸣定下一个,不要害了其他俩人的。 “一鸣你说要来的,我还以为你初一初二会来,结果拖到现在,明天老李都上班了。”王丽第一句话先是唠叨。 张一鸣歉意地笑道:“临时有事,耽搁了。李大哥明天不会是又出差吧?” 李建国一边给大家让座,一边答道:“没那么快出去。” “一鸣你听见没有,是没那么快出去,不是不出去。”王丽马上对张一鸣抱怨。 网 李建国对王丽的话只好抱以歉意的笑容。 “男人是需要有事业。”张一鸣替李建国打圆场。 王丽一瞪眼,“你说得轻松,有了事业家庭就不要了?全丢给女人是不是?” 王丽一生气,张一鸣立刻不敢吱声了,恰好这时姥姥抱着岚岚从里屋出来,张一鸣忙跟姥姥打招呼,避过了王丽的锋头。 姥姥是见过张一鸣的,而且似乎对他颇有好感,很高兴地冲他一笑。及至看见姚静她们三个,姥姥愣了一下,心道哪里来这么一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妈,她们是一鸣的朋友,一块来看我们。”王丽介绍说。 姥姥当然不知道这都是那样亲密的“朋友”,老人家就喜欢个热闹,尤其是这大过年的,因此喜笑颜开,一个劲连声说好。 岚岚九个多月了,粉嘟嘟的煞是可爱,已经能用肢体和表情表达一些喜怒的情绪和自己的意愿,也能用这些跟人交流,姑娘们都去逗她,逗得她嘻嘻哈哈、咿咿呀呀的高兴得不得了。 网 乐乐和姚静的心情也变得开朗一些,逗着岚岚,渐渐自己也有了笑声。张一鸣一边和李建国聊着,一边看着她们,觉得今天来对了地方。 “我今年也要做爸爸了。”看着那一堆女人,张一鸣突然觉得很温暖,忍不住对李建国说。 “是吗?”大家都听见了张一鸣的话,包括在那堆女人中的王丽,她又惊又喜地问张一鸣,然后含笑对姚静她们三人瞄了一圈,瞄得三人脸都红了起来。 张一鸣知道王丽误以为是姚静她们中间的谁有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嘴快,说出的这话是没法进一步解释的。幸好因为有姥姥在场,王丽也不好问网是三个女人中间的谁有了,张一鸣才躲过一劫,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跟王丽说。 “恭喜你,一鸣。”李建国拍了拍张一鸣,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老公,你今天可没怎么看岚岚,真不想她?”从王丽家回去的路上,刘红嬉笑着问张一鸣。 张一鸣还没说话,乐乐一哂,接茬道:“装的呗。你瞧他那样,我姐还在里面关着呢,他就惦记着当爸爸。” 张一鸣讪讪笑道:“也不是就惦记着当爸爸,我不看你们逗着岚岚那么高兴嘛,就想起了这事,以后欢欢生了,你们可以天天逗。你放心,欢欢一定会没事的,老公向你保证。” “你不用向我保证。要在以前她只是我姐,你这话可以这么说,现在她也是你的女人,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向你自己保证吧。”乐乐的语气有点冲。 “乐乐,别说气话,谁也不想欢欢姐这样的。”姚静出言劝阻乐乐。姚静觉得今晚的气氛好不容易得到调节,她不想又被破坏。 张一鸣倒没在意,虽然乐乐说的是气话,可他觉得这话很有几分道理。一个人做事情,所谓对得起天地良心,这良心就代表自己,只有以这样的内在标准来要求自己,才可能做到在任何情况下,哪怕没有一个人在旁边、没有一个人看着或知道你的行为,你也会百分之百地去努力,如果只是为了对得起别人,那不过是一种外在的压力和督促,那么在这种外在因素一旦失去或监督不到的时候,你的行为就有可能松懈,你的努力就有可能打折。 张一鸣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向我自己保证,决不让我的女人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2“老公,等欢欢姐出来,孩子也生了之后,我……也生一个吧。”姚静知道张一鸣一直有要孩子的心思,只是不想勉强她们几个。原来姚静觉得大家都还年轻,再晚点要也无所谓,这回欢欢出事使姚静感到有点后怕,想想看,如果欢欢中枪死了,她便永远没有机会做母亲,永远没机会为自己所爱的人生孩子了,她将什么也没留下就离开这个世界。在姚静心里,欢欢一直是那样有能力的一个人,一直像一棵大树一样保护着她和乐乐,连欢欢都有可能遇到不测,而又何况她呢? “我也生。”乐乐也道。 “乐乐你真是个人来疯。”刘红半真半假地有点着急,“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这不是给我压力吗?那我怎么办,到底是生孩子还是读博士啊?趁着我现在还没考,老公你今天可先说好,别等我刚刚考上又要生孩子,我到时候怎么跟导师解释啊?” 张一鸣笑起来,“你读你的书,不用跟着乐乐起哄。就算要生孩子,也别一窝蜂的,到时候我怎么照顾得过来。” “怎么叫跟着我起哄啊?”乐乐的情绪很不满,“你怎么不说是跟静姐起哄?” “是人静静先说了你才跟着说,你不是起哄是什么?”张一鸣开着车,也没留意到乐乐的情绪变化。 “你……,你胡说八道,先说了不起吗?我跟着说就叫起哄?我是给想你生孩子,这也有错吗?是你偏心,带有色眼镜看人。你一直都偏心,我知道。”乐乐的声音高了八度。 张一鸣、姚静和刘红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料到乐乐这么大反应。姚静和刘红都坐在车后排,乐乐坐在副驾驶,姚静赶紧从后面伸出手摸住乐乐的肩膀,劝道:“好了,乐乐,怪我不该说起这事,别生气了,啊?” 刘红也出言相劝,因为她刚才先说了乐乐人来疯的。 只有张一鸣有点恼火,忍不住道:“我偏心,我是偏心,可一直都是对你偏心,你不知道吗?静静和小红都让着你,你倒发起飚来了。” “老公,你少说两句。”姚静知道要糟,赶紧又阻止张一鸣。 “我就发飚,怎么样?我不要你们谁让着我,你们谁也没让着我。停车,你停车,我要下去。”乐乐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开车门。 刘红赶紧拉住乐乐,姚静则劝张一鸣给乐乐赔个不是。张一鸣一脚踩下刹车,车胎和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的一声,急停下来。 “你下去啊。”张一鸣不但没有赔不是,反而冷言道。他感到乐乐今天有点做得有点过头,似乎把姚静和刘红都怪上了,真是不讲道理。 乐乐没想到张一鸣会这样对她,她在张一鸣这里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得眼泪一下滚了出来,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跳。刘红见状死死把乐乐拉住,这路上车来车往的,刚才的急刹已经惹得后面的车辆超上来骂了几句,乐乐这样跳到马路上也太危险了。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你不知道乐乐这几天心里一直难过?你哄着她点不行吗?”姚静急了,直拉张一鸣肩上的衣袖。姚静从小跟乐乐一起生活,早就心意相通,只有她知道乐乐的情绪为什么这么不稳定。 姚静的话说中了乐乐的心事,也让她更加觉得委屈,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对姚静和刘红道:“静姐,红姐,我们下车,我们都下车,他没良心,他不会真正关心我们的,我们干嘛还跟着他。静姐,我想我姐,我要去救他,现在就去,就是劫狱我也要把我姐劫出来。” 张一鸣被姚静一言点醒,这才弄清了乐乐今天反常举动的根源,他沉默了一会,开门下车,绕到乐乐那边的车门外,一伸手把乐乐抱了下来。 张一鸣抱住乐乐,又打开后排车门,对刘红和姚静道:“你们俩谁去开车,另一个也坐前面去。” 姚静和刘红下了车,姚静去开车,刘红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张一鸣将乐乐塞进后排,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乐乐一直流泪,却没有挣扎,任由张一鸣安排了这一切。 3车重新开动。张一鸣将坐在身边的乐乐揽进怀里,用手为她抹去眼泪。“好了,不哭了。老公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乐乐本来也不是真对张一鸣有气,她只是因为欢欢的事情心里堵着,一直感到难过和放不下,现在哭了一通,心中纠结的郁气释放了些,便觉得好过了一点。 不过乐乐的口头上还没那么快松下来。“你赔什么礼道什么歉,你又没有错,错的都是我们。”刚才情绪失控的时候,乐乐把姚静和刘红都当成了对立面,说话都是“你们”怎么怎么的,现在清醒了一些,她开始建立统一战线,变成“我们”如何如何了,这“我们”当然是指三个女人,乐乐要把张一鸣孤立起来。 “有错,老公当然有错。”张一鸣涎着脸说。 “那你错在那里了?” “老公错在拿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想为老公生孩子,老公还说你是瞎起哄。” 乐乐的心中这才舒坦了点,但觉得还不够,又恨声说道:“你要不愿意也别勉强,我跟别人生去。” “你敢。”张一鸣作势要打乐乐。 “你敢。”乐乐这句是针对张一鸣扬起的手,“打女人,特别是打自己的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你要敢碰我一个指头,我绝不再跟着你,静姐和红姐也不会再跟着你,我姐也不会跟着你,生了孩子也不给你,你一辈子就自己过去吧。” “算我怕了你。”张一鸣的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觉得不甘心,便又在乐乐脸上拧了一把。 乐乐秀鼻一皱,哼了一声,道:“你才知道我的厉害。” 张一鸣苦笑,“你有什么厉害,是你的这个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厉害。现在我知道我们党为什么能赢得天下了。” “你们党,你是党员吗?”乐乐不放过每一个臭张一鸣的机会以泄心中之气。 “我……我精神上入党了,我时刻以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 乐乐拍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幅万幸的表情,“亏了你不是党员,不然全党的平均水准就因为你一个人而被拉低一大截,那党真是太不幸了。” 这个死乐乐,一点不饶人。 “其实,我刚才也是为你着想,你看你身材多好啊,生了孩子身材可就会变差了,我怕你不愿意嘛。”张一鸣开始胡诌起来。哄女人嘛,有时候好听的话比真话更重要。当然,欺骗必须是善意的,哈哈。 “身材变差又怎么样?那也是为你生孩子给闹的,你还敢嫌弃我?小心没人管你叫爸爸。你不叫我生我偏要生,还要在静姐前面生。” “好,你生,你第一个生,比欢欢还先生,好不好?” “赶我姐恐怕是赶不上了。”乐乐似乎有点遗憾。 张一鸣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还没傻。” 乐乐气得捶他一拳,“我傻那也是被你气的。”说罢,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也不一定,如果我们今天就……,没准也能比我姐还先。不管怎么说,我要在静姐前面,我这一辈子一直作妹妹了,我要我的孩子做姐姐,嘻嘻……” 乐乐终于破涕为笑,张一鸣,包括坐在前排的俩姑娘都松了一口气。的确,欢欢的事情已经搞得大家心里沉甸甸的,可不要心头再添一块砖了。 4一行四人回到乐静国贸店里,刚进门,一个服务小妹走过来,对姚静说:“老板,那边有个客人说要见你,等了一阵了。” “是吗?”姚静和张一鸣都顺着小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桌边坐了个男人,面前只有一杯咖啡,没喝酒,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唱歌的女歌手,没注意到张一鸣他们这边。 “我去看看。”姚静对张一鸣说,然后走了过去。 张一鸣和乐乐、刘红一起进了姚静在这里的那个办公室。这是姚静最早的办公室,虽然现在她都在乐静soho店办公,但这间小房还是保留了下来。桃李公司在国贸租的办公室下个月装修完毕就可以进驻了。 三个人刚刚坐定,姚静推门进来了,“老公,是找你的,他想见的是你这个老板。” “嗯?”张一鸣很是惊奇,谁找他找到这里来了?刚才瞄了一眼,似乎不认识那个人。留下三个女人在办公室,张一鸣狐疑地走了出去。 张一鸣走到那个男人的桌边,对方见张一鸣到来,站了起来。 “是张总吧?” “我是张一鸣。”张一鸣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不好意思,冒昧地在这里等你。我不便在工作时间去cl找你,所以只好来这里了。” 这个男人的话让张一鸣心里充满了疑惑。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张一鸣心想这个人会不会是找错人了,现在通过这几句交谈可以肯定,他没找错人,他要找的就是张一鸣。而且,他既提到了cl,又知道来乐静酒吧等人,就说明他对张一鸣的大概情况已经有所了解。当然,张一鸣并非什么保密人物,要知道他的一些情况并不太难。但是,也正因为张一鸣不是什么保密人物,对方为什么不便去cl找他呢? 这个男人年龄看上去比张一鸣大了些,比张一鸣略矮,身高应该不到180,但是他站在那里腰板自然而然地挺得直直的,不自觉间便透出一股子凛然之气。而且,和他握手的时候,张一鸣感到他握手很有特点,有力,而且动作简洁:握住你的手,用力一抓,手臂动作不大地一摇,然后放开。不太像生意场上的握手,前前后后寒暄半天,一握再握,没完没了。 “没关系,在哪里见面都无所谓。不过还真巧,我要是去了另一间乐静,你就会扑个空了。”张一鸣随和地说道。 此人笑笑,道:“我还有一个同事在soho那边的店里等你。我们判断你会在这两间店面中的一个出现。” 张一鸣此时就不是有一点吃惊了,他的神色凝重起来,盯着面前的男人,问话的口气也不像刚才那样随和,“还不知道先生贵姓?你们这样志在必得地找我,有何贵干?” 要不是此人的言行还显得光明磊落,张一鸣会怀疑是洪三宝阴魂不散地找上门来了。 “我姓宋,你可以叫我老宋。我这次来,想请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谈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张一鸣狐疑地看着老宋,心里不太高兴。“宋先生,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你这样子未免太神秘了,给我的感觉不好。” 老宋沉吟了一下,道:“我理解张总的心情。这样跟你说吧,我是一名军人,这次是我们首长想见你。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军人?老宋给张一鸣留下的印象一下子和军人这个概念联系起来。没错,老宋的举止确实像个军人,他应该没说假话。不过,虽然老宋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张一鸣却比他没透露时更加疑惑了,张一鸣这一辈子也没跟军人打过交道,怎么会突然有军队的人找上门来? 不过,作为军人,老宋既然说只能透露这么多了,那么肯定再想问什么也是徒劳的,剩下的问题只是张一鸣决定跟他去或者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张一鸣即刻作出决定。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合作计划 张一鸣跟姚静她们说有点事情出去,便跟着老宋走了。 老宋的吉普车在外面,两人坐上吉普车,离开了乐静酒吧。事情也并不是张一鸣想的那么神秘,张一鸣本还以为车会一直开到郊外某处,甚至会蒙上他的眼睛,让他无法辨认路径和地点。实际上上车后老宋什么也没做,就拉着张一鸣往目的地去了。 “我们首长姓马,是总后勤部的军需装备部部长,我们这是去见他。”老宋边开车边对张一鸣说道。 “你怎么又能告诉我了?”张一鸣觉得奇怪,刚才不是说不能透露更多吗? “你既然答应来了,跟你说也就没关系了。”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京城北边一处属于军队的大院,车停在一栋楼前,张一鸣和老宋下车,被领进楼里。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张一鸣见到了老宋说的马部长。 和老宋一样,马部长此时也穿着便装,张一鸣他们到达前,马部长显然还在工作,直到老宋报告一声,并带着张一鸣进屋后,马部长才放下手头的一份文件,熄灭了案头的台灯。 “报告首长,这是cl的张一鸣董事长。”老宋一个立正,行了一礼,向马部长报告。 “好,你去吧。”马部长微微一点头。 老宋去后,马部长抬了抬手,对张一鸣说:“你好,张总,先请坐。” 张一鸣在办公桌对面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马部长也起身离开办公桌,坐到茶几另一边的沙发上。 “对不起,张总,这么冒昧地把你请过来。”马部长先和颜悦色地笑着向张一鸣表达了一下歉意,接着立刻直奔主题道:“这次请你来,是想跟你谈一件事情。”不愧是军人,办事简洁,讲求效率。 “您说吧,什么事。”张一鸣也希望尽快解开谜底。 “你们cl控股了广东一家纺织品企业,叫广东家纺,是吧?” “是的。” “据我们所知,广东家纺有一个研究小组,正在研制一种新型的纺织材料……。” 三超材料!张一鸣立刻猜到了马部长的意思。 2果不其然,随着马部长的说明,张一鸣知道总后军需装备部对家纺研制的加厚的特种三超材料很感兴趣,非常看好它的潜在军事价值。 “能否问一下首长,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研究项目的?”张一鸣有点好奇,因为他已经对这个项目的保密做了很多很严格的规定。 马部长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还需要问吗?从古至今,情报一直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我们是军队,如果我们获取情报的能力那么弱,在战场上如何保证取得胜利?我们的人民又怎么能对我们保卫国家的能力放心呢?” 马部长的话很有道理,让张一鸣无从辩驳,也不好再问,他也只好抱以一笑,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 “普通的三超材料,就是民用的那种,已经基本开发成功,今年就可以开始量产。不过这种具有潜在军事价值的特种三超材料我们刚刚开始研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张一鸣向马部长介绍说。 “这我知道。”马部长点点头。 张一鸣想想也是,从马部长刚才的话应该可以判断,他对三超材料的研究情况肯定已经比较了解了。 “那您现在找我的意思是……?”张一鸣问。 马部长哈哈一笑,“我想对你应该是个好消息,我们想跟你合作开发特种三超材料。” “合作开发?” “是。” “怎么合作?” 在张一鸣的心里,现在还不能就断定马部长的消息是个好消息,如果军方只是以合作为名,实际上是将三超材料的研究从此接管并将以后的成果完全占有的话,对张一鸣来说就是一个坏消息了,而且是很大的坏消息。 3“张总,你心里有疑虑。”马部长看出了张一鸣心里的想法。 “是的。”张一鸣也不隐瞒,“三超材料,尤其是特种三超材料是我看好的家纺以后发展的核心产品,我不想被别人拿去。我相信首长的情报中对我和家纺的情况一定有详细介绍,因此首长一定知道,家纺是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我们还欠着银行非常多的贷款,家纺想要翻身,仅仅依靠传统的家居纺织品这一块难以做到,至少难以做到比较快的翻身。而银行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只有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在没有银行债务压力的情况下,今年家纺实现了账面盈利,但是三年后我们不但要重新开始对银行还本和付息,并且还要逐步补交这些年的欠息,如果没有具有超高盈利能力的核心产品,家纺的压力很大,极有可能重新滑入亏损的泥潭,并再次走到破产的边缘。这一点请首长理解。” 马部长安静地听完张一鸣的一番陈词,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 “你的意思,即便是国家需要你把三超材料让出来,你也不答应?”马部长缓缓地问。 “首长,我是商人,就像您是军人一样,我们各自有着不同的使命和职责。”张一鸣不好直接回答马部长的问题。 “哦?”马部长微笑了一下,“那你说说,商人的使命和职责是什么?” “赚钱。”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马部长暂时没有作声,张一鸣又进一步说:“商人做生意不赚钱,就跟军人打仗不获胜一样,都是失职。而且,我并不是想美化自己,当我作为一个带领着较大企业的商人,我能否赚钱已经不是我个人的问题,因为我的下面还有那么多员工,企业能否盈利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计。就像一个将领带领一支部队打仗,能否打胜仗所关系到的决不仅仅是将领个人的军功、荣誉以及升迁等等问题,更加关系到下面所有将士的鲜血是否白流,生命是否白白牺牲。” “那么,为了赚钱可以不顾一切?”马部长又问。 “那倒不是。我想即便是打仗,也还是有必须遵守的规矩,例如不伤害平民等等。做生意也一样,不应该、不可能、也不允许无所不用其极。不过首长,您今天应该不是想听我谈我自己对商业道德的看法吧?” “哈哈,是啊,这些问题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倒是愿意和你好好聊聊。我们今天还是谈具体问题,谈三超材料,还是那句话,即便是国家需要你把三超材料让出来,你也不答应?” “首长,我觉得除非是极其紧迫、极其特殊的情形下,例如战争状态、紧急动员令等等,国家也不应该随便侵占民有的利益,如果国家需要得到某种东西,完全可以、也应该通过合法合理的渠道和手段获得,这种渠道和手段越完善,国家才能越发展。我们国家这些年所走的道路也确实是向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因此这样的渠道和手段目前也是存在的,所以……” 马部长挥手打断了张一鸣的话,“我明白,你说的这种渠道和手段,无非就是商业的渠道,就是市场的手段。就像我现在想要三超材料,无论是技术还是产品,无非就是跟你买,对吗?” 张一鸣仔细看着马部长,想看出他是否已经动怒,但是没有成功,马部长的脸上仍是没有明显的表情。张一鸣没跟军人打过交道,但不知怎么印象中觉得他们是比较容易动怒的,说实话,如果军方一定要强行拿走三超材料的技术,张一鸣虽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但是他相信他们肯定做得到,bbs.86zw八路中文网而他肯定也是阻止不了的。但不管怎么说,张一鸣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张一鸣沉默了一阵,很尊敬但是亦很坚决地对马部长吐出两个字:“是的。” 4“哈哈哈。”马部长大声笑了,这令张一鸣有点紧张起来。 “年轻人,你不错,态度温和,但意志坚决。”马部长拍了拍张一鸣的肩膀。 难道马部长不是怒极而笑?张一鸣的心又有点放松了。 “我一开始就说是想跟你合作,可没说要霸占你的三超材料。你说得没错,即便是国家也不能随意侵占民有的利益,其实现在国家对军需物资,也都是用采购的方式。我知道特种三超材料还没有研制成功,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找你吗?” 张一鸣摇摇头。 “我就是不想做最后那窃取胜利果实的事情。”马部长笑着说,“所以我愿意从现在开始就对三超材料的研发投入资金。我们所能够投入的资金,这样说吧,几乎是你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听到这里,张一鸣才开始兴奋起来,马部长刚才说这是个好消息,看来真是。 “能这样真是太好了。”张一鸣掩不住欣喜的表情。 马部长笑道:“别急,听我说完。我们从现在就开始投入,一方面是想推动你们研发进程加快,争取早出成果,另外,既然我们从一开始就有投入,所以我们所要求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样。特种三超材料研发成功之后,所有产品必须也只能由军方下单采购,不能进入普通市场。也就是说,特种三超材料从现在开始即列入正式军用物资,而不是民用或军民两用物资。我们国家所有的兵工厂生产的武器装备,现在都是以军方采购的方式供应给部队,这一点就像你所说的,已经采取了市场化的手段,但是,与完全市场化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们的产品只能卖给军方。军品的价格可以谈,但是生产军品的企业是没有选择买主的自由的。这就是特种三超材料以后必须遵循的模式,你明白吗?” 马部长已经讲得很清楚,张一鸣怎能不明白呢? “还有,特种三超材料的技术、专利等等,跟产品一样,不能向军方之外的任何第三方转让、泄露。考虑到技术的相关性,普通三超材料的技术、专利如果要转让,也必须经军方审批,军方必须对受让方的背景进行考察。” 张一鸣没有出声,仔细地听完了马部长的要求。 “那你现在愿意跟我们合作吗?”马部长最后正式地问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期怀孕 马部长除了开始的时候试探了一下张一鸣,这时候他是直接抛出了底线。马部长毕竟是军人,做事情具有军人那种干脆利落的作风,不会也不喜欢商业谈判中的迂回绕弯,他开始的时候对张一鸣的试探,与其说出于商业目的,不如说是想看看张一鸣个人的品性。 张一鸣也知道,对于特种三超材料来说,由于它的特殊性质,注定了它很难成为普通商品,现在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应该是比较满意的了。 “首长,我想知道以后产品的采购价格怎么确定?”张一鸣心里其实已经决定合作,但他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马部长笑起来,“张总,你不愧是个商人。这么跟你说吧,目前我国的军品采购,已经逐渐实行招标方式,打个比方,如果我军的坦克装备需要升级,由于我国生产坦克的军工企业不止一家,军方一般是对所有有生产能力和资格的企业招标,然后综合评估企业的投标情况,最后确定将订单给某一家或者分配给某几家。企业的投标中,自然包括了产品的报价,除此之外还有产品性能、质量、交货期限等等方面,这个流程我想你应该比较熟悉,因为我们的操作与一般商业招投标没有太大的不同。不过,你这个三超材料由于是独家生产,我可以这样说,你能够获得的利润绝对会高于一般市场上的商品。军方毕竟不是普通的买家,军方对军品的采购,看重的首要因素还是军品的性能而不是价格,所以只要你的三超材料性能达到我们现在的预期,能够提高我军的战斗力,那么只要你的报价不太离谱,军方一般都会接受。” ok,这就够了。张一鸣在心里欢呼一声。“没问题,我很乐意按照首长您刚才说的条件与军方合作。”张一鸣终于明确表态。 “哈哈,张总,要得到你这个答复还真不容易。”马部长伸出手来,张一鸣也伸出手和他一握,算是宣告合作的正式达成。 “首长,军需装备部负责全军的武器装备采购?”张一鸣对这一点不甚了了。 “主要是后勤物资和设备,不包括武器装备。” 原来如此,张一鸣突然心中一动,又问:“这么说,全军的床上用品也是您这里采购?” 2马部长看着张一鸣,再次露出笑容,“刚刚才说你不愧是个商人,你就越发表现得尽致淋漓了,你不会是想在我这里推销产品吧?” 张一鸣也陪笑道:“因为三超材料的事情,我想首长对我们家纺公司一定有比较全面的了解,我们是全球最大的家居纺织品生产企业,我们产品的品种全,质量好,价格也合理。虽然我们没有做过军用被服,但是我想我们一定能够为军队提供质优价廉的床上用品,一定能够使全军战士的日常起居生活水平提高一个档次。这也是为改善军队官兵生活条件作贡献嘛,嘿嘿。” “你这算是我们在三超材料上合作的一个附加条件吗?” “不是。”张一鸣知道既然已经答应合作,现在又提新的条件不合适,他自己也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事情。“首长您刚才说,军需物品现在也是招标采购,我只是想请您将我们列入招标的名单里,给我们参与投标的资质,我们愿意与所有供应商公平竞争,能不能拿到军方的订单,我们凭自己的本事。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实力。” “这还差不多。”马部长点点头,“你如果把这又作为一个条件,恐怕我对跟你合作的事情就要重新评估了。我认为我已经是以公平的条件跟你在三超材料上合作了,我不喜欢被人借机要挟,我也不喜欢贪得无厌的人。” “首长说得是,我自己也不喜欢那样的人。” “你说你们的产品这么好,可是为什么濒临破产呢?”马部长又问。 张一鸣无奈地笑笑,道:“好的产品跟好的企业并不完全是一回事,作为一个好企业,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经营问题,家纺以前的失败不是产品的问题,而是经营不当。” “好。”马部长算是认可了张一鸣的解释,“作为军用被服的供应商的问题,你尽快提交一份材料给我,我们有一个审批和认证的程序,只要没什么大问题,我相信你们能通过。” “谢谢首长。”张一鸣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抓住了军方,这可是一个大主顾。军用被服的特点是式样少,批量大,这种产品一点确定下来,几年不变样,只需要开足马力生产即可。大企业与小企业相比,在灵活性上要稍逊一筹,也就是俗话说的船大难掉头,因此军用被服的生产最适合广东家纺这样的大企业,只要产量上去,产品的单位成本就降了下来,这一点是产能有限的小企业所没法比拟的。 张一鸣觉得这个晚上的收获简直太大了。 3欢欢发觉看守自己的女警对自己关心了许多,倒不是说这个女警以前对欢欢有多恶劣,不过以前她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却有意无意关心欢欢的身体状况。 欢欢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其实女警自己都不能完全说清心里的想法,她的心情很复杂。当然首要原因还是担心,她担心欢欢真的会怀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事情不至于那么巧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就越是担心越是觉得欢欢肯定会怀上,前者是理性的想法,后者却是直觉。女性的直觉总是那么准确,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而且,她现在所处的境况,就是对她另一个直觉的活生生的验证:在她一枪将欢欢撂倒的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直觉,自己要为这一枪付出代价,只怕这一生都与这个女犯脱不了干系了。她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另外,正如张一鸣所料,那笔钱也是她对欢欢态度转变的原因,她并不是因为拿人钱财所以与人消灾,她一点也不想要那笔钱,但是那笔钱已经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塞进她手里,扔都扔不掉,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把柄被人抓住。那个男人简直太可恶了,可她却不敢再得罪他,因此也不敢再得罪他的女人。算了,就当是为自己那一枪赎罪吧,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照顾一下这个女人,就算她没有怀孕,她也是因为挨了自己一枪才躺在病床上受罪的。 女警不知道正常情况下欢欢的例假什么时候来,她好几次几乎想开口问欢欢,可是都是没结婚的姑娘家,她实在不好意思问这事。可她真是很想早点知道结果,总比这样头顶老是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什么时候掉下来要好过得多。每每暗自心慌的时候,女警一方面恨张一鸣,一方面就对那笔钱有点心安理得起来,这样的时候她总是恨恨地想:你要害我丢了工作,我、我就该找你赔钱的,怎么了嘛。 4就在这样的忐忑中过了近二十天,欢欢的伤势日渐痊愈,可以离开医院转回看守所了。女警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出院的前一天,她陪着欢欢上完洗手间,欢欢在水龙头边洗手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明天就要出院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还有不适?” “没有啊,我很好,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欢欢微笑着说。 女警看着欢欢平和的笑容,觉得自从那个男人来过一次之后,欢欢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仿佛忘了自己已经因贩毒被捕,再没有一点焦躁的情绪,整天心安理得的吃了睡、睡了吃,就像是在疗养院一样,优哉游哉,无比惬意的样子。和女警一起看守的另一名男警说,这女犯肯定是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在充分享受她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呢。“我看,咱也别太为难她,她要有个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就满足她,都是要死的人了。”男警曾对女警这样说。但女警不太相信男警对欢欢的判断,怎么看,欢欢的样子不像是等死的心态。不过男警的话倒为女警对欢欢更加关心的态度提供了借口,不至于让男警觉得奇怪甚至引起他怀疑什么。 “你……要不要我给你买几包卫生巾?如果你进去了,来那个、那个的时候,要用的……。你平常……什么时候来呢?”女警实在忍不住,终于转弯抹角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就这么几句,她的脸已经红起来。 欢欢的脸上绽开笑容,她没想到女警对她有这样细致的关心。“你这人真好,如果在外面认识你,我们肯定可以做好朋友,好姐妹。” 欢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搂一下女警的肩膀表示亲热。欢欢至今并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女警开枪打伤,那天情况危急,欢欢甚至没看出这个女警就是被自己一脚扫倒在地的那一个。 但是女警对欢欢的身手可是记忆犹新,欢欢刚伸出手,女警立刻闪开,并做出戒备的动作。 欢欢也突然明白了,她笑了起来。自从知道自己会怀孕,欢欢的脾性都改了好多,不再容易生气。当自己是幸福的,看着世界便也美好起来,便能从善意的方面去理解别人,便能更加包容别人。 欢欢收回手,笑道:“我只是想谢谢你,别紧张。你以为我想袭击你吗?” 欢欢的笑容让女警紧张戒备的情绪松弛下来。 “谢谢你,不过我想我不需要卫生巾了。”欢欢简直是沉浸在无比的幸福甜蜜之中。 “为什么?”女警的心里一沉。老天,难道真的……? “因为……,因为……”欢欢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泛酸,“哇……。” 女警已经不需要欢欢的回答了,因为欢欢终于第一次呕了出来,骄傲地宣告了她的妊娠反应正式开始……。 老天……! 女警感到一种欲哭无泪的悲哀。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邀美同游 林淑贞一直关注着欢欢的情况,几天后,知道欢欢被确认怀孕并已出院被转回看守所的情况,她通知了张一鸣。 张一鸣放下心来。尽管当时给欢欢用了那种药,但她没有确认怀孕之前张一鸣还是有一丝不放心,虽然在家里的几个女人面前他没有把这种不放心表露出来,而是信誓旦旦地保证欢欢肯定会怀上。如果欢欢这次没有怀上,张一鸣的打算是无论如何,哪怕是在看守所里,也想办法给欢欢再来一次。有了那种药的帮助,张一鸣不相信两次之后欢欢还不能怀上。不过现在好了,没有第二次的必要了。 现在,该是再去一次深圳的时候了。一方面想办法让那个失职的女警美眉免于受到最严厉的处罚,另一方面,如果她还能留在岗位上,那就该向她提点小小的要求了,欢欢可还需要人关照呢。 抵达深圳,从机场到市区的车上,林淑贞告诉张一鸣一个消息,那个女警小美眉没有受到责罚。 这倒好,省了一桩麻烦。张一鸣有些欣喜,不过欣喜之余不免又有点奇怪。“怎么会这样?”他问。 “欢欢一口咬定被捕那天刚刚有过房事,估计是那天怀上的。” “这也能说得过去?” “说不说得过去,是看听话的人追不追究了,要说,这应该是瞒不了的。董局知道这事情后,马上给我打电话,很是生气,问我怎么回事。”林淑贞说的董局,就是那位分局长。 张一鸣笑道:“你怎么说的?” “我只好说,你那次和欢欢久别相见,欢欢又在难中,感情特别脆弱,你就只好安慰了她一次喽,没想到捅出漏子。董局说那个女警是他亲自从警校招的,他非常喜欢,准备着力培养,被你这样一来,很可能就前途尽毁了。现在既然欢欢一口咬定孩子是在被捕前怀上的,局里内部决定就把这事含糊过去,好在时间上也不是差很远,还有含糊的余地。董局说,总不能为了你那一泡尿,毁了他局里的一个好苗子吧。” 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出乎意料,张一鸣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地道:“我那是尿吗?尿能把我欢欢的肚子尿大?” 林淑贞也忍俊不住笑了,“董局是被你气糊涂了。看你这得意的样子,你很想要孩子?” 张一鸣看了一眼车窗外熟悉的深圳街景,突然有一丝失落,“我也不知道。” 如果对于孩子,张一鸣原来就是这样的心情,诗思又怎么会离开呢? 2女警美眉下午下班后独自吃了一顿麦当劳,然后又兴致匆匆地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很久。本来那个叫杨欢欢的女犯怀孕,令她的精神几乎崩溃,如果因此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其它的都不说,光这脸面上就如何下得来?远在家乡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还不气得半死?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过去了。 女警美眉心里特别感谢董局,他虽然把她叫到办公室严厉训斥了一通,最后却告诉她,局里决定采信欢欢的供词,就当怀孕的事情发生在被捕之前,这件事情就此揭过。由此,女警美眉连欢欢也有点感谢上了,要不是欢欢一口咬定,只怕局里想绕了她也没有借口。 据说很多女人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大肆购物。女警美眉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女人。她逛了一个又一个商场,一不留神手里已经是一大堆袋子,直到最后她在一家时装店为即将到来的夏季又选中一条裙子,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钱包瘪了。 这是多么令人尴尬的事情,女警美眉站在收银台前红了脸,一时无措。 “小姐,我们这里可以刷卡的,信用卡和一般的银行卡都行。”收银小姐微笑着告诉女警,她已经瞄到了女警钱包里的银行卡。 “可是我……”女警不知道怎么说,她也看到了自己那张卡,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把自己的卡放进钱包里,却带来了张一鸣给她的那张,这叫她如何敢用? 见女警美眉犹豫,收银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快了,这是一家个体店,营业额是与她们的个人收入挂钩的。她看见女警美眉在店里试裙子,挑来挑去折腾了好半天,不会是现在又不想买了吧?明明有卡,装作没钱。 收银小姐的神色让女警美眉很受伤,那是一种不说出来,但偏又故意让你看出来的鄙夷和不屑。怎么了,不就是几百块钱嘛,大不了用了之后再填回卡里,总比在这受这收银小姐的窝囊气要好。女警美眉一狠心,取出那张卡交给收银小姐,想想还觉得不解气,便又指了指刚才也非常喜欢,但是觉得太贵的另一条二千多块的裙子,神态倨傲地说:“还有那一条,一起刷了。”大不了下个月工资节省点,还上这笔钱。 收银小姐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多了一笔生意,一边刷卡,一边叫售货小姐把那条裙子拿过来。 “小姐,这条裙子您要再检查一下吗?”售货小姐殷勤地问。 “不用。包上吧,也不是多贵的东西,用不着这么仔细。”话是对着售货小姐说,可女警美眉的眼却是冷冷地瞟向收银小姐。 “小姐您真大气。”收银小姐可谓见惯风雨,有得钱赚她哪里在乎向主顾低个头示个好。 女警美眉没有搭理收银小姐,不过心里倒是觉得解了点恨。 “小姐您回去后要是发现裙子有质量问题,可以来我们店里换。”售货小姐一边包好裙子,一边又说道。 “知道。”女警美眉接过裙子,昂首挺胸,噌噌噌地走出了这家时装小店。 3女警美眉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时天色已黑,回想起刚才买裙子的一幕,她暗自庆幸多亏有那张卡,不然白白被那表情尖酸的收银小姐鄙视,只怕一个月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可是面子有了,钱却没了,想到这里女警美眉又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始终不认为那张卡里的钱是自己的,现在花去近3000块,虽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问题的性质却不一样了。哪怕动用了卡里的一块钱,就无异于承认收下了这张卡,对比当初气冲冲的质问和口口声声不要这些钱,这不是打自己耳光吗?可千万不能让那个男人知道,不然在收银小姐那里找回的面子,只怕要n倍地丢在那个男人那里,如果这样,别说一个月,肯定一年的心情都完蛋了。 俗话说越怕鬼越见鬼,女警美眉正一边这样想着走到了自己住的楼前时,一辆停在单元门口的车上下来一人拦住了她。 “哟,警察同志,这么晚才下班?辛苦了辛苦了。”此人笑哈哈地跟女警美眉打招呼。 略吃一惊的女警美眉定睛一看,立刻变成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是、竟然是她刚刚正想到的那个男人。天哪,他该不会是知道我没有被处罚,来要回那张卡的吧?女警美眉差点晕过去。早知这样,就算被那收银小姐鄙视一下又如何?何必打肿脸充胖子,非在这张卡里刷去3000块呢?这下到好,他若开口要卡,怎么下得来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呀。” “等我干什么?” “深圳真是一个好地方,北京还天寒地冻的时候,这里已经春意融融了。”张一鸣仰天深吸一口气,露出迷醉的神情,“这样的时候,若得一佳人相伴,同游车河,看看这南国都市的美丽夜景,不亦乐乎?” 女警美眉听出了张一鸣的意思,又急又气,还有一些心虚,斥了声“无聊”,便想从张一鸣身边赶快溜过。 张一鸣伸手拦住了她,“别这样,警察同志,你看你工作这样辛苦,加班到这么晚,还带着卷宗回家,你也该放松放松。”不由分说,张一鸣从女警美眉手里夺过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扔到自己车后座上。其实张一鸣从这些袋子早就猜出这小美眉逛街去了。 女警美眉也知道张一鸣在说风凉话,但她是真不太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张一鸣。怪只怪那两条该死的裙子,还有那个该死的收银员。 “来吧,上车吧。”张一鸣做出一个很绅士的手势。 女警美眉无奈,低头钻进了车里。 4汽车驶到街上之后,女警美眉烦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三月初的这座南国海滨城市的夜晚,真如张一鸣所说,非常的宜人,尤其坐在车上这样没有目的的闲逛,在这座节奏奇快的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中,很有一种忙里偷闲的惬意,白天里一天的疲惫立刻化解于无形,乱纷纷的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女警美眉不禁心想,要是这个男人不是那样的讨厌,这样一起逛逛倒也不失为一件有益身心的事情。 “说吧,你有什么事?”心情平定之后,女警美眉的思想也活泛了,神态也自若了,作为警察的自信也找回了。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真是为了和她一起开车逛街来的。 “没事,就想邀你一起逛逛。你们警察为人民服务,工作繁忙,我就为你们服务,替你们解除一点疲劳。” “你这个人总这么不老实吗?我工作不忙,今天刚刚逛完街,不想再逛了。你要没事,我就要下去了。” “哈哈。”张一鸣笑起来,“看来瞒不过人民警察雪亮的眼睛,我还是说实话吧。我有点事情想求你。” 第一百八十章 意外丁萱 女警美眉一哂,心道黄鼠狼怎么可能真心给鸡拜年? 张一鸣见女警美眉没作声,便接着说道:“我们家欢欢不小心落你们手里,她现在又怀了孩子,你看,能不能请你平常多关照她一下?”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欢欢怀孕,女警美眉登时就恼了,“你说什么?关照一下她?我怎么关照呀?我是警察,她是被关押的嫌犯。你已经害了我一次,还不够吗?还有,什么叫不小心落我们手里?听你这话,她一点没有悔改自己罪行的意思,倒是在反思作案手段不够高明是吧?我告诉你,任何犯罪分子,不论她的手段多么高明,行动多么隐蔽,最终都难逃法律的制裁。”此时的女警美眉已经完全找回当警察的感觉,说得是义正词严,正气凛然。 张一鸣头大了起来,他最怕这种假模三道的人,尤其是假模三道的女人。 不过,要说这女警美眉假模三道,其实有点冤枉她,她平常也不这样的,谁叫张一鸣一开口就碰了她那根痛筋呢?为了欢欢怀孕这事,她可没少担惊受怕。 “我并不是要你违反纪律、公然枉法地去做些什么,只是在你的职权范围内尽可能行些方便。”张一鸣耐着性子道。 “怎么个行方便?”httpbscom “例如她在看守所里吃、住的安排。让她吃得好一点,最好有个小灶什么的。我估计看守所里面的伙食肯定不养人,一个180斤的大男人进去,出来也准得骨瘦如柴,她一孕妇吃这些肯定不成,是吧?另外,住得清静一点,最好是单间。谁知道你们那里面还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不想欢欢与她们为伍;还有,也不知道看守所里面每天有没有活动的时间?最好让她每天能活动活动,这样对她和胎儿都有好处;再有就是……” 张一鸣还没说完,女警美眉捧着自己的脑袋尖叫一声。她几乎彻底崩溃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疯狂?不但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搞大嫌犯的肚子,现在居然还敢拜托警察照顾嫌犯,而且听着他这些絮絮叨叨的话,这哪里是看守所,分明就是妇幼保健院。 “怎么了?”张一鸣自顾自地正说得顺溜,被女警美眉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惊问道。 “你杀了我吧。你这要求我做不到。”女警美眉气得脸也歪了,色也绿了,近乎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2“噢。”张一鸣自己也笑起来,刚才是有点说顺口了。“我只是举例说说,我的意思是,怀孕的人方方面面的条件都需要好一点,你只要时常想到她是一个怀有身孕的人,尽量往好的方面安排,这总可以吧?”张一鸣知道一次不能要求太多,到时候慢慢地总会有办法。 “要不要还给她在里面请个保姆啊?”女警美眉费了半天才平息自己那充满着说不清是怒气还是怨气的啼笑皆非的心情后,忍不住讥讽道。 “真的吗?可以吗?我立刻安排。”这回张一鸣是装傻,见女警美眉生气,他逗她高兴。 女警美眉也看出张一鸣在装傻,所以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一次歇斯底里。 话又说回来,张一鸣今晚的举动虽说惹得女警美眉无比气恼,但也在她心里产生另一种想法,她不禁觉得这个男人不管怎么说,对自己的女人那一份真切的关心倒是叫人心里有点那个……,怎么说呢?感动?或许还有点羡慕吧。一个罪犯也能碰上这样的男人? “你既然这么关心你的女人,干嘛让她去贩毒,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女警美眉的语气里有一种真切的惋惜,她想起张一鸣给她的那张卡,又说:“你又不是缺钱。莫非你的钱就是贩毒得来?你给我那张卡我没带在身上,下次有机会我还给你。”因为卡里的钱已经动用,女警美眉只好撒了个小谎,“你今晚说的这事情,我会尽力。但你必须知道我不是帮你,而是因为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法律也讲人道主义。” “谢谢你。”有了女警美眉这句话,张一鸣就放心了,只要缺口打开,以后可以慢慢扩大。“关于我的女人,我这里不想空口白牙地申诉在这个案件中她是被陷害的,但我一定会证明这一点。至于我的钱……”张一鸣取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女警美眉,“我不是想夸耀我的身份,只是想让你放心,我的钱来源正当。那张卡你还是留着,不论以什么名义,哪怕是当作欢欢在里面可能需要的花费,我预支给你的。等欢欢出来了,我们再结算,好不好?” “她还能出来?”女警美眉脱口而出后才醒觉这样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说这样的话对张一鸣太残酷了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爱那女犯。可是女警美眉打心底认为欢欢是没救了,她是警察,而且直接经手这个案子,她估计得到结果。 张一鸣对女警美眉的话却不以为意,关于欢欢的最坏的结果,洪三宝早在除夕之夜就怀着恶毒的快意告诉了他。 “当然能出来。”张一鸣自信而坚定地说,“我说她是被陷害的,你不要以为这话是你见过的那些真正罪犯的例行含冤。到现在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让她怀孕,就是争取翻案的时间,我一定能让她平反昭雪,至少能将功赎罪。你不会以为我那一次在她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做那样的事情,真是兽欲难耐吧?” 女警美眉用惊异的眼神看了张一鸣好久,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张一鸣曾经说,为了救人他必须那样做,原来并非信口胡诌。不但明白了这一点,女警美眉甚至隐隐意识到,从这个男人准备让嫌犯怀孕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来找她,这一切只怕都是预先就在计划之中的,否则怎么解释以她的名字早就准备好的那张银行卡? 这个男人看着温文,其实冷峻而又富于心机,真是有些可怕! 这时,张一鸣的手机响起,他拿起电话接听,嗯了几声之后,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3“怎么了?”张一鸣放下电话后,女警美眉不自觉地产生关切。 “欢欢是真有保姆了。”张一鸣苦笑道。 电话是姚静打来的,丁萱独自一人偷偷地跑到深圳来了。 欢欢确认怀孕,张一鸣今天上午来深圳后,他前脚刚走,丁萱后脚就跟着动身了。她给北京的仨阿姨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去深圳照顾师父。 “怎么回事?”女警美眉不明白张一鸣的话。 “有一远房侄女偷跑来深圳了,说是要来看守所照顾欢欢。”张一鸣简单地解释一句。 女警美眉听得几乎气都要岔住,她瞪眼看了一眼张一鸣,无限困惑又无奈地问:“你们家人是不都这样?拿公安局当民政局,专门扶贫济困的地方,怀了孕往看守所一蹲,以为政府会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允许带个保姆。你们到底是傻呢还是狂?” 张一鸣知道这美眉在挖苦自己,无奈地一笑,“她还小,不懂事。” “可你不小了。就你刚才说那话,我也没听出你懂事多少呀?” “是,是,我刚才也不懂事。”张一鸣听出她还在为刚才他那气得她尖叫的话不爽,也没心思跟她辩,赶紧认错了事。 张一鸣的态度令女警美眉心里舒坦了些,不论作为警察还是作为女人,她喜欢这样的态度。 “她多大了?” “十七八岁吧,也许大点,也许小点,我还真不太清楚。” 女警美眉不觉有了些长辈的感觉,“正读书呢吧?赶紧送她回去,别在这异想天开了。” 张一鸣又是一个苦笑,“就是联系不上,不然我怎么着急呢。” 女警美眉不由一哼,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些人好。” 张一鸣也无可奈何。只好等丁萱主动跟他联系了,她应该会联系的。 4丁萱是跟张一鸣联系了,而且很快,只可惜不是她自己联系的。 因为女警美眉已经答应了张一鸣的请求,加上又有了丁萱的事情,张一鸣也就不想再开着车乱逛了。他送女警回家,还没到地方,就有电话打来,是派出所打来的。 听着电话,张一鸣再次眉头大皱,连嘴也张开了。 “又怎么了?”张一鸣放下电话后,女警美眉又问。 “我那侄女现在派出所。” “那就好,找到就好。是迷路了?” “不是。被抓了,抢劫、伤人,还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张一鸣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个丁萱,是不是疯了? “我——拷!”女警美眉就差仰天长啸了。她都已经疲了,反正这个男人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疯狂分子,跟他一起的人和事无论有多匪夷所思,她都开始见怪不怪了。 “你也会骂人?”张一鸣看女警美眉一眼。 “你说呢?跟你这种人一起,修女也会操娘的。” 虽然麻烦一大堆,听了女警美眉这话,张一鸣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也好,有时候发泄一下情绪,对身体有好处,对你们女孩子,还有助于保持年轻和美丽。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关系融洽了许多?”这一段时间的谈话令张一鸣有这种感觉。 “是吗?”女警美眉心里一惊,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经点破,她想想还真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你别跟我套近乎。”女警美眉赶紧将心里的防线重新建立起来,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可不能没有警惕心。 张一鸣笑笑,没有回话。他刚才就是凭着感觉一说,并无套磁的意思。“我得赶紧送你回去,完了还得去派出所。” “还回什么呀?我是警察,碰上这事,还不跟你去看看?在哪呢?” 张一鸣说了地方。 “正好是我们分局的。”女警嘀咕一声。 张一鸣一踩油门,加速往派出所赶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出有因 “这小丫头,在银行里抢劫刚取了款的储户。跑得还挺快,好几个人去追,愣是没追上。”因为有女警美眉在,她表明身份后,值班民警对她和张一鸣的态度比较客气。 “那后来怎么抓住的?” “她自己又回去了呀,真是奇怪。”民警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她见别人没追上来,于是又往回迎了上去,最后跟追来的人扭打在一起。她呀,又撕又咬,抓伤了好几个,才被大伙制服。你们家这孩子,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民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孩子!张一鸣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在这里吗?我们看看她吧。”女警美眉插言。 “在里面。你们跟我来。” 张一鸣和女警美眉跟着民警,在另一间房里见到了丁萱。她的脸上有一块青肿,眼角嘴角都破了,血迹仍在,衣服也有一处被撕破,这些大概都是她和人扭打时候所致。 一见到张一鸣,丁萱立刻挺起胸膛,仰起脸,叫了声“张叔叔”。 张一鸣见到她说话时脸上的肌肉有点颤抖,那一定是痛的。 “丁萱,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张一鸣看着她的样子既有些生气更有些心痛,他相信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要进看守所,照顾师父。” 丁萱的回答让张一鸣大吃一惊,一刹那他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了一样。原来,这个沉默寡言的瘦弱女孩做这一切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什么意思?谁是她师父?杨欢欢吗?”女警美眉也呆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张一鸣。 张一鸣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得到证实的女警美眉也忍不住心痛地责备丁萱。 丁萱不知道她是谁,没有作声,只是又看了一眼张一鸣,“张叔叔,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和师父关在一起,对吗?我让警察找你来就是为这个。” 站在一旁的值班民警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完全不得要领,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2丁萱还没满十八,民警是把张一鸣作为监护人通知他前来的,因为抢劫是严重刑事犯罪,所以张一鸣不能把她领走,只是办了些手续,丁萱明天会被转送到看守所等待审理。 张一鸣办手续的时候,女警美眉又请值班民警今晚好好对待丁萱。“你看她这样一小孩子就知道,也不是什么惯犯,别难为她,让她今晚好好睡一觉。” 丁萱那样子看着倒真叫人生不出对罪犯的憎恨之心,反而有点让人心痛和怜惜,再加上同为警察,所以值班民警很卖女警美眉的面子,连声答应了。 离开派出所,张一鸣送女警美眉回家,想起丁萱,他不由一声叹息。 “你也知道叹气了?都是你们这些成年人惹出的事,现在连累孩子了吧。”女警美眉相信不论张一鸣多么有心计,丁萱这件事情一定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并非预谋,所以很为丁萱鸣不平。 “这孩子。”张一鸣喃喃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说师父是怎么回事?她对杨欢欢的感情这么深?竟然不惜以这样的方式寻求进看守所,就是为了照顾杨欢欢?” “她其实跟我们并不是亲戚。她父亲重病需要换肾,欢欢帮了她,给了她家20万,还答应收她做徒弟,带她出来学做生意。” 原来是这样,这让女警美眉心里对欢欢的印象又改观了一分。本来欢欢在怀孕问题上没有提供对她不利的供词,就让她心里多少对欢欢有些许暗暗的感谢。看来这个女犯并不像毒贩那样唯利是图,为了赚钱,哪管它伤天害理。 “很可惜,丁萱的父亲还是没有活下来。这孩子从小就历尽艰辛,所以很懂事。其实,欢欢也一样,她小时候也吃了很多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苦。所以我绝不能让她们再受苦,哪怕在看守所里也不行。”张一鸣盯着车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看一眼女警美眉。 女警美眉无法知道她们过去都有着怎样的经历,但张一鸣的神情不知不觉地感染了她,令她觉得杨欢欢这个女毒贩也许总有一些情有可原、值得同情的地方。 “我请你帮的忙又要多一个了。”张一鸣又说。 女警美眉立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让这孩子跟杨欢欢关在一起?” “是啊。她抢劫的事不犯也犯下了,费了这么大代价,如果还不能达成心愿……。”张一鸣顿了顿又道:“你如果为难我就另想办法,我跟你们上面还有点关系。” 女警美眉知道张一鸣一定有些其它关系直通上层,不然也不能探视欢欢了。不过这件事她愿意帮忙,就像张一鸣所说,丁萱的事情不犯也犯下了,何必再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我想办法吧。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真是的。”女警美眉心里忽然一阵烦乱,怎么就跟这个男人扯不清了呢? “能行吗?” “至少比你前面要求的事情好办一些。”女警美眉没好气地说。 3女警美眉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也许有些时候有少许经验不足,但办事还算是干练和高效,难怪她们分局长喜欢她。张一鸣对她的一些期望,她虽然嚷嚷着没办法,但最后基本上都做到了——主要是欢欢的吃和住两方面。其实鉴于欢欢的特殊情况,女警美眉提出特殊对待的建议,在上级那里并不是很难通过,人道加人情嘛——既有女警美眉主动争取的人情,也有分局长顺水推舟的人情。丁萱也跟欢欢住到了一起,这算是女警美眉一点徇私的结果。这些都是第二天的事情。 在女警美眉办妥这些事情的同时,张一鸣约见了律师。他花高价钱清了最好的律师。 律师已经清楚欢欢案件的情况,张一鸣又给他讲了新出现的丁萱的事情。对于欢欢的案子,现在的状况律师有十足地把握可以成功请求延期至生产之后开庭,但对于丁萱的情况,律师还不清楚张一鸣的意图怎样。 “能不能不判?”张一鸣问,“对那些人,我赔偿损失,并且加倍补偿,行吗?” “这是刑事案,一般不行,但对于犯罪情节轻微的,还是可以免于起诉的。这要视具体情况来分析。” “那丁萱的情况算是怎样?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真想犯罪。” 律师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有另外一个考虑。听你说起来,这孩子也算是赤胆忠心,你要马上把她的案子免于起诉了,她出来后会不会再做同样的傻事?如果再做一次,性质相对就比较严重了,这一次是好办,下一次就麻烦了。” “那你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想去照顾杨小姐吗?我是想有没有办法把她的案子也拖着,处于要审不审的状态,让她就和杨小姐一起呆在里面,然后和杨小姐的案子一块解决。” “这样能行吗?”张一鸣有些犹豫,“可别害了这孩子。” “应该有办法可想。一方面我可以走些关系,让她的案子自然拖一拖。一般人被关在看守所都是盼着早日有个结果,像你们这种自己心底里想拖延的,算是奇事,你自己要是不急,法官也不会太急,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可以给案子本身制造些疑点、制造些争议和不确定性,这样要解决这些问题本身就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能制造什么疑点,这件案子的事实情况再清楚不过了,目击证人有一大群。” 律师很高深地笑起来,“当然有疑点,这一大群目击证人固然见证了丁萱的犯案行为和过程,但他们同样也可以证明她的反常举动是不是?她是在抢劫可以逃掉的情况下自己又倒回来的,那么,她的精神是不是有毛病呢?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为此,就需要医学鉴定,这就又要花出若干时间是不是?在医学鉴定中,再想办法由不同的机构出具两份完全相反的鉴定结论,一个说是精神有毛病,一个说是没有毛病,这样不就引起争议了吗?为此,解决争议又要花去若干时间,又要重新请第三者鉴定。如此等等,案件审理的环节增加了很多,我们再有意让每个环节都拖延一下,到最后,估计杨小姐差不多也要生了。” 听完律师的话,张一鸣深怀感慨,“所谓资深律师,就是最会以法律的名义耍阴谋诡计的人。”他略有佩服之意地调侃道。 律师又是微微一笑,道:“如果每个人的阴谋诡计都是在法律的框架下来耍,那至少也是一种进步。” 是啊,说得没错,总比无法无天好。张一鸣点点头,决定道:“好,就依你的方法来办。” 4深圳这边的事情暂时尘埃落定,下一步,是张一鸣为欢欢的翻案行动的时候了。离开深圳之前,他又去看了欢欢和丁萱一次。 对于丁萱的到来,欢欢又感激又难过,在她的心中,丁萱成了她的又一个亲人。虽然身处看守所,似乎生命前景都堪忧,但欢欢感到自己进入了这一生中最甜蜜幸福的温馨时光。以前,师父不在了之后,她只有两个相依为命的妹妹;现在,除了妹妹们,她有了爱自己的男人,又有了丁萱这样的徒弟,更重要的,她的腹中还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原来老天终究是公平的,欢欢心里第一次对命运、对上天充满感激。 再次看到丁萱那伤痕宛在的脸庞,又想到她瘦弱的身躯上还有着看不见的青肿,张一鸣心里特别难过,她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进入正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看守所,都是为了去照顾他张一鸣的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可丁萱自己却丝毫不以为意,她的心愿达成,能够照顾师父,进了看守所就像进了五星酒店一样高兴。这更让张一鸣觉得心情沉重。张一鸣感到每当面对一些最纯洁的心灵的时候,是他对自己最有一种无力感的时候,他感到这样的心灵能轻易地将他击倒,而他几乎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因为在这样的心灵面前,他常常自惭形秽——虽然他自认为比这世上太多的人要更加光明磊落。 当李建国对张一鸣说着大德曰生的时候,当在小青的家乡面对明仔家人那清澈眼神的时候,张一鸣都有过这样的无力和无颜感,这一次,在不见阳光的看守所里,面对着丁萱那留着伤痕的脸庞上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时,张一鸣再一次升起这样的感觉。 听说纯洁的心灵不但能升华自己,也能净化别人,难怪小青回到家乡以后对自己在深圳的经历倍觉肮脏,只怕正是因为她在家乡时周围充满了这样的心灵,像纯净的山泉水一样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心,让她如何能不重归洁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合资提议 4月1日,是桃李公司正式迁入在国贸的新址办公的日子。胖子季峰已经得知妹妹居然恰巧到桃李公司做了姚静的助理,心里又惊又喜。 季峰是那种从小到大读书的时候很吊儿郎当,其实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的人,这种人看人和看事都凭常识和感觉,他们的感觉常常都很准。季峰对自己的局限性认识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灵机一动赚些小钱,甚至在觑准机会的时候大赌一把一夜暴富都没什么问题——他现在已经做到了这样,但他现在还年轻得很,如何在以后的岁月中守住目前的财富和事业,并且使它们走上稳步向上的发展道路,这是他自认为有些力所不能及的。总靠灵机一动得来的小钱终难成大器,而大赌一把的机会就像中彩票,怎么可能常有呢? 永远选择比自己出色的人合作将大大提高获得成功的几率,这是一个朴素的真理,但是很多人都难以做到,人们常常惧怕周围的人超过自己。季峰不是这样的人,他已经认定张一鸣是自己命中的贵人,早就存有跟随之心。 “贵人”一词在九流的江湖骗子帮人算命时候常常被用到,因此这个词听来总让一些人觉得俗气。其实,它不过是中国文化中对机遇概念的一种形象表达,俗气的只是它的表达方式而已。季峰这类人有一大优点就是他从不会因为形式的粗鄙而排斥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他也不会因为形式高雅而接受他自己不认可的东西,就像他不喜欢咖啡,那么你再把它宣扬成小资的、代表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他还是觉得那是狗屎,远不如过去前门的大碗茶。所以,对于“贵人”这个东西,清高的知识分子们是比较反感的,他们自认为凭的是自身才学立身处世,怎么能依靠所谓“贵人”相助来建功立业?但是当你对知识分子们说“伯乐”,说“明主”,他们却是始终心存向往的。其实“伯乐”也好,“明主”也罢,是什么呢?无非还是“贵人”而已。 去年从期铜市场出来之后,季峰跟随张一鸣一起又大肆买入了在上交所上市的“联合铜业”的股票,到目前为止,包括铜在内的所有有色金属股票都大涨,张一鸣后来也说这有运气的成分在内,他当初并没有完全判断所有有色金属股会涨,这其中有更为宏观的经济背景。季峰一方面接受张一鸣符合实情的谦虚,另一方面却更加坚信自己对张一鸣个人价值的判断,更加坚定了自己寻找机会与张一鸣更紧密联合的念头。 季婕进入桃李公司,季峰一方面觉得张一鸣在背后掌控的公司肯定会有发展前途,因此相当支持季婕的选择,另一方面,季峰也想借助这层关系实现自己跟随张一鸣的目标。 4月1日这天,季峰亲自到国贸给桃李公司送了重重的贺礼。季婕知道季峰曾经到乐静闹过事之后,曾责怪他太过分,因此这天季峰到来让季婕有点不好意思,担心姚静不悦和尴尬,谁知道大家见面后才发现姚静对季峰已经相当熟悉,而且早已经消除了隔阂。 大家相谈甚欢,又一块吃了午饭。季峰觉得遗憾的是没有见到张一鸣,一问之下才知道张一鸣去了广州。季峰感到桃李公司乔迁之喜,公司又在快速而良性的扩张之中,张一鸣的心情一定不错,这个时候提出合作什么的是个好时机,心里当即便有了也去广州走一趟地想法。 2张一鸣和钟晨此时正在广州跟家纺的高管开会。从深圳回来之后,钟晨汇报家纺已经取得军需被服的供应商资质,跟总后合作研发特种三超材料的协议也在尽可能保密的情况下签定,现在总后需要研究所上报今年的研发经费预算。这是两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因此张一鸣和钟晨一起飞赴广州,对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对张一鸣和家纺来说,4月1日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正是在去年的这一天,他搞定银行,使cl对家纺的收购案尘埃落定。 家纺的管理层对张一鸣带来的消息感到欢欣鼓舞,吴工对于获得强大的研究经费支持更是有些欣喜如狂,他没想到自己的事业在进入人生的老年之后开始走向辉煌。细想之下,姜子牙七十岁才拜相,人这一辈子,真是说不清楚,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借此机会,吴工想招募一两个优秀的人才充实研究人员的实力,张一鸣上次开掉一个他比较喜欢的小伙子,令他这一阵一直不敢乱招人。 吴工的想法得到张一鸣爽快地点头同意。“用最高的薪水,最好的待遇,找最优秀的人才。”这是张一鸣唯一的指示。显然,张一鸣的心情也大好。 在家纺开完会,下午刚回到羊城大饭店歇息,从北京飞来的季峰找上门来。 “嘿,你怎么来了?”把季峰让进房间,张一鸣略感吃惊地问。 季峰的圆脸嘿嘿一笑,道:“早上给兄弟你那桃李公司乔迁道喜,发现你这个主人居然不在,我正好要来广州有点事情,吃过午饭就赶来了。” 张一鸣笑道:“家纺这边有些工作,这里我才是主人。那桃李公司是姚静她们在管,我不算什么主人。季婕不是也到了桃李,她比我的主人身份还正式一些,有没有让她招待你?” 张一鸣提到季婕,季峰赶紧接上话头套近乎,“现在季婕到了桃李,我们也算是亲家了哈,兄弟,我们这关系可又亲近了一层。” “胡说。”张一鸣对季峰的口没遮拦好笑,“这怎么叫亲家。” “嘿嘿,就是那么个比喻。” 这时,钟晨正好过来,张一鸣给他们俩人做了介绍。钟晨是来问张一鸣晚餐需要如何安排,季峰忙说他已经订好了餐馆,今晚由他做东。原来这小子做事还颇有心计,先已经定好一处海鲜酒楼才来找张一鸣的。 张一鸣没有跟季峰客气,一行三人共同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不细述。 3晚餐后,张一鸣才知道季峰也在羊城开了房间住下,心下便有所悟,待钟晨回自己房间后,他笑问:“胖子,你说来广州有事情,不会这事情就是找我吧?” 季峰嘿嘿一笑:“我说你们读书人就是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少灌迷魂汤。什么事劳你专程跑来广州,不能等我回去?” “不是不能等你回去。但我这样专程前来不是显得更有诚意嘛。”季峰倒是开诚布公,“兄弟我一直佩服你的才能,想跟你好好学习,但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季婕进入桃李公司倒是提醒了我,干脆你再成立一投资公司,我就去这家公司做你的一名员工,不就可以好好学习了吗?你要是愿意,我给这公司也投点资,你看怎样?” 张一鸣看季峰一眼,心里已经明白这个有点猾头的胖子的真实主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张一鸣有点好气又好笑,“干嘛不直说,你是想合资成立一家公司吧?” 季峰又笑起来,“我就说了,你们读书人就是聪明,什么事情……” “打住打住。”张一鸣挥挥手,“说了别来这一套。” 季峰真打住了,然后就问:“那你觉得我这提议怎么样?” 对于季峰的提议,张一鸣心里倒不是完全排斥。季峰的提议切中了张一鸣一直以来考虑的一个问题,金融投资的运作模式和风险程度都与实业不一样,现在他还是以桃李公司的名义在做投资,但从长远来看,是有必要单独设立一个公司。在张一鸣的心中,他在金融和投资领域的业务必将逐步扩大和深入,一个独立的专业的公司既便于专业运作和管理,也有利于隔离风险。 “我想想。”张一鸣略微沉默了一下答道。 “行,你想想。”季峰喜上眉梢,能这么快得到这样一个答复,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4张一鸣所需要考虑的,主要是合资公司的运作和管理。至少在今年,他还有欢欢的事情要解决,主要精力不可能放在任何一家公司上面。而如果和季峰共同出资成立投资公司,这最初的一年公司没有走上正轨,是最需要管理和控制的阶段。张一鸣并不怀疑季峰的人品,他有很多缺点,但本质上却不是阴险奸诈之人。张一鸣所担心的是他可能会失之鲁莽,如果张一鸣自己没有时间在公司把握大局,则必须有一个人制衡季峰才行。 找谁呢?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金融投资的专业性较强,并不是找一个自己亲近的人,例如乐乐她们像监工一样看着就会有效的。 整整一个晚上,张一鸣思考的都不是要不要成立投资公司,而是在为季峰找到一个合适的搭配者费心思。但是一晚上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第二天一早,和钟晨、季峰一块吃早餐的时候,张一鸣终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特别合适,但是,她肯吗? 没错,张一鸣想到的正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钟晨。钟晨是中央财大的高材生,专业背景合适,而且这一年来在工作中的表现,张一鸣感到她特别稳重,她来制衡季峰简直太好不过了。在张一鸣心中,对于钟晨不知不觉已经有一种充分的信任。 吃早餐时季峰并没有问张一鸣考虑的结果,但看得出来他很想张一鸣尽快有结果,而且是肯定的结果。 张一鸣看着钟晨,想着如何跟她谈谈的事情,一时间目光便在她身上停住了。 正低头喝粥的钟晨感到了张一鸣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去的目光,渐渐有些不自然起来,直至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张总,你干嘛……老看着我?” 张一鸣一时惊醒,略有尴尬,顺势便道:“想起一件事情想跟你谈谈,等下来我房间一趟吧。” 钟晨看看张一鸣,他正为掩饰尴尬而故作严肃,钟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遂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加快了早餐的速度。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寻找易容 “我?”在张一鸣房间里,钟晨听完张一鸣的意图,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找我?” 这个问题把张一鸣问住了。是啊,为什么找她?张一鸣突然发现找钟晨来做这件事其实没什么过硬的理由。 “为什么……就不能找你?”无法回答的张一鸣反问一句。 “这不是你自己的公司吗?你应该找……例如乐乐,或者是……”钟晨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才又像小声嘀咕一样道:“你又不是没人。” 张一鸣知道钟晨对自己的风流韵事已经有所了解,因此也没刻意掩饰。“乐乐她们在专业上不如你,季峰是比较/机灵,但是投资毕竟不是偶尔玩一两把的怡情小赌,光有机灵是不够的,他需要一个有专业背景的人配合。” “可是,这合适吗?我一个外人……” “我没有觉得你是外人呀?”张一鸣打断钟晨,脱口而出。 “真的吗?”钟晨似笑非笑地问。 “当然。”这是张一鸣的心里话。 张一鸣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钟晨心里泛起一瞬间的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那我试试吧。”钟晨点头答应下来。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季峰达到目的,自然是非常兴奋,他急于赶回北京进行设立公司的筹备工作。但张一鸣来广州却还有着另一个目的,这一点他不能跟季峰说,连钟晨也不能说。 季峰当天就要回去,家纺这边的事情也完成了,张一鸣便让钟晨跟季峰同机返京,也好让他俩互相之间增加熟悉和了解,有利于以后的配合。 “您不回吗?”钟晨对张一鸣的安排有些意外。 “我还要呆几天,有点自己个人的事情需要处理。” 张一鸣如此坦白地表示这是一件不便让钟晨知道的私事,这让钟晨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黯然,不为别的,她只是为自己刚刚有过的那一丝异样的心情觉得可笑。钟晨没说什么,转头回房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2是夜,钟晨和季峰都已经回京,张一鸣独自一人来到上次和钟晨到过的发记牛肉丸小店,吃了一份牛肉丸后,沿着上回的路线,绕回羊城大饭店。 再次路过那片夜市,张一鸣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东张西望地,希望发现一个人的身影。 没有,那个叫易容的女孩此时不在这里。张一鸣心里很是后悔,当初应该留下这女孩的联系方式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张一鸣还欠着她的“月光宝盒”,当时给她一张名片,只是想着把她打发走,哪里料到这么快倒是自己先有迫不及待寻找她的一天。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发生的:发现被跟踪、遇见易容、欢欢意外到访,最后定下自以为是的无间妙计,其结果就是现在欢欢下狱,而他才又想起要寻找易容。 这一晚上张一鸣去那片夜市一共三趟,始终没见到易容的身影。他知道这样守株待兔不是一个好方法,但是除此之外/他暂时想不到如何才能找到这个女孩。而他心中的计划,又必须从找到这个古玲精怪的调皮女孩开始。张一鸣很希望老天有眼,能让自己像上次一样在这里偶然遇上她。 一夜没有收获,张一鸣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开始思量,能不能让胡炳松帮忙寻找易容?广州是胡炳松的地头,他在这里拥有广泛的眼线和各种消息来源,上次为送给黄主任一份礼物,张一鸣替警方找到逃掉的银行劫匪,背后功臣其实是胡炳松。 不过,这次寻找易容的目的很特殊,不到万不得已,张一鸣不想冒着暴露自己目的的危险寻求胡炳松的帮助。虽然只要张一鸣不说,胡炳松肯定不会问他为何寻找易容,但是人多必然嘴杂,只要他找易容这件事情在道上传播出去,有心人顺藤摸瓜,迟早会猜到张一鸣的真实目的,并最终影响到他营救欢欢的大计。 一连几天,张一鸣只得沿用最笨的办法,始终去那片夜市等待易容,这是在诺大的广州市中张一鸣唯一知道的易容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每天都是怀着希望地去夜市几趟,每趟都是失望而归。张一鸣对夜市中的每一个摊点都几乎熟悉了,易容却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踪影全无。 难道她不是住在这附近?那一次只是万万分之一的偶然,她恰巧来这里吃宵夜?如果情况如此,那真是太不幸了。失望的情绪笼罩了张一鸣。 张一鸣终于决定跟胡炳松见一面,还没想好是不是开口请求他的帮助,见了面看看情况再说吧。 3给胡炳松打电话,他正在和张一鸣、方正辉三人合开的羊城大富豪山庄,大概正在陪客人,接到张一鸣的电话后,一口广东普通话里透着三五分兴冲冲的醉意,对张一鸣来广州很高兴,嚷着叫他去山庄。 对这个山庄,张一鸣一直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汲取了家纺当初走向衰败的教训,不想胡乱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答应和胡炳松他们合作,纯粹是他们当时购买山庄的出价比较诱人,能够解决家纺的盈利问题。 张一鸣到达大富豪山庄之后,对这里生意兴隆的状况着实吃了一惊,看来胡炳松对娱乐业的经营真的很有一套,这里的状况跟在家纺手里的时候那是天壤之别。灯红酒绿、美女如云,整个一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销金窟,从停/车场上各式名车可以判断,虽然开业才几个月,这里肯定已经成为广州甚至整个珠三角有钱而且爱花钱的主们心目中首选的消遣娱乐场所。 “哎呀张老弟,你和方兄这两个甩手掌柜当得可是太轻松了,把这么大一个地方交给我一个人操心,我好辛苦啊,我看还是你们来做算了。”见到张一鸣,胡炳松话说着客气话。不过他的话虽然当不得真,但是他的热情却是真心的,这一点张一鸣感觉得到。 嘿,这小子这一阵肯定赚翻了,张一鸣心想,看这满面红光的高兴劲、热情劲,若没赚钱哪会这样。 张一鸣打个哈哈,也客套道:“老胡,这都是你经营有方,要是交给我,别说赚钱,你这本钱都要打水漂了。你还是辛苦一点,我们算是享你的福。” “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有贡献。”胡炳松一边把张一鸣往山庄的洗浴按摩区引,一边放低声音道:“老弟你的关系过硬,省市两级对我们这里都很是关照,从来没来找过麻烦,客人们在这里玩得开心又放心,自然愿意来,愿意大把花钱。” “是吗?那就好。”张一鸣随意地应付了一句,心里便想这黄主任倒是一个说话算数之人。 “不过你放心,”胡炳松又赶紧表态道:“我也不会给你和政府的领导添麻烦,我们的生意都是按照你当初要求在经营。在这里,我连一颗摇头丸都不准进,更不用说白粉什么的了。有得钱赚就行了,何必赚那种害人的钱呢?这个我明白的,我也是生意人嘛。” 说话间到了一间贵宾包厢,这是一间全功能的套间,除了宽大奢华的双人床,还有独立的桑拿房、浴室,各种设备包括水床、按摩床等等一应俱全,还有一套多功能的合欢椅。 “怎么样?先叫个最漂亮的小妹给老弟你放松一下?”胡炳松有一丝炫耀的心情,笑眯眯地问。 “你不是有朋友要陪?”张一鸣问。 “没关系,都是老朋友,他们常来的。你这个老板之一可不常来,先把你服务好。老板都不满意的话,客人怎么会满意?” “行,那叫个按摩水平好的吧。”张一鸣这几天寻找易容而不得,心情有些疲惫,那就先放松一下吧。 4胡炳松一个电话,不多久小姐来了,姿色倒确实还不错,但终究风尘味浓了点。张一鸣不由想起小青,且/不说她现在洗尽铅华,就是当初第一次见她,也不似这般给人感觉特职业。真不知胡炳松哪里找来这些小姐。 胡炳松交待小姐要仔仔细细把张一鸣这位贵客侍候满意,之后又对张一鸣说好好享受一下,便先离开了。 小姐很快就脱去自己外面的衣裤,只剩下胸罩和三角裤,当她还准备继续脱时,张一鸣扬手制止了。“不用脱了,就这样就好。” 小姐吃惊地看一眼张一鸣,“先生是对我不满意?您可以重新挑人。”小姐也是一口粤音普通话,但与胡炳松的口音又有不同。张一鸣在深圳呆过那么久,一下听了出来。 “你的口音怎么像香港的?” “我就是香港过来的。老板从香港招了我们十几个。” 张一鸣心里一乐,看来这胡炳松还真有点办法。倒不是说他能从香港弄来一批妞就怎么样,而是他对娱乐业经营、对客人心理的把握方面很有心得,每个细节都花了心思。人都好个新鲜,所以香港人喜欢弄个大陆妹什么的,现在胡炳松能让人在广州就尝到香港妹的滋味,客人们自然乐意掏钱一试。 “先生需要另外换人吗?”小姐又问。 “不用了,你帮我好好按摩一下就行。” “先生……不做吗?”小姐感到有些奇怪,既然不换人,就说明并不是对她不满意,可为什么又不做呢?“我可以做全套,什么都行。” “不做。”张一鸣没心思,再说,家里哪一个不比这小姐强? “可是,如果先生不满意,老板和妈咪会骂我们的。”在这小姐看来,如果不做,客人怎么会满意呢? “老板骂你?”张一鸣嘴角一挑,有些傲然地微微一笑,“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之一,谁敢骂你?再说是我不要你做的,我不怪你。” 小姐这才放下心,立刻尽心地为张一鸣按摩起来。 …… 约一小时后,张一鸣舒完筋骨。胡炳松回来,张一鸣说想自己去赌场转转,胡炳松便给他一张金卡,“这张卡就是你的了,在这里可以通行无阻。” 张一鸣哈哈一笑,接了过来。 张一鸣是想到赌场玩两把试试运气,刚刚在按摩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急于把寻找易容的事情求助于胡炳/松,从山庄这里的情况看,胡炳松在道上的路子非常多,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反而令张一鸣更担心泄密。还是自己再碰碰运气,再去那夜市附近找找。张一鸣已经决定扩大一些寻找范围。 进得赌场,张一鸣仿佛回到在深圳的鹏城俱乐部,所有场景似曾相识,但是更加奢华。可惜,当时还有欢欢相伴,现在却……。张一鸣心中一叹。 突然,恍如灵光/一闪,张一鸣的目光被押色点大小的赌桌上一个神情专注、一脸汗水的赌徒所吸引。 张一鸣几乎忍不住要长笑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赌场巧遇 1“押大,准赢。”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正全神贯注盯着台面犹豫着不知道该押大还是小的小伙子吓了一跳,猛然转过头来。 “你、你、你……”看清张一鸣之后,小伙子一派惊慌失措,声音都有些变了,转身就想跑。 张一鸣似乎料到小伙子会有如此反应,早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急,你看你一急声音就有点露馅了。”张一鸣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小伙子清秀的脸上立刻升起红晕,眉眼之间,开始不觉显露出女儿态来。原来,此人正是张一鸣这几天苦苦寻找的古灵精怪小丫头——易容。 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怎么看出是我?”易容翘翘嘴,小声问到。 “我没看出来呀,我只是猜的。”张一鸣微笑着,“可是你的声音,还有你想跑的举动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我没钱,今天又输了。”易容一脸哭相,眼巴巴地看着张一鸣说。 “我今天不是来催债,是来帮你赢钱的。”张一鸣说。 “真的?”易容的脸上立刻由阴转晴,中间没有任何过渡,那速度比川剧的变脸还快。 由于张一鸣这一打搅,刚才这一把易容没有下注,现在台面上已经开出结果,四五五,大,张一鸣刚才叫她下的没错。 “看,我说的没错吧?”张一鸣指指台面对易容说。 易容的脸上泛出兴奋的光彩,一只手直拉张一鸣的衣袖,“再来再来,这一把押什么?” 张一鸣在易容身边坐下,收敛心神,运用从欢欢那里学来的技巧,仔细听起盅内的色子转动声来。 张一鸣现在对密宗太极心法的运用已经相当纯熟,六识的敏锐度也今非昔比,虽然是第一次听色盅里面的情况,但他很快就游刃有余,对色盅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仿如亲见。这种状况让张一鸣忽然想起当初卢老对他描述的内功心法的一种境界,卢老说,当你闭着眼睛却能用心看见周围的景象,那就达到了一种很高的境界。现在张一鸣虽然没有闭眼,但是他用心看见了密闭空间里的景象,这不也是一种异曲同工的效果吗?认识到这一点让张一鸣很有些兴奋,仿佛要测试自己的极限,他越发卖力地去“看”色盅内每一丝每一毫的情况,根本忘了初衷不过是要讨好一下易容这个小丫头。 2别看易容小小年纪,而且还是一丫头,一旦上了赌桌,张一鸣才发现她绝对是一超级赌徒,整个一疯狂分子。 前三把她还有点悠着,后来发现张一鸣确实灵验之后,她便把把都是全部押上。每次翻一番,指数级的增长可不是开玩笑的,本来她只剩下不多的几个筹码,张一鸣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输得汗流满面了。这回可好,没多久面前堆成小山一样。 易容的顺风顺水引起了连锁反应,跟着她押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张一鸣发现易容脸上的汗水现在到摇色盅的女荷官脸上去了,他再看一眼易容身前的筹码,粗略估算,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当易容再次催促着张一鸣,问他该押大还是小,同时两手急不可耐地放在自己那一堆筹码后面,随时准备将它们全部推向张一鸣所指示的方向,张一鸣摇摇头,拉住了易容得手。 “怎么了?”易容又是意外又是着急,轻轻跺着脚问。 “算了,休息一会。”此言一出,张一鸣瞥见那漂亮的女荷官也是一幅大松一口气的神情,张一鸣心中不由轻轻一笑。 “别啊,正顺着呢。”正在兴头上的易容哪里肯善罢甘休。 “那你自己押,一把全部输回去我可不管。”张一鸣唬她道。 张一鸣并不是在乎别人跟着易容下注会让赌场赔了多少钱,这点小钱,不论是胡炳松、方正辉还是他自己都赔得起。他担心的是再赢下去,易容这个小丫头要是突然拿这么多钱回家,不知道她家大人会怎么反应;或者,就算她家大人没有发现,但是易容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不知道她又会去尝试玩什么新花样,搞不好别害了她。 张一鸣的话真把易容唬住了,没了他这个神算子,易容自己还真不敢乱下注,她今天的运气可不太好。 在易容的犹豫中,张一鸣拉着她离开了赌桌。易容非常扫兴地跟着张一鸣走了,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之状犹如告别热恋的情人。 不过捧着一大堆筹码,易容的情绪飞快地就好转了。“我从来没赢过这么多,我们明天再来。”她兴冲冲地说,然后又想起什么,道:“这么多钱,他们会兑给我吗?听说赌场对于大赢家都会暗中报复,你要保护我。” 张一鸣笑起来,“在这里,就算你赢了一个亿,我也保证你可以一个子儿不少的拿走。” 易容瞄张一鸣一眼,嘴角轻轻一翘,显然觉得他吹牛,不过没敢说出来。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钱是张一鸣帮着赢回来的,而且待会还靠他保护呢。 3张一鸣招手叫来一服务生,“休息室在哪?”他问。 “请跟我来。”服务生立刻引领着张一鸣和易容往前走。 “怎么,不兑钱吗?”易容边走边问。 “待会。少不了你的。” 进了一间休息室,服务生问:“两位先生要点什么?如果想喝点酒的话,我们这里有顶级的路易十三。”这服务生见到了易容赢钱,一般这样的赢家消费起来是不把钱当钱的。 “有茶没有?”张一鸣问,他可不想让易容喝酒。 “有。”服务生略有点失望,没想到遇上一抠门的,“您要什么茶?我们有红茶有铁观音、乌龙,绿茶有龙井、毛尖,还有……” “现在好像流行普洱吧?”张一鸣打断了服务生。 “是。” “这里最好的普洱是什么样的?” “2800一壶。” “好,就这个。” 还算不错,并不太抠门。服务生心中又愉快了起来,又问:“两位先生要不要叫两位客服来陪一下?” 张一鸣一听,心想这客服必定是女的无疑了,名儿倒叫得好听。妈的,胡炳松给来这里的客人提供的服务可真是到家,侍候父母也不过如此细心周到了。 “客服能陪我们干什么?”张一鸣有心了解这里的经营情况,索性问个仔细。 “我们这里的客服素质都挺高的,她们对茶道也很懂,可以陪您二位喝茶聊天。不过,这里的休息室是不能做那个的,您要是觉得客服还不错,我们大富豪山庄里有客房,您可以开房住宿。” 服务生的介绍虽然隐晦,但是易容还是听懂了,张一鸣瞧见她的小脸已经开始红了起来。张一鸣玩心忽起,故意道:“在这里不能做那个?那我搂搂抱抱,摸摸捏捏总可以吧?” 服务生笑而不语,易容却已经是对张一鸣怒目相视。张一鸣对易容的眼神故作不见,又道:“嗯,不错。要不这样,你给我们这位小帅哥找一漂亮的、会来事的,我就不要了。” 易容一听差点跳起来,冲着服务生就叫:“我不要,我不要。”说罢转头又瞪着张一鸣,气冲冲地道:“你、你,你明知道我……”便说不出下文来。 张一鸣哈哈大笑,对服务生道:“看见吗?我这位小朋友还纯洁得很,我怎么好再叫客服呢?算了。” 服务生看这情况也知道张一鸣不会再叫了,便应了一声,准备离开,这时张一鸣又道:“把你们值班的头给我叫来。” 服务生一愣,忙问:“先生是对我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吗?” 看这服务生的样子,张一鸣忽然感到胡炳松对这里的人员管理还是蛮有一套的。 “不是。我跟你们头有事情要交待,与你无关。”张一鸣道。 服务生这才放心地去了。 4“身份证带了吗?”服务生走后,张一鸣问易容。 “干什么?”易容没好气地说,刚刚张一鸣要给她叫小姐,她的气还没消呢。 “带了就给我吧。” “为什么?”易容警觉起来。 “等下自然知道,我还能害你?” 易容看着张一鸣,不表态,也没有取出身份证的动作。 “我可跟你说,那你等下自己兑钱,带不带得走我可不管你。”张一鸣又吓唬她。 “你骗人,兑筹码不要身份证。” “那是小额,大额就要。你以前兑过大额的吗?”张一鸣信口胡诌道。 易容底气不足了,她赢钱的时候都不多,更别说赢这么多钱。看着张一鸣的脸好半天,见他不像说假话,只好慢慢地从兜里摸出身份证来,一边递给张一鸣一边嘟嘟囔囔道:“什么烂地方嘛,明明是非法的赌场,还搞得像银行一样。” 张一鸣接过易容的身份证,道:“知道非法你还来?这可是我第二次在赌场逮住你了。告诉你,赌博违法,未成年人赌博更加违法。” “我哪里未成年了?”易容恼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大概是又想起上次张一鸣说她小的事情。新仇旧恨,叫她如何不生气? 张一鸣瞟了一眼手里的身份证,发现易容满十八了,看来上次她就没说谎。“哟,还真成年了。” 易容立刻挺胸抬头,露出一丝得意。 这时,值班经理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表露身份 “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值班经理笑容可掬地问。 张一鸣指了指易容放在桌上的那一堆筹码,“把这些帮我兑现,明天用这个身份证到银行开一个卡,把钱全部存到卡里。”张一鸣将易容的身份证递给值班经理。 这才是张一鸣要易容身份证的真正目的,将近10万块的现金,如果让易容就这么拿回去,就算她能平安回家,她家里大人也没法平安——不被吓坏才怪。 值班经理接过身份证看了看,硬是没看出来身份证上的女孩就是坐在张一鸣对面的“小伙子”。值班经理有些为难地对张一鸣笑笑,道:“先生,我们这里都是客人自己提现带走,我们不负责帮客人办理这种事情的。”来这里玩大的,谁会没有三五个跟班?赢了钱都没法带走的人,肯定也赢不了几个钱。 “我知道。”张一鸣打断值班经理,“但是现在是我叫你办。” “先生……”值班经理显得很无奈,“我们也没有这样的人,谁去办呢?” 张一鸣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的职位比较高,你知不知道这大富豪山庄的老板一共有几个?” “好像是三个。”值班经理不知道为什么张一鸣突然转了话题。 “哪三个,知道吗?” “除了胡总,好像还有一个张总,一个方总。”值班经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两个都没见过,我也不太清楚。” 张一鸣又点了点头,“好,知道就好。我就是你没见过的那个张总,现在你见到了?要不要我给胡炳松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值班经理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连声道:“不用不用,您是用的胡总的卡,我想起来了。” “ok,现在记住,那张卡以后是我的了。” “是,是。” “那我刚才交待的事情……”张一鸣向自己的杯中沏上一杯茶,慢悠悠地说。 “没问题,没问题,我叫人办好。”值班经理连连点头。 “我看不用叫人办了,就你自己去办。” “好,好,您放心,张总,我亲自办好。” “我住在羊城大饭店,明天办好后送过来。” “好,好。” “那你去吧。”张一鸣挥了挥手。 值班经理赶紧收起易容的那些筹码,退了出去。 2“喂,你可以把嘴闭上了。虽然你现在装成一个小愣头青,可你实际上还是一女孩,别这么不雅观。”值班经理走后,张一鸣对着惊讶得一直张大着嘴的易容说到。 “你、你……”这两个字是今晚易容说得最多的词。 见到易容的样子,张一鸣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得意,让这个小丫头崇拜一把,那感觉还蛮爽的。张一鸣故作矜持地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那一点点的飘飘然。 “难怪你不让我赌了,你是怕我赢光了你的钱。” 易容这后半句话音刚落,张一鸣一口茶喷了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原来她丝毫没有崇拜张一鸣的意思。 “你、你……”张一鸣也染上了易容的毛病,“你可别忘了,那钱是我帮你赢回来的。” 易容不吱声了。 “还有,你刚才没见吗?为了你的安全,我可是破例让他们帮你把钱存到卡里。除了你,可没人能享受这个待遇。” 易容这才嘻嘻笑了起来,转眼忘记了刚才对张一鸣的指责,“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是这里的老板,那我以后天天可以来了,是不是?” 易容的迟到的崇拜之情现在才开始表露,可惜张一鸣已经提不起兴趣。 “我说你这小丫头看着什么都不错,你怎么就是个赌徒呢?”张一鸣对易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没有我们这些人,你这个赌场还不得倒闭了。”易容显得振振有词。 “就算赌场倒闭了我也不想见你变成一无可救药的赌徒。” 易容一嗤鼻,“切,你这种人,办什么赌场,办感化院得了。” “你这孩子可真够不听话的。”张一鸣拿着这个丫头没什么办法。不过也确实是,在易容眼里,他一开赌场的却劝人不要赌博,是不是假了点?可易容哪里知道,张一鸣心里对于她不知不觉已经产生一种对自己家人一样的关爱。就像有哪个贩毒的人会叫自己家人吸毒的呢?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明天什么时候把卡给我?”想到赢来的那一大笔钱,易容又变得兴致冲冲了。 “明天下午你来羊城大饭店找我吧。” 还有正事要跟这个小丫头谈呢,现在不怕她明天不上门了。 3数日后,北京。 刘红考完协和医科大学博士生入学考试的最后一门课,有些疲惫地来到国贸大厦里桃李公司的办公新址。 姚静在办公室,见到进门的刘红脸上有些倦容,关切地问:“怎么样,刘红,能考上吗?” 刘红将手里价值小一万块钱的坤包往身边的沙发上随手一扔,然后坐了下来。“这有什么考不上的,都跟导师说好了。” “跟导师说好就行了吗?”姚静对考学这一套不甚了了。 “这跟高考不一样,博士的招收自主权几乎完全在导师。导师不想要,考得再好也没戏,导师说要了,考试就是一个形式,基本科目过录取线就行。这不是按分数排序择优录取的。” 原来是这样,姚静明白过来,随即便道:“我看你脸色不好,还以为……” “我是考得有点累。” “你呀。”姚静走到刘红身边坐下,双手按上她的太阳穴,替她揉起来。“既然都跟导师说好了,你这么认真干嘛?” “哎呀,说好归说好,我总不想成绩太难看,回头导师不说,我爸倒会先说开了。”刘红无奈地说道。 姚静笑起来,一边帮刘红按揉,一边又问:“你爸是不是从小就管你特严?” “嗯。” “你真幸福,刘红。我的爸爸妈妈是谁都不知道。”姚静有些落寞地说。 “那你小时候的事情……?”刘红说了半句又停了下来,她怕勾起姚静的心事。 “有什么好啊,一天到晚被管着,怕都怕死了。”刘红故意很大声、很不以为然地说,她这是不想让姚静心里那缺憾的感觉更深。 4“现在都这么大了,有老公了,还怕老爸?”都这么多年了,姚静早也并不是对自己的身世太在意,所以她很快脱离了迷茫和幽怨,打趣刘红道。 “都怕惯了,改不了。”刘红自己也有了点笑意,随后又道:“老公有什么用?你以为他能给我撑腰?我看他在我爸面前照样唯唯诺诺,不敢乱吱声。”刘红想起张一鸣几次见到父亲的情形。 “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姚静推了一下刘红的脑袋,“他这是喜欢你呀,要是不在乎你,他怎么会怕你爸?他这人你还不知道,看着像谦谦君子,彬彬有礼的样子,其实又倔又拧,死硬死硬的,他会怕谁?” 刘红嘻嘻笑起来,“静姐就你了解老公,难怪你那么听话。我可不知道他的这些脾气。” 姚静松开替刘红按揉太阳穴的手,反手在她额头一戳,啐道:“死丫头你取笑我。我是看他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情,不想再惹他生气。” “光不惹他生气就够了?” “是不够。”刘红本是随口一说,姚静却当了真,悠悠一叹,道:“现在有季婕帮我,我觉得轻松多了,我想慢慢地等季婕全面上手,我就尽量少管公司的事情,好好照顾他。还有,我上次是说真的,我真准备生个孩子了。一方面照顾好他,一方面把孩子带好。” “这还差不多,像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刘红继续玩笑。 “你就知道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姚静故意板起了脸。 “你是大姐嘛,当然要做出表率来,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死丫头,你这张嘴越来越像乐乐,你是被她带坏了。”说起乐乐,姚静又想起来,便告诉刘红:“乐乐今天去深圳了。” “是吗?干嘛?” “去看欢欢姐,还有丁萱。是老公说的那个帮了很多忙的林总帮她安排的。本来我是想我们大家一块去,但林总说毕竟不是探亲,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不方便。我们一个一个来,以后还可以找机会,所以乐乐就先去了。” 刘红点了点头。“静姐,你再帮我揉揉。”她刚才觉得很舒服。 “你倒上瘾了。”姚静并不生气地嗔了一句,拉刘红转过身子,让她的头枕靠到自己胸前的丰乳之间,再次在她的太阳穴上按揉起来。 刘红舒服地哼出一声,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八十六章悄然离京 1乐乐下飞机后,依照地址找到了云天大厦18层的佳仕公司,显然林淑贞已经有所交待,乐乐在前台报上姓名,即刻被引领到林淑贞的办公室。 乐乐和林淑贞是第一次见面,林淑贞端庄娴雅的成熟风韵令乐乐印象深刻,乐乐感到林淑贞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心中便想这个女人在交际场上一定如鱼得水,难怪能帮张一鸣很多忙。乐乐做了很久雷登兄弟公司驻华首代的助理,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处理一些公关事宜,因此在这方面的感觉比较敏锐,判断也比较准确。 林淑贞是见过乐乐的,那是在羊城大饭店的时候,她住在乐乐对面的房间,只不过乐乐没有注意到她而已。也是在那一次,林淑贞第一次见到张一鸣,他当时正拿着乐乐的丝袜和内裤,面对面被林淑贞看见,尴尬得不行。 不过,今天林淑贞还是得以有机会更加近距离、仔细从容地打量乐乐。毕竟当初在羊城大饭店,乐乐在林淑贞眼里不过是对门的房客,而现在,乐乐是林淑贞见到的第一个张一鸣的另外的女人。林淑贞并没有认为自己也是张一鸣的女人,但是她和张一鸣有了关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林淑贞看着乐乐修长的身材,漂亮的五官,尤其是年轻的溢着光彩的肌肤,心中不禁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无论如何,女人终究敌不过的,还是岁月。 乐乐和林淑贞相互打量的过程其实很短,林淑贞很快眉梢一弯,微笑道:“来,乐乐,先坐下,路上辛苦了。”深圳很热,乐乐额上有细细的汗珠。 “谢谢林总,帮了一鸣和我姐姐这么多。”乐乐坐下来先道谢。 “乐乐,你就叫我大姐吧,别太见外,说起来我们是一家人,你应该这样叫我的。” 林淑贞的话让乐乐颇感意外,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其实一见到林淑贞,乐乐就估计十有八九她也跟自己的男人有了关系,但是乐乐都已经懒得去计较这些了。这可能也算一种审美疲劳吧,早都知道张一鸣的毛病,既然改变不了,又不打算离开他,那就接受吧,何况在乐乐的观念里本来就能接受共侍一夫。想起当初在王丽家里突然知道岚岚是张一鸣的孩子,她还气得哭起来,要是搁现在,乐乐肯定不会了,她还会把孩子抱起来亲两口呢。 但是乐乐对林淑贞的话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不为别的,只为她这么急于表白这层关系,这么急于确认这种身份。这很不像林淑贞给乐乐留下的第一印象,如果林淑贞是这样的性格,乐乐担心以后大家明争暗斗,不好相处。哪像现在,跟姚静、刘红像亲姐妹一样。 然而乐乐误会了,林淑贞急于说出那样的话,恰是想打消乐乐心里可能有的排斥和疑虑。她这样的帮张一鸣和欢欢,乐乐肯定会想到这是因为她跟张一鸣之间有了特殊关系,事实上当然也确实这样,林淑贞并不害怕乐乐知道,也无意刻意隐瞒这些。但是话说回来,既然林淑贞并不认为自己是张一鸣的女人之一,那么在张一鸣真正的女人面前,能把这层关系撇清,从而在以后的相处中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未尝不是更好的一种结果。所以,林淑贞才说了那样的话,因为林淑贞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桃李结的同门,她可以算作乐乐的师姐。如果能把自己和乐乐以及欢欢她们的关系重心定位到桃李结同门上,而不是张一鸣这个男人身上,林淑贞觉得对以后会好一些。 乐乐的眼神让林淑贞意识到自己的话还没有说清楚,她忙笑着轻声说道:“确切地说,你应该叫我师姐。我也是桃李结门人。” 乐乐此时方对林淑贞刚才的话恍然大悟,同时也大感意外,“真的吗?” “当然真的。虽然你是桃,我是李,但是终究同出一门,同气连枝,是不是?” “嗯。”乐乐点一下头,对林淑贞的感觉立刻变得亲切起来。 “我跟人说好了,你明天可以去跟你姐姐见一面。”林淑贞告诉乐乐。 2“姐——”第二天,在会面室一见到欢欢,乐乐就哭了出来。 自从上大学之后,乐乐跟姐姐就聚少离多,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她的一切,除了师父给的,就几乎都是姐姐给的。而且,姐姐还是她头顶的大树,为她遮风避雨,提供保护,而这棵坚强的大树如今似乎要倒下了。一直那么强大令自己可以放心依靠,那么严厉让自己常生敬畏的姐姐,现在成了阶下囚,还隐隐有着性命之忧,这让乐乐如何能禁得住不哭出来? 欢欢自己却一反常态,从容而安静地坐在乐乐对面,没有了往昔性格中的急躁,微笑着伸出手抹去乐乐的眼泪。“哭什么,傻丫头,我这不是挺好吗?” “好什么呀,关在这里。”乐乐抽抽搭搭地说。 “有什么不好,我在这里不用做事,也不用想事,正好可以养好身子,让孩子健健康康地出世。”说到这里,欢欢突然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乐乐,“乐乐,我和一鸣……还有这孩子……,你和小静,还有那个刘红,你们……不怪我吧?” 乐乐眼里还含着泪花,仍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不怪,当然怪了。我们怪你为什么不早说,还瞒着大家,不然、不然我们上回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读过一阵子了。” 乐乐一直存有报答姐姐之心,她发誓要把自己的一切,把自己最好、最珍贵的东西跟姐姐分享,所以自从沐浴在张一鸣的爱河中享受到世界上最甜蜜的幸福时,乐乐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姐姐也享受到这份幸福。 3欢欢的脸上飘起一抹嫣红,乐乐还是第一次见到姐姐这种女性化的神情,不禁笑起来,忍不住赞道:“姐,你真好看。”随后恨恨地又说:“我们都便宜那个大色狼、花心大萝卜张一鸣了。” 欢欢若有所思地看乐乐一眼,幽幽道:“没办法,姐已经有了孩子,要不你别便宜他了,省得我们姐妹都被他一网打尽,姐出去后另外给你找个好的,肯定比他好得多,包你满意。” 在乐乐眼里,欢欢的话就跟家长的话是一样的,能不违背就不要违背。欢欢此时的神情很认真,乐乐一见便急了,“姐,你是说真的啊?我、我还是跟大家在一起算了。” “是想跟大家一起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那还不、还不一样嘛。”乐乐嗫嚅着。 欢欢忍了半天的笑一下放了出来,“死丫头,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姐逗你呢。不便宜他你想便宜谁?与其让你便宜了别的臭男人,不如便宜了他,至少我以后还可以看着他,让他老老实实。”欢欢的大姐派头不觉又流露出来。 乐乐被姐姐说破心思,嘻嘻一笑,却也不敢再狡辩。 “他现在干嘛呢?”说到张一鸣头上,不由勾起欢欢的思念。被关在这里面唯一让她难受的,正是没法想见就可以见到亲人,尤其是这个男人。 虽然会面室里只有姐妹俩人,乐乐还是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才轻声道:“在想办法。” 欢欢会意,双手不禁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虽然那里还没有显形,隔着衣服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但欢欢自己能感觉到腹中那一个小生命的跳动。欢欢的目光中充满柔情,神态安详地说道:“能想到办法就想,如果想不到就算了。只要能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满意了,其它的我不再在乎。” “能,他一定能想出办法,姐,你放心。”欢欢的柔情里有一种彻悟,但乐乐还不习惯原来严厉、甚至偶尔有些暴躁的姐姐的这个样子,乐乐觉得姐姐的态度太消极,她不喜欢,更不愿意设想姐姐说的“如果”成真。 “姐,你的孩子生下来后可是咱家的老大,以后他会有好多弟弟妹妹,多好玩埃”乐乐要给姐姐说点高兴的事,要给她展现一幅令人憧憬、不愿放弃的未来美景。 欢欢微笑起来,“不是还有她师姐生的那个吗?” 要不是岚岚的出生,以及后来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欢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张一鸣成就宿缘,所以她对岚岚颇有一种奇特的感情,虽然她还没见过岚岚。 乐乐微微一叹,“岚岚毕竟不姓张,她就相当于抱养给李大哥了,所以不能算。” “那好吧,我这个就算是老大。”欢欢露出幸福的笑容。 “丁萱还好吧?”会面的时限快到了,乐乐又问。 “挺好。”欢欢很有一种感激和感慨,“当初只是无意帮了她,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实心实意。以后出去了要好好待她。” “会的。我们大家都很感激她。”乐乐点点头。 4和欢欢见过面,看见她的情况还不错,加上林淑贞也让乐乐放心,说她会一直关照欢欢,乐乐算是放心下来。 乐乐回到北京后,张一鸣也从广州回京了。 几天之后,张一鸣感到身体不适,让刘红陪他到协和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他的肝脏出现问题,有严重的肝硬化趋势。医生建议立即休息,至少半年以上,最好到自然环境较好的乡村地方疗养,同时辅以药物治疗,期望病情能有好转。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再劳心劳力。 带着诊断结果和医生建议,张一鸣决定到乡下去静养一阵,他把这个决定通知了钟晨和何凯华,把cl的工作也交给了他们。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钟晨和何凯华都倍感意外,但协和医院的诊断结论白纸黑字又令人不得不信,于是意外很快变成关切,张一鸣发现做事一向沉稳冷静的钟晨竟第一次有了慌乱之态。 “张总,我陪你……,噢,不是,乐乐陪你去吗?”就像每次出差一样,钟晨差点脱口说出“我陪你去”。 张一鸣微笑了一下,道:“我准备去梵净山,上回我去梵净山就被那里迷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能旧地重游。我就一个人去,在那里的一个山村里我有很好的朋友,她能照顾我,乡下地方乐乐不熟悉,就不要她去了。” “哦……”钟晨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什么。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各种问候,张一鸣将消息缩小在最小的范围内。安排好一些必要的工作之后,他只身一人悄悄离开了北京。 第一百八十七章边陲小城 1广西省境内的中越边境上有一个美丽的小城——东兴,它的对面,是越南的芒街。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之后,中越两国的关系逐渐改善,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尤其是近年来越南国内也借鉴中国经验,开始了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建设,边境小城东兴得地利之便,对越边境贸易日益增加,小城一天天看着繁荣兴旺起来。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在,每天有大量来自中越两国的各式人等汇聚在小城东兴,或短暂停留,或长期驻扎,都为了一个利字而费尽心机、辛苦奔忙,甚至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天黄昏,夕阳中,一个形容落魄的年轻人拖着疲惫的步伐在东兴城里转了许久,终于走进一家名为馨雅的小旅馆。这是一家私人开设的家庭式旅馆,估计比较便宜,看上去又还干净,所以年轻人挑来挑去终于选定了这一家。 年轻人身上的衣着虽因多日未曾换洗而落满风尘,却仍旧隐约显出高档的质地,看来他一定曾经过着舒适富裕的日子,因此还保留有对生活品质的最起码的要求,就算此时囊中羞涩,住不起更好的宾馆,但起码也得找一干净点的。 馨雅旅馆恰如其名,其房间虽小,内饰也不奢华,但布置得很雅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旅馆主人是一少妇,长的并非特别漂亮但很耐看,眼角眉梢有着毫不刻意的一丝妩媚,很能把人的心熨得平平展展、舒舒坦坦的。 年轻人跟随老板年看过房间,对比便宜的房价而言,觉得还算满意,便决定住下来。 “准备住几天?”老板娘问。 “嗯……”年轻人皱着眉头,拿不定主意,“不一定,先住两天吧。” “没问题,住一天结一天,我也不收你押金了。”老板娘看出年轻人的拮据,微笑着说道。 年轻人感到了老板娘的善意,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报以一个致谢的笑容。 2真的很累。很多年没有这样长途坐汽车了,从深圳到南宁,然后还没赶上南宁直达东兴的汽车,只得在防城港又转了一趟车。年轻人觉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老板娘一离开,他在床上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连日来匆忙奔波的疲劳得到很大程度的恢复,年轻人从床上下来走近窗前向外望去。馨雅旅馆的地势较高,可以看见已经笼罩在黑夜中的小城东兴,虽无大都市夜晚的霓虹闪烁,但是万家灯火照样把小城的夜色点缀得生机盎然。 这每一盏灯火的背后,一定有着各自的故事,虽然对旁人而言,这些故事的情节绝大多数都平淡无奇,不足为外人道,但是对于每一个故事中的人来说,这却是他们的生活的全部,他们的一生就是由这些连续不断、周而复始的平淡无奇的情节所组成,没有了这些情节,也就没有了他们自己。 其实,何止是他们,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不是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呢?年轻人静静地看着窗外,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又有多少人能平和地面对平淡的日子呢?年轻人心里倒是觉得自己能,但是似乎命运又注定了他没法平淡。算了,不要想这些。年轻人离开窗前,决定洗个澡,然后出去走走,寻找自己要找的那个地方和那个人。 馨雅是自家小楼改成的旅馆,客房里并没有卫浴间,而是每一层楼里有一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浴室,不分男女,谁进去就从里面把门闩上。小楼共四层,一至三层为客房,老板自家住在四层。 此时房客不多,年轻人住的第三层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所以公共卫生间和浴室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使用,倒是不虞和别人冲突,只是上厕所和洗澡都要出门,不太方便。好在东兴地处中国南部,纬度只怕比深圳还要低,所以气候炎热,这个时节已经可以用冷水冲凉,虽然要离开房间去洗浴,倒不用担心凉着。 3洗浴过后,在微醺的暖风中,年轻人走出旅馆,向东兴商业比较集中的街区走去。 小城的街道自有小城的味道,而且身处其中才发现,一点也不比大城市少了热闹。年轻人发现这里的旧电器店特别多,在他的眼里,一些根本就是电子垃圾的旧的日本原装电器,小山一样成堆成堆的摆在一些店里,而店门口不时还可以看到有人用木板车一车车地将这些电子垃圾装车拉走。这让年轻人很是奇怪,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又要拉到哪里去呢? 沿着这样的一条街道,不多时走到了这个小城里唯一的影剧院附近。影院门口立着好几块花里胡哨的演出广告牌,贴着些衣着暴露的“美女”演出照招徕观众。年轻人瞄了一眼,发现今晚有一外地歌舞团的演唱会,让他吃惊的是,广告牌上醒目大字标出的这个歌舞团的台柱,赫然竟是一个在他的记忆中小有名气的男歌手的名字,该名歌手很早以前曾获得中央电视台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通俗唱法的金奖。 真没想到,十余年之后,这歌手却落到随着这样的民间杂牌歌舞团“游方”的境地,这让年轻人心里顷刻间生出极大的感慨,也不知道是造化弄人还是这歌手自己没能够把握好生命中那唯一的一次天赐良机。年轻人虽然不谙音乐,但是对这名歌手恰巧知晓,因为年轻人当年正好在电视中看过这歌手获奖的那场决赛,给当时仍是少年的年轻人留下极深印象的是,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不久的年代,其他歌手的演唱还一板一眼的时候,该名歌手的唱法是最有流行味的。若不是心中有事,年轻人真想买票进去看看这场演出,看看多年以后,此歌手是否还有当年获奖时候的风采。 电影院所处的位置是几条街道的交汇处,下面该往哪里走,年轻人心中不甚清楚,他走到一个买书报的摊点,一边随手翻书,一边问老板:“请问五一街怎么走?” 书摊老板看了看年轻人,微微笑起来,“要去五一街啊?往那边。”老板伸手指了指一条街道。老板的笑容有些暧昧,这让年轻人心里又奇了一怪。 “谢谢。” 年轻人道过谢正要离开,书摊老板叫住他,“外地刚来的吧?”老板问一句,也不待年轻人回答,自顾自从摊位下面抽出几本书,“香港杂志,要不要看?” 年轻人接过老板递来的杂志一看,心中登时一乐,嘿,这地儿还真是什么都有!原来这是几本香港的色情杂志,《龙虎豹》、《藏春阁》什么的,而且有两本是本月当期的。看来这看似偏僻的边境小城,其实紧扣着时代的脚步,至少在这等杂志的发行上,做到了与香港同步。 年轻人翻了翻杂志里的图片,微笑着把杂志递还给书摊老板。 “不要?”书摊老板有些吃惊。 “不要。” 书摊老板嘿嘿一笑,“要去五一街玩真的?哈哈,真枪实干有真枪实干的乐趣,不过看杂志也有看杂志的乐趣嘛。” 年轻人愣了一下,很想问看不看这杂志跟五一街有什么关系?但书摊老板正好去招呼别的客人,年轻人便离开了。 年轻人心中的疑问很快就被解开。他离开书摊后,沿着老板指示的方向,不久即到达五一街。到了这里,年轻人才发现,原来五一街竟是一个发廊遍布的红灯区。 妈的,年轻人心想,难怪问起五一街时老板的笑容暧昧,还向他推销什么《龙虎豹》、《藏春阁》,原来当他是想找乐子的寻欢客了。 4年轻人要找的地方是五一街39号,看着这一间间几乎是紧密相连的环境简陋的发廊,年轻人心中暗暗请求老天保佑39号可别也是一间发廊。 一路走来,坐在临街店面里的小姐们毫无羞色地大声招呼年轻人,“哥哥,是找我吗?来玩一下嘛。” 小姐们的肆无忌惮让年轻人心里十分惊讶于这边境小城的风气之开放。无言地看着这些搔首弄姿女子们,特别是其中的一些看上去仍然青涩的面孔,年轻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妈的,这世道! 还好,老天果然保佑,39号在五一街的末端,不是发廊,是一处三层民宅。 楼下的防盗铁门紧闭,年轻人在门前站了一会,听见二楼传来稀里哗啦搓麻将的声音。跟麻将比起来,京剧算什么国粹! 年轻人走上前,砰砰砰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不多时,哐的一声,金属防盗门开了,一个小青年在门内疑惑地看着外面的年轻人。“找谁?”小青年的语气不甚友好。 “请问,莫老板是住在这里吗?” “是埃”小青年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你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介绍我来找莫老板,想请他帮点忙。”年轻人陪着笑,显得小心翼翼地样子。 “朋友?哪个朋友?” “他姓郑,郑老七。” 小青年又看了年轻人几眼,“什么老七老八,我不知道。你等等啦,我上去问问。” 小青年关上了门。年轻人站在门外等候,过了没多久,防盗门再次打开。“进来吧。”小青年对屋外的年轻人一招手,年轻人进了屋。 “楼上。”小青年往上一指,在年轻人身后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楼梯很窄,而且不知为什么没有开灯,上到楼梯转弯处,光线更是黑暗。此时,楼上的麻将声似乎也没了,年轻人正觉奇怪,忽然感到脑后一阵风声传来……。 有人偷袭!年轻人下意识地就准备侧身躲避并转身回击,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这想到的事情让他犹豫起来。 在0.1秒也许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必须决定,究竟是躲还是不躲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岚岚急病 1张一鸣悄然离开北京后,王丽是第一个知道张一鸣生病的事情的人,起因是岚岚也生病了。 因为受了点凉,这天夜里岚岚开始咳嗽,而此时李建国却在遥远的大西北出差。岚岚的病情发展得很快,没多久体温就迅速上升到四十度,把姥姥和王丽都吓得不轻,俩人手忙脚乱地抱着岚岚,连夜往医院赶。 三更半夜,道路倒是畅通无阻,心急如焚的王丽把车开得像飞起来一样。姥姥抱着岚岚,一边“乖乖、宝宝”地唤着她,一边焦急地问王丽这是去哪里的医院,怎么还不到? “妈你就别问了。”王丽也是心烦意乱,脚下的油门又踩重了几分。 王丽这是往协和医院奔去,岚岚是在协和生的,出生以后一直以来还定期到协和做些有关生长发育方面的检查什么的,有一套完整的协和的病历,去协和王丽心里踏实一些。王丽所住的社区边上本来有一医务所,但看着岚岚这样子,王丽对医务所不放心,她不想为了省几步路反而把岚岚的病耽搁了。其实深夜里道路通畅,汽车开到协和要不了多久,姥姥是因为着急所以觉得一分一秒都很漫长。 姥姥不问了,但是看着王丽焦急的样子,姥姥不但担心外孙女,又开始心痛女儿。“岚岚她爸也真是的,一年有350天都在外面,孩子又这么小,老是这样可不行。”姥姥埋怨道。 王丽没搭理母亲,但母亲的话让她想起张一鸣来,还有刘红,她不就是协和的内科医生吗? 王丽立刻拿出手机拨了张一鸣的电话。无法接通。接连几次都是这样,王丽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来,拨了乐乐的号码。 “喂。”乐乐在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乐乐,我是师姐,一鸣在吗?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王丽的声音很焦急,而且此时又是三更半夜,乐乐一听便猜想是出了什么事情,瞌睡立刻醒了。“怎么了,师姐?” “岚岚病了,发高烧,四十多度,老李又不在,真是急死人了,我们正往协和去呢……” 乐乐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安慰道:“师姐你别急,我们马上赶过去。” 王丽应了一声,也没心思多说,便挂了电话。 2王丽和姥姥抱着岚岚刚到急诊室没多久,乐乐她们也到了。刘红跟值班的医生有些认识,上前询问情况,医生道:“肺炎,今晚先在这打点消炎和退烧针,把体温控制住,天亮后办手续住院吧。” “医生,病情严重吗?”王丽追问。 “当然不轻。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肺炎是婴幼儿的常见病,四十度的体温在婴幼儿来说也不是特别罕见。只要控制住了,她的体温退得也会很快。”医生一边回答,一边开处方。 王丽又看看刘红,刘红也道:“医生说的没错,师姐你放心,既然已经到了医院,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王丽的心神这才算安定了下来,但是眼圈却红了。刚在面对着姥姥和岚岚,那是一个老一个小,王丽自己是主心骨,所以她必须坚强地顶住,现在到了医院,医生的话让她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加上又有乐乐、姚静和刘红三人到来,有了可商量的人,王丽反而脆弱下来。 那边,医生已经开好处方,刘红引着王丽到急诊留观室,放岚岚在病床上躺好,姚静和乐乐则叫来护士,开始配药什么的,准备给岚岚打针。 忙乱了一阵,给岚岚的针吊上之后,大人们才停当下来。姥姥在床边看着岚岚,王丽她们在另一张空床上坐下,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张一鸣没有来。 “怎么了,一鸣也不在北京吗?”王丽问三个姑娘。如果张一鸣在北京,王丽相信无论如何他肯定会来的。 “嗯。”乐乐点点头。 “唉,这些男人们……”王丽叹了口气,她以为张一鸣跟李建国一样,也是出差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没事业,女人看不起,有事业吧,女人又觉得他们不顾家。”王丽像是自言自语,然后目光从三个姑娘脸上扫过,忽然道:“现在我忽然觉得还是你们好,就算一鸣不在,你们几个在一起,有点事情至少有个商量的人。” 三个姑娘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互相看了看,最后姚静道:“师姐你别想太多,李大哥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们就是。” 乐乐和刘红也都点头称是。 “谢谢你们。”王丽拉住了姚静的手,“岚岚一病,我就急糊涂了,这么晚了还把你们大家都吵了过来。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吧。” 三个姑娘商量一下,最后决定刘红留下来陪师姐,一来刘红是医生,如果晚上岚岚的病情再有什么变化,有她在师姐不至于心慌,二来反正刘红就在这里上班,现在离天亮已经没几个小时,就不必来回折腾了。 3第二天,帮着王丽办好岚岚的住院手续,又找相熟的医生护士都打了招呼,请她们多费点心,如果有什么情况尽快通知自己,做好这一切之后,刘红才回到自己那边上班。 正如昨晚急诊医生所说,岚岚的病情稳定得也很快,体温现在已退了下来。不过住院部这边的医生也说,孩子生病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易反复,很多家长不太清楚这一点,常常是病的时候急得不行,带着孩子火急火燎地跑来,一两针下去见了效过后,又掉以轻心,急急忙忙就回去了,结果造成孩子病情反复。小病酿大,好多是这样导致的,所以给孩子治病,治就要治个彻底,像岚岚这种情况,至少住院治疗一星期才比较稳妥可靠。 王丽自然听从医生的话,对岚岚的一切她可不愿意冒一丝一毫的风险。不过王丽心里又未必完全同意医生的某些见解,现在医疗费用这么贵,很多家长不带孩子在医院久呆,未必是不懂得彻底治疗的必要,还不是想省几个钱吗?这样想着,王丽就觉得岚岚算是幸运的,虽然李建国老出差,但他的经济收入很良好,王丽自己单位的收入和福利待遇更不用说,所以岚岚至少不至于因为钱的事情而吃苦遭罪。 岚岚此刻很安稳的睡着了,姥姥的心才踏实下来,虽然一晚上没睡,姥姥的精神还算不错,担心完外孙女,她又开始担心女儿,见到王丽眼中的红丝,姥姥叫她挤在岚岚的床边歇会。 “算了,过了点我就睡不着。”王丽说。 王丽不睡,姥姥也没辙,这时便又想起刘红她们几个姑娘,此时刘红刚刚离开不久。“王丽,那几个姑娘都是你的朋友还是你那个叫张一鸣的师弟的朋友?她们对岚岚可真关心,那么晚了还跑过来,小刘医生还陪了一宿。”姥姥很感激地说。 “是一鸣的朋友。”王丽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是我的朋友。” 自从上一次见到她们,姥姥心里就留下了些疑问,这时便忍不住问出来:“她们中间有小张的女朋友吧?不过是谁呢?我怎么看着她们每一个都像?” 别看姥姥年纪大了,可还没有老眼昏花,她这一问吧王丽给问住了,该怎么跟她说呢?该死的张一鸣,王丽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 “都是好朋友,也没说谁是女朋友什么的。”王丽含糊其辞地应付姥姥。 可姥姥不糊涂,接着马上又问:“那他上次不还说也快要做爸爸了?难道他的女朋友还另外有人?” “妈,你问这么多干嘛?”回答不了姥姥问题的王丽急了,使起性子来,“他的情况我哪知道那么多,要不下次我替您问清楚了再告诉您?” “好了不说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着急上火的干什么。”姥姥鸣金收兵,不再追问。 其实姥姥这么关心张一鸣的情况,是因为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王丽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这曾经是姥姥心头的一块心病,去年终于有了岚岚,本来姥姥高兴得不得了,但自从第一次见到张一鸣过后,姥姥突然对岚岚的身世产生了疑问。不光是岚岚跟张一鸣长得像,也不是说王丽多年后终于怀孕让姥姥意外,这些都是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姥姥活了大半辈子,她的疑问主要来自于丰富人生经验造就的准确直觉,张一鸣和岚岚间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无论他怎么掩饰,姥姥还是一眼就发觉了。然而,也有在姥姥的经验和直觉之外的东西,那就是包括王丽、李建国、张一鸣还有三个姑娘间和睦融洽的关系,这些也都是装不出来的,如果岚岚是张一鸣和王丽生的孩子,姥姥相信瞒不住身边这么些亲近的其他人,但是如果大家都知道而还能这样相处,这是姥姥无法想象的。所以,姥姥糊涂了。 4母亲唠唠叨叨的,王丽怕她过会一不留神又问起张一鸣的事情来,见岚岚睡得正香,王丽便托词出去走走,暂时避开母亲。其实这些日子王丽也感到母亲似乎对岚岚的身世存有疑问。 到了病房外面,王丽拿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李建国的电话是没法打的,他此刻在大西北,不是戈壁深处就是沙漠腹地,手机肯定是不通的,这一点王丽早知道,其实就算不在大西北,李建国经常也是在深山老林里,总之一句话,哪里不通电话他就往哪里去,中国人要都像他这样,那什么中国移动、中国电信,只怕统统的早倒闭了。 无奈之下,王丽下意识地拨了张一鸣的号码。让王丽意外的是,张一鸣的电话也无法接通。王丽皱了皱眉,挂断后过了一会再拨,情况还是一样,连续几次,王丽的心情又烦乱起来,两个男人,不在身边也就罢了,连个电话也不通,想说句话都不得。 这该死的张一鸣,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试探接触 不能躲!年轻人迅速做出决定。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手足以躲避和回击,他的行为必须符合现在的身份。 但是年轻人也不想让自己的后脑正正地挨上这么一下子,从风声判断,背后那小青年拿的应该是一根棍子。年轻人一边迅速运气护住头部,以防受到无法挽回的严重伤害,一边装作正好要回头说话,偏了一下脑袋,道:“怎么……” “嘭”的一下,一棍子击在年轻人脖子和后脑之间的侧面的地方,年轻人眼前一黑,倒在了楼梯拐弯处的地上。 没多久,一盆凉水冲到脸上,年轻人悠悠转醒,发觉自己的手已经被绑了起来。 面前有两个人,除了刚才开门的小青年,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如果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莫老板了。 “你是谁?”莫老板冷冷看着被绑了双手扔在地上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哎哟。”年轻人呻吟一声,扭动了一下身子,“你是不是莫老板?” “我是。你是谁?”莫老板又问。 “我是郑老七的朋友,他叫我来找你的。” “郑老七的朋友?什么朋友?你说他叫你来找我,你什么时候跟他见的面?”莫老板一连串问题,眼里的怀疑更加深了。 年轻人看着莫老板,叹了一口气,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跟郑老七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只是我曾经帮过他一次,那次他很感激,就对我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他。其实我跟他很久没见面了,没想到这次真遇到了事情,我这次来本是想找郑老七的,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记得他还说过,莫老板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找不到他的时候找你也行,所以我就……” 莫老板盯着年轻人的眼睛,想判断他话的真伪,不过年轻人看得出来,他眼中的怀疑淡了许多。 “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莫老板又问。 年轻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看看莫老板,又看看小青年,终于说到:“我想请莫老板帮忙,帮我偷渡出去。” “嗯?”莫老板显然也很意外。 “怎么?不行吗?”年轻人见到莫老板的神色,立刻焦急起来,“郑老七原来说过,你们有办法的。” 莫老板没有作声,沉默了一阵,转头对小青年说:“解开他。” 2年轻人被解开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莫老板指指一张木椅让他坐了。 “郑老七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莫老板眯着眼睛问年轻人。 “对,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莫老板和旁边的小青年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有些得意,竟还有些鄙夷,似乎在笑一个傻瓜说的一句傻话。年轻人也陪着笑了,不过他笑容背后的意思,莫老板和小青年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刚才这样对你,对不起了。”莫老板向年轻人道,“你来的时机不对,我不得不防。” 年轻人疑惑地看着莫老板。 “郑老七已经被抓了。” “啊?”年轻人显得相当吃惊,“难怪电话打不通了。” “没关系,你找到我也是一样的,你帮过郑老七就等于帮过我。”莫老板一改此前的阴沉,变得豪爽起来,“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谢谢谢谢。”年轻人先是连声道谢,然后才面有难色地轻声说道:“不过,莫、莫大哥,我的手头已经很紧了,您帮我的费、费用问题……” “没钱了?”莫老板的脸上也露出难色来,“哎呀,要是没钱的话,这件事情恐怕有点难办。你也知道,弄一个人出去那可像一个系统工程一样,有很多环节的,我这里是不要你的钱啦,可是别的环节……” “我还有一点,但是已经不多,您看……” “有多少?” 年轻人伸出一个巴掌,“大概五万。” “才五万?”旁边的小青年撇撇嘴耻笑出来,“你当偷渡是出国七日游吧?” “我知道是不够,可是只有这么多了。”年轻人小心地赔着笑脸,“能不能请莫大哥和这位小兄弟先帮我这一回,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回报。” 小青年一声冷笑,“以后回报?你这可是偷渡,要不是犯了事,你能来偷渡?一旦出去了,你还会回来?你怎么回报?” 年轻人一咬牙,又说出点真相来:“我没犯法,不过是欠了别人一点钱,他们在找我,我想出去避避风头。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我还会东山再起的。” “你这一点,是多少呀?”莫老板缓缓地问。 “几千万。”年轻人的脸上此时显出一点傲然之色来,“要在以前,几千万对我来说就是一点钱。” 小青年又是一哂,“什么叫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知道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你现在身上只有五万块。” 3“好了,先别说这个。”莫老板打断小青年,转头又对年轻人说:“你的事情我想想办法再说。你现在住哪?” “馨雅旅馆。” “馨雅旅馆?”莫老板一时没想起这家旅馆在哪里,即便在东兴这样的小城里,馨雅也太不起眼了。 小青年嘿嘿笑起来,他知道馨雅,“你倒会挑地方,是看上那里的老板娘了吧?”说罢转头又对莫老板道:“就是大牛屎家的那间小旅馆,一直是他老婆在打理的。” “哦。”莫老板也露出暧昧的笑容,大概也是想起了那里的老板娘的风韵,“原来是那里。”从这住处莫老板心里已经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口袋里真是没什么太多油水了。 “你先回去等着,我有了消息就通知你。”莫老板对年轻人说。 大概今天也只能是这结果了,年轻人站起身,对莫老板道:“请莫大哥这回一定帮个忙,我总有一天会回报的。” “好,再说吧,你先回去。”莫老板已经有点敷衍的意思。 年轻人点点头,临行忽然想起郑老七,又问:“郑老七是为什么被抓了?” 莫老板立刻警觉地看一眼年轻人,年轻人知道可能不该问,忙说:“我随便问问,莫大哥不方便就别说了。” 莫老板心念转了一下,觉得这年轻人真要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应该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心里反而更放心了一点。莫老板哈哈一笑,道:“谁知道这家伙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只听说他被抓了。” 年轻人叹一声,道:“看来我的运气也不好,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却出事了。”说罢跟莫老板和小青年都点了个头,告辞离开了。 年轻人走后,小青年对莫老板说:“大哥,这小子有问题吗?” 莫老板皱了皱眉,道:“一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年轻人嘿嘿一笑,道:“老七那蠢货,还以为我们跟他是一条心,这回又送来这么一蠢货。” 莫老板也狡诈地笑了,“所以说,做人最重要的是能识人,老七连谁是敌谁是友都分不清,这回不叫他去当炮灰还能叫谁去?算了,他这回是没法活着出来了,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我们也别太多苛责,哈哈。” “那这小子呢?”小青年说的是刚刚离开的年轻人。 “没什么油水的东西,管他呢,让他自生自灭吧。” “他不是还有五万块吗?弄点零花钱也好。” “你小子,也别太贪了。”莫老板笑着斥责一句,转头却又说:“不过,你说得也有点道理,送上门来的肉,虽然不肥,不吃白不吃,我再想想吧。” 4年轻人回到馨雅旅馆,迎面碰上老板娘那令人心里舒服的笑脸。 “出去走了走?”老板娘打招呼。 “埃”年轻人回了一个笑,忽然想起刚才在莫老板那里,小青年说起她老公的绰号,心中一动,便问道:“还不知道老板娘贵姓?” “我姓花。”老板娘还是那样笑意盈盈。 年轻人心中悄悄笑了一下,没准她老公还姓牛,这世界上所有的绰号,向来都是一针见血的,想到这里,年轻人脱口又问:“怎么一直没见到老板?他是姓牛吧?” 老板娘脸上的笑意一下不见了,愤怒地盯了一眼年轻人,“这位先生看着像个有文化的人,怎么也这么无聊?” 年轻人一下愣住了,心里责怪自己这贫嘴的毛病一不留神就犯了,但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会让老板娘如此生气,只好装作无辜,信口撒谎道:“怎么了,老板娘?我刚才回来有点迷路,向人打听馨雅旅馆,人家就问是不是牛老板开的那家,我也不知道,这才想起来跟你问问。你不姓牛,自然你老公姓牛了,有什么不对吗?” 老板娘被年轻人一番话一下就骗过了,知道错怪了人,脸上有点过意不去,一边向年轻人赔着笑,一边道:“我老公不姓牛,你别听人乱说。” “是吗?那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年轻人就坡下驴,赶紧脱离这个话题,说点别的,正好一小孩从楼上下来,年轻人便道:“你的孩子吗?真看不出老板娘你孩子这么大了。” 老板娘笑起来,“我还没孩子呢。” 妈的,刚才一不小心得罪了老板娘,这回想拍一下又没拍中,年轻人心中有点懊恼。不过这回老板娘却没生气,笑着又问年轻人:“先生您呢?有孩子了?” “我?”年轻人想起自己的事情,一个要生还没生,一个生了又不算,真是有点尴尬,不过无论如何,想起她们心里还是蛮温馨的,于是笑笑,道:“是啊,我有了,马上就有两个了。” “是吗?我看你是大城市来的吧?怎么也不搞计划生育的吗?”老板娘柔和地笑问。 “偷偷生的。”年轻人嘿嘿一笑,心里有些得意,什么计划生育,要搞也搞不到我头上来。 想起孩子,年轻人忽然想到第一个孩子就要满周岁了,只怕她的周岁生日自己是去不了了。这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呢? 第一百九十章 师姐如母 1王丽正烦着,刘红抽空过来了,看见王丽蹙着眉在走廊里转悠,忙问:“怎么了师姐?”刘红担心岚岚是不是又有什么状况。 “刘红,一鸣是去哪了?怎么大白天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刘红犹豫着要不要跟王丽说。 刘红这么一犹豫,敏感的王丽就觉出不对劲,“怎么了刘红?一鸣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刘红想想王丽这性格,越是不说她一定越会着急,但是跟王丽怎样说呢?刘红心里清楚,关于张一鸣的离开,真相之中还有真相,该跟王丽说到哪一层呢? 思索片刻,刘红终于道:“一鸣前一阵身体有点不舒服,检查过后医生建议他出去休养一阵,所以他……” “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个不舒服啊?”王丽着急地打断刘红。 “有点肝硬化的苗头。不过师姐你不用着急,没太大问题。” “这还没太大问题?”王丽要不急才怪了,“肝硬化,能是小问题吗?没问题医生干嘛叫他休息?你们肯定是在安慰我,他现在在哪呢?我要给他打电话。” “他去梵净山的一个山村休养去了,那里很偏僻,不通电话。”刘红无奈地说。 “你们,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呢?一鸣的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这样?”王丽看看岚岚的病房,恼道:“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不让人省心。”忽然,王丽又想到什么,吃惊地问:“昨晚你们三个不都在这吗?你们没人陪着一鸣去?” “一鸣说在那边有朋友照顾,不用我们去。” 王丽大惊,“一个连电话都不通的荒山野岭中的山村,他能有什么朋友?这话你们也信?他该不会是撇开你们,一个人去等、等……”王丽实在说不出那个“死”字来。 刘红明白王丽的意思,急忙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师姐,你放心,他没事的。”看着王丽眉头紧锁的样子,刘红感到越说越费劲,王丽再这么责问下去,她只怕要道出真相了,刘红大大咧咧的性格,最不善于藏着掖着地说话。 正好这时姚静忙完了早上的一点工作也过来了,刘红一见到姚静,立刻像见到救兵。“静姐,你来了正好。”刘红招呼一声,赶忙对王丽道:“师姐,要不静姐跟你说吧,我先去上班了。”说罢便溜之乎也了。 2“怎么了师姐?怎么刘红像逃跑一样?”姚静看着离去的刘红,笑问。 “你还说,她是怕我骂她,所以跑了。” 姚静吃了一惊,刘红怎么可能突然把师姐得罪了呢?而且到了师姐要骂她的程度。“师姐您别生气,刘红怎么了?回头我一定说她,让她给您道歉。” “不光是她,你也有份,而且你的责任更大。”王丽生气地说,她知道姚静在三个姑娘中隐隐是大姐的身份。 “我也有份?” “一鸣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也没人跟我说。不跟我说也就罢了,你们还让他一个人跑到什么山里去,怎么也不跟着去一个陪着呢?” 原来是这件事情,姚静听后放心下来。“您说的是这个啊,师姐,您放心,一鸣没事的。” “你们都说没事,没事他干嘛要去休养?” “他呀,他是自己想出去放松一下了,找了个借口而已。” “真的?” “师姐您相信我,您看我们几个这样子,要是他真有事,我们能这么轻松吗?再说,刘红自己是医生,一鸣的情况想骗我们也骗不过她呀,是不是?” 姚静这一番话王丽有点相信了,想想也是,这仨姑娘不可能不比自己更关心张一鸣,看她们的样子,是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你要说的是真的就好。”王丽嘀咕一句,算是信了姚静的话。姚静温婉平和,又已经隐隐有大妇之风,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王丽还是比较容易相信的。 姚静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事师姐您知道就行,就别出去说了。” “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鬼。我还跟谁说去?”王丽啐道。 “岚岚怎么样了?”见王丽不再追问,姚静问起岚岚的情况。 “还好,退烧了。” 说起岚岚,王丽又想起一件事情,她瞄一眼姚静的小腹,狐疑地问道:“上次一鸣说快要做爸爸了,是你们谁有了?” 姚静一下脸红起来,明白了刚才王丽那一眼的含义,含羞道:“不是我。” “那是谁?”王丽回忆起昨晚见到仨姑娘的情形,“我怎么觉得你们谁也不像啊?” “是,我们三个都还没有。”姚静点头承认。 3那就是还有别人喽?王丽大吃一惊。“你、你们……”王丽不知说什么好,“这该死的张一鸣,他太不像话了,他、他就不怕遭报应。” 听到王丽这样说,姚静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这几个人鸣不平,但是王丽不知道姚静的想法,姚静拉着王丽的手,恳求道:“师姐,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但您别说遭报应的话,他要遭了报应,还不等于我们遭了报应。”姚静现在很怕报应这件事,特别是欢欢这次入狱,更让姚静觉得有点天网恢恢的意思,欢欢有此一难,撇开具体的前因后果不说,姚静觉得是不是也算老天对她的一点薄惩呢? 王丽看着姚静,无奈地一叹,“看着你我就觉得这该死的不但遭不了报应,还落下不少福分。想想我就生气,他凭什么。算了,我也别咒他了。” 姚静一笑,“谢谢师姐。” “听你刚才那意思,你们都知道是谁怀了他的孩子?” 姚静含羞地又点点头,看着王丽依旧是疑问的目光,姚静决定干脆把事情说清楚了。 “师姐,我跟您说您别笑我们,是乐乐的姐姐。”姚静拉着王丽到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继续道:“我跟乐乐、还有欢欢,就是乐乐的姐姐,我们都是孤儿,从小一块长大。从小我们就发誓要永远在一起,虽然那时候我们还并没有想到嫁人的事情,但是,命运真的让我们跟了同一个男人,我们不在乎,而且还很高兴,我们觉得这是命运对我们的眷顾,而不是戏弄。我这么说您明白吗,师姐?” 王丽看着姚静,想起昨晚三个姑娘一齐来看岚岚时候自己的那种感觉,幽幽一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明不明白。不过你们大家要总是这样相亲相爱、情同姊妹,那也、那也未尝不可。” 这时病房里传来哭声,是岚岚醒了。王丽和姚静都赶忙回到病房,王丽哄着岚岚,姚静看看挂的药水快要打完,便出去叫护士换药。 4换了药,岚岚再次睡过去之后,王丽和姚静又到走廊里说话。 “师姐,岚岚生病您跟李大哥说了吗?”姚静问。 “说什么呀?一鸣还就这一次联系不上,他呢,只要一出去就等于失踪,这次还不知道是在沙漠里还是在戈壁滩。再说,就算联系得上也没必要说呀,他本来就心疼岚岚,这一说了,让他在那边干着急,何必呢。” “师姐,您辛苦了。”姚静感慨。 王丽对着姚静无奈地一笑,“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是女人呢?我这不是自贬身价,这女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得做妈,不管你再说什么男女平等,这男人有几个能带孩子的?就算他们愿意带,我也不放心呀,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怎么想,反正我就这样。以前一直以为生不了了,我也就一心扑在事业上,提了处长后,我还想着努把力,争取过几年再提到副局长、局长什么的。现在好了,什么长我也不想了,就想着岚岚平平安安长大,快快乐乐生活。” 看着王丽幸福满足的样子,姚静觉得很是羡慕,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师姐,等欢欢姐的孩子生了之后,我也想要个孩子了。” “要一个也好。你们跟一鸣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名正言顺的结婚,有了孩子,一鸣这个死东西就不敢对你们变心了,他要敢对不起你们,你们告诉我,我找他算账。” “师姐。”姚静搂着王丽一直胳膊,头偎到她的肩膀上,亲亲地叫了一声。虽然姚静从来不相信张一鸣有一天会变心,但王丽的话还是让她很感动很窝心。“师姐,除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之外,我觉得自己这一生很幸运,小时候我有一个师父,把我们带大,现在我有一个好男人,还有师姐您,我觉得您就像我妈妈,像娘家人一样。” “好了。”王丽拍一下姚静,“说我是你的娘家人可以,可别说像你妈妈,师姐有这么老吗?” 姚静笑起来,“师姐当然不老,我只是说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有妈妈的感觉,师父给我的都不是这种感觉,但是师姐您给我了。” 王丽摸着姚静的脸,不自觉地真有了一种对女儿的心疼。“傻丫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艰苦吧?难怪你这么懂事。” 姚静的记忆中,跟师父和欢欢乐乐俩姐妹在一起生活并不算艰苦,相反还有很多比较快乐的记忆,但是她的心灵深处总是隐隐有着一种怯怯的感觉,正是这感觉造就了她乖巧、顺从、谦让的所谓懂事的性格,因为她总有一种恐惧,只要自己不听话、不顺着别人,或者做错事情,就会被人抛弃,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恐惧是从何而来。 跟了张一鸣之后,姚静已经自信得多了,正是这个男人的爱和信任打开了她心灵之门,现在的她不但是女人们的静姐,是桃李公司的姚总,而且,还是《风云女性》的封面人物,公众眼里的财富红颜。正因为此,对于张一鸣,对于这个男人,姚静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岚岚就要满周岁了,到时候一鸣能回来吗?”王丽想起了这件事情。 “噢,还真是。”姚静也想起来,“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得来。” 姚静知道,张一鸣并不真是休息养病去了,他去做的那件事情,能不能成,什么时候能成,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这一刻,姚静很思念起自己的这个男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渡东兴 年轻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仔细回想着刚才跟莫老板会面的每一个细节,觉得应该没什么纰漏。那么,姓莫的会上钩吗?为了不让他怀疑,自己可是挨了一闷棍的,年轻人摸了摸头上刚才挨棍的部位,至今仍旧疼痛不已。妈的,这一棍要别白挨了才好。 如果姓莫的不上钩,年轻人白挨的可还不止这一棍,为了装得像落荒而逃躲避债主的落魄的倒霉鬼,他硬是从北京先到深圳,然后浑身上下只带着1000多块现金,坐着汽车踏上了来东兴的漫漫长途,这一路可折腾得够呛,多少年没受过这罪了。他身上还有一张仅有50000块余额的银行卡,但这笔钱是用来钓鱼的,不敢乱用,另外就是随身的一点衣物,除此之外再无它物。所以,他现在的疲惫、拮据和落魄,一大半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要说受的罪,还不止这一点,年轻人摸了摸自己有点紧绷的脸,觉得很难受。这张脸上,涂抹了一种他连骗带蒙,好不容易才搞来的易容膏,已经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模样。想到这里,年轻人掏出身份证,这是他易容之后在深圳花钱做的假身份证,他看了看上面的照片,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颧骨有细微的左右不对称,那是由于他自己的易容水平还不到家,易容膏涂抹得左右厚度不均匀造成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心中自言自语道:张一鸣呀张一鸣,你现在就是这副模样,回去之后,女人们还认得你吗? 不错,逃到东兴的这个貌似落魄的年轻人,正是以养病名义悄悄离开北京的张一鸣。这是他早就定下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他现在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段勇。 2东兴,是恶之花集团近年来开辟的一条主要毒品通道之一,这是张一鸣在深圳的看守所里从郑老七口中得知的。郑老七就是被当作诱饵和欢欢同时被捕的那一名毒贩,是被恶之花集团抛弃的一枚棋子。 传统的通过中缅边境从云南入境我国的毒品通道,近年来受到我国边防部队、武警、缉毒特警等多方面的联手打击,变得越来越不通畅。在这条通道上,贩毒分子及其所携毒品屡屡被抓缴,造成贩毒的成本越来越高,风险越来越大。与此同时,越南国内由于改革开放和建设市场经济,不免也带来一些负面效应,包括毒品在内的非法生意的兴起就是其中之一。恶之花集团的头目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最先开辟了绕道越南进入我国的毒品新通道,从而避开了我们警方的打击重点。也正因为这样,恶之花近几年迅速成为我国、甚至包括港澳地区毒品的主要卖家之一。 当张一鸣从郑老七口中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不禁对恶之花集团的头目也有点佩服起来,此人可以说是非常有眼光和头脑的,其若是能把这些长处用在正当生意上,未尝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张一鸣回想起跟郑老七交谈的情形…… 3“没看出来你们这头儿还是挺机灵一人儿,他叫啥?”张一鸣当时问郑老七。 郑老七茫然地摇摇头,“从没见过。恶之花的组织比较松散,人员也比较庞杂,我的老大只是其中一个团伙的头。” 原来如此。张一鸣又问了一些其它情况,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将要面对的对手,结果发现郑老七知道得并不多。略有点失望的张一鸣分析,这跟郑老七逐渐失信于内部头目有很大关系,因为越是近期的事情,郑老七越是参与得少,也越是不清楚。 “看见了吗?你们的人让你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少,他们早就在逐渐放弃你了。”张一鸣冷冷地打击郑老七的信心。 但是张一鸣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郑老七不是傻瓜,随着张一鸣的问题他经常答不上来,不用张一鸣说,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逐渐式微的处境,只是他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所以对于张一鸣的略带讥讽,郑老七沉默以对。 “算了,再问你也是不知道的了。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我能尽快接触到你们的人,并且打入他们内部?”张一鸣最后问郑老七。 郑老七思索良久,终于道:“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有个办法你可以试一试。” “……?”张一鸣看着郑老七,等待他的下文。 “有个姓莫的,大家都叫他莫老板,是我这个团伙里的。这个人很狡猾,也很贪婪,他常常在幕后设计陷害拉人下水,然后或威逼或利诱,让人家替他做运送毒品的工具,例如从东兴运送到广州、深圳这些地方。你要想主动找上恶之花再投靠进去,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做这些事情的,谁敢接收你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但是你要是有办法让莫老板以为你是一条上钩的鱼,让他来逼你运毒,你就算入了门了。后面的事情,就得看你自己了,我也没办法。” 郑老七果然不是一个傻瓜,他这一条欲擒故纵之计,张一鸣一听就觉得可行,而且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看来你对这个莫老板很熟悉,你跟他是很好的兄弟?” 郑老七冷冷一笑,“他这种人,表面重义气,讲情谊,其实奸诈狠毒,我怎么会跟他是真正的好兄弟,只不过面上还过得去。”郑老七说着又叹了一声,“今天你点醒了我,我思来想去,我今天落到这步田地,十有八九他在背后使的坏最多,但是就在我这次来深圳之前,他还假惺惺地说一直当我是最好的兄弟。哈哈,我也说一直当他是最好的兄弟,哈哈,说实话,今天叫你以他为突破口,也是希望就算我完蛋了,你也能把他揪出来给我垫背。妈的!” …… 张一鸣躺在床上,又回想起刚才在莫老板那里,对莫老板说郑老七当他是最好的兄弟的时候,莫老板那得意和嘲讽的笑容。张一鸣知道,莫老板一定是为自己得意和对郑老七的嘲讽,那是一个人奸计得逞的时候常有的自鸣得意的心态,莫老板的这种心态使张一鸣坚信,他一定会上自己的钩。自信和自大只有一步之差,但前者是成功的基石,后者却是灭亡的***。 4“啪”的一声,张一鸣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打死一只蚊子。还不到五月份,北京才刚刚停止供暖,这里已经是蚊子肆虐了。 张一鸣忽然发现易容小丫头的这易容膏涂在脸上,倒有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避蚊叮虫咬。 张一鸣想起终于求得易容答应,得到这易容膏时候的情形,一开始他还很怀疑它的效果。 “这能行吗?能有你化装得那么像吗?小丫头装个男孩都没人能认出来。”张一鸣拿着小小的一盒膏药不太相信地问。 “喂,你搞清楚,我化装得像那是我的技艺高超。”易容对于张一鸣的怀疑十分的不爽,这等于否定了她个人精湛的技艺,完全将化装的效果归结于所用的原料了。“同样就是这东西,我能将自己的脸变化成任何模样。只要骨架接近,我都可以变成你的样子,我还可以模仿男声,这些你行吗?就像同一块布,我可以做出漂亮衣服,你能做出什么?这你总不能说是布的问题吧?” 这小丫头,嘴倒是利得很,不过她说的很有道理,张一鸣便又笑哄着她,让她教自己如何化装。 “我当然是要教你一些基本技巧,至少你拿着这东西要会用呀。不过你别指望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成为一个易容高手,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怎么混?技艺是需要天长日久的磨练的。” 易容的语气夸张,神态也老气横秋,在张一鸣面前,她终于逮到一回倚老卖老的机会。老被张一鸣当成小孩子教训,小丫头早憋着一口气呢。 虽然是谈正事,但张一鸣还是忍不住被易容的神态和话语逗笑,“你才多大?就算你从娘胎里开始学习易容术,又能有什么天长地久?你这天地也忒狭小了点吧?” “我那是天分。”易容眼一白,挥挥手道:“算了,跟你说也白搭,你没有的啦。”虽说有点狂吹的意思,不过还不能不服气,她确实有吹的本钱。 “好好。”张一鸣服输,“请易师傅教我一点不需要天分的技巧吧。” “技巧谈不上,也没时间教你,教了你也没时间掌握。”张一鸣差点噎住,不过易容没理会他,继续说:“好在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变个样子,别人认不出你就行,是吧?” 张一鸣点点头。 “既然你并不是一定要变成某个特定的样子,所以我只要教会你对易容膏的使用方法,和一些化装最基本的原则就差不多了。而且你也不是要变成年龄跨度很大,甚至变成女人的模样,所以也不存在需要模仿声音的问题。” 张一鸣这时候对这个小丫头真有点另眼相看了,她讲的东西看似简单,其实一下就抓住了核心问题,这就像一个项目提出来后,优秀的项目负责人能最短时间内根据项目要求,提出最快、成本最低的实施方案来。看来这小丫头对易容术真是有点心得。 “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一鸣点头承认,不过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你给我这么一点易容膏,够用吗?我要是要补妆怎么办?”张一鸣笑问。 “补什么妆?” “万一不小心洗掉一点?” “喂,你太小看我的东西了吧?”易容又叫起来,“看过《变脸》没有?美国大片,吴宇森导演的,涂上我这东西,你就等于换了一张皮,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洗掉。除非你用刀子把脸上的肉割下一层来。” 张一鸣没想到这玩意有这么神奇的功效,他凝视着这小小的一盒膏体,不禁对它刮目相看。 第一百九十二章喜获驾照 第一百九十二章喜获驾照 1这天,乐静soho店门前来了一辆娇俏的newbeetle小车,如果张一鸣在,定会认得这正是赵敏的那一辆。小车停稳,车门打开,一个一脸兴奋的姑娘下了车,却不是赵敏,原来是陈鹭。 陈鹭脚步轻快,几乎是蹦跳着进了乐静,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快乐。然而,当陈鹭到了店里,上到二楼,才发现原来姚静办公的地方已经空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鹭叫来服务小妹,问:“姚姐姐呢?” 小妹是新人,不识得陈鹭,也没明白她问的人是谁,一脸茫然地反问:“小姐您说的是谁?” “哎呀,就是你们老板,姚总,她以前不是在这里办公的吗?”陈鹭焦急地说。 其实陈鹭并没有什么急事,原来自从赵敏买了那辆甲壳虫后,陈鹭也就有了学开车的心思,加上赵敏也鼓励她,这次寒假俩姐妹在厦门除了游玩,陈鹭就开始整天拿着自家的车练习了。开学一回到北京,陈鹭就报了驾校。今天,是陈鹭正式拿到驾照的日子,她开了赵敏姐姐的车,兴冲冲地来到乐静,就是想把这件高兴的事情跟姚静她们也说说。陈鹭觉得姚静是个很亲善的大姐姐,很愿意时不时来找她玩。说实话,要不是赵敏和张一鸣的事情卡在中间,陈鹭跟姚静的关系只怕会更加亲密一些。现在,一肚子高兴地到了乐静却扑了个空,也难怪陈鹭着急。 “哦——”慢半拍的小妹反应过来,“公司迁到国贸大厦办公去了,姚总在那里。” “真的?”陈鹭又意外又惊喜,觉得姚姐姐真是不错,短短时间公司发展得这么快,财富红颜果然名不虚传。 陈鹭问清地址,立刻出门,将车又开到国贸,来到桃李公司的办公新址。 2总经理室的房门关着,陈鹭敲了两下,没人应答,姚静不在。陈鹭连续两次扑空,就像刚穿了件新衣裳的小姑娘,只想给人看看自己漂亮的样子而不得,觉得沮丧极了。 “小姐,你找谁?” 陈鹭正呆立在姚静办公室门口,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陈鹭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房间的一个女人出来了。 这女人看上去跟姚静年龄差不多,又漂亮又精干的样子,声音还这么好听,陈鹭一下就觉得心里喜欢,她瞄了一眼隔壁房间的门上,一块金色的铜牌上镌写着“总经理助理室”几个字。哦,原来是姚姐姐的助理。 “您好,我找姚姐姐,她不在吗?”陈鹭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回答到。 询问陈鹭的女人正是季婕,她听见了陈鹭的敲门声。就像季婕留给陈鹭的印象一样,陈鹭可爱的笑容让季婕也一下子就有点喜欢她了。又听见陈鹭称姚静为姚姐姐,季婕知道肯定是关系密切之人,便笑着道:“姚总不在,你先来我这里坐坐吧。” 陈鹭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进了季婕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装修很豪华,陈鹭悄悄地咂了咂舌,心想总助的办公室都这样,姚姐姐的办公室还不知怎样呢,不由得对姚静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其实这是陈鹭不知道,姚静给季婕办公室的装修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标准做的,甚至某些细节上还高于她自己的标准。这正是姚静做人的最大长处,她总是克己恤人,从内心深处替别人考虑,所以总能让人心里舒舒服服。就像这办公室的装修,一万块的真皮椅跟八千块的坐起来也许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季婕却能感到自己没有被当成一般的下属看待,这正是姚静想让季婕知道的。 陈鹭坐下后东张西望了一会,目光转到季婕的脸上后,忽然甜甜一笑,道:“我今天终于知道姚姐姐的公司为什么起名叫桃李了。” “是吗?”季婕微微一怔,连她都没有搞清楚公司名称的来历,于是问:“为什么?” “肯定是因为公司里面都是漂亮女人,就像姚姐姐和您一样。不是有句话叫艳若桃李吗?我说得对不对?” 季婕一下笑了起来,这小姑娘,还真是可爱。 “我漂亮吗?”季婕微笑着问。 “嗯。”陈鹭重重地点点头,强调自己说的是真话。 “谢谢你的夸奖。”季婕继续微笑着,“不过,艳若桃李后面不是常常跟着毒如蛇蝎四个字吗?”季婕有心逗一下陈鹭。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陈鹭急忙否认。 季婕笑意更浓,越发觉得陈鹭可爱,终于不再逗她,问道:“你跟姚总很熟吗?找她有什么事情?” 陈鹭这时也才再次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不由一叹,道:“也没什么事情,我拿到驾照了,今天第一次开车出来,就是想来跟姚姐姐说说。” “是吗?恭喜你。我拿照好久了都还不太敢开车上街呢。”季婕想起那一次开着哥哥的大家伙宝马suv,结果和张一鸣的车刮了。 陈鹭嘻嘻一笑,终于听到一句赞扬,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姚总去医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你来了?”季婕问。 “姚姐姐病了吗?”陈鹭脸上立刻显出关切之色。 “是别人,她去看看。” “哦,那我也去医院,不用打电话了,我有她的号。” 陈鹭又问清姚静是去的协和后,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 季婕既已经知道陈鹭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因此也就不多客气,再说陈鹭刚刚学会开车,肯定也就是想找机会到处转转。 “欢迎以后来玩。”季婕笑着对陈鹭说。 “好。”陈鹭高兴地点头,然后道:“我叫陈鹭,姐姐您呢?”陈鹭觉得跟季婕已经熟络起来,也叫开姐姐了。这也是陈鹭天生的本事,见人熟。 “我叫季婕。” “那季姐姐再见。” 好心情的陈鹭脚步再次轻快起来,又准备开着甲壳虫转战协和了。 3姚静到医院是去接王丽她们,今天是岚岚出院的日子。正在收拾东西,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陈鹭的声音,问姚静在哪里。 “怎么了陈鹭?我在医院呢。”姚静问,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我在协和的外面,我来看看您。” 姚静放心下来,便给陈鹭说了病房号。这时候,王丽和姥姥在收拾东西,姚静便抱着岚岚到走廊里等陈鹭。不多久,陈鹭到了。 刚才听姚静说在儿科陈鹭就一阵奇怪,现在远远地看见姚静抱个孩子站在那里,陈鹭更是好奇,走近之后,她一边凑上去看岚岚一边问:“姚姐姐,这个小bb是谁呀?” “她叫岚岚,可爱吗?”姚静满是柔情地看着岚岚的小脸,问陈鹭。 “可爱。”陈鹭先是一笑,忽然大惊地看着姚静,张大嘴愣了几秒,才问道:“姚姐姐,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姚静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傻丫头,你读书这么聪明,这却不懂了。你以为生孩子跟下蛋一样,说有就有的?再说,你看这孩子像是刚出生的吗?” 陈鹭也嘿嘿笑了,却又道:“我不是不懂,只是我看她怎么有点像张……” “姚静,这小姑娘是谁啊?”陈鹭话未说完,一个声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 姚静和陈鹭都转过头,只见王丽和姥姥收拾好了东西,正好走出病房。打断陈鹭的人正是王丽。 姚静刚才也被陈鹭的话下了一跳,她知道陈鹭看出了什么,幸好王丽及时打断。 其实王丽心中更为吃惊,哪来这么一个小姑娘,难道也跟张一鸣很熟悉?一眼就能看出岚岚长相的秘密?因为姥姥就在身边,所以王丽赶紧出言打断陈鹭。 “师姐,这是……”姚静想着怎么介绍,忽然想到王丽跟华佳敏熟识,张一鸣来北京进入华家当司机就是王丽介绍的,便笑道:“师姐您还不知道,这是华佳敏华总的干女儿,跟一鸣很熟悉。” “哟,华总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漂亮的干女儿?”王丽一方面是真惊讶,另一方面是想把陈鹭的注意力从岚岚身上引开,所以大声地夸赞道。 陈鹭听了王丽的话,又开心又不好意思,因为还不认识王丽,她看看姚静又看看王丽,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鹭,这也是你干妈的熟人,她才是岚岚的妈妈。”姚静给陈鹭介绍。 “阿姨好。”因为王丽看上去年龄更大,又已经身为人母,更有一种母性的成熟气质,再加上听说是干妈的熟人,陈鹭便称王丽作阿姨了。 转眼间,陈鹭忘了岚岚的事情。 4出得医院,姚静才知道陈鹭今天也开了车来。姚静今天却没把自己的奔驰开来,因为接王丽她们,跑车坐不了这么多人,王丽的车在这边,姚静本准备就开王丽的车送她们回家的。 知道陈鹭第一次上路,王丽担心她,最后便让姚静上了她的甲壳虫替她看着点,王丽则自己开车了。 陈鹭是专门出来练手,本来就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因此便开着甲壳虫跟在王丽后面,送她们到家里去。一路上,陈鹭叽叽喳喳地把今天找姚静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又说起觉得季婕如何如何漂亮,她如何如何想到桃李公司名称的来源,等等,引得姚静也忍不住笑起来。 “听说你到医院看病人,我还以为是张一鸣大哥病了,因为他有好久没去看我们了。”陈鹭说。 听了陈鹭的话,姚静不由心想,陈鹭都觉得张一鸣好久没去看她们了,只怕赵敏这样的感觉更强烈,赵敏的性格倔强孤傲,即便有些想法恐怕轻易也不会主动说出来,为不让赵敏产生误会,姚静赶紧道:“你张大哥是有点不舒服,他离开北京到外地休养去了,他怕大家担心,所以没跟你们说。等他回来后肯定会去看你赵敏姐姐的,你放心。”说是让陈鹭放心,其实姚静这话是通过陈鹭对赵敏说的。 陈鹭也明白姚静的意思,她不由觉得姚姐姐做人真是不错。唉,为什么张一鸣只有一个呢?为什么偏偏赵敏姐姐和姚姐姐又恰好都喜欢张一鸣呢?如果她们俩人能不为张一鸣而对立起来,那该多好?不过,除开赵敏姐姐,张一鸣身边不是也不止姚姐姐一个?她们相处得好像也蛮不错,要是赵敏姐姐跟她们也能这样……,呀,可不能这样想,不然赵敏姐姐会骂死人的。 一肚子心思的陈鹭悄悄吐了吐舌头,自个儿笑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二次交锋 第一百九十三章二次交锋 1张一鸣被莫老板晾了几天,他都有点沉不住气了,搞不清这姓莫也是在使着欲擒故纵之计呢,还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想要利用张一鸣。 就在张一鸣思考着要不要再次登门拜访,或者想点别的辙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莫老板身边的那个小青年来到馨雅旅馆,告诉张一鸣安排偷渡的事情有了眉目,需要一些前期费用,就这样,张一鸣将卡上的50000块给了小青年。 现在张一鸣身上是真的只有几百块钱了,就算不吃不喝,这些钱也只够在馨雅这样的小旅馆住上十多天。但是张一鸣心里很高兴,莫老板上钩了,既然拿走了五万块,张一鸣再不怕咬不住他。 这几天张一鸣跟旅馆的老板娘已经很熟了,期间也见到了她的老公,长得挺高大,粗胳膊粗腿的一汉子,看着还不错,慢慢了解之后才知道此人却是一游手好闲之徒,身无一技之长,和一些同样的闲人一起整日里闲逛,没什么大恶,但实在不是一值得依靠之人。虽然他不姓牛,但张一鸣看着花老板一个女人支撑着一个家,而这样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吃闲饭,说他们夫妻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真不为过。看来当地人对此也是有共识的,不然何来他大牛屎的绰号? 2五万块拿走之后,莫老板又没音讯了,但这已经是张一鸣预料之中,他也不着急,故意等了几天。这是人的一个微妙的心理,张一鸣等这几天的时间,目的是让那五万块被莫老板捂热,从内心深处再也不想吐出来。就像你去买东西多给了钱,如果马上找回去,这钱能要回来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你要是几天后再去,能要回钱来的可能性就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了。 几天后的晚上,张一鸣再次来到了莫老板的小楼,站在楼下,听见的又是麻将声。妈的,这姓莫的日子倒过得满惬意。张一鸣怦怦地敲了几下门,不多久,门开了,还是那个小青年,因为已经认识张一鸣,这回他便没再问什么,直接让张一鸣进了屋。 上了楼,包括莫老板在内的四个人在麻将桌上激战正酣,这中间还有一女人,而且是赢了钱的光景,就她面前碎钞最多。 “哟,来了?你那事情我正在想办法,不过可能有点麻烦,钱花出去了,还没什么反应。老弟,主要是你的钱太少了。”见到张一鸣,莫老板先声夺人。 “可是,我只有这么多,都给你了。莫老板,你想想办法,我……”张一鸣看看牌桌上的人,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莫老板知道张一鸣既然找上门来,不应付一下是不行的,他也知道不可能无声无息就黑了张一鸣那五万块。“好好,不打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莫老板对牌桌上其他三人说道。 那女人最先推倒了牌,“好,不打就不打,我也累了。” “就你一个人赢了,你是巴不得不打了。”另一人发牢骚,但也没有坚持要打下去,毕竟是莫老板发的话,莫老板并没有赢钱。 3牌局散了,其他三人离开之后,张一鸣立刻道:“莫老板,我来东兴已经这么多天,万一被找我的人发现行踪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在想办法,你放心。”莫老板一脸诚恳地安慰张一鸣,一幅急人所急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呀?”张一鸣装出生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再不走,我的吃住都成问题了。” “你要是没钱,就算出去了也没法生活呀?”莫老板旁边的小青年冲出一句。 张一鸣看他一眼,也不再那么客气,他现在就像一个交了定金的主顾,多少也要摆出一点架子来,“这你不用操心,送我到了河内,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莫老板来了兴趣。 张一鸣又看看莫老板,咬咬牙,仿佛下了一个决心,“莫老板,我跟你说实话,我在深圳的时候,也算是顶尖的私募基金操盘手,我赚钱的时候都是以亿为单位,最起码也是千万级的。妈的,要不是流年不利,这次把自己和客户的钱都赔了进去,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你不是我们行内人,有些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简单点讲,这几年全世界新兴的证券市场,只有越南股市能跟中国相比,因为他们正好也处在改革开放后的经济加速增长期,越南股市是去年唯一一个涨幅超过中国的股市。而且越南的股市比中国建立得还要晚,监管更加不完善,正是我们这些人施展拳脚的大好天地,我有行内的朋友前几年就去越南捞了,我到河内只要找到他,凭我的本事,一两年之内绝对东山再起,那时候我还要杀回来的。莫老板,这次你只要帮了我,将来我绝对十倍百倍地回报你,你相信我。”说起这些话,张一鸣两眼放光,再无一丝落魄之相。 “看不出来,你是搞这一行的。”莫老板似乎被张一鸣吸引住了,哈哈一笑又道,“隔行如隔山,你搞的这个我确实不懂,不过……”莫老板看着张一鸣,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光芒,停了片刻,他才有意无意地说道:“不过我知道赚钱有很多办法,未必只有你们这一行才有暴利呀,哈哈。” 张一鸣心里咯噔一下,嘿,有戏,难道这姓莫的这么快就上钩? “哈哈。”张一鸣傲然一笑,“我不敢说我做的就是最赚钱的行当,但是比我所做的更能赚钱的事情,我敢说也确实不多。期货算一个,它的风险比股票高,高风险就有高利润,这毫不奇怪,做我们这一行的,入门最先接受的教育就是风险和利润共存。只要能赚钱,我们是不怕风险的。不过,莫老板,虽然我今天到了霉,跑到你门下来求你帮忙,但是恕我直言,你们不就是常说的蛇头嘛,帮人偷渡的这点事情,在我眼里赚再多也只是点小钱,要跟我当初比,哈哈,……”张一鸣不说了,但写在脸上的都是不屑。 “操,求人你还这么鸟?你以为我们只是蛇头?那不过是副业而已,操,……”小青年被张一鸣的话激怒了,相当不忿地准备反驳,莫老板见状立刻制止了他。 “不要胡说。”莫老板沉声喝止小青年,然后转向张一鸣,满脸堆笑道:“兄弟你是高手,你那一行我们不懂,不敢乱说。你出去的事情,我一定尽最大努力给你想办法,你回去再等等,好不好?” 妈的,小青年的冲动反而坏了事,看来莫老板这条狡猾的大鱼还得慢慢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张一鸣非常明白,因此他装作懊恼地叹了一声,道:“那就请莫老板多帮忙了,我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到时候再报答莫老板。” 4张一鸣走后,莫老板开始训斥小青年,“你刚才想说什么?口没遮拦,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他就是一傻b、鸟人,穷成这样了还在这吹牛。”小青年嗫嚅着辩解。 “你怎么知道他穷了?他说只有五万块你就信了?我今天才知道他是在股市里混的,像他们这种人,其实也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大盗,做事情怎么会不留一手?” 年轻人得意地笑起来,“这次这小子可能是真倒霉到家了,我听说了,就前几天他还跟花老板打听东兴有没有当铺,他只怕是穷得快当裤子了。” “真的?”小青年得到的这个消息倒让莫老板很意外。 “是真的。”小青年言之凿凿。 “你小子,”莫老板笑起来,“这几天是不是又去那个小妇人那里掐油了?这五一街上这么多卖的,还不够你折腾的?” 小青年嘿嘿干笑两声,“那些烂货,怎么能跟花老板这种良家相比。” “你就不怕她老公?” “嗐,怕什么,那坨牛屎没点用,太好打发了,给他一包烟就喜得跟什么似的。”小青年大喇喇地说,“主要还是姓花的女人自己装个贞女节妇,不好得手埃” “妈的。”莫老板一巴掌拍在小青年后脑上,“你还是好好做点正事,又有一批货要到了,可别出纰漏。” 小青年嘿嘿地应了。 “大哥,我看你今天好像对这个小子也有点兴趣了。”小青年又问莫老板。其实他刚才险些说漏嘴,也要怪莫老板自己先提起那个话题。 莫老板不由眯起了眼,想了想才道:“这小子赚钱的欲望倒是满强的。” “那是,他还想着东山再起呢。” “是啊,像他这种无限风光过的人,怎么能够甘于就此沉沦。”莫老板若有所思,“他这样的心态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对埃”小青年也附和起来。 “不过,这种人就像一把双刃剑,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弄不好别伤了我们自己。”最后,莫老板哈哈一笑,道:“好了,先别想这么多,再等等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那样窘迫。等到他真的陷入绝境,我再来摆布他就轻而易举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美丽智慧 第一百九十四章美丽智慧 1“哎哟喂,我兄弟出这么大事,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呢?”胖子季峰把开办投资公司的事情筹备妥当,兴冲冲地来到cl之后,才知道张一鸣外出养病去了,在钟晨的办公室里,他忍不住十分恼火地责怪道。 张一鸣一去就没了音讯,钟晨心里本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听到季峰责怪的语气,她便也没了好气,“我又不是专门负责替你打探消息的人,凭什么要跟你说?再说这是张总自己不想惊动太多人,要不是交待工作,他连我都不会告诉。”说到后来,钟晨倒像是在跟自己生气。 “可是,那咱这投资公司的事情怎么办?我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季峰感到十分无奈。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照常进行,难道领导不在,工作就停滞了?” “他人都不在,怎么个进行?”季峰嘀咕一句。 “这不还有我吗?”投资公司的事情张一鸣走的时候有交待,所以钟晨心里有底。 “你?”季峰看钟晨一眼,“我知道你是中央财经大学毕业的,可要是只要学了财经就能做好投资的话,中国的股神早可以用卡车拉了,哪还轮到巴菲特在那遗世独立,笑傲江湖。”季峰处在懊恼之中,一时之间说话也就忘了考虑对方的感受,而且季峰就是这种性子,他只对实实在在的成就服气,其它什么名气、学历之类虚的东西,他是不吃着一套的。别说中央财大,就算是毕业于巴菲特的母校哥伦比亚大学又怎么样?哥伦比亚的毕业生车载斗量,不也就出了一个巴菲特吗? “你-…”钟晨的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个死胖子怎么这么讨厌。“我告诉你,首先我在这里只是配合你先把公司搞起来,我没说我要代替张总做投资决策,其次不管我是那里毕业,学的什么,能不能做好投资都得用事实说话,我没说我一定行,可你凭什么就说我不行?” 钟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季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他转弯倒是满快,立刻涎出笑脸道:“哎哟姐姐,您可别误会,我那话是泛指,不是针对您说的。我兄弟这么信任您,能让您来帮助我,您的水平一定错不了。” “谁是你姐姐。”钟晨拉着脸斥道,已经生气的她可没有季峰那么容易转弯,对于季峰的油腔滑调一点不假辞色。 季峰也不生气,继续涎着脸道:“尊称,那就是一尊称,与年龄无关。要说年龄的话,您看上去顶多二十。应该满二十了吧您?” 季峰成天在外面与各色人等斯混,论起拍姑娘的马屁那是一拍一个准,他要铁了心要拍,哪怕是肉麻到无耻的话也敢满嘴乱冒,就像这钟晨,打瞎他俩眼睛也能看出再怎么也不止二十岁,可季峰最后还要装天真地再问一句“满二十了吧”。 钟晨又好气又好笑,知道这胖子在胡说八道,但在这好气好笑中,她开始对季峰的那恼怒的情绪也就渐渐消弭于无形了。季峰的话不在于真假,重要的是表明了一种认错的态度,姑娘们接受的就是这态度,钟晨也不例外。 2用新闻联播中常说的话来说,最后“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季峰和钟晨商定了成立投资公司的一些具体事宜。 离开cl,季峰绕到国贸2号楼里的桃李公司去看季婕,季婕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为乐静连锁店走出北京做规划。有了季婕的加盟管理,再加上大柱一帮人做事卖力,乐静的扩张比张一鸣最初的计划快了很多,目前在北京的店面大大小小算起来已近五十家,是到了考虑向外扩张的时候。由于是第一步扩张,出于便于统一管理的目的,季婕选定就近的天津为第一个目标城市。 “季总,忙呢?”一走进妹妹的办公室,季峰就打趣。 埋首办公桌的季婕闻言抬起头,看见季峰,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等投资公司成立,就跟你这里也算是关联企业了,我来看看同事不行吗?”季峰乐呵呵地说。 季婕早已知道季峰拉着张一鸣搞投资公司的事情,看他这么高兴,问道:“是不是已经搞好了,看你这么高兴。” “快了。”季峰坐下来,提起投资公司便又想起张一鸣外出养病的事情,便道:“季婕这我得怪你,你老板病了你也没跟我说,不然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季婕对季峰的话大感惊讶,心想他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姚静不过在前些天去了几趟医院,他就知道了。看见季峰的神情很有些认真,惊讶之余季婕又有几分担心,虽说大家现在也算是朋友,但是就算姚静生病,季峰似乎也不必要表现得这么热心和关切吧?季峰不可能不知道姚静和张一鸣的关系,难道自己这个鲁莽的哥哥对姚静竟然有了什么想法?那可要不得。 季婕赶紧正色对季峰道:“哥,人姚总只是到医院去看了几趟病人,她并没有生玻再说了,她生病自会有人关心,你的表现可别过了头。” 季峰一见季婕的神情,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误会了,哈哈大笑起来,“傻妹妹,我说的是张一鸣,他都外出养病去了,你不知道?” “是吗?”季婕的神情放松下来,“我不知道。” “你看你,你以为只有姚静才是你老板?还那样的眼神看你哥,你哥是那种人吗?” “不是就好。我是怕你一时犯糊涂,到时候自取其辱,连我都不好做人。” “哈哈,你哥要是这么傻,能有今天这成就?”季峰得意洋洋地说。 “你有什么成就。要不是咱家那老酒店子,你哪来的第一桶金?像别人,白手起家,那才叫成就。” “嘿。”季峰瞪大了眼,“季婕,你原来不是挺崇拜你哥的吗?这刚刚见到一个更能的,就变节了?你怕我犯糊涂,我看你也要警惕着别犯糊涂呢。你说的这别人是谁呀?” 季婕脸上微微一热,知道季峰是明知故问。季婕很了解自己这哥哥口没遮拦的脾气,便没搭理他,省得他又说些信口开河的鬼话。 季峰也不管妹妹搭不搭理,小小的报了自己刚才被误会的一箭之仇后,便又天南地北地扯一些别的去了。消磨了一个多小时,见季婕实在忙,没工夫陪他多说,他这才告辞走人,去找别的朋友接着侃去了。 3北大的课堂上,赵敏和陈鹭俩人坐在一起听课。陈鹭略有些心不在焉,赵敏却神情专注。 这是这学期新开的一门选修课,相对论和天体物理方面的内容,赵敏很感兴趣,听得比所有其它的必修课都认真。陈鹭则是被赵敏拉着来的,陈鹭对这个内容兴趣不大,又是选修课,成绩也不计入学期末的排名当中,她也就当作来放松放松,换换脑子。 如果看看陈鹭上个学期的成绩单,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所有对排名有帮助的科目,哪怕是政治课,她都能考到90分以上,而其它不计入排名的科目,她的成绩都在60到65分之间,也就是说,上个学期她拿到第一名的同时却没有做一分多余的无用功。不过千万不要以为陈鹭是一个很功利的人,其实这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千百场考试,千百次排名下来,陈鹭早已成为一个一流的考手,在各种考试中如何分配精力,她不用大脑就能把握祝再加上陈鹭天生就是一读书的料,素有考试机器的美称,只要她想考好的试,就没有考不好的。 赵敏恰恰相反,她从来就没有关注过考试或者排名本身,她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考试也不例外。 此刻,诺大的阶梯教室里,放眼望去竟是满满当当地坐满了听课的学生,粗略估算只怕有近两百号人,而且大多数是男生。赵敏和陈鹭这一对的姐妹花在物理系已经相当有名气,这一刻在这本就花儿不多的绿叶丛中,自然显得格外打眼。 4陈鹭从来是一个考试中有好成绩的学生,但从来不是一个课堂上有好纪律的学生,平常跟赵敏一块上课,她就喜欢悄悄地跟这个姐姐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从来不认真听讲,这让人很奇怪她的好成绩是怎么来的。赵敏也不把听课看得很重,她来念这个大学的直接原因不过是因为张一鸣,不然已经高中毕业的她此时不定在街上跟什么人瞎混着呢,所以赵敏一般也乐得跟陈鹭聊。但今天的内容赵敏喜欢,因此听得专注,偶尔跟陈鹭搭一两句话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陈鹭正有些无聊中,听到背后大概隔一两排有男生的声音在小声议论。 “那俩女生是谁呀?”一男生问,语气中很有些惊艳的味道。 “哪俩女生?”另一个问。 “就那俩,都穿红衣服的。” 另一男生还没答话,陈鹭已经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和姐姐赵敏。陈鹭和赵敏这对姐妹花整天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一个活泼,一个冷傲,早已是物理系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要不是赵敏的性格不好参与学校的公众活动,只怕在整个北大都已经扬名立腕。所以对于男生的回头率和议论声,陈鹭早就习惯了。不过首先发话的那个小子肯定不是物理系的,不然怎么会问出那么没有水准的话来,陈鹭悄悄地想。陈鹭童心未泯,对于自己和赵敏在男生中间的名气,她更多的是觉得好玩。 “哦——,你是说‘美丽与智慧并重’埃”被问话的男生恍然大悟的声音。 “什么‘美丽与智慧并重’?乱七八糟。我是问那俩女生是谁。”前一个男生摸不着头脑地说。 “嘿嘿,我知道。”后一个男生得意起来,“那是我们系的一对姐妹花,我们系的兄弟们一致恭送她俩一个合称,就是‘美丽与智慧并重’。具体说呢,姐姐更美丽,妹妹更智慧。她俩就是‘美丽与智慧并重’,‘美丽与智慧并重’就是她俩。懂了吧,兄弟?” “真的吗?”第一个男生明白过后,语气中更加充满惊奇。 不光是这男生,陈鹭自己也听得心花怒放,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和赵敏姐姐一起被男生们这样称呼。陈鹭忍不住捅捅坐在身边的赵敏的腰部,兴冲冲地说:“姐姐,他们在说我们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假末路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假末路 1最初说住一两天的张一鸣一晃眼就在馨雅住了半月,这几天老板娘忙上忙下地在给各个房间作大扫除,馨雅是一个小家庭旅馆,也是家庭全部的经济来源,老板娘没舍得花钱请服务员,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做。 百无聊赖的张一鸣看到老板娘一人忙碌的身影,不免想起她那牛高马大的老公,也不知这个男人一天到晚在这小小的东兴城里能有什么可瞎混的。 “干嘛把所有房间重新打扫一遍?”又一次在走廊里碰到老板娘,张一鸣忍不住问她。在张一鸣看来,这种档次的小旅馆中,馨雅的卫生环境相当不错了,这完全得益于老板娘自己的爱洁和勤快。 对于张一鸣的问话,老板娘妩媚地一笑,“五一期间来东兴的游客很多,是我们这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我先做些准备,让客人来看了更满意一些。我们小旅馆没什么高级设施,不过至少要让客人住得干净舒适是不是?” “其实你这里已经很干净了。”张一鸣真心地称赞,“你不用这么辛苦又把每个房间全部打扫一遍。” “一年的生意有一大半靠旅游旺季,还是再搞一下心里踏实,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老板娘撩了撩被汗水沾在额头的一缕发丝,显得略有些疲惫地说。 住了这么些日子,对馨雅的生意状况张一鸣已经有所了解。他是这里唯一的常住客,其他客人都是住一两天就走,而即便这样的短住客人也不是很多,张一鸣所在的三楼就还从来没有住进过别的人来。 看着老板娘的样子,想着她一家老小都靠她一个人辛苦打理这间小小的旅馆,张一鸣心里升起一丝同情。但是更大的问题在于,张一鸣此时不但帮不了老板娘,只怕还要拖累她。五万块给了莫老板之后,张一鸣的兜里迅速接近空空如也的境地,过不了几天他将连房租都交付不起。当然可以给北京的女人们打电话让她们往银行卡里存钱,但为了让自己陷入更加真实的穷途末路,张一鸣不能这样做,否则前功尽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存上一大笔钱在卡里。 2“老板娘,上次托你打听当铺的事情,有结果了没有?”张一鸣还有一块手表值点钱,如果当了,应该可以顶一阵子。 老板娘无奈地摇摇头,“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没有当铺。”说完,她看着张一鸣,目光中流露出关切,又道:“你……是不是……”老板娘害怕伤了张一鸣的自尊心,话便没有说完。 张一鸣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承认自己的窘况。“我有一块表,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拿来换点钱,也不至于到时候拖欠你的房租。” 老板娘想了想,道:“要不从今天起房租你就先欠着吧,我们这里没当铺,而且,”老板娘瞄了一眼张一鸣的手腕,“我看你这表也有些年头了,你一定很喜欢吧?当了可惜。” 老板娘一句话勾起了张一鸣的心思,这表还是诗思陪他一起去买并且是诗思挑的,欧米茄,当时花了十几万。线条简单的圆形表身,表盘上除了带四个罗马数字的刻度和那个希腊字母的欧米茄标志,再无别的装饰。张一鸣很喜欢这种简洁含蓄的风格,内敛和低调中透出一种无需张扬的自信,这是当时作为操盘手的张一鸣所需要的,也正是张一鸣与生俱来所具备的气质。从挑选这块表就可以看出诗思对自己的了解,张一鸣黯然地想到。 “喜欢归喜欢。”张一鸣淡淡一笑,“可是人不能没钱啊,就算不交房租我也得要吃饭吧。要不我把表先放你这,你帮我找个买家行吗?”张一鸣脱下自己手腕上的欧米茄递向老板娘。 老板娘犹豫一下,接了过去,忽又想起什么,道:“正好想请你帮个忙,有个房间灯管坏了,太高,我换不了,你帮我换一下?” “行。”张一鸣点点头,跟老板娘去了。 3张一鸣在换灯管,老板娘离开房间,她返回的时候,张一鸣正好完工,跳下垫脚的凳子。 “好了?” “好了。”张一鸣按下开关,灯管亮起来。 老板娘一笑,道了声谢谢,忽然拿出几百块钱塞进张一鸣手里。“这是你这些日子交的房租,先拿回去吧,东兴这小地方,省着点用可以对付一阵子。我现在也只有这么多,如果不够,到时候再说吧。” 张一鸣一时之间愣住了。“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板娘的笑容依旧妩媚,“你不是把表放在我那了?我虽然不识货,但是也看得出那表远不止这几天房钱。” “可是……”张一鸣还想推辞。他突然之间有一种愧疚,归根结底,他的一切窘迫和困境都是假的,虽然他的本意并非要欺骗老板娘,但客观上他就是欺骗了她。社会上有很多骗子,这些人大体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利用别人的善良,另一类则是利用别人的贪念。张一鸣历来所深恶痛绝的,正是第一类骗子。利用人们的善良,尤其是利用人们对行骗者本人的善念而施骗的家伙,绝对不能容忍和原谅!至于利用人们的贪念进行欺骗,或多或少受骗者自己也有责任。而此时,张一鸣就觉得自己成了自己所最不能原谅的那一类骗子。 就在张一鸣想着这些的时候,老板娘将他的手握成拳头,让他把那几张钞票拽进手心。“别推了,推来推去浪费时间,耽误我做事情,我还要去打扫房间呢。” “要不我来帮你吧,反正我也没事情。”张一鸣握住钞票后脱口说道。不管有意无意,既然骗了她,总得做点什么补偿才好。 老板娘一笑,“你是住客,怎么能要你做这些。” “你没收房钱,我就不能算住客了。”张一鸣也笑道。 “还是算了吧,这些活我看你也不会做。” “这有什么,不就是打扫卫生嘛。”张一鸣不以为然。 “你以前的生活应该比现在这个样子好得多吧?看得出来,你肯定很少做这些事情。”老板娘话题一转,又道:“人总有个起起落落,没关系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碰到什么困难,不过我相信你总有一天又会好起来,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说完,老板娘径自走开,继续打扫去了。 4没错,是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五一假期马上到来,将有大量游客来东兴口岸作出境游,这让张一鸣想到一个给莫老板施加直接压力的绝好办法。 主意既定,张一鸣再次找到莫老板,这回只有莫老板一个人,没见了他身边的那个小青年。这一次,张一鸣开门见山,见面就道:“莫老板,我等了这么多天,看来你是帮不上我了。我现在几乎弹尽粮绝,不想再等,也没办法再等。那五万块钱你还给我,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张一鸣心里清楚,早已落袋捂热的钱,这姓莫的如何会肯吐出来。张一鸣只当他会立刻推诿,便在心里也准备好做出翻脸的架势。孰料张一鸣此言一出,莫老板眉头只稍微皱了一下,即刻便微微露出笑容,问道:“你自己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一鸣做出一幅无奈的表情,愤然道:“我没什么好办法,但总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吧?我打听了一下,五一期间会有很多出境游的机会,费用也不高,我想加入一个旅游团先出去,再想办法偷偷脱团。” 听了张一鸣的话,莫老板哈哈笑起来。“原来你想走这条路。老弟,如果这都能成的话,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饿死,旅游公司也变成偷渡公司了。” “你笑什么!”张一鸣一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声吼起来,“我知道这有难度,用你说吗?但这总可以一搏,总比坐在这里等死要强。再这样等下去,我就算不被仇人找到砍死,也要饿死了。五万块给了你就像扔进水里,至今连泡都没冒一个,我马上就要没钱吃饭住店了。姓莫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落难了来这里求你就好欺负。你或者帮我出去,或者五万块还给我,要是把我逼急了,做出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那就怪你自找的了。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怕的。妈的,要不是相信郑老七,我也不会找到你来,你这人真他妈不够意思。” 张一鸣一通连吼带骂的话似乎让莫老板也心有不安起来,他忙陪着笑脸安抚道:“老弟,你别急。不是我不够意思,我都说了,你是郑老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过你想出去,五万块真的不够,再说这钱我已经为你花出去,现在拿什么还你?你容我慢慢再替你想想办法。” 莫老板陪着笑脸,张一鸣的态度也只好稍微软下来一点,他紧皱眉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愿意等,可是我刚才说过,我现在连生活费都快没有了,还怎么等?在这个狗屁地方,我又一点赚钱的路子也没有。到时候谁愿意给我白吃白住?你愿意吗?” “嗯,让我想想。”莫老板低头沉吟起来,片刻之后,他抬起头,道:“我可以先替你找点事情做,先赚点钱,解决一下你目前的难处,你看怎样?” 莫老板此言一出,张一鸣暗松一口气,感到曙光在前头。唉,演了半天的戏,终于到戏肉,鱼儿开始咬食了。 “什么事情?”张一鸣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问。 莫老板嘿嘿一笑,“走私,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什么货?” “旧电器,往越南弄。你可能也见到了,我们这里做这个的挺多。” 原来是张一鸣曾经在东兴街上见到的那些日本电器垃圾。怎么,还要先考验我一把?张一鸣心想,那就继续增加戏码吧。张一鸣于是两眼一张,一幅末路狂徒的神情,狠狠说道:“只要能弄到钱,我他妈心里现在连杀人的事都敢做,走私这点破电器算个鸟。” “好。”莫老板一拍张一鸣肩膀,“我跟朋友说一下,你明天来找我。” 第一百九十六章课堂事件 第一百九十六章课堂事件 北大的课堂上,对于陈鹭的话赵敏没太在意,只简单回一句“说就说呗”,心思仍在听讲上。 陈鹭并不放弃,又趴到赵敏耳朵边,有些喜滋滋地悄悄说,“你听听嘛,他们在夸我们呢。” “哎呀~”赵敏无可奈何地转向陈鹭,“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可听的。别理他们。” “这次不一样嘛。”陈鹭有些委屈地翘翘嘴说道。但是见赵敏实在没兴趣,陈鹭也只好放弃对她的继续鼓动。 赵敏话虽那样说,但她的注意力还是不可避免地往后面分了一部分,男生们的对话便也溜进她的耳里。可是赵敏所听到的,却不是可以令她高兴的内容。 “不过光有美丽和智慧还是不够的,我觉得女人最重要的是感性,也就是要有丰富细腻的情感,要有一颗柔软而敏感的心,去懂得爱和被爱。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否则的话,美丽不过是像花瓶一样的徒有其表,而智慧也只是冷冰冰的理性。就我个人来说,我最赞赏那种为爱而生的女人,其他……” “我拷,你丫赶紧给我住嘴。就受不了你这爱放厥词的毛病,从小就这样,现在越发变本加厉。” 前一段话正是最初问陈鹭和赵敏是谁的那个外系男生所说,说到一半就被他的物理系的哥们断然喝止。 “这不是厥词,是实话,唉,说了你也不懂。”外系男生不服气,还有点高山流水知音难求的味道。 物理系男生跟这位厥词者虽说是打小的哥们,但此时却坚决捍卫本系两朵并蒂之花,“狗屁。你丫少给我装老练,还真正的‘女人’呢,你丫还是处男吧?知道女人什么味吗?就在这胡说八道。我说你丫就是酸葡萄心理作祟。可望而不可及,馋了吧你?” “算了吧,理科女生,大多是头脑发达,感情贫乏,我有什么可馋的?”外系男生继续嘴硬,不过再不敢用“女人”一词,因为刚才哥们那“处男”俩字点中了他的软肋。 …… 赵敏听着听着不禁心头火起,她平常并不在乎男生们在背后怎么评价自己,她觉得那些评价是褒是贬与己无关,而自己是好是坏也与那些男生无关。但此时背后这男生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的是全体“理科女生”,令赵敏不快中夹着不屑,忍不住想看看后面这是怎样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 后面的那男生还在高谈阔论,跟物理系的男生辩论,声音渐大,参与的人数也多了几个。坐在前后左右的几个物理系男生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轻声嬉笑着跟对那外系男生及其观点进行攻击。 这种状况让外系男生找到舌战群儒的感觉,空谈辩论,他本就好这口,此时便更加来了劲,说着说着,中国古典诗词曲赋中的名句也开始满嘴乱跑,最后什么“倾国倾城的貌”,“多愁多病的身”都出来了。 赵敏本来已经不想理会,无奈听力不是由大脑控制,没法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何况他们的声音又比刚才更大。那男生的话不但干扰了赵敏听课的注意力,更加坏了她听课的心情。赵敏忍无可忍,终于将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摔在课桌上,回头厌恶地瞪了那男生一眼。 情绪既然爆发,就有些收拾不住,何况赵敏从来没有控制自己情绪的习惯,这一眼瞪去,赵敏觉得还不解恨,忽然做出一个令所有看见之人都瞠目结舌的举动——她举起右手,向那男生伸出一根中指,双唇还一张一和,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赵敏唇间的动作有意做得很清晰,不用会读唇语,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吐出的两个字是——sb! 2全场一片哑然,继而哗然,物理系几个男生愣神几秒后,情绪大为振奋,竟有人带头起哄鼓起掌来。 课堂程序一时为之中止。 陈鹭坐在赵敏身边,又一直也听见男生们的对话,一开始还挺高兴的她,心情也早已被那外系男生武断的观点破坏,只不过陈鹭没有赵敏那样激烈的性格,她也觉得那男生有点讨厌,但仅此而已,她可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但是赵敏一摔笔,陈露就心有灵犀,她几乎是和赵敏同时回过头去的。不过陈鹭的气质没有赵敏那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所以她的目光中便显不出赵敏的凌厉,更多地流露出的是一种小女生的生气。俩姐妹一酷一俏,相得益彰。 外系男生的唧唧歪歪在俩姐妹回头瞪眼的时候就嘎然而止,看着瞪向自己的两张美丽面孔,他呆住了。外系男生倒不是被两个女生吓住,而是被赵敏的目光吸引住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见赵敏和陈鹭的真容,他感到赵敏的眼里有一种令他迷或因而着迷的东西,那是一种不该属于女生的成熟,一种我行我素的孤傲。 直到赵敏做出那惊人的举动,外系男生都没有回过神来。他那物理系的哥们首先看出一点道道,在其他男生对赵敏的鼓掌声中趁机立刻对他毫不留情地痛加奚落,“完了完了,这回真是张生见到了崔莺莺,你丫刚才那振振有词的劲儿哪去了?你可记住,这可是一理科崔莺莺,而且是野蛮版的,看见吗?”物理系男生学着赵敏把自己的中指也在哥们面前亮了亮,“你丫这‘多愁多病的身’恐怕背不祝” …… 教室里,对赵敏的举动感到无比吃惊的还有一个人,可以说此人是所有人中最为吃惊,应该是震惊的一个,她就是这堂课的主讲教师——徐洁。 3徐洁生长于英国,毕业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获博士学位,毕业后留在剑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也是当今最伟大的物理学家,《时间简史》的作者霍金的母校,赵敏正是冲着这一点毫不犹豫地选修了徐洁的这门课程。 徐洁去年从英国回到国内,由于良好的教育背景和优异的学业成绩,加上有她那很有名气的,曾经与霍金共事多年的导师推荐,年纪轻轻的她得以在人才济济、海龟成群的北大被破格直接聘为教授。 徐洁生活在一个把中国传统保持得很好的华裔家庭,其实很多国外的华侨或华裔家庭对中国传统和中国文化的珍惜都超过目前我们很多国内的家庭。同时徐洁成长和受教育的大环境又决定了她接受了良好的英国式的文明和礼仪观。正因为这两方面的背景,所以徐洁对赵敏的行为感到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 赵敏因为喜欢这门课,所以上课时占了很靠前的位置,因此从她摔笔开始,徐洁就听见和看见了。也因此,徐洁看见了赵敏此后的所有举动,除了转过身后赵敏嘴里无声的sb两个字。 徐洁无法想象,也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在公众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竟会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来——那是多么粗俗,甚至下流的一个动作!尤其因为赵敏的座位很靠前,她的举动因此被几乎所有人所目睹,而且这些人中90%以上是男生。 徐洁的震惊让她对其后少数男生的起哄鼓掌行为一时忘了制止,直到一分钟后事件平息,徐洁才回过神来,一张脸已气得通红。 如果因为其它事情,学生们在课堂上闹一闹,鼓鼓掌甚至叫喊几句,徐洁都并不会特别生气,国外的大学教学环境比较宽松,并不十分强调课堂纪律,甚至鼓励活跃课堂气氛,所以常有学生打断教师讲学,与教师就某个问题当堂争辩的情况发生,每当这个时候,其它学生也可能鼓掌甚至喊叫。但是今天在这里的情况不一样,令徐洁最生气的还是赵敏的举动,她的生气也不是因为课堂秩序被打乱,而是对赵敏感到痛心。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在徐洁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就是这个念头。 “你、你这位同学,下午没课的时候到我办公室去一趟。”赵敏已经转过身面向前面之后,徐洁对她说道。 赵敏撇撇嘴,一幅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把国内中小学的那一套学来了呢,她心想。 赵敏的神态更让徐洁生气,但她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还不会当堂训斥学生,从没有这习惯。 就在这时,下课的铃声响起。 4下午,赵敏并没有依徐洁的要求去她办公室,赵敏不是害怕挨批,而是根本没当一回事,懒得去。 整整一下午,赵敏都躺在宿舍的床上看书,也没出去找地方自习。上午的事情传得很快,她不想出去,懒得听人议论。赵敏不出去,陈鹭也就不出去,一起呆在宿舍里。 中午时候,赵敏的“光荣事迹”就已经被同宿舍和不同宿舍没有选修徐洁课程的姑娘们知道了,了解原委后,几个那男生嘴里的“理科女生”们对赵敏的举动大加赞赏。 “赵敏,我们支持你,对那种男生就是要不假辞色地予以迎头痛击。”一个说。 “就是。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另一个也道,“那家伙肯定是学中文的,酸不溜丢,居然敢藐视我们。” “你们说说,一文科的跑去听相对论干嘛?” “哎,这还不知道,学俩新词回去炫耀呗,到时候在他们系那些只知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女同学面前,张口相对论,闭口量子力学,那显得多渊博呀。” “就是就是,别看他跑到咱系的教室里卖弄诗词,还贬低咱们,他那几句酸文在他们本系肯定显不出来。八成是追一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文不够用,所以想另辟蹊径,曲线救国。”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在背后将那男生损了个够。赵敏倒是没有参与,她当时气愤过了就过了,现在觉得再谈那个男生都是多余,是长他面子。 陈鹭当然是有热闹决不放过,不过说到后来她忽然想起赵敏姐姐还为所有理科女生背负了被老师责骂的风险,便嚷道:“好了好了,我姐姐为了大家的荣誉可是付出了代价的,你们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呀?” “好,我首先表示敬意。”一个姑娘嘻嘻笑着举起手来,“说实话赵敏,那男生虽然讨厌至极,但我可不敢当众做出你那种勇敢的举动,我真佩服你。” “咦,怎么了,只表示敬意呀?”陈鹭不满意。 “好,晚上我们大家出钱,请赵敏吃饭。怎么样?”另一姑娘提议。 大家嘻嘻哈哈地一致赞同。陈鹭又问:“那我要不要出钱?” “当然要,你又没有勇敢地站出来捍卫我们的尊严。” “可赵敏是我姐姐,我就不能享受点特殊照顾?姐姐的英勇我也与有荣焉嘛。” “不行。”其他姑娘异口同声地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夜渡北仑 第一百九十七章夜渡北仑 东兴与越南隔河相望,这条河叫北仑河。入夜之后,在北仑河的中国一侧,是一片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沿河岸的一条街道上,有各式各样的摊点,以吃食为主,间或有一些卖冷饮、杂货、新旧书刊等,还有露天卡拉ok,以及或穿梭游走或坐守一点的待客的流莺们,场面杂乱而热闹。相比之下,越南一侧的北仑河岸黑黢黢、静悄悄,窄窄的一河之隔,完全两个世界。到了这里,中国人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二十几年经济发展的确是成绩斐然。 张一鸣无心欣赏这北仑河岸的夜景,在拒绝了几个流莺的骚扰之后,他快步走过河岸长长的夜市,向北仑河下游的岸边走去。 渐渐到了灯火阑珊处,河岸的摊点开始稀疏,继续前行一段之后,张一鸣的身影终于隐没于像对岸一样的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又前行约半小时,此时早已离开城区,到了东兴的郊外。不久之后,张一鸣听到前方不远处的人声,又瞄了瞄周围的环境,他知道到了。张一鸣将从这里开始第一次走私的生涯。 2莫老板的朋友白天已经跟张一鸣见过面,对他简单地交待了夜里要去的地点和该做的事情,并且让他认识了晚上将会和他一起把这批旧电器送过北仑河的另一名伙计。此时,张一鸣走近河岸边,那名伙计已经在那,正坐在河岸边一块石头上看着几个民工在往一只小船上装货。见到张一鸣到来,那名伙计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一鸣走到那名伙计旁边,也找块石头坐了。 “抽根烟?”伙计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自己叼上一根,给张一鸣也递去一根。 张一鸣接过烟,伙计替他点上。深深吸一口之后,再长长地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这时河面上有凉风吹来,在南国边境小城东兴的四月末的夜晚,让人觉得竟是那样的舒爽。 “快装完了吧?”张一鸣问。 伙计看了看小船,道:“快了。” “装完就动身?” “是的。” “他们都去吗?”张一鸣到这里后就一直有点奇怪,除了选在夜晚,地点稍微偏僻些,这次行动好像不怎么隐秘,一点不像是在走私,不但没有想象中四下望风之人,还有这么些装船的民工,而他们为了干得更快,也没有轻手轻脚的样子,一直有稀里哗啦,怦怦梆梆的响声。 伙计笑起来,“他们都去的话,还要你干嘛?看你这样子,老莫肯定没跟你讲清楚。我们这是往越南走货,对于我国来说,我们做的是出口贸易,对越南来说我们才是走私犯,才是打击对象。在这边你放心,我们的政府睁只眼闭只眼,不会管我们的。”伙计又指了指民工,“所以他们敢放心大胆地在这里挣一份辛苦钱,但是要把货送过去,他们就不干了。” 张一鸣这才明白过来,“那边很危险吗?”他忍不住问。 伙计看了看张一鸣,沉吟一下,先骂了一句,“这老莫,找人做事总他妈连蒙带骗。”随后才说:“跟你说实话,干这事大多数时候不太危险,但是也看你运气了,要知道,抓捕走私犯的时候,如果你逃跑,他们是会开枪的。” 难怪那些民工不肯去,张一鸣醒悟,随后又想,听这伙计的话,这批货就是莫老板的,可他却对张一鸣说是帮他朋友做事。不过张一鸣并不打算纠缠这个问题,是莫老板的货更好,以后就更容易接近他身边。 “那就不跑呗。”张一鸣道。 “不跑?”伙计把抽了最后一口的烟头狠狠扔进河里,“美国算是民主国家吧?他们还虐待伊拉克战俘呢。你要是落到对面的边防军或者缉私警手里,会有什么结果,你自己想吧。他们可比我们的公安更黑更腐败,而且我告诉你,现在早不是同志加兄弟的时代,越南人对我们可没有友谊。给你一个个人建议,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他们的边防,拚着挨一枪也要能跑就跑,只要不被打死就算成功。” 如果被打死了呢?这话就不用再问了。妈的,张一鸣望着黑黢黢的对岸,心想这姓莫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船装完,伙计掏出钱给民工结完账,民工们都去了。“走吧。”伙计向张一鸣招呼一声,首先跳上小船。 伙计有着典型的两广地区亚热带的肤色和身材,瘦瘦黑黑,黑暗中他的脸色很是模糊,令张一鸣看不清他的表情。 3上了船,伙计操起槁子,将船撑到河中心。到了河中心,船便顺流而下,不需太费力,船槁主要用来掌握方向。 “不直接过去?”张一鸣又问。北仑河并不宽,如果横渡,一下就可到达对岸。 “不行,这里太靠近芒街城区,从这里上对岸,那是等着被抓。我们去到下游。” 船顺着河水缓缓下行,因为是第一次,对周围地理环境一点不熟悉,张一鸣觉得走了很久。“到了吗?在哪上岸?” “应该快了。”伙计沉声应道。 “应该快了?”张一鸣觉得奇怪,“你不知道地方?” “每次上岸的地点不同。那边有人接应,他们会给我们信号。” 原来如此。想想之后张一鸣明白,应该是这种做法才对,如果固定一个上岸地点,那还不迟早叫人守株待兔给端了。 “什么信号?我也留意着。” “灯光,三长三短。你要先见了就告诉我。” “嗯。”张一鸣点点头,想想后又问:“要是一直没信号怎么办?” 伙计轻声笑起来,“你是读书人吧?” “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嘿嘿,没什么,我觉得你挺勤学好问。” 张一鸣轻声一叹,“是读过点书,不过最近倒了霉,落到这步田地。” “没关系,邓小平还三起三落呢。要没有他,现在的东兴还跟对岸一样,也就没有我们今天这生意可做了。” “也是。”张一鸣忽然发现这小小边城里的人们思想都挺豁达,不论做什么的,都有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馨雅的老板娘也对张一鸣说过类似鼓励的话。 “如果一直没有信号那我们两人今晚就惨了,我们得把这船撑回去,逆水行舟,可不轻松埃” 看来想赚点钱都不容易,要冒风险,还要费体力。不过他们能这样谨慎总是好的,听了伙计开始的介绍,张一鸣觉得撑回去总比贸然上岸好,他可不想把命不明不白地搭在这个地方,不但北京有娇妻美眷,而且欢欢还在深圳的看守所里等着他这次行动来将功赎罪呢。 张一鸣不再作声,暗暗运起密宗太极心法,将目力提高,开始仔细地在对岸的黑暗中搜寻,同时也将听力加强,尽力捕捉对岸每一个细微的声响起来。 4由于张一鸣暗运功力,没多久,他首先发现了灯光信号,看来今晚可以上岸,不用把船撑回了。不过张一鸣并没有急于作声,灯光有点远,他不想让伙计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有这么好的视力。 船再行一阵,伙计也见到信号。“到了,就在前面,看见了吗?”伙计问张一鸣。 张一鸣装作凝视一下,才道:“哦,看见了。还在前面,他们为什么不能等我们近了才打信号?” 伙计开始把船往岸边撑,张一鸣不会这个,帮不上忙,只好在一边看着。伙计一边撑船,一边回答张一鸣刚才的问题:“河面上空旷,他们应该先看见了我们。信号不能打得太晚,不然我们的船不容易靠到准确的地点。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靠岸的,何况我们还要卸货。” 说话间,船已到岸边。从岸边草丛里立刻跳出两个人来,张一鸣一看,其中一个竟然就是跟莫老板在一起的那小青年。看来这货真是莫老板的,至少莫老板有份。难怪后来这次去莫老板处没见到这小青年,原来先行过来做接应了。 东兴和芒街被中越两国划定为边贸城市,两地的居民往来于这两地之间是非常方便的,几乎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即便是外地人,就像张一鸣,如果只是想到芒街的话,其实也不难,花几十块钱就可以办理正式的边境证,然后便能出入芒街了。但是要想离开芒街深入越南内地,没有人帮助就非常困难了,张一鸣找莫老板帮助偷渡,就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河内。 小青年跳上船,见到张一鸣也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张一鸣立刻摆出一幅没好气的面孔,“你以为我想来?妈的五万块给了你们至今没动静,我得挣钱吃饭埃” 张一鸣的遭遇肯定是莫老板的惯用伎俩,从最初郑老七那里张一鸣早就知道,今晚那伙计的话里也听得出这个意思,此时,小青年的反应再次证明这一点。也许是还不会掩饰,或者根本就没打算掩饰,听了张一鸣的话,小青年立刻有一种心知肚明的神情,张一鸣想他大概把自己看成又一个被利用的傻瓜了。 小青年嘿嘿干笑一下,道:“别急,你就先替我们干点事挣点钱,有了钱,你想去美国我们也能送你去。” 张一鸣心想,他妈的就这样被你们利用一晚上,搞不好还要冒挨枪的危险,才得100块钱,我要真想偷渡,哪辈子才存得够钱养你们这些兔崽子。 张一鸣做出仍然心里有气的样子,也不搭小青年的言,只对一起来那伙计道:“开工吧。夜长梦多,我可不是来旅游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意外到访 卷十九第一百九十八章意外到访 还没等到晚上吃饭,就在快到吃饭时间的时候,呆在宿舍里的赵敏和陈鹭俩人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她就是徐洁。 对于徐洁的到来,俩姐妹都有些意外,尤其陈鹭,看看徐洁,又看看赵敏,悄悄地直吐舌头。这回赵敏姐姐完了,上午扰乱课堂秩序,下午又没去徐鲜π旃遥淮碓俅恚锛右坏取? 赵敏虽然意外,但并不太在乎,她只是没想到徐洁这么较真,竟然找上门来。 “徐老师,您、您坐吧。”陈鹭给徐洁搬来张凳子,十分殷情,希望让老师高兴点,待会对姐姐别太严厉。 “谢谢。”徐洁含笑道谢,坐了下来,环顾一下宿舍的环境后,道:“还是女生宿舍好,比男生的整洁多了。” 陈鹭嘻嘻一笑,赵敏见徐洁并没有提上午的事情,心想这不过是先礼后兵的开场白,她不喜欢这样拖拖拉拉,便主动说:“徐老师您是来找我的吧?” 徐洁收回环视的目光,看着赵敏点点头,“是的。你怎么没去我办公室呢?”不过徐洁语气平和,看不出来有兴师问罪之意。 赵敏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她不对,其实她一点没有跟徐洁对着干的意思,她只是真的觉得这事情当时过去就算了,没必要再跑去老师办公室,去了也无非是不作声挨顿训,就像小学生一样,多没劲。 赵敏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徐洁的问话,却道:“徐老师您既然来了,就在这骂我也是一样的。” 2赵敏的话让徐洁又一次感到意外,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有点特别。“你以为我是想把你叫到办公室骂一通?你怎么会这么想?”在徐洁心里,她是真心想跟这个女孩子交流一下,让她明白那样的行为太不雅,太出格了。 “徐老师您不是吗?那太好了,姐姐没事了。”赵敏还没作声,陈鹭倒先高兴地说出来。 徐洁看着陈鹭,也露出笑容,心想这个女孩子倒是心无城府,满可爱的。 “你们是姐妹?”徐洁问。 “嗯。”陈鹭点头。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情?”赵敏又问徐洁。 “其实我是想跟你谈谈,一来了解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二来我想说,不论什么原因,你当时的举动还是太……那个了。”徐洁斟酌半天也没想出一恰当的词来,她感觉出赵敏这女孩子有点倔强的性格,担心说得太重引起赵敏的反感和抗拒心理,毕竟她的目并不是指责赵敏,而是想让赵敏打心里认识自己的错误。“我这是从你自己的角度说的,毕竟你是女孩子,那个动作太……。当时究竟怎么回事呢?” “我知道。”徐洁话音刚落,陈鹭就抢着说开了。“那个男生好讨厌,他根本不是去听课的……” 陈鹭语不间歇,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况倒了出来,连带着中午几个女生对那男生听课动机的猜想,都像真有其事一样地大大渲染了一番。“……他贬低我们所有学理工科的女生,徐老师,您也是学理科的,他这是连您也贬低了,这怎么能容忍呢?您多优秀埃” 陈鹭这鬼丫头可并不真像她表面那样一派天真毫无心机,她想把老师也扯进来,赵敏的举动就完全堂而皇之了。不过陈鹭又终究是天真的,因为她的心机实在太明显,明显到任谁都看得出她的目的。好在即使是使心机的陈鹭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她的心机跟阴险、狡诈或狠毒、可怕等等贬义词都沾不上边,所以,陈鹭的天真后面还应该加上两个字——可爱。 徐洁听了陈鹭的话笑起来,她也不说破陈鹭,只是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一个女孩子用那样的方式表达抗议都是不好的,那只会毁坏你们自己的形象,不是吗?” “不——是,她们还要请姐姐吃饭呢。”得意之下的陈鹭脱口而出,然后才发觉说漏,忙用手捂住嘴,不再作声。 好在赵敏这时救了常“对不起,徐老师,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赵敏说。徐洁自始至终温和的态度让赵敏很能接受,因此她的道歉很诚恳。 3没想到给人感觉很倔的赵敏这么快就认了错,而且态度诚恳,这让徐洁感到赵敏的性格有点不好琢磨,跟她在课堂上的举动一样,总是出乎意料。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的徐洁一时反不好说什么了。 停了一会之后,徐洁才微微笑道:“其实我不认为值得对那个男生的话有这么大反应,而且我看你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在意别人的言论,我猜得对吗?” 赵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默默点点头。 “可他影响了我们听课。”陈鹭插一句。 “嗯,这个情况我是需要反思一下,来听课的人多,本来我认为是个好事,但现在看来……。很奇怪,最近来听课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人应该是没有选修这门课的。”按照北大的规定,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对于没有选修的学生,教师可以拒绝其听课。有的教师就是这么做的,但也有的教师心态开放,来者不拒。徐洁属于后者。 “都是冲您的名气去的。”赵敏突然冒出一句。 “是吗?”徐洁笑起来,“我刚来没多久,要说名气,也就是剑桥的背景了。可北大不是有很多从国外著名大学回来的优秀教师吗?” 陈鹭与赵敏心意相通,早明白姐姐话里的意思,她嘻嘻一笑,道:“是艳名啊,徐老师。” “啊?!”徐洁大惊失色,“我、我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吗?或者,我有些习惯可能是英国带回来的,不符合国内的环境?究竟怎么样,你们快告诉我?” 陈鹭和赵敏面面相觑。这徐老师怎么这么紧张? “徐老师,您没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啊?为什么这样问呢?”陈鹭很奇怪。 “可是,你不是说,艳名……?” “是埃徐老师您人漂亮,举止又大方得体,而且气质高雅,又有内涵,特别是呀,您上课时候偶尔夹杂的纯正伦敦腔英语,把那些男生一个个迷得……”连陈鹭都一幅悠然神往的表情。 原来这么回事,徐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马上叮嘱陈鹭:“你可别再说什么艳名了,我觉得这并不是个褒义词,给人感觉总有那么点不正经的意味。” “徐老师,我觉得您不像是国外回来的,很多地方您比国内人还传统还保守。”赵敏说。 徐洁微微一叹,感慨道:“我回来后的确有个感受,中国人的思想开放程度远远地走到前面去了。别说我是一个华人,就是大多数真正的西方人,他们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开放的,尤其在私生活方面。” “开放不好吗?”陈鹭问。 “不是说不好,但不要矫枉过正。唉,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专长,也就是说说。”徐洁最后笑笑,又转向赵敏,“不过无论如何,那个动作都不要再做,好吗?太……太不雅了。” 刚才赵敏对徐洁的道歉,是出于对扰乱课堂秩序的认错。直到此时,赵敏第一次打心底对自己那个行为本身有了些羞愧之意,不论这种行为发生在那里,都是不妥的。这正是徐洁想说明的主旨。 赵敏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轻声道:“不会了,徐老师。” 4徐洁走后,计划中的由其他姑娘出钱请客的庆功宴自然是取消了,两天后就是五一放假,陈鹭开始动着去哪里玩的心思。 “姐姐,我们去自驾游吧。”刚学会开车,陈鹭只想好好过把瘾。 “嗯?”赵敏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张一鸣,想着如何安排和他一起在五一期间的活动。这个让人恨死的家伙,好久没有音信。 “我说我们去自驾游。姐姐你听了吗?” “听了听了,要不把张一鸣叫上,我们去远点,你开车我还不放心。” 陈鹭突然吐了吐舌头,想起一件事来。张一鸣已经离开北京外出养病,这事陈鹭还没跟赵敏说呢。 “姐姐,我……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张一鸣他、他不在北京。” “你怎么知道?” “就前几天我去姚姐姐那儿,她告诉我的。” 陈鹭早已不知不觉承担了赵敏和那几个女人——主要是姚静之间信使的角色,这一点赵敏也默许了,所以对陈鹭的话并不生气,也不意外。 “去哪了?”赵敏又问。 “说是到梵净山里的一个偏僻山村。反正是不通电话联系不上的地方。” 赵敏开始有点奇怪了。“去这样一个地方干吗?” “他、他去养玻” “啊?!” “姐姐你别急,姚姐姐说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山区修养一阵。” “我急?我才不急呢,他病死了都好,正好谁也不得,大家干净。”赵敏气得不知怎么才好,把拿在手里的一本书狠狠摔在桌子上,“这么大的事,怎么、怎么就不跟我说呢?他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再怎么、再怎么也是跟她们平等的吧?” 陈鹭见姐姐生气,忙安慰道:“这怪我,姚姐姐的意思就是要我告诉你,是我给忘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姚静有什么关系?该他张一鸣自己告诉我的。你那个围棋冠军,还没承认他算什么呢,不是有屁大点事都恨不得叫你知道吗?何况,其他几个都知道了,为什么就瞒着我?” 伶牙俐齿的陈鹭第一次觉得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了,她支吾了一阵,才讷讷说道:“毕竟、毕竟姚姐姐跟他住一起,告诉她比较方便。” “屁话,现在什么时代了?有电话有车,跟我道个别怎么就不方便了?” 陈鹭彻底无语,最后只得哭丧着脸道:“姐姐你别问我了,我怎么知道埃” “我……”见到陈鹭哭兮兮的面容,赵敏抓起她的手,“好了好了,别这样,我又不是跟你生气。”世界上怕只有陈鹭能稍稍让赵敏在气愤的情绪中平和一点,“就听你的,我们自己去自驾游。让张一鸣去死吧。”赵敏最后恨恨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遭遇边警 第一百九十九章遭遇边警 1张一鸣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和那黑瘦伙计一起将货押送到这边岸上的交货地点。和小青年一起等候在这里的另一个人是越南人,来收货的,张一鸣他们把货从船上卸下来,装上早准备好的几辆推车,就算完成任务。 到了北仑河的这一侧,张一鸣才感到情形有点像在走私了,小青年和越南人都不做事,分别向两个方向紧张地把风张望,张一鸣和黑瘦伙计俩人卸船装车。 此时卸货可不像刚才装货,人多又无所顾忌,几个民工稀里哗啦没多久就搞定了。现在只有张一鸣和伙计俩人,动作还得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弄出声响,其辛苦可想而知。 张一鸣越干心里越气,妈的,就算这些体力活都该不止100块钱报酬,更别说冒的风险,这姓莫的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好不容易卸完装完,越南人清点一下,无误,随后摸出一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多久,又来了几个越南人,推着推车,沿着河岸继续向下游方向飞也似的走了。 “我操,他们有人刚才怎么不一块来卸货装车?”张一鸣看着远去的几辆推车,更加觉得一肚子火没处发。 小青年看着张一鸣,嘿嘿两声干笑,道:“规矩就是这样,不然找你来干嘛?” 张一鸣还想再说,跟他同来的黑瘦伙计拉他一下,“我们该回了,你不想在这里等天亮吧?” 妈的,张一鸣压下火气,和伙计跳回船上。小青年也拍一下那越南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随后向船上的黑瘦伙计挥挥手,道:“我们也走了。”说罢和越南人一起,快步离开,不久便不见了踪影。 伙计撑着船开始往回走,逆水行舟果然是慢得多,幸亏已是条空船。 “那小子不跟我们一块回去?”张一鸣坐在船头,闷闷地问。 “不回。明后天再出两批,五一前的生意就算完了,出完这两批他才回。五一期间游客太多,那边也查得严一些,我们可以歇一阵。” 张一鸣“哦”一声,没再说话,开始想自己的心思。这莫老板不会真改行做旧电器走私了吧?张一鸣可不想把大量时间耗在这上面,可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他的毒品生意呢? 伙计见张一鸣沉默,只道他还在为刚才卸货的事情心里不平,便解释起来:“我们这批货约定是岸上交接,也就是说我们卸船装车,越南人验过之后,到他们接过装好的车那一刻,货才算交给了他们,风险也就由他们承担了。在此之前,如果我们运气不好,碰到缉私人员,我们大家跑掉,货物丢失的损失是算我们的。所以我们装好车之前,除了一个验货的,他们的其他人不会出现,他们不愿冒不必要的风险。这就是规矩。” “都是这样的方式吗?” “不一定,不同方式下买卖双方承担的风险程度此消彼长,所以价钱不一样。如果他们来卸货,那就算是船上交货,给我们的价钱就会低一些,相反,我们有时候还会送货进去,那么收取的价格就很高了。” 这就是经济学中所谓的风险溢价了,这原理张一鸣倍儿门清,而做这些走私生意的人也许不知道“风险溢价”这个词,但他们真正深刻理解其内涵。学问实际上是在生活中,而不是在书本上。 2第二天晚上出货的情形跟前一天一样,没遇上任何意外,顺顺当当地完成任务。有了这两天的经历,张一鸣感到这事情也不过如此,看来伙计说的没错,一般情况下并不危险。张一鸣只打算把五一前这三批货出完就另想办法接触莫老板,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三次出货就碰上缉私。 然而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巧,就在第三次,张一鸣他们偏偏遇上意外。 开始的时候都还顺利,跟前两天一样,张一鸣和伙计卸船装车都已经完成,甚至越南人都清点验收完毕,招来自己的人把货腿走了。 这一次那小青年要跟船返回,便没有随同越南人离开。货推走之后,小青年忽然从草丛中取出一旅行袋,准备上船。 张一鸣已经在船上,见状伸出手想帮小青年接过旅行袋,谁知小青年十分警觉,一回身避开了张一鸣伸过来的手。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张一鸣登时恼火。“老子不会要你的,什么破玩艺。” “钱。”小青年答道,“货款。” “操,虽然老子现在落难,也不至于看上你这点钱。这一袋子就算是美金,充其量能有多少?当老子没见过钱?” “嘿嘿,不是这意思,还是我自己拿着好,万一弄丢了,莫老板那里我没法交差。”这回小青年难得的很耐心地跟张一鸣解释。 “好了,快上来吧。”伙计见小青年还在岸上,催促道。 然而,已经晚了,意外情况就在这时候发生。 河岸上突然闪现好几只强光手电筒的亮光,同时有越南话叽里咕噜地喊起来。 虽然在黑暗中,但因为距离很近,张一鸣又有超常目力,他看见小青年的脸色霎时变了。不用说,张一鸣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上来,赶紧走。”张一鸣伸出手想拉小青年一把。 “来不及了,船行太慢,上船更加跑不掉。”本来已经在船上的伙计此时跳下船,同时对张一鸣焦急地喊道:“上岸,往下游跑,快!”说完便撒腿先跑了。 小青年拎着那旅行袋紧跟着也开跑了,张一鸣吃了没经验的亏,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从船上跳到岸边,第三个撒腿而去。 后面的也不知是越南边防还是缉私的人员叫声更大,张一鸣看见有亮光不时晃到自己和前面小青年的背影上。他知道越南人也开始跑步在追他们。 危急之中,张一鸣的密宗太极心法不自觉地急速调动起来,很快就觉得脚下生风,两旁的景物嗖嗖地加快了后退的速度。若不是对地形环境不熟悉,脚下高一脚低一脚的,张一鸣一分钟内就能够冲到最前面,摆脱后面的追兵。 很快张一鸣追上了小青年,在和他错身而过超到前面的时候,张一鸣听见小青年的喘息声,他提着的那个旅行袋增加了他的负担。 大概是紧张,张一鸣刚超过小青年,听见他哎哟一声,回头一看,他竟摔了一跤,跪到地上。 张一鸣经过瞬间犹豫,还是回身一把拉起小青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旅行袋,带着他再度向前奔去。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越南人开枪了。 3不过还好,听声音,这第一枪是冲天而发。 “你、你带着包先走。”小青年声音颤抖地说,一方面是体力不支,一方面是紧张所致。 “你呢?”张一鸣边跑边问。 “只要包没落到他们手里我就不会有事,不然我们死定了。” “那现在就把包扔河里去。” “不行,别,不到迫不得已千万别这样,不然我回去也交不了差。” “妈的,不就是几个钱吗?大不了到时候赔给老莫,不行吗?”几小船破旧电器的货款,充其量能值几个。 边跑边说话,更加费体力,张一鸣又拖着人拎着包,不禁也有点气喘起来。妈的,这包钱也够重的,张一鸣简直要怀疑里面装的都是越南盾。 “啪”,又是朝天的一枪。 小青年显得更紧张了,“你别问了,赔不起的。快走吧,他们快要对人开枪了。”看来小青年对越南边警的习惯了解得很,“相信我,只要包走掉,我们大家都没事。他们抓到我也没用。” 这样带着人拎着包看来不是个办法,既然小青年这么说,他心里应该有底。张一鸣终于做出决定,“好,我带包走。前面怎么走?” “跳水。只要跟他们拉开一定距离就尽早跳水,游到对岸去。包里的东西不怕水。” “好。”张一鸣放开小青年,立刻狂奔起来。 “啪”,又是一声,这回张一鸣清楚地感到一颗子弹从自己耳边划过的风声,像一把利刃划破四周,耳边的空气都似乎灼热起来。妈的,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意所具有的风险在这一刻终于全面爆发出来。 4这时,张一鸣听见背后的小青年用越南语叽里哇啦地喊起来,听来像是举手投降了。张一鸣担心耽误时间,顾不得向后看,只是更加加快了奔跑的步伐,他知道自己要是落在越南人手里,那肯定彻底完了,莫老板绝对不会救他,而他所有的资源和关系在越南是一片空白,到时只怕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本以为小青年的投降会减缓越南边警追捕的步伐,谁知道因为小青年投降,越南边警的追捕目标集中到张一鸣一个人身上,张一鸣的压力更大了。黑瘦伙计此时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张一鸣带着小青年的时候拖延了速度,那伙计已经逃脱了。 就在张一鸣加紧狂奔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背后有轻微的呼哧声在迅速接近自己,眼见就要到达自己身后。我拷,张一鸣暗暗一声惊呼,这人是谁?跑得这么快。 直到追踪者又近身几分,张一鸣忽然听出来,这不是人,是一只狗! 肯定是一只警犬,操,这是什么样的警犬啊!如此训练有素的警犬张一鸣还是头回见识,竟然不声不响,不吠也不叫,就这样闷声追了上来。俗话说不叫的狗才咬人,这回张一鸣是彻底信了。 就在张一鸣再鼓一股气力,打算要摆脱身后警犬的时候,突然感到脑后一阵疾风传来,这畜牲已经扑了上来! 保命要紧,张一鸣此时再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实力,竖起双耳听准畜牲的来路,感到它跃起得真高,是直扑着自己的肩头而来。 狗日的畜牲,你这一招对别人管用,对我却恰好错了,省了我弯腰对付你的功夫。张一鸣心念电转,说时迟那时快,在狗头最接近自己左肩而又还未咬及的那一刻,张一鸣一个转身,抡起早已捏紧的右拳,随着“呼”的带出的一阵风声,灌注了饱满真气的拳头像一枚千斤的铁锤,“嘭”地砸在狗眼的部位。闷声追踪了这么久的出色警犬在这时候终于发出“嗷”的一声吠叫,只可惜是一声惨叫,而且这也是这畜牲此生最后的一声吠叫了。 警犬被张一鸣一拳打得斜飞出几米,嘭的落在地上后,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无声无息一动不动了。它的头骨碎裂,在空中就已经死去。 张一鸣顾不得检视自己的战果,这只警犬提醒了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只、第三只,总之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张一鸣疾跑几步,在又一声枪响,子弹再次擦过耳际的时候,他再顾不得把越南边警拉开了多远,侧身一跃,一头扎进了在这个季节仍旧还很是冰凉的北仑河中。 第二百章烦恼玫瑰 第二百章烦恼玫瑰 四月三十号,赵敏和陈鹭在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忽然有人送来一束玫瑰。 玫瑰是给赵敏的,附有卡片,写着这样的话:“同样的二十四小时,没有你的时候分外漫长,有你的时候则如此短暂,你就像宇宙中的恒星,而我的目光是行星,围绕着你,无法离开——这是我的相对论和天体物理学。” 宿舍里并非只有陈鹭和赵敏俩人,其他舍友也在,所有人一见玫瑰和卡片,都明了这是谁送来的,大家笑成一团。 “赵敏,看到没有,那个男生送花来了。‘我的相对论和天体物理学’,还挺能编词的。”一个女生说。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受虐狂啊?赵敏当众羞辱他,他还来劲了。” “不是受虐狂,是贱,外加蠢,对这种男生就不能给好脸子看。” “就是,以后就叫这个男生剑南春,大家说怎么样?” “什么意思啊?” “哎呀,复姓贱男,单名一个蠢字。” “好呀好呀。”姑娘们都大笑起来。 赵敏没有笑,看着玫瑰和卡片,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可这个人为什么不是他呢?他不但不说这样的话,离开北京的时候连告诉自己一声都没有,他的心里可曾有一点点位置是留给自己的呢?这世界总是这样,你的真心有人不珍惜,有人的真心你却又无所谓。 “好了,你们别说了。”赵敏突然冒出一句,打断了正高兴着的姑娘们,“送花也没有罪。” 姑娘们静下来,片刻之后,有人说:“怎么了,赵敏?你不会这么轻易就动心了吧?” “怎么可能,我姐姐有男朋友了。”陈鹭立刻站出来澄清。 “是吗?赵敏,没听你说起过。这可不行,你们俩姐妹可是咱系的两朵花,陈鹭被一局围棋就搞定了,现在又听说你名花有主,你们总得让咱系的男生留个念想吧?”一女生半真半假地打趣道。 “谁说我被搞定了?我还没做出抉择呢。你们可不能散布谣言。”陈鹭不满地叫起来。 在同学们的喧闹声中赵敏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她再次出声打断大家:“好了,都别说了。陈鹭,把这花扔楼下去,我们该回家了。” 2赵敏和陈鹭的宿舍楼下,报刊栏处,两个男生装作看报的样子,其实眼睛偷偷瞄着赵敏她们宿舍的窗口,按奈不住脸上焦急等待的神情。这俩人就是被姑娘们称为剑南春的男生和他的在物理系的好友。 终于,物理系男生预料中的事情如期发生,当看着那束玫瑰花从赵敏她们宿舍的窗口飘然坠落的时候,物理系男生一脸不忍地皱起眉头,不知一向自视甚高的哥们能否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玫瑰花在空中散开,绽放出作为花朵的最后的美丽,剑南春呆呆地看着花束从飞出窗口直到落地的全过程,尴尬无语。 “哥们,这个、这个……,唉,早叫你别送了,你偏不听。”物理系男生一脸同情地对剑南春说道。 “没事,我有思想准备。”剑南春强颜欢笑。 “走吧,哥们,该干嘛干嘛去。” “别急,再等等。”剑南春不死心,却自己也不知道还想等些什么。 “还等什么呀?看看那花是不是不小心被风吹下来的?是不是有人会焦急地跑下楼来小心翼翼地捡回去?”照理说,本该安慰一下自己的哥们,但物理系男生觉得这个时候乘势给剑南春一点警醒也许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不是每个女生都会被你几朵玫瑰几句歪诗就迷得找不着北,你自己都说了,理科女生是不解风情的,算了吧。”为了挽救好友,物理系男生第一次不太情愿地贬低起自己系里公认的“美丽与智慧并存”来。 “不,她不一样,我感觉得出来。”剑南春很执拗,“下次再送,送到她收为止。” “你感觉个鸟你。”物理系男生火了,“来,你跟我来。”他抓住剑南春,把他拉到另一个位置,这里可以看见宿舍楼下停放的车辆。“看见吗?那辆newbeetle?”物理系男生指着一辆娇俏的甲壳虫问剑南春。 “看见了,怎么了?”剑南春不解。 “我忘了跟你说,‘美丽与智慧并存’姐妹的全称应该叫‘美丽、智慧与财富并存’,那车就是这俩姐妹的。我告你,就今天这花,不大的一束,可花了你一星期的生活费,还没算我替你出的零头。像她们俩姐妹这样的,对你这点玫瑰早审美疲劳了,你就是一次送上999朵,人也不见得有多惊喜。一直送,你送得起吗你?” 剑南春这回似乎才真受了点打击,愣愣地,半晌方道:“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啊,真情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我没说感情都要以金钱来衡量,可你这表达感情的方式是要花钱的,你没这个钱。” “那我就换一不花钱的方式。”剑南春说着突然往宿舍方向冲了过去。 “嘿,你丫……”物理系男生本已经背对赵敏她们宿舍,此时转头一看,才发现赵敏和陈鹭出了宿舍楼,正向newbeetle走去。 3赵敏和陈鹭俩姐妹正准备上车,忽见一男生冲过来,拦在车前。俩姐妹微微一怔,便都认出这男生是谁。 “嗨,你们好,我……,这个……”满腔勇气的剑南春到了俩姐妹面前,忽然发现刚才的勇气不见了,以往的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本事也没了。 陈鹭嘻嘻一下笑出来,赵敏则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剑南春,既没有上次在课堂上做出那个fuck动作时的厌恶和冷漠,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意外和紧张,当然,也不可能有芳心暗喜的期待。正是赵敏这莫测的冷静和沉默让剑南春感到分外的压力,这不是一般大一女生能有的气质。 “这个……”剑南春看见落在不远处地上的玫瑰,总算想起该说什么,“那花,”剑南春指了指,“是我送的,看来你不喜欢,哈。”剑南春自我解嘲地笑笑。 又没了话。僵持了几秒,陈鹭嘻嘻笑道:“还有说的没?我们要回家了,别站在车前面,我刚拿本,技术可不太好。” 剑南春连忙让开车道,眼见俩姐妹就要上车而去,不甘就此错过机会的他鼓起余勇,又道:“我是中文系的,能跟你们认识一下吗?” “我们已经认识你了,剑南春同学。”陈鹭笑得更开心了。 “陈鹭!”一直沉默的赵敏第一次出声,制止了陈鹭。赵敏当然知道同宿舍的姑娘们给剑南春三个字赋予的含义。 只有剑南春摸不着头脑,但陈鹭那句“我们已经认识你了”让他很有点心花怒放的意思,胸中的勇气立刻增长,口齿也恢复伶俐起来,“我不叫剑南春,不过要是你们喜欢,以后这就是我的笔名。五一能约你们一起出去玩吗?” 陈鹭是个爱热闹的,有人一起玩她向来不拒绝,但这主要得看赵敏的意思,陈鹭于是向赵敏看了看。赵敏还是那样的表情,不喜不怒,也不作声,就像剑南春的话与她无关,她在此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是陈鹭和剑南春俩人间的灯泡。 陈鹭当然知道剑南春真正想约的是赵敏姐姐,但姐姐不置可否,她一时也摸不请姐姐的心思,于是再度嘻嘻一笑,对剑南春道:“再说吧。有什么事跟我联系就行,我是姐姐的经纪人。”说完和赵敏一起钻进了汽车。 陈鹭的答案对剑南春来说已经是大喜过望,陈鹭发动汽车的时候,剑南春在一旁急问:“那留个电话吧,经纪人。” 赵敏嘴角一动,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男生倒挺会就坡下驴,打蛇顺杆的。 “自己想办法,这都做不到,你就别约我们了。”陈鹭已经开动汽车,冲着呆立在车后慢慢被拉远的剑南春喊道。 剑南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娇俏的甲壳虫载着两个姑娘远去,脑海中全是赵敏刚才那如昙花一现的笑靥。就像冷漠冰山上的一朵雪莲,出其不意地绽放又消失,但是曾经看见她的人却再也无法忘却。 …… “怎么了,哥们?”直到陈鹭和赵敏离开之后,物理系男生才来到剑南春身边。他和赵敏陈鹭俩都认识,可不想让她俩知道这厌物是他带来的。 剑南春回过神来,立刻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只要你一个眼神鼓励,我的爱就有意义,”他哼起这首《勇气》,觉得一身轻飘飘地。 4“姐姐,你不会真愿意那个剑南春和我们一块出去玩吧?”路上,陈鹭一边开着车一边问赵敏。 “我有这么说吗?” “是没说,可你不作声,那不就有点默许的意思?” 赵敏又不作声了。 陈鹭看看赵敏,忽然一种担忧从心头慢慢升起,“姐姐,你……真想放弃张大哥了?” “开你的车,别跟我提他。”赵敏忽然变得很不高兴,没好气地冲陈鹭一句。 陈鹭不作声了,她这时候才领悟到姐姐今天不同寻常的表现后面所隐藏的深的意义。也许姐姐是无意的,但正因其无意所以真实。如果只是一起玩,陈鹭是很乐意热闹的,但如果这背后已经表示出赵敏心中那样的改变,陈鹭忽然觉得心里的忧虑慢慢加深。 一直以来,对于赵敏姐姐和张一鸣的关系,陈鹭觉得像个难解的结,非常麻烦,谁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谁也没有问题的答案,但无论多么麻烦多么看不见前景,陈鹭都压根没想到姐姐会放弃。甚至陈鹭愿意相信这就是姐姐的命,这个结会在姐姐和张一鸣之间纠缠一生而得不到解决,但即便如此那也是缠在一起的呀,怎么突然就这样解开了呢?这样的解开是唯一陈鹭认为绝不可能的结局,偏偏现在似乎这结局开始明朗起来。 也许是习惯了看见姐姐和张一鸣的爱恨纠缠,陈鹭甚至早已对姐姐这执著的爱恨有一种崇敬之情,并且在自己心里不自觉地以此为标杆定义了自己今后想要的爱情,对那围棋冠军正因为没有这种爱到心里也痛到心里的感觉,所以她才迟迟不想接受。姐姐像一个精神领袖,令陈鹭在爱情的选择上有了方向和标准,可是,现在这精神领袖似乎要倒下了。 陈鹭忽然觉得一阵心痛,她不明白对于姐姐的感情选择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如果姐姐退一步海阔天空,难道自己不是该替她高兴才对吗?可是陈鹭做不到,她感到的只是越来越重的心痛,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悄悄滑落。 “陈鹭,你、你怎么了?”赵敏吃一惊,“我刚才不是对你生气。” 泪珠滚落到嘴角,陈鹭也感觉到了,她含住一颗泪水,咸咸的,有说不出的滋味。陈鹭摇摇头,“我不是怪姐姐。” “那你……?” “姐姐,你别放弃张大哥吧。我觉得好难过,要是你这么执著的感情都能被一束玫瑰轻易打败,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我以后还能相信什么啊?我以后一定加油帮你,你一定能跟张大哥在一起的。” 赵敏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对陈鹭有这么大影响,她更加没想到从来那么快快乐乐的陈鹭,居然有着这样忧郁的心思。 赵敏抓住陈鹭的手握在掌心,幽幽叹道:“陈鹭,你怎么这么傻……” 第二百零一章劫后归来 第二百零一章劫后归来 莫老板接到逃回东兴的伙计的报告,知道出了事。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一日,莫老板心急火燎地以最快的速度将小青年从越南边警手里捞出来。越南边警只抓住小青年,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没有其它物证,而小青年又是经边境口岸按正规渠道进入越南的,有边境证上的出入境纪录可查,所以最后越南边警没有太多理由扣押小青年,加上莫老板花点钱,此事很快解决。 一回到住处,莫老板一脚踢向小青年,怒骂道:“丢你老母,三个人,两个不相干的跑掉,你是最关键的,却被人抓祝你他妈是在越南玩女人把腿玩软了?” 小青年狠挨了一脚,却不敢叫痛,讷讷地小声道:“我摔了一跤,扭、扭伤了脚。” “别跟我说这些,你把你那根在越南女人的小b里扭断了都不关我事,我只想知道——货呢?!” 莫老板这一问,小青年的脸立刻变得煞白,有点吓傻了。难道货还没有回来? “货、货……,老板,那、那姓段的小子还没回?”小青年声音颤抖地问。那姓段的就是化名段勇的张一鸣。 “没有。” “可是,货、货在他那儿。”小青年的脸色更白,可无论心里多么害怕,他也只能说实话,继续隐瞒下场只会更惨,而且他现在是两手空空,也没法隐瞒。 “啪”的一个耳光,小青年被打得几乎摔倒。“你说什么?货在他那里?你耍我吧?” “没有,老板,你、你听我解释……”小青年顾不得肿起的半边脸,急急忙忙把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自己的老板。 “你、你……”听完情况的莫老板又急又气,却再没有动手打小青年。并非他发了慈悲觉得小青年情有可原,而是事已至此,他已经在焦急地思考如何找回丢失的货品,提不起再教训眼前这蠢材的心思来。 “你知不知道,如果货丢了,连我都要遭殃。郑老七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归根结底是从丢失那批货引起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莫老板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你说,现在怎么办?!丢你老母。” 小青年充分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莫老板说的是实话,如果这批货丢了,那就不再是莫老板怪不怪他的问题,而是莫老板受他拖累,自身都难保的问题。可以说,现在两人完全坐到了一条船上。 2“再等等看,他、他应该会回来的,他还等着我们帮他出去呢。”这是最后一线希望,也是目前唯一可做的事情。 “回你妈的屁!”莫老板怒斥一句,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从昨晚到现在,要回早回了。他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发现包里的真相,吞了货跑路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云南线路不通畅,货品的来路减少,价格暴涨,这批货市价近千万。” “他应该不会跑路,我觉得他这个人还算够义气,昨晚那么危险,我摔跤之后他还回来救我。”小青年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禁对张一鸣产生一份好感,“老板,当时那种情况,要是不把包交给他带走,我连人带货肯定被抓,那就死定了,一点希望都没了。” 莫老板冷冷横小青年一眼,没有出言,心里却想,你他妈死了倒好,你死了我不就没事了。 原来,昨天晚上小青年交给张一鸣的旅行袋里,并非他说的货款,而是满满一袋海洛因。小青年这回去越南,主要任务根本不是走私旧电器的事情,而是去接这批毒品。正因为有这一袋海洛因存在,所以昨晚越南边警到来的时候小青年才格外紧张,要知道如果海洛因被查获,那就远不是走私旧电器的问题了。 但在莫老板来说,小青年如果死了,不论是现场被边警击毙还是人赃并获后被越南政府判处死刑,莫老板虽说都会受到责怪,但毕竟要轻得多;可现在小青年人活着,货却没了,作为他的直接老板,莫老板的压力就大得多了。 莫老板一屁股坐到红木沙发上,冷冷看着小青年,目光像一把刀子,几乎杀得死人。可他最终一动未动,一言未发。现在就算把小青年杀死,他的责任也脱不了了,不如留着他,最后没准还可以向上面交差,顶点罪。 小青年也带坐下来,眼光不敢朝向自己的老板,神情一筹莫展。 天色渐渐黑下来,莫老板和小青年不知呆坐了多久,小青年感到总得想些什么将功补过的办法,最后道:“老板,我知道他跳河的大概位置,不然今晚我去那里捞一下?当时他跳下去后,越南人在河边守了很久,向河里开了好多枪,说不定他死在河里了。” “他要死了的话,包早被冲走了,还捞什么?” “不一定,如果他把包是抓在手里的,也有可能死了之后手就紧紧抓住没放开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只能往做好的方面想。 莫老板也明白小青年的良好愿望,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做点什么总比坐在这里要好,于是点点头道:“只能试试了。”随后想着想着又觉得生气,满脸怒容道:“你最好求老天保佑你的愿望成真,要是找不回这批货,我先活剥了你。” 小青年不敢争辩,唯唯诺诺道:“那我先准备一下,再晚点就过去。” 莫老板阴沉着脸,点点头。 就在这时,楼下的铁门上传来“嘭嘭嘭”的敲门声。 3小青年下楼开门,一见门外的来人,“氨的一声,几乎要哭喊出来,老天啊,救苦救难的菩萨到了。 门外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 张一鸣的一身邋遢得无法形容,头发一缕一缕地浆在一起,显然是在脏水中打湿过后,未经清洗直接晒干的结果,衣裤也是同样状况,虽说已经干了,但又皱又脏,还有青一块黄一块的斑点,那是水草和泥土的痕迹。 但是小青年毫不在乎这些,他一把抱住张一鸣,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兄弟,大哥,我的好兄弟。”他这两声唤得可是真心实意。 “先进屋。”张一鸣手里一直提着那个旅行袋,无心啰嗦,一闪身进了莫老板的屋子,小青年在后面迅速把门关上。 上得楼来,莫老板见到张一鸣也是大喜过望,像小青年一样,他冲上去就想给张一鸣一个拥抱。张一鸣一伸手拦住了他。 “兄弟,你可急死我了。我们正在想怎么救你呢,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起我老七兄弟。” 莫老板的姿态就比小青年虚多了,张一鸣一眼能看出来,他冷冷问道:“莫老板,你是想救我呢,还是救这个包?” “救你,当然是救你了。”莫老板信一脸的信誓旦旦,“包算什么,那点货款我还赔得起。”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像是无意识地想接过张一鸣手里的包。 张一鸣如何看不出莫老板这点小花招?他手一缩,避了开去。“哈哈哈。”张一鸣长笑几声,“莫老板,到这个时候你还跟我玩虚的。郑老七说你够朋友,讲义气,我真不知道是他在骗我呢,还是你在骗我。” “你、你什么意思?”莫老板有点紧张起来,心里估计张一鸣已经知道真相,但却拿不准他想怎么做,只得出言试探。 4“莫老板,你当我傻呢,还是看我像个正人君子?这包是我拚了命保下来的,你以为我不会打开看看?或者,你以为我就算看了也认不出里面的东西?”面对莫老板的试探,张一鸣把话挑明了。 莫老板的脸色在阴晴之间转了几圈,最后终于停在晴朗的一面,哈哈笑起来,“误会,兄弟,这都是误会。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也就心照不宣了。我一直瞒着你,主要是我想你不知道为好,做这个买卖跟走私旧电器不一样,那可是掉脑袋的生意。我这也是为你好。” “这还差不多。”张一鸣做出释然的样子,将手里的包一把扔给莫老板,“看看,少了一件没有。” 莫老板没想到张一鸣这么轻松就被说服,欣喜万分地接过包,连声道:“不用看不用看,对兄弟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一鸣一屁股坐下来,“真他妈饿,一天多没吃没喝了。” 莫老板闻弦音而知雅意,哪里还会迟疑,立刻对小青年道:“快,去饭店,好酒好菜多叫几个来。你小子没有段兄弟,这回死定了。”其实要没有张一鸣,死的岂止小青年。 小青年对张一鸣也早存感激涕零之心,莫老板话还未完,他已经飞快地去了。 “莫老板,东西已经给你了。我不做这一行,不知道这包里的东西究竟值个多少,不过,再怎么说,好几百万该有的吧?”张一鸣问。 莫老板看着张一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念几转之后,莫老板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将张一鸣的问题带了过去,打算听完他下面的话再说。 “我拚了性命为你保住这批货,这个人情该不算小吧?那我求你的事情……?”张一鸣心里一边斟酌,一边慢慢说道。 是到最后摊牌的时候了,但这牌该如何摊,却让张一鸣颇费思量。可以说,张一鸣这样问话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莫老板是会就此答应送张一鸣出去,还是趁机拉张一鸣入伙?张一鸣真担心这姓莫的一时感激,真就答应把他送到河内去。要是那样,再想办法绕回莫老板身边就得颇费周折了。但张一鸣又不能主动开口要求加入其中,那样做太着痕迹,莫老板这种老奸巨滑之徒,很可能立刻由感激转为怀疑。 张一鸣觉得,现在莫老板的生意在自己面前已经完全暴露,他应该不会冒着风险轻易放自己离开。要不干掉自己,要不拉自己入伙。而以莫老板善于利用别人的性格,至少会先试探一下拉自己入伙的可能性。 听了张一鸣的话,莫老板心头也活动开了。张一鸣这回无意中的表现令他眼睛一亮,像张一鸣这样有头脑、有胆魄、而且有强烈赚钱欲望的人,一旦拉拢进来为己所用,将会得心应手,比小青年那蠢材要好得多。莫老板让张一鸣先参与旧电器走私,本就有意试一试他,不过当时莫老板的想法是今后可以在张一鸣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他做些运送小批量毒品的事情,也就是把他当一个运载工具,从东兴往国内其它城市配送货源。现在情况有点变化,生意暴露了,但莫老板转念一想,把事情挑明了也未必是坏事,看张一鸣的能力,应该能担更大的重任。问题在于,他愿意干吗? 莫老板又是嘿嘿一笑,回避了张一鸣的问题,却问道:“兄弟,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第二百零二章大大周末 第二百零二章大大周末 赵敏和陈鹭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乐乐正收拾完自己的办公桌,步出办公室,结束了五一长假前最后一天的工作。 离开cl,乐乐来到桃李公司总部,刚出电梯口,碰上也下班准备回家的季婕,俩人打了个招呼。 长假前最后一天的下班,就像进入一个大大的周末,令都市中每天忙碌备感压力的上班族们仿佛一个中了小奖的彩民,手里终于有了一把还算不少的时间可自由支配,心情自然格外轻松。虽然乐乐的工作压力比一般上班族要小一些,但面临长假的轻松愉快的心情一点不见少。可惜张一鸣不在,刘红又已经通知说要回家陪父母,乐乐感到这样珍贵的大周末时光居然要面临无所事事的境况,觉得很有些遗憾。正好碰上季婕,乐乐便邀她一块过。 “你有什么安排吗?”季婕问。 “还没呢,要什么安排啊,咱先吃饭,边吃边想呗。” “可是,我已经约了人。”季婕略带歉意地说。 “唉。”乐乐有些失望,忽又笑问:“是约了男朋友吧?” “没有。”季婕否认,“是一女的。” 乐乐继续笑着,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白领,不可能没人追。” 季婕倒也不过分自谦,道:“我没说没人追,不过今天约的真是一女的,打小就认识的。”忽然想起,又补充道:“姚总也认识,我来这里还是她给介绍的。” 乐乐一摆手,道:“好了,别这么急于澄清的样子,不耽误你了,快去吧。” 季婕挥挥手,一边跨进电梯,一边道:“下次真有男的约,一定叫你陪我去,满足你的好奇心。” “好啊,说定了,我给你当参谋。”乐乐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道。 2电梯门关闭,乐乐这才回身来到姚静的办公室。姚静也在收拾准备下班,见乐乐便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乐乐一屁股坐下来,跷起了二郎腿,神情很是无聊地说:“静姐你不用马上就好,大把的时间,还不知道怎么打发呢。” “怎么了,乐乐?”姚静发觉乐乐的情绪低落。 “唉。”乐乐一叹,问:“静姐,老公走了多久了?” “没多久,还不到一月吧。”姚静想了想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知道,可我怎么觉得他走了好久一样,怎么才不到一月呀?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呀?” 姚静停下手里的事情,乐乐的话也勾起她的思念,她呆立了一会,走到乐乐身边坐下。“我也不知道。我考虑的还不光是他多久能回来的问题,他说是去秘密调查洪三宝的事情,反复说没有危险,可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怎么会没有危险呢?没危险干嘛这一次要这么隐秘,还叫刘红给弄了一个假的肝病诊断书。” 乐乐看看姚静,显然她也有同样的担忧,“那你开始怎么不阻止?”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姚静轻叹一声,“这事关系到欢欢姐的性命,我怎么阻止?我心里好矛盾,他要不去,欢欢姐怎么办?可他去了,我又怕他出事。” “我也是。”乐乐也首次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包括刘红在内,当初张一鸣走的时候,仨姐妹心里都有着同样的担心,但谁也不好说出来,因为张一鸣是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把令人担忧的真相说破并不能丝毫改变事情的结局,只是徒惹人的愁肠而已,那又何必呢?就像一些身患绝症的病人,所有亲人家属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不但不提不问,还强颜欢笑,尽拣好听的说。而常常,病人自己也知道,也装作不知,和亲人之间互相欺瞒。不过,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善意、最让人感动的欺瞒之一了。 “静姐,老公这次要是出了事,那、那我们都要后悔死,我们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说,就好像、就好像为了我姐,可以不顾他的安危、可以舍弃他一样。” 乐乐的话说得姚静也是一阵阵心慌,但她不能在乐乐的这种情绪上再添一把火,只得又像劝她又像劝自己地道:“乐乐你别这样说。你想想,就算我们当时阻止他,阻止得了么?跟他这么久了,又不是不知道他,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别说这事还有得一搏,就算明知是去堵枪眼,他肯定也会去的。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我们拦住了他,他没事了,那、那欢欢姐最后要是没救上,我们难道就不会悔死?而且,欢欢姐现在还怀了孩子,难道你能看着孩子一出生就、就……”姚静说不下去了。 3本来可以高高兴兴的大周末,就因为一时的寂寥,结果扯出这些让人又难过又不安的话题,乐乐觉得这该怪自己,于是赶紧道:“好了,静姐,我们都别说了,老公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今晚我们上哪玩去吧?” 姚静也不愿俩人在这互相做无意义的担忧,马上附和:“好啊,你说去干嘛?” “我也不知道。刚才碰到季婕,我想叫上她,多个人热闹点,可她已经约了人。” “是,她跟我说了。就是《风云女性》给我做专访的那个叫文芳的记者。” “原来她没骗我,我还说她约了男朋友呢。”乐乐笑道。 “你真是的,就算约了男朋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人家骗你干嘛?” 乐乐嘻嘻一笑,道:“静姐,你跟那文记者也熟是吧?要不给季婕打一电话,看她们在干嘛,咱也去凑热闹。让我认识一下文记者,下回给我也做一专访。” 姚静知道乐乐在说笑,便道:“早知你这么想做专访,上回该叫你去。” 乐乐小嘴一翘,故意有点妒嫉的样子,“我又不是什么总,去了人家也不接待。” “你这么想做老总,桃李这边让你来得了。” “我来了你干嘛?” “我回家,专门侍候你们这什么张总、杨总的,好不好?” “你还是侍候张总一人得了,让张总最疼爱的静静来侍候我,我可不敢当。”乐乐揶揄道。 “你个死丫头。”姚静忍不住又要去撕乐乐的嘴,“就爱说风凉话,老公最疼爱的是你才对。只怕他舍不得让你离开cl,这样就不能时时刻刻见着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就隔一栋楼。” “那说真的,”姚静正了正神色,“乐乐你真来管桃李好不好?等老公这次回来我就跟他说。” “怎么了静姐,我开玩笑呢。”乐乐睁大了眼睛看着姚静,“你生气了?” “不是。乐乐,说真的,等欢欢姐的孩子生了,我是真想替老公也生个孩子了,所以先抽出时间来闲一阵,养养身子,让孩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那不行。”乐乐叫起来,“上回说好了我先生的,等老公回来我就辞职。” “你看你,说你人来疯你上回还生气。”姚静无可奈何地说。 “我现在不生气了,人来疯就人来疯,反正我要先生。”乐乐歪着脑袋,摇着身子,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 4“嘿静姐,我想好今晚干嘛了。”乐乐忽然高兴地一拍手,“我们去健身吧,从现在开始为生孩子做好准备。” “这个主意不错。”姚静也赞同。倒也不是说为生孩子做准备,但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好法子。“去哪?”姚静问。 “就红颜吧。” “陆婉那里?” “嗯。” 姚静有点迟疑,“欢欢姐不喜欢陆婉。” 正因为欢欢不喜欢,姚静以前几乎没去过红颜会馆健身,不过乐乐不管这一套,她以前就常去。要没有红颜,就没有她们和张一鸣的一切了,这个说来真是话长。 “不喜欢归不喜欢,我们是去健身,又不是跟陆婉套近乎。我好久没去过了。” “跟老公在一起就没再去过吧?” 乐乐想了想,点头道:“好像还真是。” 姚静一笑,揶揄道:“有了老公,也不怕没人要了,运不运动,身材好不好也无所谓了,是不是?” 乐乐也是一笑,道:“不是。是因为有了老公,天天尽是他在床上给我们做运动了,哪里还需要健身。” 姚静忍不住在乐乐的小翘臀上拍一巴掌,“乐乐你真色,什么话都说。” 乐乐哎哟一声,不服气道:“怕什么,做都做了。再说又没有外人。” “做归做,有些事情做了也不要说的嘛。” “那是,雷锋同志做了好事就从不说。” “死乐乐,你的嘴怎么这么快?”姚静被气笑了,笑过才道:“谁都知道每对夫妻都会做爱,但你见过谁把这事挂在嘴上的?” “你不喜欢说我偏说。”乐乐故意捣蛋,“老公在床上给我的运动量比原来健身的时候大多了,你没见我腰都细了一圈。现在老公不在,我得赶快到红颜去健身,保持运动量,保持体形。” 姚静拿乐乐没办法,忽然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小玩意伸到乐乐嘴边。乐乐一看,原来是一支录音笔。 “干嘛?” “你说呀,再露骨一点,我给你录下来,留给老公听。或者,你要是还觉得不过瘾,我给你挂网上去,怎么样?保证你短期内立刻窜红,网名就叫“牡丹姐姐”,让网上其他那什么姐姐的去歇菜;然后你可以再开一博,自称老杨,把新浪那些什么名博全部掀翻,百万点击算什么,中国第一博非你莫属;最后呢,再出书,叫《北京宝贝》、叫《忘情书》,把什么上海的、广东的美女作家全都逐出江湖,从此登上首席美女作家宝座。总之,中国名女人的头把交椅舍你其谁。正好,你刚才不是想做专访吗?到那时候,你不用是什么总,别说《风云女性》,就算《时代》周刊的封面也给你留了位置。” 乐乐“呀”地一声惊叫,跳起来,一把夺过录音笔。“静姐你太歹毒了。你原来不这样,人家说最毒妇人心,你是为人妇之后才变的吧?” “我以为你真不怕呢。”姚静终于制住乐乐,心里很是高兴,大周末轻松愉快的心情彻底回来。 俩人正闹着,姚静的手机这时响了。 第二百零三章水底莲花 第二百零三章水底莲花 1关于张一鸣的逃脱,可以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说起来,还是欢欢救了他一命。 张一鸣昨晚跳下北仑河之后,迅速沉向水底,这一沉,张一鸣才意识到自己入水的地方可能正好是一个水湾,因为他感到这里的河水流速不快,略带旋转,而水深则似乎超过在河岸边的这个位置所应有的深度。 张一鸣憋住一口气,待身躯在水中停止下沉后,判断了一下方向,开始一边向河对岸游动,一边慢慢浮出水面。张一鸣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动静传到水面被越南边警发现,他不熟悉越南边警的习惯,不知道他们的责任心到达什么程度,对于像这样跳水逃跑的走私犯,他们是略微搜索、等待一下就草草了事呢?还是死咬住不放,甚至也派人下水追踪呢?当然根据常理判断,他们的做法应该是前者。但张一鸣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双脚向下轻轻一蹬,想借点力缓缓上福这一蹬,张一鸣竟没有蹬到水底的河床,看来这个位置真够深的。张一鸣只能轻轻划动手足,依自己的判断往河对岸中国一侧潜去,并在此过程中浮出水面。 就在张一鸣快要冒出水面的时候,忽然他听到微弱的“噗”的一声,像是什么细小的东西从离自己不远的水面高速入水的声音,张一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噗噗”的声音已经在自己周围密集起来。 这是子弹!张一鸣突然明白,越南边警向水中开枪了!这一下把张一鸣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刚才早冒头半分钟,越南边警的子弹就不会这样盲目,而自己的脑袋也许就开了花。惊诧中的张一鸣不能犹豫,立刻转头向下,再次向水底沉去。 张一鸣在水中调头向下的动作令水面泛起一个大的涌动,越南边警借助强光电筒发现这个情况,立刻,又是“噗噗噗”的数枪射向那里。就在这一轮射击中,已经转头下潜的张一鸣觉得手臂一痛,他知道自己被子弹擦中了。 从感觉上判断,张一鸣知道自己只是皮外伤,问题不大。但这种情况却让张一鸣认识到,如果这时候游向对岸,潜在的风险远远大于现在这点小伤。 怎么办?现在冒头就是一个死,但能呆在水下的时间毕竟有限,又不知道越南人会守候搜索多久,怎么办? 张一鸣一边紧张而焦虑地思索着,同时又对这令人恼恨的越南边警很是疑惑——他们这是怎么了?仿佛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不过一个走私嫌犯,至于吗? 2张一鸣不知道,越南边警今晚对他的举动,完全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却又跟他自己有关。问题就出在被张一鸣一拳击毙的那条狗身上。 张一鸣击毙的警犬,是越南边警手里最优秀的一只纯种德国警犬,又经过训练人员和德国专家三年的特训,出色完成过很多次任务,也是今晚带队的边警队长最喜欢的一只警犬。本来今晚一开始并没有决定要这只警犬出任务,但边警队长出于喜爱,当作溜狗一样,把它给带上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这样一次计划之外的任务,等到张一鸣扑通一声跳入北仑河中,边警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追上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只剩下警犬一动不动的身体和兀自流血的头部。 那一瞬间边警队长的狂怒不可遏止,张一鸣几乎成了杀死他儿子的仇人一样。他叽哩哇啦一阵怒吼,命令队员在张一鸣跳水的地方大肆开枪射击,务必要把张一鸣置于死地。 在水下的张一鸣不知道这一切,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难道还能道个歉,解释一下?张一鸣现在正为胸中那渐渐缺氧的空气而憋得难受呢。 张一鸣沉到水底,脚底踩到的是松软的淤泥。这个时候,张一鸣手里那个旅行包起了作用,包的重量使得他能比较安静地呆在水下,不用划动手脚去抗拒水的浮力。可老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人又不是鱼,妈的!张一鸣又急又气。 实在憋不住,张一鸣悄悄地向水面浮去,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上浮的速度,因为并不知道越南人走了没有。张一鸣运足密宗太极功力,观察水面情况,虽然在晚上,又是水下,漆黑一片难以视物,但随着接近水面,渐渐有微弱光线进入眼中。就在这时,张一鸣发现水面几点很明亮的光点晃过。 那是越南人手里强光电筒在水面扫过的痕迹,张一鸣立刻判断。奶奶的,还没走,张一鸣一声叹息,又向下沉去,这时候,渐渐开始有晕眩袭来,那是大脑缺氧的征兆。 3当张一鸣再次沉到水底,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气息已到强弩之末的状态。张一鸣心里不禁产生一阵恐慌,难道自己的命运竟是在这边境线上的北仑河中淹死或者被他妈的越南人击毙?妈的,要是在自卫反击战中,至少还可以得一烈士荣誉,可现在这算什么? 张一鸣想潜泳过河,只要到达中国一侧就好办了,越南人不可能向中国方向开枪,所以只要过了河心,就算冒出头来越南人也鞭长莫及,只能望河兴叹。 可是,现在望河兴叹的却是躲在靠近越南一侧岸边河底的张一鸣。张一鸣已经试过,他现在所处的地理环境非常特殊,是在河湾里一个深窝处,这个地方没有河滩,从岸边下水就几乎是直下深水潭,所以对于水下躲藏倒是非常适宜,像现在张一鸣其实就在越南人的脚下的几米深处,一边借助手里旅行包的重量,一边抓住河岸壁上的水草,静静地伏在靠河岸的水底。 而头顶站在岸上的越南人却把注意力集中在离岸边稍远的地方,张一鸣渐渐适应了水下黑暗之后,可以隐约看见稍远处外水面上微弱的光斑晃动。这说明越南人一直还没有放弃对他的搜寻,而且说明越南人对这个位置的水下地理状况很熟悉,因为他们手电筒在水面搜寻所封锁的地方,正好是张一鸣所处的水下洼地的边缘,也就是说,张一鸣困在了一个水下大坑中,不论他想往上下游还是对岸游去,哪怕是潜泳,他都得出了这个坑,而这个坑的边缘处水并不深,只要张一鸣游到那个位置,他在水下的身影或者因为他游动而在水面泛起的水波都会被紧紧盯着这些位置、不断用强光电筒照射着的越南人发现。一旦被发现,等待张一鸣的将会是n颗子弹的射击。张一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越南人似乎下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随着胸中氧气的缺乏,张一鸣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仿佛昏昏欲睡的状态。张一鸣强令自己守住心神,保持灵台一点清明,他知道一旦自己失去意识,就会慢慢自然浮出水面,那时候越南人可以像捞一条死鱼一样轻易地把他捞起来,或者越南人不耐烦捞他,也许直接开枪就把他毙在水中了。 妈的,要是那样,老子宁愿在水底憋死,也不便宜了你们这帮狗日的,成为你们的战绩,让你们回去表功。老子就要像拉登一样,也许早死了,但就是不让你们知道,就是不让你们省心、不让你们睡安稳觉。 想归这样想,张一鸣还是不断地利用残余意识努力想着办法,或者说等待时机,他隐隐约约总感到这次的处境跟某个时候有点相像,也是水底,也是深潭……。 忽然,张一鸣记起来,曾经在湖南那个叫坳里的山乡救落水的小学生时,不就是这样的境况吗?那一次,自己晕了过去,结果沉在水下达四十分钟,最后的结果却是毫发无损。 还记得那白老师怎么说?你就像龟息了。张一鸣当然知道自己不会什么龟息之术,但是他记得,那一次晕过去之前的一瞬间,似乎感到一缕真气从手腕传来,护住他的心脉,并且关闭了他的呼吸。他后来判断应该是手上的佛珠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保护了他。 对,佛珠!张一鸣摸了摸手腕,欢欢送的那串佛珠此刻仍在手上,张一鸣心头一阵狂喜,看见了希望。 4从入水到现在,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五六分钟。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时间也够长的,除非经过长期特殊训练,肯定憋不住这么久。张一鸣由于密宗太极心法的帮助,比一般人的气息悠长许多,但密宗太极心法终究不是龟息大法或者水下换气心法,也许有一天张一鸣到达某种更高境界的时候,所有这些传说中的心法可以互通,但至少现在他还不行。因此这五六分钟过后,张一鸣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意识模糊得也越来越快,要不是他拥有超过常人的意志力,只怕早在本能的作用下冒出水面了。 想到佛珠的功效,仿佛一剂强心针,张一鸣的灵台又清明了一分,他抓紧这个时间调动密宗太极心法,想同手上的佛珠建立联系或者感应,把佛珠那神奇的功效诱发出来。 但是无论张一鸣怎么努力,佛珠就像一串普普通通的装饰品一样,静静地套在手上,毫无反应。张一鸣几乎失去信心,清明了一点的意识又再次开始模糊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张一鸣还是做着抗争,不让自己的意识彻底完蛋。但是抗争又有什么用呢?意识还是在一点点地失去,张一鸣已经无力去控制密宗太极心法,抓住旅行包的手在不知不觉中也处于将松未松状态。 忽然,一道清凉真气嗖地从手腕佛珠冒出,瞬间传向心肺,令张一鸣为之一振,一下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失去意识。坐着打盹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脑袋突然失去支撑往下一点,人便醒了,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睡着了。张一鸣刚才就是这样的类似情况,但就那么一下,他清醒后,佛珠上那道真气又没了。 张一鸣并非一个低智商之人,就这一下,他已经悟出点道理来。上回在潭底遇险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在张一鸣失去意识的时候,佛珠才开始发威。莫非,正因为自己努力想保持灵台清明,反而关闭了佛珠的功效,而自己失去意识的状态才正是开启佛珠无边法力的阀门? 现在已经想不了这么多,就这么试一试,如果我张一鸣注定命绝于此,那就来吧。张一鸣用最后的力气解开自己的皮带,将手上的大包串在腰间然后重新系好,这样,即使失去意识他也不会丢下这个包了。 张一鸣此举可不是想替莫老板保住这个包,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包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已经判断不会是小青年说的货款。暂时不管是什么了,张一鸣现在需要的是这个大包的重量,以使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后因这包绑在身上拽着而不至于浮出水面。 做好这一切,张一鸣缓缓吐出胸中早已不含氧气的空气,因为这空气的吐出,他的身子继续下沉几分,最终,张一鸣变成坐在水底的河床之上。 张一鸣干脆盘起两腿,成打坐姿势。既然是文殊菩萨之佛珠,也许这样的姿势更加有效。就算不是更加有效,也算是对佛祖、对菩萨表示一份虔敬之心吧。 佛祖保佑!菩萨保佑!还有,欢欢,你也保佑老公吧! 张一鸣的嘴角不知不觉现出一抹拈花一笑般的微笑,仿佛自己正坐在一朵洁净的莲花上,刚才那焦躁的、急于逃生的心情一下宁静下来,任由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终于,那道熟悉的清凉真气再次传来,并迅速护住他的心脉。 张一鸣在水底睡着了……。 第二零四章 登门相劝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零五章 劝说成功 1姚静发现真是一物降一物,乐乐制赵敏似乎有一套,还没怎么着就两次让赵敏羞红了脸,像个纯纯的小女生,一点没有了倔强不羁的大小姐脾气。现在正好趁热打铁,说出今天的来意。 “赵敏,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说说自驾游的事情。”姚静道。 “你们怎么知道?”赵敏先是一怔,随即猜出肯定是陈鹭透露的,只不知这鬼丫头什么时候搬的救兵,从姚静她们到来的时机看,肯定是自己刚刚决定的时候陈鹭就通风报信了。 姚静没理会赵敏的问话,继续道:“我知道我可能劝不住你,我现在也没资格来劝你,可我们也联系不上一鸣,真的,要不我真叫他给你打个电话。” “他给我打电话我就会听吗?他算我什么人?”赵敏渐渐恢复了桀骜,现在提起张一鸣她就生气。 赵敏本来还想说几句气话,可这时乐乐在一边又笑起来,一见到乐乐看穿心思的笑容,赵敏的心里又虚了,讷讷地没再说话。 “一鸣离开没跟你说是他不对,可这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他不重视你。他是怕你担心。其实这更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是不是?” “我总会知道的嘛,我现在就不担心了?”赵敏叫起来。现在不但担心,还生气。 “是,是。”姚静柔和地笑道,“这是他考虑不周,等他回来让他给你赔罪。明天就不要去贵州了,好不好?这么远的路,你们自己开车,让谁能放心啊?一鸣知道了还不得又为你担心?” 姚静的话,特别是最后那句,慰得赵敏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心意已经软下来,只是嘴上仍然说着气话,“就是要他担心,路上翻车死了才好。”赵敏坚持要自己开车去,华佳敏让她坐飞机也不干,赌的就是这个气。 “嘿,大小姐,你还有个妹妹呢,要翻了车,她可是无辜的。”乐乐插话进来。 赵敏不过是说的气话,被乐乐这么一说,话赶着话,赵敏立刻便道:“那我明天一个人去。” “乐乐,你别说话。”姚静有些气恼地瞪乐乐一下。眼见劝说似乎将要见效,乐乐一打岔,赵敏的倔脾气又上来,这倒好,不但要去,还改一人独行了。 乐乐像没事人一样,道:“没事静姐,人赵敏妹妹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不明事理,她就是说个气话而已,心里早明白了。是不是,赵敏妹妹?” 乐乐简直是来捣乱的,姚静真后悔叫上她一起来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妹妹姐姐地刺激赵敏? 果然,赵敏冷冷说一句,“别乱叫,我不是你妹妹。” 乐乐却不以为意,嘻嘻笑道:“没错,现在还不是。” 看似承认赵敏的话,可乐乐的回答是那么的意味深长却又含义明显,令在场的三个人都懂。 “以后也不会是。”赵敏气呼呼地说。 2“好了,乐乐你别再说。”姚静再次制止乐乐把话题扯开,今天来并不是讨论这个一时间不会有答案的问题。“赵敏,不要去了,算我求你,好不好?”姚静转向赵敏。 要不是因为张一鸣令双方成为对立面,赵敏对姚静的为人真是没有恶感,其实她对乐乐也没有恶感,就像乐乐对她的感觉一样,她也觉得乐乐的天性中有一些和自己相似的东西。 姚静如此软语相求,赵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倔强的赵敏不怵硬碰硬,却应付不了这软招数。 “我也不是非要去,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赵敏终于松了口。 姚静心里松一口气。“一鸣其实没事,公司的发展到了关键时刻,他是找个养病的借口出去闭关静思一下。”姚静不得已编了个谎话。 赵敏没作声,姚静又补充道:“我们跟你一样关心他,他要有事,我们不早就急死了?你看我们现在像吗?”跟师姐也是这么解释的,姚静有经验,只有这招管用。 赵敏真看看姚静,又看看乐乐,看得乐乐噗嗤一笑,道:“好妹妹,这么听静姐姐的话?” 赵敏的脸又红了。“说了你别乱叫。” 如果是张一鸣说这样的话,赵敏早跟他顶起来。但面对着乐乐和姚静,赵敏一时还没什么办法。特别是乐乐,好像也不怕赵敏生气,不吃她那一套。 “那说好了,明天不去了,好吗?”姚静趁热打铁,怕又被乐乐搅了局。 赵敏没作声,轻轻点了点头。 3总算大功告成,姚静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见赵敏只围着一条浴巾,虽然她的房间里还算暖和,但北京四月末的天气毕竟还不是夏天,便对乐乐道:“乐乐那咱们先走吧,赵敏要穿衣服呢。” “别急嘛。”乐乐不肯,“赵敏越来越漂亮,我真想看看。”乐乐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捣蛋,反正她已为人妇,说起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可赵敏如何好意思在她们面前换衣服?赵敏被乐乐制得没办法,一脸彤云的看着她和姚静俩人,又看看扔在床上的准备换上的衣服,一动不动。 姚静一拉乐乐,“乐乐,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乐乐这才对赵敏嘻嘻一笑,跟着姚静出门而去。 下得楼来,华佳敏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俩人,姚静道:“我们劝了赵敏,她答应明天不去了。” 华佳敏闻言心里一松,继而就是一叹,赵敏犟起来,她这个做妈妈的反倒束手无策。“是不是又跟一鸣闹别扭了?要你们来劝。”上回赵敏过生日淋雨生病,是姚静陪着张一鸣来道歉,这回换了姚静跟乐乐同来,难道是张一鸣自己对赵敏生气了? “不是。其实是一鸣有事去了梵净山,所以赵敏想去。”看来华佳敏还不知道详情,姚静再不敢对华佳敏也说张一鸣生病了。 “原来这样,那坐飞机去不就得了?非得自己开车。”华佳敏有些不解和无奈。 “可能是图个新鲜。没事了,现在不去了。” 只要没事就好,华佳敏也不想细问,她对姚静俩人道了谢,又留她们再坐会。但姚静怕坐下来迟早要说到张一鸣的事情,便借口有事,和乐乐一起告辞了。 姚静和乐乐走后,陈鹭立刻跑上楼去了姐姐房间,华佳敏自己在楼下厅里坐下来。刚才光为赵敏自驾游的事情烦心了,现在得闲,便不由想起张一鸣、赵敏还有姚静乐乐她们之间的事情。本来眼见着女儿跟张一鸣的关系日渐亲密,甚至曾经还无意中看到俩人的亲吻,那个吻,毫无疑问应该是情侣间的,因此还以为也许渐渐的张一鸣原来的女人终究将成为过去式,可今天看姚静和乐乐这情形,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现在,似乎大大小小三个女人跟张一鸣的关系都摊到了桌面上,而至少在姚静和乐乐她们这边,却一点火药味没有,难道她们根本就不计较赵敏?可为什么? 想到这里,华佳敏忽然想起她一直忽视甚至遗忘了的一件事情,立刻明白了姚静她们毫不计较的原因。是了,她们应该是无所谓多一个赵敏的,可赵敏怎么会愿意多了两个她们呢? 4“乐乐,你对赵敏还真有点办法。刚到的时候,她不理不睬地上楼去了,我还真担心你生气之下也使起性子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大度?”回家的路上,姚静问乐乐。 “哇,静姐你什么意思?我平常很小器吗?”乐乐不满地叫道。 “不是小器。不过你是被宠惯了。” 乐乐得意地一笑,“有人愿意宠我,有什么不好。谁叫你们都是姐姐呢。不过对赵敏嘛,我就也得摆出点姐姐的风范是不是?我能跟她一般计较?你别以为就你是静姐,我以后也是乐乐姐,嘿嘿。” “你能这样想倒是好。不过,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老在赵敏面前姐姐妹妹的,你干嘛要刺激她?下次可别这样。” “哎呀,静姐,赵敏的性格我比你们吃得准。该刺激的时候就得刺激一下,总有成姐妹的那一天,先让她慢慢适应。” 姚静却总还是有些担忧,轻叹一声道:“我们倒是在这一厢情愿了,好像还急着认她这个妹妹一样,可赵敏的性格太强,未必愿意有这么些姐姐。你没见她一直没松口。” “那可不行。我们不计较她就已经不错了,没理由她还容不得我们。这就像坐公共汽车一样,嫌挤你就别上来,想上来就别嫌挤,总不能把已经在车上的人赶下去,就叫你一个人坐吧?没这理儿啊。” 姚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死丫头,跟你一起我以后要随身带着录音笔。你把你老公比作公共汽车了,看他回来怎么修理你。” 乐乐也嘿嘿笑了,“你不说谁知道?” “那没准。我说不说就看你以后听不听我话了。” “听,我一向最听静姐的话了。”乐乐说着腻到正开车的姚静身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乐乐哪里是害怕姚静把那话告诉张一鸣,她不过是想和姚静嬉戏亲热一番而已。姚静当然也知道乐乐的心思,任由乐乐腻了一阵,才道:“好了,我还开车呢。” 乐乐重新坐直身子,忽又道:“静姐,赵敏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道了。就算赵敏不想上老公这辆公共汽车,只怕老公自己也舍不下她喽。也不知老公见过赵敏那桃花没有,要是现在再见到,我不相信他能忍得住。” “咦,”姚静眉头一皱,“乐乐你别说得老公跟色狼一样,难听死了。” “他本来就是色狼。”乐乐小嘴一翘,“不过比一般的色狼要好一点点,还算是个能疼人,有情意的色狼。” 姚静一笑,没有搭话。也许乐乐说得没错,自己的男人就是一个色狼,但只要有情有意,姚静心里认了。她一生中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归宿感、安全感和幸福、快乐、甜蜜的感觉。 “嘻嘻。”乐乐想起什么,又笑起来,道:“静姐你知不知道,红姐跟我说过,曾经有心理学研究发现,女性在身体裸露的时候心理防线最脆弱,这时候最容易攻破她们。今天我在赵敏这里试验了一把,果然有效。” “天哪,乐乐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姚静叫起来。 不过想起赵敏只着一条浴巾近乎赤裸的样子,在乐乐的有意攻击下像个受惊吓的小女生,一点没有平时的桀骜,姚静倒是也很相信了乐乐的话。 “我要是把她的浴巾揭下来,她今天绝对彻底投降。”乐乐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地说。 “乐乐你别过分了,你现在已经有老公,赵敏可还是一姑娘家。”姚静赶紧警告乐乐。乐乐这性格有时候跟赵敏真像,想起什么事情她可是真敢做的。 乐乐诡诡地一笑,道:“我知道,再怎么说,赵大小姐的清白身是要留给老公的嘛。不过,对于那些已经成为老公女人的,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乐乐的一只手已经伸到姚静两腿之间,隔裤摸上姚静那胀卜卜的饱满部位。 姚静呀的一声惊叫,“乐乐,要死了你。” 乐乐不理姚静,声音变得娇腻,“静姐,我们不去健身了,快回家吧。” 姚静的腿颤抖起来,不禁有些哀求的意味道:“死乐乐,你放开,我开车呢。我答应你,我们回家还不成吗?” 乐乐抽回自己的手,姚静只觉得心中的那一团火也被乐乐勾了起来,脚下一踩油门,奔驰跑车呜的一声飞驰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回到馨雅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零七章 大功初成 1“不用,我先睡一觉,睡醒再说。”张一鸣婉拒了老板娘的好意,他并未真醉,知道四楼是老板娘自家使用的浴室,去那里洗澡似乎不太合适。 老板娘也不勉强,只说要是需要尽管上去。这时张一鸣忽然发现老板娘脸上有一块瘀青,忍不住半开玩笑问道:“你脸上怎么了?也掉河里了?” 老板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有难言之隐,滞了一会方挤出一个笑容,道:“你真会说笑,不过也差不多,这是昨天不小心自己磕的。” 张一鸣呵呵一笑,也没在意。到了三楼,送张一鸣回到自己房间,老板娘便下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莫老板并未如约着人来找张一鸣,张一鸣不知有什么变故,但只能耐心等了一天。好在第三天,莫老板终于有请。 “老弟,不好意思,昨天有点事情,没有时间找你了。”见到张一鸣,莫老板笑容可掬地首先解释。 从莫老板的态度看来,他已经不把张一鸣当成是落难之后跑来求助的丧家犬一样看待了。这令张一鸣心中又笃定几分。管你有什么事情,只要终于上钩就好,张一鸣心想。然而张一鸣并不知道,其实昨天莫老板遇上的事情恰恰与他有关,并且那件事情最终打消了莫老板心中对他的最后一点疑虑,而下定决心要将他这个无意中碰上的得力的马前卒招揽入伙。 正因为莫老板心意已定,所以去除了伪饰,此刻面对张一鸣,不论是笑容还是态度便都坦率而直接了许多。 “老弟,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共同发财的生意。” “共同发财?”张一鸣立刻显出有浓厚兴趣的样子,随即又由晴转:“要是你那旧电器的买卖就不要再提了,做那个一辈子也发不了财,我已经料死了。” 莫老板哈哈一笑,“当然不是那个,而是……”莫老板停顿一下,“是你那天帮我救回的那个包里的东西的买卖。怎么样,敢做吗?”莫老板眯起眼睛,观察张一鸣的脸色。 不愧是老奸巨猾之人,莫老板不问“有兴趣做吗?”却问“敢做吗?”,因为他这些日子对张一鸣的观察,发现张一鸣虽然此时落魄,却毕竟曾经辉煌,最要的就是面子,最怕的就是被小瞧。就像一曾经的贵族,虽然早已落入顿顿喝粥的窘境,但每天傍晚的饭后时光却仍然要站到窗前,装模作样地拿一根牙签,剔着空荡荡的牙缝,一如当初刚刚吃过山珍海味时的模样,向世人昭示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仍然存在。可怜的落魄贵族,可怜的面子,可怜的心态! 2张一鸣不是这样的落魄贵族,但他演出的是相似的角色。 “我操,不就是……那个嘛,有什么不敢。”张一鸣愤然说道。“不过,莫老板,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没钱,干这买卖是要大本钱的。” “没钱没关系,你可以先出力。”见张一鸣这么快上钩,莫老板很为自己的说话策略得意。 “又是出力。莫老板,你那旧电器的买卖我也是出力,而且现在看来风险也不算小,可你一趟才给我一百块。现在要干上这个,那是赌命的事情,你能给多少?”张一鸣必须时刻紧扣要钱的主题,他知道越是这样,莫老板越会放心。 “嗯——”莫老板沉吟一下,道:“说实话,一开始不可能给你太高,但肯定比你送电器过河要好得多。具体看事情来,不过我保证不低于百分之一,怎么样?” “什么意思?”张一鸣不太明白。 “你先帮我做送货的事情,把货送到指定的地点,每次给货品价值的百分之一,当然还看路程的远近。例如前天那一袋货,总价值五百万,你安全送到南宁,给你五万。”莫老板欺张一鸣不知行情,把他救回的那袋毒品的价值打了对折。 张一鸣确实不知海洛因的具体市价,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莫老板的报价肯定打了折,那一大袋货,怎么也不止五百万才对。但这无所谓了,张一鸣并不是为钱而来。 张一鸣做出低头沉思的样子,莫老板又鼓动道:“不错了,老弟,从这里到南宁,开车几个小时,送一趟货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跟你送电器过河差不多,可这收入的差别,说天壤之别不为过吧?” 这倒是真话,如果真为赚钱的话,送电器过河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送一趟,一年下来也才三万多块,哪比得运送海洛因来得爽快。 3“操!干了!”张一鸣狠狠说道,一幅孤注一掷的样子。 莫老板脸上露出笑容,笑过之后才又道:“不过老弟,我得跟你说在前头,如果货丢了……” 张一鸣打断莫老板,“操,不会叫我赔吧?那我可赔不起,大不了拼了性命保住你这狗屁货品就是。” 莫老板哈哈笑起来,“好,老弟,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刚才想告诉你的就是,干这一行你要人死货丢,那没话说,但你要是人跑了货丢了,两条路,一是照价赔偿,二呢,我们会有人追你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你。”莫老板并不怕吓退张一鸣,即便吓退,他还可以用其它方法要挟张一鸣,总之,话都谈到这个程度,张一鸣想退缩也退不了了。 其实莫老板的话半真半假,他先把狠话说出来,是要让张一鸣在真遇上什么事情的时候,不会轻易做出弃货而逃的举动。在贩毒团伙内部,真正对于像莫老板自己这样的核心人员,迫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可以保命弃货的,货丢了无非损失些钱,钱是可以再赚的。但张一鸣目前不过是个跑腿的卒子,不让他有一点压力怎么办得好事情? 张一鸣看着莫老板,似乎有点犹豫。 “怎么?不敢了?”莫老板立刻激将,“其实做哪一行都是一样,赔了别人的钱总得有个说法吧?就像你原先拿人家的钱做股票,出了纰漏,人家不也会找你算账吗?否则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妈的,也是。”张一鸣一咬牙,胆气又壮起来,“不说了,干。每趟先预付一半,完事再付另一半。”张一鸣提出要求。 “30%” “40” “就30。”莫老板摇头,“老弟,这还是看你现在确实等钱用。” “操,老莫你真他妈是个奸商。”张一鸣无奈,接受了条件。此时算是成了真正合作伙伴,张一鸣的称呼也亲热起来。 莫老板哈哈一笑,拍拍张一鸣肩膀,“以后日子还长,老弟,别在乎眼前这点小利,跟着我做这一行,保你连股票都不想再做。” “其实这买卖跟股票真有点类似,赚钱,还刺激。可能这也是我愿意干这个的原因吧,哈哈。”张一鸣也笑起来。 张一鸣想起前几年国内股市极其低迷,中小散户亏损累累的时候,社会上流传的一句含泪带血的规劝:远离毒品,远离股市! 妈的,现在是两样都沾了,是不是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张一鸣自嘲地想。不可活也没办法了,股市是张一鸣赖以生存的土壤,而现在为了自己的女人,别说毒品,就是地雷阵也得趟了。 4“怎么样,会开车吗?”莫老板又问。 张一鸣闻言两眼一翻,脸色一哂,感觉极其不爽的样子。“老莫,小看我?我有钱的时候,什么车没开过。” “嘿嘿。”莫老板干笑两声,“没错,没错,老弟当初一定也是驽马香车,美人环抱的公子哥吧?” 张一鸣长吁一声,随后道:“老莫,说实话,刚才你问我敢不敢干这买卖,我知道你是在激我。不过我无所谓,我敢干。我这么做不是想证明我多么了不起,我就是想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 “好,老弟,有志气。不过,这话听着耳熟。” 张一鸣哈哈大笑起来,“‘从那以后我发誓,绝不让人再用枪指着我的头。’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小马哥,英雄本色。” “哈哈哈。”张一鸣和莫老板同声大笑起来。这一刻,俩人仿佛真成了一对知交。 “好,老弟,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把车和货准备好,明后天通知你。”莫老板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一鸣,“这是预付的30%。” 张一鸣惊异地看莫老板一眼,这回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从料事的准确来看,这姓莫的确实有点心机。“老莫,你早料到这结果?” 莫老板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我要今天没答应你呢?”张一鸣问。 “有钱给你赚,你怎么会不答应?”莫老板微微笑着,“而且,你不是都已经做过这事了?这就像女人的那层膜,一旦第一次被捅破之后,再干多少次都无所谓了。” 张一鸣这才知道,在莫老板看来,帮他救回那个包,就等于已经淌进这浑水,自己干与不干,其实已经掌握在他手里。 “老莫,算你厉害。以后跟你打交道我得留个心眼,不然不知怎么就被你算计了。”张一鸣亦真亦假地说道。 “哈哈,别这样说老弟,我不会算计自己兄弟的。” 张一鸣借机也哈哈一笑。苦心经营多日的计划终于有了成效,他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第二百零八章 途中意外 1作为边境城市,出入东兴的公路上设有边防检查站,跟深圳差不多。此时,一辆挂桂a牌照的小汽车正出了东兴城,向边防检查站的方向驶来。 开车的人正是张一鸣,他的旁边坐着一直跟随在莫老板身边的那个小青年。现在张一鸣知道,小青年也姓莫,据说是莫老板的亲戚。 时间是张一鸣正式答应帮莫老板运送毒品后第三天的上午,张一鸣第一次踏上贩毒的旅途。 汽车快到边检站,张一鸣一边减慢车速,一边问身边的小莫,“待会边检站会查车吗?” “不一定,有时候查,有时候不查。”小莫的神情很轻松,“不过不用担心,边检站查得不严,就算查也是例行公事。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缉毒,是管理进出的人员,像查个边防证什么的。” 张一鸣嗯一声,又道:“那天老莫说送一趟货也就一晚上的时间,我还以为我们会是晚上出发。” 小莫摇头,道:“一般都在白天,除非碰到一些特殊情况。旧电器那么大,藏不住,又要装卸,只能在晚上过河。但我们现在这个不一样,只要隐藏巧妙,白天晚上倒无所谓。” 张一鸣点点头,觉得也是,白天有白天的好处,白天时候反而不易叫人生疑。 “你们以前做这事出过岔子吗?”张一鸣做出很随意的样子又问到。他需要尽快了解恶之花开辟的这条毒品新通道的所有情况,然后制定出新的计划,以便接近恶之花更加核心的层面,不能只是停留在作为莫老板手下一个马仔,一个运送毒品的工具的阶段。 “没有。”小莫得意起来,“我们这条道是新开的,基本上还在公安的眼线之外,比云南那边安全多了,目前为止还从没失过手。因为这一点,莫老大现在很受上面的赏识。” 听了小莫的话,张一鸣不由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跟老莫比起来,这小莫还是嫩了很多,得意之下,一句话就泄漏了太多的内容。 如果张一鸣对所有情况本来真是一无所知的话,从小莫这一句话里,他就可以了解到:首先,这是一条新开的贩毒通道;其次,莫老板上面还有人,也就是说,莫老板不是一个小规模跑单帮的贩毒分子,他隶属于一个更大的贩毒团伙。不过,这两个信息对张一鸣来说已经没有价值,因为张一鸣早已经知道,并且正是因为这个才找上门来。 对张一鸣而言,从小莫的话里得到的另外两个信息则有用得多:其一,莫老板目前很受组织内部上层的赏识。对张一鸣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莫老板的这种地位大大增加了张一鸣通过他接近恶之花核心层面的可能性。其二,莫老板受到赏识的原因是他所负责的这条通道一直安全畅通,至今未出过纰漏。对张一鸣来说,知道这一点太有价值了,对于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他的头脑里立刻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张一鸣推断,东兴通道的安全性是保证莫老板在恶之花集团内部地位的基础,莫老板一定非常重视,回想起那天帮莫老板救回那一大袋毒品时他的激动情形,此时张一鸣又有了一层新的理解,张一鸣所挽救的不光是一批价值巨大的毒品,也是莫老板在恶之花内部的地位。看来,要想牢牢抓住莫老板,在安全性方面做文章是下一步行动的一个正确方向。 2也是不巧,车过边检站的时候,平常并不检查的武警这回居然让张一鸣他们停车。武警看了张一鸣俩人的身份证,又向车内望了望,见没有第三人,便又要求张一鸣打开车尾箱。 张一鸣信了小莫刚才的话,以为这不过是例行检查,心里倒挺平静。打开尾箱后,武警果然只是看了一眼,便盖上盖让他们走了。 离开边检站,张一鸣才发现小莫脸色都有点变了。“好险,我还以为出了问题。”小莫说。 “怎么了?你不是说一般是例行检查吗?”张一鸣大为奇怪。 “例行检查从没这样的,一般看看人,看看证件就放行。” “是吗?”张一鸣不由庆幸,不过马上又奇怪道:“他们确实像例行检查啊?只看了一眼。” 小莫无奈地一笑,“是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到后面去看着一眼。” 事后回到东兴,张一鸣他们才知道,原来近期有越南人往中国内地偷渡,武警是查看尾箱里面有没有藏人。 出了边检站,张一鸣加快车速,不久即到达防城港,穿过防城港市区,很快,汽车驶上通往南宁的高速路。 “哎,这段路得两三个小时,你好好开吧,我睡一觉。”小莫再次变得轻松起来,打个哈欠,对张一鸣说到。 张一鸣笑了笑,道:“小伙子,昨晚都干嘛了?” 小莫嘿嘿一笑,“五一街上一个骚妹对我不服气,昨晚在床上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自从那一晚在越南遇险,张一鸣有过营救小莫的举动,后来张一鸣又将那一袋价值近千万的毒品完璧归赵,小莫心里对张一鸣的观感完全改变,既有感激又有佩服,并因此产生相当的信任,所以他在张一鸣面前说话便向对自己人一样,随便了很多。刚才张一鸣从他的话中得到很多信息,一方面固然是小莫经验少,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因为小莫在心里并不防范张一鸣所致。 张一鸣没作声,小莫又有点色迷迷地笑道:“大哥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小莫一脸夸张的表情道:“难道你没发现?馨雅的老板娘可是个风韵十足的少妇。”小莫欠了欠身子,凑近张一鸣耳边,故作神秘地悄悄道:“我跟你说,花老板跟她老公的关系不好,她很寂寞的哟。”说完哈哈笑起来,“大哥,我要是像你一样长期住在馨雅,一定把老板娘搞到手,那可比五一街那些骚妹有味多了。” 张一鸣皱了皱眉,对于小莫以这种猥亵语气谈到馨雅的老板娘他很有些反感,张一鸣对老板娘的印象很好。但张一鸣的反感不便表露出来,他需要和小莫、包括老莫以及今后可能接触到的很多类似的人打成一片,所以不能像个谦谦君子。其实张一鸣对于男人好色完全能够理解,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好色之人,对于美好的女子,他总觉得是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和她们相处总令人心旷神怡,男人想追求和拥有这样的女子一点不令人意外,张一鸣反感的只是猥亵和下流。 “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张一鸣淡淡地问。 “哎,地球人都知道。”谈起这些,小莫来了兴趣,瞌睡也没了。 于是就这样一路闲扯着,张一鸣又了解到一些情况,既有关于老莫的,也有关于东兴风土人情的,当然,还有关于老板娘的。 在两人轻松的说笑中,旅途过去三分之二,然而就在两人都没注意的不知什么时候,一辆黑色挂桂0牌照的车从后面追上来。 3桂0车超过张一鸣他们的车后,车里的人通过喇叭开始喊话:“后面的白车,跟上,下一个暂停区准备停车,接受检查。” “怎么回事?”张一鸣心里一惊。看见前面的车牌,张一鸣知道那是公安的车。 小莫摇摇头,也不得而知。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张一鸣又问。 “没有。”小莫皱眉,看看张一鸣,道:“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吧?”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小莫似乎在怀疑他,这令张一鸣很不高兴,冷冷问道。 小莫一听,知道张一鸣误会了,忙解释道:“大哥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但是,公安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如果不是得到消息,怎么会……?” 张一鸣知道小莫的意思,也觉得小莫的话有道理。妈的,不会这么巧吧?第一次贩毒就被人盯上了?张一鸣心里有点焦急起来,他虽然是来调查恶之花贩毒集团的,但是他可不是警方的卧底,也没有任何授权和正式身份,一旦被抓,那就百口莫辩了,真是那样,只怕他死得比欢欢还早。 “怎么办?”小莫已经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暂停区,看来马上得停车了。 怎么办?张一鸣也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贩毒分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张一鸣想起一些关于缉毒警察牺牲的报道,显然,真正的毒贩到了关键时候肯定是负隅顽抗,甚至不惜拼命。可是,难道自己今天也要这样做?杀警察? “你有枪吗?”张一鸣突然问小莫。 小莫吓一跳,看看张一鸣,摇摇头。 “你们做这个一般不是都有枪的吗?” “我、我只是小喽罗。” 小莫的话让张一鸣放下心来,原来他此问不过是想确认小莫不会做出冒险的举动。另一方面,张一鸣也发觉小莫没经过什么风浪,他这样子肯定难当大任,也难怪莫老板想拉张一鸣入伙,一个得力的手下对于巩固及提高莫老板在恶之花中的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帮助。 “快打开工具箱,看看里面有家伙没有。”张一鸣焦急地说。前面警车已经停到暂停区。 小莫一把拉开面前的工具箱,里面有两把中等大小的扳手。 张一鸣立刻抓过一把,塞进自己的裤兜里,同时将另一把塞给小莫。 “等下见机行事。如果不行,恐怕只能拚了。”张一鸣咬咬牙交待道。在张一鸣心里所想的是,只用扳手,估计死不了人,弄昏警察后赶紧逃走。 小莫看看张一鸣,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心狠手毒。 4张一鸣降低车速,靠边,最后在路边的暂停区域将车停到警车的后面。 警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一共俩人,还好,一对一,应该可以应付。 “怎么了?警察同志?”张一鸣下车,陪笑着向警察问道。 “没什么,例行检查。”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回张一鸣的心里可没刚才在边检站那样平静,他知道警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拦住他们的车,例行检查没有这样的。 张一鸣赶紧掏出自己的驾照递给那人,谁知那人一挥手拦开,道:“没叫你拿驾照。”说着,俩人一左一右,沿着张一鸣他们的车两边慢慢走到车后,最后停在尾箱处。 张一鸣看小莫一眼,心中一懔。难道真如小莫所言,他们这次的送货行动已经被人点了水? “你们过来,把尾箱打开。”一个警察叫道。 张一鸣心中的担心更深,他硬着头皮走到车位,打开了尾箱。 尾箱里堆满杂物,警察皱皱眉头,盯着里面看了看,埋下头去,在箱壁和底板上敲了敲,忽然道:“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你这尾箱好像有点问题。” 张一鸣一愣,心沉到了谷底。 第二百零九章 识破伎俩 警察如此准确地直奔关键之所在,张一鸣心里几乎百分之百断定,有人泄密了。 是谁?小莫刚才似乎怀疑张一鸣,但张一鸣知道当然不是自己。张一鸣刚刚涉足莫老板的圈子,不清楚他们每次行动会有多少人知道,因此无法判断谁有可能泄密。不过从常理推测,这种事情不可能让很多不相关的人知道,即便是自己人也不例外。就今天这次出货,一般而言,准确的时间、所走的路线、藏货的所在等等情况,只该有莫老板、小莫和张一鸣三人知道才对。 难道……? 忽然,张一鸣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这是一个跟当初陷害欢欢一模一样的局?仔细一想,情形太相似了。要不是有张一鸣,小莫那天晚上在越南就已经丢了货,因此,把他抛出来,一来迷惑和麻痹张一鸣,二来让小莫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么说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张一鸣心念急转,反复回想来到东兴后的点点滴滴,但是找不到一点可能泄漏自己身份的露出蛛丝马迹。至今为止,他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任何联系,他离开北京后,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每天晚上面对镜中那张他自己都陌生的脸,他也绝对相信即便亿份之一的巧合有原先认识他的人来到东兴,就算跟他对面相逢,也不可能认得出他来。 那么究竟是怎么暴露的?可惜这时候已没有时间让张一鸣去反省,他一边慢慢走向车尾,准备搬出尾箱里面的杂物,一边懊恼地想着,妈的,要是栽在和欢欢同样的一个局里,那真他妈衰到家了。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真怪不得别人。想想前几天还在想着“自作孽,不可活”的话,张一鸣十分沮丧,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不行,“从来就没有神仙皇帝,一切全靠我们自己”,张一鸣可是唱着这歌长大的,即便面临此时危急的处境,也不能轻易放弃一搏的努力。张一鸣摸了摸放在裤兜里的扳手,心想,警察同志,对不住了,为了自救,今天只能让两位受点委屈,要是真被你们人赃并获带进局子里,对我来说一切都将不可挽回了。 张一鸣陪个笑脸给警察,然后招呼小莫,“来帮忙搬东西。” 在这高速路上,既要寻个没有来往车辆的短暂间隙,又要一下子同时放倒俩警察,张一鸣没把握。必须让小莫也对付一个,就算他不能一下子搞定,至少阻止住俩警察之间的互相驰援也是好的。 “嘿,来了。”小莫轻松地应一句。 就这一句之间,张一鸣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2在边检站被武警检查的时候,小莫那紧张得有些变色的面容一下子闪回张一鸣脑海。这一刻,小莫居然显得很放松,这小子怎么突然之间有了临危不乱的大气? 莫非……? 一瞬间,疑窦升起,张一鸣立刻开始修正自己对眼前这谜局的判断。莫非今天这一出,唱的并非当日对付欢欢的戏码? 正准备弯腰搬东西的张一鸣心里有了打算,他慢慢站直身子,脸上的笑容仍在,口里的语气却不像刚才那样毕恭毕敬。 “警察同志,能不能把你的证件给我看一下?”张一鸣对一个警察道。 张一鸣这话令那警察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张一鸣突然来这一着,中国公民有几个敢在警察执行公务的时候向他们索要证件的? 略微一愣之后,那警察白眼一翻,厉声道:“怎么了?我需要向你出示证件吗?看见我们的警服没有?看见我们的车牌号没有?知道桂0代表什么吗?” 听了警察的话,再看着他那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表情,张一鸣登时心中已经大白。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虽然人们仍然很少有习惯向警察索要证件以验证其身份,但若你真的提出了,警察是不该说出“我需要向你出示证件吗”这样不当之言的。另外,这个警察模样的人所犯的更大的一个欲盖弥彰的错误在于,他不该拿着警服和车牌号唬人。他不提他们那辆车还好,这一提,又让张一鸣想起一个违反常规的可疑之处,0牌号是警方的牌号没错,但那表示警方的其它用途车辆,警察执行公务,必须要用挂“警”牌的蓝白两色警车。 张一鸣现在基本断定,这两个警察是冒牌货。做个假车牌,弄套假警服都不是太难,但一时之间想弄辆车改成蓝白两色的警车模样,怕是有点不易,所以才有了这辆桂0牌照的所谓警车出来执勤的场面。张一鸣怪自己刚才一时不查,险些着了某人的道。这个某人是谁?张一鸣心中一笑,不用想也知道。 老莫啊老莫,还在考验我呢?我张一鸣要是不配合你演一把,真对不住你导演的这出好戏。 假毒贩碰上假警察,李鬼对李鬼,倒要看看谁装得过谁。张一鸣心中已宽,对那粗声大气的假警嘻嘻一笑,道:“是,是,我现在就把尾箱搬空,您好好查查。” 这时,正好另一个假警走回自己的车边去取什么东西,而张一鸣他们停车的位置前后也恰好没有过往车辆,张一鸣觑准时机,招呼剩下的一个假警道:“同志,麻烦帮一下,这个箱子很重。” 此人不疑有它,走上前,弯腰埋头,俯在揭起的汽车后盖下面,来给张一鸣帮手。 此时还不动手,却要更待何时?张一鸣毫不迟疑,“嗖”的掏出裤兜内准备多时的扳手,“砰”的一下砸在假警后脑上,只听一声闷哼,此人一头栽进汽车尾箱里。 3一旁的小莫没想到张一鸣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先兆没有,意外之下一声惊呼出来,“你怎么真砸……?” 张一鸣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莫的嘴,同时拉低小莫的身子,令揭起的尾箱盖挡住前面另一个假警的视线。 “你叫什么?不干掉他们,我俩就完蛋了。快,把那一个引到后面来。”张一鸣故作焦急万状。 “警察同志,能过来帮个忙吗?”张一鸣又冲前面叫到。 这时小莫才挣开张一鸣捂嘴的手,直起身来叫到:“不用了,段大哥,这都是自己人。” 张一鸣已经把扳手牢牢捏在手里,做出高度紧张戒备的状态,听了小莫的话,装出一愣,惊问:“什么意思?” 前面的假警也过来了,见到晕倒在尾箱里的同伴,又惊又急,脸上立刻青一块白一块的,“怎、怎么搞的,小莫你没拉住他?” “段大哥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他就动手了。”小莫看看张一鸣,又看看假警,一脸无奈和歉意。 假警还没有说话,张一鸣装出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先发制人地大声吼出来,“我操,小莫,原来你们他妈的都在耍我是吧?好,好,你把车开去南宁,老子不干了。” 张一鸣说完回身就走,小莫急了,拉住张一鸣,低声下气地劝道:“段大哥,您消气,待会我慢慢给您解释。现在我们马上走,不再耽搁了。” 张一鸣看看左右,似乎无奈于在这高速路上不好拦车,这才一回身,将那晕倒的假警从车尾箱里拉出,一把推到另一假警怀里,再怒气冲冲地“啪”的一声把尾箱盖砸下关上。“你他妈自己搞定这一个,他要死了只能怪他活该。”张一鸣冲假警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到车前,钻进了驾驶室。 那假警抱着自己的同伴,一时无措,见张一鸣发怒的模样,他也不敢说什么。 小莫看看这假警,只得说一句:“等我们回去再跟老大解释,我要先走了”说完也赶紧跑到前面钻进车里去了。 张一鸣余怒未消,发动汽车,呜的一声驶上高速路,丢下两个假冒的警察和他们的汽车留在原地。 一路上,张一鸣不再说话,小莫知道他生气,自顾自地便把老莫的计策说了一遍,最后道:“老大主要是想测试一下你临事的反应,看以后能不能合作更大的买卖。” 张一鸣不由冷笑,道:“不光是测我临事的反应吧?恐怕主要还是想看看我可不可靠才是真的。只有真正的毒贩、亡命之徒才敢杀警察,对不对?” “没有没有。”小莫矢口否认,“老大早就相信你了。” 张一鸣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有枪,或者哪怕是一把刀,那家伙就死了。老莫玩这一套,值吗?” 小莫不好意思起来,“这怪我,本来说好关键时候我要拉住你,说出真相的。” “算了。”张一鸣叹一口气,“我也知道,做这一行的爹妈都不能信。何况我跟你们本来也不是朋友,大家都是为钱。老莫信不信我无所谓,以后每次完事,记得按时给我结账就行了。” 小莫笑笑,很尴尬,说不出话来回答张一鸣。 4剩下的旅途无惊无险,车进南宁市区后,小莫指路,引导张一鸣将车开到一个商场外面的停车场。 “下一步做什么?等人来取货?”停好车,张一鸣问。 小莫摇摇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张一鸣听见里面只“喂”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小莫听见“喂”后,也只说了一句:“车已经停在停车场。” “走吧。”挂断电话,小莫叫张一鸣下车。 “这就算完了?”张一鸣下车后问。 “完了。有人会来把车开走。” “嘿,这倒也简单,只要路上不碰上检查,这钱赚得还算轻松。”张一鸣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心中却对如此严密的隔离程序感到无奈。 原来整个过程竟是如此,人都见不到,看来要想深入恶之花内部,且得花些功夫。那么下一步该如何计划? 一同和小莫步出停车场的张一鸣忍不住回头张望刚刚停好的汽车,这时一个游荡的身影进入张一鸣的视线。是来接货的?张一鸣心中一喜,心想先认清个脸面也好,没准以后用得上。于是一边走,张一鸣一边借些机会又回头看了几次,谁料最后看见那鬼鬼祟祟的家伙开始捅一辆汽车尾箱的钥匙孔,张一鸣这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一个专撬尾箱的小偷而已。 妈的,小毛贼,浪费我精神,张一鸣暗骂一句。正在失望之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张一鸣想起一条好计。嗯,筹划筹划,小毛贼没准有大用途。 第二百一十章 旧地重游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追尾事故 1虽然陈鹭很想多知道一点姐姐刚才说起的故事,但看着姐姐哀伤的情绪,她没法还只是关注自己的好奇心。 赵敏很快控制住自己,抹了抹眼泪,道:“没事,陈鹭,吃饭吧。我就是说说而已。” 然而陈鹭知道赵敏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她能感觉得到,姐姐的心有点疲惫了。 “吃完饭咱赶紧回去,晚上去蹦迪好不好?”赵敏忽又说道。 “你蹦迪的吗?”陈鹭大感惊奇。姐姐在学校里都不喜欢参与公众活动,似乎是个好静不好动的人,她居然蹦迪? 赵敏忽然笑了一下,“高三以前常去的。我以前不是个好学生,不像你,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眼里的乖乖女。我以前压根就没打算读大学,后来……,后来……,后来就变了。”赵敏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似乎又陷入回忆中。 探花女的心思无邪,脑瓜子可不迟钝,陈鹭一见赵敏的神情,忽然便明白,这蹦迪肯定也有着什么关于张一鸣的回忆,不然,就像跑这么远来看一栋破房子一样,赵敏不会无缘无故又想起要蹦迪了。唉,要是这样,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触景伤情,姐姐又难过一回,陈鹭心想。 “怎么不说话?qq迪厅,音响一流,你去了肯定觉得过瘾。”赵敏回过神来,见陈鹭还愣愣的没表态,不由奇怪。 “好吧。”陈鹭懒懒地答了一句,显得意兴阑珊。对好玩的提议这种没有热情的反应,在陈鹭而言算是少见。 赵敏也没理会,或者说没特别注意到,她的心思还是更多地在对qq迪厅的回忆中。 俩人赶紧吃完饭,踏上了回程。 2回程陈鹭开车,穿过县城,就在要进入收费站上高速的时候,陈鹭突然叫起来,“姐姐,那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赵敏有点昏昏欲睡,看都没看,不以为意地道:“哪辆车啊?这路又不是咱开的,别人也能跑,怎么说是跟着我们。开你的车,别瞎说。” “不是啊,姐姐。”想起中午赵敏才说了什么绑架的事情,陈鹭有点紧张起来,“我们从北京来的时候那辆车就跟着,你可能没注意,但我看到了。刚才我们吃完饭出来,那辆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现在我们往回走,它又跟上来了。” “是吗?”陈鹭的话让赵敏也打起精神来,她回过头,从后车窗向后观察,“哪辆车?” “就是那辆,大别克,商务车。”陈鹭毕竟是开车新手,加上紧张,竟忘了自己在开车,任何时候该看着前方才是,她居然也回过头,透过后车窗给赵敏指认那辆车。 “哦……”赵敏话还没完,只听“嘭”的一声,自己这车撞上什么东西,停了下来。 两声下意识尖叫的同时,俩姐妹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一齐向前蹿去,幸好都系了安全带,被牢牢拉住。 俩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已到收费站,前面有辆车正停下来缴费,自己的车追了前车的尾。好在临近收费站的时候陈鹭已经减速,这一下撞击算不上恶性事故。但饶是如此,两车的头尾都瘪了一块。 陈鹭吓得脸都白了,呆呆地坐在车里,忘了如何是好,直到赵敏说了句,“下车看看。” 俩人下车,前面被撞车上也下来一穿西装的男人,一脸怒容,“我操,我操,这样你他妈也能撞上,不佩服还真不行。”骂骂咧咧、连讥带讽的男人及至看到从后面车上下来俩漂亮姑娘,才住了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学的开车。”陈鹭红着脸,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我们赔钱给你修车。”赵敏也道歉。 “当然要赔,你能不赔吗?” “那……要多少钱啊?”陈鹭怯怯地小声问。 “起码也得……万八千的吧?这可说不准。”西装男人的眼里有了点暧昧的笑容。 “啊?!这么多?”陈鹭又惊又急,眼泪都快掉下来。 “那可不,你们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3因为发生了追尾事故,两辆相撞车辆一时半会走不了,收费站便将两车所在这条通道暂时封闭,开放了另一条通道供后面的车通行。 赵敏此时回头,见其它车辆都绕到新开放的通道去了,唯独陈鹭所说那辆别克商务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赵敏她们。赵敏此时心里真急起来,看来陈鹭说的没错,那辆别克是跟着她们的。 虽然明知被撞车辆上下来的男人在讹诈,但是赵敏此时没时间跟他计较了,不知道后面跟踪的车辆上的人有什么意图,还是赶紧离开为好。想到这里,赵敏道:“我们现在没钱,我留个电话给你,回北京后赔钱给你。” “什么?”男人脸一扬,“留个电话?我怎么知道你留的号是真是假?” “你可以现在拨一个试试。” “现在试有什么用?就算是真的,一个手机号值几个钱?你回去后把号取消了,或者扔了,我哪找你去?” 赵敏感觉得到男人是有意刁难,但她也没办法。“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没钱,你杀了我?” “嘿,小妞,挺拽。”男人怪声叫起来。 “本来就是。我现在没钱。”赵敏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那这样吧,把你们的身份证押我这。这样就不怕你们跑喽。”男人这时说出了心里的真实目的,从一下车见到赵敏和陈鹭,他就不由起了色心,找机会能把这俩小妞泡到手,或者哪怕泡到其中一个,那今天这车就没白撞。 陈鹭不明就里,又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听到男人这样说,觉得未尝不是解决的办法,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好吧。”说着就准备陶身份证。 赵敏一开始就对这男人没好感,这时听他一说,已生警觉,便伸手拦住陈鹭。“为什么要把身份证给你?除了执法机关,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扣留别人的身份证。” “嘿。”男人不高兴了,“说你拽你还真拽。小丫头,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无缘无故撞了我的车,别说扣你身份证,就算把你人扣住,又怎么样?” “你敢!”赵敏脸一沉,怒目盯着男人。既然事已至此,赵敏豁出去了,她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这男人真敢把她和陈鹭怎么样。 赵敏冰冷而无畏的目光让男人不由心里也是一寒,他没料到这女孩的目光竟然有那么点怵人。可话已出口,如果被这女孩这样就吓住,他如何拉得下面子? “我他妈有什么不敢的?”男人给自己壮了一下胆,跨步上前,伸手来抓赵敏的手腕。 陈鹭一看急了,一挺身拦在赵敏前面,大声叫道:“你干什么?是我撞你的,要抓你抓我。” 这时收费站里的人见两方僵起来,而赵敏她们是两个小姑娘,有些看不过去,便出来一人劝解。 有人劝解,男人的气焰反而涨了,一手扒开陈鹭,又要去抓赵敏。陈鹭大叫:“你不要再动,我要报警了。不就是撞了你的车,让警察来解决就好了,你干嘛打人。” 陈鹭也有点心眼,见到这种状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男人定性为打人,这样自己这一方就可以占理了。 “我操你妈,我打她了吗?说我打人,好,老子就打给你看看。”男人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扇赵敏。 赵敏虽然倔强,终归是女孩子,男人手一扬,她吓得下意识闭上眼睛,叫出声来。 只听“啪”的一声,接着是“哎哟”一声。 赵敏没有感到巴掌落到自己脸上,却听见男人的叫声。 赵敏睁开眼,只见眼前的西装男人用手捂住半边额头和眼角,同时有血从他的手掌下流出。地上,有一把落下的打火机,而陈鹭正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身后。 赵敏吃惊地回过头,只见两个男人正向自己这边快步走来。他们正是从那辆跟踪的大别克上下来的。 4“没事吧,赵小姐?”两个男人走到赵敏身边后,其中一个年纪稍大接近中年的男人关切地问道。 赵敏还没答话,陈鹭早已奇怪万分。“你们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陈鹭把刚才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就在开始那个男人扬手准备扇赵敏的时候,是正向这边快步走来的这两个男人中年轻的那个“忽”的一声扔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不偏不倚砸在准备打人的西装男人额角,立刻将西装男人打得皮开血溅。直到那飞来的东西落地,陈鹭才发现那是一把打火机。陈鹭心里正为这开车跟踪自己的两个男人的见义勇为叫好,这时竟然听他们叫出赵敏的姓来。他们怎么认识姐姐呢? 两个男人还没答话,西装男人突然叫起来:“死民工,原来是你们。居然敢打老子,你们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认出来人的身份,西装男人的胆气立刻壮起来。这该死的下贱民工居然也敢打抱不平,真他妈不知死活。西装男人再顾不得额角的伤口,挥着拳头便向着中年男人脸上砸去。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一挥手便隔开了西装男人袭来的拳头。西装男人还没来得及出第二下拳,跟中年男人一起的年轻人已飞起一脚,踹到他的腹部,把他踹得“噌噌”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你还认得我们,那倒好,省得跟你解释为什么打你了。你他妈还当是从前?我们被你欺负也不敢放肆还手?”年轻人看着坐在地上的西装男人,气愤而轻蔑地说。说完,年轻人从地上捡起自己刚才扔出的火机,很爱惜地吹了几下,抹了抹上面沾上的灰尘。“妈的,可惜了我这zippo火机,用来砸你这种流氓。” “好,死民工,你们等着。老子不信你们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老子不信治不了你们。”地上的西装男人爬起来,知道眼前的情况沾不了便宜,心里却又万分不服气,甩下狠话后,钻进自己车里,开着瘪了尾箱的汽车,一溜烟地走了。 赵敏和陈鹭眼睁睁地看完这一切,直到那西装男人开车离开,赵敏这才冷眼看了看关键时候出手替自己解围的两个男人,再次问出陈鹭刚才的问题:“你们是谁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解释原委 他们是谁? 原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去年底吸纳到自己身边,目前属于桃李公司员工,但被张一鸣当作兄弟看待的龙氏兄弟——龙大柱和龙二柱。 “嗯……”大柱沉吟一下,对赵敏道:“要不你和陈小姐先上我们的车,回家路上我跟你细说好吗?你们这车撞了一下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没有,我叫他来开,安全一些。”大柱指了指身边的二柱,意思是叫他开赵敏她们的车。 陈鹭发现这男人居然也知道自己,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但赵敏冷冷地看着大柱,一动没动,目光中的怀疑之色更加浓厚。 看着赵敏怀疑的眼神,大柱知道她对自己心存疑虑。这也难怪,赵敏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就是因为当初轻易上了欢欢她们的车。何况今天是两个男人的车,而且是一路跟着自己从北京过来,让赵敏如何能掉以轻心?赵敏甚至有点怀疑刚才大柱他们那见义勇为的一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出苦肉戏。 “我叫龙大柱,这是我堂弟,龙二柱,我们是张一鸣的兄弟。”大柱这人不善巧言,见到赵敏的神态,他只能以最直接的方式打消她的疑虑。“二柱,把身份证拿来。”大柱指示二柱,同时自己也掏出身份证递给赵敏,“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在桃李公司工作。哦,我还有名片。”大柱不习惯自己有名片,所以反而先想到的是掏身份证,此时他又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赵敏。 赵敏看了看大柱的身份证,又看了看名片,得知他是桃李公司工程部经理。二柱依样,将自己的证件给了陈鹭。 赵敏将证件还给大柱,面色稍霁。相比于这些证件,大柱他们坦诚的态度更是减轻赵敏怀疑的关键因素。 “你们一直跟踪我们?”赵敏又问。 “是的。不过我们没有恶意……”大柱见赵敏的车还堵在收费通道上,而这个问题又说来话长,便再次道:“赵小姐你们能不能先上我们的车?我们路上说,别在这堵着人家的路。” 大柱直言承认跟踪,让赵敏再次放心一分,刚才收费站的人出来劝解令赵敏对他们有些好感,因此也不愿一直影响他们的工作,略微犹豫后,赵敏接受了大柱的建议。 2“为什么跟踪我们?”这是赵敏最要弄清楚的问题,车一过收费站,她就再次问道。 “我听姚总说,你们两人想自己开车去贵州,这真是太危险了。” “姚总?姚静?” “是。” “我不是说不去了吗?” “我知道。不过我想,你和陈小姐都还在好玩的年龄,没准心血来潮,可能突然想起来就会改变主意,所以这些天我们都在天鹅山庄外面守着。” “你、你……”赵敏又惊又气。这算什么嘛?虽然大柱说得很委婉,但那意思还是明白的,就是不放心赵敏答应不去的承诺,“你们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对不对?” “不是。不过我觉得赵小姐很执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什么执着,你不用捡好听的词说。你直说觉得我任性不就得了?” “我不太会说话,但我不是挑着词说的,我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大柱说话做事都给人一种极其诚恳不虚的感觉,听了他这话,赵敏不好再说什么。 “叫你们守在我家门口,是姚静的主要吧?”停了片刻赵敏又问。 “……,没有。我自己拿的主意。” 大柱的这个答复有点迟疑,赵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别骗我,她是公司老总,没有她的指示,你们会这样做?你们开的这车,是公司的吧?”赵敏不笨,一般私家车,谁会买这种大别克商务车。 大柱不善撒谎,对赵敏的话他只能报以沉默,算是默认了。 “姚静她、她凭什么?你们这样监视我,有没有尊重我的感受?”赵敏想着想着又躁起来,“那我要真是又准备去贵州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把我绑回家?” “不会。这次你要真动身去了,我们不打算再劝阻你。既然你再次改变主意,我们估计再行劝阻也没用了。我们的打算是一路跟随你去贵州,路上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我的家乡离梵净山不远,对那边比较熟悉。” “你……说真的?”赵敏忽然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感动,大柱嘴里的我们,那意思应该是包括姚静,甚至主要是指姚静,所有这些计划,应该都是姚静安排和指示的。 “是真的,不然我们不会有两个人在车上。之所以和我兄弟一起,就是想如果要跟你们到贵州,这么远的路,我也得要个人换着开车。” 赵敏无言了。从这样细致周到的安排,她更加可以肯定姚静是背后的主要策划人。想着姚静,想着在对张一鸣的“争夺”中自己的这个最主要的对手,赵敏再次泛起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突然间觉得又泄气又烦乱。为什么自己的对手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争风吃醋的刻薄女人呢?赵敏心中再次想起中午时候对陈鹭发出的叹息,“跟这样的人我怎么抢啊?” 3本来按照姚静的交待,大柱他们应该尽量不要暴露被赵敏她们发现,姚静知道赵敏性格强,如果知道自己被监视和跟踪,只怕会闹将起来。今天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过完今天,赵敏她们回到学校,大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偏偏在最后时刻还是暴露。 “赵小姐,对不起,我们对你造成了困扰。”见赵敏好久不作声,大柱知道她心情不好,向她道歉。 赵敏的心情是不好,但却不是大柱以为的那种原因。对于被监视、被跟踪,赵敏都懒得计较,也没什么好气的了,此刻最让赵敏心情沉重的,是对前途的迷茫。对于那个在她16岁的时候突然来到她家里的司机,那个她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种下情愫的30多岁的男人,她真的有点心生退意了。想起自己在17岁生日的那天一气之下花6000多买的chanel香水,就是因为他一句话——“这都是大人们用的”,赵敏曾以为自己跟他之间的差距不过是年龄而已,而她相信,随着自己的成长,这个差距终究会显得不那么重要。如今那支晶莹剔透的chanel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家里,自己也过了成人的年龄,可是,结果又是如何呢?赵敏也曾经以为,读书出身的他可能不喜欢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的大小姐,所以她改头换面,断绝了从前所有玩乐的朋友,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如今她已经进入中国最好的大学,可是,结果又是如何呢?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我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想……以后不会了。”赵敏话里有着落寞、无奈、伤心和放弃,大柱并不明白,但是陈鹭懂,可她又能说什么呢?除了陪着姐姐暗自心酸心痛。 “还有,别叫我赵小姐。我叫赵敏。” 赵敏闭上眼睛,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又出现一些她不想回忆的画面,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来家里当司机的张一鸣。“以后就叫我小姐,这样符合你的身份”,这是她对张一鸣说的第一句话,没想到张一鸣居然就叫了,而且那么恭敬有礼,丝毫没有受到戏弄和伤害的感觉。那是一种宠辱不惊,是一种男人的成熟,完全不同于当时那个刁蛮女孩所接触过的所有同龄的异性,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难道是从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的形象就映入了自己的心田?又难道,是自己的一语成譏,从那一刻开始,就将自己和这个男人分成了宿命的两类人?如果不是大柱坐在身边,赵敏的眼泪又要忍不住地滑落,她在脑海中不断搜索,想回忆起古往今来的故事中,有哪一个说的是贫穷下人和富家小姐最后获得幸福美满结局的。 4陈鹭见赵敏不再说话,觉得气氛沉闷压抑得难受,忽然想起一个话题,便问大柱:“你们跟刚才那个人好像认识?” “是。我们以前在建筑工地干活,后来施工单位拖欠工资,我带人去讨还,他们不但不给,还暗中指使人来打我们。刚才那一个就是带人打我们的小头目。” 原来这样,陈鹭张大了嘴,身处象牙塔中的她虽然也从新闻中听说过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种种报道,但今天是头一次实实在在接触到这样的人和事。 “那后来呢?”陈鹭又问。 “后来……,后来我们被打伤了好几个,混乱中我又伤到一个路人,结果我被警察抓去,那些流氓却跑掉了。” 大柱停下来,转头看看陈鹭,见她张着嘴,还一幅静听下回分解的模样。大柱不由微笑一下,觉得这个小姑娘天真得有些可爱。 “再后来一鸣让人找到我们,把我保出来,又给我那些被打伤兄弟出钱治疗,然后我们就到了桃李公司。”大柱简短地说完前因后果。 “原来张大哥在其它方面还真是个好人。”陈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一鸣在哪方面不好了吗?”大柱觉得奇怪。 “对姐姐就不好。”陈鹭小嘴一翘,露出些许不满。 “姐姐?”大柱不解地看陈鹭一眼。 陈鹭努努嘴,指向赵敏。赵敏仍然闭着眼,一言不发,仿佛没听见陈鹭和大柱的对话。 大柱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大柱再不喜巧言,也知道这时候该为张一鸣说几句漂亮话,旁敲侧击地劝慰一下赵敏。“没有啊,我知道一鸣一直很关心赵……敏的。”一开始叫赵小姐,现在改赵敏,大柱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真的吗?”陈鹭也想大柱多说一些让姐姐开心的话,立刻欢喜地追问。 “真的。……” 大柱还想多说几句,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 物归原主 张一鸣躺在南宁一家旅馆房间的床上看着电视节目。他和小莫刚刚吃完午饭回到各自的房间。这是张一鸣的第二次任务,他已经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他不用理会是谁、会在什么时候把车开走,他只需和小莫找个地方住上一晚,第二天已经卸完货的空车又会原样停在停车场里,他们开回去即可。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流程,张一鸣已经很熟悉。 这次任务距上次只有半个月,短短时间里就出两批货,每次都在二十公斤以上,充分证实了张一鸣此前所了解到的情况,看来恶之花确实已经成为中国大陆地区毒品的主要供应商,而经越南走广西的毒品通道又毫无疑问是恶之花将毒品从金三角输入国内的主要通道。由此可以判断,对于恶之花而言,这条通道已经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经济命脉,具有战略性的地位和意义,因此恶之花高层必定对广西通道有着极高的重视和极大的关注,在这条通道上出现的任何一点变故,都可能惊动恶之花高层。 对张一鸣来说,这种局面就是他的机会。此刻,张一鸣躺在床上,耐心地等待一件事情的发生。 张一鸣搁在脑后的手硌了自己一下,他把手抽出来,看见重新带在手腕上的omega腕表,不由心情一沉,思绪回到上次送货后回到东兴的情况。 2omega不是张一鸣自己找馨雅的老板娘要回,而是莫老板给他的。莫老板得到这块表,也并非从老板娘手中,而是从老板娘的老公——绰号大牛屎的那个男人那里连蒙带骗地买来。 这话还得从张一鸣当初自越南逃回,帮莫老板保住那一袋海洛因说起。 那天莫老板对价值千万的毒品失而复得欣喜万分,对张一鸣感激之余,心中已生招纳之意,因此说好第二天约张一鸣详谈。可实际上莫老板推迟了一天,第三天才约的张一鸣。张一鸣当时并不知道原因,其实,莫老板之所以迟了一天,正是因为他在第二天偶然见到老板娘的老公——大牛屎手上戴着一块高档的omega腕表。莫老板认得这是张一鸣之物,张一鸣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还戴着,当时他注意到了。 大牛屎那天是跟人一起到莫老板那里打麻将,莫老板旁敲侧击,没几下就搞清楚张一鸣的omega戴在他手上的原因,是他从老婆,也就是老板娘那里抢来的。 “嘿嘿,一个家伙住店没钱,把这表押给我老婆了。这个牌子我知道,绝对高档货,起码值好几千。”大牛屎很是得意,翻来覆去转着手腕,把omega亮给旁人看。如果当时张一鸣在场,听到大牛屎的估价,估计会郁闷得死过去。这世间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明珠暗投算是一桩。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大牛屎的话让本来也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疑虑的莫老板终于相信,张一鸣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于是莫老板忽然有了一个决定,要从大牛屎手里买回这块表,莫老板相信,在需要的时候用它向张一鸣示好一定可以收到奇效。 在莫老板向大牛屎询价,说想买这块表的时候,没想到这家伙还不卖。“前天刚从老婆手里弄来,还没戴热呢。”大牛屎推辞说,其实他不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心里估不准价钱。 无奈之下,本来准备当天去找张一鸣的莫老板只得耐着性子,和大牛屎等人好好地玩起麻将来。莫老板对大牛屎非常了解,不出他所料,一天下来,大牛屎输得精光,最后终于以区区三千块把表当了。 张一鸣第一次送完货回东兴之后,因为假警察的把戏,少不得要找莫老板理论理论。莫老板自然也有准备,他派去的俩假警察早回到东兴,向他报告了情况。虽然自己的人挨了张一鸣一家伙,但莫老板不但不能怪张一鸣,还得反过来向张一鸣赔不是。而且,莫老板心里对张一鸣的表现也非常满意,所以他的道歉相当诚恳,不但诚恳,而且实在,在爽快地给了张一鸣送货的报酬之后,莫老板突然拿出那块omega,面带得意的微笑,塞到张一鸣手里。 张一鸣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表,当然十分惊讶,他是把表给了老板娘的,怎么又到了莫老板手里? “这是我的表,怎么在你这里?” 莫老板嘿嘿一笑,向张一鸣道出原委。说完之后,莫老板最后道:“兄弟,这表算我老莫给你的赔罪之物。虽然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可我也是花了8000块买来的哟。”对于价钱,莫老板夸大了一倍不止。 3然而八千也好,一万也好,张一鸣对这个已经不关心,莫老板给他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他没来由地想起自己从越南逃回后再次回到馨雅的那个晚上,见到老板娘脸上的一块瘀青。可以说是一种直觉,张一鸣感到那是因为这块表造成的,而不是老板娘那天回答张一鸣的玩笑时所说“不小心自己磕的”。 张一鸣心里产生一股深深的歉意,这心思让他也没心情再计较莫老板的假警察把戏,他收下表放进兜里,对莫老板说了句“这事情就算了,希望以后大家坦诚相待,真诚合作”,便急急赶回馨雅去了。 回到馨雅的时间是中午刚过。这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也是馨雅一年中第一个生意旺季的最后一天,客人们开始退房,短暂热闹后的小旅馆又将沉寂下来。老板娘在柜台后面给退房的客人办手续,收钱,神情轻松而愉快,毕竟,这一周的收入顶得上淡季时候一两个月,老板娘没理由不高兴。 老板娘脸上的瘀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张一鸣从第一面见到就觉得舒服的,毫不刻意的妩媚笑容。老板娘询问每一个离开的客人是否满意,又请他们下次来东兴的时候再来住店,或者推荐来东兴的朋友过来住店。对于老板娘的周到,也许还有她那不做作的妩媚,觉得舒服的人显然不止张一鸣一个,所有客人都热情地应允老板娘的嘱托,和她愉快告别。 张一鸣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便想,实在遗憾的是这些人只是游客,而东兴以及对面的越南,从短期看又都还没有达到能够吸引他们反复前来的程度,如若不然的话,以老板娘的殷情周到,馨雅的生意定会相当红火。 “段先生,回来了?”老板娘忙完一拨,看见了张一鸣,跟他打招呼。 “嗯。” “有事吗?”老板娘见张一鸣没有离开的意思。 张一鸣看看还有退房的客人,老板娘又没有帮手,便道:“你先忙,待会再说吧。” “那好。”老板娘一笑,“你先回房,我忙完就上去。” 4几十分钟后,老板娘来到张一鸣房间,还给他带来一大碗冰镇绿豆汤。“我们这里气候湿热,天气慢慢热了,容易上火,这个给你。”老板娘把绿豆汤放到桌上,又问:“我还熬了凉茶,不知道你喝得惯不?” 张一鸣一边谢谢老板娘的绿豆汤,一边笑道:“我荤素不忌,没什么喝不惯的。” “那我等下给你送一壶下来。”老板娘很高兴。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很好。 “噢,你有什么事?”老板娘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呃……”张一鸣得想想怎么说才好。“其实也没什么。”张一鸣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老板娘,“这些日子真的很谢谢你,现在我的情况好些了,这些钱是补给你的房费,多的就算预交的,反正我恐怕还要住很久。” 老板娘一时怔住了。想起张一鸣昨夜又是彻夜未归,她问:“你昨晚又送货过河了?” “嗯。”张一鸣觉得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走私旧电器,不能跟老板娘说太多,便胡乱点点头。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老板娘是本地人,对于一个充当运夫的人能赚多少,心里大概还是有个数的。 这可把张一鸣难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说辞来。 “你去赌钱了?”老板娘忽然若有所悟,这是她知道的唯一可以解释一个穷光蛋突然口袋鼓了起来的原因。但是老板娘更加知道,赌钱也是更多口袋鼓鼓的人变成清洁溜溜的原因。而前一种情况不过是偶然的、个别的,后一种情况才是必然和普遍的。 “赌钱?哦,是的。”张一鸣尴尬地笑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不过我的手气比较好,昨天玩了一天一夜,赢了不少。”既然老板娘自己想到赌钱上去,张一鸣正好顺水推舟地便承认了。他知道东兴有些地下赌场,不过并没进去过。 老板娘微微一叹,将钱退回张一鸣。“赌来的钱我不要。男人为什么都喜欢赌钱呢?我本来还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这回是张一鸣怔住了,老板娘的话让他立刻想到她老公,大牛屎把张一鸣的omega还没戴热,就在麻将桌上当给了莫老板,小莫说地球人都知道老板娘和她老公关系不好,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赌钱的事情。想老板娘以一人之力勉力支撑着这个收入平平的家庭旅馆,还得养家糊口,能有几个钱结余下来?而这微薄的结余,如果拿到赌桌上,怕是几个小时就能被折腾得干干净净。 “我……,其实也就是玩玩。”张一鸣又把钱递给老板娘,“你要不喜欢我赌钱,替我收着不是更好?省得我又输掉了。赌桌上的钱来去都像流水一样,蓄不住的。” “你也知道啊?”老板娘也许是第一次碰到好赌却又乖乖听劝,还主动上交赌资的男人,无意中语气里便有了娇嗔的意味。想想张一鸣说的有道理,她一把接过钞票。 此时的情形有点特别,空气里似乎有一股暧昧的气氛开始蔓延,不过房里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接过钞票后,老板娘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货物失踪 卷二十二 第二百一十四章货物失踪 共3555字 “怎么了?”张一鸣发现老板娘的异样。 老板娘想到的是张一鸣的那块表。既然张一鸣有钱了,那块表就应该归还给他,可是,现在这表已经不在老板娘手里。 “你……,你的……那块手表,我……,我过几天还给你。” 张一鸣也想起表的事情来,想起表,便又想起老板娘几天前脸上的瘀青,现在这表已经回到他兜里,老板娘脸上的瘀青也已经不见,但是,所有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张一鸣这一辈子有什么生来就讨厌的人和事情,那毫无疑问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和男人打女人的事情,尤其是打自己的女人。 心中升起对那个男人的恼怒,张一鸣不想隐瞒,从兜里掏出手表,亮在老板娘眼前。 “你……,怎么在你这里?”老板娘吃一惊,随即明白,“他输给你的?”这个解释太合理了,老板娘知道自己的男人好赌,而张一鸣恰好赢了大把的钱回来。 “算是吧。他输给别人,后来到了我手里。”张一鸣简单地解释。 “对不起。”老板娘难过地低下头,“你是当多少钱赢来的?我赔给你。”老板娘今天一天的好心情、一天的妩媚笑容,在这一刻彻底被荡涤干净。也许这黄金一周的生意,都得赔在这块表上了。 张一鸣突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上老板娘的面颊那曾经瘀青的地方,虽然此刻那里已经白皙光滑如初。 “那天这里的伤,不是你自己磕的,是他打的,对不对?”张一鸣轻声问到。 张一鸣的举动让老板娘一惊,她抬眼望着张一鸣,看见他眼里的真诚,她最终没有移开自己的脸庞。事后老板娘回想起这一刻,自己也不清楚是忘了闪躲,还是这一刻所感到的一种奇异的温柔令她从心底不愿闪躲。 “是磕的。”老板娘轻声说。 “还撒谎。”张一鸣的声音严厉了几分,忘了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他没有资格严厉和质问的。 “他抢你的表,推了我一把,我撞在门上,磕了一下。”她不知是在为自己辩解,还是在为自己的男人辩解。 “这还不一样吗?”张一鸣收回自己的手,气恼地一挥。 老板娘不作声了,因为这确实一样,张一鸣说得没错。 “该我道歉的,这都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张一鸣有些自责,完了又安慰道,“别说什么赔不赔的,现在表已经回到我手里。就算没回来也无所谓,反正也准备卖掉的,是不是?” 老板娘无声地轻轻点点头。她忽然觉得顺从这个男人,听他的话是一件那么自然而然的、理所应当的事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板娘忽然感到有一个让自己不用想事的男人的女人是最幸福的。 也许是感觉到气氛的异样,张一鸣忽然记起自己当前的角色,还有所面临的任务,实不该也不能误了大事。 张一鸣放松神情,笑道:“没事了,现在不是挺好吗?我有了钱,表也没丢。我还要在这里长住,你以后每天给我送一碗绿豆汤,一壶凉茶,我就特别高兴了。怎么样?” 老板娘的心情随着张一鸣的轻松而轻松下来,高兴地点头,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凉茶来。” 老板娘上楼去后,张一鸣呆在房间里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大柱的号码。现在该是调动他们的时候了,这是张一鸣离开北京之后第一次跟自己人联系。 大柱一直在等待张一鸣的电话,这是张一鸣临行前就约好的。张一鸣听见电话里,大柱声音沉静地“喂”了一声。 张一鸣不知道,此刻,大柱正开着别克商务车,载着陈鹭和赵敏行驶在从新乐返回北京的途中。而二柱则开着赵敏那辆撞瘪了头的newbeetle,在后面紧紧跟随。 2“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把张一鸣回忆的思绪打断,“段大哥,段大哥,开开门。”旅馆房间的门外传来小莫惊慌失措的叫声。 来了!张一鸣心中一喜,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事情终于发生,看来大柱他们不负所托。张一鸣从床上翻身而起,快步走到门边拧开房门,让小莫进来。 “怎么了?” “出事了,出事了,段大哥,货丢了。”小莫完全慌了手脚,几乎是在喊叫。 张一鸣闻言立刻“嘘”的一声,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张一鸣将房门关好,回身轻声责备道:“门都没关,你那么大声,不要命了?怎么回事?好好说。” 张一鸣的冷静感染了小莫,让他觉得有了主心骨,他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小声说道:“段大哥,货丢了。” “你怎么知道?” “接货的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车开回去后,尾箱夹层里面是空的。” “啊?!”张一鸣也显出感到非常意外的神情。“你确认我们把车开出来的时候,货已经装好了吗?不会又是老莫在考验我,给我玩的花招吧?” “哎呀,不会的,段大哥,莫老大真的早相信你了,不会又来这一套的。再说这些日子要货要得紧,哪还有时间玩这些虚的。” 张一鸣咬咬牙,沉吟下来,片刻之后才道:“就算老莫已经相信我,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只怕我又要遭怀疑了。” 小莫的脸哭丧起来,“不光是你,我也脱不了干系呀,段大哥,怎么办?” “老莫知道了吗?”张一鸣问。 “我还没说,不知道接货那边告诉他没有。” “唉,不管老莫了。”张一鸣摇摇头,显得有些烦躁,“货是怎么丢的,车尾箱里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知道吗?” 小莫摇摇头,“那边没说。” “给他打电话,问清楚。” “不知道打得通不。”小莫犹犹豫豫地摸出手机。 “什么意思?” “接货这边的每个号码都只用一次,每次都是来之前莫老大告诉我,我们到了之后打电话通知车在停车场,就再不联系了。” “你不是说他刚才打给你了吗?拨回去不就行了?”张一鸣提醒。 “哦,是的。”小莫醒悟过来,立刻翻到手机上的存号,拨了回去。 3张一鸣站在一边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见小莫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一伸手,道:“拿来,我来说。” 小莫心中的确有点畏缩,他知道南宁这边负责人的地位比莫老板还要高出一层,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想想就害怕,以至于即使是在电话里也有点不敢面对那头的人,张一鸣一伸手,他乐得忙不迭地将电话递了过去。 “小莫,你还不赶紧把事情报告给莫老大,搞清楚怎么回事,又打电话来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张一鸣刚接过电话放到耳边,里面就传来这样严厉冷漠的斥责,尤其令张一鸣意外的是,说话之人居然是个女的。 “我不是小莫。”张一鸣也有点没好气,“正是要想把事情搞清楚才打电话给你,问题是在这边出的,不就地解决,找莫老大有什么用?” “嗯?!”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一愣,“你是谁?”停了几秒,她又自己反应过来,“哦,知道了,你是莫老大新找的送货人。”忽然,对方的语气又是一变,“嗯?你刚来两次就出问题,你是谁?”显然,这女人怀疑到张一鸣头上。 “我拷。”张一鸣火了,“我告你我是张三李四有意义吗?你又没见过我。要是我有问题,我他妈有一万个机会开着车跑了,还用留个空车给你,然后等在这里让你发现,听你的叽叽歪歪?” 那女人显然被镇住了,她没料到张一鸣敢这样跟她说话,若是小莫是决计不敢的。但同时女人的怀疑也去了八九分,因为张一鸣的话很在理。“出了事情,谁都可以怀疑,我不是针对你,你不用这么激动。”女人声音仍然冷冷的,但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那是,我现在也有点怀疑你,货究竟丢没丢还难说,没准你在嫁祸我。”张一鸣有点得理不饶人,一方面他必须从一开始就压住这个女人,以后跟她打交道的时候才好办,从这女人的语气张一鸣判断,她在恶之花内部的地位不低,肯定有跟她打交道,甚至密切交道的时候;另一方面,张一鸣有种说不出的第六感,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你……!”张一鸣的态度令女人不禁为之气结。 4“好了,别再说废话,我想知道车后箱的具体情形是怎样的。”张一鸣趁女人没说话,结束了争吵。 “被人套开了。”女人的回答很干脆。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干这个我是行家。”女人对这点倒是不隐讳。 “你把车送回来,我想看看,然后再想办法。” 女人沉吟片刻,忽然道:“你们过来吧,我想见见你。”这女人,对自己的目的倒是直截了当不遮掩。 张一鸣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心里不禁一喜。越快越早地跟恶之花越高层的人物搭上关系,对张一鸣实现目标就越是有利。 张一鸣应了声“好”,女人便跟他讲了个地址。 挂断电话,张一鸣看看小莫,他正紧张的看着张一鸣,脸色一片苍白。 “怎么样?段大哥,你说话的态度可不好,这对我们不利。” “有什么不利的,为了找回货品,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小莫,你要明白,要是货最终找不回来,我们态度再好也是白搭。” “那倒是。”小莫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点头同意张一鸣的话。 “怎么是个女的?一直是她接货吗?”张一鸣这才问出心里的疑问。 小莫摇头,“她是头,要不是今天出事,她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哦。”张一鸣微微点头,“她叫我们过去。” “啊?!”小莫吓一跳,“不会吧?她想干什么?我们是莫老大的人,出了事也不该她管。” 张一鸣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小莫脑袋一巴掌,“小子,是我要去看看车,不用怕成这样,有什么事我担着。” 张一鸣的一巴掌加上这几句话让小莫的心安定不少,他看着张一鸣,由衷地道:“段大哥,你是能干大事的人,有情有义,又有胆有识。” “妈的,别捧我,我不吃这一套。”张一鸣一笑,又拍了小莫一巴掌,让这个年轻人紧张的情绪彻底放松下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意外收获 张一鸣在电话中对女人说“你又没见过我”,但当他和小莫到达女人住处,见到她真容的一刻,才知此言差矣。他和女人互相见过,不但见过,而且刻骨铭心。 此女姓关名玲,不是别人,正是周甜牺牲那一晚,跳楼逃跑的那一个。 真是一个意外收获,张一鸣在心中几乎仰天长笑。好,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若再让你跑掉,我如何对得起周甜的在天之灵? 周甜牺牲时候的一幕一幕涌进张一鸣脑海。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一鸣将几件事情的因果关系在心中理了一遍:当初,欢欢劫了关玲参与运送的一批毒品,导致关玲和她的同伙行绑架勒索之事以筹款赔偿,于是有周甜因侦查绑架案和营救被绑的方琳儿而牺牲;后来,欢欢被恶之花和洪三宝联手设计入狱,原因之一正是当初劫货;而现在,为了营救欢欢,张一鸣又意外找到关玲这个令周甜牺牲的帮凶之一。 张一鸣忽然感到自己悟出上天的真意,欢欢此回遭受牢狱之灾,并隐隐有性命之忧,是不是对间接造成周甜之死的一种偿还呢?而今天张一鸣为救欢欢意外找到关玲,又是不是欢欢冥冥中的一种补救呢? 就在张一鸣想着这些的时候,关玲的声音将他惊醒。“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发什么愣?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还火气十足吗?” 张一鸣回过神来,见关玲正皱眉看着自己,显然她注意到张一鸣的走神。张一鸣不由暗暗提醒自己小心谨慎,所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毕竟还没到跟她算总账的最后时刻。 张一鸣嘴角一挑,神情冷淡地道:“我发愣了吗?是不是你觉得我见到你该欢欣雀跃?” 就像在电话里一样,关玲没想到张一鸣是这种态度,神情不由一滞,但随即她竟露出微笑,“你好像不喜欢我?现在我们可是同伴。” 张一鸣一哂,“别这么说,我帮老莫做事为的是钱,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为了共同的革命理想走到一起的吧?” “嘿,你这性格我喜欢。”关玲不以为忤,反而对张一鸣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张一鸣不禁皱眉,妈的,碰到这样的人他也没办法了,本来还想刺激一下她,也算暂时解解恨,现在只得道:“好了,别说这么多,看看车是怎么回事。” 2在车库看完汽车尾箱留下的痕迹,张一鸣低头沉思起来。关玲站在一旁等了会,见张一鸣没说话,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尾箱好像是被人用万能钥匙或者别的什么精巧工具打开了,对不对?” 关玲在电话里说过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关于这一点,张一鸣征求她的意见。 难得张一鸣的态度这样平和,不似刚才那般每句话都仿佛故意找茬,关玲不禁感到一种意外之喜,忙道:“是,我在电话里就跟你说过。” “会不会你们被人盯上了?”关玲又小心地问,再不敢像电话里那样对张一鸣有怀疑的意思。 张一鸣摇摇头,“来你这里的时候,我和小莫顺便到停车场摸了一下情况,听说最近那里有些小毛贼,专打车尾箱的主意,已经有过很多被盗事件发生。” 一旁的小莫连连点头,证实张一鸣所言不虚。 “你的意思,不是有人盯上我们的货,而是一些小毛贼这回撞上大运,碰巧偷到我们头上?” “从现在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们这尾箱的锁做过改动,不容易开的,而且,就算打开尾箱,要想发现夹层可不容易。”关玲强调说。 “这我也知道。”张一鸣点点头,“所以我才沉思。但是所谓无巧不成书,既然发生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是多种巧合碰到一起,例如某个水平较高的小贼恰巧开了我们的尾箱,又不知怎么恰巧发现了夹层,所以偷走了货。不管怎么说,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关玲皱着眉,不太认同张一鸣的话,但一时也说不出别的可能来,便没有作声。 “现在只能先假设是这样,问题是,怎么证明这个假设。”张一鸣又道。 这句话关玲赞同,点头称是。 “我们想想,如果是小毛贼无意中得到我们这批货,接下来他们会怎样?”张一鸣既是自问,也问大家。 “当然是想办法脱手。”小莫立刻道。 “是啊,我也这样想。”张一鸣微微皱眉,“可是小毛贼突然捡到大货色,他们怎么脱手呢?咱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货物,虽说值钱,可行外人猛然得到,而且还是这么多,我看他脱不了手。” “你是什么想法?”关玲问。 “是一个猜想。如果这个小贼足够大胆和贪婪,那么把这批货变成钱最好的方法就是回过头来找原来的货主,也就是我们。他可以向我们索要一大笔钱,然后把货退给我们。”张一鸣说完,见关玲和小莫都没作声,随即又补充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这样做。” 关玲忽然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足够大胆和贪婪?” 没想到被这女人抓了一个语病,张一鸣心里不爽,随即冷言反驳,“我们做这门生意,谁不是胆大包天又贪得无厌,你不是吗?” “哟,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怎么对我说话总是一分也不肯相让?是不是男人啊?”张一鸣不友善的态度让关玲有点尴尬,亦嗔亦娇地自我解嘲道。 因为心里总存着周甜的事情,张一鸣对关玲真是无法友善,每每下意识地情绪中就有一股子怒气。偏偏碰上关玲竟就吃这一套,对张一鸣不但不像对小莫那样盛气凌人,反而每次还是她自己忍气吞声找台阶下。 面对关玲的这种态度,张一鸣也无可奈何,她是生气也罢撒娇也罢,他都装作视而不见,接着谈货品被盗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们试一下,把车再开回停车场,如果毛贼想联络货主,没准会找上门来。”张一鸣又对关玲道:“另外,你也让你的人这几天注意本市市面上的动向,看有没有突然冒出来的货源。总之一个外行人突然得到一大批这种东西,肯定是又兴奋又紧张,急于套现变钱的。” 现在似乎暂时也只能这样,关玲点点头,道:“希望你的推断是对的。” 3不知不觉间,张一鸣就掌握了处理这件事情的指挥权。对于关玲最后的话,张一鸣心中暗笑一下。他的推断当然会是对的,肯定会是对的,不对才怪,因为盗走这批货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召唤过来协助自己的大柱等人。 第二天,张一鸣和小莫把车重新停回停车场,然后远远地找了个隐蔽处观察。整整一天过去,直到黄昏时分,一个看上去有些鬼祟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来回溜达了几圈之后,最后停在张一鸣他们的车旁东张西望一阵,突然摸出一张纸条夹在挡风玻璃的雨刷上,然后快步离开了。 “走,去看看。”张一鸣招呼一声,和小莫回到车旁。 小莫取下纸条,递给张一鸣。张一鸣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四个字——“失物招领”,后面留有一个手机号码。 “妈的,果然是这帮小毛贼。”小莫看了纸条后骂道,随即不禁赞叹,“段大哥,你的判断真准。” 张一鸣微微一笑,“我做股票的时候,玩的就是猜人心思。” 其实张一鸣并不是这样,他掌控安泰证券投资部门的时候,是非常强调严谨扎实的研究和价值投资理念的,纯粹猜对手心思的搏傻行为,对大机构和大资金并不合适。但是在此时此地他必须给小莫一个印象,让小莫认为他的判断准确是因为才思过人,而不是和“毛贼”有染。 “看这行事,还算是有板有眼,恐怕他们不是一个人。”张一鸣看着字条又说。 “管他几个人,我们回玲姐住处,让她调几个人手,把这帮小毛贼全给做了,他妈的。”小莫做了一个恶狠狠地手势。因为货物丢失,他可没少担惊受怕,这气现在全撒在小毛贼头上。 “先回去再说。”张一鸣点头。 4关玲现在的身份是南宁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租住在一套高级公寓里,俨然一年轻的富婆。再次踏进她家,看着她舒适的生活条件,张一鸣又不禁心里来气。周甜长眠于地下已一年有余,你他妈倒过得滋润。 关玲对于这么快就有收获很意外,张一鸣却表示这不奇怪,“他们没准早在想法找我们了。”张一鸣说。 关玲冷冷一笑,说了四个字:“不知死活。”这一刻,张一鸣才又再次见到当初周甜牺牲那一晚那个跳楼而逃的狠毒女人。 “要是找不回货,死的可是我。”张一鸣冒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确保找回货之前你不要硬来,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哟,你昨天还说自己很大胆。”关玲开玩笑,她似乎很想和张一鸣建立一种更加亲近熟络的关系。 “白白送死的人不叫大胆,那叫大傻。”张一鸣仍旧冷冷淡淡。 “好了好了,听你的,我还舍不得你死呢。”关玲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挑逗。 妈的,我可舍得你死,张一鸣心中暗骂一句,没有理睬关玲的挑逗。 “我给他们打个电话,现联系上再说。” 张一鸣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南缓北急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显神通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一十八章 深夜接头 1在南宁的张一鸣等了两天,假扮毛贼盗走毒品的大柱他们也没打电话来。张一鸣本就具有一种每临大事有静气的沉稳气质,何况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所以显得异常自信而冷静。 张一鸣的表现看在关玲眼里,她心中不禁暗暗称道,因此便想,难怪莫老大要网罗这个男人,他确实有那种做大事的气质,莫老大得到他就等于得到一个最有力的生力军,假以时日,莫老大在组织内部的实力和地位很可能会凌驾于自己之上。这想法让关玲更加生出得到张一鸣之心,不论是作为一个女人自身的需要,还是为了巩固和加强自己在恶之花组织内地位的需要。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如何得到张一鸣,两天过去没有消息,关玲有点着急。她现在已经揽上这事,这时候想再撇开不再可能。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坚持撒手不管,咬定在自己接收之前汽车尾箱里的货品已经丢失,张一鸣和小莫是没有话说的。那样的话找回货品的责任或者找不回货品的后果都由张一鸣和小莫承担。可是因为对张一鸣的动心,她一时冲动把小莫打发回去,留下张一鸣和自己一起寻找货品,这便使得所有的责任和后果变成双方都有份了。 现在的情况发展令关玲心里有一点后悔,就算想得到张一鸣,其实也可以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以关玲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从莫老大那里硬把张一鸣要过来帮自己,莫老大还不至于不卖这个面子。 关玲已经有过一次丢失货品的纪录,上次因为丢失货品,她付出了极大代价,包括绑架方琳儿时被周甜击毙和后来方正辉干掉的,一共死了四个兄弟。这一年多来,她坐阵南宁,控制广西通道,小心翼翼,做得还算出色,再加上期间又另立了一件功劳,因此才渐渐重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如果这时又出一次差错,只怕没那么好运气再次咸鱼翻身了。这正是关玲现在担心并有点后悔的主要原因。 虽然有点后悔,但关玲没有也不能表现出来,江湖上的事有江湖的规矩,不管白道黑道,大家都拜关公,拜的就是一个“信”字,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人逼她关玲揽上责任,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何况,关玲看着张一鸣的沉着冷静,又不禁获得一点信心,相信这次的事情终究会圆满解决。从另一方面想,经过这样一次共同面对危局的过程,对于以后得到这个男人的身和心,都远比现在袖手旁观,然后在事情了结之后从莫老大那里把他硬生生要过来要好得多。想到这些,关玲又觉得这次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 就在关玲时而有点后悔,时而又觉得值得的矛盾犹豫当中,第三天,她接了一个电话,陡然间心头压力大增,原来组织上层已经知道并且过问这件事情。 关玲不安地问张一鸣:“他们怎么还没动静?要不把钱打给他们,先把货弄回来。现在上面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我担心夜长梦多。” 张一鸣也不知道大柱是怎么搞的,见关玲已经沉不住气,张一鸣便道:“今天如果他们还不来电话,我们就认输。以晚上七点为限,过了七点我们打给他们,答应从银行打钱,怎么样?” 关玲发现张一鸣真是个意志坚定之人,轻易不愿认输,在张一鸣这种强势的个性下,关玲已经不知不觉把领导权交到他手里,现在听他这样说,虽然心中很不安,还是点头同意,再赌最后一把。 关玲知道,争取到和毛贼面对面的机会,就是争取到连货带钱全部拿回来的机会,还有可能把几个小贼好好修理一顿,甚至做掉他们。要不是现在压力太大,关玲当然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否则出不了心中的恶气。 2张一鸣赌赢了。就在跟关玲定下七点为限过后半小时,那边的电话来了。 张一鸣对关玲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按下电话的接听键。 “想通了?”张一鸣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方还是第一次打电话那人的声音,张一鸣只听得他冷哼一声后说到:“250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一鸣皱眉,“开始说的200万。” “加50万是风险费。跟你们见面我们的风险增加了。” 嘿,张一鸣简直忍不住想笑出来,这肯定是大柱的主意,跟张一鸣在一起,大柱也有点像做投资出身的架势了,风险意识还满强的。而这打电话的小子说话的语气也是正经八百,显得越加像那么回事,仿佛华尔街的金融大亨在谈一笔收购兼并的生意。不知这小子是谁,回去后倒要找他来见见,张一鸣心想。 张一鸣知道关玲听得见电话里的声音,现在对方加价,他抬头看看关玲,毕竟,钱要她先垫着,张一鸣现在可没钱。 关玲赶紧点点头,她不想再生枝节,反正见面之后不会放过这些小毛贼。 “好,就250万。”张一鸣答应下来。 “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钱?” 张一鸣又看看关玲,她做了个今天的手势。 “今天就行。” “晚上等我电话。” 对方挂了电话。 张一鸣长出一口气,再看关玲,她也如释重负。 “赶紧准备,钱、人手都要准备。”张一鸣道。 “知道啦。”心情好转,加上张一鸣的表现出色,关玲越看他越觉得合自己的心意,不觉间有点娇嗔的意思出来。 张一鸣眉头微皱一下,没有理会。 3和许多南方城市一样,南宁也有一条河从城市当中流过,这就是邕江。大体上,邕江以东西方向贯穿南宁,但因为其流经南宁的水路极其蜿蜒曲折,所以局部上表现为时而东西方向,时而南北方向。也因为水路曲折多变,所以市区内有很多横跨邕江的大大小小的桥梁。 当日深夜,大约凌晨3点左右,在邕江上一处非主干路的桥上,已经没有一辆车辆过往,当然,行人就更是杳无踪迹。 就在这样的时刻,在这座桥的正中间,却伫立着一男一女俩人,他们背靠桥栏,不时向左右桥头方向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他们的脚下,放着一个大大的提包。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来交钱赎货的张一鸣和关玲。 “怎么还没来?”关玲问,同时紧了紧衣服,这样的凌晨时分,风从江面上吹来,还是有点凉意。 “不知道。”张一鸣摇摇头,又道:“他们可真会选地方,在这空荡荡的桥中间,我们有没有埋伏他们可以一目了然。”张一鸣又看看两头,连引桥各有约2000米以上的距离,就算他们藏有伏兵,也只能在2000米之外。 “他们就不怕我们在两头暗藏人手,待他们来了之后把他们堵在桥上?”关玲说。 张一鸣淡淡一笑,“这一点你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他们不会就在这里交易的。如果猜得不错,这里只是接头的地点,我想他们会来人把我们接到其它地方。只要我们上了他们的车,就等于是人质,你在两头堵住有什么用?难道你愿意跟他们同归于尽?” 张一鸣的分析有道理,关玲不再争辩,笑起来,道:“你就像什么都知道。” 张一鸣心中一惊,是不是自己过于自信露出什么破绽?但刚才这些话他真的只是推理而已,他也没有跟大柱联系过,并不知道大柱会怎么做。待张一鸣转头看到关玲眼里的笑意,才明白并不是她怀疑了什么,而是一句夸赞。 “那你还叫我的兄弟守在两边干嘛?”关玲又问。原来,知道这个约定的地点后,张一鸣安排关玲的手下分乘两辆车,分别守候在桥的两头下引桥后不远的岔路上。关玲其实也猜得出这个周密安排的用意,但她很想听这个男人自己说出来,她喜欢听这个男人用淡淡的语气,还有一点无所谓的态度,不慌不忙地说话。 张一鸣看关玲一眼,嘴角轻轻一撇,“这不是因为你有那些精密的跟踪器吗?” 张一鸣所说的这跟踪器不但能发出信号,让跟踪者咬住目标,而且还能够窃听,让跟踪者在跟踪的同时监听目标的情况。现在这小小的跟踪器就在张一鸣的身上。他安排在两边守候的人,作用就是远远咬住张一鸣和关玲的去向。当张关俩人完成交易之后,会根据情况想办法把跟踪器放在对方的身上或车里,待俩人离开后,这些的手下再行围堵“毛贼”们。 这些情况张一鸣都没有通知大柱,因为他心里有关玲不知道的底细,那就是大柱并不是真正的毛贼那么简单,关玲那些个手下就算最后堵上大柱,又能如何?张一鸣已经见过这些手下,他们哪里是大柱的对手。既然如此,就让事情更真实、更富有戏剧性一些吧。 4一辆出租车这时驶来,靠近张一鸣俩人之后,出租车放慢速度。这个时候还有出租车来到这里算是比较罕见,张一鸣注意看了一下,只见开车的司机也向他和关玲打量好几眼,终于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司机下车,径直向张一鸣俩人走来。 “请、请问,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货、货主?”司机显得很紧张,畏畏缩缩、磕磕巴巴地问张一鸣。 张一鸣和关玲都吃一惊,这的士司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是谁?”张一鸣警惕地问。 “我、我……。是这样的,有人给我1000块钱,叫我这个时候来桥上接两个人。那句话是他们告诉我问的。” 张一鸣和关玲这才明白,他们对望一眼,心里同时想到,这几个小贼还够狡猾的,至今没露面。 “没错,是我们。”张一鸣回答司机。 “那上车吧。” “我们去哪?”张一鸣又问。 “我也不知道,给钱的人到时候会打电话给我。” 张一鸣又看了看停在那里的出租车,只见副驾驶上还坐有一个人。 “车上的是谁?” 司机嘿嘿笑了,“是我朋友,叫来给我壮胆的。说老实话,三更半夜接这么趟活,挺奇怪的,心里有点怕。主要是看在1000块钱的份上,不然我不会接。”司机现在说话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张一鸣点点头,抓起脚边的提包,和关玲一起上了车。 第二百一十九章 意外劫持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章 疾驰援救 妈的,你也有被人劫持的时候?张一鸣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想到被劫持的关玲,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张一鸣也奇怪,大柱这搞的是什么鬼?张一鸣并没有看见变故发生的那一刹那大柱也是一脸的惊异。 不论张一鸣怎么想,现在毕竟不是任由关玲被劫持的时候。也许大柱是想为我再创造一个立功的机会?张一鸣想。他不敢迟疑,立刻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跟在后面的关玲手下的电话。 “怎么还没跟上来?出事了,知道吗?”张一鸣厉声斥责。 “知、知道,我们马上就到。”手下的声音非常紧张,显然他们从监听中也了解到所发生的事情。 不一会,几个手下乘坐的车出现在张一鸣的视野,飞速开到他身边停下。张一鸣一把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怎么回事?”张一鸣一边问,一边要过监听耳机戴到自己头上。 耳机里传来的对话让张一鸣知道,事情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2“阿飞,你这是什么意思?”出租车内,大柱定了定神后很不高兴地责问前排的年轻人。 叫阿飞的年轻人嘿嘿一笑:“没什么意思喽,这么漂亮的小姐,我想带她回去,好好亲近亲近。”阿飞眼色邪邪地瞟着关玲。 “你疯了?”大柱的声音严厉起来,“我们不是说好拿钱走人的吗?有了钱你想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花钱玩的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多拽啊,别人看她一下都不许,要是被脱光了让人看,最后还被压在人身下狠狠地搞,那会是什么滋味?” 关玲这才知道是自己最开始的那句话得罪了这个愣小子阿飞,不禁又气又恨,但是面对着一支黑黢黢的枪口,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拿眼狠狠盯着阿飞,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现在放了我,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大柱也觉得阿飞这小子太离谱、太不听招呼,他怕坏了张一鸣的全盘计划,便不想再跟阿飞多费唇舌,冷冷道:“阿飞,我不想跟你废话,我只说一遍,放了她,现在。” 关玲听大柱这一说,不由心情一松,同时生出一丝感激。这个男人还算不错,从开始让她和张一鸣带货走人,到现在叫放了她,很有一种说话算数一言九鼎的大佬风范。 然而关玲高兴得太早了,大柱的话一说完,没想到阿飞也冷冷一笑,道:“兄弟,不要这么跟我说话,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可不是你的手下。” 阿飞的话让关玲大吃一惊,搞了半天,他不是大柱的手下。这下关玲糊涂了,完全弄不清楚这次偷了自己这批货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们之间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3关玲吃惊,张一鸣就更不用说了。一直戴着耳机监听的张一鸣听到阿飞的话,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一向沉稳的他还没这么失态过。 这个阿飞居然不是大柱带来的人,那么那个司机自然也不是的了?那他们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难道真是大柱雇来的?可从他们如此深度参与的情况来看,说是雇来的太不可能。这种机密的事情,大柱怎么会随便雇两个人来?今晚之前,在北京的时候张一鸣一直没见过阿飞和那个司机,他还以为是大柱什么时候招的或者从家里带出来的新人。张一鸣对大柱充分信任,大柱在这一方面有很大自主权。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张一鸣听到耳机里又传来大柱气愤的声音:“好小子,阿飞,你居然给我玩阴的。” “对不起了,兄弟,这是意外,不是我阿飞事先想骗你,我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个女人。你要是觉得我会连累到你,带着你那一半钱,现在下车去吧。总之,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带走。” “你……!”大柱非常生气,而且非常失望,“阿飞,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这样子像是做大事的人吗?你是从没见过漂亮女人还是犯花痴啊?为了这个见了一面的女人,不惜跟我翻脸?” “你以为我真是见这个婊子长得漂亮,所以见色起意吗?”阿飞大声吼叫起来,终于说出真话,“这个婊子我不是第一次见,她打伤了我姐姐,抢走了我们的东西。快一年了,我姐姐现在还躺在家里不能下床,我要抓她回去给我姐姐疗伤,只有她才可能治好我姐姐。” “要是治不好我姐姐,我杀了你,脱光你的衣服,让你曝尸街头,臭婊子,你听到没有?”阿飞转向关玲吼道。“你一上车我就觉得有点眼熟,我刚才要仔细看看你,你以为我真是觉得你长得漂亮啊?我是要认清楚你,我认得你的眼睛,虽然那天你蒙了面。臭婊子,知道我是谁了吗?” 关玲这时似乎冷静下来,瞥一眼阿飞,不屑地道:“我对小混混一向没什么印象。” 关玲对于阿飞确实没什么印象,但是她心里却是已经猜出阿飞是谁,至少她知道阿飞的姐姐是谁了。 4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从这些对话张一鸣已经听出事情有点复杂,而且看来也有超出大柱所能控制的趋势。照此情势发展,大柱若继续阻止阿飞带走关玲,只怕这个年轻人在冲动之下连大柱都会伤害,而如若不阻止,总不能让关玲就让这个阿飞莫名其妙地抓走吧?这可不是张一鸣的初衷。 张一鸣不再犹豫,对开车的关玲手下道:“换一下,我来开车。” 换过座位,张一鸣坐到驾驶位之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只听呜呜声起,汽车像发了狂似的立刻飚飞起来。现在顾不得暴露的问题,张一鸣要赶上大柱他们的车,救出关玲。 两车原来相距一两公里,张一鸣加速后,不到一分钟,立刻赶了上来。阿飞一直面向后方,用枪指着关玲,所以他最先从后车窗看到一辆车飞速驰近,不用想他也知道是关玲的人追来了。他和大柱从一开始就不怀疑,对于这次交易,货主一定会想办法追踪。有谁会乖乖向小偷交钱赎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呢?阿飞没想到的是会意外见到一直在寻找的仇人,其次就是没想到张一鸣追上来的速度会这么快。阿飞并不知道关玲手下的车一直远远跟在后面,而且根本不可能被甩掉。 “小毛,他们追上来了,快开。”阿飞向开车的司机叫起来。小毛也不是大柱的人,他是阿飞的兄弟,所以刚才劫持关玲的时候能跟阿飞心有灵犀。 关玲和大柱都不由自主回头张望,虽然前后两车同向行驶,他们仍可感到后面的汽车追来的速度极快。关玲心里一愣,不知道这是谁在开车,她那几个手下似乎没有谁开车这么近似疯狂的。大柱却知道这肯定是张一鸣开的车。 阿飞把劫持关玲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后,大柱不好再阻止他,毕竟他们之间有着过去的恩怨,大柱若是还要坚持放走关玲,不但阿飞不会答应,只怕关玲自己反而也会生疑了。既然张一鸣现在已经追上来,大柱决定到时候见机行事。 “阿飞,你们之间的个人恩怨我不参与,不过你要小心点,追来的人只怕没那么好对付。”大柱向阿飞表明态度,同时不忘提醒他一下,年轻人有时候太冲动。 “你要是现在放了我,刚才的一切我都不追究。”关玲见自己的人追上来,底气又足了一些,看着阿飞冷冷说道。 “我放你妈b,谁追上来我打死谁。”阿飞有点狂躁起来。虽然小毛已经在加速逃跑,但张一鸣在后面似乎追得更快。 “你也闭嘴吧,小姐,要是他一冲动一枪先打了你,到时候谁追上来都没用了。”大柱忍不住对关玲冷言说道。他心里知道关玲对于张一鸣肯定很重要,如果她死了,肯定会影响张一鸣计划的实施。 关玲看一眼大柱,“如果我死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包括你。别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引起的。” 大柱不由一声冷笑,“小姐,你搞清楚,我只是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怕你。你都这样了,还这么牛b烘烘的,也难怪有这么多仇家。” 这时,张一鸣的车终于追了上来,变成与大柱他们的车并行。张一鸣看见阿飞仍拿枪指着关玲。 “把人放了,钱你们拿走。”张一鸣冲阿飞叫道。 关玲这时候才看见是张一鸣在开车,心里对他的观感陡然间又有一个飞跃,原来这个男人不光是思维缜密,开起车来居然还有一种悍不畏死的气势,这不但需要技术,还需要勇气。想到这些关玲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欣喜,张一鸣此刻救人心切的心情溢于言表,远远超出作为她的一个手下所应有的程度,而且,其实现在张一鸣还不算她的手下。 “放你妈。”阿飞叫嚣一声,拿枪的手突然转向,冲着张一鸣的车轮就是一枪。看来他还不想随便杀人。 阿飞手枪一转的同时,张一鸣看出他的意图,脚下刹车猛踩,汽车“吱”的一声急停下来。由于阿飞的车仍在高速向前,所以一瞬之间两车拉开,阿飞的一枪落了空。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步步紧追 1张一鸣避过一枪后,立刻又驱车追了上去。前面的出租车内,阿飞眼见张一鸣驾车再次逼近,心里又恨又急,不由发起狠来,“拷你妈,既然你不要命,老子成全你。” 阿飞的脸因急怒而有些扭曲。听见他恶狠狠的自语,关玲感到这次张一鸣要是再追上来的话,阿飞恐怕会向他开枪了。关玲心中忽然一阵阵焦急,要是张一鸣中抢了怎么办?这担忧让关玲忘了自己的处境,本来靠在座椅背上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突然一直腰,劈手就向阿飞手中的枪夺去。 不料阿飞竟十分机警,虽然他一直从后窗观察张一鸣驾车追来的情况,但同时亦始终分有一份心思留意关玲的动静。关玲刚刚直腰,阿飞便已经察觉并知晓她的意图,只见阿飞手一缩,枪口“嗖”地一转,直直指向关玲眉心,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臭婊子,不许动,靠到椅背上坐好,不然先解决了你,再干掉后面那几个狗腿子。” 关玲一击不成,只得靠回椅背。阿飞又冲开车的小毛道:“再开快点,他们又追上来了。” 小毛应一声,拼命将脚下的油门死死地踩到底。车速又快了几分,车身开始有点飘忽起来。街道两边的路灯柱一根根飞速向后掠去,极速运转的汽车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这深夜的街头震耳欲聋,令所经之处被惊起的睡梦中的人们,都以为这又是那些飚车族在拿自己年轻的生命寻求刺激,不禁一边惋惜一边骂几声“无聊”。 大柱脑内也在急速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如果他想夺下阿飞的枪,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的身手比关玲要好,更重要的是阿飞不会防备他。但这样一来,大柱的身份,乃至张一鸣的身份势必就有暴露的危险,那么张一鸣这么长时间的苦心经营将功亏一篑;可如若不阻止阿飞,难道任由他向张一鸣开枪,任由张一鸣的生命处在危险之中?大柱这次跟阿飞他们合作,一半是不得已而为之,另一半是他当初认为合作有利而无害,没想到最后关头风云突变,出了现在这档子事。大柱回头看看张一鸣追上来的速度,终于决定如果到时候阿飞真准备朝张一鸣开枪,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夺下他的枪再说。 从阿飞的脸色关玲就知道张一鸣越追越紧,又从此刻自己所在的这辆出租车快得都能明显感到车身有些发飘的速度,关玲不禁想到张一鸣开车的速度该有多快。虽然她知道后面自己人的那辆车比这辆出租车的性能好很多,但即便如此,这样高速的飞驰其危险性仍是不可小视。张一鸣甘冒这样大的危险,完全是为了救她。想到这里,关玲忽然冲阿飞狠狠道:“你要是伤了他,我保证杀光你全家,一个不留。” “你给我闭嘴,臭婊子。”紧张中的阿飞情绪几近失控,大声吼叫,“他是谁?你姘头吗?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不然先打死你,再打死他,你们到阎王爷那里去做一对同命鸳鸯,看你怎么杀我全家。” 正常情况下关玲根本不会把阿飞这样的愣头青放在眼里,但此时关玲却比较担心。一个情绪激动又手拿一支枪的愣头青,不能不让人担心。关玲担心的不是自己,她知道阿飞不到迫不得已决不会向她开枪,因为阿飞劫持她的目的就是要她去治好姐姐的伤势。关玲担心的是张一鸣。 关玲后悔听了张一鸣的话,没让自己手下也带上一两支枪出来,落得此刻如此被动。制定今晚行动计划的时候,张一鸣说几个毛贼应该不难对付,不必要带上枪,一个控制不好,就会把事情搞得太大不好收拾,到时候别毒品的买卖一直还算顺利,却自己搞出几条人命案子落入警方视线,那就得不偿失了。关玲想想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关玲并不知道张一鸣是在为大柱他们几个“毛贼”考虑,而张一鸣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阿飞这么个程咬金来。 “你别开枪,我答应你,替你姐姐疗伤。”关玲终于做出让步。 2“好,那你叫他别追了。”阿飞叫道。 “我怎么叫,他在那个车里。” “你没有电话吗?想耍我是不是?” 关玲冷冷看阿飞一眼,摸出手机,拨通了张一鸣的电话。 “那怎么行,谁知道疗伤过后这愣小子会怎么样。”张一鸣不放心,关玲要是出了事,后果比这批海洛因丢了还严重,张一鸣再想接近恶之花内部无异于痴人说梦,“你叫他们停车,我陪你一起去。” 关玲心里倏忽间一暖,接触的这几天里这个男人对她总是冷言冷语,态度漠然,但在这生死危机的紧要关头,却显出了一个男人的无畏与责任感。 关玲把张一鸣的要求转述,阿飞立刻拒绝了。看着后面紧追不放的车,阿飞心头对开车的张一鸣已经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畏惧,让这个男人同去他太不放心了,没准自己反倒会落入他的手里。 “要他去干什么?他能疗伤吗?你们别耍花样,真心的话就不要再追来,让我们走,给我姐姐治好伤后自然放你回去。” 关玲冷冷看着阿飞,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们,我又为何要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关玲说完“啪”的一声把手机挂掉了,然后又转头看一眼后面紧紧咬住的车,无形中给阿飞再施加一份压力。 3这时两辆车已经穿过市区,上了一条出城的大道,两旁不再有路灯照明,光线一下黑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张一鸣一直保持紧跟而没有完全追上来,是在思考办法。刚才为了跟阿飞对话,他是从出租车的右边,也就是阿飞所坐的一侧追上去并行,所以阿飞一转手就可以向他的车胎开出一枪。看现在这情况,只有让阿飞他们的车先停下来,才有可能跟他好好谈谈。 张一鸣拿定主意,方向一打,偏到出租车的左侧,然后加速,不再采取跟随策略,而是向前超去。张一鸣知道,阿飞因为要监视坐在后排的关玲,所以他不可能全心全意攻击自己,自己只要将车开到左侧与阿飞他们并行,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小毛,他是阿飞的人,阿飞就很不方便向自己的车射击了。 张一鸣很快赶上出租车。阿飞一见张一鸣调到了左侧,立刻明白自己陷入困境之中,要想监视好关玲不轻举妄动,就没有可能隔着小毛对张一鸣进行有效的攻击。阿飞的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手一抬,枪口再次对准关玲眉心,“叫你的人不要追了,不然我先打死你。” 关玲一直坐在后排的右侧,也就是阿飞的正后方,此时她的目光越过自己左边的大柱,瞟一眼外面紧紧并行的追车,觉得很是欣慰。对于阿飞的威胁,她把心一横,咬牙道:“有种你就开枪,如果我死了,就算我杀不了你全家,我保证你姐姐这一辈子再别想站起来。” 这是问题的关键,也是阿飞最头疼的,毕竟一个活的关玲对她才有价值。 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大柱此时说话了。“阿飞,刚见你的时候,我觉得在你这个年龄的人里面,你算是老到的。但是今晚你太不冷静了。要不这样,我做个和事佬,你停车跟他们谈谈。其实不就是你姐姐的伤嘛,这能是个多大的事情?说老实话,我出门是为求财,我不希望你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最后让我也卷入几条人命案子里。” 阿飞沉默下来,开始考虑大柱的建议,现在的情形,他不做些让步也不行。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阿飞感到车头向右一甩,他们乘坐的出租车撞过道路右侧低矮的防护栏,向路基下面冲去。 原来,张一鸣想让阿飞他们停下来,不断向右打方向,试图最终将阿飞他们的车别在路边。但是这么一阵的高速行驶,小毛的心里越来越慌,他握住方向盘的两手都已经渗出汗来,抓在方向盘上不停地打滑,再加上车速太快,本来方向就有些飘忽,而此时路上又没有了灯光,紧张中小毛对自己右边的环境没能准确判断,他向右避开张一鸣的同时,脚下油门狠狠一踩,想冲到前面去脱离张一鸣形成的挤压。没想到就这一把方向打得太大,待他反应过来,他们的车已经在路基上快速下冲了。 4张一鸣也没料到发生这样的意外,阿飞他们冲下路基后,他立刻急踩刹车。汽车在惯性作用下仍滑行十几米才停下来,路面上留下轮胎摩擦的深深的痕迹,空气中还有一股烧焦的气味。 车停稳后,张一鸣和关玲的其他几个手下迅速下车,跑回阿飞他们汽车窜下路基之处察看。还好这并非一个垂直的高坎,而是一段比较平缓斜坡,但不幸之处在于这段斜坡较长,张一鸣他们奔到路边之时,只见阿飞他们的车下冲了一段之后开始翻滚,滚了两滚才到坡底,汽车四轮朝天地停住了,车头引擎盖下很快冒出火焰来。 “快,下去救人。”张一鸣喊一句,率先从路基的斜坡往下奔去。 关玲的手下们也不敢犹豫,跟在张一鸣后面,一齐奔向坡底。 张一鸣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心急如焚。且不说车里的人被摔得怎样,是否严重受伤?就说现在汽车已经着火,还不知道油箱是否泄漏,如果油箱泄漏,汽油被点燃,那么汽车很快就有爆炸的可能。就算车里的人现在完好无事,但如果车门变形他们无法及时逃出的话,随即到来的爆炸同样将令他们灰飞烟灭。而此刻的车里,不但有着张一鸣需要利用的关玲,更有着他的兄弟——大柱。 老天保佑,千万别爆炸。张一鸣在心中祈祷。 第二百二十二章 车毁人安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印谜团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四章 桃花清扬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五章 病桃回春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家传绝学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四有青年 第二百二十七章四有青年 共3108字 1武清扬又说,她们并不是见车就偷,通常做法是下诱饵色诱一些开着好车的好色男人到宾馆开房,诱饵缠住车主,武清扬即在宾馆的停车场将车盗走。一旦盗车得手,阿飞立刻带人到宾馆房间捉奸,再酌情敲诈车主一笔。 武清扬她们这种方法百试不爽,被敲诈后的男人都是自认倒霉,从没一个报案。更有趣的是事主乖乖交钱后,灰溜溜的准备离开之时,再发现自己的车也不见了。武清扬说她就曾经偷偷躲在远处,见一个男人在停车场嚎啕大哭。 “这种男人肯定是吃老婆软饭的,车丢了回去交不了差。”武清扬最后一脸不屑地补充说。 “你们也太过分了吧?偷了人家的车,还要讹人钱财。”张一鸣半真半假地责怪。 “谁叫那些男人一个个好色得要死,这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像我刚才说这个哭的,我估计他这辈子是再不敢出去偷腥了,这样看,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她老婆会感激我们。” “歪理。”张一鸣又轻拍了武清扬一巴掌,“再说你也太小看人的劣根性了,如果他本性好色,我估计不出一月他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这倒也是。”武清扬对此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你不知道有的男人简直就跟色中饿鬼一样。因为我们是以偷车为主,所以我们讹钱都是酌情处理,谁越好色我们就要得越多。” 张一鸣笑起来,“说得你们还挺有原则似的,既然这样,只偷车就得了,干吗还要讹钱?” “这你就不知道了,只有讹点钱才能转移视线。我们的诱饵又不会真跟那些色狼上床,阿飞他们去捉奸主要是为了把我们的人带走,但是既然捉了奸,就总得做做样子吧?不然不是很可疑?然后车主再发现车丢了,很容易就会想到诱他开房的人跟偷车人是一伙。” 真是术业有专攻,各行有各行的门道,从设计的周密来说,张一鸣听了也有点佩服。他微笑不语,武清扬又接着说:“我们讹了点钱之后,车主心理上就把开房的人和偷车人区别开了,他们心里会认为两件事情碰到一起纯属巧合。就算报案,车主一般也会隐瞒跟人开房的事情,因为我们讹钱不多,他们就当吃个哑巴亏了。这也是我们不讹他们很多钱的原因。车主不说出跟人开房的事情,警察就没什么线索了。” 武清扬的话环环相扣,令张一鸣忍不住有些惊异地看她一眼,心想这丫头还真有点天分。 “那你不如直接找个停车场,见那好点的车就偷,何必先设这么个圈套缠住车主?”张一鸣故意问。 “那偷车的危险就增加了。谁知道车主是不是就在附近,会不会恰好撞上?我们这样的做法,偷车百分之百得手,连一次惊险都没有碰到过。事后也从没被警察怀疑过,因为还没有车主报案把开房的事情一并抖露出来。”武清扬又有些得意起来。 武清扬的解释与张一鸣心中的猜想不谋而合,她们的手法差不多可以算天衣无缝了。说起来,这手法也算是利用了人的劣根性之一,人们总是倾向于掩饰自己的过失,试想只要有那么几个人报案同时提到被人诱去开房的事情,警察定会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没准武清扬她们就早去监狱报到了。 “还有,我们这样做,就是教训那些好色男,谁叫他们好色的,如果不好色,就不会丢车,也不会被讹钱了。让这样的人破财,我心里不会有什么内疚。” “你这丫头,说得你们跟四有青年一样,还挺有道德。”张一鸣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什么是四有青年?”武清扬不懂这个。 2是啊,什么是四有青年?这还是张一鸣读中学时候国家提得最多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提不提了。 “四有青年就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年轻人,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提出来的。” 张一鸣两眼望天,神情悠然地回忆起那些充满理想的年少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是绝想不到自己今天这种生活的。曾记得中学一位老师真心夸赞过他,说他是一个充满“世界大同”理想的人,对于那个年龄的张一鸣来说,这是一种高远之志。而在那个时代的老师看来,有如此之志的学生是值得夸赞和肯定的。而现在呢?不知道。恐怕现在这样夸一个人,那多半是一种讥讽和嘲弄吧,如果不是说你假,至少也是说你傻。那么,也许可以说张一鸣现在变得聪明了,他知道自己“大同”不了“世界”,他现在只想让自己的女人们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小同”世界。 “那……我们勉强可以算‘三有’青年。”武清扬调皮地笑了,“如果把‘有文化’改为‘有技术’,我们就跟‘四有’沾边了。” “你说的又是你那偷车的技术吧?” 武清扬嘻嘻笑着,不回答,但显然是默认了。 “你给我说说,另外‘三有’你们怎么沾得上的?”张一鸣逗着武清扬。 3武清扬今晚可说是重获新生,因此心情特好,兴致也特高,不假思索便道:“有纪律那是不用说了,我们每次出手都是分工合作,要没点纪律肯定不行,早翻船了。至于有道德嘛,刚才你自己也认可了,我们只找好色男人的麻烦,这算不算盗亦有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认可你们这是有道德了?”张一鸣气结,“那有理想呢?” 武清扬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理想那就多了,没有人没有理想啊?谁都会有的,大小区别而已。你这里只说有理想,又没说要有大理想。小理想就不是理想吗?” 仿佛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张一鸣忽然有所感悟。在他所受的启蒙教育中,理想者,怎么着也得跟国家人民有关吧?只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的事情,那也叫理想?这种思想在张一鸣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可是武清扬的话忽然让他自问,小理想为什么就不是理想? 虽然张一鸣仍旧怀念那真诚地怀有宏大理想的少年时期那心胸激荡的感觉,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对现实的生活而言,一个一个阶段性的、小小的理想也许更能给人以切实的激励和推动,使人不至于在每一天的忙乱中迷失自己。仔细想来,其实就在他怀揣世界大同之梦的时候,让他坚韧于每天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不正是那小小的,一定要考上大学的理想吗? 自小以来,张一鸣的才气就被周围的人们所称道,他连续跳级,并最终在十五岁考上大学,但是他自己最感庆幸的,是在年少才高的称道中没有放松努力。无论张一鸣有多少才气,十五岁考上大学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尤其在那个考大学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张一鸣记得高三一年,他几乎从没有在凌晨2点以前睡过觉,让他能在静夜孤灯下坚持的,恰恰是大学这个小小的理想。 张一鸣沉浸在回忆和思考中半天没出声,武清扬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偷偷看一眼他,轻声问:“门主,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高兴吗?” “嗯?”张一鸣回过神来,“没有。你想到哪去了。”张一鸣忽然又笑道:“幸亏我今天没开车来,不然没准也是你们的下手对象,会不会呢?” “那怎么会呢。”武清扬赶紧否认。 “你们不是专门教训好色男人吗?” 武清扬笑了,“门主……好色吗?” 4看着武清扬漂亮的双眼,张一鸣真有些性动。“你们每次行动,你做过诱饵没有?”他问。 武清扬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做?” “我偷车的技术最好。”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做诱饵,所有男人都会变得好色,你们就可以偷更多的车。” 武清扬脸上一下泛出桃色,她听得懂张一鸣话里的夸赞。 “男人好色的已经足够多了,不管谁去做诱饵,我们都不缺下手的对象。”武清扬轻声道。 张一鸣笑起来,这又是实践出真知,武清扬的话一点没错,所以根本不需要她出马。 “那你还问我好不好色,我不是男人吗?” 武清扬被问得没话回答,不过她也不需要回答了,因为张一鸣一侧身,嘴唇含住了她翘立在胸前那对凝脂白玉般私家宝贝上的嫣红的小珍珠,引得她嗯哼出来。 “清扬……” “嗯?” “我想要你一次。” “嗯。” “不是疗伤的那种,就是要你一次。愿意吗?” “……。嗯。” …… 张一鸣不敢太激烈,他还要控制不让武清扬太兴奋,他担心她伤势初愈的身子禁受不住惊涛骇浪的狂潮。 虽然张一鸣有所保留,但武清扬还是很快变得淅淅沥沥,张一鸣这才注意到她的蜜道特别短狭,这更降低了她的承受能力。虽然张一鸣很想长久流连于她那令人舒爽的温润之中,但终是不忍,只得小心翼翼依着她的进程和节奏将她送上高峰,便也同时滋润了她。 第二百二十八章 喜遇双姝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二十九章 欣慰消息 1“那我得先去洗澡。”张一鸣忽然说,故意往浴室走去。他想逗一下乐乐。 “那我也去。”乐乐立刻改变主意,跟在张一鸣身后。 张一鸣突然回身,抱起乐乐,一把将她扔到床上。“小色女,你真是一点没变。” 乐乐躺在床上嘻嘻笑着,张一鸣再搂住刘红,一起倒向床面。 …… 对于三人来说,这次重逢都是意外之喜,二女久旷,而张一鸣吃过长斋之后,也只是昨晚在武清扬那里不上不下地被吊了一次胃口,反而让他更加觉得饥渴。现在这二女可不是武清扬那初破新瓜,张一鸣无须忍耐,矛头指向之处,所向披靡,长枪舞动之时,aì液横飞,只把俩女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最后都溃不成军,这才鸣金收兵,张一鸣自己也享受到久违的快乐。 三人偃旗息鼓,躺在床上歇息,乐乐慵懒地枕着张一鸣的手臂,对刘红表功:“红姐,我叫你来玩没错吧?你要不来,就错过这次跟老公见面的机会了。” “你是她拉来的吗?”张一鸣问刘红。 刘红点点头。乐乐又道:“红姐考上博士了,我让她请个假出来游玩,当是庆祝。” “你呀,是想让刘红陪你出差吧?”张一鸣道,“刘红考上博士是板上钉钉的事,有什么庆祝的。” 刘红也笑起来,对乐乐道:“看,还是老公了解你。” “我哪有。”乐乐不服气,对张一鸣道:“我是真做好旅游计划的,不然何总都已经回去了,我怎么和红姐还留在这里?” “何总回北京了?”张一鸣问刘红。 “嗯。” “那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我们准备明天去深圳。”乐乐抢着回答,她不满张一鸣不向自己问话,明显地不相信她嘛。 “是吗?干嘛?” 说到这里,乐乐忽然翻身爬起,骑坐到张一鸣肚皮上。“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2也是张一鸣这一阵“斋戒”太久,在自己女人面前又不需掩饰或控制,所以乐乐那萋萋芳草略微蹭着张一鸣的身体,痒痒的感觉立刻令他又剑拔弩张起来。刘红看见了张一鸣的变化,忽然伸出葱葱玉指,轻轻捉住那恼人长矛,往乐乐臀间一顶。 乐乐口中话只说得半截,便“嘤咛”一声,已知刘红送来何物,顺势一抬俏臀,便由着刘红将那宝剑送去鞘中。 张一鸣调整姿势,让乐乐坐得舒服了,才接着她刚才的话问道:“什么好消息?” “我姐可以取保候审了。我和红姐这次去深圳,就是接她出来。” “真的?”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张一鸣也十分意外和高兴。 “欢欢姐的身子越来越重,警方也不可能让她老呆在看守所里,要是出个什么事情,反而麻烦,所以那个林总通了通关系,就取保候审了。不过不能离开深圳。”刘红解释道。 “那丁萱呢?” “免于起诉了。你也知道,她那点事情,当初就没人真心想告她。” 张一鸣很欣慰,现在看来一切都不错,就差自己最终代欢欢取得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接了欢欢姐出来,我和乐乐准备去香港玩几天,把丁萱也带去,算是慰劳她。”刘红又说。 张一鸣点点头,想到这一切都是林淑贞的功劳,不禁心怀感激。“林淑贞挺有办法的。” 乐乐本来一直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让张一鸣的宝剑在自己的鞘中磨蹭,没顾得上说话,张一鸣此话一出,她突然接过话去。“老公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挺有办法的。” “谁?” “就是你那个得力助理,钟晨。” “钟晨?她又怎么了?”张一鸣不知道自己离开北京这一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乐乐嘿嘿笑起来,“说起这个呀,要先说说你那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谁?”张一鸣一听更是糊涂。 “赵敏赵大小姐呗。”乐乐小嘴一翘,认为张一鸣装傻。 “赵敏就赵敏,什么心肝宝贝。” “你别不承认。”乐乐不罢休。 “好好,你继续说。”张一鸣懒得再反驳。于是乐乐一五一十地将赵敏被抓到派出所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张一鸣。 “妈的,上次大柱他们讨薪被那帮家伙打伤好几个,我后来都没有跟他们计较,看来这次事情完了回北京后,不给他们点颜色看是不行了。”听完乐乐的话,张一鸣心中恼怒,愤然道。 乐乐秀鼻一皱,立刻抓住了张一鸣的小辫子。“还说不是心肝宝贝,他们这回惹的是赵敏,看你反应就不一样了吧。” 张一鸣忍不住用长矛狠狠刺了一下乐乐,刺得她嗯哼一声。“死丫头你现在怎么跟林妹妹一样,成了个大醋坛子。上回也是大柱说过去的事情算了,他们不想一到我这里还没做事,先带来一堆麻烦,所以我才放过那帮家伙。” 3“赵敏被派出所带走后,我和静姐都没办法了,最后我忽然想到钟晨在番禺把我从派出所捞出来的事,便去问她。结果你猜怎样?”乐乐接着说。 乐乐卖了个关子,张一鸣不以为然,“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猜的?肯定是捞出来了嘛。” “问题是,钟晨的表现不寻常。”乐乐不满张一鸣不配合的态度,“我跟钟晨说过之后,她答应下来,直接就让我去派出所接人。要知道,她那时候还没去找人帮忙呢,一个电话都还没打。可她胸有成竹,有十足的把握,就跟派出所是她们家开的一样。” 乐乐这样一说,张一鸣也有些惊奇,不过再一想钟晨来到cl的过程,便又不太奇怪了。曾经在收购家访过程中帮助张一鸣搞定国资委的严总,陆婉说是他一高干子弟,而钟晨是严总称之为远房侄女而介绍过来的,那么钟晨认识一些领导岗位的人也不算太离谱的事情。 张一鸣不想再去想钟晨的事情,乐乐在他身上边说边扭,动得他已经很难耐,转头看看刘红,她也是满面红霞,一幅情动如炽的模样。张一鸣对刘红道:“来,你也上来,到老公嘴边。” 刘红立刻知道张一鸣的用意,她起身蹁腿,双膝跪到张一鸣头部两侧,将自己的蜜部送到了他的嘴边。张一鸣迎头上去,吻住了刘红芳草中的溪谷。 战事再度发动,这回是乐乐掌握主动,她的起伏加速起来。乐乐和刘红此刻是面对面,看见刘红被老公用嘴侍候得哼哼唧唧的样子,乐乐不禁心馋,不由自主将自己的嘴伸到刘红面前。刘红会意,即刻用嘴覆上乐乐双唇,两女香舌纠缠,你噙我吮,亦在上面淅淅索索地战了起来。 …… 4张一鸣和乐乐、刘红几番厮缠,直到俩女再度败下阵来,他一左一右搂着她们,听着她们在自己怀里静静娇喘,心满意足。 门铃响起。 “谁啊?”张一鸣懒洋洋地问。 乐乐和刘红趴在张一鸣怀里更是一动没动,这是她们老公的房间,因此她们也就是这里的主人,她们才不想管是什么人来打搅呢。 “是我。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关玲的声音。 妈的,张一鸣一时惊醒,才想起还有关玲的存在,刚才几乎把她这茬给忘了。 乐乐和刘红也面面相觑。老公竟然又在外面偷了食,原来这次是和一个女人住在这里。乐乐恨得用指甲狠狠掐张一鸣胸前的肌肉。 张一鸣知道俩女心里的想法,可这会不是玩的时候,他面色一正,极轻声地对两女道:“别闹。这是恶之花的成员,我已经接近到她身边。” 看着张一鸣的脸色,俩女知道不是说笑,都静下声来。 “是啊,你有事?”张一鸣冲门外回答。 “你开门。”关玲道,也没说有没有事。 张一鸣略一思索,如果不开门,可能令关玲起疑,要是怀疑到其它方面,反而坏事。他拉上被单将乐乐和刘红盖好,悄声说了句“都别动”,便下床去开了门。 关玲刚刚回来,她敲门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路过张一鸣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好像有女人声音,立时间她的气就升上来。 “什么事?”张一鸣堵在门口问。 “没事,怎么样?”关玲怒气冲冲地答到。不需进屋,她已经看见床上被单下两具女体的身形,而且地上还有凌乱的两套女装为证。 “你还真找了两个婊子来玩双飞,真行啊你。”关玲怒极之后表面上反而平静下来,也没大声,只是冷言讥讽。这个死男人,下午在车上说叫他找两个婊子来双飞,他真就来了。关玲觉得张一鸣是在故意气自己。 关玲话一出口,就看见床上被单下一个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起来,但终于还是安静下去,关玲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原来,被单下是乐乐听了关玲的话,忍不住就想掀开被单冲出去,后来被刘红拉住,才忍了下来。 “你说够没有?”张一鸣脸色很不好看了。他知道床上的是自己两个心爱的女人,只因苦于情势,不能教训关玲,但心里已生相当的厌恶,只想赶她走人。 关玲看见张一鸣脸色难看,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难搞定,一开始她没有表示也就罢了,可现在她都有所表示后却吃了闭门羹,偏偏他又在她面前找些下贱女人,她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得太大。 “明天还有事情,你最好留点精神。”关玲无奈之下横一眼床上被单下的身体,转头走了。 张一鸣关上房门,乐乐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气冲冲地冲张一鸣道:“她竟然骂我们是婊子,总有一天我要找她讨回这口气。” 张一鸣一边抚慰乐乐,一边暗想,关玲这样误会倒也好,至少她就不会想到其它方面去了。 “来,老公侍候你们洗澡,洗完澡回自己房间去。”关玲已回,张一鸣觉得乐乐和刘红留在这里就不太安全了。 “嗯~。”乐乐不肯,“为什么不能明天早上再回去?” 无论张一鸣怎么说,乐乐就是不干。刘红虽然不做声,但显然跟乐乐心思一样,因为她也没有帮着张一鸣劝乐乐。想到这偶然相会,明天之后又不知道要隔多久,张一鸣也体会得到她们这份依恋之情,最后只能让步。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关玲难道还敢冲到他房里来不成? 第二百三十章 遭遇易容 1在爬山和龙老先生一番交谈之后,张一鸣觉得收获非常大,自我感觉里,突然自己的武技就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张一鸣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虚幻的心理,他本来想找机会检验一下,后来再一想突然明白,这有什么必要检验呢?就像老先生说的,无欲则刚,没有必要去刻意证明什么,一个人的实力不会因为证明本身变得更强大或者更弱小。 此后的每天早晨,张一鸣跟随了龙老先生的生活节奏。先是起来练拳,纯粹为活动胫骨,不在意练出个什么结果。在这样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张一鸣渐渐获得了一种身心的巨大愉悦。练完拳,就和老先生去爬山,爬山的时候一老一少很少互相说话,各想各的事情,倒是一种很奇怪的场景。但是张一鸣觉得收获颇丰,山上的一草一木,真如老先生所说,常见常新,每每能带来些新感受。在仔细的观察下,张一鸣渐渐地能发现今天的某处和昨天的细微不同,于是他会想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是因为风?因为露?因为别人走过?还是飞禽走兽留下的痕迹?这样的思考未必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给张一鸣带来很大的乐趣。 观察世界本身就是快乐的,这种观察带给人的收获,并不会马上展现,也许在多年以后,千里之外的另一个时空,当我们面对难题绞尽脑汁,然后猛然因为今天我们对这世界多投下的这有心的一眼令自己豁然开朗的时候,我们才会悄然发现,这世界其实早已经给我们准备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夜里,张一鸣这些日子开始阅读姚静给他带上的那些信件,那是一个山村教师写给桃李希望基金的。原来张一鸣没心思细看,此时在乡村安静的夜晚,细细地品味这些信件,张一鸣不禁被深深地打动了。 2信件的字迹娟秀而工整,笔迹却相当有力,像个男人的字,可见得写信人认真的态度。细读信中的内容,从那蓝色墨水写在粗劣纸张上的一字一句中,张一鸣仿佛看见了一颗充满着爱的宁静而平和的心。 与其它来信寻求基金帮助的人不太一样,在这些信中,没有过多地述说艰苦的的条件、恶劣的环境,却以充满喜悦的语言描述了一方美丽的山水,以充满关爱的心情介绍了一群可爱的孩子。只是在这样的喜悦和关爱中,才流露出一些深沉的为了孩子们的担忧。 …… “……春天是我们这里最美丽的季节,那时候,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你要是没在山里呆过,无论怎么描述,你也无法体会那整坡整坡五颜六色的烂漫景象是多么的令人心醉。所有的花中,映山红是这里最多,也是我认为最美和最喜欢的花,这花总让我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如果你能来我们这里看看,我和我的孩子们会以这最美丽的鲜花和满山的芬芳来迎接你的到来……” “……孩子们喜欢摘映山红来吃,你知道映山红能吃吗?还有,他们会给我编花环,戴在我头上。真是调皮,我怎么能戴花环呢?那像个什么样子?不过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可送给老师的,所以我每次都戴上了,就这样戴着给他们上课,看着他们一张张笑脸……” “……山下面有一条河,不宽,但也不窄,河水不深,但也不浅。有些孩子们上学得过河,河上有一座桥,独木桥,你见过独木桥吗?作为一道风景,它是很美的。但是,我的孩子们每天要从这样的桥上走过,这不免令我担心,特别是下雨的日子,桥上很滑,虽然农村的孩子已经练得一身好本领——我是指过独木桥的本领,但还是很危险。我忘了说,桥下的河水有一处地方是很深的,那是一个潭,我们都不知道潭有多深,它似乎没有底……” “……冬天那条河的水很少了,但是那水潭仍然满着,潭里的水冬暖夏凉,非常神奇,因此冬天要是洗什么东西,大家爱去那潭里,而且,潭里面还有鱼。……不过,独木桥就变得更危险了,冷的时候,早晨桥面上的霜露会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很滑,对孩子们来说非常危险……” “……冬天是比较难过的,山里的气温低,风还大,教室又漏风,但是孩子们从没有缺课,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 “……多年前我们的教室倒塌过,那一次,一位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教师死去了,我很不想提这件事,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特别是不应该发生到孩子们的头上……” …… 总共五封信,张一鸣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读着一封封信上的这些话语,张一鸣对这个山村教师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以至于渐渐累积成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想去看看她的山,她的水,她的独木桥,她的教室,还有她的孩子们。 3在龙家住了近二十天,张一鸣终于决定要走了,他想赶到那位山村教师那里去看看。虽然这个季节没有映山红,没有满山芬芳,但不是有独木桥,有那一泓冬暖夏凉的潭水,还有那最美丽的女教师吗?从手里的信件,张一鸣深深地相信,虽然多年前的不幸事件中一位最美丽的女教师逝去了,但是今天的她一定有着新的美丽,从她字里行间所流露的那拳拳的爱意,张一鸣无法想象一个有着这样爱的心灵的姑娘,怎么可能不美丽呢? 在走之前的晚上,黄师叔又到张一鸣的房间和他聊了一次,看得出来,黄师叔对所谓的重振桃李结并没有很高的期望,但是她也愿意桃李结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只要张一鸣能够把桃李结的花印尺砚都重新聚拢,把有传承的桃李各支有个安排,那就是善莫大焉。 听了黄师叔的话,张一鸣点点头表示认同,他也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很难,也没有必要恢复一个纯粹的江湖组织,对于桃李结的安排,他也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你明天就准备回北京?”黄师叔最后问。 “没有。我这次来,顺道还要到怀化那边一个乡村去,我们准备捐建一批希望小学,那个山村是候选的地点,我去看看。”这次前来,张一鸣对湖南的地理做了点了解,怀化地处湖南西部,是与凤凰所属的湘西自治州相邻的一个地区。 “嗯,这蛮好,你们赚了钱,是该做点善事。”黄师叔连连点头。想了想后,黄师叔又说:“既然你不急着回北京,那你去一趟梵净山吧。” “有什么事情吗?”张一鸣觉得黄师叔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梵净山。 “我知道桃李结中还有一支,执花人多年前在梵净山出家了。我估计她那一支肯定也断了传续,你要是能找到她,应该可以把那一支的花印取回。桃李结散落各地,大家互相之间都不通音讯,除了欢欢师父,我也就知道梵净山这一支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黄师叔这样说,张一鸣决定去一趟。“行,等我办完怀化那边的事情,就上一趟梵净山。” “为什么不先去梵净山呢?”黄师叔奇怪地问。 “梵净山不是在贵州吗?我先把近处的事情办完,省得绕路。” 黄师叔笑起来,“梵净山是在贵州,但是对于我们凤凰来说,梵净山才是近处,怀化反倒远了。你要是先去了怀化那才是绕路呢。” “真的吗?”张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于湘黔交界处的地理,他不太熟悉。 “从凤凰去贵州铜仁,汽车只要两个多小时,铜仁再到梵净山,也只要两个多小时。” “这么近?”张一鸣很意外,也很欣喜,虽然不知道梵净山离凤凰这么近,但是对梵净山本身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梵净山是弥勒佛的道场,跟五台、峨嵋、普陀、九华一起,并称中国五大佛教名山。自从在五台山跟法能结识之后,张一鸣对这些佛教名山就心存向往,这回听说梵净山近在咫尺,哪有不欣然前往之理? 当晚,黄师叔离开之后,张一鸣收拾好行李,然后静静地练了一会密宗太极内功,便早早上床歇息,为第二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4第二天清晨,张一鸣照例起来和龙老先生在院子里各练各的拳,黄师叔知道张一鸣要走,比平常更早地做好了早餐。练完拳,吃过早餐,张一鸣对龙老先生笑说今天不能陪他去爬山了,龙老先生淡然地说无所谓,年轻人总是要离开的,也不能陪他一辈子,他只要有老婆子在就够了。 龙老先生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张一鸣忽然理解了黄师叔将花印交给他的心情,想必黄师叔是卸去了一个也许并不沉重,但却终究挂心的担子。从此以后,黄师叔就可以彻彻底底地做龙老先生的老婆子,再无别的身份和牵挂。 黄师叔和龙老先生相扶相持度过了大半生,在这看似平淡的岁月中究竟经过了多少的风风雨雨,外人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但是他们两人的生命已经因此而连在了一起。黄师叔显然愿意自己的生命融入这样的生活,并在其中终结。而因桃李结所牵涉的所谓江湖,确实不应该再来打搅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段安乐时光。 但是,张一鸣是不一样的,他若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将来也有这样的安乐时光,他恰恰需要的是担负起命运放到他肩头的担子,不论这担子是沉重还是轻快。 张一鸣充满信心地拜别两位老人,踏上了自己该走的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奇怪冲突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计将安出 1“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张一鸣保持镇静,反客为主地说道,“你今晚情绪很奇怪,究竟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了那两个小姐不是我叫来的。” “我说的不是那两个婊子的事情。今晚老大跟我说,不希望你继续参与生意。”关玲说出了今晚一切不快的起因。 “不希望我继续参与生意?什么意思?” 张一鸣大感意外,也满是不解,可是看得出来,关玲自己也搞不明白,显得心烦意乱。 “就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老大说让我最好另外找个人负责货品运输的事情。” 意外变故让张一鸣愣住了,费了这么久的心思,进展也颇为顺利,难道在这儿功亏一篑?张一鸣没有太多时间细细思量,他必须做出一个恰当的反应。 张一鸣冷冷一笑,“让你另外找就另外找吧,难道我还稀罕这狗屁事情不成?当初本来也是老莫找我干的,不然我早到河内干我的老本行去了。妈的。”张一鸣开始生气,“真不该受老莫的蛊惑,要是到了河内,没准我早翻身了,还不像替你们做什么狗屁运输,人又累风险又高。”张一鸣越说越生气,“关玲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想干你们这事,更加不是一定要跟你们干。就算我真想做这个,现在我也知道一些路子,我可以想办法自己干或者找别的人合作,我还不信中国就你们在做这买卖。不过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中午说跟我见面,结果人影都没见到一个,现在突然莫名其妙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凭什么?有什么理由?当我是什么?”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关玲捂着耳朵叫起来,“我跟你一样不明白,我比你还烦。” 2关玲是比张一鸣还要烦躁,这不光是因为她想把张一鸣留在身边的意图落空,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力推荐张一鸣的她来说,张一鸣被否定就意味着她也被否定,如果真是这样,其后果就决不会是让她另外找个人负责运输那么简单,也许让她另外找人只是对她的缓兵之计,处理掉张一鸣之后,接着处理的就会是她。这是关玲最担心甚至恐惧的,也是最坏的结局。 然而,关玲的心里此时更多感到的是烦躁而不是担心或者恐惧,究其原因,却是这次遇到的情况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除了不希望张一鸣介入生意,并没有其它任何迹象表明关玲所担心的最坏的结果有出现的可能。照理说,张一鸣作为关玲极力推荐的人选,而且以后也是在关玲身边做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上面是不会否决的。那反过来说,既然否决,则表明张一鸣有很大问题。所以今晚关玲应召到老大处,听到他这样的决定之时,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他、他有什么问题?要不要……?”关玲当即就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也觉得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勉强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这是关玲非常难以做出的一个手势,虽说只是一个手势而已,但关玲仿佛感到自己真要拿着一把刀,架在张一鸣的脖子上,然后那么“咔嚓”一下。想到这些,关玲就觉得有些浑身发软。关玲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但是这一次却感觉不一样,虽然张一鸣一直对她冷眼相待,但她总感到那是张一鸣有意而为之,那一定是有着某些特别的原因,而那一晚张一鸣拼命从阿飞手里救她的举动,关玲觉得那才是情急之下他的本性流露。 让关玲释然的是,对于她的问话,老大却显得很轻松,“没有,我就是不希望他介入到我们的生意中来,并没说他有问题,所以不需要对他采取什么别的行动。” “可是……”听了老大的话,关玲释然过后却是迷惑,“如果他没问题,为什么不让他干?而且你中午说见见他,结果也没去,现在怎么突然这样决定?” “其实这件事情不是我决定的,是大老板定的。包括中午临时叫我不去和你们会面,也是大老板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关玲迷惑不解。 老大忽然暧昧地嘿嘿一笑,“也许是这小子艳福太好……” 关玲一愣,忽然想到,很可能是大老板早就派人,从酒店开始就暗中盯着她和张一鸣的一举一动,看见了张一鸣叫两个婊子进房的荒唐事,因此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怕他以后因好色而误事。想到这里关玲又恨得牙痒起来,刚才想着要对张一鸣“咔嚓”的时候心里那说不清原因的不愿、不忍和不舍都化为一腔怒气,暗暗骂到:没心肝的该死的男人,杀了倒好,有什么不舍的。 可是老大的话并没有说明,也许他也不完全清楚,毕竟是大老板决定的,而这个大老板关玲都没有见过,摸不清其心思。 关玲就这样带着满心的疑问、猜想,心烦意乱地回到酒店。 3关玲回到酒店的时候,无巧不巧,正好见到两个一眼就能看出是鸡的年轻女子在敲张一鸣的房门,几乎想都没想,关玲即刻断定这又是张一鸣叫来的两个婊子。关玲这心里的火气别提冒得有多快多高。 走近两个小姐身边,关玲怒声问道:“你们干什么?” 小姐看关玲一眼,初时态度还算平和,道:“找人。” “找什么人?” 小姐再看关玲一眼,态度便有些不恭敬了,眼中白色的成分多了不少。“你是谁啊?管我们找什么人?” “这是我老公的房间,我不能管吗?”关玲大怒。 两个小姐大约也是老手了,这样的场面不是没有见过,并没有被关玲吓住,反而抓住了关玲话中的语病,“你老公的房间,那就是说不是你的房间了?” “我就在隔壁,怎么了。”关玲的房间是在张一鸣隔壁。 两个小姐忽然同声放肆地笑起来,“隔壁?哈哈哈,还冒充人家老婆,有俩夫妻不住一起的吗?” 小姐的话一矢中的,关玲就是冒充的,她心中底气本来不足,一时被两个小姐呛住,说不出话来。 小姐得理不饶人,其中一个装模作样地对另一个道:“大姐你也别这样说,说不定人家夫妻闹矛盾呢,所以人家老公才叫我们姐妹来安慰安慰。” 另一个用白眼瞥了关玲一眼,十分不屑地道:“小妹你真会替人着想,我看可能是有人暗恋男人,男人却看不上她,她却在我们面前冒充人家老婆呢。” 前一个这时也道:“大姐,那这样说,说不定还有可能有的人做着跟我们一样的买卖,说是老婆,其实是来跟我们抢生意的呢。哼,别以为穿得高级一点就人模人样,再高级也不还是出来卖的?不过是想卖个好价钱而已,有什么……” “啪”的一声响亮的脆响,关玲一巴掌已经抽到这个小姐的脸上,抽断了她的话。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回来的张一鸣看到。 …… 4关玲略去些不该说或者她不愿意说的,恨恨地把大概情况说完后,横了张一鸣一眼,便坐在床头生气,不再言语。 张一鸣没想到关玲的老大上面还有什么大老板,难道真是自己和乐乐、刘红在一起被他们发现了?若是这样,恶之花的人迟早会知道乐乐她俩不是什么做小姐的,进而如果他们探知她俩的真实身份,一切真相就将暴露。张一鸣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看着关玲坐在床头闷不出声,张一鸣忽然感到不管怎么说,关玲对他的心意其实还是很真实的。如果恶之花上头的老板只是因为觉得张一鸣好色、放荡因而不太靠谱,那么这应该不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看来还得从关玲这里打开突破口,需要她再去替自己争取一下留下来的机会。 张一鸣刚才已经牛皮哄哄地夸口说不在乎做这个狗屁运输的事情,现在实在不好改口,唯一之计,只有让关玲自己主动替他争取。 看来……,张一鸣想到了可以怎么去做,却心中一叹,不由得有点鄙视自己,用这样的招数对付女人,即便她是敌人,张一鸣也觉得非常的不爽。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张一鸣一边想,一边开始轻声对关玲相劝道:“对不起,让你受了两个小姐的气。不过她们真不是我叫来的,我不知道她们怎么会敲我的房门。今晚我出去了,你也见到的,我也是刚回。”张一鸣的语气中第一次有了点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在里面。 关玲抬起头看着张一鸣,眼中有一缕惊喜。“你出去干什么了?” “我……”张一鸣的表情有点不自在,这又是一个可能让关玲生气的事情,“我到别人家里吃饭去了,就是今天中午那个……女孩子。” 果然,关玲的表情一变,“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乱七八糟的人,也难怪老板不想用你。那个女孩子才多大?你居然也跟她……。算了,我都懒得说你。”关玲叹一口气,好在易容是正经女孩子,想到她,关玲只是感到无奈和不可理解,倒不像想到张一鸣跟一些个婊子在一起那么生气。 “我跟她其实没什么,就是因为她还小,我才不好跟她直说。我想过得一阵,她兴趣自然转移,就没问题了。”张一鸣信口说到,这其实是他当初对赵敏的想法,用在这里倒是得心应手,让关玲听来也觉得可信。 关玲看看张一鸣,似乎信了他的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 矛盾心情 1“你用的香水是dior,对吗?”张一鸣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关玲的神情中惊异夹着惊喜,张一鸣居然能注意到她的这个细节,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关玲认为这表露出了张一鸣对她的关注程度。女人少有不喜欢被人关注的,尤其是被心仪之人关注,这样的关注越细致越令她们高兴,例如她们的衣服,她们的发式,她们的化妆,她们用的香水等等。关玲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对张一鸣是出于征服的欲望,还是真的有所心仪,总之,张一鸣的关注让她心里高兴。 “刚才,为挡那两个小姐,把你揽在怀里的时候,我闻到了。” “你对香水这么熟悉?”关玲忽然想起张一鸣的劣迹和风流本性,不免又有些不快,“别拿我跟那些小姐比,我明天就换一种牌子。” “你不用这么生气,我没有拿你跟那些人比,那些人有用dior的吗?”张一鸣平静地说,“其实,我只是对dior熟悉,因为我以前的女朋友一直用这个牌子。”何止是以前的倪诗思,现在他的几个女人都用dior。 “真的吗?”关玲的目光一下柔和起来,“那你喜欢这种香水?”关玲一点不计较张一鸣提到女朋友的事情,一则她听出“以前的”三字代表的含义,二则她也从没指望过张一鸣会是感情上的“处男”,只要不是那些令她难堪和生气的出来卖的女人,能把她和张一鸣以前的女朋友相提并论,关玲的心理上非但不排斥,还有点欣喜。 “我也不知道。反正今晚闻着你的香水味,很……舒服。你的香水用得很淡,要不是刚才搂着你,平常还没注意到。” “我平常不是每天都用。” 恰好今晚用了香水,而且是dior,是一种机缘?关玲的心中没来由地欢喜,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并不是每天用香水,用与不用纯粹看心情,随性而为,而且,她也不是固定用dior,她有很多牌子的香水,几乎所有著名品牌都有。 “我……,我回房去了。算了,我也不想问什么究竟,明天我走我的路,你再找一个帮你运输的人吧。”张一鸣迈动脚步,往门边走去。 “你站住。”关玲叫到。 张一鸣停步看着她。 “你……不想再仔细闻一闻dior的香味?” 2应该说,目的达到了。可这一刻,张一鸣站在那里,心里真是十分的犹豫,对自己的鄙视感再次强烈升起。张一鸣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对于成年人间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他一般不会拒绝,可是把这作为一种伎俩去欺骗女人,他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关玲也看着张一鸣,从她此时眼里的期待,张一鸣忽然感到,她是恶之花成员也好、她是毒贩也好、或者她害得周甜致死那天表现的凶狠毒辣都好,就算有着这一切身份和特性,她也还是个女人,在某些方面,她会跟所有女人一样容易受伤。为了周甜,张一鸣可以找机会杀了她,为了欢欢,张一鸣也可以蹈灭整个恶之花,但是,是否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她? 张一鸣走回关玲身边,将她从床头拉起,揽进怀里。关玲的身子柔软而无力,加重了张一鸣沉重的感觉。 张一鸣半天没说话,就这么默默地搂着关玲,脑子里晃的却全是周甜和欢欢的影子,尤其是周甜,张一鸣觉得她就在那遥远的上面看着自己,用那充满内秀光彩的美丽的眼睛,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腼腆和沉静。 “你……打算这样闻一闻就够了?”关玲终于忍不住出声。 “关玲,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样就挺好了,就这样吧。”张一鸣终于决定不要走得太远。 关玲推开张一鸣,重又坐回床头。“你这种人,小姐可以一次叫两个,在我这里却……。说真的,我好几次看着你的眼睛,总觉得我是不是跟你有仇,你对我的眼里总是……厌恶?仇恨?唉,算了,我也说不清楚。” 张一鸣不知道是自己的情绪隐藏得不好,还是女人的直觉太厉害,他没想到关玲会有这样的感觉。对此他只能回避,越解释越可能被关玲看出端倪。“你不要总记着我叫小姐的事情,你叫我别拿你跟她们比,其实你自己总跟她们比。她们是出来卖的,付过钱就完了,两不相欠,再无瓜葛。但你不是,我不能像对她们一样对你。”张一鸣避重就轻,只提及关于叫小姐的事情。 好在关玲并没有过多地纠缠于自己的感觉,也许那感觉太模糊,她自己都把握不准,何况,张一鸣话中的新的潜台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是说,怕我纠缠你?”话虽这样说,关玲的心里却有一丝欣喜,至少张一鸣没有对她抱着先玩了再说,最后甩掉就是的想法。对于充满欲望的,会同时叫两个小姐来发泄的男人而言,这是难得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面对她的时候,他至少是认真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虽然暂时得到他的身体这么困难,但是一旦得到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就得到了他的心呢?这意外的认识让关玲忽然心情很好,她决定不在乎以后张一鸣对她的任何态度,努力去争取一件自己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 “其实,你应该不会缺少男人,对吧?这样说希望你别生气。”张一鸣没有回答关玲的问话。 “可我缺少你这样的男人。”关玲一点不生气,她干脆把话挑明了。 张一鸣忍不住自嘲地一笑,“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我心里真正喜欢的男人。” “怎么可能,你了解我吗?” “算了算了,别说了,越说越老套,就像千篇一律的影视台词。”关玲显得急切而没有耐心,“我是成年人,我的选择自己负责,你管我了不了解你。就算以后死在你手里,那也是我自找的,行不?” 张一鸣眉头皱了皱,觉得一种无奈。“再说吧,既然你说自己是成年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你先休息,我也回房去了。” 关玲一下站起来,“你再闻一下dior的香味。” 张一鸣知道她的意思,抱了抱她,顺便在她耳边道了“晚安”。 关玲突然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在广州再呆几天,缓一缓我去找老大,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3第二天上午,关玲拉着张一鸣陪她逛街,在心理上和行动上,现在她都以一种全新的态度对待张一鸣。过去关玲把张一鸣仅仅看作自己的一个马仔,她能对马仔表示兴趣对于马仔而言应该是莫大的荣幸和机会,他们应该受宠若惊抓住不放才对,偏偏张一鸣的表现大大出乎她之意料,这使得关玲又气又恨的同时,更加有强烈的以挽回面子为目的的征服欲。经过昨晚之后,关玲忽然认识到是有可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的,于是她的心理角色回复到一个女人的状态,她现在是一个要捕获心仪的男人的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不是要征服马仔挽回面子的女头目。 张一鸣根本不想去,但又实在无事可做,加上关玲出乎意料地反复央求,最终便答应了。 昨晚张一鸣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清楚怎么会出现自己被否决的情况。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对方怎么会不看人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若如此根本就可以不需要他来广州,在南宁的时候否掉他不就得了?似乎从关玲转述的只言片语中看,有可能是跟乐乐和刘红之间的接触被发现而出了问题,但张一鸣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不是事情的真相。 “怎么样,这双鞋?”最先到的是一家高档鞋店,张一鸣脑海中还在转着昨晚那些问题的时候,关玲翘起一只脚,让他看她试穿的新品凉鞋。 恍惚中,张一鸣错以为是在陪自己的那几个女人在逛街,他扫一眼关玲脚上的鞋,皱眉摇头,“怎么忘了?我不喜欢这类型的款式。”张一鸣说罢又扫了一眼柜台,指了另一双道:“那双。”那是一双精致典雅的细高跟鞋,张一鸣无法掩饰自己对这类款式的偏好。 对于张一鸣的话,关玲先是一愣,继而一喜,不管张一鸣恍惚中把她当成了谁,总之是一个亲近之人是没错的。何况,关玲因此知道了张一鸣的一个偏好,不,应该说是第二个偏好,第一个知道的是他喜欢dior的香气。 关玲想都没想,直接报了鞋码,让服务小姐取来对码的鞋,打包买下了。 4“刚才你把我当谁了?”在逛服装店的时候,关玲才喜滋滋地向张一鸣问起。 “什么时候?” “买鞋的时候。” 张一鸣一愣,回想刚才的过程,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走神了。 “没谁,我没把你当谁。”张一鸣掩饰。 关玲微微一笑,也不争辩,却又道:“是那个喜欢dior的‘前’女朋友?”她特意将“前”字说得很重。 张一鸣这才发现,她今天的香水味略重一些了,不用搂在怀里也能嗅到淡淡的dior的气息。“以后不要再提她。”张一鸣沉声说道。 “好。”关玲答应得很快,同时一伸手,挽住了张一鸣的胳膊。 张一鸣略为皱眉,用另一只手想褪下关玲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关玲却紧紧挽住不放。“我要这样。”她说。 从今天关玲置他的拒绝于不顾,软磨硬泡终于把他拉出门陪着逛街,张一鸣就发现过去的对待关玲的招数不管用了,她不再在乎他的冷眼相待,她拿出了女人的特权——“我就要”。而张一鸣发现对关玲的老招数失灵的时候,关玲心里却高兴地发现了对付他的有效的招数,原来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 此时,张一鸣拨不开关玲的手,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挽着了。又逛了几家服装店,既然刚才买鞋都发表了意见,这时候关玲再问什么,张一鸣索性依着自己的喜好“钦点”了几套衣裙,关玲都是二话不说,立刻买下。张一鸣觉得现在这状况有点不妥,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什么良计可施。 “我突然觉得,不要你参与到生意中来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关玲挽着张一鸣逛了一阵后忽然说道。 “为什么?”张一鸣顿时警觉,她不是打退堂鼓了吧? “我想……”关玲把头也靠到张一鸣手臂上,“如果你成了自己人,我是说过日子的那种自己人,我真不愿意你也做这个生意。”关玲的声音有些落寞起来,“做这一行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谁愿意自己的亲人做这个?” 关玲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去了,有些出神。 张一鸣也呆呆的有些出神了,但他想的跟关玲却不是一回事,他是忽然感到自己找到了昨晚一直在找的问题的答案。 难道竟是这样?张一鸣突然感到害怕,他急切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却又强烈感到自己肯定猜对了。 第二三四章 再会易总 第二百三十四章再会易总 共3101字 1 张一鸣不顾关玲的万般不高兴,留下她一个人逛街购物,自己则先行离开了。他本来也是想陪着关玲逛完街再做打算,只可惜揭开真相的念头纠缠在他心里,无论如何挥之不去,就算继续逛下去,他也是心不在焉,神不守舍。 对于张一鸣突然提出要离开,关玲自然老大不愿意,今天是她和张一鸣结识以来最有感觉的一次相处。关玲如今对张一鸣转变了策略,她学会了使性子,而不像过去那样拿着端着,所以此时张一鸣想要离开,她挽着张一鸣的手不依不饶,无论如何就是不放。 “我真有事。”张一鸣想扳开关玲的手,可又不敢太用力,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中俩人成扭打之势,结果当然是无法扳开。 “你有什么事?非得半途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里?” “我的私事,用得着跟你说吗?” 要是一天前,就冲张一鸣这句话,关玲怕就一把甩开他了。可是现在,张一鸣这种老招数不管用了。 “我不管,不跟我说清楚就不让你走。”关玲把手挽得更紧,身子也在张一鸣手臂上贴得更紧。 张一鸣没辙了,觉得头开始大起来。他左右四顾,又道:“人家都看着呢,你这个样子。” “看着就看着,我很丢人吗?” “丢人……当然算不上,不过……” 不过什么?张一鸣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对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关玲,再说什么气她的话肯定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张一鸣只好祭起最后的法宝,也是他对付女人的拿手好戏——“哄”。基本上来说,对于女人,男人只要哄得有水平、有艺术,她们几乎没有不吃这一套的。 承诺了今天晚上的一次烛光晚餐,外加在商场里当众主动亲了她一下,张一鸣才得以从关玲身边脱身。张一鸣知道这样做欠妥,会让关玲误解他的态度从而形成更大的期待,但他实在急于离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2离开关玲,张一鸣径直来到易容家里。 易容不在,只有易总正独自在客厅里泡着功夫茶,自斟自饮,对于张一鸣的到来,她看上去不太意外。 “来找易容?这丫头又不知玩到哪里去了。”易总示意张一鸣在茶几边坐下,“喝杯茶,慢慢等。” 张一鸣坐下来,易总又道:“现在外面炒作普洱,不过我还是习惯铁观音。不知道你怎么样?有喝茶的习惯吗?” “我无所谓。”张一鸣端起眼前的一盅茶,咕隆一下倒进嘴里。 易总看着他的动作,道:“你今天看来很急躁。” “是吗?”张一鸣放下茶盅,“易总您倒是很沉得住气。” “哦?我有什么该沉不住气吗?”易总好整以暇地问。 “如果我说我不是来找易容的呢?”张一鸣看着易总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吗?那你是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张一鸣紧追着问了一句,以为抓住了易总话中的漏洞。 易总不禁失笑,“我们家就三个人,你不找易容,当然就是找我了。总不至于你是来找阿姨的吧?” 阿姨就是一直照顾易容的那个保姆。易总的话很有道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张一鸣听了自己也不禁笑起来。笑归笑,易总不急不徐的沉静让张一鸣更加相信自己此来前心中的判断,而看得出来,易总也不是想着力隐瞒什么,她似乎只是在饶有兴致地和张一鸣在玩一玩哑谜游戏,并不在意什么时候揭穿谜底。 既然易总和缓,张一鸣便也收起急切之心,慢慢周旋起来。“易容天天在外面瞎混,您好像也不太着急。您对她总是这样放任自流、不加管束?” “哈。”易总笑了一下,“这孩子是挺野,留给以后她丈夫管吧。” 张一鸣有些惊愕,作为一个母亲,易总这样的想法倒是很新颖少见。“您是真这样想,还是开玩笑?” “一半一半吧。其实这并不是我想这样或者不想这样的问题,应该说大多数女孩子会是这样,慢慢长大后,父母的话听不进去,但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却言听计从。所以说,女孩子如果没有遇到好男人,容易吃亏上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说,您觉得现在直接去管教易容,还不如在她未来的丈夫人选上把好关。管好她未来的丈夫比直接去管她更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是吗?”张一鸣若有所悟。 “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的。”易总正色说道。 3“所以,当您本来准备不动声色地悄悄考察一下关玲新找来负责运输的人选,却发现考察的是毛脚女婿之后,您决定不让我继续参与生意上的事情?” 张一鸣终于把话挑明了。原来,他今天陪关玲一起逛街的时候,受到关玲说话的启发,忽然想通自己被大老板否决的原因,那就是——易容的妈妈,具有雍容的成熟妇人迷人风韵和睿智的成功女人高贵气质的易总,正是关玲背后的大老板。她否决张一鸣的动机很简单,因为张一鸣可能是易容未来的丈夫,所以从保护女儿幸福的角度出发,她不希望张一鸣从事与毒品相关的任何事情。从这一点判断,她肯定对易容也完全隐瞒了自己所从事的事情,在易容心里,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一个珠宝商人而已。 张一鸣想起跟易总上次见面时候她的那些句句充满机锋的话,想起她让自己不要从事太大风险事情的劝告,想起自己说在从事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谎言,只觉得滑稽而难堪。 易总看着张一鸣点点头,“你真的很聪明,我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就想过最终可能会被你发现真相,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易总的话等于正式承认了张一鸣的猜想,可这一刻,张一鸣发现自己没有一点揭穿谜底的欣喜,看着眼前的大老板,再想起易容,他反而有一丝烦乱涌上心头。虽然易容整天游手好闲,有时候还有点调皮捣蛋,但不管怎么说都还算是一个纯真的姑娘,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普通商人,而是贩卖毒品的大亨,她会怎样呢?如果她进一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张一鸣的敌人,两人间最终将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她更加会怎样呢? 想到这些,张一鸣忽然对眼前的易总非常生气,她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贩毒,而且居然正好是他要对付的幕后大老板? 4“你好像对我的决定并不认同?”易总看出张一鸣脸色的变化。 “您觉得我该认同吗?”张一鸣有点赌气意味地反问。 易总感受到张一鸣的情绪,沉默了一下方道:“我想你主要是觉得你的自主权限受到了干涉,所以不管我决定的内容是什么,你都心里别扭,因为你不认同的是我的方式。关于这一点我请你原谅,因为开始并不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不可能和你商量这件事情。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易容好,这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易总的话不能说一点不对,张一鸣最初的心里可能是有一点受到干涉的不爽,不过现在他的烦恼却基本与此无关。 “易总,您觉得不让我参与生意有很大意义吗?您想过没有,对于易容,您比我重要得多,您是她妈妈,我不过是一个外人。如果真为易容着想,您不觉得该是您退出生意更好吗?”张一鸣的话虽说是乘口舌之痛快,泄心中之郁闷,不过他也真是存有一丝幻想,希望易总能撒手这毒品生意。 现在看来,不论作为贩毒的头目还是作为恶之花成员,易总都将与张一鸣存在敌对。但是如果没有贩毒这档子事情,恶之花与桃李结之间不过是江湖恩怨,即便最后要做一了断,作为桃李结的门主,张一鸣自信能够控制事态大小,而贩毒则不同,张一鸣要想替欢欢赢得将功赎罪的机会,必须协助警方端掉这个贩毒团伙,而一旦警方介入,后果就不是张一鸣所能控制的,易总作为贩毒团伙的头目,其结果可想而知。张一鸣此时无法也不愿想象自己成为易容的间接杀母仇人之后,易容将会是怎样的反应。 “小段,这样幼稚的话不像是你说的。我怎么可能退出生意呢?你以为我们这个行当是想进就进,想退就退的吗?要不是有我在,你也别想退出去。” 张一鸣知道易总的这话大概是真实的,他皱皱眉,没有出声,心里有点身不由己和无力回天的无奈,是为易总,也是为易容。 “那您也不用阻止我参与生意。跟您说实话,我不可能是未来那个替您管教易容的人,您难道不觉得我和她之间差距大了点?我一直把易容当成小妹妹看待。”既然无力改变一点点现状,那总得把自己最初的目的达到,毕竟救欢欢是势在必行的,至于最后怎么处理好与易总和易容有关的事情,张一鸣一时无计,也就暂时不去想它。 第二三五章 烛光晚餐 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二三六章 情有独钟 第二三六章情有独钟 1 北大附近一处西餐厅,一个角落里的卡位上,赵敏神情淡淡地坐着,在她对面坐着一个男孩,正是当初课堂事 件中的男主角,后来被女生们戏称为剑南春的中文系男生。这里是一家别有情致的烛光餐厅,两人之间的餐桌上, 一支蜡烛烛光跳跃,忽明忽暗的映得赵敏淡若的面容更显出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神秘韵味,剑南春看着这张面容, 那么,赵敏是如何会跟剑南春一起在这样的餐厅共进一顿烛光下的西式晚餐呢? 原来,今天又到了陈鹭每月一次的生理周期,上午开始陈鹭就觉得隐隐作痛,根据往常经验,她估计这次会痛 得特别厉害。赵敏知道陈鹭这毛病,便送她回家去和华佳敏住了。有干妈陪着,陈鹭就会好过一些,这已经是她的 习惯,这样的时候,赵敏这个姐姐都不管用。 本来回到家里,科赵敏也打算住下,但自从从派出所出来那天开始,这段日子以来赵敏的心情始终沉郁,在家 里安顿好陈鹭后,她忽然想回学校去一个人呆着,于是编了个借口便又回到北大。 夜幕降临的时候,赵敏一个人在未名湖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就是在这时候遇上了剑南春。这究竟是不是偶遇不 好说,剑南春多次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制造过和赵敏的“偶遇”,渐渐地也能相互点个头,间或还能交谈一两句,但 无非也就是“去哪?”“上什么课?”之类的对答。 以前见到赵敏的时候,十次有十次陈鹭都在她身边,因此这次与赵敏的单独相遇,对剑南春而言简直是千载难 逢的天赐良机,何况又是在未名湖畔这样浪漫的地点和夜幕降临这样浪漫的时间,这叫满脑子古典诗词的剑南春如 何不升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连篇浮想?如何不鼓起定要相伴伊人左右的极大信心和决心? 一边打招呼问“去哪?”,剑南春一边装作很自然地回转身和赵敏一起走起来,让剑南春喜出望外的是,这回 他蹭着和赵敏一同溜达,赵敏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一路上他说十句话,赵敏不过简单回应一两句,而且几乎每句 不超过五个字。但这已经足够了,就这样走了一阵,剑南春的期望值再次上升。 “你吃饭了吗?”剑南春问赵敏。 赵敏摇头。 “我也还没吃,正好,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有个地方,环境特好,离学校也不远。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剑南春对赵敏的心思,早已经比司马昭还司马昭,赵敏当然心知肚明。此时剑南春热切的语气让心不在焉的赵 敏回过神来,她看看剑南春,忽然间有一种心酸涌上来,这样热切而无望的期待她自己不是也有吗?为什么世间的 事情总是这样呢?非要一个折磨一个,无休止的循环下去吗? “好吧。”赵敏轻轻吐出两个字。剑南春以前多次费尽心机制造的“偶遇”,赵敏其实大都也看得出来,此时 此刻,想到自己的心酸,她忽然觉得不忍让他持久的付出得不到一点回报。 2 已经坐了一阵,赵敏面前桌上的一客西餐还几乎原封未动。 “你怎么不吃?”剑南春问。 “我不爱吃西餐。” “啊?”剑南春很意外,立刻有些不安,“我觉得这里环境和气氛好,你当时也没有反对,所以就来了这里。 西餐比较时尚,我以为你会喜欢。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赵敏看看剑南春,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她不知道剑南春的家庭经济条件如何,估计对一个普通大学生而言,这 一顿饭下来所费不菲,没准为了这一餐,剑南春不定今后要啃几顿光馒头。赵敏想想换个地方又得花一次钱,还是 算了吧,何况剑南春说得不错,这里的环境很好,安静,可以由得她出神发呆,至于吃饭,她本也没有食欲,换到 哪里都是一样。赵敏于是摇摇头,“不用了,这里挺好。我也不饿,你自己吃吧。” “那……你再叫点什么喝的?” “也好。” 剑南春赶紧扬手召来服务生,“给这位小姐来一杯……,要什么?”剑南春询问赵敏的意见。 “无所谓。” “我们这里的调酒师调有一种最拿手的酒,叫‘情有独钟’,小姐要不要试试?”见赵敏没有指定,服务生不 失时机地推荐。 剑南春和赵敏都没想过要喝酒,但此时几乎同时被这个名字所吸引,赵敏不由自主地对服务生点头,剑南春 道:“给我也来一杯。” 服务生走后,剑南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赵敏掩饰道:“我陪你喝点。” 赵敏出神没有回应,剑南春便也沉默了。都为“情有独钟”四字所动的一对男生女生,想着各自的心思,不过 他们心里想着的人却是一个近在眼前,一个却远在天边。 3 “情有独钟”送上来,赵敏先是浅浅啜了一口,还行,这酒竟然甜甜的,很好入口,看来是专门骗女士消费用 的,赵敏这样想着,又喝了一大口。 服务生路过,赵敏问:“你们这酒是以冰酒为主调的吧?” “小姐您真是行家。”听了赵敏的问话,服务生不禁恭维,“这酒就是用冰酒调出来的。” 赵敏放心了。冰酒主产于加拿大,由寒冷地区冰冻后的葡萄酿制,正是以超甜口感为特征,酒精度不高,更像 一种饮料而不是酒。冰酒在国内并不多见,但是华佳敏曾经从加拿大作为特产带回来,所以赵敏尝过。 赵敏慢慢啜饮着“情有独钟”,又恢复沉默,对面的剑南春在烛光里看着她,竟有些呆了。 “赵敏,你抽烟吗?”剑南春的神情有些痴醉,问的话也奇怪,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赵敏曾经抽烟,那是在她读高中,在她最叛逆的那个阶段里,在她心里还没有一个叫张一鸣的大男人的时候。 “为什么问这个?”赵敏以为剑南春是不是突然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天,曾经在北京的街头,见到过抽烟的高中 生的她。虽然北京人海茫茫,但这样的巧合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太美了,你红唇浅啜的样子。如果你纤长的指间再夹上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简直是……风情万种!” 赵敏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一方面是她从没受过这样的赞美,另一方面则是剑南春的话太酸文了,她不习惯。但 是赵敏的脸色给了学中文的男生更大的鼓励,剑南春继续道:“几分优雅,还有,几分迷离。赵敏,这种优雅不像 你的年龄所具有的,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优雅是至少三十以后的成熟女人的标志,没想到……;而你眼神中的迷离, 让人心醉,更让人心痛。为什么,赵敏,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剑南春的话超过了赵敏所能接受的限度,“够了。”赵敏打断他。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赞美。” “不管是什么,请你不要再说。现在,以后,都不要说。我不习惯。” “我想问一句,我有机会吗?我是指跟你做朋友,很好的朋友,直至、直至那、那样的朋友关系。”剑南春干 脆把话挑明,他豁出去了,能像今天这样单独跟赵敏在一起实在不容易,此时不说,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 会。 “服务生。”赵敏转头叫到,没理会剑南春的问话。 服务生过来,赵敏指着自己的空杯,道:“再给我一杯。” “你还没有回答我。”服务生走后,犯了倔的剑南春紧追不舍。 赵敏轻轻叹了口气,“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你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没有。我在你周围很久了,从没见过你跟任何男的有密切的接触,我也打听过,你的 同学都没见过你男朋友。还有,前几天你进了派出所——对不起,这件事可能你不愿提起,我本来不该说的,我只 是想说,你进了派出所这么大的事,如果有男朋友,他会不闻不问不出现不想办法?要是我决不会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调查我。”赵敏有些生气,更有些伤心,是啊,也难怪剑南春不相信,自己这样算什么有 男朋友呢?所有人都没见过他,任何时候他都不出现,哪怕是在自己最需要保护的时候。 “我不是调查你,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听说最后还是你一个姐姐把你从派出所接出来的?” 这个“姐姐”自然是指姚静,赵敏的同学后来都以为姚静是赵敏的什么表姐之类的。剑南春提起这个“姐 姐”,让赵敏心里既是尴尬又是神伤,要是没有这个那个的“姐姐”,何至于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我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信不信由你。”赵敏已无心对剑南春继续解释,也不可能对他解释。 “就算你有男朋友,也给我一个成为候补的机会,行吗?我不是咒你和男朋友会怎么样,我是说,如果……你 们之间有些变化——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变化,那么我……” “随便。”赵敏打断剑南春,她忽然觉得好累,这两个字既是对剑南春,更是对自己所说。随便了,随便会怎 样,赵敏不想再理会,一切听天由命,不期待,不回顾,不争取,不拒绝。 4 赵敏的“随便”两个字成为剑南春今晚最大的收获,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差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 “服务生,再来两杯‘情有独钟’。”他兴奋地朝服务生嚷道,打破了烛光餐厅里幽静的气氛。剑南春觉得是这酒 给他带来了好运。 第三杯“情有独钟”开始后,赵敏才知道此酒虽然以她所知道的冰酒调制,但是此冰酒已非彼冰酒,服务生声 称这是调酒师最拿手的品种看来也并非虚言,不知道调酒师在冰酒中调入了怎样的秘密,总之,在开始的甜甜口感 中,它迷惑你的意志,放松你的警惕,消弭你的防范,让你欣然接受,慢慢习惯,当你渐渐地发现它竟然有着如此 强大的杀伤力,当你感到心跳开始加速,血液开始升腾,头脑开始发热的时候,你却发现已经爱上它,已经离不开 它,这就是“情有独钟”,这就是赵敏的感受。赵敏忽然间想,很多情有独钟的爱,很多情有独钟的伤,不就是在 不知不觉中不能自拔的吗? “天才的调酒师!”赵敏喃喃自语。 天才的作品自然价值不菲,结账的时候剑南春才知道,相比于他从前的消费来说,他冲服务生叫喊“再来两杯 ‘情有独钟’”的行为堪称壮举,他三个月的生活费还不够今晚的酒钱。当剑南春愣在服务生递过来的账单面前的 时候,赵敏将自己的金卡递了过去。 “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那么贵,还说我请你。”送赵敏回到宿舍楼下时,剑南春万分尴尬地说。他的心情非 常沮丧,今晚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运气,所有的收获,只怕都在最后这买单的一刻功亏一篑,灰飞烟灭了。他本来 还想说句“过两天把钱还你”之类的挽回面子的话,最后也懒得说了。算了,丢脸就丢到底,以后见到赵敏远远地 躲开,再也别指望什么了。 然而,“情有独钟”的酒劲在赵敏身上到这时候达到最高点,让她感到飘飘然地莫名兴奋起来,心情也开始变 得愉快。听了剑南春的歉意,赵敏大声道:“没关系,钱不算什么,只要高兴就行。今晚我很高兴,就当是我请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因祸得福,歪打正着,……,所有这一类形容词,合适不合适的,全部涌入剑南春脑 海,他没想到本是一件丢了天大面子的糗事,却换来和赵敏再次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是赵敏主动邀约,突如其来 的喜悦如石破天惊,把剑南春震得晕晕乎乎。 第二三七章 醉怒之间 第二三七章醉怒之间 1 这一晚,关玲也醉了。 关玲相当能喝,出乎张一鸣的意料,她醉于不知不觉之中,因为几分喜悦,也因为几分哀怨,当张一鸣发现关 玲状态不对的时候,她醉意已浓。[] 房门紧闭的包厢里,朦胧烛光中,关玲摇摇摆摆地起身站到张一鸣面前,轻轻撩起身上今天新买的裙子下摆, 娇艳欲滴的目光中有醉意,更有浓浓的情欲。“喜欢吗?这是白天你走了之后我买的,没有问你的意见,但是我知 道你一定喜欢,一定……” 关玲的手越抬越强高,裙摆撩到腰间,展现在张一鸣面前的,是裹于一对修长大腿上的深紫色宽花边亮丝丝 袜,和极具性感的同色吊袜带,还有包裹在臀间窄小的亦与丝袜同色的丝质底裤。底裤正前方透明,但因为深紫的 颜色,虽然关玲的蜜部极其丰腴,胀胀卜卜地紧紧绷住底裤,但底裤覆盖下的茂盛处仍是介于可见不见之间,隐隐 约约,引人遐想,更显诱惑。 张一鸣很少欣赏到吊袜带的性感,他的女人们一般穿裤袜,即便穿丝袜的时候,也是不用这个的。关玲的丝袜 是亮丝质地,包厢内烛火跳动,丝袜上也因此不停闪烁着密密碎碎的反光,不断吸引和挑逗着张一鸣的目光。 “关玲,你醉了。”张一鸣强扭开自己的目光,语气中增加了几分严厉,“回去坐好,我叫人来买单。” 关玲没有听话。她又转到张一鸣目光对面,并且转动身体,要让张一鸣看得更仔细全面。“裙子是你挑的,鞋 也是你挑的,就里面这一套你没见过,你告诉我,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 张一鸣没有作声。说实话张一鸣是喜欢的,如果此时此刻穿着这一套的是他的哪个女人的话,只怕张一鸣早将 她搂在怀里好一番爱抚了。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女人有自己的直觉,至少关玲这一套内衣的颜色就没选错,张一鸣 对紫色有一种偏爱,而吊袜带对张一鸣来说有一种新鲜感,作为增加闺中乐趣的装束亦算是不错。可是,张一鸣如 何能说出心中的实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这是贴身的内衣,只要你说喜欢,我就觉得是你在天天抱着我,让我暂时有这么一点点幻 想你都不肯?”关玲继续将裙摆上拉到胸部,乳罩露了出来,张一鸣一眼能看出那跟她下身的内衣同为一套。 张一鸣站起身,用力拉开关玲两手,让她的裙摆落下罩住身体。“好了,关玲,你喝醉了。听话,我们买单回 去,你好好睡一觉。” “不,我要听你一句话。”关玲又想伸手去撩自己的裙摆,“你说喜欢,我要它们代替你,天天贴在我身上, 紧紧地包裹我,就像你昨天抱着我,嗅我香水味的时候那样。” 关玲的醉意越来越浓,说话断断续续,身体摇摇晃晃。对于这样一个醉酒的哀怨的女人,张一鸣感到毫无良计 可施。他只能抓住关玲的双手,不让她掀裙子,然后把她搂进了怀里。“好了,我抱着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不行。你这样能抱多久?我要你说内衣好看,说你喜欢,它们能天天抱着我。” “好看,好看,我喜欢。”张一鸣无奈屈服了,只希望关玲酒醒后忘了这一切。 关玲立刻嘻嘻笑起来,“好,那你再看,我要把裙子……脱了,让你看、看……清清楚楚……” 张一鸣吓一大跳,这才想起醉酒之人一般都是这样没完没了,要由着她如此下去那还了得?他一边抱住关玲, 一边赶紧敲门招服务员来结账。 2 扶着摇摇晃晃的关玲离开餐厅,下得楼来,刚出电梯又碰到一件烦心事。原来,昨晚被关玲扇了无数耳光的两 个小姐正和着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守在楼下,一见到张一鸣和关玲,混混仔拦住他们,对张一鸣说要跟他“谈 谈”。 张一鸣一看这架势,知道是俩小姐昨天挨了打,现在带人来寻仇了。这些出来做鸡的,一般都有鸡头带着,鸡 头们小的是当地的混混,大的则是有点势力的黑老大,他们从小姐的收入中提成,同时对小姐提供保护。 这些人能拦在这里,张一鸣估计他们是从羊城大酒店外一直跟来的。羊城大酒店门口保安严格,他们不便在那 里闹事。本来有个醉醺醺的关玲张一鸣已经觉得很麻烦,现在又被这么几个人一拦,他心中不由火起,觉得这些鸡 头、野鸡都太嚣张了点。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嚣张,张一鸣还没说话,一个小姐已经冲到关玲面前,大概以为今天有几个男人撑腰,又 看见张一鸣的文气和关玲的醉态,小姐相当有恃无恐,嘴里对关玲骂道:“臭婊子,敢打我。”说着就一巴掌向关 玲脸上狠狠扇去,想将昨晚吃的亏全补回来。[] 张一鸣知道关玲已醉,怕她吃亏,瞅准小姐的扬起的胳膊,一伸手架住了她。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姐的 手虽被张一鸣架住,还是“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却是关玲打在了小姐的脸上。原来,关玲虽然醉醉悠悠,却终究 并非不省人事,以她在江湖道上混迹多年的经验,眼前这架势她哪里会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要是那小姐不先出 手,关玲还准备忍忍,看看情况再说,谁知这小姐不知死活,关玲还怎么会手下留情? 小姐被一巴掌就扇倒在地,而关玲既已发动,便不再迟疑,她乘着酒兴,甩开张一鸣,两步就冲到对面的几个 人中间,二话不说,噼哩叭啦地打将起来。几个混混仔哪里料得到关玲的厉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劈头盖脸的 一顿,不消三分钟全部“哎哟”翻天地倒在了地上。 因为现场是在大楼前面的街上,虽说已经夜里十点多,但是对于广州人来说这可真不算晚,一个醉醺醺的漂亮 女人和几个小流氓当街斗殴,而且几下就放倒了他们,这下热闹了,立刻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关玲是醉意加上怒气,打得兴起,几个混混仔收拾过后,便只有另一个小姐还吓得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也不 知是忘了要跑还是不敢丢下鸡头自己跑了。关玲一见这小姐,火气更甚,想到一切都是这俩婊子引起的,关玲冲上 前去,对准小姐的胸口推出一掌…… 3 张一鸣没想到关玲醉了还这么能打。如果说昨晚因为误会,两个小姐被关玲打了一顿令张一鸣还有些同情的 话,今天她们这样纠缠不休地堵在这里试图报复和敲诈,这就令张一鸣也很是不快了。毕竟昨晚的事情错不全在关 玲,两个小姐口中无德是导致关玲动手的直接原因,至于她们吃了亏,那是本事大小的问题,与事情的对错无关。 因为是这样的想法,看见关玲出手,张一鸣便也没有阻止,这些个混混仔,教训一下也好。 但是就在关玲向最后那个小姐推出一掌的时候,张一鸣突然看见关玲的眼神,那是一种狠辣的几乎要置人于死 地的眼神,与周甜牺牲那晚张一鸣所见到的关玲的眼神如出一辙。 “不好”,张一鸣心中暗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张一鸣想起曾经在关玲掌下半身不遂的武清扬,武清扬 好歹还有桃李结内功的底子,而这个小姐除了点“职业的”床上功夫还能有什么?她如果挨上关玲这样的一下,哪 里还能有救? “关玲!”张一鸣一边用叫声喝止,同时一步撞进关玲和那小姐身体之间,一掌击开了关玲的出掌。 “嘭”的一声,关玲这一下真是挟力而发,张一鸣的手臂一阵发麻,身子也不禁歪了一下。 关玲因为出手打斗,本就激荡得胃里的酒精更加作乱,再被张一鸣的这一下也震得歪歪斜斜,不禁气血上涌, 肠胃翻腾,“哇”的一下,她弯腰吐了起来。 张一鸣借此机会,冲小姐和混混仔们喝到:“还不快滚?” 那帮人相互扶持,灰溜溜地跑了。张一鸣知道这里毕竟是大街,他们自己也不便久留,否则引来110就麻烦 了。他不敢迟疑,扶住关玲,招辆的士也一溜烟地走了。打斗双方离场,围观人群才一边津津乐道地谈论着刚才那 个醉女人,一边渐渐散去。 4 在出租车里,关玲此时才感到不支,迷迷糊糊靠在张一鸣身上睡着了。张一鸣看着昏昏沉沉的关玲,回想起她 刚才的眼神和那挟力的一掌,虽说是她喝多了有点昏头,但是她性格中的狠毒在此还是可以略见一斑,否则怎么对 一个做小姐的这样出手?再想起周甜,本来这几天心里看法有所改观的张一鸣,对关玲又生出恨意来,恨不得现在 能一车将她拉到周甜坟前,也刺她一刀。 回到酒店房间,心情不快的张一鸣将关玲仍到床上。关玲新买的裙子上还沾有吐出来的污渍,张一鸣也懒得替 她收拾,就准备回自己房去。 就这时候,关玲醒了,一把抓住张一鸣的手,喃喃道:“你不要走,陪我。” “好了,你醉了,自己休息吧。”张一鸣把关玲的手扳开,冷冷说道。 张一鸣刚一转身,关玲又抓住了他。“不准走。” “你够了没有?”张一鸣愤然把手甩开,他的心情极坏,对这个有时候是那么狠毒的女人恨不得抽她两下。 关玲咕隆一下从床上滚到地板上,她伸手摸摸索索地,忽然从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一把刀来,一下对准了张一 鸣。“你走,我……就杀、杀了……你……”关玲摇摇晃晃站起来,两眼通红,醉醺醺地对张一鸣说。 本就因想起往事而生气的张一鸣,一见到关玲手中的刀更加怒火中烧,这又是一把他见过不止一次的恶之花的 匕首,周甜就是死在这样的一把匕首之下。 张一鸣再遏制不住,冲到关玲面前,醉悠悠的关玲根本来不及反应,劈手就被张一鸣把匕首夺了去。 张一鸣反手把关玲按倒在床上。“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想要我搞你吗?”张一鸣愤怒地拉下 了自己裤前的拉链……。[] 一腔怒火下并无性趣的长矛还未坚挺,张一鸣又拉起关玲,抓住她的头发,将矛头顶在了她的嘴边。“做 啊!”他怒吼道。 第二三八章 母女夜谈 第二三八章母女夜谈 1 同一个晚上,陈鹭像只小猫一样蜷着身子钻在华佳敏怀里,小腹的疼痛令她在干妈面前比平常更娇更粘。华佳 敏不时拍着陈鹭的后背,逗她说些话,让她好过些。 “干妈,你说我结了婚就不会再痛了,是吗?”陈鹭哭兮兮地问。 “是啊。” “为什么会这样呀呢?” 为什么会这样?这倒难住华佳敏了,她只不过是过来人,知道一些生活经验,并不是妇科医生。“这……我也 不知道,我只知道一般都是这样。” “那我还得痛多少年啊?” 陈鹭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华佳敏心疼地抱住她,“乖女儿,所以你赶快找好男朋友,一毕业就结 婚,干妈还等着给你办一个最豪华的婚礼呢。你和那个下围棋的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陈鹭懒洋洋地说。她想对干妈说她跟那个男生没有“那种”感觉,但又觉得如果干妈问“那 种”感觉是哪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索性不说这事。“我爸妈可不想我这么早谈恋爱,他们还想让我一直念 完博士呢。” 华佳敏抚摸着陈鹭的头发,爱怜地道:“你爸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难免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女孩子家不一定 要念那么多书,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找个机会跟你爸妈谈谈,好不好?” “不用,干妈。”陈鹭蜷在干妈怀里聊着天,便逐渐忘记疼痛,兴致也高了些。“我喜欢读书,又轻松又好 玩。干妈,我都不知道如果我不读书了还能干什么。唉,可惜不能一辈子读书,要不然我就读一辈子。” 华佳敏笑起来,“既然你喜欢,那你就读一辈子吧。” “那怎么行。读一辈子书不工作,那不是要爸妈养我一辈子?那怎么行。”陈鹭吐了吐舌头,也为自己傻傻的 想法笑了。 “怎么不行。你爸妈不养你干妈养,养你这么个小丫头一辈子干妈还养得起。”华佳敏半开玩笑地说。 “嘻嘻。”陈鹭想着自己也乐起来,“要是养一辈子的话,我以后就是老丫头了。” “老丫头干妈也养。” “那……,要是、要是干妈不在了呢?”陈鹭看了一眼华佳敏,似乎觉得这话不妥,赶紧又道:“干妈别生 气,您长命百岁,不会不在。” “傻丫头,干妈不会生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干妈不忌讳这个。要是干妈死了,还有你赵敏姐姐呢,干妈 这份家业总还在她手里吧,她可最疼你了,难道还会不养你这个乖妹妹?” 2 说起赵敏跟陈鹭,华佳敏觉得这缘分的事情真是奇怪,作为母亲,她从来没见赵敏跟谁这么投缘这么亲过。华 佳敏觉得赵敏对陈鹭的关切早超过对她这个当妈的,赵敏也只有在陈鹭面前才收敛得住倔强和孤傲的性子,并懂得 去呵护她。 “唉。”陈鹭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次却不是为自己,干妈说到这家业的事情,让陈鹭也为她担忧起来,“干 妈,姐姐好多次跟我说过,她以后一点都不想管什么公司的事情,她就想过自己的日子,你知道吗?”陈鹭从没想 到自己也会有这种有钱人家的烦恼。她自己的父母作为大学教师,有着稳定和恰当的富足生活,还没有到需要忧虑 亿万身家的传承的问题。 华佳敏也不由轻轻一叹,陈鹭所说的事情她当然清楚,以她作为母亲对自己女儿性格的了解,如果赵敏不想做 的事情,不论多大的后果,她都敢不管不顾的。除非赵敏改变主意,否则她才不会在乎什么亿万身家。 华佳敏想起了张一鸣,这是她认为解决所有问题最好的选择。这时,华佳敏才想起好久没有张一鸣的消息了。 “陈鹭,你知不知道张一鸣从梵净山回来没有?还有,你赵敏姐姐跟张一鸣最近……怎么样?” 华佳敏这一问,一向快乐的陈鹭今晚差不多要第三次叹气了。“张一鸣还没有回来。姐姐最近的心情不太 好。” 华佳敏想想也是,今天把陈鹭送回家后赵敏借故又返回学校,华佳敏还是有点看得出赵敏的心境不佳。 唉,华佳敏心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从叛逆少女变成北大才女,赵敏的喜,赵敏的忧,都是张一鸣造成 的。 “干妈你别担心,过了这一阵姐姐就会好起来的。”陈鹭看出华佳敏的忧虑,转而安慰道。 身子的翻转中,陈鹭宽松睡衣的襟口张开来,上床之前陈鹭刚刚洗过澡,睡衣内空空荡荡未着内衣,华佳敏不 经意间瞥见陈鹭的乳上贴了一朵小花。华佳敏微微笑起来,“陈鹭你这么大了还调皮,在那里贴个东西干嘛?” 从华佳敏的目光所指陈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嘻嘻笑道:“好玩嘛。我想要跟赵敏姐姐一样。” “你姐姐也贴了一个?”华佳敏一直觉得赵敏的性格比较早熟,却不知道她也有这样的小女儿家心性。这也 好,华佳敏心里有点高兴,毕竟赵敏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能有点姑娘家的脾气华佳敏更安心一些。 “姐姐的不一样。她不是贴上去的,好像是印的,洗都洗不掉。” “是吗?”华佳敏的眉头有些微皱起来。 “还有呢。”陈鹭兴奋起来,附到华佳敏耳边悄悄说道:“姐姐那朵花好神奇,看了叫人心里痒痒的,我好喜 欢,叫姐姐给我也弄一个,她一直不肯。”陈鹭的语气里充满羡慕和遗憾。 “嗯?”华佳敏的眉头更紧了,“你姐姐那里是朵什么花?” “桃花。粉红的颜色,好娇好媚的感觉,我好喜欢。”兴致冲冲的陈鹭没有发现干妈神情的变化,再次表达了 自己的艳羡。 这时,华佳敏已经是眉头深锁,沉默不语了。 3 张一鸣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从梦中惊醒,他梦见了周甜。自从周甜牺牲后,虽然张一鸣时常会想起她,但在梦中 见到却还是第一次。周甜的面容是那样清晰,可她说的话张一鸣一句也听不见,看着她翕动的嘴唇,张一鸣直恨自 己不懂得唇语,一着急,于是醒了。看看时间,才发现自己不过刚刚回房半个小时。 张一鸣躺在黑暗中回想着周甜的神态,此时他能够感到,周甜是在对他今晚的所作所为表示并不赞同。 就在半小时之前,张一鸣几乎是强奸了关玲。他先用半举的长矛敲开了关玲的嘴唇,他能感到迷迷糊糊中的关 玲不适和推拒,但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粗鲁的举动,反而变本加厉。待长矛高举之后,张一鸣将关玲调整成跪伏于床 头的姿态,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她性感内裤窄小的底边,高弹性的内裤啪的一声断开,收缩成一圈环系于关玲的腰 间,将关玲的蜜部完全暴露出来。站在身后的张一鸣就这样毫不怜惜地刺了进去。 身后剧烈的冲撞让关玲的身体颠簸得如巨浪中的小舟,加上张一鸣将她丰腴的臀部抬高,令她的头部倒垂于床 上,不久之后关玲再次感到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无力地向身后的张一鸣推拒几下,想让他停止粗暴地征伐,未 果,便忍禁不住,一边承受张一鸣毫无半分爱意地蹂躏,一边再次吐了出来。 张一鸣没有理会关玲,仍然继续到自己完事,才将有气无力的关玲放到地板上,其时,关玲的床上已经被吐得 一塌糊涂,张一鸣没有清理,甩下她后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的张一鸣并没有觉得心情轻松了一分半点,只得郁闷地倒头睡了。 …… 想到这里,张一鸣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后出门来到关玲的房间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离开关玲房间的时候带 出了她的门卡,张一鸣此时感到这是今晚自己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 满屋的酒气难闻至极,还有关玲低低的呻吟传来,看来她今晚不是一般的难受。张一鸣感到作为一个男人不能 原谅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周甜,张一鸣觉得她无声的话语越来越清晰,她一定也在 责备他。 张一鸣将床上的床单揭下,包成一团扔进卫生间,然后轻轻抱起关玲。 “你……干什么?我不要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关玲半醉半醒,仍然显得心有余悸地说。 “帮你洗一下。对不起,我今晚喝得也有点多,所以……” “嗯。”关玲放下心来,一下软到张一鸣怀里。 帮关玲洗浴干净,又给她换上干净衣服,张一鸣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里气味实在太难闻了。 4 关玲在张一鸣身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张一鸣已醒,正眼望屋顶在无声地想着什么。 关玲对昨晚的一切有着残缺不全但是相当深刻的记忆,她不知道该感到痛苦还是高兴。得到这个男人了吗?不 知道。酒醒后的关玲当然不会像昨晚一样无招架之功,可是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的是,如果这个男人还像昨晚一样 地对待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关玲想着这一切,心中充满疑问,也默默地不作声。 “睡得好吗?”张一鸣发觉关玲醒了后问。 “还可以。”关玲淡淡地回答,像是不记得昨晚的一切。 关玲的平淡却让张一鸣知道她一定记得昨晚之事,否则对于两人第一次共同睡在一张床上,她不会如此无动于 衷。 “今天还上街吗?”张一鸣又问。 “你想去?” “昨天没陪你逛完,今天补吧。” 关玲有些心动,她知道,张一鸣试图补偿的,并不是昨天没逛完的街,而是昨晚的所作所为。关玲想了想,最 终却道:“算了。我今天想跟上面谈谈关于你的事情。还是把这件事情先解决了吧,这是正事。” 张一鸣很想叫关玲不用担心这件事了,以他自己的直觉,跟易总见面说清楚之后,易总应该会接受他。如果易 总还不接受,估计关玲也改变不了结果。可是张一鸣不能跟关玲说明这些,很显然,易总的身份关玲并不知道,张 一鸣不希望自己给易总留下个口风不紧的印象。 张一鸣的估计不错,关玲起床回自己房间梳洗的时候,即接到上头的电话,说最后决定还是留下张一鸣了。 这个消息让关玲几乎忘了昨晚的事情,她欣喜地跑过来告诉张一鸣。看着关玲的神情,张一鸣自然知道她欣喜 的原因,再想想昨晚的事情,张一鸣暗下决定,再不干那样的龌龊小人之事,今后如果要找关玲报仇,一定跟她说 得明明白白,如果自己做不到光明磊落地刺她一刀,就绝不再想报仇二字。 第二三九章 姐妹返京 第二三九章姐妹返京 1 乐乐和刘红在香港玩了半个月左右,买了n多衣服和首饰回到北京,不光给自己,还给大家都带了礼物。 这天下午,姚静接她俩回到家后,乐乐兴冲冲地和刘红一起拆包,一件件的拿给姚静看,一边说这是带给姚静 的,那是带给王丽的,然后又是季婕的,钟晨的,罗小雯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最后,乐乐拿出一件真丝吊带睡衣,轻轻拎着在姚静面前展开,“怎么样?静姐,你猜猜这是给谁的?” 睡衣是纯白色的员,又因为是真丝质地,姚静估计会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半透效果,但除此之外,从款式上看, 睡衣虽然是吊带式,但肩带较短,穿在身上胸部肯定完全遮住,不会半露不露,且整体剪裁以简洁为主,亦无蕾丝 之类的装饰,总体而言,这件睡衣并不属于刻意营造性感效果的那种类型,姚静感觉应该说是一件略带娇俏的淑女 型更恰当些。一时之间姚静还真想不出乐乐这是买给谁的,但显然不是她们姐妹之间的。 姚静不由看了看刘红,乐乐见状赶紧叫起来:“红姐你不准说。” 刘红无奈地向姚静一笑。 “我猜不出来。”姚静只得认输。“不会是你自己想改走纯情淑女路线吧?”姚静激将乐乐。 “静姐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改走纯情淑女路线?”乐乐大是不满,“我以前难道不纯情淑女了?” 姚静一笑,“在老公床上的时候,我可没发现你有多纯情多淑女。” 刘红也笑起来,学着张一鸣有时对乐乐的称呼道:“小色女,这回知道你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了吧?” 被俩姐姐联手取笑,乐乐大窘,不服气地叫道:“那你们、你们还不是一样。” “是啊,但是我们不装纯情。这就是我们比你强的地方。”姚静再激一把。 乐乐终于上当,脱口道:“我也没有装。这件是买给赵敏的。” “啊?!”姚静一下愣住了。 2 “怎么了静姐?你不觉得赵敏穿上这件挺合适吗?”见到姚静的神态,乐乐忘记了斗嘴,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要说,还真合适。乐乐对赵敏的气质把握得相当准确,相对于实际年龄来说,赵敏算是成熟的,她已经不像陈 鹭那样完全一派少女的天真,但是,赵敏又毕竟还未经人事,所以也不像姚静她们那样已被滋润得流光溢彩,举手 投足间无时不散发出成熟少妇的迷人风韵。姚静再看看那睡衣,脑海中出现赵敏将它轻拢于赤裸的身体,赤着双脚 站在面前亭亭玉立的样子,她少女的椒乳骄傲地在睡衣下挺立,将两点嫣红映衬在丝质面料的朦胧之中,含羞带 俏,不涩不腻,恰到好处。 “静姐你说话呀。”乐乐追问一句。 “这个……合适,也不合适。” “那到底合不合适?” “衣服本身挺合适的,赵敏穿着一定好看。可是,由你来送给她,就有点不合适了。你怎么送啊?你跟赵敏的 关系有这么亲密吗?你怎么会想到给她买件睡衣呢?”姚静满是疑惑。 乐乐嘻嘻笑起来,“上次看到赵敏出浴,小丫头真是越长越有韵味,凹凸有致,我在香港一看到这件睡衣就想 起她,忍不住就买了。” 姚静无奈地摇摇头,“随你吧,只要你有办法让赵敏收下。” “静姐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买的时候我就跟乐乐说了,别到时候反而惹得赵敏不高兴,可乐乐不听。”刘红插 言道。 “有什么不高兴的,我这可是给她送礼,又不是找她催债。”乐乐不以为然。 “静姐你不知道,乐乐这死丫头满脑子尽是些馊点子。”由睡衣刘红想到其它,“在香港的时候,她非拉着我 晚上去红灯区逛,搞得一些臭男人围着我们转悠,还有人找乐乐问价呢。” 姚静大惊,“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她故意在那搔首弄姿。”刘红告状。 “乐乐你太不像话了。”姚静有点生气的样子。 “哎呀,玩玩嘛,我看看香港的死色狼都是些什么德性。”乐乐辩解。 “这也能玩?万一惹出什么事呢?” “怎么会?香港是法制社会。再说,我跟红姐双姝合璧,我们的身手对付几个色狼还不是小菜一碟?” “还狡辩。”姚静真生气了,“香港再法制社会也有灰色地带,那里的水有多深你了解吗?你们俩在那边人生 地不熟,就凭自己的身手,能应付多大的情况?老公为了欢欢姐的事情现在还不知怎么样了,要是你们俩又出点什 么事,你们让他怎么办?” 见姚静真的生气,乐乐不作声了,在张一鸣的房中,姚静的大姐地位和威信都已然确立,张一鸣不在,自然是 姚静的话最大。 “刘红,你告诉我,你们还做了其它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姚静转向刘红问。 3 刘红告诉姚静这些事情不过也是觉得好玩罢了,她也没想到姚静会生气,现在听姚静一问,有点支吾起来, “也没……什么了,就是、就是还逛了些……商店。” 姚静舒一口气,“逛商店倒没什么,你们要不去逛反倒奇怪了。” “是那种……商店。”刘红不敢隐瞒,又不敢明说。 “嗯?哪种商店?” “就是……” “就是情趣用品店。”乐乐冲口而出。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说明白得了,何况这事情也瞒不 了,因为她们还买了些增加情趣的东西准备在老公房中跟姐妹分享呢。 姚静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你们怎么这么无聊。” 乐乐一见姚静面色缓和,立刻抓住机会,带点撒娇道:“好了静姐,你就别生气了。我们买了些小玩意儿,等 老公回来了,保证他喜欢,你也喜欢。” 姚静被气得笑起来,啐道:“去去,我才不喜欢。那些东西你们留着自娱自乐吧。” “我们这可是牺牲自己为了大家呢,你还不领情,是不是红姐?”乐乐找刘红搬救兵。 “是啊。”刘红道,“海关的mm检查行李的时候,看见我们的东西,看了我们好几眼,我都难为情死了,乐乐 这死丫头还一脸正气凌然的样子在那装相。” 乐乐笑起来,“反正我带着墨镜,她也看不清我的样子和表情。” “是。我当时就后悔我怎么没带墨镜的习惯。明天我也要去买一副墨镜,有些时候用来遮丑还蛮管用的。”刘 红道。 跟在红灯区故意逗那些色欲焚身的嫖客不同,逛情趣用品店毕竟不是很严重很危险的事情,姚静的神色缓和下 来,乐乐察言观色,便知雨过天晴,又开始变得兴致勃勃。“静姐你不知道,香港的情趣用品产业真是发达,那些 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们,我和红姐好好地逛了一圈。来,我让你开开眼。”乐乐说着就要去 开包取出她们买回的物品。 姚静啪地打了乐乐的手,“你看看你,要是不知道的见你这样子,不把你当成荡妇淫娃才怪。刚才还敢说自己 是纯情淑女呢。” 乐乐知道姚静不生气了,便也不担心,嘻嘻一笑,道:“静姐你不知道,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是贞节 淑女,在自己的床上却是荡妇淫娃。我这些都是用来侍候老公,让老公高兴,怎么不行?” “就你歪理多。你别翻了,我不看。”姚静见乐乐还准备翻包,制止她道。 乐乐停下来,又道:“嘿嘿,静姐,这次你错了,这个歪理可不是我说的,是红姐说的,我不过是原文引 用。” “没有没有,这也不是我的原创。”刘红赶紧撇清,“这只是对男性心理研究的公开结论。乐乐你别装了,我 不说你就不知道男人的这个心理?” 乐乐看姚静一眼,笑嘻嘻地道:“我是知道。不光是我知道,其实就是老公眼里端庄贤淑的静静,我们大家的 静姐也知道。她只是不说而已,要不然怎么会惹得老公那么喜欢她。在床上还一味端庄的女人,男人可不会喜 欢。” “死丫头……”姚静上前一步,撕住了乐乐的嘴。 就这时,姚静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这才放过乐乐。 4 接通电话,姚静喂一声,听对方自报家门后,神态变得尊重起来,一边听,一边“嗯、嗯”地应答着。 “谁啊?”姚静通完话,乐乐问。 “华佳敏。她说想见我们俩一面,有事情谈。” “我们俩?”乐乐奇怪,难道华佳敏要亲自出马为女儿争夫了?“不包括红姐?”乐乐追问一句。 “没有。就我俩。” “什么事啊?” “没说。” “那什么时间?” “就现在。她在中国大饭店。” 姚静看看刘红,有些歉意,道:“小红你要不在家等我们?本来你和乐乐刚回,我还说我们三个一起吃饭。被 乐乐气昏了头,我都还没问欢欢姐那边的情况呢。” “算了,静姐,我去找小雯,给她带了点礼物,正好送给她。”刘红道。 “那也行。”姚静想了想又对乐乐道,“你收拾一下,我们赶快走吧。” “好吧。”乐乐点点头。 出现这个插曲,仨女只得撇下小别重逢后的亲热劲,姚静和乐乐去赴华佳敏之约,而刘红也一同离开去找自己 的好友小聚去了。 第二四零章 同门师叔 第二四零章同门师叔 1 到达中国大饭店,姚静领着乐乐径直进电梯往楼上的客房而去。 “怎么在客房?我还以为她请我们吃饭,边吃边谈呢。”在电梯里乐乐有些意外地问。 “就算请你吃饭,只怕也是宴无好宴。”姚静眉头微锁地说。 “你怎么知道?青” “她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快,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华佳敏从来没主动跟姚静她们打过交道,突然邀约本就奇怪,何况还是这种态度,姚静心知肯定不是寻常之 事。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惹她。”乐乐不在乎。 “我们绑架过赵敏。” “那有什么,这件事早过去了,她要计较也不会等到今天。” 姚静知道乐乐的话也有道理,所以她才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电梯到了,姚静道:“别想了,见面就知 道。” 到达房间门口,姚静按响门铃,华佳敏打开房门。 “华总。”姚静叫一声。 “进来吧。”华佳敏面无表情,把姚静俩人让进屋。 姚静和乐乐在沙发上坐定后,华佳敏也在床头坐下,看着她俩人,却没立刻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压抑,沉默了 几分钟,姚静有些着急,终于开口道:“华总,您……” 姚静对华佳敏的态度很是尊敬。华佳敏对张一鸣有恩,姚静知道得非常清楚,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没有华佳 敏,也就没有张一鸣的今天。对自己的男人有恩,当然也就是对自己有恩,何况华佳敏对她们当初绑架赵敏一事也 有宽恕之情,恩情之所在,所以姚静打心里对华佳敏相当尊重,这也是姚静接到华佳敏的电话,明显能感觉她语气 并不和蔼,却仍是不敢怠慢立刻赶来的原因。 可是姚静话未说完,已被华佳敏挥手打断。“你不必叫我华总。” 姚静一愣,想了想,道:“那……,华伯母……” 华佳敏是赵敏的妈妈,那么在姚静她们面前,其实也可算是跟刘红的父母一样的身份,姚静对刘红的母亲就是 以伯母相称呼。 “伯母就更谈不上了。”华佳敏再次打断姚静。 “那到底该怎么叫你啊?你是嫌被叫老了是吧?那我们叫你姐姐怎么样?”乐乐不像姚静那么拘谨,半开玩笑 半含嘲讽地说。 “乐乐!”姚静制止乐乐的不恭。 华佳敏转头看看乐乐,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看你这性格,小敏胸上的那朵桃花一定是你印上去的 吧?” 2 立时间,姚静和乐乐都明白华佳敏今天找她们来的原因了。一定是因为那朵桃花。 原来华佳敏是在为这事生气。乐乐放下心来,华佳敏不可能知道桃花背后的秘密,那么在她眼里,赵敏的桃花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装饰而已,终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大概是因为那朵桃花印在了赵敏的乳上因而显得有点另 类,华佳敏因此一时接受不了。乐乐于是嘻嘻笑道:“是啊,是我印的。你才发现吗?很好看吧,你喜不喜欢?” “放肆。”华佳敏怒气爆发出来,“你凭什么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做这样的事?你有什么居心?” 华佳敏的反应把乐乐和姚静都吓一跳,她似乎有点过激了。 “怎么了?不过是一朵花嘛,而且那么好看。其实我们自己也有的,你不知道而已。”乐乐以自身为例,以示 事情的平常性。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一般的花吗?你们有是应该的,可小敏呢?你们是不是强迫她加入桃李结 了?” 桃李结!华佳敏怎么会知道?姚静和乐乐大吃一惊,她们这时候才感到事情也许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呆了 片刻,乐乐才反应过来,讷讷地问:“你……怎么知道……桃李结?” “我怎么知道?知道你们该叫我什么吗?论桃李结的辈分,你们该叫我师叔。你说我怎么知道?”华佳敏气得 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开了步。 姚静和乐乐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师叔?华佳敏竟然也是桃李结中人! “当年欠你们师父20万,并不是我故意不还,那时候我真的碰到很大困难。到后来我的事业顺了,条件好起来 还得起的时候,她却销声匿迹了。好,客观原因都不说了,就算我欠钱不还是我不对,可你们替师父讨债,我已经 给了你们200万,还不够吗?何况你们绑架了小敏,我也没计较。可你们居然、居然逼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 子,你们真以为我是不敢对付你们?还是对付不了你们?”华佳敏一边踱步,一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华佳敏说话的时候,姚静和乐乐一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都是意外之色。当初她们绑架赵敏索要赎金的 确是遵了师父的遗命,但是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么多细节。当初师父只是说有个叫华佳敏的女人欠人20万,很多年 了,债主委托她收账,而她一直未能完成,所以就把这个任务留给了三个徒儿。至于后来用绑架收账的方式,以及 开口200万的要价,都是欢欢定的。欢欢觉得对于欠钱不还的人收点高利是理所当然。姚静和乐乐此时此刻才知道 其中原来还有这么多隐情,当然,最意外的还是华佳敏居然是桃李结中人,原来这是一桩家务事。 3 “华……师叔。”突然由华总变成了师叔,姚静一时还没习惯,“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细节。当初师父没 跟我们多说,钱的事情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我就不说了。我是说,赵敏,我们没有逼迫她加入桃李结。我们根本 就没有给她提桃李结的事情。” “没有?那为什么给她印上那朵桃花?” “我只是想帮帮赵敏嘛。”乐乐插进来答道。 “胡说!这能帮她什么?” “赵敏被我们抓去后有些害怕,晚上睡不好,迷迷糊糊直说梦话,总叫张一鸣的名字。我见她居然不是叫妈 妈,就知道这丫头心里一定特喜欢张一鸣。后来我一时兴起,就给她印了朵花。你也知道我们这花的那种效力,我 跟赵敏说,让自己喜欢的男人看了这朵花,他肯定就跑不掉了。就是这样。” 听了乐乐的话,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处那样的险境,心中满怀恐惧的时候,睡梦中叫的却不是妈妈,华佳敏被深 深触动,她一时无语,心中升起无尽的自责,这些年来,她究竟做的是个怎样的母亲啊? 华佳敏有些无力地退回床头坐下,缓缓地说道:“你们说帮她,可是印那么一朵花能有多大的帮助呢?知道赵 敏喜欢张一鸣,可现在你们自己却……” 知道赵敏并未加入桃李结,也不清楚桃李结的事情,华佳敏略微放下心来,因此语气也不再是刚才的质问之 势,但很明显有些无奈的不满。本来华佳敏并不是为女儿的感情问题而来,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无法强求,因此一 直没有插手。但是从刚才乐乐所说,姚静她们明明知道张一鸣在赵敏心中的位置,而乐乐还口口声声说帮赵敏,可 是结果却是她们自己捷足先登,华佳敏自然生出些不满来。 姚静明白华佳敏未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她也理解华佳敏心里的不满,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道歉吗?似乎没 必要;安慰吗?又有点假,何况要安慰,对象也不该是华佳敏。 姚静和乐乐还在沉默,忽然华佳敏看着姚静,眼中又闪出一丝凌厉之色,“你们这一切是不是早有预谋?是不 是这也是你师父授意的报复我的手段?” 4 “师叔您说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姚静很吃惊。 华佳敏仔细看着姚静的面容,感觉她不像是装的。 “欠债还钱不就得了,我师父为什么还要报复你?”乐乐也很不以为然地说。 华佳敏冷冷一哼,“你师父是个偏执狂,你不知道吗?” “你……!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对乐乐她们来说,师父就跟亲妈一样。乐乐一冲动,几乎要站起来,被姚 静伸手按住了。 “师叔,您跟我师父可能有些误会。您能说清楚些吗?有些事情也许我们可以替师父解释。”姚静说。 从赵敏过生日那次淋雨生病,姚静陪着张一鸣到华家给赵敏解释和道歉,到前不久赵敏要自驾车去梵净山,又 是姚静带着乐乐去解决的,华佳敏就能判断出姚静在张一鸣身边的地位,今天她第一次跟姚静直接打交道,从她处 事的态度和分寸,华佳敏心想怪不得张一鸣喜欢她,男人的家中当然需要这样一个识得大体、懂得进退的主事女 人,何况姚静还是这么漂亮一个女人。 “你师父一心想重振桃李结,她的这个愿望有多强烈我想你们肯定了解,说是到了偏执的地步,应该不为过 吧?” 姚静和乐乐听了华佳敏这样一说,都不作声了,因为华佳敏说得并不夸张。 华佳敏停了一下继续道:“那时候她想要我一起帮助她完成这个心愿,我不肯。我并不是对她本人有什么意 见,我是对桃李结本身已经没有兴趣,我已经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我身上的桃花也早就褪去了,我想过自己的日 子,不想再理什么江湖的事情。我跟她说,我自己都不当自己是桃李结的人了,她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但我肯 定也不会参与。就这样,你师父生气,再没找过我。我现在想,她是不是故意让你们给赵敏印上桃李结的烙印。我 不是不想做桃李结的人吗?她就偏要连我的女儿都拉进去。还有,你们明知道赵敏喜欢张一鸣,你们就偏偏也跟了 张一鸣,这样好了,要么就是让我女儿伤心,这比伤我的心还有效,要么呢,我女儿跟你们一起,都做张一鸣 的……”华佳敏不愿说出这句话,顿了顿接着道,“这样一来,赵敏跟加入桃李结有什么区别?你们敢说这一切我 猜得不对?这一切不是你师父事前安排好的?” 说着说着,华佳敏越来越觉得自己推理得不错,神情再次变得气愤起来。 第二四一章 不欢而散 第二四一章不欢而散 1 “师叔,您真的误会了。”姚静觉得华佳敏有点钻进了牛角尖,她赶紧解释,“乐乐给赵敏印那朵花,当初的 想法真就是她说的那样,没别的意思。而我师父跟您之间的这些恩怨,我们也是今天听您说了才知道的,师父从没 告诉我们,更谈不上事先预谋报复的事情,师父是一心想重振桃李结,她至死都没放下这个愿望,但我相信您也知 道,我师父并不是一个不讲理之人,既然您没有那个心意,她是不会强人所难的,更不可能把所谓的怨气转嫁到下 一辈身上。至于、至于一鸣……”姚静在华佳敏面前谈起这件事情,觉得有点羞涩,她清了清嗓音,才继续道: “绑架赵敏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想到今后会跟一鸣在一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想师叔您也 知道,桃李结虽然有共侍一夫的传统,但桃李结的门人,尤其是我们桃花女子,并不是荡妇淫娃,我们怎么可能仅 仅为了报复您,为了让赵敏得不到一鸣而伤心,就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呢?我们后来跟了一鸣,是一件很巧合的事 情造成的。现在变成这样的状况,我们也没有料到,说老实话,我们也不知怎么解开这个结。” 姚静说话的过程中,华佳敏渐渐冷静了些,加上姚静语气诚恳,华佳敏便基本信了她的话,只得叹一口气,又 问:“那你们究竟是怎么跟张一鸣在一起的?” “还不是怪你对张一鸣太好了。”乐乐插进来,“所以我们拿走你200万后他一直不服气,总想找我们报仇, 替你出口恶气,也把钱找回来。后来他真找到了我,但是仇还没报,反而先救了我,所以就……” 乐乐本也不好意九思细说,但见华佳敏皱眉疑惑的样子,只得继续解释道:“我受了恶之花的内伤,只有他能 救。” “他能救?”华佳敏一愣,更是不解。作为桃李结的门人,她当然知道恶之花这个宿敌,可她想不到张一鸣能 解恶之花的内伤。 乐乐点点头,“他的内力正好可以化解。不过那时候他功力不深,我的情况又很紧急,所以就只能、只能 用……男女交合的办法……” 乐乐的脸红了起来。华佳敏心中甚是惊疑,脱口又问姚静,“那你呢?你也受伤了?” 姚静的脸一下也红了,有些忸怩,道:“我没受伤,但是……。师叔您别问了,请您相信我们,真就是因为这 件事情我们才跟一鸣在一起的。” 华佳敏这才省得这样的事情是不好问得太仔细,她不过是对于张一鸣能疗伤感到太吃惊,如果姚静也受伤,张 一鸣就是一次治疗俩人。“一鸣居然能疗伤。”华佳敏自言自语。 “不光是能疗伤。也许我师父的心愿可以在他手里完成。”乐乐忘了害羞,面有喜色地说。 “你是说……?”华佳敏明白乐乐的意思。想重振桃李结,必须有这么一个具有特殊功力的男人。 “嗯。”姚静和乐乐同时点头。忽然间,她俩又醒悟这等于是在变相告知一些关于她们和张一鸣在床第之间的 事情,立刻又同时羞红了脸。 2 华佳敏又是一声轻叹,“看来你们是绝不可能离开张一鸣了。” “那当然。”乐乐立刻肯定地回答。 姚静和乐乐都明白华佳敏那包含着遗憾和无奈的一声轻叹是为赵敏而发,姚静不想增加华佳敏心情的沉重,便 没有出声,但她的神情也是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和乐乐同样的意思。 沉默一阵,姚静忽然道:“师叔,我们心中一直都是把赵敏当姐妹看的。现在既然知道您又是同门前辈,赵敏 更是可算作我们的师妹。我们也知道赵敏最该得到一鸣,可是,有些事情的发展变化真的是天意所为,我们没法改 变,只能尽量想办法补救。我想,如果、如果您和赵敏都能够不介意,我们愿意不要正式的名份,毕竟现在这个社 会,一鸣只可能把正式的名份给一个人,那就给赵敏吧。但是,她要保证能容得下背后的我们。您看……?” 华佳敏还没出声,乐乐已叫起来,“静姐你……,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姚静摇手制止住乐乐,“她们那里我去说。” “她们?还有人?”华佳敏又是一惊。 “反正我和静姐就已经是俩人了,赵敏要是能接受的话,再有十个八个有什么所谓。”乐乐悻悻地说道。她对 姚静突然这样的安排还是有点不太情愿,不能当着华佳敏的面跟姚静争执,只好对华佳敏撒点气。 “这个张一鸣,桃李结还没见他重振,门主的福他倒是先享受起来了。”华佳敏有些不悦,继而又对姚静道: “我管不了你们的事,也不能替赵敏做这个主,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也可以当自己没说过。今后你们怎么 选择,小敏怎么选择,张一鸣又怎么选择,最终的结果怎么样,我都不管。你们摆得平是你们的本事,摆不平也是 你们自己的事。但是我事先说一句,要是耍什么伎俩欺负小敏,我不会坐视。” “你这话什么意思?”心中本来已有疙瘩的乐乐终于站了起来,“静姐刚才说那话,担了多大的责任你知道 吗?我就不见得同意,何况别人呢。你还不领情。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赵敏了?是她横看我们不顺眼,竖看也不顺 眼,可我们在心里一直都把她当姐妹了,我在香港买礼物时都还想着她。” 3 那件睡衣乐乐已经带来,因为姚静指出由乐乐去送给赵敏怕不好,正好华佳敏有请,乐乐出门时便把睡衣包装 好后带了过来,打算托华佳敏转交。乐乐取出那件睡衣,仍在床上,愤愤道:“给她送东西都还怕她不乐意,不接 受,才带过来想请你这个做妈的转交。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大礼,可这也花了三千多港币。我知道你有钱,不在乎这 个,可也得要我有这份心啊?我们哪点对不起赵敏了?” 乐乐越说越气,眼眶也红了起来,开始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转头又对姚静道:“静姐我跟你说,老公不是你 一个人的,你刚才讲的事情我不同意,红姐跟我姐姐肯定也都不会同意。赵敏要是想跟老公在一起,就得跟我们大 家一样,要不然就自己一边呆着,或者找别人去。凭什么她来就得赶我们走?她会伤心,我们就不会伤心了吗?” 乐乐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她呼啦地抹一把泪,一边抓起自己的包,一边道:“我饿了,要去吃饭,你们爱怎么谈 怎么谈。”说完冲向门边,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乐乐。”姚静赶紧站起来,叫一声,却没叫住。 “师叔,对不起,我得走了。”姚静只得转头对华佳敏告辞。本来想退让一步换个皆大欢喜,结果却适得其 反,没有一方是满意的,姚静一下子也感到心力交瘁。 华佳敏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她今天根本不是来为女儿处理感情纠葛的,谁知却惹出这么个结果。 “去吧。”华佳敏疲惫地挥挥手。 4 姚静在电梯口追上乐乐,俩人都没说话,进电梯,下楼,出电梯,直到走出中国大饭店,姚静才道:“犟丫 头,脾气这么大。好了,想到哪吃饭?” “不吃了。”乐乐小嘴翘翘,还没消气。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饿了?” “气都气饱了,还饿。” 姚静悄悄笑起来,“气能饱肚子可是没营养,你要天天只吃气不吃饭,撑不了一星期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那不正好吗?我们这些碍事的都死了,有些人就得偿所愿了。” “哟,这么悲壮啊。你这说的‘有些人’,是不是也包括我啊?” 乐乐小嘴又是一翘,没有作声。姚静知道她对自己刚才自作主张地对华佳敏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不满,赶紧好 言劝慰道:“好了,死丫头,算静姐刚才说的话没跟大家商量,有些欠考虑。静姐今晚请客,算赔罪,行不行?” 乐乐这才颜色稍霁,放软了声调道:“静姐,我不是对你有什么,但是、但是你现在是大姐,我想华佳敏也看 得出来,某种程度上你的话就代表我们大家,甚至代表老公。你给她那样的承诺,如果被她当成把柄,那我 们……。反正我是不愿意。” 姚静知道乐乐的话有道理,她轻轻一叹,“你以为我愿意?我不过是想我们退一步,换个大家和和美美,或者 说,我们先解决了第一步再说往后的事,别老是僵在这儿。算了,好在华佳敏也是明事理的人,她已经表了态,今 天的话就当我没说。其实,华佳敏对老公有恩,我只是不想在这件事上让老公为难。” 乐乐秀鼻一皱,“哼,他有什么为难的。他天天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别提多高兴了。你真要他只要赵敏 一个,他肯定不乐意了。” 姚静又笑起来,“他这齐人之福可是你自己愿意给的。反过来说,要是老公最后真的不得不做出选择,他选了 赵敏而不要你了,你会怎么样?” “那、那我就去死。”乐乐脱口便道,她气极了,仿佛姚静说的话变成了现实,转眼见到姚静微微的笑容,才 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决不可能发生的假设,是姚静在逗她,不禁一跺脚,又补充道:“我先杀了他,再去死。” 乐乐越是这样说得声势凌厉,姚静反而知道她的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于是搂住她的肩膀,道:“好了,静姐 同意你的想法。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说着又附在乐乐耳边悄悄道:“你要杀老公,就得先吃好喝好,把自己养 得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然后用你下面那两片软刀子,杀得老公丢盔弃甲,要他死也死在你漂亮的小肚皮上,看他 敢不敢不要你。好不好?” 乐乐刹时红了脸,大窘,一把推开姚静,啐道:“静姐你今天还说我是色女,我看你才是女流氓呢。” 姚静的确很少说这样的色语,她哈哈笑出声来,道:“有什么办法,要让我的好妹妹消消气,我只好牺牲一下 自己了。” “我要去吃麻辣诱惑。你请客。”乐乐叫起来,她忽然很想吃一些很刺激的东西,让心底被姚静勾起来的某些 蠢蠢欲动的欲望释放出来。 第一四二章 神秘花印 1 龙老先生的生活很闲适,武校的事情基本上是大儿子在处理,他很少直接过问。吃过早餐,大儿子去武校了,龙老先生像往常一样准备出去遛一圈,问张一鸣要不要一起去。 这周围的环境其实真的很不错,用时髦的话说该叫“宜居”,张一鸣若不是心里有事,不用老先生邀请他也会自己出去转的。这次既然是老先生开口相邀,张一鸣心想那就转转吧,于是跟着老先生出了门。 龙家的房子本来就在山脚,出了门后,老先生带着张一鸣慢慢地向山上爬。龙老先生的步伐不急不慢,有点像在平地上散步,气息也平和如常,看着他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爬这座小山很轻松。当爬了一阵,张一鸣自己的腿脚开始发酸的时候,老先生依旧是闲庭信步的样子,张一鸣这时明白了什么叫举重若轻。 “爬山是种很好的运动,包治百病,延年益寿。”老先生笑呵呵地,半真半假地说,“看来你平常很少爬山。” 张一鸣讪讪地笑笑,“没时间,也没地方可爬,在北京要爬山得去很远,不像这样方便。” “主要还是看你是否有心去做。”龙老先生似乎不同意张一鸣的说法。 张一鸣又笑笑,没再作声,因为老先生话中的道理他是认同的。 “不过我看你的内功应该是练得蛮勤的,像你这个年纪,有那样的功力不简单。我儿子比你年长,但是内力远不如你。” 老先生这话没有说错,自从得了法能相授的密宗心法,张一鸣就从没间断过修习。 “你的天赋很不错。”龙老先生又说。 听了这句称赞张一鸣有点心虚,就像一个作弊得高分的学生没被老师发现,反而受到了表扬,因为他的功力达到目前的层次,还有双修的因素在里面。 然而,龙老先生说的却并不是他内力方面的事情。“我今天早上故意用偷袭抢了先机,从你后来的应变来看,在我使出六分力的情况下,你十几招过后就差不多将局面扳平了,一般人做不到这样,尤其你并不是一个经常使用拳脚的人。” 原来如此。张一鸣这才弄清楚老先生偷袭,以及一开始武功显得不过如此的原因,心中释然道,就是说嘛,好歹一个老前辈,怎么会那么德艺双不馨呢? 2 顺着老先生的话,张一鸣赶紧谦虚,“其实我已经手忙脚乱了,说实话,避开您的第一拳后,我回的那一脚差点就要往您档下踢的。”张一鸣很不好意思地说出实话。 龙老先生笑起来,道:“是这样吗?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我后来露了个破绽给你,你可以打在我胸口的一拳也没打。” 原来这破绽也是故意的,张一鸣听到这结果不禁有点泄气,看己跟老前辈比还差得很远,难怪最后老先生稍一发力,那快似闪电的一掌就叫他几乎避不过去。 “您是说我不够果断吧?”张一鸣干脆自己招了。 谁知龙老先生摇摇头,“我露出破绽来试探,是有另外的目的。被对手偷袭,而且出的是拳不是掌,就像我那样,这是很不讲规矩又有些出手过重的。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一则会慌乱,这我刚才说了,你的表现还不错;二则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生气,因此如果逮到机会,很可能会教训一下对手。但是你能很快平和下来,没有往我胸口打出那一拳,这是我最满意的,这说明你能克制,有分寸……。” 对于同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看真是有很不同的结论。张一鸣本以为老先生会批评自己不果断,没想到他却是夸自己能克制。 龙老先生接着的一句话才让张一鸣明白他为什么以这样赞许的角度看待张一鸣那未出的一拳:“你若想做一个好的掌门人,能控制住自己、做事有分寸是十分重要的。这就跟你管理公司是一样的——你师叔说你在管理一家公司,是吧?” 龙老先生此言一出,张一鸣心头不由一喜:有戏!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正题,原来老先生是在考察张一鸣能否胜任做一个好的门主。 “要了解一个人,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难的时候,你花一辈子可能还不能彻底了解一个人;容易的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龙老先生仿佛在自言自语,为自己对张一鸣的评价做出了注脚。 说实话,张一鸣本来并没有很大兴趣要做桃李结的门主,但是因为答应了欢欢,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真觉得要有几个自己好用的人,所以才这么不远千里,不遗余力地跑过来。没想到被黄师叔晾了几天,张一鸣心里有些着急,也有几分不爽,这下好了,看见希望了。 “可是您后来试我内力的时候怎么没有也偷袭一下?”张一鸣又问。 龙老先生笑起来,“内力怎么能乱偷袭,弄不好会受重伤的。” 张一鸣一想也是,自己问得有些幼稚了,难怪老先生试内力之前再三提醒。 有了这一番交谈,特别是龙老先生的解说,张一鸣的心情轻松多了,跟着龙老先生往山上继续爬着,脚步比开始轻快了许多,他预料,应该很快有机会和黄师叔继续未完的谈话了。 3 张一鸣的预料没有错,就在当天晚上,黄师叔来到了他住的房间。这一天降温了,比前几天更冷,湖南这种地方的冬天,不像北京有暖气,又不像深圳那样暖和,因此相当难过,尤其是夜里。黄师叔抱来了一床薄被子,让张一鸣晚上睡觉时加上。 黄师叔不但给张一鸣带来了一床被子,还带来了另外一样东西。黄师叔显然将这件东西珍藏得很仔细,用红布层层地包着。 黄师叔没说话,只将那个红布包递给张一鸣。张一鸣打开布包,看见里面是一个大小、形状、厚度都和铜钱相类似的东西,不过中间并无方孔,而且也非铜质。张一鸣将这玩意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竟然看不出它是什么材料制成,有点像金属,也有点像玉石之类,颜色黑黢黢的,显得神秘莫测。 “这是什么?”张一鸣的眼光从手上的物件离开,看着黄师叔问。 “这叫花印,是执花人的信物。” “啊?!”张一鸣很意外,欢欢从没把这东西给他看过,她也是执花人呀? “每个执花人都有吗?”张一鸣忍不住问。 黄师叔似乎听出张一鸣的意思,道:“欢欢没有。” “为什么?” “甲字桃和子时李两支的执花人没有花印,她们分别保管了戒尺和砚台。不过,不知道戒尺和砚台还在不在她们手里,就这花印,也不知道各支是否都传了下来。” “师叔,听您这样说,花印应该有二十枚?” 黄师叔点点头。 张一鸣摩挲着手里这枚花印,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莫非,这花印是寒玉所制?和所谓的玄铁一样,寒玉本就是传说之物,而黑色的寒玉,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一鸣心中大是好奇。 “现在,我把这枚花印交给你了。”黄师叔看着张一鸣,认真地说。 “什么?”张一鸣吃了一惊,“这不是执花人的信物吗?” “是啊。”黄师叔缓缓地说,声音中有一丝伤感的意味,“丁字桃花这一支,到我这里算是断了。唉,桃李结的各支,也不知道有多少就是这样慢慢地断了传续的。” 张一鸣有点摸不着头脑,黄师叔看着他,知道他一时还没有明白,于是坐了下来,道:“我就仔细给你讲讲吧。” 4 桃李结本是明末清初建立,以反清为宗旨的组织,反清失败,第二任门主死去后,桃李结散落各地,就再也没有统一起来,各桃李分支都是自行传续。在清朝统治的早期,清政府担心统治不稳固,对于前明各反清组织的余党仍旧毫不放松地抓剿,桃李结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虽然没有门主的统一指挥和领导,但是各支间联系还是比较紧密,这时候各支的目的已经主要不是反清复明,而是为了自身的生存相互支持和帮助,以抗击清庭的剿杀,也包括与帝之花的斗争。 经过康雍乾盛世,满清的统治逐渐巩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清政府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反清的口号在民间已经没有号召力,反清的举动早已显得不合时宜。有了民心作支持,清政府对于前明的反清组织的遗留也不太放在心上,直至于渐渐不再提起。 作为已经缺乏了主心骨的桃李结,在清初的高压下,还可以说是越压迫越团结,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团结大家都得死。而一旦压力减小,就像一包散沙,原本被外力紧紧压在一起成为一团,现在外力消失,沙粒便很难凝聚了。从此,桃李结各支在全国各地越分越散,成为一些普通的江湖组织。 “清末时期,内忧外患,天下纷乱,桃李结又兴旺过一阵,但一则是终究多年没有联络,二则缺乏主心骨,终于没有成气候。在那一次兴旺的时候,桃李二十二支就没有聚齐过,现在,再想来一次桃李同盛,几乎是不可能了。” 从第一天跟黄师叔交谈,张一鸣就感觉黄师叔对重振桃李结并不热衷,心里以为她对桃李结没什么感情,现在听她一番叙述中饱含的惆怅,张一鸣才意识到黄师叔只是对重振没信心,并不是对桃李结没感情。 …… http:// 第一四三章 合适人选 1 “师叔,聚不聚齐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坚持去做,找到一支是一支,找到一支就联合一支,也算将桃李结作为整体传承下来了,这样对桃李结的前辈有个交待。”张一鸣给黄师叔打气。 黄师叔重重地点头,笑得很欣慰,道:“你有这样的心,我把这枚花印交给你就更加放心了。我们家老头子对你的评价也不错,你做门主这件事我算是支持了。” “为什么要把花印交给我?”张一鸣对这件事情还是不明白,“支持门主就得这样吗?” “不是。”黄师叔有些无奈地说,“丁字桃花到我这里真是断了。桃李二十二支,真正有传承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估计你想找齐可能困难,但是对于没有传承的,你只要把二十枚花印和一尺一砚聚拢,也算是桃李结重新整合了。现在丁字桃花的花印在此,你想重新让她开花,你就自己找到合适的人传下去,如若不然,就留在你手里了。对于其他没有传承的分支,我建议你也这样做。其实,如果你把花印尺砚都聚齐,桃李的分支倒是可以整合得少一点,有传承的就让它继续传承,没有传承的就算了。只要桃李结的名号还在,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必要那么多分支。” 张一鸣这才明白了黄师叔的意思。“可是如果都没有传承了,这花印恐怕也不好找了吧?”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即使某一支不传承了,这花印至少会被作为古董在最后一个拥有它的执花人的家族中流传下来吧?这么好的东西,谁会舍得扔掉不成?就像我,要不是你这次来了,这花印最后我肯定就留给我儿子,再过数代,也许花印就成为龙家的传家宝,谁也不会知道其来历了。” “您是说,如果您传给儿子,也不会跟他讲桃李结的事情?” 黄师叔摇头,“不会。这有什么讲的呢?不过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其他人即使在自己家中传下去,也可能会一代一代告诉后人这东西的来历。” 2 “师叔,我想问一句,您这一支,怎么就断了呢?” “我估计很多支都会像我这样断掉的。”黄师叔无奈地笑笑,“你也知道,解放以后我们国家的社会制度发生了很大变化,这样的江湖组织几乎没有生存的土壤,原来桃李结还可以在游方卖艺的人员中传承,像李花由于其功法的一些特点,甚至在一些风尘女子中流传甚广,但是解放后这些几乎都不可能了。” 黄师叔停了一下接着说:“我要是有女儿,还可以传给她,可惜我只有两个儿子。你应该知道,桃花内功结婚后就会渐渐消失,我现在的内力其实都是龙形拳门派的内力。因为老头子知道我有内力底子,他的功力是没法辅助我桃花内力的,于是他就把龙形拳的内力教给了我。” 黄师叔第一天试张一鸣内力时,张一鸣就发现黄师叔的桃花内力影迹不多,后来龙老先生再试他,他倒感觉和黄师叔的内力相似,此时,张一鸣方明白事情的缘由。 “这龙形拳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呢?”说到这里,张一鸣顺便问起。 “湘黔一带山区多蛇,这龙形拳,实际上是从对蛇的观察中幻化而来,追本溯源,可能跟苗人还有关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龙形拳一派,在湘黔一带流传较广,我家老头子是龙形拳现在的掌门。” 说到这里,黄师叔又是一叹,“唉,你能重振桃李结我也高兴。就龙形拳这么一个小拳派都能传承,桃李结为什么就不能呢?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女子?” 看着师叔的神色中有一些不服,张一鸣突然很想知道师叔是怎么入了桃李结,但是想想还是忍住没问。 师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前几天来的那个翠翠,还记得吗?” 张一鸣点点头,这怎么会不记得。 黄师叔笑笑道:“还不知道有你的时候,本来我也在想,要不就把丁字桃花这一支传给她?我很喜欢这孩子。不过现在,既然你想整合桃李结,我这一支传不传承倒无所谓了。” 张一鸣心里面突然涌起一个怪怪的想法,真想黄师叔把这一支传给翠翠得了。 3 和黄师叔一席交谈,张一鸣对桃李结又了解几分。有了黄师叔支持,特别是有一枚花印在手,如果想做桃李结的门主,希望大了许多。然而,这时候另一个问题又浮上张一鸣脑海,令他犯难起来。 这次来凤凰,直接的目的并不是为做门主来寻求支持的,做门主毕竟是一件需要长远规划的事情。眼下的任务,张一鸣是想从黄师叔这里找几个放心、好用的人,可是没想到丁字桃花一支已经断了。至于武校那边,看来是跟桃李结一点关系没有,好开口吗? 张一鸣犹豫了一阵,终于想,不好开口也得开口,就当是来招工的。 “师叔,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找几个人信得过,头脑也机灵的人给我去帮忙。” 张一鸣本想说“信得过、身手好”的人,但一想这样说也太明显了,就像是在找贴身保镖,不知道师叔会怎么想。 但是尽管张一鸣说得隐晦,黄师叔却似乎还是猜到了他找人的用意。其实也是,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人,不是有特殊目的,在北京只要出钱还怕找不到吗? 黄师叔看看张一鸣,有点担忧地问:“你们在外面,是不是很艰难?还有欢欢那孩子,也够难为她的了。” 张一鸣感到黄师叔对他的情况有点误判,不过这倒不是坏事,省得他进一步解释找人的用意,因此张一鸣对黄师叔的话未置对否。 “武校这边倒是有不少弟子,若说去北京,他们肯定也愿意。不过我觉得他们现在还小了点。”黄师叔想了想,突然道:“有一个人倒是很合适,而且他现在就在北京。” “谁?”张一鸣来了兴趣。 “他不是武校的学生,是老头子开武校前自己带的弟子,后来一方面家里面经济条件也不好,他又有心想闯一闯,便带着几个同乡的年轻人去北京打工了。他原来在家里是做木匠的,现在好像是在建筑工地上做木工活。” “是吗?能联系上吗?”张一鸣问。 “应该可以。正好元旦前他还打电话回来问候老头子,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电话号码。” 4 张一鸣离开北京也告诉了赵敏,因此整个元旦假期赵敏无所事事,也没心思出去玩,便呆在家里看书。赵敏看的是霍金的《时间简史》,立刻被迷住了,元旦看了整整三天,假期过后回到学校还接着看。 《时间简史》并不厚,走马观花一天可看完,但是想要看懂,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永远懂不了,虽然它号称是用最科普的语言讲述了最奥妙的宇宙。 几天之内,赵敏已经是第三遍读它。这天,她又躺在学校宿舍的床上继续翻看。宿舍里还有一个叫燕子的室友。 陈鹭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姐姐姐姐,你看这个。”陈鹭手里拿着一本书,冲躺在床上的赵敏直叫唤。 “什么呀,一惊一乍的。”赵敏的眼睛从自己手里的书上离开,看着陈鹭问。 “你看。”陈鹭将手里的书立起来,封面冲着赵敏。 那是一本杂志,封面上一个女人依在一辆汽车上。 “什么呀?车模?”陈鹭站得有点远,赵敏看不真切。 陈鹭走近两步,杂志封面上的人和车都清晰起来:车是跑车,人是美人;跑车是奔驰,美人是……竟然是姚静!一袭风衣,一条丝巾,气质优雅而高贵,神态自信而满足。 赵敏一把夺过杂志,看了一眼,《风云女性》,这可是室友们个个推崇的杂志,姚静,就那个姚静,居然成了它新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 “姐姐,姚姐姐怎么会上《风云女性》的封面人物啊?还是新年第一期。”陈鹭到赵敏的床头坐下,语气中很有些与有荣焉的意思。 陈鹭这句话把另一张床上的燕子也逗起来了,一边走过来一边问:“谁啊谁啊?谁上了《风云女性》的新年封面?陈鹭,你跟她很熟吗?” “当然。”陈鹭很得意。 赵敏看到这本杂志,心里已经没来由地有些不爽,陈鹭还不知死活地在那替人高兴,赵敏听着她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冲陈鹭急道:“什么‘摇’姐姐‘摆’姐姐的,她是你姐姐吗?” 陈鹭这才意识到犯了忌讳,嘻嘻一笑地伸伸舌头,搂着了赵敏道:“当然不是,你才是我姐姐嘛。” 被陈鹭这一搂一哄,赵敏意识到冲她发火实在没什么道理,“好了好了,别跟我腻。”赵敏的声音平和了一些。 “那你不准生我气了。”陈鹭不放手,要赵敏原谅。 “谁生你气了?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跟你生气早被你气死了。”赵敏嘴角有了点笑意,陈鹭这才松了手。 “姐姐,姚……”“姚姐姐”三个字差点又蹦出来,陈鹭马上改口,“她上封面你不知道吗?我是说,张一鸣都没告诉你?” “他怎么会告诉我,炫耀吗?有什么了不起。”赵敏嘴上不忿,内心深处却还是忍不住有点……那个,反正说不清。 “就是。”陈鹭附和,“我在报刊亭一见到这本杂志,高兴……,不是不是,生气坏了,马上买了来给你看。”陈鹭说着说着又漏了嘴,偷偷地瞄赵敏一眼。 赵敏被气得笑起来,伸手就在陈鹭嘴上拧了一下,“你就别装了,你高兴就高兴,我不生气。我生你的气干嘛?” 陈鹭这才撕下伪装,她实在不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人,嘻嘻一笑后,道:“姐姐,要说谎真难。” 燕子没理她们姐妹俩的斗嘴,走到赵敏床边,一把把赵敏手里的杂志抢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封面,便叫了起来:“哦,这个女的,我知道,她上回开新闻会,副总理都去了呢。” 燕子一边叫着,一边翻开杂志,翻倒对姚静的那篇专访,把标题念了出来:“《财富红颜,情系桃李,孕育希望——专访桃李公司总经理,桃李希望基金发起人姚静》。哇噻,好酷,财富红颜,我喜欢这个称呼。”燕子的语气和神态都有着发自内心的夸张。 http:// 第一四四章 欢欢女徒 1 桃李公司的八家乐静新店元旦期间同时开业了,这使得公司拥有的总营业面积大增,姚静于是将原来乐静在soho的店面二楼改做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再作为营业场所。原来乐静国贸店里的小办公室也仍然保留着,对这两家老店姚静有些感情,愿意在这里办公,其它新店都有店面经理打理,她就不经常去了。 就在赵敏和陈鹭在北大的宿舍里看到了这一期《风云女性》的杂志时,姚静也坐在自己在soho店面二楼的办公室里看着这期杂志。《风云女性》专访姚静的那个记者跟姚静很谈得来,私下里算是朋友了。听说姚静想找一个助理,记者便说给她推荐一个,约好今天下午大家一起见个面。 姚静此时看着《风云女性》封面上那个美丽而成功的女人,她真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男人带来的。姚静心中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不是因为登上了《风云女性》的封面,而是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就在姚静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她。楼下的服务员上来说下面有人找她。 “什么人?”姚静问。 “不认识。一个女孩子,指名说找您。” 难道是赵敏、陈鹭或琳儿当中的谁来了?若说女孩子,只有她们最可能。 “让她上来吧。”姚静吩咐道。 不一会,女孩被带上来了,还带着简单的行李,姚静一看,却不认识。 “你找我?”姚静疑惑地问,“你认识我吗?” 现在姚静算是出名了,特别这回又上了封面,专访里面也专门介绍了桃李希望基金的事情,这个女孩的穿着打扮朴素,很有可能是某个山区的孩子来为家乡争取一所希望小学的,因此姚静虽然疑惑,但是非常和颜悦色。 “您是姚静师叔吗?”女孩怯怯地问了一句。 师叔?姚静一愣,什么意思?谁是师叔?谁的师叔?从来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姚静,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女孩接着道:“我是欢欢师父的徒弟,是她叫我来找您或者乐乐师叔的。” 天哪,欢欢姐的徒弟!姚静在心里一声惊呼,欢欢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在哪里收的? 姚静一边惊奇,一边赶紧拉着女孩的手,“我是姚静。你真是欢欢姐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萱。” “你这是从哪来呢?” “山西。” 2 中午的时候,乐乐也来了,姚静已经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于丁萱的事情。俩人带着丁萱到外面吃饭,吃饭的时候把丁萱的情况大概问了个清楚。 “师父让我跟她出来学着做些事情,这一阵子她在外面不方便,所以让我来找两位师叔。”丁萱说。 乐乐看着丁萱,笑道:“别师叔师叔的叫,难听死了,你叫我们姐姐吧,比你大不了多少。”乐乐不像欢欢那样常年在江湖上跑,她可没有那么多门第辈分之见。 “那怎么行,这是辈分。”丁萱似乎有点不敢,即便与江湖无关,农村的丁萱对辈分还是看得挺重,不敢轻易逾矩。 “好了好了,那你叫阿姨吧。”乐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丁萱这才点点头。 “那你就呆在我身边帮我做点事吧,正好我现在也需要人手。”姚静听了丁萱想出来做事的意思后说道。 丁萱向她展颜一笑,高兴地又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姚静的手机响了,是张一鸣打来的。“老公,你在哪呢?”姚静接通电话后问。 “凤凰。”张一鸣在电话中笑笑,随后即正声道:“静静,你帮我去找个人。” “找谁?今天去吗?” “就今天,越快越好,他可能在北京遇到了点困难,你要尽全力帮助他。” 听张一鸣这样一说,姚静觉得事情可能比较紧急,正待答应,忽然想起下午的约会,“我下午约好和人见面。我们不是正在招人吗?《风云女性》上次专访我的记者给我推荐一助理。要不我跟她们另约吧?” 张一鸣听到这事,在电话里沉吟了几秒,道:“失信于人不太好,你还是去跟她们见面吧,我这事找乐乐去办。” “乐乐在呢。”姚静笑起来,把手机递给乐乐。 “老公,什么好事啊?你第二个才想到我,我不干。”乐乐接过电话就娇开了。 坐在一边的丁萱听到两位阿姨都叫电话里的人老公,一时间有些懵了。两位阿姨跟那个人什么关系啊?难道……?想到一半,丁萱的脸一下便红了起来,偷偷瞄了姚静和乐乐两眼,所幸她们的注意力都不在丁萱这儿。 “就你条件多。”张一鸣笑骂一句,“不是好事,是差事,你干不干啊?” 乐乐在这边撇撇嘴,“只好干呐,谁叫你是我老板呢。” 张一鸣收起玩笑的语气,开始向乐乐说明情况。 3 原来,张一鸣要找的就是昨晚在凤凰黄师叔说起的在北京打工的龙老先生那个徒弟,今天上午龙老先生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是另外的人接的,接电话的也是此人带到北京一起打工的同乡,从同乡嘴里,龙老先生夫妇和张一鸣才知道北京这边出了点事情。 这个徒弟所在的工地,拖欠民工工资已经大半年,本来说好年底付清,但是元旦过了,工资的事情还没有动静。这个徒弟为人仗义,在民工中间很有威信,大家便推举他为首,向工程施工方讨要工资,就在这个过程中起了纠纷,施工方暗中买通一伙人,殴打和驱逐讨薪的民工。双方打斗的过程中,民工有多人受伤,龙老先生的徒弟和他带去的几个乡亲身手都不错,也打伤了对方几人,结果110赶来,流氓们早就熟悉这种套路,110赶到之前全部溜走了,民工们还没回过神来,就叫110的人都带走了。 其实,虽然类似的事情在北京这京畿重地算不上多,但也并非绝无仅有,110的人一看就知道民工们冤,但毕竟是扰乱社会治安的事情,总得处理,最主要是还有一无辜受伤的路人,那帮流氓跑了,路人只好揪住民工不放。110最后把其他民工都放了,只把为首的龙老先生那徒弟留了下来,听候处理。 “这个人叫什么?我怎么帮他?”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乐乐皱着眉问,她心里对民工的遭遇也感到很同情。 “他叫龙大柱。我给你个地址,你先把他的那些乡亲和工友找到,看他们有什么要帮的。至于龙大柱,出点钱,保释出来肯定没问题。”说着,张一鸣把地址告诉了乐乐。 乐乐记下地址后,重重地嗯了一声,这才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啊?是不是老公他……。”姚静看到乐乐的神情不像那么舒展,有些担心的问。 “老公没事。他说是有个朋友在这边出了点事情。你说现在这民工一年才挣几个钱?不但不给,还打人,真是的。”乐乐说起来很是愤愤不平。 “就是这事?”姚静问。 乐乐点点头。 “那你下午赶紧去看看,多带点现金,只怕有的地方没法刷卡。”姚静仔细交待乐乐。 这时候姚静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刘红。“静姐你们在哪啊?我在乐静,她们说你和乐乐出去吃了。” “你怎么中午就过来了?下午不上班吗?” “不上。” “那你等着,我们马上回。正好下午乐乐要出去,她又不会开车,你陪她一起吧,省得她打车。” 4 乐乐和刘红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张一鸣给的地址,是一处老居民楼的地下室。这地下室是早期修建的人防工程,沿着楼梯走下,先有一个厚厚的大铁门,乐乐和刘红俩人进了铁门,到达地下室的过道里,便听见有些争吵声传来。 俩人沿着过道往里走,乐乐一边看着每一间房门上的号码,走到有人争吵的房间,正好就是她们要找的一间。 房门开着,狭窄的屋里挤了七个人,六男一女,分成对峙的两拨,四个染了头发的年轻小伙一拨,堵在门边,屋里另外的两男一女是另一拨。看得出来,屋里那两男一女才是乐乐她们要找的人。 门边的小伙见到站在门口的乐乐和刘红,来劲了,嘻嘻一笑,问道:“哟,找我呢吧?俩姐姐。” 乐乐横他一眼,更加肯定自己要找的人是里面那一拨。“闪开。”乐乐说着准备往屋里去。 这时候,一屋人都看着乐乐跟刘红,不知道她俩什么来路,有何贵干。 四个染发小伙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怎么啦?没听见呢?”刘红脸一沉,也冷冷说到。过来的路上,她听乐乐大概把情况说了,现在见这状况,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猜想八九不离十是那些流氓又来找这几个民工的麻烦。 刘红和乐乐的一身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档次极高,价值不菲,门边的几个小伙对这种衣装的判断都是倍儿门清,先从外表上就知道这俩女的不像屋里的民工,肯定不好乱欺负,搞不好就得罪了她们背后的人。再加上刘红和乐乐的表现不但不怵他们,而且一点颜色都没给,他们反而更加心虚了。不自觉地,四个人让开了一条道,乐乐跟刘红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三个人对乐乐和刘红的态度不比外边的四个更亲切,怀疑而冷淡地看着她俩。也是从她俩这身穿着,他们知道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他们不清楚这样的两个时髦女人跑到自己这地下室来干嘛。还好刚才乐乐和刘红对门口那四个人并不友善,不然肯定被屋里的人当成敌人对待。 “你们……是龙大柱的朋友吗?”面对屋里的人,乐乐的态度十分客气,她知道在这种怀疑的氛围中尤其需要如此。 “你们……?”先是那个女人听了乐乐的话后眼睛一亮,马上接上话。 另外一个男人用眼神阻止了接话的女人,转头看了乐乐和刘红两眼,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龙若愚老先生的晚辈,今天接到龙老先生的电话,他叫我们来看看你们的。”这话是张一鸣告诉乐乐说的,龙若愚就是黄师叔丈夫的名字。 http://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二美扬威 1龙老先生名字一出,真相立刻大白,屋里的三个人脸上换上了憨厚的笑容,刚才问话的男人讷讷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那个,我、我是二柱,大柱的堂弟,这是我堂嫂……”龙二柱指指女人,又指指另一个男人,“这是我们同乡,叫炮、炮仗。” 介绍完毕,龙二柱嘿嘿一声憨笑,把眼垂下,乡下人的朴实表露无遗。当知道眼前这两个美丽而时髦的姑娘是友非敌之后,他反而不敢直视她俩了。 门口四个凶巴巴的小伙见到这一幕不乐意了,为首的一个叫起来,“怎么着,认亲戚呢?没想到你们还有几个阔亲戚在北京,那好啊,这回没法叫穷了吧?赔钱吧,我兄弟还在医院等医药费呢。” 龙二柱刚经过和熟人相见的喜悦,门口那小伙的一席话让他清醒过来。这俩姑娘来得也太不是时候,赶上这摊子事情,可别把她俩连累了。 龙二柱抬眼怒目瞪着那几个年轻人,沉声道:“这件事与她们两个无关,我送走她们,再跟你们说。”说完二柱转头向炮仗道:“炮仗,你送两位姑娘回去。”然后,二柱又转向刘红跟乐乐,“对不起,两位,我们这里正好出了点事情,等我们解决之后,我和大柱哥,我们大家再去看你们。” 乐乐和刘红还没说话,门口的已经不干了,“走什么走啊?她俩走了你们还有钱赔吗?” “凭什么要我们赔钱,是你们来打我们的,而且你们打伤我们的人都还没算呢。”二柱的堂嫂气愤地说到。 门边的人仰面朝天,不回答,不理睬,也不让路。二柱和炮仗不禁捏紧了拳头,只想开打,但是屋里空间狭小,又怕伤及刘红跟乐乐。 2乐乐冷笑起来,“谁说我们要走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扎好的一万块,在手上啪啪地拍着,“我们今天就是送钱来的,给你们谁啊?”乐乐这钱本是依了姚静的交待,带来准备给龙大柱的朋友们应急的。 除了刘红,屋里其他人见到乐乐拿出钱来都很意外。二柱他们是着急,怎么能给那帮人赔钱呢?而且怎么能叫这两个姑娘赔呢?门边的四个人则是高兴,没想到真有现钱。 二柱正想出声阻止乐乐,门边四人中为头的已经上前一步,道一声“给我”,伸手就去接乐乐手里的钱。 乐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在那人手伸到面前之时,擒住他的手腕,啪的一翻,就将他的手拧到了背后,整个身子背转了过来。这一招正是乐乐的拿手好戏,当年张一鸣也吃过这亏。 旁边的刘红见状,立刻一脚踢在那人的膝弯,那人便单膝跪倒地上,哎哟的叫了出来。刘红与乐乐配合得天衣无缝,俩人不由相视一笑。 谁也没料到这两个衣着高档,打扮时尚的小姐有这样一手,特别是在门边四个小伙看来,刘红和乐乐肯定是俩傍了大款的二奶,有姿色,有身材,因而有钱,唯一不可能有的,就是这动手的本事和胆量。 待到反应过来,剩下三人立刻抢上前,乐乐叫到:“红姐,看你的了。”乐乐不担心二柱他们,只要刘红再对付一个,剩下两个二柱和炮仗一人对付一个肯定没问题。乐乐跟刘红天天在一起,对刘红的家传功夫也很了解,对付这种混混,估计她应该没问题。 刘红这边也是跟乐乐天天一起,早就知道她爱闹的性格,从一开始刘红就觉得乐乐会搞怪,不过刘红自己心里也是蠢蠢欲动,她从来没经历过这场面,很想试一试。要说刘红跟张一鸣认识,以及跟乐乐之间,都算是不打不相识的。 刘红还没动上手,那边二柱早冲三个小子大吼一声:“谁敢动,老子今天就开杀戒了。” 二柱此刻心里的确是怒气冲天,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几个小子他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但是作为一个到外面来讨生活的农村人,他能忍则忍,可现在乐乐都动手了,二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要再让刘红也替自己打架,他觉得自己没脸活下去了。 旁边的炮仗也跟二柱想法一样,炮仗一声不吭,唰的就把身边一把菜刀操在了手里。这地下室里就一间房,里面锅碗瓢盆砧板菜刀一应俱全。 那三个人一见这架势,哪里还敢动,只冲乐乐叫道:“你放开他。” 3乐乐也不想多说,放了拧住的那一个,一把将他推到三人堆中。这人本是四个人中的头,这回丢了这样大一面子,如何肯罢休,转身冲乐乐便道:“你他妈三八你有种,老子不留神着了你的道。”他这话倒是有几分对,如果留神,乐乐没这么轻易得手。 但是乐乐不怕他,不屑地说到:“你留神又怎么样?现在我姐妹俩在这,由你挑一个单挑,是我还是我红姐?你要赢了……”乐乐从包里又掏出一叠扎好的一万块,“这钱都归你,不够我这还有。可你要是输了……”乐乐看一眼炮仗手里的菜刀,“那有刀,你剁下一只手指头。随便哪只,我不挑食。” 乐乐连吓带蒙,这边人心里有点虚了,特别是乐乐嘴里叫着“红姐”,让人听着就像是在道上混的大姐头,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俩女人是那样的姐妹。心里一虚,底气便不足,这边人色厉内荏地叫到:“凭什么你输钱我输手指头?” 乐乐露出一脸嘲笑,不屑地道:“你还好意思问,就凭我们是女的,行吗?我们要赢了你,你还有脸吗?不该输个手指头?再说,你输钱谁要啊?我老公有的是钱,砸都砸死你,你跟我们赌钱?” 再把“老公”一牵出来,这边人更加心慌,也不知道乐乐和刘红是谁的女人,这人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一口气在胸口憋了半天,再看看二柱和炮仗的架势,原来还可以欺他们是外来民工,转眼间他们有了靠山,这一旦有钱撑腰,论动手,二柱一人就可以招呼他们四个了。终于,这边为首的瞪了乐乐他们所有人一眼,一言不发,扭头走了。其他仨见状,跟着也追了出去。 出到地面,路过刘红那标致,一喽啰看了两眼,道:“头儿,这会不会是那俩妞儿的车?这车我知道,标致407,整个一小宝马,比宝马三系还贵。要不咱给它拉一道?也让俩三八心疼一阵。” 另一喽啰赶紧推开他,低声道:“还不知谁的呢,拉一道。你还嫌今儿个不丢人啊?再说,有什么心疼的啊?没听人家说?有的是钱。” 这时,那头儿转身对另外仨交待:“今天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回去就跟老大说没找着人,这几个臭民工跑了,知道吗?” 另外仨喽啰知道头儿这回人丢大了,在爱惜面子,都很了解地点头称是,看着头儿的眼神便全都是节哀顺变的意思。头儿被这几个手下看得脸热,但又没法说什么,哼一声快步走了。 4地下室里,二柱他们已经把乐乐和刘红惊为天人,一幅手足无措的状态,想叫她俩坐,又觉得这屋里各处又脏又乱,哪里找得出一个配得上两位天仙一样美女的地儿?只在那里转来转去地瞎忙活。 刘红先看出了他们的窘况,忙出声笑道:“你们都别忙了,我们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可不是来给你们添乱的。” 二柱他们这才停止了转悠,却仍是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乐乐想起刚进屋时他们三个被堵在屋里的情形,又想起后来二柱发怒时候的气势,有些不解,便问:“就这样几个人,你们对付不了?开始怎么好像把你们给镇住了?” 听到乐乐这样问,二柱一脸的无奈,他叹一声道:“就这几个家伙,我一人就绰绰有余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再把他们打了,到头来还是得赔钱,搞不好,110又把我也拉走。现在我们已经有几个在医院躺着等钱用,大柱哥也还在公安局关着。我是不敢跟他们打啊。” 乐乐不作声了,知道二柱说的是实情,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是有钱,看二柱和炮仗这样,虽然憨厚,但也都不是一幅孬相,怎么会受这种欺负? 乐乐从包里又取出一万,和刚才已经取出的两万一起,递到二柱手里,“我今天就带了三万,你先拿着,给医院的工友治病。不够我回头再取。大柱那边,我们待会儿去把他保出来。” 包括二柱在内,那三个人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连声推辞,“这怎么行,这么多钱。”二柱的脸都急红了,“而且,姑娘,我们都、都还不知道你们两位跟龙大叔是什么关系。” 这龙大叔是谁,张一鸣在电话里没细说,乐乐也不清楚,这会儿想了想便道:“龙大叔是我老公的长辈,这钱你们先用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总不能让医院里的人,还有大柱他们在那干等着呀?” 二柱这才不作声了,从乐乐手里接过三万块钱,沉甸甸的,就像三座山一样,压得他心里喘不过气来。在二柱心里,觉得这是欠了一个多大的人情啊。 第二四二章 妙语易容 恶之花从东兴经广西至广东线路的毒品运输事务现在全部由张一鸣具体执行,关玲则负责安排和协调。从广州 回南宁后,短短一个月间,张一鸣送了三次货。张一鸣没想到恶之花的生意会这么好,他心里不禁有些惶然,不时 生出疑问,自己的行动最终结果究竟会打击了恶之花呢还是帮助了恶之花?他觉得自己也越来越像一个毒贩了。 现在南宁成了张一鸣的落脚处,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就驻扎在南宁,还跟关玲住在一起。张一鸣本想另觅住处, 但是关玲不提这事,张一鸣思考了一下后便也没有提出来了。跟关玲在一起对于更深入及时地了解更多情况是有益 的。 但是自从那晚在广州的羊城大饭店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俩人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的变化,简单说,就是变得比 较客气了。张一鸣因为始终心有歉疚,对关玲的态度不知不觉好了些,不再故意用言语或行动刺她,而关玲却仿佛 羞涩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样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心底的爱意或者欲望。 关玲对于张一鸣世的行动也越来越放任,到后来几乎每次出货任务,都由得张一鸣自己安排计划和执行,然后 跟关玲报告一下情况即可。 第三次送完货回到南宁的当晚,张一鸣和关玲出去吃饭。关玲从不自己做饭,这一点倒跟张一鸣现在的那几个 女人相同,张一鸣无意中想起,他现在的女人也不算少了,真还没一个自己做饭的。大概这是当代女性的特点吧— —至少当代的时尚女性如此,也不知道算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好在张一鸣对吃并不讲究,怎么样都行,填饱肚子 为原则。 恶之花的毒品运送由分段进行改为由张一鸣全程负责之后,效率提高非常多,又因为张一鸣本身的机警,加上 经验越来越老到,到目前为止的安全性也很高,所以每次关于任务的执行情况本身已经没什么可多说的。张一鸣三 言两语对关玲说了个大概之后,说起另一件事来。 “上个月在广州的时候,那天晚上你跟那几个鸡头当街动手的事情好像被上面知道了。”张一鸣对关玲说。 关玲神情微微一变,“是吗?” “嗯。”张一鸣点一下头,“这很严重吗?上面会处罚你?”张一鸣不清楚恶之花内部有些什么规矩,但总的 感觉他们的管理算是比较严格的,一个江湖组织能做到这样很不简单,不知道这是否都是易总的功劳。 关玲的神情恢复自然,不在意地道:“怎么会。我们又不是吟风弄月的文学社团,打斗而已,对我们来说是常 事。” “哦,那就好。我刚才看你的神色,还以为触犯了什么严规。” “我是……想到了其它的事。” 关玲的神色又有点不自然起来。张一鸣忽然醒悟,关玲肯定是想到了那天打斗之后的事情,那晚上后来在酒店 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归根到底可以算是因那场打斗引出。这一个月来,俩人都刻意不提起那事情,想到这一点,张 一鸣便不作声了。 2 “你怎么知道上面知道了那天的打斗?”关玲也主动转移话题,并不继续说自己想起的是什么事。 “小七说的。”小七是在广州那边负责和张一鸣交接的人。为了缓和气氛,张一鸣又笑道:“小七是跟我开玩 笑说起这事,他说你像个母……”张一鸣停顿了一下,“老虎。”其实小七的原话是“母夜叉”。 关玲一哂,道:“那小子肯定说的是‘母夜叉’吧?”关玲神色又柔和下来,再道:“要是过去,你肯定会把 他的原话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 “过去你跟我说话,恨不得气死我才好。如果语言能变成刀子,那时候你的做法就是,只要有机会就捅我两 刀。” “没有吧。”张一鸣没想到关玲说得这么直接,有些尴尬地否认,马上又觉得睁着眼说瞎话实在有失形象,便 又解释道:“可能是那时候我刚刚跑路出来,心态还没调整好。” 关玲微微一笑,也不继续计较,又问。“小七和你开玩笑干嘛扯上我?” “呃……。”张一鸣迟疑一下,才含糊其辞地道:“也不知怎么就扯上了。” 其实,是小七跟张一鸣接触几次后已经熟悉,这回办完事便约张一鸣去找个小姐爽一把,张一鸣推托,小七便 笑话起来,说张一鸣是不是被关玲那个母夜叉管住了。似乎恶之花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认定张一鸣跟关玲是“那样 的”关系,张一鸣也没法解释,他知道那会越抹越黑。小七又提起关玲那晚当街斗殴的事情,作为她“母夜叉”名 头的佐证。张一鸣奇怪小七怎么会知道那晚的事情,小七说是听老大讲的。 张一鸣不清楚关玲这样当街打斗算不算一件大过,想提醒一下她,所以今天才告诉她这件事。既然关玲说没什 么,张一鸣也就无所谓了。 一时无话,张一鸣便回想着这次在广州跟易总见面的事情。 3 张一鸣现在每次到广州,都以看望易容的名义到易家和易总见面。张一鸣去,当然是想跟恶之花的核心保持接 近,而易总似乎也不反对这样,她似乎比较欣赏张一鸣,反正她的身份在张一鸣面前已经不是秘密,张一鸣向她做 些汇报,带给她一些下面的信息,她也听听张一鸣的一些想法,这对她来说是有益的。 现在易容反而成了张一鸣和易总见面的掩饰工具,当然易容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张一鸣都是在估计易容不会 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时候先到达易家,这样就有机会和易总谈谈,然后等到易容回家,再和易容聊天,或者陪她出 去瞎逛。 这回在易家,张一鸣照例汇报了送货过来一路上的情况,以及东兴或者南宁那边的一些情况。听完之后,易总 忽然问起张一鸣对新型毒品的看法。 张一鸣知道所谓新型毒品,是指***、***之类。易总解释说:“我们现在生意这么好,主要是我们的竞争 对手少了。竞争的减少,一方面是警方严厉打击下,原来的主要毒品通路不畅了,而我们得益于开辟了新的通路避 开了警方,另一方面呢,有些对手改行了,他们开始经营新型毒品,他们空出来的市场都被我们填补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张一鸣说。 “好是好,但恐怕不长久。我们现在把空出来的市场全部捡在了手里,所以短期来看,对我们这一家而言生意 迅速扩大了。但是你要知道,总体市场是在萎缩的。也许有一天我们就要吃不饱了。那时候再想转型的话,新型毒 品的市场空间早被别人占据。” 看着易总凝重的样子,张一鸣也直皱眉头。但是跟易总担心毒品生意的前途不同,张一鸣想的全是另一码事。 他是觉得像易总这样一个颇有才智的女人,如果是做其它的生意那该多好?为什么偏偏就捡了这么一个行当呢?张 一鸣想起两个跟易总相仿的女人,一个是华佳敏,另一个是林淑贞,如果易总也做正行,成就肯定不会在她俩之 下。唉,张一鸣心中无奈地一叹,一样,结局却有可能大相径庭,全都是因为走了不同的路。 “放心吧,易总,海洛因不可能灭绝的,我们还是好好做好这一行吧。”张一鸣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其实张一 鸣心里对海洛因的前途根本不关心,他只是不想恶之花又插手新型毒品,说实话张一鸣心里真担心,像易总这样的 人要是想做新型毒品的话,可能很快又做得风生水起,张一鸣现在帮恶之花运毒已经心有不安,他实在不想在新型 毒品领域又出现一个大毒枭。 易总看看张一鸣,问道:“你是这样看的吗?我们没必要转行?” 张一鸣点头。除非你转正行,张一鸣心想。 “嗯。那我再想想。”易总最后沉吟道。 4 作为借口,看望易容倒是为张一鸣跟易总见面提供了便利,但是却又带来其它问题。这回到易家,等到易容回 来,张一鸣陪易容从易家出来,在广州城里瞎晃荡的时候,易容便嘻嘻哈哈地说:“喂,我怎么觉得真像在跟你谈 恋爱一样了?你原来那个大波大的女朋友呢?她要是把你甩了,干脆我真的当你女朋友算了,这样我也不用总是心 怀鬼胎地骗我妈妈。” 要不是为了跟易总见面,张一鸣真不想再招惹易容,此时听了她这话,赶紧打消她的念头道:“小丫头,别胡 思乱想,我女朋友好着呢。” “好着也不行,我要把你抢过来。不然我干脆跟我妈妈说清楚,我不想再假装了。”易容还是嘻嘻哈哈,话也 像半真半假。 张一鸣只得告诉易容,“我跟你妈已经谈过,我跟你是好朋友,算是忘年交吧,但肯定不会是那种关系。” “切——”易容嗤之以鼻,很不屑地哈哈笑了起来,“忘年交?好土的词。那种关系又怎么了?你知道谢贤 吗?就是谢霆锋的爸爸,他的女朋友比他小好几十岁呢。” “算了算了。”张一鸣举手投降,他知道跟这种小女生辩论这些,十个张一鸣也不够死的。“谢贤是谢贤,我 是我。何况我有女朋友。” “哼。”易容忽然站住脚步,咬紧了嘴唇,“你老实说,你不是觉得我年龄小,你是嫌我不像你那个大波大, 你嫌我……胸部小,是不是?” 这小妞,还记恨多久前那一次张一鸣逗她的话呢。 “没有。”张一鸣坚决否认。 “你要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去。我妈妈肯定还不知道你是赌场老板吧?”易容威胁道。 这对张一鸣来说可是个致命伤,张一鸣赶紧道:“你若帮我保守秘密,以后我那个赌场随你去玩,赢了归你, 输了赌场买单。否则的话……。你妈妈肯定也还不知道你沉迷赌场的事情吧?”张一鸣给她一根胡萝卜,外加一根 大棒。 易容没话说了,想了想,气哼哼地自言自语道:“波大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上面小的人,下面也小,你 们这些臭男人不是更喜欢吗?” 饶是张一鸣在见惯风月,阅女无数,对易容这句话也楞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易容这样一个刚 刚成年的姑娘家竟敢在大街上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应该像是乐乐在床上说的话才对。待到张一鸣终于反应过来, 不禁大惊失色,又好气又好笑,一把蒙住易容的嘴,道:“小姑奶奶,你还像个黄花闺女吗?在大街上说这种 话。” 第二四三章 姐妹心思 “想起什么高兴事?”关玲看着张一鸣忽然问道。 “没有。怎么了?”张一鸣回过神来,不清楚关玲为什么这样问。 “我看你好像在微笑。” “哦。”张一鸣处明白了。现在想起易容当时说的话以及说话的神态和语气,的确让张一鸣有忍俊不住的感 觉,一定是这种感觉表露在脸上了。“是,我想起一个小女孩说的一句话,觉得挺有趣。”张一鸣一边解释,一边 心想要是关玲问那是句什么话,还真不好对她讲。 关玲没有追问,却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道:“你这个人行事,在大处很内敛,不张扬。但从细处说,你又 是一个很率真的人,很多时候,任一些细微的情感都在脸上流露,而不去刻意掩饰。如果要你去做一个间谍,只怕 你做不来吧?” “哈哈。”张一鸣放声一笑,“做不来就做不来,我为什么要去做间谍?” “也是。”关玲看着张一鸣,若有所思地道。 关玲的手机响起,她拿起电话按通后放到了耳边。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张一鸣几乎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而关玲 又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脸上表情也没有起伏变化,以至于她不像是真在听电话,而像是只把电话摆在耳边做样 子。 直到最后,关玲才终于开口,先是对电话里的人道:“没关系,我早知道这事不会一时半会就有结果,何况你 现在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你继续好好地做下去,我不会太过催促你。”随即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我再跟你 说一遍,这件事是我个人找你做的,所有的情况,一丝一毫,不论大小,除我之外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半点。否则 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关玲说完“咔嚓”合上了手机,发现张一鸣有些疑问的眼神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丝娇态,“怎么了嘛?人家有 点私活,你不会去向上面报告吧?” “哪能呢。”张一鸣笑笑,不过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关玲没有说实话。她怎么会有私活在外面?那 会是怎样的私活呢? 2 陈鹭近来的心情只有一个字——糟!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发现姐姐赵敏对那个叫剑南春的男生态度有些变了。 大约一个月前陈鹭因为身体的原因回家和干妈住了那两天,回校后的第一个晚上,同室女生关了灯躺在宿舍的 床上卧谈的时候,便有一个女生向大家抖出昨天看见赵敏跟剑南春一块出去宵夜吃烤串。赵敏几乎从不跟男生有过 这样的单独活动,更何况是跟对赵敏的意图早如司马昭之心的剑南春,因此这条消息的爆炸性可想而知,这名 消息的女生据此宣称:可以断定赵敏和剑南春的关系已经发生实质性转变。 对于这样的消息,尤其是同学的断言,反应最激烈的不是赵敏,而是陈鹭。她当即叫着要姐姐否认指控,捍卫 尊严。 “铁的事实有什么可否认的呀?咱姐妹们可都是学物理的,应该知道什么叫尊重事实,什么叫科学的态度 吧?”消息的女生堵陈鹭和赵敏的嘴道。 “正是科学的态度要求我们去伪存真,不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而是剥开表象,探求本质。燕子,你这就像看 到太阳东升西落,就断定太阳绕着地球转,似乎以事实为依据得出结论,其实却是缺乏对本质的深入探寻,你这是 伪科学的态度。”陈鹭的嘴可没那么好堵,立刻把同学的话打了回去。 叫燕子的女生也不示弱,又道:“我的结论可并不是根据一个表象的简单推断,俗话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 咬狗才是新闻’,我们都知道好多男生明里暗里喜欢赵敏,这些都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相当于狗咬人的事件,但 是从来不假辞色的赵敏突然对其中一个人做出积极的回应,这就有问题了,这绝对相当于人咬狗的事件。像这样的 新闻事件既然发生,背后自然是有原因的。各位,我说得对不对?” 熄灯卧谈,本来就是图个热闹,燕子这一煽忽,其他几个女生便都起哄起来,直呼有理。大家心里不过是想激 赵敏说出更多的情况,图一乐而已。 饶是陈鹭伶牙俐齿也架不住人多,她顾不得燕子把姐姐的事情比作什么狗咬人人咬狗的听着别扭,向赵敏急嚷 道:“姐姐,你快跟她们说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燕子昨天看错人了,你根本没跟那个剑南春出去,对不对?” 一直没作声的赵敏此时才无所谓地道:“陈鹭你别听燕子瞎说,一起去吃个宵夜有什么呀,不至于这样吧?像 多耸人听闻似的。” 虽说是否认跟剑南春的关系有什么实质性改变,但赵敏的话无疑承认了燕子所看见的事实,燕子高兴地叫了起 来,“看吧看吧,我可没有瞎编。赵敏,你这事虽不敢说耸人听闻,但绝对是一大绯闻。怎么样,那个剑南春有没 有对着羊肉串给你吟一首诗出来?” “啊,得佳人相伴,共吃着烤串,这可是梦幻?老天,请——别拿我开涮。”立刻有人吟道。 “啊,多日的思念,今夕得相见,禁不住感叹,烤串,你——真他妈的香。”燕子接着吟了一半,已经笑得肚 子痛了起来,“哎哟,我不行了,找不到韵脚了。姐妹们,接着上。” …… 满屋子都是姑娘们快乐的笑声。 相比于燕子和其他同学的兴致勃勃,陈鹭暗地里却蔫了,赵敏所承认的事实对她的冲击力远远大于对燕子她们 的,因为她知道姐姐对张一鸣的感情,而这些,燕子她们是不知道的。所以燕子说“新闻背后有原因”不过是为激 将赵敏随便说说而已,未必她们真就认为赵敏已经怎么样了,反是陈鹭此时担心,难道燕子这回歪打正着了? 3 自从那晚卧谈后的近一个月来,陈鹭发现赵敏要说有变化也没变化,还是天天和她形影不离,按惯常的轨迹生 活学习;但要说没变化又有点变化,那就是剑南春不论真偶然还是假偶然地和她们相遇,赵敏跟剑南春之间显然比 以前显得熟络,能够有些说笑,如果剑南春蹭着在她们旁边不离开,赵敏也无所谓,一般不会表示出让他走人的意 思。倒是因为赵敏身边总有个陈鹭,而陈鹭现在似乎比赵敏更介意剑南春蹭在旁边,所以剑南春每次才总是适可而 止,不得尽兴。 即便如此,看着姐姐的这种细微变化,也足够让陈鹭心情低落了,加之这几天又近了她来例假的日期,生理上 的原因加重了她心中没来由的焦虑,愈发显得闷闷不乐。 这天,趁着只有姐妹俩在宿舍里,陈鹭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话对赵敏说了出来。“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对那个 剑南春有点、有点……动心了?” 赵敏正靠在床头看书,闻言放下书本,略微皱了皱眉头,才淡淡地道:“什么话,哪能呢。” “可是,你……最近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嘛。就像燕子那天晚上说的,这种变化背后不会没有原因的。” “没什么很大不一样呀?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大家认识时间久了,毕竟熟一些了,多说几句话很正常呀? 燕子她们一开始大惊小怪,现在不是也没说什么了吗?” “是,燕子她们现在都不说什么了。这就更证明事情发生了质变,大家对你跟剑南春在一起已经见怪不怪。事 情的性质已经从人咬狗变成了狗咬人,司空见惯,没有新闻价值了,大家当然不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可是, 姐姐你的心里呢?你难道也慢慢习惯了剑南春总是出现在你的身边?” “就算习惯了又怎么样呢?”赵敏皱着眉头问。 “我担心时间久了姐姐就有可能分不清什么是习惯,什么是感情。我想提醒姐姐,就算你习惯了跟剑南春在一 起,也不等于是对他有感情的。”焦急的陈鹭禁不住叫了出来。 “是,我知道,习惯在一起并不等于有感情。可是,有感情难道就要忍受不在一起成为习惯?这就是有感情该 有的结局吗?”赵敏也提高了声调,一下坐了起来。 4 陈鹭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姐姐所说“不在一起成为习惯”指的是什么意思,而这是她也没法 为姐姐解决的事情。 半晌后,陈鹭才讷讷地说:“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我只是、只是……,我不想看到事情最 后变成那样的结果,姐姐你知道的。我……,那个剑南春真讨厌,没有他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无从发泄的陈鹭把一切罪责怪到了剑南春头上。 赵敏叹了一声,拉了拉站在床边的陈鹭,让她在床沿坐下。这是第一次,俩姐妹差点吵起来,为的却不是自身 的冲突。赵敏放软了声调,对陈鹭说道:“陈鹭,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对那个剑南春没那种意思,也不可能有那种 意思。我只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就像同病相怜一样,所以,何必呢,不过就 是见面多聊两句,或者就算一起出去吃个饭,玩玩什么的,也算是对他对我的那份心的一点回报吧。但是仅此而已 了,不会再有什么的。” 第二四四章 樱桃之戏 “张一鸣也讨厌,现在这样也怪他。”冷静一些的陈鹭算是说出了实话,知道不能把屎盆子全扣剑南春一个人 脑袋上。 “其实,也许谁都不能怪。”赵敏幽幽地说。 陈鹭看一眼赵敏,她最担心的正是姐姐这种放弃的心态。虽然赵敏说什么都不会发生,但陈鹭觉得在这样的心 态下恰恰什么都可能发生。 赵敏也看看陈鹭阳,接着道:“其实,是不是天天在一起我都不在意,真正的问题是……。陈鹭,我跟你说实 话,其实你也知道,他身边……,像姚静,杨乐乐,还有……。唉,我都不想说了,乱七八糟。” 陈鹭也沉默无语,这么久以来,张一鸣身边这些女人的情况她也基本清楚了。姐姐说得没错,这才是横亘在她 和张一鸣之间最大的障碍。 “有些男人在结婚前是挺花心的,但是,他总有收心的一天吧?姐姐未必要放弃呀。”陈鹭试探着说,因为对 于男人,她知道得实在少得可怜,说这句话已经显得不懂装懂了。 赵敏不禁笑了一下,难得地戏言道:“陈鹭,你要是男人就好了,那我就再不想什么张一鸣了。” 见到姐姐一笑,陈鹭的心情也好转,道:“还是姐姐当男人吧,我就嫁给你,嘻嘻。” “好了,不说了。我们今天回家去。”赵敏大声说,然后下床站了起来,伸直双臂舒展一下身体,似乎要借此 让自己脱离阴霾的情绪,“我看你的身子又要不舒服了,不行的话这几天就住家里吧。” “可是,快要期末考试了……。”陈鹭有点犹豫,想留在学校复习。对于学习,陈鹭有天生的爱好和重视。 “走吧。”赵敏把陈鹭拉起来,“你非得考第一是不是?” 陈鹭嘻嘻一笑,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 2 俩姐妹回到家里,意外地收到华佳敏给她们一人一件礼物,是两件睡衣。 原来,那天和华佳敏不欢而散之后,乐乐并没有将准备送给赵敏的睡衣带走,事后华佳敏看着留在床上的睡 衣,再想着乐乐说的话,心里很是矛盾。 乐乐冲动之下把话已经挑明了,赵敏要么得不到张一鸣,要么就跟大家一样,成为张一鸣的若干女人之一。而 且,这“若干”显然不止姚静和乐乐俩人而已,这一点华佳敏第一次知道,从乐乐的话里听来,还有她姐姐,和另 一个叫红姐的什么女人。华佳敏不禁对张一鸣有点恼火,看来他是把甲字桃花的三个姑娘一锅端了,还不知这个红 姐是不是桃李结门人,若是,又是哪一支?这个张一鸣,莫非真想做桃李结的门主?都什么年代了?他一个受过高 等教育,曾在最现代的行业——金融证券业里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怎么会相信并对一个没落的江湖门派感兴趣?说 到底,难道还是男人的本能在作怪?他们从内心里都还是渴望一种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生活?作桃李结的门主, 恰恰能满足他们这种隐秘的愿望。 华佳敏想起了自从丈夫去世后已经多年不曾想起过的另一个女人,那是曾经跟她爱着同一个男人,最后也愿意 跟她共同属于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但是华佳敏不愿意,她要完全拥有自己的男人,自己的感情,为此她不惜抛弃同 门之谊,不理会什么桃李结的陋习,她甚至决定再不当自己是桃李结的门人。最后,华佳敏赢了,她拥有了自己的 丈夫、完整的家庭,还有,可爱的女儿,而那个女人远走,从此再没相见。 但此刻,华佳敏忽然感到,原来命运是如此的强悍,在她自己身上,她曾经用决不妥协的态度、舍弃一切的决 绝所坚决对抗的结局,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战胜了的命运,只是轻轻地绕了一个弯,便在不知不觉中又悄然落到了 女儿身上。 事易时移,时过境迁,华佳敏此时的心境早已不同于当年,面对女儿再次面临的跟自己当年相似的情形,华佳 敏不知道该如何决定自己的态度。 华佳敏最终也没想出个结果,但她还是收起了乐乐留下的睡衣,决定转交给赵敏。想起陈鹭,华佳敏干脆又自 己去商场,替陈鹭选了一件适合她性格的可爱小女生的睡衣。 3 “干妈,为什么送我们这个?”陈鹭打开华佳敏的礼物,显得很高兴。 “喜欢吗?”陈鹭的快乐总是能感染人,华佳敏看着她,心情也很愉快。 “喜欢。” 赵敏轻轻展开手里的睡衣,立刻也喜欢上了。人和衣的气质都是一种说不清楚,但却能被感受到的东西。一旦 合适的衣着遇上合适的人,就像磁铁的南北两极相遇,立刻能互相吸引住。这件睡衣太适合赵敏的气质,她自己能 感受到,她能想象自己若是出浴后穿上这件睡衣清新可人的样子。没来由的,赵敏想到张一鸣,如果穿上这件睡 衣,在充满柔和灯光的卧室,在他的面前一个轻轻的转身,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浪漫、温柔和幸福? 赵敏看着母亲,虽然没有作声,但眼里也有和陈鹭一样的疑问,当然,还有着谢意。虽然不懂母亲为什么突然 送这么一件礼物,但她确实喜欢这件礼物。 华佳敏看懂了赵敏眼里的意思,忽然觉得自己跟女儿间真是有一些隔膜。自己以前送给她礼物的时候,似乎还 没见过这种眼神。要怪只怪自己做母亲失职,自己竟没有用心去了解女儿的喜好。原来的大多数时候,她送礼物给 赵敏,只是表示一种姿态,是为了缓解母女间紧张的关系,她似乎没有认真想过女儿是否真正喜欢。现在母女间的 关系已经融洽许多,华佳敏反而很少主动送礼物给赵敏了。 “是这样的,小敏这件是一个朋友去香港的时候顺便带来的。”华佳敏没有完全道出实情,既然赵敏这么喜欢 这件睡衣,她想要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不愿意节外生枝。华佳敏也清楚,如果说是乐乐送的,赵敏很可能就拒绝 了。乐乐当初想要华佳敏转交,不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吗? “你这件呢,”华佳敏转向陈鹭,“是干妈亲自去给你买的。这个朋友还不知道干妈现在又有了一个乖女儿 呢,所以没给你也带一件。”华佳敏对陈鹭编了一个理由,最后又问:“不生气吧?乖女儿。” “不生气。”陈鹭笑嘻嘻地道:“干妈买的更好。” 4 是夜,赵敏和陈鹭睡在一起。天气已热,俩人盖着一张薄毯,都穿着新睡衣。赵敏第一次穿丝质睡衣,丝滑的 感觉裹住周身,加上翻动身体时轻轻地摩挲,令赵敏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非常新奇,竟似乎唤醒了隐藏在少 女身体里最深处的某种隐秘而原始的欲望。赵敏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丝质贴身衣物是成熟女人的首选,尤其是在她 们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赵敏没来由地觉得脸热起来,偷偷瞄一眼身边的陈鹭,似乎心思已经被她发现一样。 “嘻嘻。”陈鹭见赵敏看她,忽然笑了起来。 赵敏一时更加心慌意乱,心跳怦怦地加速,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薄毯覆盖下的胸口起伏也变得明显。“你 笑什么?”赵敏心虚地嗔问。 陈鹭一翻身成侧卧,面对着赵敏,娇笑着轻轻在赵敏耳边道:“姐姐,你真漂亮。刚才洗澡的时候,看得我都 有些心猿意马呢。” 上床前赵敏洗浴时,陈鹭也钻进了浴室跟姐姐一起洗,因这种情形已并非第一次,赵敏倒也不太在意。 又见到赵敏乳上的桃花,陈鹭再次旧话重提,盯着赵敏的乳房道:“姐姐,帮你印这朵桃花的朋友到底回来没 有?你让她帮我也印一朵吧,求求你了。” 赵敏拿着喷头对准陈鹭脸上一喷,陈鹭“呀”地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死陈鹭,你为什么老念叨这朵 花?” “好看嘛。”陈鹭一边用手挡住赵敏喷过来的水,一边道,“姐姐你这朵花真的好特别,好吸引人。” 陈鹭舞动的手不意间扫到赵敏的乳房上,少女细腻的纤纤玉指从少女娇柔敏感的如红樱桃般的乳尖上划过,赵 敏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嘤咛一声,手上的喷头几乎拿捏不住。 “要死了你。不跟你疯了,我洗完了。”赵敏迅速把喷头往陈鹭手里一塞,立刻扯过浴巾围到胸前,跨步走出 了浴室。只有赵敏自己知道,她迅速地逃离只因为刚才被陈鹭碰过的乳尖竟不可遏制地娇娇俏俏地立了起来,这个 情景要是被陈鹭看见,岂不丢死人了? “姐姐,别走啊,不给我印,让我多看看也不行吗?”陈鹭在背后叫。 “看你个头。看你自己去。” “我没有呀,要不叫你给我印一个呢。”陈鹭赤裸着身子追到了浴室门口,笑嘻嘻地道。 赵敏一回头,看见陈鹭娇柔而挺立的双乳,玩心忽起,一伸指,“啪”的一下,轻轻在她的一枚同样如熟透樱 桃般的乳尖上弹了一下,算是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陈鹭“呀”的一声惊叫,退回浴室,大叫:“姐姐你耍流氓。” 赵敏得意地一笑,这才走到床边,擦干身体后拿起母亲刚刚送的新睡衣换上了。 第二四五章 索求桃花 赵敏还在想着上床前嬉闹的情形,陈鹭已经又在她耳边开始软磨硬泡:“姐姐,你给我印一朵你那个花吧,这 样我们才像俩姐妹嘛,是不是?” 赵敏至今并不知道这朵桃花背后所代表的其它含义,自从印了这朵桃花后,也未见有什么坏处,而且说实话, 她自己也越来越觉得喜欢,不答应帮陈鹭印一朵,纯粹是不想主动去跟乐乐她们打交道,如今陈鹭三番五次相求, 赵敏心中已经松动,想想陈鹭跟乐乐也很熟悉了,不如让她自己去找乐乐得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赵敏做出气恼的模样,“我告诉你实话,但你要保证对谁都不说出去。” “连干妈都不能都说吗?” “是。” 陈鹭悄悄吐了一下舌头,不知道她已经跟干妈说过的算不算。反正以后不说就是了,陈鹭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道。 “你去找杨乐乐吧,这花是她印的。”赵敏终于道出实情。 “啊?”陈鹭不小地吃了一惊。 “啊啊啊,有什么啊的呀?”赵敏没好气地推一把陈鹭,然后删繁就简,三言两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 下。 “姐姐,你是说,这花就是、就是古时候的守宫砂?”陈鹭对这一点最为吃惊,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 “她们这样说的,我怎么知道真假?要不,等你印上之后,赶快试试灵不灵验?” 陈鹭这小探花虽然聪明,这回对赵敏的话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说了句:“这么神奇,倒是要试试。” 说到这里,便见赵敏笑起来,忽然醒悟,若要试验这桃花是否兼具守宫砂之功效,怕是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 失去处女元身!想到这里,陈鹭已经羞得两手拍打着赵敏,大叫起来:“姐姐你好坏,给我下套呢,这种事情怎么 能乱试的。” 赵敏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她捉住陈鹭双手,笑道:“说真的,你要是真想试验,你会 便宜谁?围棋哥哥?” “去你的。”陈鹭不依不饶,一边挣脱双手一边道:“他才没门呢。姐姐你要是男的,我就便宜你。” “你这探花小才女我可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也不行,我要跟姐姐在一起。”陈鹭摆出耍赖的姿态,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没头没脑地问一 句:“姐姐,你说姚静姐姐,还有乐乐姐姐,她们真都是张一鸣的女朋友?那难道她们是一起、一起……” 陈鹭的脸红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有意识地想到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光是吃饭聊天,还会做一些更实质性的事 情,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启齿把那种事情说出来。 不需要陈鹭说明白,赵敏也懂了她的意思。“陈鹭,你喜不喜欢张一鸣?”赵敏脱口问道。 刹那间,两个女孩都吓一跳。赵敏在这个时候冒出这样一句话,暗示性太强烈,陈鹭立刻面红耳赤。赵敏问过 之后也被自己吓住了,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难道潜意识里……。 两个初熟的女孩不约而同扭开脸去,不敢再直视对方。 2 陈鹭是放暑假之后才决定去找乐乐的。虽然看着赵敏那朵桃花的时候她喜欢得心里直痒痒,但是真要去找乐乐 给自己也印一朵,她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得知那朵桃花犹如守宫朱砂之后。最后,实在敌不过心中的渴 望,才终于下定决心硬着头皮前往桃李公司在国贸的总部。之所以来这里,是陈鹭觉得对姚静更好开口,她想求姚 静去跟乐乐说。 没想到在姚静办公室,陈鹭不但见到姚静,还见到了乐乐和刘红。今天三女在此齐聚,是庆贺姚静的一件喜 事。 原来,由于桃李公司发起的希望基金运作不但产生良好的社会效应,同时也为姚静本人赢得了声誉,不久前姚 静作为桃李公司总经理,被市工商联推为新一届市政协委员候选人,今天出来结果,姚静顺利当选。对于姚静来 说,这真是个意外之喜,当初发起设立希望基金,纵有一千个想法和念头,也没有一个是想为她自己捞取点名声或 什么的。此时姚静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觉得像是窃取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荣誉。 乐乐和刘红则一边替姚静高兴,向她道贺,一边劝她且把心来放下,“这有什么呀,大家选的,又不是你花钱 买的。”乐乐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然后又一脸正经地道:“不过静姐你得记住,以后要好好为选民服务,急选民 之所急,想选民之所想,时刻把选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嗯,咳咳,那个,我和红姐都是选民,这你应该知道 吧?” 姚静听到最后才明白乐乐原来又是在调皮,气得啐道:“死丫头,我平常为你服务还少了?” “那还不够,雷锋叔叔说过,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为选民服务是无限的,你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 为选民服务中去。” 乐乐信口篡改雷锋语录,刘红听得也笑起来,正要说话,看见陈鹭到来。 3 陈鹭本来只想悄悄先找姚静,没料到一下碰上大家都在。进屋之后,姚静问陈鹭是否有事,陈鹭也没法说了, 只好说路过这边,顺便上来看看姚静姐姐。 “哟,太巧了,你姚姐姐今天正好有高兴事儿,待会让她请客吃饭,你一块去吧。”乐乐对陈鹭说。 陈鹭问什么事,乐乐便告诉她姚静当选政协委员的事情。在心思纯真的陈鹭看来,这可是件大事,她不由自主 伸伸舌头,对姚静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刘红以前跟陈鹭接触得不算太多,但陈鹭天生一副招人喜欢的性格,刘红心里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看到陈鹭 伸舌头的样子,刘红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问,“陈鹭,你们应该放暑假了吧?怎么没回厦门?” 看到刘红的举动,姚静都有些意外,刘红的性格大大咧咧,和外人很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陈鹭,看来刘红 姐姐不是一般的喜欢你,我可从来没见她跟谁这么亲热过呢。快找刘红姐姐要个礼物,她一定给的。” 姚静的话说得刘红微笑起来,她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对陈鹭不知不觉有一份格外的喜欢。陈鹭则有些不好意思, 但却脱口说道:“那我想找乐乐姐姐要一件礼物,行吗?” “哟,想不到我这么受陈鹭重视。”乐乐笑起来,“没问题,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陈鹭就想要那朵桃花,可是看着三位大姐姐,她又不好意思说了。 “怎么了?陈鹭,别不好意思。这里就数乐乐姐姐有钱又大方。”刘红鼓励陈鹭。 “不是钱的事情。我想……”陈鹭犹豫了一下,终于对乐乐道:“我想要一个赵敏姐姐那样的桃花,她说是你 印的。” “啊?!”乐乐和姚静面面相觑,只有刘红不太明白就里。 很快,乐乐“扑哧”一声笑出来,“陈鹭,你怎么想要那个?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知道。”陈鹭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也有点红起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赵敏怎么跟你说的?” 既然都说到这里,陈鹭也豁出去了,“姐姐说那不是普通的桃花,那还是……守宫砂。”说完陈鹭马上补充 道:“不过我不是冲这个来的,我就是觉得好看,喜欢,所以也想印一个。” “你知道的就这些?” “嗯。还有什么吗?”陈鹭有些意外。 “也……没什么了。”乐乐和姚静对望一眼,想了想之后道:“不过印这种桃花的工艺很复杂,需要一些特殊 的原料,我这里暂时没有,要不等以后有了再给你印,好吗?”很多事情不能跟陈鹭说,乐乐只好用缓兵之计先应 付过去。 陈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结果却达不到心愿,脸上不禁充满失望之色。 “好了,陈鹭,今天乐乐没有满足你的心愿,我们大家一起给你赔罪。今晚吃饭加娱乐,一切由你做主,罚乐 乐买单。”这是刘红在发话,这种情况十分难得。 4 先在一家酒楼吃完饭后,陈鹭索性出了个馊主意,要大家一起去蹦迪。主意一出,只有乐乐赞成,姚静和刘红 则面现难色。 “陈鹭,今天是乐乐没有满足你,可你这不是在罚她,倒是在罚我和刘红了。我们去蹦迪合适吗?”姚静无可 奈何地对陈鹭苦笑。 陈鹭嘻嘻一笑,“乐乐姐姐都说合适。” “她装嫩呗。”刘红臭乐乐。 “我就装嫩怎么了?姚总,姚委员,还有你,刘博士,现在都身份不同了是吧?就只能阳春白雪,不屑下里巴 人了?” 姚静和刘红一人一边,捏住了乐乐的腮帮子。“死丫头,你这嘴怎么这么刻薄?什么委员博士的,我们都是你 姐姐,放尊重点。” 陈鹭站在一边看着三个大姐姐间的亲密,忽然想起那天无意中让自己和赵敏姐姐都吓坏了的对话,心里升起一 种怪怪的感觉。 最后,一行人还是来到迪厅。姚静和刘红执意找了个远离舞场中央的桌子,刚刚坐下,陈鹭一转头,竟然看见 隔着几个桌子之外,赵敏和剑南春也在这里。 第二四六章 迪厅机锋 “咦。”陈鹭很意外,这么凑巧遇到姐姐,她当然有些高兴,但是看到姐姐跟剑南春在一起,她又有些隐隐的 不安,姐姐跟剑南春走得越来越近了。 陈鹭正想走过去招呼姐姐,乐乐拉住了她。陈鹭“咦”一声的时候,乐乐也看见了赵敏。 “跟赵敏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是谁?”乐乐问。 “学校的同学。都” “怎么就他们俩人,没有别的同学一起吗?” 陈鹭向赵敏四周瞄了一下,犹豫着答道:“应该……没有了吧。” “赵敏经常这样跟男同学一起出来玩?还是就跟这个男生关系好点?”乐乐再追问一句。 陈鹭隐隐明白了乐乐问这些话的意思,乐乐是怀疑赵敏找了男朋友。陈鹭不禁既替姐姐着急,也有点替姐姐不 高兴,立刻分辩道:“乐乐姐姐你什么意思啊?我姐姐很少跟男生出来玩的。今天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都是 同学,偶尔出来一起玩玩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乐乐听出陈鹭话里的一点点不快,于是笑起来,“哟,陈鹭,替你姐姐生气了?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没别 的意思。对不起啦,快别生气了。” “我没有。”陈鹭又有些不好意思,乐乐道歉使她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其实乐乐确实什么也没说。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跟赵敏打个招呼。”乐乐说。 乐乐和陈鹭对话的时候,姚静和刘红也因此看见了赵敏。乐乐一说要过去,姚静不禁有些担心,她知道乐乐鬼 心眼多,不知道又有什么歪主意。“乐乐,你就别去了。”姚静劝阻道。 “没事,静姐。要不咱大伙一块过去?” 姚静心想一块过去更不行了,赵敏这性格,看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堆人围上去,还不把它当成示威呀?一句话说 不好,准得掐起来。“那算了,你要去还是你去吧。赵敏有朋友在,可能今天人有什么事情,你打个招呼就行,可 别……打扰人家太久。”姚静本来想明说让乐乐别“乱来”,但看到陈鹭在一边,怕引起陈鹭不安,所以改了口。 乐乐当然明白姚静的意思,她就知道姚静不可能让大伙一块过去,得意地一笑,道:“哟,静姐看你说的,我 不会打扰他们很久的。” 姚静知道乐乐的鬼心眼不抓她个现行是拿她没办法的,只得道:“去吧,快去快回。” 2 赵敏发现剑南春神色有异,盯着她身后,于是回头一看,才发现了陈鹭和乐乐走近。 “姐姐。” “你怎么在这?”赵敏大感意外。 “我跟姚姐姐他们一起来的。”陈鹭往回指了指姚静她们那一桌,姚静和刘红一直看着这边,见赵敏的目光随 陈鹭的手指投过来,都微笑着摇了摇手,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赵敏心中虽是不太情愿,也只得礼貌地回应着点了点 头。说实话,今天这个时间和地点赵敏比任何时候更不想碰到姚静他们。 “哟,赵敏,早知道你今天也来蹦迪,姐姐们跟你约了一块来多好,大家一起又亲切又热闹。”乐乐不理会赵 敏的不悦,笑嘻嘻地一边说着一边自作主张地在赵敏身边坐下了。陈鹭也只得在赵敏另一边坐下来。 赵敏见乐乐这架势,便感觉她不会轻易离开。恰此时,坐在对面的剑南春听了乐乐的话,又见她跟赵敏亲热的 举动,自以为看懂了情况。早听说赵敏有几个表姐,估计乐乐就是其中之一,剑南春于是忙向乐乐殷勤地表现道: “您好,您是赵敏的姐姐吗?我是赵敏的同学。真不知道姐姐今天也来,今天我请客,待会姐姐那边的单也算我 的。” 乐乐看着剑南春“大气老练”的样子,不禁笑起来。这男生虽说有些可笑,但也因此看得出他还算单纯,故也 有几分可爱。“好啊,姐姐今天正好钱没带够呢,那先谢谢你了。” 乐乐这么一笑,剑南春再看看远处那张桌子边坐着的姚静和刘红,虽说光线昏暗看得不十分真切,但光是俩人 那风姿绰约的倩影,也足够让剑南春又惊艳一回。他不禁暗想赵敏家的基因也太好了,连表姐都个个又漂亮又有气 质。 剑南春正因乐乐的话而傻乐着,赵敏心中却气不打一处来。一来,赵敏气剑南春不懂得识人断事却偏偏还喜欢 多事,就看乐乐的穿着打扮、举止言行,她这样的人身上会不带够钱就出门消费吗?再则,这样的人消费起来,又 岂是剑南春一个穷学生买得起单的?二来,赵敏也气乐乐这样耍弄剑南春,不管怎么说,剑南春今天是跟她一起来 的,耍弄剑南春跟耍弄她有何区别? 赵敏瞪剑南春一眼,恼道:“你充什么大方?你很有钱吗?人家叫你买单了吗?” 3 剑南春一愣,刚乐了半截,只得硬生生打住。“不是你……姐姐吗?反正今天我请你,正好碰上姐姐,一块请 了。”为了请赵敏,剑南春汲取了上次的教训,今天倒是准备了不少钱,再说在他看来,主要是来蹦迪的,最多喝 点饮料,花不了多少。 赵敏气得哼一声,不想跟他再多说。乐乐趁机做出很亲热的样子,用肩膀撞一下身边的赵敏,“哟,他花点钱 你心痛了?是男朋友吧?” 今天碰上乐乐她们几个,赵敏本就有些郁闷,但这说来还不能怪谁,只怪事有凑巧,刚才乐乐耍弄人,又已经 让赵敏心中郁闷变成生气,现在乐乐再故意问这样的话,赵敏索性把心一横,答道:“是啊。” “姐姐。”赵敏一言既出,一直没说话的陈鹭无力地叫了出来。姐姐怎么能承认这回事呢?明明就不是嘛。可 是除了这样无力的叫一声以示提醒,陈鹭没有任何办法。陈鹭刚才一直没作声就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乐乐虽然一 直笑笑嘻嘻,但她说的话让陈鹭总感觉她像是拿着一个火苗故意往一个火药桶旁边凑,一不小心就会引爆。陈鹭有 些后悔和乐乐一起过来,只想乐乐赶快回去就好。 “别叫我。”赵敏也瞪一眼陈鹭,开始有点迁怒到她头上。仿佛乐乐是陈鹭故意引过来的一样。 陈鹭一愣,泪水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明白姐姐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好冤枉。 4 “哟,赵敏,找了男朋友也没跟姐姐说一声,让姐姐替你把把关呀。咱姐妹对男人的品味那是相当的一致,是 吧?”乐乐没注意到陈鹭的状况,继续跟赵敏这打语言机锋,尤其最后那句,摆明了是暗示大家共同对张一鸣的喜 欢,赵敏如何听不出来? “人就在这里,你把关呀。”赵敏已经气得不气了,干脆一股脑把一切都默认,不管是乐乐这“姐姐”,还是 剑南春这“男朋友”。 “不错,还真不错。”乐乐表情夸张地说,“妹妹,姐姐要是再年轻点,恐怕又得忍不住跟你争呢。回头等你 姐夫回来了,我得把这个好消息跟你姐夫说说,你不知道你姐夫有多关心你,知道你找了男朋友他一定很高兴。” 对于乐乐和赵敏间的机锋,剑南春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现在也看出赵敏跟她这个表姐今晚似乎不睦,而自 己成为机锋的靶子。但如果赵敏需要,他觉得自己成为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他一直默默地不作声,偶尔还陪着笑, 任由乐乐拿自己当作话题。 乐乐的话可谓意味深长,所谓姐夫,当然指的是张一鸣,赵敏心里清楚,但今晚她已经豁出去了,“好啊,你 跟他说吧。不过,我找了男朋友,最高兴的恐怕是你吧?” “是啊是啊。”乐乐居然也不否认,随后又对剑南春笑道:“你真有福气,能追到我妹妹。可要把她抓紧了, 不然,我妹妹这么出色的女孩,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抢跑了。” “我会的。”剑南春看着赵敏,认真地说。他知道乐乐有调侃自己的意思,但他不在乎,他愿意利用这个机会 再一次向赵敏表明心迹。 乐乐看着这个男孩子执著真诚的眼神,忽然心中一懔,这次自己是不是玩得有点过了?别弄巧成拙,真把赵敏 气跑了才好。本来乐乐想,依赵敏喜欢拧着来的性格,越显得想挤走她,巴不得她另找男朋友,她就越不会去找。 可看来今晚赵敏的策略似乎已经改变,这时候如果再遇上一根筋的男孩子傻傻地追求到底,还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 样的结果。想到这里,乐乐心中开始打退堂鼓,觉得不能再玩下去。 一直委屈地坐在一边的陈鹭对乐乐和赵敏的对话中间暗藏的机锋基本能明白,她越听越急,姐姐近来心态的变 化她比乐乐清楚,如果乐乐再这样鼓捣下去,她真担心对事情产生极其负面的推动。无论赵敏刚才怎么对待陈鹭, 怎么误会她,陈鹭的心里却仍旧是一心一意地为姐姐着想,姐姐心底深处真正喜欢谁她十分清楚,如果姐姐被乐乐 气得一气之下答应了剑南春,最后姐姐一定不会快乐的。 陈鹭不再顾及自己刚才的委屈,站起来对乐乐道:“乐乐姐姐,我们走吧。”这个时候,陈鹭觉得只有把乐乐 拉走是阻止事态继续向负面发展最好的办法。乐乐本也动了退兵的念头,借机便站起来,向赵敏道:“那好,我们 走了,不打搅你们了。” 心情不佳妨碍了赵敏的冷静和理性判断,她完全误会了陈鹭的举动,她觉得自己刚才冲了陈鹭一句,陈鹭现在 是在赌气,甚至,是在示威、在表现她完全跟乐乐她们站到了一起,具有强大的后盾。刹那间赵敏感到前所未有的 愤怒和伤心,她怒视着陈鹭,“陈鹭,你……?!滚!我们走,跳舞去。”前半句决绝,是对着陈鹭,后半句愤 然,是对剑南春而说。 乐乐和陈鹭惊愕地看着赵敏和剑南春走向舞场中央的背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气,刚才乐乐那样 说话都没见她这样。陈鹭惊愕中更有难过,姐姐明显是生她的气,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又得罪姐姐了。 第二四七章 彻夜未归 乐乐和陈鹭回到姚静她们身边,陈鹭早已是眼眶红红,一幅凄然欲泣的模样,姚静一见就知道乐乐准没做好 事。姚静这回是真有些生气了。 “乐乐你是怎么搞的?过去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我也……没怎么呀。”刚才在赵敏那里没取得预想的效果,致使乐乐底气严重不足,面对姚静的责问,她有 点心虚,只敢小声狡辩一下。 “还没怎么?你发看陈鹭都气成什么样了。”姚静提高了声调,她很少这样的。 刘红牵住陈鹭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陈鹭,怎么了?别怪乐乐姐姐,她就是爱开玩笑。” “没有,这不怪乐乐姐姐。是我姐姐生我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这事还真可以怪乐乐,要不是她去瞎 搅和,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看到一向温婉的姚静居然这么生气、这么严厉地为自己而责怪乐乐,陈鹭心里早软了, 直为乐乐开脱。 “你看,陈鹭都说不关我事。”乐乐又轻轻说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在姚静身边坐下。虽然得陈鹭开脱,但乐乐 心里还是开始懊悔,她知道今晚自己恐怕是做错了。 姚静知道陈鹭是小姑娘心性,心软所以才为乐乐开脱,姚静心里清楚肯定是乐乐捣蛋,让陈鹭夹在中间不好做 人,受了委屈,所以才会这样。但既然陈鹭已经说不怪乐乐,姚静也不好在这里再责怪乐乐。 经这么一闹,大家都已兴趣索然,还蹦什么迪呀?姚静说回家,再没有任何人反对,四个人便起身离开了。临 出门时,陈鹭一步三回头,想看见赵敏,跟她打个招呼,可她的位子一直空着,显然还在人头攒动的舞场中没有回 来。最后,陈鹭只得失望地跟随大家步出了迪厅大门。 因为上次的事,姚静她们现在还觉得不便、也不知如何跟华佳敏照面,所以将陈鹭送到天鹅山庄门口,她们就 悄悄返回了。 2 七月中旬,北京的清晨已无凉意,周蜜穿着崭新的警服,开着警车前往京郊的烈士陵园。她这是去看望姐姐, 去长沙的警校进修,一年了,她没回过北京。现在终于结束学业,回到刑警队报完到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 姐姐。一年的进修虽说时间不长,但周蜜抓紧了每一分钟学习,她自己感到收获颇丰,她已经有信心成为一名合格 的刑警队员,并暗下决心要在实际工作中继续不断努力,成为最优秀的刑警队员,以对得起王队长,不给姐姐丢 脸,也不给……姐夫丢脸。想到这里,周蜜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看完姐姐之后,她还想尽快见到另一个人, 就是这个姐夫——张一鸣。 车进陵园,停好,周蜜钻出汽车,一抬头,远远看见半坡上姐姐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周蜜有刹那的惊喜,以 为那是张一鸣,细看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 周蜜快步爬到姐姐墓碑所在一层,朝墓前走去,站在墓碑前的女人惊觉有人走来,一转头,看见了一身警服的 周蜜,脸上不由露出一惊,稍纵即逝。 “您好,请问您是……?”周蜜走到女人身边,带着疑惑地问。她不认识这个女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您是……?”女人也问周蜜。 “我是她妹妹。我叫周蜜。”周蜜向女人伸出手,不管怎么说,她既然在这里,当是姐姐的朋友才对。 “哦,你好。”女人赶紧跟周蜜握了握手,“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这两年出国去了,回来后才知道你姐姐 她……,唉。”女人叹一声,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提起姐姐的不幸,周蜜也沉默下来,过了一阵才对女人道:“谢谢你来看她。” 女人的眼神有点复杂,看了看墓碑上周甜的相片,缓缓道:“别这样说,我应该来的。” 墓碑前有一束花,应该是这女人带来的,周蜜弯腰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旁边。在墓前继续站了一会,又和女人 聊了聊,周蜜知道了她叫上官玉。 3 “你姐姐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 周蜜点点头。 “听说当时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个男警察,他难道都不懂得保护女同志吗?” 周蜜知道上官玉说的人一定是张一鸣,她不知道上官玉从哪听来这些以讹传讹的传言,但她为姐姐惋惜和不平 的心意让周蜜感激,于是澄清道:“那个男的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你认识他?” “嗯。他算是我……姐夫。所以,你不要怪他,请相信,如果他当时能救到姐姐,他一定会舍身相救。” “姐夫?” 周蜜看着上官玉的神态,心想作为姐姐的朋友,她一定是因为不知道有这个姐夫存在而意外。 “他们还没来得及在一起,姐姐就……。”周蜜解释道。周蜜的心里坚信,如果姐姐没有牺牲,她一定会跟张 一鸣最终走到一起的,张一鸣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姐夫。 “难怪,难怪。”上官玉微微点头,一连喃喃说了两个难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见周蜜看着自己,上官 玉忙又解释道:“我是说难怪不是警察却和你姐姐一起执行任务。” 张一鸣和周甜一起执行任务倒不是因为那时候他跟周甜之间有什么私人关系,但周蜜觉得都过去的事了也没必 要解释这么多,便也没说什么。 俩人开始离开周甜之墓往下走,上官玉又问:“你姐夫现在北京吗?” “在。” “在?”上官玉又有些意外。 “是啊,怎么?”周蜜对上官玉的反应也感到有点奇怪。 “哦,我是想,这趟回来不容易,也见见你姐夫,你看合适吗?” 周蜜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何况她正好也想去见张一鸣,便答应下来。“我正好现在就要去见他,我们一起 吧。” “太好了。你要不来的话,我还得走出去坐公交呢。朋友开车送我过来,临时有事赶回去了。” 俩人离开陵园,没想到车刚进北京市区,周蜜接到队里电话,让她回去接受从警校归队后的第一个任务。见张 一鸣的事情只好暂时搁下,俩人说好另约时间,上官玉另外打车离开,周蜜则归队而去。 4 华佳敏打了一早上电话找赵敏,可她的手机始终关机,拨了几十次还是这样之后,华佳敏气得把电话“啪”的 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赵敏一旦犟起来,华佳敏真感到拿她没办法,可这次华佳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教训一下她,她这 次太不像话了。 赵敏昨晚一夜未归,但让华佳敏如此生气的倒还不是这个,因为虽说已经放暑假,但赵敏还是有可能回学校宿 舍的。只要赵敏跟陈鹭在一起,华佳敏就比较放心。并不是说陈鹭有多大能力可以管住赵敏或者保护赵敏,恰恰相 反,更多时候是陈鹭需要赵敏这个姐姐的关照,但是也正因为有了陈鹭这个妹妹在身边,赵敏就有一种责任感,她 做事就会比较理智,遇事会多想想,而不是由着性子来。不考虑自己总得考虑陈鹭吧?再说,俩姐妹在一起怎么也 算相互有个照应。可现在的问题是,陈鹭昨晚是在家里的,不但在家里,而且哭了一晚上,说姐姐生她的气不理她 了。这才是华佳敏生气的根源。 陈鹭昨晚几乎可以用伤心欲绝来形容,想着想着又会哭出来,常常哭得气都接不上来,华佳敏是搂着她又哄又 劝,心痛得无以复加。赵敏很早以前就不会这样在华佳敏跟前哭了,自从陈鹭这个娇娇女来了之后,平常嘻嘻哈哈 快快乐乐,有点什么事也会跟干妈说说,特别是每个月身子不舒服那几天,还会钻在干妈怀里睡觉,算是把华佳敏 的母性一点一滴全部引了出来,见到昨晚那样的情况,华佳敏哪能不心痛呢?可是问陈鹭跟姐姐到底怎么了,她却 只是哭,也不说出来。 昨晚打赵敏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华佳敏无奈只得等赵敏回来,可是等到半夜也不见赵敏的踪影。 赵敏不回来,陈鹭哭得更厉害,华佳敏也感到,赵敏这摆明了是不肯原谅陈鹭的一种姿态,所以不愿回家跟陈 鹭碰面,陈鹭当然会更加伤心。华佳敏只能不断宽慰陈鹭,让陈鹭先睡,说赵敏肯定会回家,并保证赵敏一回家她 一定叫醒陈鹭。可陈鹭哪里肯睡?她执意要等到姐姐回家。 陈鹭的伤心不光是姐姐不原谅自己,她还有另一个担心,姐姐今晚是跟剑南春在一起的,经过乐乐在迪厅那么 一搅和之后,姐姐要是气愤之下,一冲动跟剑南春那、那个了,那该怎么办?那岂不全是自己一手造成?陈鹭一想 到这种可能就泪如雨下,直后悔今晚怎么发神经一样要姚静她们去蹦迪,如果姐姐真的跟剑南春去那个了,她在这 里后悔一万次又有什么用?一时之间,陈鹭几乎恨死自己。 “干妈,都怪我,我还不如死了好。” 就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华佳敏吓坏了,也气坏了。不是生陈鹭的气,而是生赵敏的气。陈鹭来了一年多,华 佳敏足以了解她的品质心性,她完全还是一天真且善良的小姑娘,再错能错到哪去?赵敏就这么不肯原谅她?如果 当时赵敏在旁边,华佳敏恐怕忍不住要动手打她了,虽然华佳敏还从来没打过自己的女儿。 俩母女就这样等着赵敏,一夜未睡,直到天亮,哭得精疲力尽的陈鹭终于忍不住合上了双眼。 第二四八章 未归真相 华佳敏公司今天原本有些事情,此时过了上班时间,助理见她没到,打电话来询问和提醒。从昨晚到现在,赵 敏的手机始终不通,而陈鹭伤心一晚,此时才刚刚睡着不久,华佳敏根本放心不下,哪还有心思管公司的事情? “今天我临时有事,所有的计划和安排都取消。”华佳敏烦躁地对助理吩咐。 助理迟疑了一下,再次提醒道:“华总,您今天还约了开发建设集团的肖总,也取消吗?”开建集团是华佳敏 的最重要合作伙伴之一,不能轻易得罪的。 华佳敏沉默片刻至,决定道:“也取消。你先跟肖总好好解释一下,过后我也会再找他赔个罪。总之,今天我 家里有事,公司的一切先放下。” 已经不是创业初期了,华佳敏再不愿为了公司的事情撇下家庭,撇下女儿,华佳敏觉得那样做的代价太大,跟 赵敏之间长期的关系紧张就是明证。陈鹭是在华佳敏事业有成开始渴望亲情的时候,老天又送来的另一个女儿,华 佳敏再不想让这个女儿在需要母亲的时候却缺乏关怀和依靠。 放下电话,华佳敏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着赵敏而生气,这时房门声响,一脸倦容的赵敏终于回来了。 华佳敏积蓄了一晚的怒火爆发出来,她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冲到女儿面前,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将她一把拉过 来甩到沙发上坐下。 赵敏本身也显得疲惫不堪,又猝不及防,一下跌坐在沙发上。赵敏睁大眼睛看着母亲,她从不知道母亲的力气 这么大,可见母亲内心的怒气有多大。 要是往常,赵敏回过神后肯定会一下站起来,母女间的争吵将就此展开。可今天赵敏一则显得疲惫,二则似乎 做了什么亏心事,显得有点心虚的样子,对于母亲的举动,只是显得有些无辜地问:“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昨晚上哪去了?”陈鹭在华佳敏的房里刚睡着一个多小时,华佳敏怕吵醒她,声音压得很低, 但语气毫不客气。 “我……”赵敏神色微变,吞吞吐吐起来。 “好,我不管你上哪。我早就管不了你,也不想管你。”华佳敏不想跟赵敏磨蹭,“可你怎么能让陈鹭伤心成 那样?” “陈鹭?”赵敏似乎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她到底怎么你了让你这样绝情?虽说你们俩不是亲姐妹,可你也这么大人了,你自己 摸摸良心说说,陈鹭对你是不是比亲姐姐还亲?不过分地说,你这个姐姐就像她心中的天一样,你看不出来吗?不 论她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不能原谅她?说不理就不理,还整夜不回家,不想跟她照面是不是?” “妈,我没有……,我……。陈鹭她怎么了?”赵敏焦急地问。昨晚出了另外的事情,对于跟陈鹭怄的那点 气,赵敏早忘了。正如华佳敏所说,在赵敏心里,陈鹭也早跟亲妹妹一样,赵敏哪里会跟她没完没了的计较。 “她哭了一晚上,像天塌了一样,死的心都有了。赵敏,你是我的亲女儿,可是这件事上,我、我宁愿站在陈 鹭这边。你怎么这么残忍对陈鹭?你知不知道,你能得到这样一个妹妹,是多大的缘分?是你上辈子修来的,你可 别在这辈子把它给毁了。” “妈,你别说了,昨晚我真的有事去了,我不是生陈鹭的气才不回来的。”赵敏被母亲说得也快哭出来,一是 内疚,二是着急,母亲说得这么严重,不知道陈鹭怎么样了。“她在哪里?我去跟她说。”赵敏站了起来。 “姐姐,你别生我的气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楼梯上,传来陈鹭哭泣的声音。原来华佳敏说着说着声 音大了起来,而陈鹭一直惦念赵敏,本就睡得不沉,听到声音便赶紧起床走了出来。 赵敏看着陈鹭肿得跟桃子似的双眼,立刻自己也泪水汪汪地哭了出来。她冲上楼去抱住陈鹭,哭道:“傻瓜, 我没生你的气,你这是干嘛呢。” 2 赵敏卧室里的浴室内,和好如初的俩姐妹在洗澡。陈鹭哭了一夜,双眼红肿,头发散乱,需要好好清洗,而赵 敏也一脸倦容,需要用热水来恢复体力。 赵敏帮陈鹭洗头,陈鹭看着赵敏乳上的桃花鲜艳如常,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看你,眼睛还像烂柿子一样呢,又笑了起来。”赵敏轻轻摸了一下陈鹭的眼皮,嗔怪道。 “姐姐你的花还在。”陈鹭高兴地说。 “当然还在啦。难道还能没了去?” “我昨晚还担心,今天回来姐姐的花就、就没了呢。”陈鹭越说越小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赵敏先还没在意,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禁一跺脚,捏住了陈鹭脸颊,骂道:“死陈鹭,臭陈 鹭,你以为我昨晚……。要死了你。” “好姐姐,好姐姐,我错了,你放手。”虽然陈鹭一挣就可以脱离赵敏的手,但她宁愿求姐姐放手。姐姐原谅 了她,而且姐姐的花还在,这两件事让陈鹭心里特高兴,所以她要听姐姐的话,姐姐不放手她就让姐姐捏着,不挣 扎。 赵敏放开陈鹭,又摁下她的头,“低点,帮你搓搓。” 陈鹭低下头,赵敏一边帮她搓头发,陈鹭一边垂下眼,便见赵敏俏立的乳房和那朵诱人的桃花展现于不足咫尺 的距离之间。 陈鹭也不知怎么心旌一荡,稍一低头,对着赵敏乳上的桃花亲了一下。 “嗯,你干什么。”赵敏微嗔。 陈鹭想起上回姐姐弹了一下她的乳尖,令她有一种浑身酥麻的感觉,这感觉陈鹭一直没敢说出来。现在看到姐 姐的乳尖近在嘴边,不禁悄悄伸出舌头,又在赵敏乳尖上挑了一下。这一举动对陈鹭来说是如此的出格,因而极具 新奇和刺激感,心理作用使陈鹭似乎感到舌尖上有一种甜丝丝、香喷喷的感觉。 赵敏此时也“嘤咛”一声,警告道:“死陈鹭,你再这样我、我真生气了。” 陈鹭嘻嘻一笑,“姐姐你上次弹我,我要报仇。”话虽如此,陈鹭倒也不敢再来一次。 冲水的时候,陈鹭想起赵敏一夜未归,既然不是跟剑南春去那个了,那又是干嘛去了?“姐姐昨晚怎么没回? 是生我的气吗?” “哎呀,都说了不是。” “那……?” 昨晚发生了一件事,赵敏也是一夜没睡,所以今早回家才一脸倦容,而且,这件事赵敏还不敢让母亲知道,这 也是今早华佳敏那样对赵敏,而赵敏心虚不敢跟母亲执拗的原因。 但是,让不让陈鹭知道呢?赵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陈鹭迟早也会知道。 “昨晚……剑南春……被捅伤了,现在还在医院呢。我、我待会还得去。”赵敏支支吾吾说出了实情。 3 “捅、捅伤了?”陈鹭又惊又吓,声音都有点抖。赵敏帮陈鹭的头发冲完水,陈鹭抬起头来,“姐姐,到底怎 么回事?” “昨晚……后来……迪厅打了起来。唉,你别问这么多。”赵敏的神色还算稳定,但一来疲惫,二来心情也不 太好,不想多说。 “那严重吗?我是说,剑南春的伤?捅在哪里?” “肚子。昨晚做了手术,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姐姐,你没事吧?”陈鹭紧张地问,此时赵敏正好赤裸着身子,陈鹭便围着她周身察看。 “哎呀,别看了,我没事。他就是替我挡,所以才……” 怎么会这样?陈鹭真想弄清楚昨晚的情况,但又不好再问。想了想才道:“我等下跟你一块去医院好吗?” “也好。”出了这件事,又不敢跟母亲说,赵敏还真需要有个帮手,以防万一剑南春的情况出现什么反复,也 有个商量和照应的。 商议已定,俩姐妹不再耽搁,从浴室出来,换上衣服后,跟华佳敏招呼一声,便携手出门了。华佳敏看着俩姐 妹和好如初,心里倍感欣慰。俩姐妹出门后,华佳敏想起推掉的公司里的事情,立刻打电话让助理重新安排,然后 便也离开家赶往公司去了。 4 赵敏和陈鹭赶到医院病房,手术过后的剑南春还在沉睡中,扎在他肚子上的那一刀让他留了很多血,沉睡中的 他脸色看上去很苍白。 来的路上俩姐妹买了好多营养品,放到病床边的小桌上后,怕吵醒剑南春,俩人悄悄退出病房,到走廊上说 话。 “姐姐,他不会有事吧?”陈鹭看到剑南春的样子,心里十分担心。一来替剑南春担心,二来也替姐姐担心, 如果剑南春有事,姐姐或多或少总会受到牵连吧? “不会。医生说了已基本渡过危险期。”话虽这样说,其实赵敏心里也悬着,不然的话她不会昨晚在手术室外 守了上半夜,剑南春被推出手术室到病房后她又守了下半夜直到天亮。还是护士看她一个人这么盯着也不是办法, 叫她回家休息一下,另外找人来替换。 “没事就好。”陈鹭喃喃地说,然后又道:“姐姐,都怪我不好。不是我昨晚叫姚静姐姐她们去迪厅,就什么 事都没有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那里。”说着说着,陈鹭又几乎要哭起来。 “别这样,陈鹭,打架的事情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不去也会发生这件事的。要怪只怪我们自己不该去 迪厅,也怪我以前不学好,交了些社会上乱七八糟的朋友。唉。”赵敏叹一声,仰头向天。 “请问,你们哪位是昨晚和伤者在一起的?”突然,陈鹭的背后响起问话。 陈鹭回头,赵敏也收回向天的目光,俩姐妹于是看到一个女警已经走近身边。陈鹭一下紧张起来,猜也猜得到 警察来干嘛的。难道又要把姐姐抓到派出所去? “我是。”赵敏稍微沉着一些,低声回答道。 “不关我姐姐的事,你们别……”陈鹭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女警。 女警看着陈鹭这种姐妹手足情深的模样,内心忽然深深被触动,她微笑一下,安慰陈鹭道:“别紧张,我是来 了解情况的。你姐姐和那个男孩子是受害一方,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事。”说着,女警又指了指走廊里的桌椅,对 俩姐妹道:“我们坐下谈会吧。我叫周蜜,你们呢?” 第二四九章 疯癫丫头 张一鸣再次送货到广州,得知一个意外情况,易总告诉他,经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踏入新型毒品行业,并且已 经在产销方面开始前期准备。“我们不能把这个市场完全拱手留给别人,而且我们的老客户也希望在新的方面跟我 们继续合作。”易总说。 张一鸣心中很无奈,却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暗焦急。偏偏这次他又被易容缠住,非得让他多留一天陪她 玩玩,张一鸣推脱不了,只好答应了她。 跟易容在一起,可以让人完全地、深刻地理解什么叫做游手好闲。没有什么事情算得上易容的真正爱好,反过 来,又可以说任何事情都是她的爱好,所谓陪她玩,其实就是陪着她一起在街上四处瞎逛,以寻找任何新出现的, 能触动她的某一根神经从而引起她兴趣的事物。而一旦有什么新东西勾起易容的兴趣,她就会在一段时间内沉迷其 中,一直玩到彻底倒了胃口,听见这件事情就想吐的程度,然后放弃,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这就是易容。 张一鸣一大早上旧开始陪着易容逛,到中午时已经苦不堪言,只觉得累得像条狗一样。以张一鸣现在的体力和 功力,就算让他一晚上跟姚静、刘红和乐乐仨车轮大战十余回合,或者跟几个家伙抡拳踢腿打上一场,也不会觉得 这样累。可见在毫无兴趣的情况下陪着女人瞎逛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终于到了易容觉得也该补充能量以利下午再战的时候,她于是领着张一鸣就近钻进了一家肯德基。这种垃圾食 品张一鸣从来不爱吃,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肯德基就肯德基,垃圾就垃圾吧,能填饱肚子,更重要的是能坐下 来歇会就好。 走到点餐台前,对比于热情而充满活力的服务小妹,张一鸣觉得仿佛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道:“一打炸鸡 腿,三个汉堡,然后……”张一鸣转头问易容,“你要什么?” 易容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地看着张一鸣,“怎么了?问你要什么。”张一鸣又问一句。 易容哈哈地笑出来,“你刚才点的不是给我们俩的?一打炸鸡腿,你跟鸡有仇吗?” 服务小妹也小心而善意提醒张一鸣,“先生,一打是十二个,您……” “我知道一打是十二个。”张一鸣没好气地说,他明白了,易容和服务小妹是都惊讶于他点得太多了。“要 不,先来十个吧。” 易容止住了笑,道:“我要一个冰淇淋。” “就这?”张一鸣不相信地看着易容,就如易容刚才看着他一样。 “就这。” “吃这么点,你能活下来吗?” 易容又笑起来,“你能把你自己点的都吃完,我保证一年不吃饭,只吃冰淇淋。” 张一鸣实在没有心思再跟她啰嗦,再给自己要了一大杯可乐,付过钱,端上满盘子炸鸡腿和汉堡找座位去了。 2 转眼间,张一鸣干掉俩汉堡,外加五个炸鸡腿,易容则慢悠悠地舔着她的冰淇淋,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一鸣狼吞 虎咽。 吃掉一多半的汉堡和炸鸡腿,张一鸣终于感到可以暂告一个段落,歇歇,等会再消灭剩下的。他喝一口可乐, 顺了顺气,看着坐在高脚凳子上悬着两条漂亮的小腿胡乱晃悠的易容,不禁皱眉问道:“你这么整天不务正业的, 也不是个办法呀?你就没想过找个正经事做做?” “嗯?”易容俩眼睁大,显得对张一鸣的话很不认同的样子,“我没不务正业呀?” “是吗?那我还真没注意到您老人家有什么正业,要不您跟我说说,也让我长长见识?” 易容笑得无比灿烂,“我的正业就是想干嘛就干嘛,让自己最快乐地生活。你不知道,这也很难的,我越来越 难找到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了。不过……”易容得意地晃晃脑袋,“现在情况有了好转。” “嘿哟,那可恭喜了您哪。敢问最近是什么新鲜事引起您的兴趣呢?” 易容看着张一鸣,眼珠子里闪出亮光。“我发现谈恋爱是件蛮不错的事情。” “你谈恋爱了?”张一鸣意外,收起戏虐的语气问。 “当然。不是跟你吗?” “啊?嘿,我可跟你说过了,我们不是那回事。” “管它呢。反正我当它是,我现在有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啊?你知道谈恋爱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又怎么了?谁第一次会知道啊?反正只要我心里觉得高兴就行。我就是拿你找找感觉,又没说一定要 谈出个结果来。不过说真的,你跟你那个大波大的女朋友好久没见了吧?把她甩了算了,不如我们来次真的,怎么 样?” 这小丫头,什么人啊?乱七八糟出招,全无定势,虚虚实实,饶是张一鸣此时也算花丛老手,都有些无从招架 的感觉。 3 稍过一会,易容忽然又想到一个好玩的点子,她神色诡秘地看着张一鸣,嘿嘿干笑两声,轻声问道:“跟大波 大多久没见了?这些日子是不是欲火难耐?很难熬吧?” 张一鸣几乎晕过去,他板起面孔道:“小丫头,注意点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女孩子。” 易容才不吃这一套,继续问:“你老实说,现在是不是都靠叫鸡来解决的?而且,肯定玩得不爽。看你对鸡的 成见有多大,一次要一打炸鸡腿,你想泄愤是不是,嘿嘿。” 张一鸣简直无可奈何,扬手在易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易容也不介意,悄悄瞄了瞄四周,然后压低声音又道: “看你陪了我一上午这么辛苦,要不下午放松放松,去叫只鸡?我给你找一个,包你满意。放心,我出钱,算是慰 劳你。” 张一鸣已经有点坐不住了,让这小丫头这样胡说下去,到时候没面子的可是他。“赶紧吃,吃完我们走。”张 一鸣不跟她接茬,只催促道。 易容吃一口冰淇淋,道:“你自己还没吃完呢。” “我不吃了。”开始时候觉得饿,现在张一鸣才发现要他吃下十个炸鸡腿和三个汉堡是不可能的,在这一点上 还是易容判断准确,难怪她敢说张一鸣若是吃完这些食物她一年不吃饭。 “告诉你一个秘密。”易容显得更加神秘,声音压得更低,“我看过黄片,不过没见过真的。下午你叫鸡,到 酒店开房,全部由我出钱。不过,你要让我躲在卫生间里面偷看。”易容抛出一个更加令张一鸣目瞪口呆的提议, 张一鸣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他算是彻底服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了,没别的办法,只有赶紧站起身来,逃 也似的出了肯德基。 4 易容快步追出来,还想接着忽悠,到了外面街上张一鸣可以较大声说话了,他截住易容的话头道:“小丫头,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动手教训你了。我跟你妈也算很熟了,替她教训你她一定不会怪我。” 虽然知道张一鸣不可能真动手打自己,但易容还是看得出张一鸣真生气了,她嘿嘿一笑,“那就不说了。看来 你不是那种下三滥的男人。”易容的后半句话说得老气横秋。 张一鸣鼻中一哼,“我是不是下三滥的男人你就别操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多学习学习,早些做份正经 事。” 易容此时已经眼望另一边,根本没听进去张一鸣的话。张一鸣顺着易容的眼光,看见一对男女在街边拥抱接 吻。 “喂,我们也来一下行不行?像他们那样。”易容望着接吻的男女,转移了兴趣点,对张一鸣提出了新的要 求。 “别胡扯了。”张一鸣一把拉住易容往前走。 “我们谈恋爱你都还没有吻过我。”易容边走边说。 “谁跟你谈恋爱了?”张一鸣没好气地说。 “就算没谈,可这是我的初吻呢,白白给你,你占了多大便宜你知道吗?你还不愿意?” 张一鸣再懒得回话,就这样走了一阵,易容似乎也觉得无趣了,便又道:“太没意思了,我们去你那个赌场玩 两把吧。”她记起了张一鸣上次那神奇的赌技。 “你知道我为什么跑路吗?我就是欠人大笔钱,被人追债。那里是我的债主最有可能找到我的地方,我怎么还 能回那里去?”张一鸣编着瞎话。 “怕什么,他们现在又认不出你。” “那保不准,万一被认出呢?你不是就能认出吗?” 易容觉得张一鸣说的这一点倒算实话,在她眼里,张一鸣的易容手法实在是烂。其实她哪知道,那只是因为她 自己在这方面有过人的天分,而对一般人来说,张一鸣相貌的改变可不是那么容易识破的。 “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赌场老板也会欠钱吗?而且你的赌术那么高。” “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你不懂的。”张一鸣开始倚老卖老,想教育一下这小丫头,省得她动不动就往赌场钻。 没想到易容又来了兴趣,“嘿,你说说,你赌的是什么?还有怎样的高手能让你欠钱欠到跑路的程度。” 路边正好有一家安泰证券的营业部,张一鸣一见之下,忽然间想起过去的岁月。“我以前是搞这个的,输也是 输在这上面。”张一鸣站住脚步,看着营业部的大门缓缓地说。 “股票?!”易容一下兴奋起来,“哇,你好强。来,教我玩玩,早就听说这个东东刺激。”易容直拉着张一 鸣往营业部里走。 半推半就之下,张一鸣随易容走了进去。此时的时间是下午开盘后不久,营业部里人还不少,看来行情不错。 易容看着行情板上的红红绿绿,又激动又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啊,你教我,这些都怎么回事?” 看着易容的兴奋劲,张一鸣忽然心中一动,没准可以让这吊儿郎当的小丫头找到一件稍微正经一点的爱好。 “真想学?”张一鸣问。 “是啊。” “那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就行的。得看很多书,学很多东西。” “没问题。走,我们现在就去买书,然后你教我。” 行,这件事值得一试。张一鸣于是也欣然和易容离开营业部,直奔书店而去。 第二五零章 似曾相识 在广州多呆了一天,张一鸣回到南宁之后,才得知关玲早几天外出了,至今未归。她的手下说是好像玲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出去旅游散心了。张一鸣不禁想这关玲对他倒是越来越信任,几乎放手不管了,她落得个清闲。 关玲不在也好,张一鸣得以清静一下,可以好好思考目前的局势和下一步的方向。 这一段时间以来,张一鸣处处留心,对恶之花从越南经广西运输毒品的这条线路已经掌握得比较清楚,至少说国内这一块经过哪几个环节,有哪些成员等等他都知道了,并且暗暗收集了一些证据。如若以这些证据加上他对情况的熟悉,向警方提供线报,那么端掉这条线上的大部分成员,令广东、甚至港澳的海洛因供应出现大幅萎缩甚至暂时瘫痪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就凭这一点,说警方打毒行动取得重大成果也不为过,因此应该能救欢欢一命吧? 但是,难道就这么样了?现在就跟警方联系,布置收网?张一鸣觉得这样的成果还是远远不够的,最主要一点就是,对现有毒品链的上下游,即境外——包括越南及金三角的供货以及境内直接面向市场的分销渠道,张一鸣一点都不知道。境外的供货方面暂时就不用管了,中国政府都没法管的事,张一鸣又能奈何?但是分销商,也就是恶之花的客户这一块,张一鸣还是很想管一管的,不光是不想让这些毒品在国内或港澳销售害死很多人——这种崇高而伟大的目的不是张一鸣的第一要务,也不该是他的第一要务,那有政府的相关部门去考虑,他愿意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但仅此而已。张一鸣主要想的,是把洪三宝给揪出来。欢欢的事情几乎可以肯定是以洪三宝为主一手策划,如果只救得欢欢一命而没有让洪三宝付出代价,张一鸣认为自己只成功了一半。张一鸣知道洪三宝是恶之花的主要客户,他也一直试图接触恶之花与客户间交易和交接的过程,可惜始终未能如愿。恶之花放心交给他的,始终只是途中运输这一块业务。张一鸣明白,恶之花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考虑。说白了,运输就算出事,损失也是一次性的,如果哪一次途中失手,恶之花无非丢一批货,只要上游货源和下游客户资源没有遭到破坏,途中运输很快可以重新建立。而对张一鸣来说,风险则要大得多,只要一次失手,他本人就完蛋了。张一鸣觉 得,易总也好,关玲也好,她们现在对他越来越放心、越来越放任,除了目前为止他的表现让人放心以外,应该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们相信张一鸣是聪明人,在这样的风险压力下,他不可能不小心翼翼,所以不需要别人去监督他。 2 张一鸣躺在自己房间里思考,整整一天,他想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揪住洪三宝的尾巴后再收网,否则实在让人不能甘心。因此,下一步他觉得自己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找到洪三宝的线索。可是,又该如何达到这个目标呢? 也许还是要从关玲这里找突破口。直接从她嘴里探听一下有关恶之花客户方面的情况?似乎不妥。 从各种角度思考中,张一鸣忽然想起关玲上次说她有私活的事情。是什么私活?莫非她从什么渠道私自弄了些货在偷偷出手?想到这一点,张一鸣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关玲私下进货卖货,张一鸣完全可以想办法向她提出合作。在关玲看来,张一鸣提出这样的要求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很符合现在他的身份和心态。张一鸣为恶之花运输毒品,不就是为赚钱吗?既然关玲这里有捞外块的机会,他当然也会想插上一杠子。 如果跟关玲达成合作,就能迅速接触到市场上的买家。张一鸣相信关玲现在的买家应该不是洪三宝,毕竟洪三宝是组织的大客户,关玲做私活还不会大胆到连组织的客户也抢,这么做迟早有一天她的私活会暴露。不过对张一鸣来说,现在的客户是谁无所谓,只要他能插手进来,他相信自然能想到办法诱出洪三宝来。 不错,就这么办。张一鸣从头至尾再想了一遍后,觉得这肯定是个可行的方案。他迫不及待想找关玲谈谈,可惜关玲还没回来。旅游去了?张一鸣不由露出微笑,几乎可以肯定关玲不是去旅游,而是为她的私活出去了。 找到了通往目的地的道路,张一鸣心情一阵轻松,他翻身从床上下来。妈的,第一次这么想见到关玲,偏偏她就不在。 张一鸣伸了个懒腰,决定出去走走,顺便把细节问题再考虑仔细些。另外,既然关玲不在,张一鸣还想趁此机会去看看武清扬。 3 张一鸣回到南宁这一天,也正是周蜜在医院走廊上找到赵敏了解迪厅伤人事件的同一天。 问完赵敏之后,周蜜又找医生询问了昨晚剑南春送进院时的伤势。下午,周蜜再到迪厅,找相关人员了解他们所知道的事发当时的情况。汇总之后,周蜜对案情得出初步判断,回刑警队写了一份案情报告。 大概情况就是:赵敏在迪厅遇到以前交的两个朋友,一男一女,于是便一起坐下来喝饮料、聊天。赵敏心里其实已经不想再跟他们打太多交道,但毕竟抹不开面子完全不理人。想到没多久这俩便拿出一种药丸让赵敏加在饮料里试试,说是特high。赵敏和剑南春都不是傻子,想也想得到这是什么东西,赵敏碍于原来的面子,只是委婉地推托,剑南春则以为赵敏心有所动,他担心赵敏上当,情急之下当场就出言阻止赵敏尝试。后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赵敏以前的朋友自然是对剑南春不满,骂骂咧咧起了冲突。赵敏此时当然站在剑南春一边,结果更引起原来的朋友心怀怨恨,冲突由口头变成手上,俩男孩子终于打了起来。赵敏和另一女孩倒是劝架,没想到那男孩摸出一把刀根本不看人,闭眼就刺,眼见要扎到赵敏,剑南春奋不顾身替赵敏挡住了这一刀……。肇事的男孩和女孩当场跑掉了,赵敏是在迪厅服务员的帮助下把剑南春送到了医院。情况就大约如此。 因为案情并不复杂,周蜜写完报告,决定明天直接申请传唤两名肇事嫌犯进行问讯。此时还有点时间,周蜜想起上午遇到的上官玉,觉得不如此时叫上她去见张一鸣,一块吃个晚饭。 周蜜和上官玉通过电话后,开车到酒店接了她,然后往cl总部而去。 “你跟你姐夫约好了吗?”上官玉上车后问。 “没有。没关系,我们直接去他公司。”周蜜没有预先跟张一鸣打电话,因为私心里她很想看看张一鸣突然见到她后会是怎样的反应。通过一年进修已经具备相当刑侦知识的周蜜知道,人在意外情况下下意识的反应最为真实。刑侦人员常在审讯嫌犯时把话绕开,然后突然问一句与主题相关的内容,目的就是从嫌犯下意识地反应中寻找事实的真相。 张一鸣突然见到周蜜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喜悦、是平淡、还是厌烦,这将完全反映出周蜜在他心中的位置。虽然周蜜心里从来没奢想过要跟张一鸣发展到什么样的关系,但无论如何她的第一次是给了这个男人,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怎么不想知道这个拿走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是否在心中至少为自己辟出了那怕是小小的一块空间? 4 怀着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忐忑的心情到达国贸大厦的cl总部,周蜜才知道张一鸣根本不在,而且已经不在很久了。这样的结果让周蜜感到意外,倒是上官玉似乎反而显出一种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干什么去了?出差吗?”周蜜问接待自己的cl员工。 “张总前一阵身体不适,好像是外出养病了。” 那就是短期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啦?知道这样的结果,周蜜心情陡然变得失落。虽然也知道张一鸣迟早会回,虽然其实在长沙呆了那么久一直没见到张一鸣也无所谓,可是一回到北京,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似乎不愿意多等一天。 然而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周蜜对上官玉做出个无奈的表情,准备离开。这时,恰好乐乐出来了。 知道周蜜她们是来找张一鸣的,乐乐自然关注。 “请问你们是……?”乐乐问周蜜。 “我叫周蜜……” 一听名字,乐乐已经知道是谁,所以周蜜话没说完,乐乐立刻热情地道:“哦,你是周警官的妹妹,一鸣早跟我们提起过,你不是在警校进修?放暑假了吧?” 周蜜也没料到乐乐对自己这么熟悉,但从乐乐的话一听,她已经判断出乐乐跟张一-鸣之间的关系。既然自己的情况对方都清楚,周蜜也就不多说,只是道:“不是放假,我进修完了,巳经回北京,所以来看看张大哥。这位是我姐姐的朋友,从国外回来探亲,顺便跟我一起过。” “哦,你好。”乐乐向上官玉伸出手。 “你好,冒昧来打搅,有点失礼。我听说周甜牺牲时张先生是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所以就和周蜜一块来拜会了。“上官玉微笑而得体地一边和乐乐握手一边解释。 在上官玉讲话的时候,乐乐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乐乐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难道上官玉身上有哪一点像是以前的一个朋友或者熟人?乐乐一时想不起来,这种时候也不容她多想。 其实乐乐不知道,比她对上官玉的感觉更早一步,自她一出现,上官玉也对她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直觉。可惜,跟乐乐一样,上官玉一时也想不清楚这种直觉乐乐身上的哪一部分。 两个似曾相识的女人握手又放开,谁也没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第二五一章 上官何人 回到酒店后的上官玉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点燃一支烟,倒在床上思索起来。和周蜜去cl总部没见到张一鸣,这几乎是她百分之百预料到的事情,但是她心里却又十分希望能见到张一鸣。并不是她对这里的这个叫张一鸣的人有什么兴趣,而是她知道张一鸣是周甜牺牲那天跟周甜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如果张一鸣此刻在北京出现在她面前,那么就可以证明一件事情——现在在她身边的那个已经完全扰乱了她心绪的男人不是张一鸣。 原来,所谓周甜生前好友的上官玉不是别人,而是悄悄来到北京的关玲! 这件事情要说起来,还得从前一阵、从关玲在广州醉酒和张一鸣“强奸”她之后说起……。 2 关玲也不记得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由酸酸甜甜的欣喜变成犹犹豫豫的疑惑直至战战兢兢的不安。 在广州的那一夜,张一鸣对关玲先是堪比蹂躏的粗暴对待,而后心生悔意,又替关玲洗浴并带她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一晚,这个过程在此后的几天在关玲的脑海中变得逐渐完整和清晰,关玲既能记起被张一鸣征伐时的痛和难受,也能回味起事后张一鸣的温柔,甚至沉睡在张一鸣身边时,从睡梦中感受到的他那种强有力的男人的气息,都留在关玲的感官中长久不能散去。也许女人更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她们往往忽视事情的真相而只愿意相信或记得自己心中的愿望,时间的推移让关玲记忆中那种被蹂躏的酸楚渐渐变淡,而张一鸣那事后的温柔带给关玲的甜蜜感却与日俱增,甚至张一鸣的蹂躏本身在回味中也变成一种男人征服力量的象征,激起关玲心中异样的屈服的快感。即便关玲醉了,也没几个男人做得到对她这样予取予求地征伐,在关玲眼里,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在他那样温文而雅的气质和外表下,藏着这样狂野的力量,比之关玲目前为止一辈子所接触到的身边的男人,他近乎是完美的。 关玲逐渐对自己对张一鸣的动心感到心安理得和理所当然。换了其他女人,她们一定也会这样,关玲这样想。他有素质、有教养、外在冷静内敛,内在其实敏捷而充满力量,所以他在关键时候能够挡开自己借着酒意的一掌,避免打死那个臭婊子而惹出祸端,关玲每每回想起这些逐渐清晰的事情经过,对张一鸣的心动就增加一分,直到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怎么能挡开自己借着酒意的那一掌?要做到这一点,比后来在酒店房间里强行征伐她还要困难。在酒店房间,关玲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反抗,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并不排斥、相反是愿意接受这个男人的占有,她的推拒更多的是因为身体上的痛和不适,是希望张一鸣调整占有的方式而不是中断其过程。 关玲的心中开始有了犹豫,有了疑惑。张一鸣终究不是以武为生,就算他天生比一般男人更有力量,也不至于强大竟至于此吧?关玲对自己的功力是心里有底的。关玲再想起张一鸣几次在不同的时候拉住或挡住她的出手,那些时候她也有一瞬间的吃惊,只是很快忽视并遗忘了。现在看来……。 关玲感到不安起来,更多的事情涌入脑海,包括张一鸣此前时常掩饰不住的对她仇恨的眼神。为什么会这样?他究竟是谁?终于有一天关玲想起一年前在北京的那次和警察的遭遇,那一天,她也和一个男人对过一掌,当时她心里非常意外和吃惊,警察中居然有这样功力的人?那志在必得的一掌收效甚微,才致使她最后不得不选择跳楼逃跑。 难道是他?犹豫、疑惑、不安了几天之后,关玲暗暗找了一个心腹之人,给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去北京,查查当初和那个女警一起的男警现在何处。 3 心腹第一次向关玲报告调查结果的时候,那天关玲正和张一鸣一起吃饭,也就是关玲对张一鸣掩饰说自己在外面有点私活的那一次。 心腹没有查出男警的下落,这一点关玲不奇怪,她已经有所预料,但是调查也有收获,心腹查出那个男人不是警察,而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不知为什么当时在协助警方执行任务。此人现在不在北京。 这个结果再次打乱了关玲的头绪。不是警察?那他就没有必要千里迢迢追踪到自己身边潜伏下来了。关玲放了点心,可是心中的疑惑仍旧未解。他不是那个男人,那究竟是谁?而且,那个男人现在恰好不在北京,从这一点巧合看,还是有可能是他。只是,作为一个老百姓,一个生意人,他抛下生意跑到自己身边潜伏下来,为的是什么?在张一鸣再次前往广州送货之时,关玲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往北京一探。 说不清什么理由,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关玲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与当初牺牲的那个叫周甜的女警脱不开干系。关于周甜的情况,关玲已经比较清楚,因为她的心腹打听得比较完整,毕竟周甜的身份是公开的,而且作为英勇牺牲的公安干警受到了表彰,见诸于媒体。 到达北京后,关玲忽然很想去拜祭一下周甜。关玲的心情很复杂,本来她和周甜素昧平生,个人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是命运弄人,把俩人联系在一起。现在周甜死了,间接死于关玲之手,就凭这一点,关玲觉得自己去拜祭一下也是应该的。 巧合的是,关玲在周甜的墓前意外碰到周蜜。灵机一动的关玲套了几句话,结果知道一个令她十分意外也十分重要的信息——张一鸣是周蜜的姐夫,也就是周甜的未婚夫。几乎一刹那间,什么都清楚了,这就完全能够解释张一鸣为何千里迢迢追踪到关玲身边了——他是为自己的未婚妻报仇而去的。 就在关玲心中一阵凉意的时候,周蜜的一句话又让她感到转机,周蜜说她姐夫,也就是张一鸣在北京。关玲并不知道周蜜刚刚从警校回京还不知道张一鸣已经离开,既然周蜜说张一鸣在北京,那么那个叫段勇的男人就不是张一鸣。为了证实这一点,关玲忍不住冒险想和周蜜口中的姐夫见一面。要知道关玲此次来京虽然经过装扮,但是如果周蜜口中的姐夫就是那天和周甜在一起,并且和关玲对了一掌的男人,见面之后,很难保证他不会认出关玲来。 但是关玲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不搞清楚她心中的那个男人的真正身份,她既感到如芒在背的不安,心里更有一种如杂草滋生般的焦虑,她多么盼望能够证明心中那个男人不是那一晚跟周甜在一起的周蜜口中的姐夫。 可惜,事实证明周蜜搞错了情况而关玲的推断仍旧极有可能是正确的。在cl总部得知张一鸣不在,是关玲最不愿意被证实的预料。但命运仿佛在作弄人,就在关玲的心再一次沉落的时候,乐乐的出现从另一角度又再一次给关玲带来希望。关玲从当时的情况也一下能判定乐乐是张一鸣的女人,可张一鸣不是周甜的未婚夫吗?而且听得出来,在周甜牺牲之前乐乐就已经是张一鸣的女人,相反,乐乐称周甜为周警官,那么显然在乐乐眼里,张一鸣跟周甜不像周蜜所说具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老天,只要张一鸣不是警察,也不是跟周甜有至亲的关系,那么就算心中那个男人真是隐姓埋名的张一鸣又如何?虽然还搞不明白他为何要潜伏到自己身边,可又怎样呢?也许他是为财,也许他名义上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暗地里其实也想插手毒品生意呢?作为感性的动物,女人更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的特性在关玲身上再次显现,关玲觉得张一鸣的身份只要不是上述两种之一,那她和张一鸣之间有再大的鸿沟她也相信能够跨越。 4 一变再变的情况让躺在酒店房间床上的关玲思绪起伏,对于心中的那个男人,在舍与不舍之间徘徊难定,直到房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关玲知道是谁来了,她摁灭手里已经点燃的第六支烟,下床打开房门。 一个男人一闪身进房,迅速反手把门关上了。此人正是关玲先前派到北京来调查情况之人。 “玲姐,叫我来有什么事?” “老五,叫你查的事情,方向我想变一下。那个男的现在不在北京,我看一时挖不出更多东西。他身边不是有几个比较密切的女人吗?你摸一摸这些女人的来路。” “行,没问题。”叫老五的男人点头应答。 “再跟你强调一遍,这件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自己人。明白吗?”关玲的神色变得严厉。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老五这次调查的真正目的,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不想张一鸣遇到危险,即使他是怀有特殊目的潜到她身边来的。从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关玲几乎认定现在在她身边的就是张一鸣,所以她不想让老五在这条线上继续查下去,让他查查张一鸣在北京的这几个关系密切的女人,也许有助于了解张一鸣潜到她身边的真实目的。而且,关玲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乐乐有似曾相识的直觉,是她的那一点触动自己的某根神经呢? 第二五二章 新妇渐熟 “嘿嘿,我知道,玲姐是想独自为三哥报仇呢。找不到这个男的,拿他身边的女人开刀也能出口气,是不是?不过这小子做事很隐蔽很低调,身边女人又多,不知道哪一个是他的女人。”老五说的三哥,正是那晚和关玲在一起被周甜一枪击毙但也一刀刺死周甜的男匪徒,老五知道周甜已死,此时关玲调查那晚和周甜在一起的男人,他自然而然认为关玲是要为三哥报仇。 然而关玲恼怒地打断老五的话,“报仇报仇,就算报仇也该找正主,拿个女人出气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只是要你摸摸他身边关系密切的几个女人的底,不是要你去动她们,给我记清楚了。就算知道了哪一个是他的女人,也不准动。”今天见到乐乐,关玲已经料定乐乐是张一鸣的女人,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老五。 被抢白一阵,老五有点尴尬,自我解嘲地嘿嘿一笑道:“还是玲姐有男人气概。” 关玲皱皱眉,懒车得理会这句马屁,内心反而有点悲哀,要不是身边接触的总是这样的男人,何至于一下就被张一鸣吸引住?现在看来,偏偏他还跟自己有过节。虽然张一鸣明里未必是周甜的至亲,但关玲也看得出周蜜那句“姐夫”总是有来由的,也许张一鸣背着他的那个叫乐乐的女人跟周甜有着亲密关系? “要不是老三色欲薰心,连小姑娘也不想放过,我们本可以好好地拿到钱走人的。结果呢?害人害己,把自己的命丢掉,还把老二几个也搭进去。”老二等三人是妄图给老三报仇被方正辉抓住干掉的。关玲想起这些就生气,“你以后少提报仇的事。” 老五的脸变得红一阵白一阵,嗫嚅着道:“那还不是三哥喜欢玲姐你,可是你不让三哥沾边嘛。” 关玲冷冷一哼,“老三算什么东西?想沾我?再说你们这种人,谁不是把女人当个泄欲的玩物,一旦搞上手,玩腻了之后还不是个扔字?他妈的,想玩找别人去,别打我的主意。”说到这里,关玲想起一年前那个晚上,心中有一些后悔,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当时老三猴急地想拿方琳儿泄火,她该全力阻止才对,也就不至于惹出后来一大堆事了。其实当时关玲确曾表示在那样的特殊时刻不该节外生枝,但老三也是死皮赖脸地说了跟今天老五类似的话,关玲心中一烦,想到事不关己,就由他去了,这些臭男人裤裆里那点事要不解决了,就跟没头苍蝇似的,不但乱窜乱撞,还要在耳边嗡嗡乱叫。 “可是现在玲姐不是在倒贴那个姓段的小白脸?”老五不知死活地又嘀咕了一句。 关玲大怒,“啪”地一巴掌扇到老五脸上,“你放什么狗屁?我的事轮得到你来说?什么叫倒贴?谁是小白脸?我上次被那个小毛混混拿枪挟持,是谁拼了命的飞车救我?那时候要指望你们这帮没用的杂碎,我早死在那毛头混混手里了。” 老五挨了一巴掌,算是被打醒了,知道关玲动怒,再不敢吱一句声。他本以为关玲这回交给他一个私秘的个人任务,说明自己在关玲心中有了几分特殊地位,被几分特别看待,所以一个不留意就小声嘀咕初一些本不敢说的话,现在才知道他还是他,素有母夜叉之称的关玲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滚。”关玲冷冷喝道。 老五摸着脸,一哈腰,灰溜溜地出门而去。关玲狠狠关上房门,无力地倒向床上。 2 第二天醒来,天气十分晴好,加上昨晚一夜舒畅,张一鸣觉得神清气爽。离开了北京的女人们,在南宁又总有关玲在身边,虽说其实他大可以像以前那样做自己的私事完全不用考虑关玲的感受,但终究不好太放肆,何况他对于纯粹为生理原因找个小姐来发泄一通也着实兴趣不大,而做小姐的又不可能带给他那种灵欲交融的感觉,所以情况恰被易容那个小鬼精灵说中了一部份——他确实憋得有点难受。 张一鸣看看身边的武清扬,她还在熟睡之中。真难为她了,张一鸣知道自己昨晚没有太控制自己,而武清扬不过是一个多月前才被他摘去元红的新鲜小妇人,在此期间张一鸣又并没有再找过她,故昨晚对武清扬而言,说是真正的初夜亦不为过。何况武清扬蜜道较一般女人浅狭,已经阅女无数的张一鸣在上次就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可他像一个久旱逢甘霖的农夫,实在不愿辜负关玲不在这难得的大好机会,所以忍不住放纵了自己一下。 作为新妇的武清扬的反应跟乐乐她们当初是一样的,开始的时候,完全不知死活,恨不得男人再快一点,再重一点,再狠一点。初味那让她觉得心肝尖儿都酥麻的极度快感,由内而外传遍周身万千毛孔,随后是小腹内宫室的一阵痉挛,整个五脏六腑便都像随着自己那无法遏止也不想遏止的喷涌被身上的男人抽走,一阵魂游天外之后,整个身子觉得空荡荡、轻飘飘的。难怪人说欲仙欲死,武清扬觉得即便死了,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罢? 以张一鸣现在以一敌三游刃有余的功夫,加上久旷多日积压的欲望,全部倾泻到武清扬一个初破的新瓜身上,她能撑得几时?当武清扬感到一浪接着一浪,再找不到高潮间的间隙的时候,恍惚中觉得身体不再是自己的,感官的控制枢纽不再是大脑,而转到下身的哪个部位,完全被这个男人彻底掌握,随意控制。 “门主,你是不是要我死啊?”已经有过两次舒爽的张一鸣仍然兴致未减地大力征伐,武清扬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话。 “嗯?”张一鸣这才收住势头,低头吻住武清扬的小嘴,给她度过一口气后,方歉意地道:“对不起,清扬,我没顾惜你。” 武清扬缓过气来,勉力一笑,“如果门主要我这样死,我也愿意。” “你这是在怪我吧?” 武清扬摇摇头,想了想又道:“门主,我们这里还有几个门内的姐妹,要不,我叫她们来吧?”武清扬现在知道自己没有满足、也满足不了这个男人,对于他来说,自己的经验太生疏了,他能带给自己无上的快乐,而自己能给他的却少得可怜。 3 张一鸣却被武清扬的话吓一跳,“说什么傻话。清扬,我跟你,是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虽然当初是为了疗伤,但怎么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借用门主的身份随便要求其他人做那种事呢?你说的这些姐妹,她们以前跟着你的,现在还跟着你就好了,我不必见她们。” 一席话,武清扬的心里立刻跟拌了蜜似的,无论如何,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 张一鸣翻身下来,躺到武清扬一侧,伸出手臂把她揽进臂弯,“累了吧?来,好好睡一觉。” 武清扬甜甜一笑,反手也搂住张一鸣,胸前一对娇小玉乳挤在张一鸣身侧,不一会便睡着了。 看着进入梦乡的武清扬,张一鸣爱怜地心想,她毕竟不是久为人妇的姚静、刘红和乐乐她们,她们仨无论是谁,早已知道可以在张一鸣完成一次征伐后投降,请求休战,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张一鸣已经开始的某一次征伐半途而废,这并非张一鸣的特性,而是所有男人的特性。当然,姚静她们也并非武清扬这样的新妇,她们即便一人应战,再是不支,也懂得用温润灵巧的唇舌让张一鸣有始有终而又不需耗损她们自己太多体力。但武清扬还不懂得要这样做,张一鸣也不忍苛求她,无论如何,女人是自己的,爱她们,看着她们快乐自己才更快乐,这种快乐更持久深刻。张一鸣想起一句玩笑但又颇值玩味的话:想要短暂的快乐,做爱;想要长久的快乐,做事;想要一生的快乐,做人。 不管怎么说,今晚已经是近期最快乐的一晚了,张一鸣抚摸着武清扬的秀发心想。 4 对女人来说,最幸福的感觉之一就包括被男人一夕疼爱之后,第二天醒来睁眼一看,昨夜的男人还在身边搂着自己。武清扬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幸福之中,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张一鸣强有力的臂弯里,那种拌蜜的感觉再次充溢她的整个心房。 “门主……”武清扬甜甜地叫一声。 “嗯。”张一鸣捏捏她红晕的脸颊,“什么事?” 武清扬一笑,摇摇头,“没什么。” 张一鸣也知道她没什么事,抚摸着她的秀发,又问:“感觉怎么样,还累吗?” 武清扬再次摇头,“不累,好像还更有精神了。” 张一鸣知道这是他那特殊功力的结果,经他滋润的女人哪个不是这种感觉?张一鸣故意做出色迷迷的一笑,“嘿嘿,既然更有精神了,那是不是……?” 武清扬知道张一鸣的意思,虽然娇羞,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张一鸣刚才不过是逗她而已。 “嗯。”武清扬也调皮起来,“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的,都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没用,昨晚还欠着门主呢,现在还债。” “哈哈,清扬,欠了一晚上,你现在的本事能还上利息就不错了。” 武清扬做出一脸苦相,“没办法啊,那我就用一辈子还吧,谁叫我借了门主这个最苛刻的高利贷呢。” 张一鸣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武清扬的脸颊,“欠我的高利贷这么不高兴吗?瞧你这样子。” 武清扬这才展颜一笑,含羞带俏地说出心里话来,“高兴。门主来收账的时候我更高兴呢。” 张一鸣闻言翻身上马,驾轻就熟地刺进了武清扬浅狭的蜜道中,引得她嗯哼一声。只这一声腻腻轻啼,与昨晚相较已是别样的韵味,张一鸣心知,身下的武清扬越来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妇人了。 第二五三章 谁的机会 武清扬在张一鸣身下轻啼婉转快乐不已的时候,北京的周蜜却没这么好运气,她带人去传讯刺伤剑南春的俩嫌犯扑了个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跑了。 回局里的路上周蜜心情很郁闷,这是她负责的第一个案子,本以为没什么问题。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在那男孩子身上也不是第一次,他都习以为常,根本不会跑,而俩嫌犯赵敏都认识,也知道他们住哪,所以找到他们本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这怪我,昨天就应该立刻行动的。”周蜜自言自语的自责。 同行的警员对这忽种事情也习以为常了,安慰道:“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的嫌犯,跑了就跑了呗,毛头小年轻,总有一天还不回来?到时候碰上了再逮吧。” 周蜜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昨天应该行动的。” 同行警员并不知道,周蜜的自责,根源在于她对自己因私废公的愧疚。昨天之所以把公事压一压,是因为她急于陪上官玉去见张一鸣,而且周蜜心里清楚,陪上官玉也只是个借口,最真实的原因还是她自己内心深处想见到张一鸣的欲望。偏偏,张一鸣还没见到,现在嫌犯又跑了,周蜜是两头不顺心,心情如何能好? 同行警员轻松地笑笑,继续劝道:“你没听他们家人说,俩孩子都是几天未归了。肯定事发当晚没有回家,连夜跑了。就算我们昨天就来,结果还是一样的。” “这……倒也是。”只顾自责的周蜜开始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了这话,心情才渐渐释然。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周蜜的第一单案子,就这么个结果肯定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就算别人无所谓她自己也不满意。 就像同行警员所说,小年轻跑出去,总有归家的时候。而且周蜜考虑,既然他们是事发当晚匆匆逃走,准备肯定不充分,更不可能在外面呆得了多久。周蜜判断,两个人中,那个女孩短期内回家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此后几天周蜜一人悄悄在女孩家附近蹲守,果不其然,第五天便抓到了她。 2 在公安局,周蜜问女孩,“干嘛跑啊?人又不是你刺的,你不是还劝架来着吗?” 女孩先是不作声,瑟瑟地,看了周蜜几眼,终于冒出一句,“主要是怕你们问起卖药的事。” “卖药?什么药?”周蜜立刻警觉。 女孩似乎醒觉说漏了嘴,再不肯回答了。发现新的情况,周蜜当然不肯放过,又问了老半天,连哄带吓,女孩子终于道出实情。 原来,她和那男孩处着朋友,前一阵男孩去深圳一趟,不知结识到什么人,弄了些、迷幻药什么的,男孩说,深圳的老大让他在北京试着卖卖,如果做得好,北京市场就交给他们一块。“只要我们做得好,北京市场全给我们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候,我们就发大了。”男孩得意洋洋,“全靠我在老大面前海吹呢,我说北京的迪厅、k厅、网吧我全部门清,哥们姐们一大把,所以才得到这个机会。妞儿,跟着我,以后咱俩准有好日子过。” 男孩和妞儿常年在外混着,倒是有不少同龄的酒肉朋友,所以在朋友间连送带卖,还做成了不少生意,这不免让俩人欣喜异常。他俩自己也吃这玩意儿,初时还不觉得,但很快就迷上了,吃过药后,年轻人在一起放浪形骸,感觉倍high。那天在迪厅,俩人先都吃了一颗,药劲上来后,男孩拉着妞儿,躲到厕所就干了她一次,云收雨歇后才觉得好过点。俩人从厕所出来便看见了赵敏。他俩跟赵敏本来好久不打交道了,但都知道赵敏家有钱,如果把赵敏拉下水,岂不像是套住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而且,赵敏那么漂亮,两年不见,更出落得气质成熟,显出大家闺秀的风采来,只要她迷上了磕药,没准什么时候还有机会把她也上了。正是在此动机之下,俩人迎向赵敏而去…… 周蜜一边笔走如飞地做着笔录,一边心里暗叫好险。那天跟赵敏、陈鹭俩姐妹谈过话后,也许是她俩自然流露出的姐妹情深触动了周蜜,周蜜对她俩的感觉很好,心里有些没来由的喜欢,周蜜此刻想,幸亏赵敏没被拉下水,要是她被这些个街头混混糟蹋了,那真是老天的罪过,周蜜只是想想都觉得心痛。 “那这些天你们跑哪去了?今天你怎么回来了?顾小岗他人呢?”周蜜又问妞儿。顾小刚就是她那男朋友。 “我们在朋友家躲了几天,他就让我一块去深圳,一方面玩玩,另外再弄点货回来。可我不想去,我听说赵敏的男朋友住在医院,也没什么大事了,我就想回家,不然我爸妈又得跟我叽叽歪歪了。” “就是说顾小岗已经去了深圳?” “嗯。”妞儿点头。 周蜜停止了问话。没想到这个案子问出这么一个新的情况来,周蜜从赵敏那里本也知道当时事发的原由跟迷幻药有关,不过周蜜以为这些年轻人不过是吃药的,没想到他们还卖药,而且跟深圳的更大的团伙有关。 周蜜知道打击毒品犯罪现在在全国公安系统内都被列为工作重点之一,第一单案子就碰上这种情况,这让周蜜有一点临战前的兴奋,她想把这个案子继续跟下去,她想立功,以告慰所有关心她的人。 3 周蜜审讯妞儿的同一天,关玲回到南宁,一到家,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关玲的心情不好,去北京一趟,虽然没有获得直接证据,但她几乎可以确信现在身边的人就是张一鸣,因此她很烦躁,不知道张一鸣来干什么的。卧底?他不是警察,而且还有着不菲的身家,无论怎么也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来为人民服务;报仇?他早可以一刀杀了自己,干嘛还扔下北京一大堆事情在这里耗着? 如果对其他人,关玲也不会这么烦躁,只要确认可疑,管他真实身份和目的,一刀做掉,一了百了,哪来这么多麻烦。可对张一鸣,关玲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这个狠心,也直到这时候,关玲才认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已陷入有多深。 门上传来敲门声,这套房间里就住了关玲和张一鸣,敲门的自然不可能是别人。 “干什么?”关玲强打精神问一句。 “你没事吧?”张一鸣在门外问。 “没事。” “我能进来吗?” “可以。” 张一鸣推门而进,几乎被呛住,卧室里烟雾弥漫,关玲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从她面前烟灰缸里烟蒂的数量估计,她已经抽了不下两包烟。 “我拷,你干什么?”张一鸣吓一跳,“窗也不开。” 关玲没有作声,也没动弹。张一鸣替她把窗户打开,房门也让它敞着,这才走回关玲身边。看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张一鸣便想辙缓和气氛,“你知不知道腊肉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把新鲜肉,肉皮白白嫩嫩的那种,闷在一个铁筒里用烟猛熏,不用几天,肉就出油,然后原来白嫩水灵的肉皮就变得焦黄焦黄、油乎乎的……” 关玲当然明白张一鸣话中之话,想到拿自己的皮肤跟那种东西相比,她心情再坏再懒得说话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你别说了,好恶心。”关玲叫道。 “是吗?恶心吗?那你还这样熏自己?” “我烦。”关玲赌气似的又点上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 张一鸣看关玲这样子,心想她该是有着不一般的烦心事,否则不会对自己这种态度。要知道关玲从那回在广州开始,对张一鸣就已经改变策略,主打依顺牌,辅以撒娇术,而且已经渐渐上手,故绝少再对他怒言相向了。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的私活出了问题?张一鸣敏锐地感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4 “他们说你心情不好,这几天去散心了。”张一鸣装作随意地说。 “嗯。”关玲对外的确如此宣称。 “散了心回来,怎么好象心情更坏了?” 关玲不作声,眼中无精打采,只是抽烟。 张一鸣拿起一根烟也给自己点上,斜靠在关玲的梳妆台前,看着关玲显得憔悴的面容,喷出一口烟,缓缓道:“是不是这次的生意做得不顺?” “生意,什么生意?”关玲微愣,抬起头看着张一鸣。这是张一鸣进来后关玲第一次集中精神看他。 “别骗我了,你不是去旅游的。你上次说有点私活,你在卖私货,对不对?”张一鸣低下头,凑近关玲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张一鸣在关玲的眼中看见一丝意外之色,他以为那是惊慌所致,心中更是确信自己所料无误。关玲未置是否,只沉默地回盯着张一鸣,等着他的后话。 张一鸣微微一笑,“不必惊慌,我不是来揭你老底的。我想说,我们合作怎么样?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得力的人,看来你这次生意出的问题不小,否则你不会这么烦。我相信如果我们合作,今后你不会再这么烦了。” 张一鸣说完,关玲的眼睛里亮了起来,见此情形张一鸣不由心中一喜。看来她动心了。 果然,关玲笑起来,“没想到……这都被你猜到。既然已经打开天窗,我们就说亮话了。行,要合作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无所不从。”张一鸣变得兴奋。他不必掩饰这种兴奋,因为关玲不可能知道他兴奋的根源。就让她以为我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钱景”而兴奋吧,张一鸣心想。 关玲从座位上慢慢站起,站到张一鸣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胸膛。“我要——”关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翘起右手食指戳住张一鸣心脏的位置,“你。” “嗯?”张一鸣愣住了。 “怎么了,不是无所不从吗?” “呃,这个……,我不拿自己做交易,这是我的原则。”张一鸣努力狡辩,希望关玲能换一个条件。 关玲一笑,“好,没关系,换个说法:我想把自己给你,我要你接受。如果你肯,我们就合作。” 张一鸣僵在那儿,一时无法回答。他本以为自己能够答应关玲的任何要求,只因他以为关玲最有可能提出的无非是如何分账,这一点对张一鸣来说完全无所谓,他不在乎钱的问题。没想到,关玲在乎的也不是钱的问题。 第二五四章 假扮鸳鸯 关玲一直在想张一鸣来到她身边的目的,在北京的时候她就想,莫非张一鸣有意插手毒品生意?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张一鸣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好好的生意不做,干嘛淌这趟浑水?但刚才张一鸣提出合作,关玲的心里不由格登一下,再次回到原来的猜想上。从眼前迹象看来,张一鸣还真是想接触毒品生意。虽然仍觉得不可思议,但关玲至少已经把握到一点:张一鸣肯定不是为找她麻烦而来,相反,他还有求于她,且不论出于什么最终目的。关玲心中甚至产生侥幸心理,也许张一鸣根本就没认出她就是一年前周甜牺牲那一晚跳楼逃走的女人。 就当他是想介入毒品生意吧,关玲心想,既然他误判情况有求于己,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得到这个男人? 最后的结果,是俩人各退一步,张一鸣答应跟关玲同吃同睡、同出同入,但只做一对有形无实的假鸳鸯。 “以后的事情,果看我们合作的进展再说。”张一鸣不得不使出缓兵之计,同时也给关玲施加点压力。他知道关玲提出的要求也不是全无道理,关玲背着组织贩卖私货终究是一件相当秘密的事情,如果让他插手进来,自然要确保他的可靠,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俩人成为同命鸳鸯。何况,关玲本来对他有意。 关玲稍加考虑也同意了张一鸣的建议。她知道对张一鸣不能太急,她相信只要一步步来,一定能搞定这个男人。到那时,不但满足了自己心中的愿望,而且也更便于摸清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那你今晚就搬到我屋来。”关玲最后加一句。 张一鸣淡淡一笑,用手指挑起关玲的下巴,一字一句说到:“应该是你,搬到我屋里来。”他语气不重,而且面带微笑,但关玲感到一种绝对不可抗拒的威严。 关玲也没想抗拒,格外地顺从地“嗯”了一声。 俩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各有目的地开始了扮家家式的“同居”生活。 2 七月下旬的天气,南宁已经很热了,当晚,关玲把卧室里马力强劲的空调温度开到最低,张一鸣觉得凉飕飕的。 “干嘛开这么冷?适度就行了。”张一鸣对关玲说。 关玲刚冲了澡出来,不理会张一鸣的话,而是抱出一床薄被扔到床上,“钻在一个被窝里才像样,冷的话我们睡觉的时候就靠紧点。” 她倒把一些小花招耍成明的了,张一鸣几乎晕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闭起嘴来。 关玲在从自己屋搬过来的梳妆台前坐下,拿出电吹风。“你帮我来吹头发。” “不会。”张一鸣懒懒地说。 “真的假的?”关玲不信。 “当然真的。我从没帮人吹过。”张一鸣有点不耐烦,但说的倒是真话。 “是吗?”关玲心中一动,反而更加坚持,“那你来帮我吹,边吹我们边商量合作的事情。”关玲知道张一鸣有自己的女人,她没法跟她们比,但至少张一鸣没帮她们吹过头发,关玲要做这第一个,最好是唯一的一个。 关玲的话算是挠中了张一鸣的痒处。要跟她合作好,总得对她好点,张一鸣心想,于是上前接过吹风,一只手摸上她湿漉漉的头发。关玲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张一鸣本来以为住同一个屋跟住在同一套房里应该没什么区别,现在才知道大谬不然。不住同一个屋,俩人见面的时候至少是穿戴整齐的,可现在,关玲一幅居家过日子的亲密状态,出浴后一袭轻纱,内中空荡,全不在乎让张一鸣一目了然,摆明了要把这个扮家家进行到底。张一鸣帮她吹头发,居高临下,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和从轻纱睡衣领口露出的一片白生生的胸脯,还有一道深深的乳沟。要说不撩人,那是假的。 “你这次的生意究竟出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那么不高兴。”张一鸣把心思转到重要的事情上,一边心不在焉地晃动吹风在关玲头发上比划,一边问道。 “啊?哦。”关玲先是愣了半秒,才省得张一鸣说的是卖私货的事情。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私货生意,只得沉吟片刻,才编道:“买家断了线,可能翻船了。如果我们要做,得找新买家。” 在关玲想来,要跟张一鸣假戏真做地贩卖私货,主要是先找好买家,至于进货方面,她倒有办法,最起码她可以从市场上买入,无非是赚不赚钱。但在这件事上,她的目的本就不是钱。 “是吗?能找到新买家吗?” “没问题,花点时间,安排好后我跟你说。” 关玲歪打正着,正合张一鸣的心意,他就是想从毒品市场的买家下手挖出洪三宝来。关玲的话让他心里惦记的事情有了初步着落,于是心情见好,给关玲吹完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一不留神便说了句:“其实你可以试试桃红或粉色的眼影。” 关玲总是用黑色或紫色眼影,而且打得较深,显得冷若冰霜,加上她的脾气大,也难怪手下们都怕他,背后称之为母夜叉。张一鸣相信如果她用桃色眼影,定会增加许多亲和力。 “是吗?你喜欢吗?”关玲喜不自禁地问。 张一鸣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含糊道:“我就是随便一说。” 第一个晚上比较不适应,关玲紧贴着张一鸣身边睡,张一鸣想挪挪,又觉得矫情,最后罢了。 3 此后的一段日子,是关玲感觉最幸福的时光,跟张一鸣起居相随,出双入对,虽然离真正的情侣还有一步之遥,但她觉得那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老五在北京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回来,但关玲一点不着急,她的内心深处甚至希望就不要有什么新的消息了,让一切的一切就停留在目前这个状态多好! 幸福的时光里自然心情好,心情好脾气也就好,又因为张一鸣“随便一说”后从此改用暖色调的桃红眼影,更让关玲看上去有一种温柔和喜气。关玲的手下们也感觉到母夜叉喝斥人的时候少多了,整个小圈子里难得地出现了宽松的气氛。 “你们说玲姐是不是有孩子了?有的女人怀了孩子性情和心态就会改变,特别是那些凶巴巴的女人,一般都会变得温顺起来,因为怎么说也得为孩子着想是吧?” 这天,手下闲聊说出这样的话,恰被关玲听见了。关玲没作声,装着没听见,内心却不由泛起一个强烈的欲望。当晚,关玲对张一鸣比往常更是处处殷勤,百般示好,然后上了床后便想法引出话题。 “你跑路出来,恐怕把结婚生子这些人生大事都耽误了吧?”关玲作出不经意一说的样子。 张一鸣一笑,随口答道:“是啊。人要倒霉,有什么办法。” “其实结婚早晚没什么关系,不过生孩子不能太晚。不但女人这样,男人也一样。毕竟年龄大了后身体各方面状况都不如从前,最终可能会影响到孩子先天的体质。我看一本书上这样说的。” “嗯,这书上说的有一定道理。”张一鸣并没有深想关玲聊起这些的目的,仅就着关玲的话应付着。 关玲犹豫了几秒,忽然说到:“要不,我替你生个孩子怎样?” “嗯?!”张一鸣这才吃了一惊。 见张一鸣吃惊的神色,关玲赶紧说明:“你放心,生了孩子我自己养,绝不缠你,我就是想……” 张一鸣盯着关玲,眼神有几分尖锐,令关玲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痴心妄想的事情。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哈哈一笑,改口道:“跟你开个玩笑,别这么紧张。我们现在都还有形无实,怎么可能有孩子?再说,我也不想。” 张一鸣本就不想回答她开始的问题,既然她又把话说回去,张一鸣便乐得不做声了。 4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一阵沉默后,关玲忍不住,忽然冒出一句。 “你说谁?”张一鸣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是谁,我说的是你跟你以前的女人,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关玲掩饰到,其实她想的是周甜,“她不在了是吗?你心里一直怀念她,所以对别的女人都看不上眼。” 张一鸣自然不知关玲心中所指,由她的话,便不由想起倪诗思来。“没什么怀念的,我也没看不上谁呀。”张一鸣淡淡地道。其实,偶尔地怀念还是有的,不过已经不影响现在的生活罢了。 “你看不上我。” “我们不合适,无所谓看不看得上。” “那你又跟我合作?” “这不一样。” “那我们怎么不合适?或者,就算我们现在有些不合适的地方,没有办法改变吗?”关玲试探着问。 “睡吧,这种事情没法说的。” 张一鸣语气已经有些不快,他想起了周甜,实在不愿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 关玲只好沉默下来,心中不由也默默想着周甜。周甜是什么样的人?她活着时是人民警察,死后是二级英雄,而自己呢?毒贩,如果有一天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而且,周甜一定是冰清玉洁,而自己呢? 关玲不愿想下去,转而想着赶紧找个买家接洽,把私货的生意做起来,这样恐怕张一鸣会高兴点。 第二五五章 母亲心思 剑南春和赵敏一块上迪厅并被刺伤的事情还是被华佳敏知道了,因为俩姐妹每天奇怪的行踪引起了华佳敏的注意,何况陈鹭哪里是脸上藏得住事情的人?即便赵敏也不是个善于撒谎的,她不过是倔强,心情烦了敢对华佳敏不理不睬问什么也不说罢了。 华佳敏知道俩姐妹不同的性格,也知道要问什么事情必须从陈鹭着手。但这回陈鹭怕了姐姐像上次一样对她生气,华佳敏问得她快要哭出来了也不敢说出实情,华佳敏一怒之下干脆在一天俩姐妹又要出门时将她俩一块拦在客厅。 “说吧,究竟什么事情。”华佳敏面色阴沉,一脸的不悦。 “什么什么事情服?没什么事情呀。”赵敏轻声说。毕竟年龄大了些,而且近一两年跟母亲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赵敏一般不会再和母亲发生正面冲突。 “你别跟我说没什么事情。你可能认为我这个做妈的有很多不合格的地方,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但你要承认,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支撑这个家,还有那么大一家公司,说明我肯定不傻。我看不出来你们有事情吗?你看看陈鹭,天天陪着你,她心里压力有多大?你就不替她想想?她好不容易一个暑假留在北京玩,你就不能让她轻松点?” 陈鹭见干妈发火,害怕她跟姐姐吵起来,忙打圆场道:“没有,干妈,我没有压力。” 华佳敏转向陈鹭,语气稍缓,“陈鹭,你别说话,我今天就问你赵敏姐姐。”说罢,华佳敏又转向赵敏,“也不怕告诉你,前两天我就问过陈鹭,可她什么也不说。她现在怕你呢。你别以为这是你多么有威信,只是陈鹭心里在意你这个姐姐,她不是怕别的,是怕你不理她。她能这样对你,你就不能为她想想?” 华佳敏的问话比较有策略,她知道赵敏的倔脾气,也知道赵敏在心里其实特别关切陈鹭,用陈鹭来激她比什么都强。华佳敏的话果然起了效果,赵敏皱着眉头,口气已经松动,“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不管大事小事,你们跟我说说不行吗?我是你们的妈啊。人家都说单身母亲难,可单身母亲她好歹也是母亲吧?我连单身母亲都不如,我算什么母亲?我就是一个单身女人,我就是一个人。”说着说着,华佳敏不禁悲从中来,掩面而泣。俩姐妹联手把一件显然并不是小事的事情瞒着她,怎能让她心里不难过? 陈鹭首先忍不住了,直拉赵敏的手,往华佳敏身边拉,“姐姐……” “妈,你别这样,我们是怕你担心才没说的。” 赵敏和陈鹭扶着华佳敏在沙发上坐下,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倒了出来。 2 华佳敏当天和赵敏、陈鹭一起到医院看望剑南春,其实剑南春已经好得差不多,马上就出院了。 华佳敏给剑南春道歉,说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不然早该来看他。搞得剑南春挺不好意思,连说已无大碍,而且不关赵敏的事。 “我还得谢谢阿姨和赵敏、陈鹭呢。”剑南春面色微红道,“我住院的钱都是赵敏垫的,以后我会还给她。” “不用不用。”华佳敏连连摆手,这件事情上她最不担心的就是钱了。“你家里知道了吗?来人了吗?我见见他们,道个谢,不管怎么说,你是替赵敏挡的这一刀。” “没有。我没跟家里说,他们知道了肯定得大老远地跑过来,麻烦。您看我又没什么大事,阿姨您就别担心了。” “哦。那也好。”华佳敏也不坚持。其实这一点上她是有点私心的,剑南春的家人不知道也好,否则的话,如果他的家人通情达理倒还好办,要不然还不定发生怎样的纠纷。虽说华佳敏相信既然人无大碍,最多也就是扯些钱的事情,但这样一扯毕竟劳神,更重要的是影响心情。 “那你好好休养,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直接说,或者你告诉赵敏和陈鹭也行。”华佳敏最后对剑南春,也对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儿交待。 然后华佳敏让俩姐妹又领她到医生办公室,要跟院方也交待一下尽管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营养品和最好的护理,钱不是问题。 医生见到华佳敏,笑笑,道:“你们倒好,就留仨孩子在这忙活,人都要出院了,大人才出现。” 华佳敏只能尴尬地笑着解释:“前一阵出差去了刚回”。 “你是那小伙子他妈?”医生一边听华佳敏交待,一边随意问道。 “是我妈。”一旁的赵敏轻声插言。 “哦,那就是丈母娘,你对女婿还挺不错。”这医生显然是个话贩子,憋不住话,随口又说。 “嗯?”华佳敏和陈鹭都一下愣住了,赵敏的脸却刷地红到脖子根。 看着赵敏的样子,医生笑起来,“别担心,我知道你们肯定没结婚。是男女朋友吧?” 赵敏讷讷地,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华佳敏问赵敏。 赵敏不作声,医生替她解释了:“小伙子刚进来那晚,做手术要亲属签字,是你们家女儿签的。她说呀,跟小伙子是小俩口。” 医生说完又对赵敏笑道:“当时我一看就知道你撒谎了,就你们这年纪,民政局谁要给你俩办了结婚证,那他就得下岗喽。当时情况紧急,其实就算没人签字,我们也得把手术给做喽,那种情况下还非等亲属签字的话,小伙子的小命恐怕就玩完喽,作为医生那我不但失职,而且失德。我喊一句亲属签字那也是职业习惯,没想到你就应了,问你吧,你支吾半天冒出一句和他是俩口子,我当时心里一乐,就让你签了,其实逗你玩呢。你知不知道,你签的那字是无效的,手术的责任还是我担着的。” 华佳敏和陈鹭算是听明白了原委,华佳敏只得解嘲地说:“情况紧急,她随便说的。您可别见怪。” “没有没有。”医生倒是挺开朗,“我也是开玩笑。您家女儿其实说起来挺有主见,我倒是蛮佩服的。说实话,要是碰到一些不愿担责任的医生,还真得您女儿这样的才救得了小伙子。经过这事,孩子们的感情会更好的,以后真结了婚一定家庭和美。” 医生毫不吝惜夸奖和祝福之辞,却哪里知道把个赵敏臊得现在不但面色绯红,嘴唇也快被自己咬出血来,却又作声不得。 3 剑南春几近痊愈,不再需要有人时刻守候,看望完他之后,华家娘仨便回家去了。赵敏一路上都红着脸,不吭声。华佳敏不知在想着什么,也没出声。只有陈鹭,倒是想说点什么来着,可看到干妈和姐姐都这样,也只好闭紧了嘴。 “妈,谢谢你。”直到回到家里,赵敏才对华佳敏说出这么一句。 华佳敏愣了一下,“谢什么?” “谢谢你去看他。” 对于剑南春受伤,赵敏始终愧疚颇深,不但那一刀是为她挡的,刺伤剑南春的人也是她以前的旧友,而事情的起因,还是为了阻止她上当吃药。总之,在赵敏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华佳敏作为家长能出面慰问剑南春,大大有助于减轻赵敏的歉意。 “唉,我是你妈呀,你的事我能不管吗?这世界上哪一家不是孩子闯了祸,家长出面善后的?” 赵敏轻轻嗯一声,少有温顺地面对母亲略含责备的话语。华佳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看着赵敏仍然红晕的脸,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敏还想着医院里的尴尬,不好意思和母亲、妹妹呆在一块,便推说有点累,回房去休息了。华佳敏觉得正是个机会,便拉了陈鹭坐下,向她问出刚才本想问赵敏的话来。 “陈鹭,你姐姐跟那个男孩子什么关系?” 陈鹭一听就知道干妈什么意思,忙澄清道:“干妈,那医生不是都说了是玩笑?您不会真以为姐姐背着您结婚了吧?”说着陈鹭自己也笑起来,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这孩子。”华佳敏不满地拍陈鹭一下,“我当然知道她不可能结婚,我是说,他们是在处朋友吗?” “当然不是。干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喜欢谁。” 华佳敏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是知道,可是……。”华佳敏想起跟姚静、乐乐俩人的那一次不愉快的会面,对女儿感情归宿的最终结局感到很没有把握。 4 “不过,剑南春是喜欢姐姐,他在追姐姐。张一鸣再不回来,姐姐搞不好真被追走了,没有剑南春还有其他人呢,虎视眈眈。”陈鹭有些忧虑地说。她用了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词,强调情况的严重性。 “这个剑南春,你了解吗?各方面情况怎么样?”华佳敏又问。 “不太了解。比我们高一级,学中文的。嗯……”陈鹭歪着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总的来说人倒不坏,最重要一点是对姐姐特痴情。” 华佳敏沉默了一会,方道:“这我倒也看得出来,小伙子品性应该不坏,而且,在医院里,瞧他看着赵敏时候那眼睛,就知道是真喜欢赵敏。那你姐姐对他的意思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没什么吧。”陈鹭看得出来,干妈心里也很希望姐姐能跟张一鸣在一起,所以她没有把近期赵敏的情绪波动都说出来,因为她相信那都是暂时的,没必要让干妈也一起跟着烦心。但是对于赵敏的心思,连陈鹭也觉得有点拿不准了,所以最后她忍不住反过来又问华佳敏一句:“干妈,您说姐姐会放弃张一鸣吗?” 华佳敏轻轻哼了一声,陈鹭似乎听出那一声中包含些许不快,但不知道干妈是为什么。“有些事情,未必是你姐姐不放弃就能有结果的。”除非她肯委曲求全,华佳敏心想,可依赵敏这脾气,她会吗?与其这样僵持下去,放弃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想到这里,华佳敏有点自言自语地道:“你姐姐要真喜欢那男孩子,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唉,这孩子看上去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和赵敏也不想管这事,可我这家业总不能……给了别人吧?” 华佳敏的自言自语使得陈鹭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本就为姐姐心态不稳而担忧的陈鹭没想到干妈的口气居然也松动了。如果剑南春是做生意的料,难道干妈就赞成姐姐放弃张一鸣?陈鹭不明白,干妈的主意为什么也变了呢? 第二五六章 俏贼遇险 作为女人,关玲的姿色和本钱都可算上乘,加上她有心逢迎,而张一鸣早就承认自己在女色方面虽不是猴急之徒但也从不是谦谦君子,因此跟关玲住到一起后的日子对张一鸣而言是个考验,甚至说煎熬。 而关玲既然一时突破不了实质,便在那虚情假意的出双入对上格外沉迷,几乎达到形影不离的程度。对关玲而言,这既是一种心理补偿,也是期望假以时日最终能遂了心中那长久的愿望。 这晚,张一鸣好不容易得一空子,他想都没想,几乎是在荷尔蒙的指使下便奔武清扬那里而去。谁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在武清扬住处吃了个闭门羹,她不在。 张一鸣信步来到叫街上,心里像憋着一团火,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爽快。想想实在不甘心,于是拨通了武清扬的手机。 听到是张一鸣,武清扬的声音里透出兴奋,张一鸣问她在哪干嘛她不说,只问清了张一鸣所在位置后,便道:“门主就在路边等我,我马上到。” 张一鸣依言在路边等着,刚过大约十分钟,便见远远一辆黑色宝马冲自己飚了过来。宝马“嘎”的一声停在张一鸣身边,张一鸣正自奇怪,已见车窗玻璃落下,武清扬在车里急急地招手:“门主快上来。” 武清扬的神色有些着急,张一鸣虽不明所以,但也不多想,拉开车门一头钻进了副驾驶座。武清扬立刻发动汽车,迅速提上速度,再度向前驶去。 “你在搞什么?”张一鸣皱眉问。 武清扬来不及回答,略显紧张地看了看车内的后视镜,低低叫了声:“糟糕,追上来了。” 只这一句,张一鸣立时明白了状况。刚刚还正在奇怪这丫头怎么有这么高档的车,现在知道,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她肯定在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呢。 2 张一鸣猜得一点没错,他给武清扬打电话的时候,武清扬正在对这辆宝马下手,接到张一鸣的电话,武清扬既舍不得这辆宝马车,也舍不得错过跟张一鸣见面的机会,最后便请张一鸣等在路边,决定偷车得手后直接去见他。 一来是宝马的防盗功能强大,二来武清扬急着见张一鸣,精神不集中,结果弄开车门的时间多花了几十秒,而且还出了响动。武清扬驾车驶出停车场后,那里的保安已经察觉,于是驾车追了上来。 武清扬看见保安追了上来,她也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去跟张一鸣碰面,还是先逃脱再说。保安开的是桑塔纳,不多久便被武清扬的宝马甩开距离。武清扬也是第一次弄到宝马,第一次开宝马,这时才发现好车就是好车,甩开一辆桑塔纳跟玩儿似的,不禁大为兴奋,也不再担心,仍旧奔张一鸣而去。 武清扬没料到这保安如此执著,更没料到他有本事跟得这么紧,只是在接张一鸣的时候停了约半分钟,本已不见踪影的桑塔娜居然又跟了上来。 如果是在路面情况简单的高速公路上,仅凭两车性能的差别,武清扬再次甩掉桑塔纳没有一点问题,可现在是在市区,尤其张一鸣等待武清扬的位置是繁华地带,接了张一鸣后,在这人车都更多的街道上,想甩开桑塔娜就不仅仅取决于两车的性能,更取决于两车上驾车人的技术。 武清扬以偷车为生,驾车技术实在也不算差,偏偏没想到这次这个该死的保安似乎是个高手,跟武清扬耗上了,而且利用技术优势,在后面左冲右突,渐跟渐近了。 武清扬有点焦急起来,脸色微变,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她主要是担心把张一鸣连累了。 武清扬的一切张一鸣看在眼里,他回回头,看了看紧紧咬住的桑塔纳,暗暗笑了一笑,心道:乖乖小清扬,今天要不是恰好有老公在,只怕下回老公得到局子里去为你“赎身”了。 “这车是刚才偷的吧?”张一鸣这时才好整以暇,悠悠然地问道。 “对不起,门主,连累你了。我以为能甩掉后面的车,没想……。”武清扬已经无暇多作解释,心里又气又急,不禁骂到:“这该死的保安,怎么像吃了伟哥一样。” 武清扬哪里知道,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巧,今晚她遇到这个保安,是刚刚从部队复员的汽车兵,驾驶技术相当过硬,可以说,今晚武清扬是碰到钉子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是因为追来的是这样一个保安,武清扬今天才有机会逃脱。此话怎讲?原来,这保安见偷车逃跑的是一俏丽女贼,而且一开始居然把他还甩掉一大截,心中登时大为不愤,心想:妈的,一小娘们,老子今天要是被你甩了,还有什么脸再在这里混保安?所以这保安自己驾车死死咬住武清扬,愣是不报警。试想,若是换了别人,一报警,在这市内的街道上,各路警察一出动,那还不把武清扬堵得死死的? 3 张一鸣见武清扬的汗珠越渗越多,便有些心疼起来,张一鸣知道她偷车一向顺手,大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再这么着急紧张下去,弄不好别把车开出事来。 张一鸣伸手擦了擦武清额头的汗珠。 “门主,我停下来,你先下去,好吗?”武清扬的声音有些发抖。 张一鸣笑起来,“那你呢?” “我……甩掉他后再去找你。” “你能甩掉他?” “能、能吧。”武清扬的口气是那么的不确定。她本来想坚定地说个能字,但看这架势估计张一鸣也不信。 “你这意思,我太重了,坐在车上车跑不快,我一下去你就可以甩掉后面的桑塔纳?” 武清扬几乎哭出来,“门主,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我真的不知道后面能追上来,你下车先走吧。” “好吧。那你停车。”张一鸣最后说。 武清扬看一眼张一鸣,忽然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她是真心不想连累张一鸣,可张一鸣答应下车,武清扬忽然又觉得是那么忍不住地失落。这个人是她的门主,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原来在他这里却也找不到任何依靠! 4 武清扬刚把车停下,张一鸣一侧身,两只手似铁钳一样卡住她的双腋下,一把将她从驾驶座位上拎起来,拎到自己腿上坐下。 “门主,你……”武清扬大惊。 “乖乖的。”张一鸣拍拍她的脸蛋,然后艰难地移位,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就这一阵工夫,后面的桑塔娜追了上来,开到宝马前面停下,拦住了宝马的去路。 张一鸣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从桑塔纳上下来一个体格匀称健壮的保安。 “妈的,臭娘们,今天你要从我手里跑掉了,这宝马我来赔给车主。”张一鸣听见保安几分自负几分得意也有几分不愤地骂骂咧咧走向宝马。 “嗨。”张一鸣从车窗伸出头去,笑嘻嘻地向保安招招手。 保安一下愣住了,什么时候换了个男人开车?还一派有恃无恐的样子。当兵出身的他不禁停下脚步,警觉地打量起宝马车内的情况起来,以防有什么埋伏。 “比一下?”张一鸣又对保安说一句,也不等他回答,一挂倒档,稍打方向,宝马呲地一下便斜插到对面逆行的车道上去了。在这条往回的车道上,有迎面来的车以为张一鸣要逆行,不断鸣喇叭警示。张一鸣不理会,也不把车掉头,只挂着倒档,顺着这个方向以倒车的方式开了起来,速度竟然不比那些正常行驶的车辆慢。 桑塔纳上下来的保安愣了半秒,立刻明白张一鸣的意思,巨大的好胜心刹时被激了起来。保安跑回桑塔纳,一头钻进车里,也学张一鸣的样,一挂倒档,哧溜一下斜插到对面车道上,以张一鸣相同的方式倒车追着宝马。 路上出现这样两辆奇怪的车,引得其它车辆十分好奇,当看明白他们在互相追逐的时候,有好事者便在超过他们两辆车的时候,鸣号以示鼓励,“嘿,哥们,加油。”有人还叫一句。 这样开了一阵,总是倒行毕竟不是办法,别的车辆可以不在意,时间久了警察也会发现。张一鸣看着前面桑塔纳的车尾,“叭叭”鸣了两声。 桑塔纳里的保安听见鸣了两声后,只见宝马车身“嘎”地一停,然后立刻随着“吱吱”的轮胎磨地声,宝马在几秒钟内就地急速地掉了个头,在道路上变成了正常行驶状态。 张一鸣把手伸出车窗向后一招手,开始以慢速向前驶去。果然,观后镜里,张一鸣见到桑塔纳也毫不示弱地来了个高速原地掉头。张一鸣微微一笑,一踩油门,比赛正式开始。 所有这一切,把个武清扬看呆了。直到此时,她才高兴地叫起来:“门主,你太厉害了。”叫罢又侧身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 张一鸣微微一笑,也是几分得意,几分自负。 第二五七章 改邪归正 论水平,张一鸣本就比保安高出半筹,而宝马与桑塔纳的性能就更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保安想要追上他们,几乎变成不可能的任务,只是张一鸣有心跟这个保安比比,时快时慢地吊着他,所以他才不至于被甩掉。 “玩玩他,门主,他太讨厌了,不然我们现在都已经……”没有了被抓住的担忧,武清扬兴奋起来,不时回头看看桑塔纳,一边对张一鸣要求。 “都已经怎么了?”张一鸣微微笑着问。 武清扬已经不是下那个羞涩的姑娘家,她又一吻张一鸣的脸颊,稍小了声音道:“没有他捣乱,我们都已经在床上了。” “你还说人家捣乱?人家的职责是保安,你跑到人家那里去偷车,你是在砸人家饭碗知道吗?”张一鸣不禁笑骂。 “那……那我的饭碗就是偷车嘛。他不让我偷,不也是在砸我的饭碗?” 武清扬这话倒是引起张一鸣的思考,她老这样偷车也不是办法,搞不好哪一天真要到局子里去捞她,岂不悔之晚矣?本想等这边事情结束后再给她做个安排,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做了为好。 “门主,不玩了,甩掉他,我们回去吧。”武清扬的声音忽然娇腻起来,刚才一句话勾起她对床的强烈渴望,再一次体味在床上、在这个男人身下那种要死去一样的魂游天外的愿望让她再也不想耍弄这个什么破保安了。 张一鸣如何听不出武清扬话里的意思,看着路上并不太多的车辆和街灯柔和的光线,张一鸣心中的欲望也蓬勃起来。他今晚来找武清扬本就是为那男欢女爱的事情。 “清扬,你帮老公加加油,老公就能甩掉他了。”张一鸣忽然对武清扬说。 张一鸣第一次在武清扬面前自称老公,武清扬听得心里像蜜腌了一样,又羞又喜。“好啊,我怎么帮你?” 张一鸣又觉得不好说了。他心里想的事,武清扬在床上都还没有那样做过,但张一鸣内心蠢蠢欲动,又实在忍不住想一试新鲜滋味。他看看武清扬,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 武清扬并不傻,又是在江湖上混的,见识和听闻自是不少,一下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小脸慢慢红了起来。 “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张一鸣看见武清扬的模样,知她为难,便收起自己的色心。 “嗯~”武清扬嗯一声,竟是拒绝张一鸣的好意。“我给你加油。”说着,小手已经伸过来,摸索上张一鸣裤上的拉链。 武清扬显得有些生疏,这反而令张一鸣感到别样的兴奋,下身一得解放,立刻坚硬地跳了出来。武清扬也不知如何前戏,侧过身子,直接一俯身埋头到了张一鸣的小腹下。张一鸣立刻感到下身进入一个温润的小嘴。 张一鸣从后视镜看看,那辆桑塔纳还不放弃地艰难跟着。张一鸣暗道一声:兄弟,不跟你玩了。脚下一踩油门,宝马加速,不多会便甩掉了桑塔纳。 2 武清扬终于完成任务的时候,宝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武清扬从张一鸣小腹下抬起头来,张一鸣看见她头发有些乱了,几缕发丝从额前掉了下来,一边伸手帮她理了理,一边道:“清扬,生气吗?” “生什么气?” “要你这样。” 武清扬抿着嘴唇,露出一个笑容,乖巧地摇了摇头。车前玻璃下放了一盒面巾纸,武清扬抽出一张,擦了擦嘴角有些粘湿的痕迹,那是张一鸣喷射后的溢出。 张一鸣把武清扬搂过来,让她靠到自己肩上。“以后别偷车了。我可不想哪一天要到局子里去捞你。” “没关系的,我不会出事。”武清扬说。 张一鸣一哼,“今天要没有我,你能跑掉?” “今天特殊嘛。”武清扬有点不好意思地狡辩,“再说不做这个我做什么呢?我们几个姐妹都是靠这个吃饭的。” 张一鸣一笑,“既然有了老公,自然老公养你。” 武清扬心里甜滋滋的,但又道:“那其他姐妹呢?门主都养吗?” 张一鸣想想也是,如果只武清扬一个,就让她在家闲着都没问题,可其他人呢?不是养不起,而是没有名目,她们也未必愿意。 “要不给你们找个正经事做吧。” 武清扬面色一喜,随即又消了下去。“我们能干什么?” 张一鸣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你们跟车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给你们开一家汽车经销公司吧。” “是吗?”若不是在车里,武清扬肯定一下子跳起来。“谢谢门主。” 张一鸣看着武清扬兴奋的样子,心里也高兴起来。她捏了捏武清扬的小嘴,道:“别叫门主,叫老公。” “为什么?” “你的姐姐们都这样叫。” “姐……姐?”武清扬略一反应便明白过来,“是北京的姐姐吗?” “真聪明。开公司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亲自给你安排,待会给你她们的联系方式,你自己去北京一趟,调些资金过来。” 武清扬没想到张一鸣做事这样干脆利落,心里对他的爱意中更增加了几分敬佩。“谢谢门主。”她又说一句。 “嗯!”张一鸣做出不满意的表情。 “我要这样叫嘛,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是门主。”武清扬撒起娇来。 张一鸣只好笑笑,不跟她计较这个。 3 “走,下车。”张一鸣掏出两千块钱压在自己坐的车垫下,然后对武清扬道。 “怎么了?” 对于张一鸣的举动,武清扬不解,下车之后一边问他,一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车被张一鸣停在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武清扬忽然想到那时候自己还趴在张一鸣腿间,而张一鸣正值最后的喷射,不禁面红耳赤,还好宝马的车窗玻璃色深,而广场上的人也不多。南宁火车站跟别处不同,作为铁路线的末端,南宁火车站没有晚上的车次,所以夜里的车站广场远不如外地热闹。 张一鸣问武清扬在哪里偷的这辆宝马,武清扬说了一个酒店名称,打114查到酒店的总机号,张一鸣于是给酒店打电话,费了半天劲,曲折地打听到今晚尾追他们的保安的手机。张一鸣再打到这保安的手机上,只听对方一句“谁啊?”喊得怒气冲冲,极不耐烦。张一鸣不禁一笑,心想这家伙不会还在市里转悠着寻找宝马车吧?听到他嘀咕过,如果宝马丢了他自己赔,这小子可能是跟自己犟上了。 张一鸣哈哈一笑,对保安编了个谎话,说是跟人打赌,所以偷了宝马来比划,现在车停在火车站广场,请他来取。 “对不起,兄弟,今晚是一个玩笑,没想到把你牵连进来。我在驾驶座的车垫下放了两千块钱,如果车主投诉,或者酒店对你有什么处罚,这算是给你的补偿。” “喂,你……”保安惊讶万分,但没等他说完,张一鸣挂断了电话。 回头一看,武清扬的小嘴已经有点翘起来。 “怎么了?”张一鸣笑笑。 “好不容易弄来的。”武清扬不甘地说,“都说贼不走空嘛。” “嘿,你这丫头。你已经不是贼了,知道吗?还有什么走不走空的。刚说了不再偷车,怎么就反悔了?” “那是说以后嘛。” “什么以后。从今晚开始,从现在开始。好了,还没说呢,你想开一家什么车的经销公司啊?” “我……,我就要卖宝马。”武清扬恋恋不舍地看着旁边的宝马,想着今晚的驾乘乐趣,忽然有了决定。 张一鸣不由一笑,“你够狠,做宝马经销商要的钱可不是一点半点。” “钱不够吗?”武清扬充满失望之色,“那算了吧。” “老公既然答应你,怎么会钱不够。”张一鸣一拉仍旧瞄着宝马的武清扬,“走吧,还看什么,过不多久你有的是宝马了。” 这句话是武清扬听了最开心的,她吊住张一鸣的胳膊,悄悄地问:“现在是去我那里吗?” “那当然。你不会以为就你在车上那一下,老公就够了吧?” 虽然旁人什么也不可能听到,但在这广场之上武清扬还是觉得羞怯难当,一只手在张一鸣的掌心使劲地又抓又挠。她这举动令张一鸣哈哈笑起来,一把搂住她,急扬手召了辆的士——张一鸣的心里也被武清扬抓挠得心痒难耐,实在不愿再耽搁了。 4 姚静也是多久以后才从陈鹭那里得知了那天她们离开迪厅之后赵敏遇到的事情,心下便有些愧疚,总觉得要不是乐乐去插一杠子,也许赵敏和剑南春坐不多久便走了,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也未可知。思量半天,这天下午下班后她去了天鹅山庄,一方面看看赵敏,另一方面如果有机会也想跟华佳敏聊聊。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姚静想了很多,最后觉得华佳敏既然是同门师叔,应该还是有共同语言可以沟通的,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呢? 姚静的不速到来让华家母女很意外,而姚静也很意外,因为她碰到华家正在请客,客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如果没认错的话,就是那天晚上在迪厅和赵敏在一起的男生,也就是陈鹭告诉的替赵敏挡刀差点把命丢掉的那位。 第二五八章 突遇危局 姚静认得没错,今晚华家的客人正是剑南春。 原来剑南春这孩子还是有点小机灵的,或者说他为了赵敏确实费尽心思。自从华佳敏到医院看过他,他便意识到赵敏的妈妈对自己没有恶感,相反还有些歉疚的心思,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如果能得到赵敏妈妈的喜欢,对于追求赵敏岂不是等于得到一个最重要、最有力的支持,或者说法码吗?有此主意,小伙子出院后,不但不因为救了赵敏而邀功,相反总是说赵敏为自己住院花了那么多的钱,阿姨又不叫还,让他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无论怎么要去家里拜访一下,至少道个谢,表达一下心意。 就这样,恰好姚静到来的这天,剑南春也买了些礼物到华家来了。小伙子懂礼貌,华佳敏自然不好拒绝,何况这小子学中文的,嘴倒甜,说的些话让华佳敏听了也真是不讨厌,最后便客气地留他下来吃晚饭。本来说出去吃,剑南春心想出去哪有在家好,又不是缺个吃的,图的就是一家人的那个气氛,于是力主就在家吃。他是客,又是第一次来,华佳敏不好拂了他的意思,最终便让钟点工阿姨做饭,决定在家吃了。一切都是华佳敏拿主意,对剑南春的到来赵敏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闷闷地不太作声。 一见到姚静,剑加南春也认出是那天在迪厅远远见过的。现在不比在迪厅,距离近光线也好,而且那天在迪厅姚静是坐着,此刻她刚进门,优雅的高跟鞋配上一身高档的黑色薄套装,站在门厅里,浑身散发出高贵而又娴静的气质,令剑南春再次感叹赵敏家的基因卓越。 “表姐来了。”剑南春今天倍显人乖嘴甜,第一个跟姚静打招呼。 姚静微愣,华佳敏大惊,只有赵敏和陈鹭知道怎么回事。 “她是你……表姐?”华佳敏看看姚静,又看看剑南春。 这回是剑南春有点发愣,陈鹭忙道:“干妈,他是随着我和姐姐叫的。” 陈鹭的聪明在这里显露无遗,一句话,不露痕迹地告诉了华佳敏,外人都以为姚静几个是她和赵敏的表姐,为避免不必要的烦恼她和赵敏也没有否认。华佳敏皱皱眉头,懂了陈鹭话里的意思,想想这样也好,与其赵敏的同学知道她和张一鸣以及姚静这些女人之间的说不清的关系,还不如让别人以为她们是表姐妹。 姚静本就听乐乐说了那天怎么跟赵敏斗嘴,因此更容易地明白了陈鹭的话,她微微一笑,算是含糊地应了剑南春。 “正吃饭呢?”姚静又跟大家打个招呼。 华佳敏独自在商场打拼多年,已经有充分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何况她跟姚静本也没有多大过节,因此很得体地也招呼道:“不知道你会来,要不等着你了。一块吃点?” 姚静还没回答,最让她意外的是赵敏在母亲说完之后便默默拉了张椅子到桌边,那意思很是明显。姚静便坐下了。 2 这顿饭陈鹭最为高兴,姐姐能给姚静搬椅子让她看到了一些可喜的希望。姚静的表现既自然也大方得体,席间真像表姐一样,问问陈鹭、赵敏或剑南春一些家常话,还给剑南春夹了两回菜,把个剑南春受宠若惊得不亦乐乎。赵敏倒是奇怪,始终不怎么作声,倒是给姚静夹了两回菜。 既然说是表姐,姚静便叫华佳敏“阿姨”,华佳敏不动声色,倒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反对,后来渐渐也就应了。华佳敏心想,算起来毕竟是师叔,应一声“阿姨”也不为过。 吃过饭,剑南春抢着把碗筷收回厨房,姚静就说自己帮着洗洗,华佳敏拦住了,“我这里请的是钟点工,明天她会收拾的。我和小敏都不喜欢有个外人住在家里,所以没请保姆。” 以华佳敏的身家,姚静知道这肯定不是虚词,便也没有坚持。何况她上一次洗碗已不知是多少年前,那时候她还小,师父还在呢。 在客厅坐下,华佳敏才问姚静此来是否有事,姚静看看赵敏,道:“没什么事,我刚刚听陈鹭说那天晚上在迪厅出了点事,想来看看赵敏。” 有剑南春在这里,看今晚这情形也没法跟赵敏或者华佳敏聊点什么,姚静坐了一会便要告辞,顺便问剑南春道:“你要走吗?我捎你回去?” 剑南春当然恨不得住下来才好,但见姚静问出这话后,旁人似乎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尤其赵敏,一直情绪不高沉默寡言,剑南春不知她心里是否有什么事,犹豫片刻,便答应了姚静。 剑南春住在学校,一路上,姚静似乎也有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而第一次坐在奔驰跑车里,鼻息中又传来姚静身上淡淡的香气,剑南春也搞不清是姚静本身的气味还是她喷的香水味,只觉得一颗心乱跳不已,又想到看赵敏现在这发展趋势,以后定是直追姚静,若能得到如此这般的一个佳人,配上自己这中文系有名的才子,绝对能演绎出一段风流佳话。若果真如此,虽百死而无憾。实在不能怪剑南春,年轻的心本就容易充满美好的憧憬和幻想。 一路上晕晕乎乎,直到在北大门口被放下来,看着姚静的奔驰无声地远去了,剑南春才渐渐清醒过来。经过此晚,他心中更坚定了追求赵敏的决心,哪怕只能换取一个缥缈的希望,他也愿意不惜任何代价。 3 放下剑南春后,姚静一路默默地开着车,不必再因为有剑南春在旁而刻意掩饰,她的脸上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来。 赵敏今天很乖巧地搬了椅子让姚静入座,令陈鹭都高兴不已,然而姚静的看法却截然相反。如果不是赵敏心中已经放弃,她如何会突然对自己没了敌意?难道赵敏真为了这个男孩子放弃张一鸣?姚静不相信。如果赵敏真的放弃了,那一定也是因为她、因为乐乐、因为刘红等等这些已经在张一鸣身边的女人。这才是让姚静心烦意乱的。不论最初张一鸣口口声声不承认,还是现在承认了,姚静都知道,他心里有赵敏,这一点毫无疑问。姚静也百分之百相信张一鸣不会为了赵敏而甩下抛下已有的几个女人,问题是赵敏如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离张一鸣而去,张一鸣的心里会是怎样的难过!张一鸣难过,姚静的心怎么会不痛?何况她总觉得这难过还与自己有关。 烦乱的情绪让姚静觉得口干舌燥,她看看车上没水了,于是找个机会在路边停下,下车去一小店买瓶水。 姚静买完水,转过身便看见一姑娘站在自己车边,似乎还对自己笑了笑,然后一拉开奔驰车门,钻进车里把车开走了。 姚静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这不是当街抢劫吗?自己没锁车?她愣在原地仔细想了想。锁了呀,钥匙也在自己手里,可那姑娘怎么就把车门打开,还能把车开走了呢?自己走到路边小店买水,充其量不过一分钟时间,这是什么狗屁奔驰嘛,这么容易就被偷了。 姚静又沮丧又生气,思前想后,拿起电话就准备报警。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先响了起来。一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先是嘻嘻的得意一笑,才说道:“你的车在我这里,别报警,不然你的亲人有危险。我去长安街溜溜,完了就还给你,你回国贸那边的乐静店里等吧。” 姚静大惊失色,这女贼也忒拽了点吧?“你、你是谁?别威胁我,我要报警。”姚静强压住惊慌说。 “我没骗你,你应该听得出来我对你很了解吧?我还知道你的电话,你说我是骗你的吗?” 姚静信了,姑娘说的也正是她心里想的,她如何能不信?“你、你们抓了谁?把人放了,车我不要了,送给你。”姚静颤抖地说。 姑娘笑得更愉快了,“姐姐真大方,不过我不要你的车,我就是开开,稍晚真会还给你。我也没抓你的什么人,但是你如果报警的话,你的一个亲人就有危险了。” “什么亲人?谁会有危险?”姚静追问。 “嗯。”姑娘沉吟一下,“一个姐妹。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回去等着吧。” 姑娘挂断了电话,姚静又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想起赶紧拨通刘红和乐乐的电话。她们俩都好好的,没什么事,姚静这才稍稍放心。至于那车,今晚要真不还回来那就算了,姚静准备认了,无论如何人不要出事。姚静跟乐乐和刘红说有事,要她俩都去国贸的乐静店里会合,并再三嘱咐路上小心,搞得乐乐和刘红很奇怪。 4 姚静打车回到店里,乐乐先到了。听姚静说完情况,乐乐气得几乎跳起来,什么小贼这么嚣张?“静姐,你现在不但是社会知名人士,还是政协委员,她既然这么了解你的情况,就肯定知道这点。当街抢走你的车不说,居然还敢打电话来威胁,她这是公然挑战政府权威。”乐乐胡乱上纲上线,“没说的,报警,市局肯定重视。她不是去长安街吗?一个命令下去就能把她给截了。” 光说说乐乐就觉得爽快。家里有当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还不过是个市政协委员,要是处在什么有实权的高位,那还了得? 姚静见乐乐这样子,能感到她的不忿中更透着兴奋,便知道这小妮子根本没把那辆车放在眼里呢,她是平静日子过久了,巴不得出点什么乱子来调剂一下生活。 姚静按耐住乐乐的情绪,道:“你别这么冲动,正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没搞清情况之前就更不好乱来,别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还有什么情况没搞清啊?我们几个人都好好的,她的威胁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她抢了你的车是真的,怎么不能报警?” “她没骗人,她本来就说没把谁怎么样了,只不过如果我们报警的话,然后才会对我们下手。而且,这不刘红还没到吗?真让人不放心。” 姚静一边说着,一边又准备打电话问刘红到哪了,就在这时刘红到了。 “红姐你怎么才来,急死我们了。”乐乐一见刘红就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在师姐家呢。”刘红在姚静身边坐下,奇怪地问。 看见刘红让姚静悬着的心刚刚觉得完全放了下来,但刘红的话马上又让她的心提起来。是啊,还有个师姐呢。 第二五九章 一场虚惊 那偷车女贼的威胁范围不知道包不包括师姐呢?她是否也清楚师姐与自己这些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虽然姚静心中从来也没敢把师姐当姐妹看待,而是对师姐有一种近乎母亲的尊重,可是对方要下手的话哪里会管这么多?越重要的人越有恐吓要挟的价值。 “师姐怎么了?她家出什么事了?”姚静着急地问刘红。 刘红对姚静的紧张觉得很是奇怪,“没怎么。岚岚有点生病,李大哥又去出差了,昨天师姐带岚岚到我们医院看病被我碰见,我见情况不是很严重,就让师姐不用天天带着孩子来回跑,这几天我每天我上她家看看就行。刚才在师姐家就是为这事。” 姚静舒一口气,体乐乐笑道:“哟,原来刘医生是出诊去了。” “好了,别管我干嘛。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姚静于是又把事情对刘红讲了一遍。 “有这事?这女的倒蛮奇怪的,开玩笑的吧?”刘红的性格一向粗些,既不像乐乐那么气愤,也不似姚静那样紧张。 刘红的话让姚静的心里也平静许多,冷静想想觉得也是,真正偷车的话哪会这样,得手了还不赶紧跑个无影无踪?还打什么电话?攀交情唠嗑呢?从情况来看,真是更像一个玩笑。 姚静不禁点点头,“说得也是。她说了玩完就把车送回来,让我们在这等。要不我们就等等看?” “不行。就算送回来,我们也没面子。静姐,你如果不想报警,我们叫上大柱他们,带上十几号人马,开车去长安街堵她。抓住这小娘们,我非狠狠抽她不可。”乐乐立刻表达反对意见。 乐乐说这话是有着几个因素的,一来是大柱他们自南宁回来后,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他们又从家里师父的武校招来一些学员扩充实力,现在他们有不少人可用;二来呢,乐乐这丫头最近终于克服心结学会开车了,她正想着找机会出去飚一下呢。 对于乐乐这点小心思,姚静和刘红都看得清楚,她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那你留在店里,我们俩去。” “啊?”乐乐立刻原形毕露,“算了算了,还是别去了,等等吧。哼,等她来了我再抽她。” 2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一个姑娘探头探脑地走进乐静店里。张望了一下,便向姚静他们走来。姑娘一进店,姚静她们就都注意到了,姚静一眼认出就是把她车开走的那位。 走近姚静他们桌边,姑娘像做错了什么事情,心虚地露出一个笑脸,轻声道:“姐姐,你的车停在外面了。” 嘿,还真还回来了,更令人惊异的是居然进门来了。姚静本以为就算她会来还车,也是把车停到附近,然后打电话通知。反正她是偷开的车,车钥匙还在姚静手里。 乐乐一下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这姑娘半天,奇道:“以前我以为自己拽,没想到你比我还拽。你居然敢进来照面,我要不抽你我……”乐乐扬起了手。 姑娘此时的表现远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拽,她一下抱住自己的头,叫道:“姐姐别打。” 刘红手快,拉住了乐乐。她一开始就认为这肯定是个玩笑,事情没搞清楚怎么就动手呢。 姑娘一上门,姚静便也彻底放心。不是放心自己的车,姚静根本不在乎那辆车,而是放心身边的人肯定不会有事了。看来这姑娘真是闹着玩的,因此对于乐乐的举动,姚静出言责怪:“乐乐你现在怎么跟个流氓似的,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要打人。还满嘴抽啊抽的,像什么样子。” 乐乐大是不服,“静姐,我这可是在为你出气,你怎么说起我来了。” “先坐下。”姚静即是对乐乐,也是对那姑娘说。那姑娘既然进来,肯定是有话要说了。 “谢谢姐姐。”姑娘一笑,在乐乐身边坐下了。 乐乐不禁瞪她一眼,“别叫得这么亲热,谁是你姐姐。” 姑娘也不恼,对乐乐又是一笑,“你们都是呀。” 瞧她这样,除了乐乐还有不满,姚静和刘红是再怎么也对这姑娘生不起太大的气来。 “好了,车送回来就行了。我看你年龄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吧?再好玩,以后也别做这种事了。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回吧。” 姑娘看着姚静,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出来,“车、车撞了一下。” “啊?”另外三女都大吃一惊。 姑娘赶紧狡辩:“就是那时候跟姐姐你打电话,说了半天,走了神。我刚挂线,眼见已经到了前面一车的尾巴跟前。幸亏我踩得及时,只是小小地磕了一下。”说到此处姑娘居然开始眉飞色舞地兴奋起来,“奔驰车真不是吹的,前面的车尾瘪了好大一块,咱们这车前头只破了点皮。” 看着这姑娘,姚静简直哭笑不得。乐乐又恼了起来,“你说话搞清楚,什么叫咱们的车?那车是我们的,我们姐妹仨的,可不包括你。” 姑娘把脸一嘻,居然有点耍赖的味道,“我也叫你们姐姐嘛,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份?” “好了好了。车磕了就算了,我也不追究你。你赶紧回吧。” 姚静终于想到这姑娘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能跟她计较下去。谁知,姑娘说出一句话来,令姚静她们都大吃一惊。 3 “我回哪里啊?我那么远从南宁过来,就是来找姐姐们的。” 一言惊煞姚静三人,她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刘红先发问,“你是谁?知道我们是谁吗?怎么说来找我们的?” 姑娘转头四处看了看,因为并非周末,这个时间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离姚静她们最近的,也是跟着两张桌子外,远远地有一个孤独的男人,有心事的样子,喝着红酒,而且好像有些醉了。姑娘这才放低声音,悄悄道:“我叫武清扬,属乙字桃花,门主让我来找姐姐们的。” 再次的大吃一惊,再次的面面相觑,再次是刘红先发话。刘红略一楞神后笑了起来,轻声对姚静和乐乐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为什么?”武清扬倒先接了话,“门主说有三个姐姐的。” 乐乐也回过神了,看了一眼刘红,取笑道:“她呀,比我们地位都高,我们都是门主手下,她是门主夫人。” “是啊,怎么样?”刘红很得意,冲乐乐晃了晃脑袋。她不是桃李结门人,因此从这个角度说不是门主手下,但她是张一鸣的女人,所以可算是门主夫人。 “你怎么证明你的话?”一直沉默的姚静开了口,冲武清扬问。 不知怎么,武清扬的脸先红了起来,支吾半天还是道:“我……我没办法证明啊。” “啊?”又是乐乐的反应最为激烈。 “那你是在哪里见到门主的?他现在在干嘛?”姚静沉声问道。 武清扬又左右望望,压低声道:“在南宁,他现在潜伏在恶之花内部,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自大柱他们从南宁回来,刘红和乐乐又在广州碰见张一鸣一次,因此张一鸣的情况姚静三女都有所了解了,听武清扬这样一说,没有大的出入,三女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武清扬不像是假的。 “你不可能没有证明自己的办法吧?”姚静终究不放心,还是追问一句。 武清扬的脸又红了,犹豫好久,终于道:“有是有办法,可是、可是……我说不出口。” 4 “这个死东西。”这回是乐乐最先猜到点蛛丝马迹,盯着武清扬问:“你的桃花是叫他给弄没了吧?” 此话一出,姚静、刘红都明白了。刘红跟姚静、乐乐同床侍夫这么久,对桃李结的事情了如指掌,也就差没加入桃李结了。 武清扬羞涩地点点头。 “难怪你姐姐姐姐的叫得这么亲热。我刚才就奇了怪了,就算同门,你也该叫我们师姐才对呀。”乐乐道。 武清扬面色绯红,嗫嚅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问门主夫人吧,她地位高。”乐乐趁机又戏刘红一把。 刘红也不恼,笑起来,说:“傻丫头,你看不出这里谁说话算数?” 武清扬如何看不出?立刻把脸转向姚静,巴巴地望着。 姚静此时还有何可说?她抓住武清扬的手握在手里,问:“清扬,你多大了?” “24” “哟,那还真得都叫我们姐姐。”姚静一句话,算是尘埃落定,将事情定了个调。 “你这丫头,知不知道你把静姐吓得不轻?你干嘛说如果报警我们姐妹就有危险?”刘红听姚静表了态,便接着说话,也可算是一种曲折的表态接受吧。 终被接受,武清扬心里高兴,听问后展颜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报了警,警察就有会来抓我,那我不是有危险?我也是、也是姐妹嘛。” 竟是这层意思,大家听后不禁莞尔,同时感到武清扬的脑瓜子还是蛮机灵的。 似乎该乐乐说话了,武清扬转脸看着她,乐乐似要故意为难,想了想道:“你还是得先把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拿出来。你有,是不是?” 武清扬的水汪汪的眼睛显得娇艳欲滴,哀求道:“能不能回到家里再拿出来啊?” 见到武清扬的样子,姚静都笑起来,“好了乐乐,别再逗清扬。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吧。” 一场虚惊划上句号,先前的紧张变成此刻的轻松。四个女人起身,准备离开乐静,这个时候她们谁也没注意到,隔着两个桌子外那喝得微醺的孤独的男人稍稍抬头望了她们一眼,目光中有阴沉而得意的笑意一闪即逝。 第二六零章 思如潮水 就在乐静这边四个女人最终轻松相聚的时候,天鹅山庄里的俩姐妹躺在床上却有些辗转反侧。 “姐姐,是你约剑南春到家里来的吗?”这话陈鹭忍了很久,终于还是耐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赵敏觉得烦乱,不是对陈鹭,而是对剑南春来家里这件事情。 对于现代人来说不,家已经成为一个非常私人的空间,若非熟悉、亲密达到一定程度,现在的人们早不习惯于让外人进入到这个空间——一般朋友聚会大多放在外面,因此今天剑南春的登门让赵敏忽然感到一种压力。没错,最近很长一段时间赵敏的心情是不好,每每看到剑南春,她就觉得像看到自己一样,所以她像是同病相怜的人,渐渐不忍完全拒绝剑南春在身边的出现。但是赵敏所能接受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姐姐,干妈都看出剑南春喜欢你,她上次悄悄问我呢。你心里是不是也……?”陈鹭又试探着问。 “不是不是不是。”赵敏心烦意乱,打断了陈鹭,“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不相信?” “对不起,姐姐。主要是你上次单独跟他去迪厅,我以为……。你看,要没迪厅的事,今天剑南春也不可能来家里了。” 赵敏何尝不是如此所想?因此提到这事,她便有些着恼。“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呀?你还说呢,这也怪你。那天他说过生日,朋友们有个聚会,想请我也去。我想那哪能去啊,那么多人,这一去以后还说得清楚吗?结果他把所有的朋友和定好的聚会都取消了,说那就只请我一个人。他在迪厅一直等,我实在……。没办法,想找你陪我去,你又去了她们几个那里,不好打搅你,最后只好自己去了。谁知道后来又碰到你们,最后还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以为我想啊?” 原来如此,陈鹭悄悄吐了下舌头,觉得自己没尽到陪伴姐姐的责任。 2 “你呀,是被那朵花给迷了心窍。这些天又烦又乱也没问你,那天你巴巴地跑过去,人家给你印了那花没有?”赵敏想起来,便问陈鹭。 “没有。”陈鹭难掩失望地说,“乐乐姐姐说现在没有原料。” “姐姐姐姐,你的嘴倒是挺甜。”听着陈鹭“乐乐姐姐”地叫,赵敏想起那天和乐乐在迪厅怄气,心里就有点不爽。 陈鹭知道姐姐心里的想法,忽然又道:“姐姐,可是你今天对姚静姐姐就挺好,你是不生她们的气了吗?” 赵敏知道陈鹭指的什么。这世界上很多事情,观察者的猜测与当事人的本意常常存在差距。今天赵敏给姚静搬座入席,流露出她期待姚静留下来的心思,但这背后的缘由,既不是陈鹭以为的她逐渐接受了姚静她们,也不是姚静以为的她因为决意放弃张一鸣而消失了对自己的敌意。实际上,赵敏倔强的性格使她在迪厅跟乐乐呛嘴,那晚意外的危急情势又逼得她在医院为剑南春签字,可这一切过了就过了,赵敏不放在心上,如果别人要怎么想,她也不屑于解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从来是以柔克刚的姚静见到剑南春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餐桌上,赵敏忽然间觉得像做了错事被撞上,那一刻她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想解释的冲动,可又无从开口,所以一时之间,她很希望姚静留下来,让一切不言自明。 “我跟她们有什么气生啊?我只是不想跟她们打交道。但是她都来了家里,我总不能不理不睬吧。”赵敏不好意思对陈鹭说出真实原因,只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至少不能比对剑南春还差吧。”赵敏又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陈鹭忽然间悄悄笑了起来,以探花女的聪慧加上旁观者的角度,陈鹭捕捉到姐姐这句话中似乎包含了亲疏区别,而她自己肯定没意识到。 “姐姐,我觉得你跟剑南春说清楚比较好。”陈鹭趁势提出建议。 “我早就跟他说了,还要怎么说啊?”赵敏再度心烦起来,“再说相互间熟悉一些了,我更加说不出很重的话来。唉。”一声叹息,显露出赵敏的无奈,无论外在多么倔强冷傲,赵敏的内心终究远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陈鹭,以后剑南春在的时候,再不准你离开我身边。”想来想去,只得这样一个变通的办法,赵敏转身抱住陈鹭,心中忽然觉得好累。“陈鹭,他怎么还不回来呢?”赵敏喃喃地问着陈鹭给不出答案的问题。 3 张一鸣发现易容竟是一个股票方面的天才,尤其对于盘面,对于隐藏在那些红红绿绿、高高低低的k线图形以及枯燥无味的买卖数字后面的真相,有着超常的直觉。而且,重要的是,易容对于这方面有着浓厚的兴趣。 张一鸣这次到广州,足足多呆了一星期,一直到周五股市收盘。 易容看完了所有上次买的书,不懂之处张一鸣给她细细讲解。每天开盘时间,张一鸣都和她坐在电脑前,对着盘面分析,并竭力将自己的一些技巧和经验传授给她。 周五收盘后,张一鸣坐在电脑前,对身边的易容说:“作为一个交易者,尤其以前我是以操盘为职业,所以不可能不博弈。但是,作为投资来说,其实我始终坚持以公司本身为考察对象,关注上市公司的实际价值,而不是考虑你的交易对手将如何操作。你对盘面有非常敏锐的感觉,这是一个优势,但是长远来看,我还是希望你多多学习,努力提高自己对上市公司实际价值进行分析判断的能力。这才是你今后安身立命之本,做到这样,我……”张一鸣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妈妈也就放心了。” 张一鸣第一次对易容这么认真严肃地说话,说得她愣愣的,半晌,方回过神来,便见她嗤鼻一笑,“干嘛这么严肃啊,玩玩嘛,什么叫安身立命之本啊?我又不是没饭吃。” 张一鸣想起易总做的那生意,又想到自己潜入恶之花的目的,看着易容这拿什么都不当回事整天游手好闲的样子,只恨不能跟她明说了。对于易总,张一鸣也反复考虑过,无论如何,真到动手那天,一定想法把她事先调开。能把恶之花、把毒品生意摧毁就可以了,张一鸣怎么也做不到亲手把易容的妈妈送上死路。问题是,就算易总能逃得一劫,她的生意——不论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定是荡然无存,那时候,易容怎么办? 4 见张一鸣若有所思地沉默,易容耐不住了,“好了好了,在想什么呢。走,我请你出去吃东西。” 张一鸣知道短时间要改变易容恐怕很难,便不再多说。 “干嘛请我?”张一鸣懒懒地随易容来到街上。 “因为……你是我师父啊,这一顿就当拜师宴怎么样?我以后就叫你师傅,行不行?” “行。”张一鸣一笑,“那你准备在哪请我呢?” 易容想了想,道:“看你这么喜欢吃炸鸡翅,就肯德基吧。” 张一鸣一听几乎吐出来,这是上回那顿鸡翅的后遗症。 “既然拜了师,你就要把所有压箱底的绝活都传授给我,不准藏私。”易容根本没注意张一鸣的反应,自顾自地要求道。 “操盘手第一戒,就是不要指望有百战百胜的绝活。”张一鸣敲一下易容的脑袋,“如果你不能不断提高自己,根据形势改变自己,你就等死吧你。” “是。师父。”易容一立正,向张一鸣敬了个礼,逗得张一鸣笑起来。这小妞! “我以后争取要把你打败。”易容过了一会又说。 张一鸣无所谓地一笑,“那算什么,我本来已是败军之将。”如果没有广东家纺那一败,今天的张一鸣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依然围绕在光环中,意气风发、充满自负?也许。但肯定遇不到这么些独特而可爱的女人们。 不过内心里,张一鸣对自己在证券市场的独到眼光仍充满自信。这几天他好好关注了一下铜及有色金属板块,才发现它们的股价早已经涨了两倍有余。自己和季峰在这一板块上所压的重仓,现在已经是硕果累累。其实已经到了可以考虑抛出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季峰会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一般人,常常难以克服的,就是一个贪字。很可惜现在不能亲自去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那不管,我还是要亲自把你打败一次,那才有意思。” “怎么打啊?我现在都不做这个了。” “我不管,那你就重新做起来,让我来打败。”易容近乎耍赖地无理要求逗得张一鸣又笑起来。他看了易容一眼,她的眼里闪动着一种倔强的眼神,竟跟赵敏很有几分神似。张一鸣的心中仿佛有道闸门嗖的一下被打开来,思念的潮水刹那间便涌满心房。 唉,赵敏!这么久没跟她联络,不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一时间,张一鸣忽然发现自己非常想念赵敏,超过了所有其他女人。 第二六一章 身份泄露 张一鸣跟踪关玲纯属偶然。他在广州多呆了一个星期后回到南宁,到达他和关玲共同的住处时,已是夜里十点多。张一鸣将车刚刚在小区停车场停好,便看见关玲行色匆匆地走进停车场。张一鸣离她说远也不远,但她居然根本没注意到。 看见关玲这情形张一鸣心中一动,她莫非是去跟买私货的对家接洽? 关玲上了自己的车,很快便急匆匆驶离而去,张一鸣本想开着送货的车直接跟上去,但一想这车关玲认得,跟在后面容易被发现,于是只好抄近路跑到小区门口,正好见到关玲的车驶出小区不远,张一鸣拦辆出租跟了上去。 时间已经不早,雪她这个时候一个人出去究竟为干嘛?坐在出租车里张一鸣不禁疑惑地想。 那么,关玲此去究竟为何? 原来,关玲上午接到老五的电话。老五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告诉关玲有重大发现。 “玲姐,你现在很危险。你离那个姓段的小子远点,他很可能就是咱们正在调查的这个姓张的男人,他潜伏到你身边来了。而且,他很可能是去年以来传出的桃李结的门主。”老五说。 关玲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桃李结?关玲的脑子里更加混乱,更加猜测不出张一鸣的目的了。虽说桃李结跟恶之花是宿敌,但那不过是遥远的历史,关玲并不知道两派现在有什么直接的冲突。说实话,在传出桃李结有个什么新的门主之前,在关玲看来桃李结根本就只剩下一个名号,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但这一切对现在的关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办?对这个问题关玲觉没有答案,只觉得得烦乱不已。这一刻她不禁后悔,自己从北京回来时就应该把老五撤回了,干嘛还留他在北京呢?现在知道张一鸣身份的真相又如何?就能彻底在心中把他放下,然后……干掉他?想到这里,关玲自己的心已是钻心一痛,这些日子俩人出双入对的一幕幕快乐情景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可是,老五也知道了他的秘密,不动手只怕也不行了。关玲感到自己被逼上进退两难的绝路。 老五还想说什么,关玲制止了他。“别在电话里说了。他现在在广州还没回来,你今天就飞回来,下飞机先不要回住处,马上跟我联系。在我们见面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见面,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包括其他兄弟。明白吗?” 老五很得意,从关玲紧张的语气中感觉这回立了一大功。“我明白,玲姐。”他一派心领神会的口气。其实,他哪里知道关玲的心思呢? 2 关玲在约定的地点接上老五,把车一直开到邕江边一僻静处停下,才问:“怎么样?没跟别人见面吧?” “哪能呢。我还不知道玲姐的心思?你是担心走漏风声,让这小子跑了。他还没回吗?” “没有。” “那正好,我们布置一下,等他一回来,就给他来个……”老五手上做出一个“咔嚓”的动作。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能确定吗?”关玲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老五。 “能确定。从各种情况分析来看,几乎百分之百错不了。”老五很自信。 “你究竟怎么知道的?”关玲追问一句。 “嘿嘿。”老五得意地一笑,又拍了句马屁道:“真是老天保佑玲姐。情况是这样的……” 原来,老五在北京呆了好一阵也没什么新的进展,心急之下,他就天天泡在国贸的乐静店里。他知道跟张一鸣关系密切的几个女人经常会在这里,因此指望看到或听到点什么线索。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晚上武清扬和姚静三女在店里会面,老五恰好就在,他就是隔女人们最近的那张桌子上那个喝得微醉的男人。老五有一个天生的长处,就是听力特别好,这也是他天天呆在乐静店里的原因,若是别人,未必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那天老五确实喝得有点醉,开始也没太注意几个女人间的家常话,是武清扬那句“我那么远从南宁过来”引起老五的注意,支起耳朵仔细偷听起来,结果给他听到后面的重要消息。 老五陈述完经过,关玲默默地,一言不发。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知道,现在想要老五相信段勇不是张一鸣都难了。 “怎么样,玲姐,我们怎么动手?”老五摩拳擦掌,一幅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样子。只要再帮助关玲干掉张一鸣,老五觉得自己这功就立得大了,以后在关玲身边的地位将非同凡响。这相当于救了关玲一命啊,想想看,张一鸣潜伏到她身边,难道不是为了找她算账来的?浑然间,老五甚至觉得,干掉张一鸣后,他取代张一鸣现在的位置在关玲的家里登堂入室也不是没有可能。 3 “老五,我觉得……这件事不要轻举妄动,搞不好他还有什么利害的埋伏,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关玲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这……倒也有可能。”老五也感到担心,“要不,我们通知其他弟兄,行动中多派人手就不用担心了。”虽然老五想独自立功,但是想到巨大的风险,想想还是宁愿多些人保险一点,反正他这次的功已经立得不小了。 关玲本想找个理由让老五拖延一下,没想到他提出这么一解决方案,那岂非更不可收拾? “不,你刚才也知道,这样做容易走漏风声。”关玲赶紧制止了。“老五,我想……,我想要不你先带上一笔钱,去越南、泰国或者缅甸那边玩玩,你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算是犒劳你,你也好好放松一下,东南亚那边的姑娘很不错哟。”说到这里,关玲露出暧昧地一笑,才接着道:“另外,你也顺便探探那边货源的情况,也算是公事嘛。我呢,在这边不动声色地再摸摸他的情况,等都搞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老五愣住了,看着关玲问道:“玲姐的意思是,现在不动手?” “是。而且为了保密,你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任何人,直到我一切安排妥当,我会通知你。”关玲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这里面是100万,钱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关玲知道,这时候需要一些最直接的物质刺激来打动老五。 然而,关玲的想法错了。正因为她拿出这张卡,老五忽然感到,这一切是关玲早就计划好的。也就是说,关玲还没有听自己说任何细节,就已经决定送走自己,而不是对张一鸣动手!至于送走自己的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犒劳吧? 老五的脸色变得狡诈起来,他先接过关玲手上的卡,然后就着车窗外恰好射来的一道光亮,看了看关玲的脸。 “玲姐,你最近的打扮好像改了风格啊。”老五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4 关玲眉头一皱,不知道老五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你什么意思?” 老五眯起眼,故意再仔细瞧了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玲姐现在的容装风格很熟悉啊?”老五突然一拍大腿,“哦,想起来了,玲姐你现在很有张一鸣那几个女人的味道了。你看看,这化妆,这服饰,嗯,还有这幽幽的香气。”老五故意使劲吸鼻子嗅了一下,“真好闻。玲姐现在也有白领女人的风度气质了呢。” “老五,你想死了是不是。”关玲一声冷喝,扬起手准备向老五脸上抽去。 “你敢!”老五胆气突然壮了起来,也是一声冷喝,令关玲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玲姐,恕我直言了,你的心里大概根本就不想杀那小子吧?嘿嘿,女人啊女人,一旦迷上一个男人,那是连什么都可以不顾了的,什么仇恨,什么门派利益,甚至自己的生死安危,一切都可以放下。好,这些我都不想管了。你想堵我的嘴是不是?就这100万?” 话已说破,关玲也不再掩饰。“我不想跟你解释原因。你说吧,100万不够,你要多少?” “嘿嘿,嘿嘿。”老五连笑两声,“玲姐,你不知道男人除了钱,还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色——。”老五将这个“色”字拖得长长的。“当初三哥想你都想疯了,可是你却装得像个圣女一样,连脸子都没给三哥一个好的过。其实你算什么?你不过是被深圳的黑老大包养过,玩腻了扔掉的。嘿嘿,不过玲姐,我告诉你,想你想疯的可不止三哥一个。弟兄们都很想啊,我也是其中一个。尤其你现在这样,啧啧,这姓张的小子还真会调教女人,我发现我也很喜欢这种气质高贵的白领味道呢。” 关玲气得咬牙切齿,她什么时候被老五这样的人如此戏弄羞辱过?老五在她面前一直诚惶诚恐,唯唯诺诺,关玲绝想不到他敢对自己的话说半个不字,这也是她派老五去北京做秘密调查的原因。不料此刻才发现,老五胆量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小。究竟是色壮人胆,还是不叫的狗更咬人呢?关玲已经无暇去想这些。 “你到底想要什么?给你翻一倍,再加100万。然后消失。这边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怎么样?” “不行。”老五铁了心,“你非要我说明白是吧?好,我要你,关玲,我要你让我爽一次。不,不是一次,是一晚。爽够了明天我就走。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比以前还让人心痒难耐。” “你……!” “到底行不行?不然,姓张的身份我直接向上面汇报。你自己看着办吧。” 关玲暗自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才忍住没有爆发出来。她沉默良久,老五偷偷瞄着她脸上的阴晴转换,知道她在思想斗争。老五有恃无恐,得意地等待着。 “你说话算数?”关玲终于问。 “当然算数。”老五感到关玲的松动,兴奋得下身立刻胀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那我们去哪里?”关玲仿佛下了决心。 “就这里先来一次再说。嘿嘿,车里新鲜,更加刺激,尤其这样可以看你衣衫半解的风骚姿态。”想到能够骑到垂涎多年的这只冷艳母夜叉身上,老五已经不能多等哪怕半分钟。 关玲狠狠看了老五一眼,默默将自己座椅调到躺倒的状态,身子顺势躺了下去。 一起已在不言中,老五兴奋难抑,一翻身,从自己座位上挪到关玲那边,贪婪地压到了她的身上。 第二六二章 执迷不悟 张一鸣所坐的出租车停在关玲的车后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既看不真切车里的情况,也听不见车内的谈话,他已经看见关玲接到车上的是老五,这是她的一个手下,张一鸣认得,基本可以判断,关玲不是为私活的事情而出来。本来张一鸣在那时候就不必要再跟踪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鬼使神差地让的士司机继续跟下去。 张一鸣心中隐隐约约猜到关玲和老五是出来干什么勾当的。他一直在后面车里静静地看着,面容冷峻,不言不语。这时,前面关玲的车里似乎有人影躺倒的动作,接着车身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张一鸣的脸一下变得难看至极。 “嘿,干起来了。大哥,要不要咱开近点看看?”的士司机也猜得出前车内的情况,从张一鸣要他跟踪一个女人的车,然后看见这女人接了一个男人上车,他就猜出八九分,这是在捉奸吧。但是张一鸣开始并不太在意的神情让司机以为他是私家侦探。说完这话,司机一转头看张一鸣,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这才吓一跳:“对不起,师傅,不是你、你老婆吧?” “闭你妈的嘴。然”张一鸣一声冷喝,吓得司机一颤。“我们走。”张一鸣冷冷又说一句。他不想再看,也不必再看了。什么样的女人,操你妈的,下贱的婊子一个。 的士车开动了,从关玲的车旁经过。张一鸣不愿对那辆车再瞄哪怕是一眼,只是一伸手,捶在司机方向盘上,出租车的喇叭“叭”的响起尖锐的长鸣,从关玲的车旁呼啸而过。 2 关玲死死勒住老五的脖子和捂住他的嘴,老五临死前的拼命挣扎令汽车剧烈摇晃起来,关玲真担心附近有人注意到这辆车。直到一分多钟,老五的挣扎蹬腿才渐趋减弱,就在这时,一辆该死的出租车从旁边驶过,长长地按着喇叭,把关玲吓了一跳,她赶紧把还剩微弱动弹的老五压在身下。 出租车远去了,没有任何异常,关玲才又坐起身来,看看老五,已经没了声息。 关玲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又捋了捋掉到额前的头发,看着老五的尸体,狠狠地“呸”了一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想要我。到阎王爷那里去找女人吧。”关玲想起刚才受到老五的气,犹自不解恨地骂道。 既然知道女人一旦迷上一个男人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你这不是在找死吗?关玲心中又暗想。随即,关玲又有点悲哀,我这是怎么了?真是迷上那个男人不可自拔了吗?老五是在找死,那我自己呢? 关玲不愿再想,四处看看无人经过,赶忙把老五的尸体抱出来,快步走到江边,“咕咚”一声,将老五的尸体扔了下去。 3 关玲回到家里的时候,惊异地发现张一鸣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关玲陪着小心地问,因为她发现张一鸣神色不对,不知怎么回事。莫非一路辛苦没吃没喝,回来发现自己又不在,心中感到不快?虽说假扮鸳鸯,但这段时间还真有些过日子的感觉,至少张一鸣的日常生活起居都丢给了关玲来安排。 “吃了吗?要不我陪你出去吃点?”关玲忽然觉得,对于女人来说,要居家过日子,不会做饭还真有些不合格。现在不过是假鸳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每当因事晚回的话,难道每次还得出去才有得吃?想到这些,关玲的眼神中便有些歉疚。 本来回到住处后张一鸣渐渐平静了一些。是啊,干嘛生气,干嘛愤怒呢?这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连露水鸳鸯都不是!而且是老子不要她,老子从来就没把她当自己的女人。她爱去下贱,爱去跟谁干那些肮脏、苟且、无耻、的勾当那是她的事,关老子他妈的鸟事,老子他妈还巴不得,省得以后再烦老子。老子跟她住一间屋,睡一张床,那是他妈迫不得已,老子得利用她,老子又没动过她。利用完了之后,老子跟她还有账要算呢。这种女人,想也想得到,怎么可能是贞节圣女……。这样想着,张一鸣觉得平静许多,渐渐觉得自己的生气和愤怒真是有点可笑。 可是,此时关玲的陪小心和眼神中的歉疚,在张一鸣看来怎么都像是一种心虚和慌乱,这不就是那些背着老公在外面做了婊子的女人典型的眼神吗?张一鸣的怒火一下又燃烧起来,他冷冷地看关玲一眼,更看见她的头发显然是凌乱过后只用手随便整理了一下,张一鸣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关玲在老五身下扭动、喘息、钗横发乱的下贱模样。我操你妈,当了婊子后连仔细拾掇一下都没有,就这样回来了?是给老子看呢?就算老子不是你真的老公,可不是你他妈的臭婊子说要装成出双入对的样子吗?那最起码面子上你要给老子给足了吧?张一鸣火冒三丈,再也按耐不住。 “我吃你妈的狗屁,你给我滚!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出这个屋子!”张一鸣狂吼起来。 关玲一下傻了,看着怒不可遏的张一鸣不知所措,搞不清他怎么突然暴跳如雷。“你、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刚刚当了婊子后还没收拾好的贱相,我看着都觉得脏、恶心。” “我、我怎么了?”不知所措的关玲哭了起来,从见到张一鸣的第一天起,即便那时张一鸣明显对她流露出厌恶和仇恨,也没有用这样的语言直接辱骂过她。 “你还问我?你是想继续装下去,还是根本就不要脸?今晚在江边,在车上老五搞得你爽吗?” 关玲一下停止哭泣,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今晚的事情被张一鸣看见了,惊异之下脱口问道:“你、你看见我们了?你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一对狗男女在车里,车都搞得地动山摇,你究竟还要不要脸?没钱开房吗?没钱我给你呀!”张一鸣只觉得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炽,又忍不住讥讽,“我走的时候按了很长的车喇叭为这一对狗男女加油呢,不过狗男女怕是只顾着干那些龌龊的勾当,根本没注意到吧。” 关玲一下想起来,原来那长鸣着喇叭呼啸而去的车里坐着张一鸣。可是,他没看见事情的真相。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关玲顾不得问张一鸣怎么会在现场,只想把真实情况说清楚。 “滚!”张一鸣一声断喝,“我不想再听任何无耻的谎言。”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关玲再次哭出来。 “啪”的一声,张一鸣甩出一耳光打断了关玲的话,“我从来没打过女人。”张一鸣吼出来,“这是你自找的。你不该到现在还想骗我,把我当猴耍。我本来没有权力管你,更没有权力打你,你可以去跟任何人下贱,我也不想管你,可是就算我们住在一起是假装的,那也是你自己要求的,那你就该假装得像一点,出去下贱了,至少也要收拾整齐了再回来,我假装是你的老公也要有假装的面子,知道吗?这房子是你的,我不该叫你滚。现在我走。” 张一鸣吼完,抬腿走向门边。关玲急了,伸手拉住他,被他挟着巨怒地一甩倒在了地上,关玲顾不得爬起,再次抱住了张一鸣的腿。 “我滚,我搬回自己屋去,你不要走,求求你。”关玲声泪俱下,既伤心欲绝也万分不甘,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杀了老五,为什么还是得到这样的结果呢?她要留下这个男人,等他消了气,一定能听自己解释的。 4 张一鸣仍是走了。出了门,夜风一吹,人清醒不少,忽然觉得自己今晚为何如此失控,关玲根本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呀?难道真是自己所说,就算假装老公也要有假装的面子? 张一鸣心情烦躁,胡乱找了家宾馆住下了。 张一鸣走后,关玲趴在地上茫然失措,想哭也哭不出来了。自己真是那么下贱?这不是自找的吗?明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仇人,就算没有今晚的事,不知道哪一天他也会找自己报仇算账的,为什么还对他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呢? 不知过了多久,关玲爬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想看看镜中自己的脸,有哪一点没收拾整齐,是如这个男人所说的下贱模样呢? 看着镜中的脸,已经是双眼红肿,头发一片凌乱,可这都是刚才变成的。关玲不知道自己进门时是怎样的模样,但无论怎样的模样,她是无心无愧的呀。 看着自己眉下眼影那淡红的色彩,关玲犹记得老五今晚临死前的赞美,虽然他是猥亵,但说的话是事实:明媚的眼影,淡雅的服饰,还有这幽幽的香气,一切都是白领女人的气质。这一切,都是张一鸣调教的,是他所喜欢的,所以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玲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她在北京见到乐乐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是乐乐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一阵幽幽的香气,那是dior的香气,虽然用dior的女人不可胜数,但是各人都有自己的用法和用量,再混合了每个女人各自独特的体香后,便是各人独特的标志。乐乐的香气,关玲闻到过。在哪里?在哪里?关玲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是在广州,在羊城大酒店,那一天她冲到张一鸣的房门口,见到床上的被子下面覆盖着两个女性的婀娜躯体的那一次,那一次,房间里一定有这样淡淡的香气残留,并渗进了自己的记忆深处,只是自己当时未曾意识到而已。原来,那一天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两个的女人。另一个女人是谁,关玲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也是他的女人。关玲觉得悲从中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止一个的别的女人能轻易得到这个男人,而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镜中气质已经逐渐改变的自己的脸,关玲一阵悲苦和自怜。你算什么?外表变得再像,你的骨子里仍旧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女人,女流氓,女毒贩! 关玲“嗯”地一声闷哼,抓起台上的香水瓶奋力向镜子砸去。 “哗啦”一声,镜子破碎,玻璃四射,一片碎屑划破关玲额角,关玲能感到有血开始流淌,竟似乎是冰凉的。她闭上双眼,任凭那血液流过眼角,流到嘴角,流到颌下,滴落! 第二六三章 深圳赴会 关玲发了疯似的寻找毒品买家,这是她能想到的让张一鸣回来的唯一办法,她已经不管张一鸣的目的是什么,她不顾一切了。 然而事情没那么容易,毕竟是做私货,要瞒着组织,很多资源是不能利用的。一个多月过去,转眼到了九月下旬,还是一无所获。这期间,张一鸣干脆将大部分时间泡在广州跟易容在一起,教她关于证券以及投资的所有知识和技巧,此举还得到一个歪打正着的意外效果,易总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高。因为工作的事情,他偶尔不得不回南宁跟关玲见面,但都言词简单,神情冷淡,这让关玲的心越揪越紧,形容日益憔悴。最后,关玲想起一个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反复犹豫之后,终于决定一试。没想到,此人在电话里听了关玲的意思后,竟然爽快地答应见面谈谈。 关玲犹如绝望中看见一线曙光,激动得几乎失声哭出来。恰好张一鸣在南宁,关玲她立刻找他,虽然他仍旧是那冷漠的眼光,刺得她心痛。 张一鸣这一阵也画很心急,和关玲闹翻,寻找洪三宝的路断了,他正在绞尽脑汁想新的办法。没想到关玲还记得合作的事情,并且一直在寻找买家,现在总算有了初步结果。张一鸣再也顾不上跟她生气,直问对方的要求怎样,能否见面。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过两天我们一起去跟他见面,具体情况见面后细谈。”关玲说。 “在哪里?” “深圳。” 张一鸣点点头。看着关玲憔悴的面容,张一鸣这时才突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隐隐像被针扎了一下,几乎脱口就要说出怜惜的话来,最后强忍了下去。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可怜的!张一鸣强自对自己说。 2 武清扬在北京玩得是乐不思蜀,一个多月了,没一点要走的意思。姚静她们当然也不会催促她走,武清扬独特的出场方式已让三个大的对她很有几分喜欢。尤其乐乐,除了那一晚不明情况时一幅凶巴巴的样子,后来跟武清扬的关系好得不行,因为终于也有人叫她姐姐了。 武清扬没来北京的时候知道门主有别的女人,心里曾很自然地暗想,自己怎么说也担得起“年轻漂亮”四个字,而男人是没一个不喜欢这四个字的,所以她并不曾有一丝担心自己在门主的女人中的地位。但到北京的第一晚见到姚静三人,武清扬就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至少,门主是不缺漂亮女人的。 那一晚在乐静店里虽然姚静出言承认了武清扬的身份,但几天后武清扬还是又一次有些担心地问乐乐,“乐乐姐,你们是……真的不介意我、我……” “介意你什么呀?”乐乐听出武清扬的意思,却故意问她。 “就是、就是那个……多我这个妹妹。”武清扬含蓄地说。 “嘿嘿,小丫头,还不好意思说呢。”乐乐捏一下武清扬的脸,觉得当姐姐的感觉特别的好,“我们有什么介意的呀?咱家那个大色狼的本性早就定了,现在又披上了桃李结门主的羊皮,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羔羊会落他手里呢,介意得过来吗?只要不是像赵敏那样的,反倒介意我们就好了。” 武清扬刚想问赵敏是谁,乐乐又接着说,“你呀,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别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将来也别那么多介意。女人有时候傻一点好,只要他对你好,又顾得过来,一起过快乐的日子有什么不行?你可是咱桃李结门人,应该不用我多说吧?你看红姐,人不是桃李结的都懂这一点。” 当时刘红也在,听了乐乐的话便道:“我是上了贼船,没办法了,你还说。我爸妈已经在问我结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就说现在流行同居,不流行结婚。”乐乐嘻嘻笑道。 自从那以后,武清扬一颗心才真正完全放下来,很快融入三个姐姐的生活中,优哉游哉。 平时三个大的都有工作,白天没事时,武清扬就开着姚静的奔驰满世界招摇,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很快就把个北京城的东西南北各主要去处摸得烂熟。姚静有几次临时要用车找不到武清扬,想想乐乐现在能开车了,迟早也要一辆,便又买了辆同样的奔驰跑车挂在乐乐名下。如此一来,姚静原来的旧车倒像成了武清扬的专车了,乐乐在cl的工作相对简单,新车暂时就更多是姚静有时外出或去各个分店察看的时候在用——在季婕的大力开拓之下,桃李公司业务扩展迅速,乐静仅在北京的店面已经有好几十家,天津也有了八家分店,近期季婕正在上海考察,为正式进入这颗东方明珠的巨大市场做着最后的准备。 看着武清扬天天这么乐此不疲地开着车出去,姚静别的没啥,就是担心她的安全。“清扬,你这么天天开车可得慢点,注意安全。”姚静找个机会便叮嘱武清扬。第一次武清扬就把车给撞了一下,虽说没有严重后果,姚静终究放心不下,哪能次次都那么好运气呢?姚静已经知道,这个武清扬老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宠她几回呢,要是她在自己这出了事,姚静觉得可没法交待。 对姚静的话,武清扬应得倒是乖乖的,但能做到几分就不知道了。当时乐乐在旁,便笑道吓她:“你要不听话,静姐在老公来信的地方写封回信,写上‘不听话的武清扬’……” 话未说完,武清扬满脸飞彩,姚静和乐乐想起这回信的模样,忍不住笑成一团。 原来,张一鸣当初给武清扬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竟是拿她的红色指甲油在她俏丽的小臀瓣上写了几个字——“张一鸣的武清扬”。武清扬刚与大家见面的那天晚上在乐静店里忸怩着没法把这封“信”拿出,但随大家回到住处后,终还是被乐乐逼得把“信”交了出来,当时就把三个大的笑得东倒西歪,这件事也成为她们常拿来逗武清扬开心的好材料。乐乐说的回信,正是针对此而言,大家都明白,如何能不笑? 3 就在姚静这边有了新姐妹的加入,相处甚欢的时候,另一边有三个小姐妹却带着淡淡的忧伤,面临着分离。 刚刚开学不久,久未相见的方琳儿忽然来到北大找到赵敏和陈鹭,琳儿是来道别的,她要去美国了。 “怎么了,琳儿,干嘛去美国啊?”三个女孩坐在学校的食堂里,边吃边聊。琳儿说还没吃过大学的食堂,赵敏和陈鹭便请她来了这里。 琳儿挑着盘子里的饭,一丁一点儿的吃着,不时看看周围的北大学生和这里的环境,眼里有一种羡慕。“我高考没考上,爸爸帮我办了去美国的自费留学。”琳儿幽幽地说,言辞间并没有能去美国的那种快乐。 “能去美国好啊,怎么好象不高兴似的?”陈鹭显得比琳儿还高兴。 “好什么啊?一个人都不认识,是爸爸妈妈非要我去。” 赵敏更能理解琳儿的心境,她知道陈鹭父母提供给她的可称为民主的家庭环境不是中国的每个家庭都有的,尤其是像琳儿这种也可算是大户人家的家庭。陈鹭的家庭更接近于西方式的。 “去就去吧,慢慢就习惯了。你去学什么啊?”赵敏安慰了一句,又问。 “艺术。我去学绘画。”琳儿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答道。她觉得赵敏和陈鹭这样的,自己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而且学的还是物理,这才是有本事的,也是她最佩服和羡慕她俩的地方。至于学绘画,至少对琳儿来说是有着投机取巧的成分。琳儿的妈妈搞的是建筑设计,自然具有绘画功底,为寻找设计灵感常常去各地采风,画些民居建筑的写生图什么的,也许是受此影响,琳儿从小喜欢画上几笔,结果这成了爸爸妈妈今天送她去美国学绘画的原因。琳儿不觉得自己在绘画方面有任何突出的天分,但她知道要是别的专业她更加拿不下来,也只好接受了。 三个姑娘虽然不常见面,但相互之间很有些亲切感,尤其琳儿那柔柔的性格是连陈鹭见了都不由要生出保护欲的。此刻谈到分别,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没关系的琳儿,过几年我和姐姐毕业了,说不定我们也去美国留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美国相见了。”陈鹭安慰道。 虽然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承诺,但琳儿的心情似乎还是因此好了些,她的笑容显得开心了点,细细的声音应道:“好啊,我等你们。” 4 深圳东南大鹏半岛最南端一片未曾开发、人迹罕至的山崖,崖下是海,为了观海,有一条简易道路能让汽车勉强开至此处。此时,停在崖边一块较开阔地点的一辆车里,张一鸣和关玲正等待约好的来谈私货生意的买家。 此来深圳,关玲再一次得到跟张一鸣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为此做了精心的打扮。明媚的桃红眼影,优雅的细跟皮鞋,这些她明确知道张一鸣喜欢的元素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脑子里回忆着在北京见到的乐乐的装束,她专门到南宁最高档的女装店里挑选了一套气质品味类似的套装。那天关玲见到乐乐的时候,乐乐不知什么原因用一支铅笔当作发簪,临时将头发绾在了头上,显出一种随性干练的白领ol所独有的气质来。关玲当然不能也用一支铅笔绾发,她几乎找遍南宁,终于在一家工艺品店里见到一只水晶发簪,一头尖细,一头圆润,通体晶莹剔透,十分惹人喜爱,于是立刻买了下来。 张一鸣刚一见到关玲的时候,对她的一身装扮,尤其是绾起的青丝中露出一小截晶莹的水晶,感到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关玲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赞许,一时间几乎眼眶都要湿了。她得到这样的一个眼神多么不容易! 第二六四章 所求非人 简易的道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颠簸着开了过来。“到了。”关玲打开车门下车迎了上去,张一鸣随后跟着下了车。 黑色轿车停在了张一鸣他们车的对面,车里是一个块头中等,但神态倨傲、显得很目中无人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在江湖上肯定能算得上是一方豪强的。看着对面下车的关玲,此人在车内不禁愣住了。多年不见,关玲这小娘们竟是这样的气质了,跟自己早看腻味了的那些道上混的庸脂俗粉大相径庭,变得像一个现在正流行的小资女人。男人心中大为高兴,暗呼:好,好,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 “黑哥,好久不见。”关玲走到车前,挤出一个笑容向车内的人招呼。 “嘿嘿,阿玲,夜这些年你改行了?进了哪家跨国公司作白领?瞧你这打扮,这气质,小乖乖,黑哥现在口味也变了,正好就喜欢这样的。” 男人一见面就是这样的话,关玲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来此之前关玲最担心的就是他提起旧事。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关玲绝对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联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关玲出道之初就被其占有的黑道老大,外号老黑,人称黑老大或黑哥。这名号与他的行当倒是相当贴切。 关玲知道张一鸣跟在自己身后也走了过来,她打断黑老大的话,强颜一笑道:“黑哥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合伙人。” 黑老大一瞄关玲身后,才发现还有一个男人,刚才只顾盯着关玲,竟未注意到他的存在。黑老大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中已是不悦,“你没跟我说还带人来。” 关玲陪着笑脸道:“是。黑哥,他跟我合作,绝对可靠,您放心。” 黑老大看看张一鸣,感觉他不像在道上混的,再看看关玲现在的打扮气质,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心中的不悦更增加一分。“都到我车上来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2 关玲和张一鸣上车,关玲坐到副驾驶位置,张一鸣进了后排。 “黑哥,我跟你说的事情……”一上车,关玲就急切地问。 “不急不急。”黑老大嘿嘿一笑,“阿玲,黑哥我今天可是一个人来赴你的约,知道为什么吗?” 其实,黑老大从接到关玲的电话答应见面谈谈,一开始安的就不是做买卖的心,他不过是在多年不见之后再次接到关玲的电话,忽然心中一动,想重新尝尝这小娘们的味儿,也算是调剂调剂近来在女色方面的无趣生活。现在的关玲果然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关玲还带了张一鸣这么个新欢前来,他心中甚是不悦,便有意想给张一鸣点难看。 关玲如何不知道黑老大安的什么心?想到现在张一鸣就坐在后排,听了黑老大这些话不知他作何感想,关玲觉得非常不安。本来找黑老大就是关玲最无奈之举,但她希望赌一把,赌黑老大对自己已经没有兴趣,而自己提供毒品私货的暴利能吸引黑老大。何况她还跟张一鸣同来,黑老大见到有外人在此,也可能会收敛一点,这也是关玲让张一鸣同来的目的之一。另外一个目的,则是她想让张一鸣见到自己为俩人合作的事情的努力,让事情早有结果,让张一鸣早点对自己回心转意,至少能够再续那假扮鸳鸯的前缘。 “黑哥,其它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今天……”关玲为难地敷衍,既想做最后的努力谈成生意,又不愿意跟黑老大扯那些龌龊之事。 “干嘛以后啊?今天这时间、地点都不错,尤其黑哥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一见到你如今装得像高档办公楼里面的那种高级女人的小样,可把黑哥的胃口吊起来了。来,先让黑哥亲亲。”黑老大伸手揽过关玲的肩膀,就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完全视坐在后排的张一鸣为无物。 关玲知道自己赌错了,黑老大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做生意的心思,从一开始他就是冲自己的人而来的。而黑老大现在的霸道和嚣张更甚从前,张一鸣的存在又哪里能阻止他的放肆?关玲开始后悔来这一趟,尤其不该让张一鸣一起来。 现在关玲已经不指望能谈成生意并借此挽回张一鸣的心,她只希望马上离开黑老大的车,不让更加不堪的事情和话语被张一鸣看到、听到。她已经从后视镜里看见张一鸣变得铁青的脸色。 “别,黑哥,你现在不想谈生意我们以后再约吧,那我们先走了。”关玲推拒着黑老大。黑老大不理会关玲的推拒,仍在把她往自己怀里拉。“别,黑哥,这是在车上呢。”关玲不敢太用力地挣扎道。她知道这黑老大有些势力,自己是为私活找他,真要闹翻了,不能动用组织的力量,自己势单力薄是得罪不起他的。 “嘿嘿,有些事情在汽车里面做起来更加别有一番趣味,阿玲你不知道吗?”黑老大一边说,一边把挣回去的关玲又拉往自己这边。 3 黑老大猥亵的话深深刺激了张一鸣,他忽然想起那晚看见关玲和老五在汽车里的事情,眼前仿佛又出现汽车肆意颠簸的情景,可以想象车内人是如何疯狂地苟合。 这个无耻的女人,这一次变本加厉,让自己当面目睹她的下贱模样。关玲的挣扎看起来是那么无力,推拒是那么不坚决,张一鸣觉得这是一种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无耻表演,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在挑逗黑老大。张一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这个下贱的女人跟自己有何关系? 张一鸣强压怒火,忽然伸手拍了拍前面黑老大的肩膀。 “操你妈。”黑老大一惊,放开关玲,“想找死?”黑老大回过身来瞪着张一鸣。 张一鸣冷冷看着黑老大,冷静地说:“黑哥,还是先谈谈生意吧,谈完我就走,这样你想做其它什么也没人碍事,对吗?” “嘿,你小子。”张一鸣不卑不亢的反应令黑老大有点意外,进而有一丝欣赏的意思。“我老黑做事不怕人碍事,碍我事的人都死了,哈哈。”黑老大大笑几声,又打量张一鸣几眼,“像你这样的,在我眼里根本不存在,你能碍什么事?不过你这态度我喜欢,好,那我就先跟你谈谈生意。实话跟你说吧,我答应关玲来见面,为的就是叙旧,我们没什么生意可谈,我现在不做海洛因了,那玩意儿,夕阳产业了。我搞、迷幻药,你有吗?有的话这我们可以合作。好了,也不让你白来一趟,我给你指条路,你们手上的货想出手,恐怕只有洪三宝能收了。不过这家伙去年被人整了一下,现在滑得很,要找到他可不容易。你有机会去人间仙境娱乐城试试,如果能碰上他手下那个叫大彪的,就有戏了。”黑老大看张一鸣一眼,最后道,“怎么样,我老黑够意思吧?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黑哥。”张一鸣面无表情地说。今天虽然感觉很不爽,但意外得到洪三宝的线索,算是没有白来。至于关玲,这个女人本就无耻,她要留在这里跟黑老大风流快活又与己何干? 张一鸣看一眼关玲,冷冷说,“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4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刚刚下车,关玲趁黑老大还没拉住她,也打开车门跳下汽车。“谢谢黑哥。”关玲匆匆说一句,急忙跟在张一鸣身后回到自己的车里。 黑老大自恃是大哥级人物,自然不会像饥渴的小流氓一样追着把关玲拉回车上,但关玲逃离的举动显然激怒了他。 黑老大坐在自己的车里,看着张一鸣和关玲上了车。两车相隔不远地停着,黑老大沉声道:“关玲,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还是迷上这个小白脸脑子迷糊了?我在车里等着,臭婊子,你要是不自己乖乖走回来,我会让你和你的小白脸都会后悔生出来。” 这边车内,张一鸣和关玲都听到了黑老大的话。张一鸣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们走吧。”关玲对张一鸣恳求道。她只想先离开这里,不愿张一鸣再见到自己不堪的一面和知道自己更多不堪的往事。以后黑老大真要怎么样,只能自己想办法再对付了。 “你还想立什么牌坊呢?不过去陪一下老相好?”张一鸣冷笑,“我就不明白,你想找人鬼混我早说过与我无关了,干嘛还拉着我来?” “我真是约他来谈生意的,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你相信我。”关玲恳求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 然而,张一鸣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说着三个字:我不信!关玲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她是抱着那么大的、也是最后的希望来这里和黑老大会面的!可是得到的,却是张一鸣更大的鄙视、厌恶甚至憎恨。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努力,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数三下。一,二、……”那边黑老大发出最后通牒。 张一鸣表情僵硬,一动不动,关玲哀怨而决绝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推开车门跳下汽车,向黑老大的车走去。 看着关玲的背影,张一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表现得那么痴迷;这个女人为自己做着一点一滴的改变,从外表到言行;这个女人还跟自己共同度过一段短暂的亦真亦假的同居生活,那段日子里,她显得那么幸福甜蜜。虽然张一鸣一开始是那么厌恶、憎恨她,但她所做的这一切让张一鸣的心不知不觉中还是开始软化。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却暴露出跟别的男人的苟且之事,此时此刻,她更是在张一鸣的面前走向另一个男人! 张一鸣为自己曾经开始软化的心而愤怒,那是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 贱人!他在心里咬牙骂道。 第二六五章 情恨难辨 “黑哥。”关玲站到黑老大车窗边,甜甜一笑,眼里刚才那种哀怨已消失无踪。 黑老大冷冷一哼,眼白上翻,睨了关玲一眼,“我以为你敢不回来。” “嗯~,黑哥你真是的,人家哪会嘛。人家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他在这里嘛。”关玲回头望一眼那辆车里的张一鸣,“黑哥,非要在他面前这样吗?” “嘿嘿,我就知你道那是你的新相好,瞧你这身打扮,他喜欢这样的是吧?可惜啊,黑哥我也喜欢。我突然觉得在你的新相好面前玩你,一定很刺激。你去跟他说一声,不准走开,我要让他看看你在我老黑的身下被操成怎么个骚样,也算是对你刚才跑下车的惩罚。”黑老大脸色沉下来,语气嚣张而跋扈。 关玲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脸上一丝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黑哥,我跟你说……”关玲娇腻的声音小了下去,低下头,似要在黑老大耳边说出什么重要事情。黑老大忍不住把头伸出窗外,想听得更清楚。 “我操你妈的狗杂种、黑猪。”关玲一声怒骂,凄厉而愤怒,一手如闪电之势抓住黑老大头发,将他的脑袋完全拖出车窗,另一手嗖地从头上拔出那只水晶簪子……。 “噗哧”一声,如剪刀扎破水袋,关玲手上的水晶簪子没根扎进黑老大的脖子里。晶莹剔透的水晶,此刻竟成为杀人利器。黑老大来不及叫出一声,便只剩下喉咙里“汩汩汩汩”的声音。关玲一直抓着他的头发,直到感觉他的脖子渐渐失去力气,整个人抽搐着软下去;她的另一只手仍旧握住水晶簪子的尾部,很快也感到黑老大喉咙里的血顺着扎在颈部的簪子流到自己手上。关玲用手一推,将黑老大的头塞回车内,黑老大的身子歪倒在座位上,瞪大着惊恐的双眼,却无声无息。 黑老大到死还留存于眼中的惊恐,只怕更多的不是于害怕而是意外。要说黑老大在江湖打杀多年,本并非泛泛之辈,只怪他太掉以轻心,到死也不相信以前在自己面前噤若寒蝉的一个玩物敢对自己突下杀手。 张一鸣也完全没料到关玲会杀了黑老大,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张一鸣在车内看着一切发生,无从阻止。 关玲神情木然地回到张一鸣的车上,张一鸣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显然,杀掉黑老大在她的心理上也并不是轻松的一件事。 “现在你相信了?”关玲盯着张一鸣,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幽怨。 张一鸣没时间思考这一切情势突变的原因,也没法回答关玲含怨的问话。他发动汽车,慢慢将黑老大的车顶到崖下,然后掉转车头,迅速往深圳市里返回。 2 一路上,俩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有汽车在崎岖简陋的道路上高速行驶时发出的期哩哐啷的颠簸声,衬托得气氛更显沉闷。 张一鸣觉得自己一向以清醒冷静见长的脑子这时候也不禁有点乱,他搞不清该如何判断,又该如何对待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女人。本以为她无论有这样那样的不是,但对自己还说得上用情至深至真,心里对她的态度刚刚开始软化,结果却发现她跟老五那样的男人竟然有着肮脏的关系;本以为她终究天性淫贱不可救药,心里感到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极端愤怒,今天她却又不惜杀掉黑老大这样的人物只为向自己证明清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汽车终于驶出简陋土路上了公路,这里离黑老大的汽车入海的崖边也已经很远,张一鸣一脚踩在刹车上,汽车“嘎”的一声停在路边。 “对不起,错怪了你。”这句话在张一鸣心里来来回回转了无数个圈,终于说了出来。撇开老五的事情不说,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是自己错怪了她。 关玲把脸转向窗外,仿佛自言自语,“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无所谓了。何况,这只猪以前从没拿我当人看,本就该杀。”关玲转过脸来盯着张一鸣,眼眶中有血丝、有泪光、还有对张一鸣的幽怨,“我这一辈子只被这只猪糟蹋过,那时候我刚刚出道。过去的事已经发生我没法改变,我今天把他杀了,算不算对你有个交待?” “你……没必要对我有交待。”张一鸣避开了关玲的目光,他第一次在关玲的目光下感到了压力,这样的心理优势原本是在他这边的。 “我要!”关玲大声叫了出来,“我要!我看你对我能狠心到什么时候!不止这只黑猪,老五也被我杀了。” “你……!”张一鸣大惊,难怪她刚才说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为什么?” “他知道了你……”关玲差点把知道张一鸣身份的事情说出来,强行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和我做私活的事情,来要挟我,想沾我便宜。你那天只看见汽车摇晃,没看见里面的情况,那不是我在做不要脸的事,那是老五临死前的挣扎。”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张一鸣想起那天对她的辱骂,还扇了她一个耳光,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想起那天她哀求自己留下来;想起这些日子她形容的憔悴,张一鸣忽然觉得自己冲动而自负,不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即便自己跟她之间还有没算完的账,但那笔账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她不应该因为喜欢自己而遭受这样的惩罚。如果自己没有能力跟她算该算的账,却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来报复,自己还有什么颜面以男人自居? 张一鸣发动汽车,狠狠踩下油门,让汽车像疯了似的在路上狂飙起来。他找不到其它方式来宣泄心中说不出来的堵得慌的情绪。 3 这一夜,张一鸣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关玲的样子变换着各种面目在脑海中出现,一时狠辣,一时哀怨;一时让人憎恨,一时让人可怜。张一鸣感到从没有对任何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矛盾的心情和反复无常的态度。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是好。 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感到有人来到床边,张一鸣以为黑老大的人找上门来,一下翻身而起,才发现来人是关玲。她本来住在隔壁,也不知如何进来的。 张一鸣长出一口气,“你干什么?” 关玲穿着张一鸣见过的那件低胸睡衣,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她一下扑到床上,抱住了张一鸣。 “我已经为你杀了两个人,我不甘心什么都得不到……”关玲使劲蹭着张一鸣的身子,喃喃地低泣。 张一鸣知道她的意思,想要推开她,却终于下不了手。 “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说。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感觉关玲的眼泪很快把自己胸膛打湿一大片,张一鸣叹了一声后说。 然而,张一鸣以为关玲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她已经清楚,她如何能期望将来的那一个交待? “就今晚,我只要你一个晚上,我不想关心以后的事。”自从杀了老五到今天又杀了黑老大,关玲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迷途深陷,再回不了头。她背叛了组织,又得罪了强敌,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男人,而他却连真正的原因都不知道。关玲觉得这正是自己最大的悲哀,也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她们太容易为了爱一个男人而付出一切,而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值得她们这样去做。 张一鸣此时的心里也不轻松,一向以理智自诩的大脑现在仿佛停了摆的钟,他想不清楚从理智来说、从逻辑来说、从因果来说、从这样那样各种不同的角度来说,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他只知道现在这个女人,她火热柔软的身子,正趴在自己怀中不肯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一鸣的两手慢慢抚到关玲背上,又慢慢地顺着她背部圆润的曲线向下滑动,直到落到她丰满翘起的臀部。 罢了!就让今夜的一切属于这又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张一鸣十指一用力,掐进关玲丰满的臀肉里,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同于上次醉后,这一次关玲清晰感受到张一鸣火热滚烫的刺入,不禁潸然泪下,为了这一刻,她付出了太多代价,而经过那么长时间等待和期待的反复煎熬,对于这一刻,她心灵上的渴望早超过肉体的需要,她真愿意刺在体内那火烫的坚物是一枚烙铁,在自己身上烙下隶属于他的标记,她渴望这种甜蜜的隶属的命运。 4 三天后,人间天堂娱乐城。 张一鸣叫了一个小姐陪着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姐聊着,心里在快速思考着该不该向小姐打听一下黑老大所说的那个叫大彪的人。从洪三宝一伙目前的小心谨慎看,张一鸣担心随便打听很有可能走漏风声惊动他们,这些小姐的嘴大多是比她们的裤腰带还要松的;但是如果不打听的话,他根本不认得大彪,如何找他? 关玲今天白天依张一鸣的劝说离开深圳回南宁去了。她和张一鸣一同在深圳呆了两天,目的是想看看黑老大那边的人有什么反应。还好,要怪只怪黑老大自己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所以一个人去会关玲并没有跟手下招呼,这造成直到今天警方在海中发现了他的尸体和汽车,他的人才知道他已死,却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被何人所杀。见到这样的结果,关玲和张一鸣都暂时放心下来。张一鸣倒不是怕黑老大的人,但是现在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分身对付一帮敌人。 第二六六章 小猫逢主 张一鸣知道,其实关玲这两天留在深圳除了观察黑老大人马的动静,第二个目的就是跟自己在一起,渴望再多一次温存。然而张一鸣没有再要她。不过,这一次对关玲来说是一种甜蜜的心酸,因为张一鸣此次已不是冷漠地拒绝,他也是在艰难地克制自己,他并没有对关玲隐瞒这一点。 张一鸣本来对自己说只是一夜放纵给这个又可恨又可怜的女人,但人的感情是最说不清楚的东西,当关玲在张一鸣身下泪如决堤的时候,张一鸣才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也被她无声无息地套了进去?难怪自己以为老五和她在车上苟且之后怒不可遏,难怪自己以为黑老大和她存有暧昧之后脸色铁青,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自己不愿,也许更是不敢正视的、存在于心底深处说不出来的原因——自己已经不能容忍她现在还跟别的男人有染! 然而,自己怎能接受一个害死了周甜的女人?张一鸣心中一声长叹,才明白什么叫桃花劫,才明白法能大师曾经说的那句话的深意:真走桃花运的人,怎么会有惶恐,怎么会觉得为难呢?那天晚上,张一鸣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左右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自己的冲刺做得风驰电掣一般,仿佛自己下身那部位真是一支锐利长矛,只想狠狠将关玲扎透,最好能将她刺死在身下,一了百了。 今天劝关玲先回动南宁,张一鸣把她搂在了怀里再次对她说:“有些事情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你先回去,我在深圳有些事要办。” 张一鸣不忍现在说出的真相其实关玲心中已经明了,周甜已死不能复生,她不知道张一鸣最终会给自己怎样一个——应该说是处置而不是交待,但看着张一鸣能为自己这样为难,她已经足感欣慰了。 “我欠的我一定会还,有你这句话我已经不算一无所获,何况,我还得到了前晚,这也不枉我、不枉我为你背叛一切。你自己在这里要小心。如果要我帮忙,你就叫我来。”关玲凭直觉猜得出张一鸣留下来肯定是打算去人间天堂探听大彪的事情,她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这么想做这毒品生意,而洪三宝是恶之花的客户,关玲猜测张一鸣已经做好准备不惜跟恶之花正面冲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关玲下定决心,就是死路,那也跟他去闯了。难道自己还有后路可退吗?只盼这男人终有一天明白自己的付出。 关玲的眼神和话语让张一鸣心中只想着她的伤感,竟也没从她那句“我欠的我一定会还”中听出一些什么来。 2 “老板,想什么呢?你是来找乐子还是来想心事的啊?” 小姐略含抱怨的话打断了张一鸣脑中的走神,他回过神来。在这里坐一个多小时了,老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张一鸣想,即便冒险,还是得开口问一问关于大彪的事情。就在这时,远处的争吵声把他和小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不看便罢,这一看,张一鸣不禁愣住了。远处争吵中的一个女人,竟是小青!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想起小青曾经的过往,张一鸣的头嗡的一声几乎炸开,难道,她竟然重操旧业?! 张一鸣一下站起身,快步向那边走去。但一边走,张一鸣便一边冷静下来,他已经因为不冷静为老五的事情错怪关玲一次,这次他不希望在小青身上犯同样的错。看小青的穿着打扮,可以判断她不是在这里坐台的,她穿了一件素色碎花连衣裙,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素面朝天,没有做小姐那样的浓妆艳抹,随着走近,张一鸣看见,小青身上唯一的装饰竟是他给她的那个银项圈。这个项圈小青一定爱惜得很好,天天擦拭,所以此刻在这里红红绿绿的光线下,看上去竟是熠熠生辉,很有一点华贵之味。还别说,不知内情的人看着她颈上这独特的饰物,衬托着她白皙的脖颈,又使整个人保持一种颔首挺胸的姿态,竟有一种名门淑媛的骄傲气质。 可惜小青的内心并不是一个骄傲的贵族,也许是寒微的出生和卑微的过往让她缺乏胆气,此刻的她似乎正面临被欺负的命运,站在她身前的倒是一小姐模样的女人,此人显然是在保护小青。 “有钱了不起啊?想找女人,老娘倒是可以奉陪,只要让老娘高兴,不要钱也行。但她是我家乡来的姐妹,不是这里坐台的,多少钱也不行。”小姐模样的女人扯破了脸面,两手叉腰地站在小青身前保护着她,大声对面前的两个男人嚷道。 小青有点畏惧,拉拉姐妹的衣服,小声道:“算了别吵了。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两个男人不知是不信小姐的话,还是看清了小青的畏惧,其中一个对这里的领班小声威胁道:“我这朋友可是北京来的大记者,就想跟你们这一个喝点酒聊聊,也没别的意思。她今天是不是不当班?让她加个班,陪陪我朋友,不然的话,随便写点东西,你们人间天堂就要被查了,最少也得停业三个月,你负得起这个责任?” 领班十分为难地看着这个人,这种胡吹海侃的话领班也见识过不少,倒不太往心里去,主要原因在于,小青确实不是这里的人。“老板,她真不是我们这里的小姐。” 这个男人有些不快了,悻悻地哼了一声。另一个被称为是记者的男人显然也不高兴,但似乎碍于身份又没有办法,只得拉了朋友道:“哥们,咱走吧。” 俩男人并不是流氓地痞一类,既然都咬定小青不是这里的坐台小姐,他们只能罢了。但离开的时候,不免心怀不满地横了小青一眼。 3 张一鸣已经走到小青身边,目睹刚才的过程他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不便暴露身份,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欺负,他早上前将那俩嫖客抽他妈几个大嘴巴子——也就是看他们还不是流氓地痞,不然的话,再捏碎他们的卵弹子。另一方面,小青的软弱又让张一鸣心疼,幸亏还有那个姐妹护着她,张一鸣对这个女人生出几分感激之心。 “小姐,是不是那两个衰人出的钱不够啊?我加一倍,陪我喝杯酒?”张一鸣压了压嗓音,在小青耳边说。 小青吓得身体一个激灵,转过脸来看着张一鸣,脸已经白了。前脚才赶走两匹狼,后脚又来了一只虎。小青的姐妹此时火大了,使出放泼的本领,指着张一鸣扯开嗓子嚷了起来,“你干什么?刚走了两个,又来一个,都是些什么人啊?现在是和谐社会,也要你情我愿才行,想逼良为娼是不是?” 小青心里是又怕又羞,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现在已经不能习惯这样的场合和这样的说话方式,以及这些赤裸裸的语言。也顾不得跟姐妹招呼,转身就往门外跑了。 张一鸣微微一笑,也不理那个小姐,抓出一把钞票塞给旁边的领班,“帮我买单。”说完跟在小青后面快步追了出去。 到门外,张一鸣没多远就抓住了小青,小青大惊,尖叫一声。她知道深圳的治安一向不好,但怎么也没想到离开一年多竟然就混乱到这个地步,一瞬间,小青的身子几乎要软倒下去。难道他敢公然……?难道他敢强、强……?小青的脑子里乱纷纷地涌起这些念头,忽然,不知想起什么,她仿佛一下获得勇气,扬起手奋力向张一鸣抽来。“放开我,流氓。” 张一鸣不费力地抓住了小青的手,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小猫咪,是主人呢。” 小青的身子一下僵住了,呆呆地盯着张一鸣的脸,惊讶万分。要说不信,这句话除了张一鸣没人能讲得出,要说信吧,眼前这张脸实在不是张一鸣。 “你、你……”小青讷讷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别怀疑了。”张一鸣摸了一下她颈上的项圈,“这是我送给我的小猫咪的项圈,对吗?”张一鸣笑眯眯地看着小青。 看着张一鸣的眼睛,小青一下相信了眼前的人,这世上只有这个男人会带着几分爱、几分宠的笑容看着卑微的自己。 “主人……”小青轻唤一声,扑进了张一鸣怀里。 4 这个过程并不长,就这小青扑进张一鸣怀里时候,她的姐妹已经追了出来。看见张一鸣搂着小青,这姐妹叫喊着冲了过来。 “你放开她。” 小青听见叫声,赶紧抬起头,“别,阿娇,他是我的……熟人。” 张一鸣此时也转了笑脸,对这个阿娇笑道:“刚才谢谢你护着小青。” 只这一句话,阿娇便知小青所言不假,而非受到胁迫。原来,阿娇是小青当初在帝豪时的同伴,那时候,小青叫阿美,知道她真名的人不多,阿娇是一个。 “你真是她的熟人。”阿娇不由自主点点头。 张一鸣一笑,“当然是。今晚我们还有事,以后再谢你。”说完,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小青赶紧跟阿娇道个别,紧跟张一鸣钻进了车里。 阿娇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愣了半天。今晚小青来看她,从第一眼起,阿娇就觉得小青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现在,小青眼里更分明是溢满着一种幸福的神情,一种正常的小女人的幸福,这幸福正是有过她们这种经历的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啊。 第二六七章 又见花姐 车租车里,小青趴在张一鸣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和面容,有一种迷惑的神情。 “怎么了?还不相信是我呢?”张一鸣拍了拍她的脸颊。 小青摇摇头,她只是有些好奇,“可是,为什么……?” 张一鸣知她想问胜什么,他轻轻“嘘”了一声,“回去后跟你说。” 小青乖巧地嗯了一声便不再问,又往张一鸣怀里拱了拱,越发像一只向主人邀宠的猫。 “刚才怎么突然勇敢起来,要挥手打我呢?”张一鸣想起在人间天堂里面小青还怯怯的,可自己出门抓住她后,她突然奋起反抗了。 “就是、就是因为想到了你。我以前做的错事你不介意了,现在就是死,我也不会再让别人脏了身子。” 小青本来柔弱的眼神里此刻露出誓死如归毅然决然。张一鸣心里对她一下又生出许多爱怜,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打横了抱在自己怀里,就像忍不住想爱抚一只宠物猫,一只手不由就伸进了她的两腿之间。 小青的穿着简单朴素,素色碎花裙内是两条光溜溜的大腿,没有丝袜。顺着这滑腻的肌肤,张一鸣直奔蜜埠而去。也没有隔着小巧内裤抚弄的心情了,张一鸣扒开她内裤一侧,手指直接揉上那柔软还带点粘性的蜜唇,即便是这里,张一鸣也没有停留多久,很快手指便进入了那在抚弄下迅速变得湿润的通道。小青咬住嘴唇忍住了那声呻吟,只拿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向主人表达着乐意。 从上次离开梵净山至今快一年了,自从出了欢欢的事情后,张一鸣所有的精力便放在了解救上,说实话他想起小青的时候真的不多。直到今天突然看见她,看见她颈上的项圈,听她一声娇怯的“主人”,又听了她刚才的表白,张一鸣心中的欲望勃然而发,忽然发现自己非常想马上宠一下这只小猫咪。 张一鸣一只手隔衣揉搓着小青胸前的软肉,另一只手更深入地在她的蜜道中游弋。小青终于忍不住哼出了一声,微微调整姿势,两腿张开了些,让张一鸣更方便动作。 小青的哼声引起司机的注意,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俩人的行为,不禁眉头一皱。司机干咳两声,希望借此提醒张一鸣收敛一点,张一鸣知道司机咳嗽的意思,但懒得理他。 小青肯定也听到司机有意的干咳,张一鸣担心她难为情,低头看她,只见她两眼亮晶晶地睁着,痴迷地看着自己,听凭自己对她的把玩,根本没理会这是在出租车上,还有一个心怀不满的司机。张一鸣忽然觉得满意和欣慰,小青的整个世界就是他。 “小猫咪,夹紧点没关系,主人喜欢。”对于小青微分双腿,张一鸣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但又有意让那司机能够听得见。 小青乖乖地轻轻嗯了一声,立刻夹紧了双腿,把张一鸣的手紧紧夹在腿间,她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主人的手对自己身体的肆意把玩。 张一鸣瞄了一眼,刚刚干咳的司机现在变成了吞咽口水,喉结快速地起伏着。张一鸣心中暗暗一笑,妈的,馋死你,不好好开车,谁叫你管闲事的? 2 宾馆房间里,张一鸣将小青高潮过后极度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小青娇小的身子蜷缩着,张一鸣轻轻抚摸她的肌肤,有时抚弄或梳理一下她下身的毛发,那种丝滑的感觉真像是摸在一只金丝猫光滑的毛皮上。张一鸣这才发现小青蜜部那毛发的质地竟是如此之好,他渐渐喜欢上这种把她当成一只小猫抱在怀里漫不经心随意爱抚的乐趣。小青也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自己的身体以任何方式提供给主人,她静静地享受主人的爱抚,偶尔动动身子,哼一两声,像小猫的喵喵声。张一鸣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像一只猫了。 “刚才在出租车上,觉不觉得难为情?”张一鸣的手又伸到小青的腿间,想起那个出租车司机,便问。 小青摇摇头,“小猫咪的身子就是让主人开心的,关他什么事?哪怕全世界人都认为我贱,只要主人疼小猫咪、不看轻小猫咪就好。主人知不知道,你走后我就在家里养了一只猫,真猫。” “为什么?找心里平衡?”张一鸣猜着小青的心思,“你要是不愿意做小猫咪就别做了,我说了这是好玩的。”任何时候,张一鸣决不愿意真的糟践自己的女人——只要他认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女人。 “嗯~”小青嗯一声表达被误会的委屈,“我想看看真正的小猫在主人身边都是怎样让主人高兴的,我想学得像一点,让你更高兴、更满意。” 一阵无言的感动一下充溢到张一鸣心中,难怪她给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像一只小猫。张一鸣想起了自己的各个女人们,她们不都是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爱和忠诚吗?作为男人,如果让这样的女人们受伤害、受委屈,那还叫什么男人。 “我小青真乖。”张一鸣心里的爱怜无法言喻,他亲了亲小青的面颊,同时摸到她的两片蜜唇,将手指轻轻刺进了那中间的湿濡处。只能这样用手轻轻爱抚了,小青的体质与别的女人大是不同,她高潮过后即瘫软如泥,因此她一人根本承受不了张一鸣下身长矛的连续征伐。张一鸣不舍得再要她。 “你怎么来深圳了?”从出租车上开始,直到回到旅馆房间,一进屋,张一鸣几乎是用下身长矛挑着小青到了床上,随后便是一番暴风疾雨式的征伐,直到她瘫软无形,根本无暇问她什么,现在云收雨歇,才有心情慢慢聊起来。 小青的声音变得兴奋,“我准备带我们村的土特产和手工艺品参加下个月的广交会。因为第一次参会,需要准备和熟悉,另外还要跟深圳这边一家贸易公司谈生意,所以我就提前先来了。” “哟,我倒忘了,我的小猫咪还是村长,正带着全村人走上致富的金光大道呢。”张一鸣笑起来。 “都要谢谢主人呢。”小青往张一鸣身上再缠紧了些,“你的钱我们修了一条大路,现在我们村出入方便多了,人心和经济就都活络了。” 张一鸣听闻如此,低头亲了一下小青,心里也很替她高兴。毕竟,她新的人生开始了,而且开局显然还不错。 “今晚人间天堂那个阿娇是你朋友?”张一鸣又问,这是正事。 “她……”小青怯怯地看了张一鸣一眼,“她是我以前在帝豪时候最好的姐妹,我今晚是专门去看她的。你不喜欢我跟她来往吗?”阿娇还在操持着旧业,小青担心自己跟她来往张一鸣不高兴。 “没有。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怪你的。而且,我看她还蛮讲义气的。我是想托她办件事情,不知道她能不能帮上忙。” “什么事情?她是我以前最好的姐妹,只要做得到,她一定会答应。” “我想让她替我找个人……。” 张一鸣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跟小青讲了,小青这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易了容,也才知道这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她打心里又敬又畏的花姐居然遇到这么大麻烦,有性命之忧,这一切都跟当初在深圳和洪三宝结仇有关。 3 几天之后,欢欢在深圳的住处,小青站在门外。小青想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一天,被张一鸣和欢欢从洪三宝手里救出来,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进入欢欢的住处。那天在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从她刺了张一鸣一刀,到后来在张一鸣和欢欢俩人的夹击下泄得浑身瘫软几如死去——在小青的脑海中都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这次再来,是得了张一鸣的指示,但即便如此,小青想按门铃的手举了又放,放了又举,始终不敢按下去。花姐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小青正在反复犹豫之时,门忽然开了,两个女警从门里出来,把站在门外的小青吓一跳。 “噫,你找谁?”看见小青,其中一个女警问。 “我找……花、花姐,我……”小青很紧张,说不清楚话来。难道花姐不住在这里了? “花姐?这里没……” 女警没说完,屋里一个声音问:“谁啊?杜警官。”随着问话,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了出来,不是欢欢又是谁? 欢欢和小青都看见了对方,同时一愣。欢欢是没想到小青会出现在门外,而小青则是对欢欢的肚子吃惊——欢欢的肚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小青其实已经从张一鸣那里知道欢欢怀孕的事情,但猛然见到干练强悍、自己敬畏有加的花姐现在这幅大腹便便的模样,难免还是反应不过来。尤其欢欢一手顶在腰后,一手捧住小腹的姿态,加上脸上一片柔和的光芒,这哪里还是那个令洪三宝都畏惧三分的花姐? “花、花姐。”虽然现在欢欢的形象已经温柔许多,但心里的记忆仍让小青在她面前怯场。 “是你?阿美?”欢欢睁大了眼睛,叫出“阿美”的时候尾音拖得很长,流露出她的惊讶。 “你们认识啊?”开始问话的姓杜的女警问欢欢。 “嗯。”欢欢点点头。 “那好,你们聊吧,我们走了。”杜警官对小青也笑一笑,拉着另一名女警走了。 4 “你怎么来了。”把小青让进屋里后欢欢问,但没待她回答,又冲另一间屋里喊道:“丁萱,死丫头,来给客人倒杯水。” 从这一嗓子中小青才又感受到一两分花姐当初的神韵来,急冲冲的性子,火爆的脾气,尤其是这夹杂着骂骂咧咧的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式语气。小青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笑什么?”欢欢奇怪地瞪眼问小青,小青的笑容赶紧收住了。 这时,小青见一个女孩跑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嘻嘻对花姐笑道:“我不知道又有客人来。” “死丫头,你是玩电脑上瘾了,我现在是行动不方便,等我生了过后,看怎么收拾你。” 花姐凶巴巴的,小青却惊奇地发觉那叫丁萱的女孩一点不怕的样子,又跑回屋里去了,一边还道:“师父您要收拾我是天经地义的,谁叫我是您徒弟呢。” 看着丁萱的背影,欢欢无奈地摇摇头。小青不禁对这一个小小的场景看得呆了,原来花姐虽然叫叫嚷嚷地还有当初的气势,但内心里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令人胆寒生畏的花姐了。 第二六八章 校友警花 从欢欢屋里出来的两个女警下楼后上了一辆警车,姓杜的那位开车,离开了欢欢所在的这个小区。 “这个女的是谁啊?”路上,另一女警问姓杜的女警。 姓杜的女警一笑,摇摇头,有些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的神情,“这事啊,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这女的是一桩贩毒案的嫌犯,已经被我们抓了,因为怀了孩子,所以只能取保候审。本来这期间应该是她每周去我们局里报到的,可你看她大着个肚子,能让她总是这么来回跑吗?算了,只好我每周来看看。” 另一女警一听也敢笑起来,不过语气却带着几分认真地说:“警察都像你这样,为人民服务就不是一句空话了。我得向你学习。” “算了,你别夸我,我也不想标榜自己,我对她这样也是有些原因的。”姓杜的女警无奈地笑笑,“抓她的时候我开了一枪,差点把她打死。现在就当是我补偿她吧。”原来,这位杜警花不是别人,正是开枪打伤了欢欢,后来张一鸣又托她照应欢欢的女警美眉。姓杜,名红羽。杜红羽如此照应着欢欢,除了她说的原因,还有张一鸣和他给的那笔钱的因素。杜红羽并不是被这笔钱收买了,而是她被这笔钱后面所蕴含的张一鸣对欢欢的关切所感动,作为女人,她当然欣赏那些对女人好的男人。但这个原因她觉得不便也不必说出来。 “唉,这么说来,她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孩子出生后她怎么办呢?孩子怎么办呢?她的罪重吗?会不会判……”另外这女警的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但杜红羽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按现有的证据,肯定死刑。”杜红羽说,声音也有点低沉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跟欢欢越来越熟悉,欢欢的肚子是她看着一天天变大的,怀孕后的欢欢变得柔和,变得专注——专注于感受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每一天的变化、每一天跟自己的交流,对其它什么事都不想,显得有些傻傻地憧憬着、傻傻地幸福着,这让欢欢在杜红羽眼里的形象跟毒贩越来越远,以至于渐渐地杜红羽终于产生一个想法:也许欢欢真是被陷害的。有了这样的想法,杜红羽心里便不由自主希望张一鸣能把欢欢救出来。他能吗?杜红羽不知道,欢欢倒是很笃定,一点不担忧,说自己的男人肯定能救自己。张一鸣在想办法救欢欢,在这件事情上欢欢和杜红羽间没有秘密。只是张一鸣很久没出现了,他究竟在采取什么行动?进展怎样?杜红羽不知道,欢欢也不知道。 2 另一女警又叹了一声,“这人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真那样了,她的孩子……,唉。怎么没见她老公?” “她老公……”杜红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欢欢怀孕的前因后果及她男人在想法营救的事说出来。这事情前因后果一大堆,挺乱,加上现在又夹杂了自己私心里一些同情欢欢的想法,一时可能说不清楚,而且她也怕影响到张一鸣可能正在采取的行动。谁知道呢?毕竟另外这位也是警察,而且专程从北京来,查的就是毒品案,若知道了欢欢和她男人的事情,难保不会从另外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老公好像在外面做生意,不常回来。”杜红羽撒了个谎。 “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女的可以去贩毒,男的可以抛下怀孕的老婆。”另外这女警说着便有了一些忿然。 杜红羽想,欢欢的男人还真不是这样的,可惜不能明说。 “红羽,我总觉得这女的有点面熟,跟我北京的一个朋友有点像。”这女警忽然又说。 “是吗?”杜红羽笑了笑,不想再说起欢欢的话题,怕又扯出一些现在还不知当不当说的情况来,于是道:“这也不奇怪,长得像的人很多。她跟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 “有一点。也不是很像。” 这时,杜红羽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号码,是局里打来的。 “嗯,是我……,没错,我跟北京来的周蜜警官在一起,……,是吗,大彪又出现了?好,我们马上回来。” 没错,跟杜红羽一起去看欢欢的另一警花正是周蜜。她怎么会在深圳跟杜红羽在一起?原来,在北京因为剑南春在迪厅被刺伤的案子牵出贩卖的事情后,周蜜报经上级同意,便把这个案子继续跟了下来。根据妞儿的一些交待,周蜜来到深圳,向深圳警方通报情况并交换情报之后,得到深圳警方的协助。深圳方面派出和周蜜配合的,恰恰就是杜红羽。而更巧的是,杜红羽也是周蜜去进修的长沙那个警校的毕业生,因此说起来周蜜跟她算是校友,有了这层关系,俩人很快熟络起来,并渐渐感觉到很有些意气相投。今天杜红羽例行来看欢欢,周蜜便也顺道跟来了。 3 杜红羽接到局里的电话后和周蜜加紧往回赶不提。且说欢欢这头,小青虽然断断续续,但终于把很多事情跟欢欢说清楚了,只除了自己跟张一鸣的关系这一桩。不是小青想故意隐瞒,话到嘴边来回转了多次,她硬是不敢说出来,她不知道这花姐会是怎样的反应,虽然觉得现在的花姐似乎比从前要温柔许多,但小青心底已经形成的敬畏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消除的。 “你是说,你碰见了我老公,是他让你来的?”欢欢睁大双眼问小青。 小青点点头,“他想要我在深圳的这些日子来照顾你,有几天算几天。” “这个死东西,他自己怎么不过来?”欢欢立刻表示不满。 欢欢觉得虽然小青欠自己和张一鸣一份人情,但欢欢的性格中其实十分重义,从来没有施恩图报的想法,虽然当初去救小青的时候她是不情愿的,也发过脾气,但过了就过了,她不会为一件事要人家永远记自己的情。所以,让小青来照顾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人家凭什么?其次,其实欢欢心里实在很想自己的这个男人,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也没音讯,自己的肚子从平平坦坦已经变得规模宏大,他都到了深圳也不来看看,要是欢欢现在行动方便的话,只怕早打上门去了。 “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天天挺着个几十斤的包袱,干什么都不方便,这全是他这个死东西害的,我这副样子要叫江湖上的人见到,还不笑掉大牙?你给我叫他来,他要不来的话,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欢欢气呼呼地唠叨,完全无视她的怀孕是有着特殊目的,是为了救她所致,反正一切都怪罪于张一鸣。欢欢觉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女人找男人是为什么?当然就是在生气时拿他来出气,什么埋怨都堆到他头上才对。 “可是他、他现在不方便来。他现在易了容,改头换面,变了身份,都是为了救你,如果现在跟你接触,万一行踪不密泄露身份,那就因小失大了。”小青替张一鸣解释。张一鸣叫小青前来,确实出于这样的考虑。 “易了容?”欢欢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那你怎么认出他来?” “是他认出了我。” “那又怎么样?一个模样陌生的人跟你说他是张一鸣,你就信吗?”欢欢不由警惕起来。 小青没想到这花姐头脑反应这么快,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不想想,欢欢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没点头脑和警惕性,早被人砍死多少回了。小青不知道怎么告诉花姐,全世界的男人她都可能认错,但张一鸣她一定不会搞错。 4 不用小青说,欢欢只迟疑了半分钟,立刻明白了。 “死东西,他是不是又把你那个了?” 欢欢的眼神只稍微凌厉一点,小青哪里还敢隐瞒半分?战战兢兢却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的事情招了个底朝天。 “小猫咪?宠物?”欢欢听完一切后,伸手摸着小青颈上的银项圈,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死东西的花样倒不少。可是不管换什么花花借口,其实不都一样?他就是舍不得你在床上的那点味,舍不得你那软得像煮烂的面条一样白白嫩嫩的身子。那你呢?他这么糟践你,你也愿意?” “我愿意。他没有糟践我,世界上的男人只有他真心对我好。”小青忽然来了勇气,抬头与欢欢的目光直直地对视着。 欢欢一下倒愣住了。不久,欢欢先泄了气。怀孕后的欢欢果真不是当年的欢欢了。 “算了算了,说起来,你倒是第一个和我一起侍候过他的女人。”但说至此,欢欢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我警告你,你以前的事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了,但现在既然他收了你,从今以后你脑子里给我把弦绷得紧紧的,你是有主的人了,若是再发现你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他,或者让他丢了脸,别指望他护着你或者心软下不了手,我会活剥了你。听到没有?!” 小青看着欢欢,虽然欢欢的话凶狠无比,但小青第一次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欢欢所要求的事情就是小青自己早在心里发誓要做到的事情,如果再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自己的这个男人,不用欢欢活剥,小青自己都会杀了自己。 “谢谢花姐。”小青微笑起来,因为欢欢的话越狠,越表示她接受了自己。 “还什么花姐啊?那是我在道上的名号,以后叫欢欢姐吧。”说完狠话后的欢欢口气放松下来,她似乎有点累,怀孕期间不该情绪过大的波动。 小青赶忙起身到欢欢背后,替她揉着肩膀。欢欢靠在沙发上,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算了吧,接受小青也没什么不可以,欢欢自己命途多桀,其实是很容易对小青这样的女人产生同情的,何况,对于张一鸣,欢欢心里清楚,法能师父也告诉过她,他就是一个命犯桃花之人,他要过的女人,他哪里舍得放弃一个?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就别计较这些。其它事情可以跟他吵闹,若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那就是自寻烦恼。 “花……欢欢姐,他要一把手枪,他说你这有。”欢欢正在想着,小青忽然又说。 “嗯?”欢欢的双眼一下睁开来。 第二六九章 敲山震虎 大彪洗了个澡,只围一条浴巾,舒舒服服地躺在人间天堂包房内的床上,等待挑好的小姐上门。每次来这里,他都会找个小姐爽一把,他喜欢人间天堂,跟当年的帝豪有几分相似,只要肯花钱,就能获得帝王般的享受。妈的,要不是帝豪倒了,现在不知道有多舒服呢,哪里用到别人的地方玩小姐,大彪愤恨且无奈地想。 大彪没有固定的相好。妈的,既然玩小姐,图的就是个新鲜,还固定相好?傻不傻啊?这就是大彪的哲学。今晚找的又是一个新面孔,大彪就喜欢新面孔,床上功夫好不好无所谓。老子我自己的功夫好就成,大彪得意地想。 可这次这小姐似乎真是初来乍到,不太懂规矩,都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大彪下床,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深圳的夜色真迷人,不知道有多少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故事掩映其中,大彪喜欢。 “笃笃笃”的敲流房声响起,伴随一个女声细细地叫道:“老板……”。 等得心急大彪看也不看,一把拉开门,“操你妈……” 大彪刚说了三个字,余下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了。一只有力的手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推回房内,同时“砰”的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 2 惊魂稍定的大彪此时才看清楚,眼前是个男人,头戴棒球帽,帽檐低遮,脸上一付大墨镜,仅此两项,他的大半个脸就遮住了,以致大彪根本无法看出眼前男人的相貌。 男人将大彪推到沙发上坐下才松开手,“别叫喊、别反抗、也别试图逃跑。”男人一把扯掉大彪身上仅有的浴巾,这回他想跑也麻烦了,“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但你要是不听话,……”男人又掏出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来。 “谈什么生意?”赤身的大彪努力使自己显出镇定的样子来,无奈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沙哑。妈的,刚才不知是哪个臭婊子帮这个男人在门外叫那一声“老板”,只怪自己太大意,开门前没看一下,现在后悔也晚了。 男人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两瓶矿泉水,一瓶扔给大彪,一瓶自己开了。 “喝口水,润润嗓子慢慢说。”男人道。等大彪咕隆咕隆喝了几口定神之后,男人立刻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知道你们在做海洛因,我想要你们从我这里进货。” 大彪一愣,看了男人两眼,见他不像说笑,心中的惊慌立刻降低不少。原来都是道上的,既然是生意,那就好办了。 “兄弟,我们有自己的货源。你看你这……”大彪显得为难地说。 “我不想听这些。我知道你们从恶之花进货,你们的一切我都清楚。我现在就是要你们甩掉恶之花跟我合作。我也知道你做不了主,今晚只是想叫你跟洪三宝传个口信。”男人说话很利落,不跟大彪兜圈子。 “哈哈。”大彪的神态倨傲起来。既然自己属于客户一方,客户就是上帝了,岂能轻易就范。“跟洪生说了也没用,他也不会答应你的。既然你知道我们的上家,那就不必瞒你,我们跟恶之花合作得很好。” 男人冷冷一笑,“前几天老黑也差不多是这样说,结果他的尸体被警方从海里捞了出来。”男人不看大彪,只是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枪。“他的脖子被扎了个窟窿,血流得跟杀猪一样。” 大彪打了个冷战,“你、你……,黑老大是你杀的?” “没有啊,他是自杀的。”男人语气夸张,做出很无辜的样子,“我是生意人,怎么会杀合作伙伴?” 3 大彪的心里真正寒了起来,这男人从进屋到现在,大彪才真正感到从心底升起的害怕。猪都不会相信黑老大是自杀的,这男人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不杀合作伙伴,但不肯跟他合作等于是在自杀! 大彪相信黑老大是这男人杀的,因为警方并没有向外界透露黑老大的死因是被利器扎穿脖子,黑老大身边也只有极少数接触他尸体的人知道这一点。洪三宝作为跟黑老大同级别的大佬,对黑老大的死表示慰问,恰恰派的是大彪前往,大彪因为是作为洪三宝的代表,所以被告知了黑老大具体的死因,黑老大的人希望洪三宝方面能帮忙提供线索,寻找仇家。 男人还在摆弄他的手枪,大彪变得战战兢兢的,这男人一定属于疯狂的新生代那一类,做事只为目的不计后果的,他要一不小心手枪走火,难道自己也就这样“自杀”了?“兄弟,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彪的态度软化了一百倍。 “不是说了吗?跟恶之花断了,跟我合作。而且我只要你传个话,这点忙你都不肯帮?” “兄弟,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都是生意人,其实找谁进货倒不是不可改变的。可是,你的实力我们不了解啊,就是报到洪生那里,他也会是这个想法的。如果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跟恶之花那边,不是不可以断的。” 大彪这倒说的是实话,但男人似乎早有准备。“好啊,你们觉得恶之花可靠是吧?我就让他们丢一批货给你们看看。你把我今天的话给洪三宝带到,下次我再找你,怎么样?” 大彪一听可以脱身,连连点头。“没问题,兄弟,看你这气势,我看好你。我也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只要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我一定在洪生面前替你说话。” 男人无所谓地一笑,“老黑但凡也有这么一点可商量的态度,他现在肯定还活蹦乱跳地在抱着哪个小姐,想操前面操前面,想操屁眼操屁眼,不知会多么快活呢” “那是那是,做生意嘛,凡事都有个商量嘛。”大彪连声附和,心想一定是黑老大太嚣张跋扈,说话根本没得商量,才把自己的命送了。 大彪心里暗抹一把汗,不知怎么的,这个男人也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但大彪感到的压力却是自己记忆中混迹江湖以来最大的。 4 男人从大彪房里出来,看看走廊里左右无人,身形轻轻一闪,居然进了对面的房间。原来他就在大彪对面开了一间房。 关上房门之后,男人回身从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不多久,便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大彪从对面房出来,匆匆离去了。 男人微微一笑,知道大彪已经退房走人。被他这么一搅和,大彪肯定没有玩女人的心思了。男人放心地离开门后走回房间,摘下帽子眼镜,露出面容来,正是张一鸣。 张一鸣倒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漏洞。 从一开始张一鸣就没打算找大彪追问洪三宝的下落或者要求跟洪三宝见面,以洪三宝的狡猾和现在的警惕心,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张一鸣自我暴露,洪三宝肯定龟缩得更深,短期内打死也不会出现了。 关玲杀了黑老大之后,张一鸣一直在想如何利用这局势,也别让黑老大白死了。最后张一鸣定下这敲山震虎的计划。他要利用黑老大之死,假扮成忽然冒出来的一支凶残狠毒的神秘力量,跟恶之花争夺生意,打击所有不肯合作的势力。 张一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洪三宝逼出来,但他的目的又很隐秘,他不是逼洪三宝跟自己见面,而是逼他出面跟恶之花商讨对策。张一鸣相信只要营造出一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洪三宝和恶之花一定会坐到一起商量对策的,而这,就是张一鸣收网的时候了。 黑老大的死是营造紧张气氛的第一步,这是现成的素材,而且用起来效果还不错,从今晚大彪的反应可以看出来,知道黑老大是张一鸣杀掉的之后,大彪老实多了。何况这还是个一举两得的动作,把黑老大的死因引到另一条路上去,水被搅得更浑了,这对关玲的安全有极大的好处。现在张一鸣的心中已经不掩饰对关玲的关心,就算要处置关玲,要跟她了结旧账,那也是他张一鸣的事情,别人想动关玲在他心里已经不被允许了。 下一步继续加大紧张气氛,该从恶之花这边动手了,今晚大彪歪打正着,要张一鸣显示实力,也许大彪施的是缓兵之计,但张一鸣正好将计就计,过几天就又有一批货,看来得再次调动大柱他们了。这次不偷,要明抢。张一鸣今天已经把口风透给大彪,相信大彪会转告洪三宝。洪三宝会怎样反应?加强自己的戒备,同时警告恶之花加强戒备?无所谓了,不论他做何反应,张一鸣都有把握劫下恶之花的下一批货,因为这货本就在他手里。而且张一鸣估计,以洪三宝的狡猾,他不一定会通知恶之花加强戒备,他很可能也真想看看这个新冒出来的势力的实力如何,不过洪三宝肯定会加强自己方面的戒备,以防万一货到了自己手里被劫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要劫下一批货,张一鸣相信对洪三宝和恶之花造成的冲击绝对非同小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不坐下来有所商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退一万步,就算他们仍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张一鸣也可以利用这个局势提出这样的建议,毕竟他现在越来越得到易总信任,而恶之花的海洛因生意也越来越多地在他的参与下。 把所有计划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感觉不错之后,张一鸣翻身从床上下来,吹着口哨,轻松地进了浴室。 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张一鸣心情愉快地想,幸亏今天小青及时送来了手枪,才顺利镇住大彪,不然还得费一番拳脚,虽然有把握,终究不方便。另外,听小青描述欢欢现在的身形,脾气,真叫人想死了,唉,早日结束这件事情,和女人们团聚吧。 第二七零章 各怀心事 杜红羽和周蜜在暗处看见戴棒球帽和墨镜的男人从大彪房里出来,竟然一闪身又进了对面的房间,心里都有些奇怪。她们又等了一会,见到大彪也退房离去,便立刻用早已准备好的门卡开门进了大彪的房间。 “红羽,另一个就在对面,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周蜜问。 杜红羽摇头,“大彪只是喽罗,跟他接触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大鱼。我们吊住他们两个就行,不必打草惊蛇。不过……”杜红羽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 “虽然看不见全貌,但感觉对面这个身形有点熟悉。”杜红羽一边说一边心想,难道他是以前被抓过的案犯?但很快又摇摇头,她没记起何时曾抓过这么一个人。 杜红羽的话把周甜听得心里一惊,因为她也有这感觉,但没说出来。 为什么杜红羽和周甜同时会有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奇怪,张一鸣如果不是遮住自己大半个脸,他那明显不同的相貌使得任何认识张一鸣的人都不会想到他就是张一鸣,但他遮住自己的脸以后,反而看见他的人只能更多地从他的身形特征判断他的身份,结果更容易接近事实真相。当然,一般人也许没有这种判断能力,但杜红羽和周甜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刑警,她们有这种能力,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有这种判断的习惯。 但杜红羽和周甜都没有时间多想,在房间里搜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杜红羽看见两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心中一动,小心翼翼拿起来,倒掉里面的水,然后把空瓶装在塑料袋里。 “走吧。”杜红羽招呼一声。 周甜一见她拿起瓶子准备带走的举动,立刻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闻言也不多说,和她一起又迅速悄悄离开了这间房间。 两人赶回局里,杜红羽提取了两个矿泉水瓶上的指纹,开始在数据库中对比寻找。一个是大彪的,很快找了出来,因为是已知的线索,杜红羽把他放到了一边。但另一枚指纹在有案底的人员数据库中没有。 杜红羽皱了皱眉,把对比范围扩大,在所有警方有记录的指纹中寻找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电脑程序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找到一个相似目标,相似度100%” 杜红羽“啪”地敲下确认键,周蜜和杜红羽一起看着屏幕。目标人显示出来:张一鸣,男,……,安泰证券投资总监……,——这还是张一鸣在安泰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留下的指纹信息。 两个女人都不由自主“啊”了一声,盯着屏幕呆住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又都不由自主地掩饰住自己惊讶的神情,谁也没说出己认识这个男人。 2 周蜜悄悄贴在门上听了听,房间里面没有声音,她已经问清服务员,这间房的人还没有结账离开,那么现在是暂时出去了?周蜜拿出为办案准备的通用门卡,轻轻打开房门。 这里是人间天堂里张一鸣大约一小时前从大彪房里出来后闪身进入的房间。 在局里发现矿泉水瓶上的另一枚指纹竟然是张一鸣的,周蜜心里的震惊无与伦比。怎么会是他?他不是生病去疗养了吗?但是,这时候周蜜也没法说服自己了。指纹对比的结果只把张一鸣的名字一显示出来,周蜜其实就已经确认那个人就是张一鸣,因为从刚才他的身形她已经觉得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而已。 刚才在局里,确认张一鸣身份后,周蜜便想借故离开,本来还担心杜红羽会不会留她商讨案情,结果杜红羽似乎也没心思,俩人于是就此分手。其后,周蜜立刻赶回人间天堂,她要是不把张一鸣的事情弄出个结果,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 房里黑灯瞎火,周蜜轻轻走到床边,正想打开床头灯,忽然被一只手从背后无声无息地捂住嘴,同时感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到腰上,那是枪。“别动。”一个男声在耳边轻轻说。 “唔。”周蜜僵住了身体,被捂住的嘴出声应承着。 “我放开你的嘴,你如果叫喊的话……”背后的男人用枪在周蜜腰上顶了顶,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你是谁?来干什么?”他慢慢放开周蜜的嘴,同时问道。 “张……姐夫?”周蜜长出一口气,没有回答,却轻声叫了出来。她已经听出张一鸣的声音来,她很吃惊腰里顶住的那支枪,张一鸣怎么会有枪?于是情急之下叫出“姐夫”,她知道只有这样最能表明自己的身份,稳住张一鸣的情绪,从而确保自己安全。 抓住周蜜的正是张一鸣。周蜜一声姐夫,张一鸣立刻想到来人是谁。他一下放开周蜜,同时“啪”地按亮了电灯。 “周蜜?”四目相对,张一鸣愕然。 “你、你是谁?”看清面容后,周蜜反而被吓到了,眼前这张脸根本不是张一鸣。 通常情况下,人所接受的外界信息90%于视觉,而识别一个人的信息90%靠面容,所以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下,周蜜能判断出张一鸣来,及至看见这张陌生的面孔,反而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了。这就是重要但错误的信息造成的后果。 3 欢欢的案子是杜红羽一直跟着的,现在发现欢欢的男人跟贩毒团伙的人员有接触,杜红羽需要时间仔细思考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恰好周蜜说还有点事情要办,杜红羽便顺水推舟地跟她分了手。 周蜜走后杜红羽整理自己的思路。是欢欢和张一鸣欺骗自己?其实他们都是贩毒团伙的成员?杜红羽回想跟张一鸣以及这半年来跟欢欢的接触,不论是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作为一名警察,直觉告诉她这不太可能。虽然刑侦工作最终是要用事实、用证据说话,但在警校时候杜红羽最敬佩的一位老师告诉她们,在侦破的过程中要充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的潜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对自身的了解,就跟我们对浩瀚宇宙的了解一样,还太肤浅。人本身就是一个小宇宙,而且是一个完美的,有着无穷潜能的小宇宙,所以我鼓励你们培养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对你们今后的刑侦工作大有益处。当然,任何直觉最后必须要用事实来检验证明。” 老师的这番话给杜红羽的印象非常深刻,既然张一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贩毒分子,那么第二种可能就一定与对欢欢的营救有关了。他是自己在深入虎穴与贩毒分子接触,以图为欢欢平反昭雪?杜红羽很快想到这种可能性,并认为大有可能。这个男人为救自己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这一点杜红羽见识过。想起那一次在病房看见张一鸣跟欢欢翻云覆雨,杜红羽至今还有脸热的感觉。 那么怎么办?这个新情况要不要向局里汇报?杜红羽犯踌躇了。无论自己直觉如何,就算自己已经有点同情欢欢,希望她最终能平安无事,但现在的事实是张一鸣与警方早已掌握的毒贩大彪在接触,既然发现这个情况,将其隐瞒恐怕不妥。毕竟自己是警察,是有纪律约束的。何况,现在还有个北京来的周蜜知道了这个情况,就算自己隐瞒,她也不会隐瞒啊。 思前想后,杜红羽拨通了局长的电话,今年的打击毒品犯罪大行动,各局都是由一把手亲自挂帅的。 “董局,我是红羽,……。” 4 “你是说你易容和跟贩毒团伙成员接触,都是为了调查他们?可这关你什么事?”听了张一鸣有保留的讲完了事情的缘由,周蜜疑惑地问。 “这个……”张一鸣迟疑起来。看着周蜜,想起岳麓山上的那个夜晚,张一鸣忽然觉得没法开口在她面前抖出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周蜜的性格偏于内向,发觉自己有这么多女人,她的心里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为死去的姐姐、也为她自己感到一种不值?虽然她从没为自己的付出要求过什么。 “我现在打入的这个团伙,跟你姐姐当初的牺牲有很大关系。”张一鸣含糊其词地回答周蜜。 “你是……为了姐姐?”周蜜的眼中泛出泪光,那是对姐姐的怀念,也是被张一鸣感动。 没想到周蜜这样认为,张一鸣觉得脸上烫起来,如果让周蜜这样误会自己的动机未免有点太卑鄙了。张一鸣只好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我是打入他们内部之后偶然发现你姐姐牺牲那天逃走的那个女人,但我调查他们的初衷是为了另外的目的。” “什么目的?”周蜜追问。她并非是想窥探张一鸣的隐私,但这件事情牵涉到她正在调查的案子,职责所在,不能不弄清楚。 “是为了救我的一个女人。咳咳,”张一鸣清了清嗓子,“另外的一个女人。”还是不得不说出来,早知如此,就不要开始那些废话了,张一鸣有些懊恼。“详细情况你先别问了,这事就快有结果,我到时候会跟警方联系,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周蜜看着张一鸣,微蹙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但那个女人一定不能让她跑了。”周蜜噙着眼泪,咬了咬嘴唇又说。 哪个女人?张一鸣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周蜜说的是关玲。张一鸣更加懊恼,发觉今晚自己真是顾此失彼,想隐瞒欢欢的事情,却无意间把关玲抖了出来,现在欢欢的事情没隐瞒住,关玲的事情也收不回去了,真是失策。张一鸣不得不承认,对于关玲,原来那种手起刀落血债血偿的心思已经动摇,怎么处置她本就已经成为心中一道难题,现在却又把周蜜搅进来。唉!看来越想撒谎或隐瞒事实越会把事情弄乱,坦诚从来都是对人对事最好的态度。 “说说你吧,怎么来深圳了?你进修毕业了?”张一鸣无奈地转移话题。 “嗯。”周蜜点点头,“我来深圳查案子,也是贩毒的,没想到发现你跟他们接触。” “你摸进我的房间是为了……?” 周蜜摇摇头,“不是想抓你,就是想确认是不是你,还有就是为什么是你。” 张一鸣笑了笑,“我以为是那帮毒贩识破了我,进来对我不利。” 原来,张一鸣洗澡过后刚刚熄灯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行离开,听见有人悄悄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惊。难道是黑老大或者大彪的人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和行踪,前来报复?他于是抢先躲进卫生间,等来人进门再悄悄在背后将其制住。没想到来人是周蜜。 第二七一章 连遇旧识 本来刚洗过澡,还想在房间里休息一会,现在周蜜来了,张一鸣也就决定退房离开。他取过衣裤,并不太避周蜜,只转过身将围在身上的浴巾解掉,然后开始穿衣裤。 站在张一鸣背后,看着他背过自己脱浴巾、穿衣,周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并非羞怯,而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从张一鸣的举动周蜜看出他无意中流露的最真实的内心——他没有拿自己当外人,但也没把自己当他的女人一样对待。是不愿?还是不敢?周蜜不知道。在岳麓山的那一晚将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了这个男人,那么他算自己的什么?自己又算他的什么?自己的内心里真像说的那样是代替姐姐了一个夙愿而自己别无所求么?那么此时此刻,面对这个男人守礼但又不失亲密的举动,是该表现出一点羞涩,还是装作视而不见?或者,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念头,走上前去,从背后圈住他雄壮有力的腰,将面颊轻轻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周蜜的思绪乱纷纷的,举棋不定,张一鸣已经穿好衣裤转过身,“走吧。”他说。 周蜜一下回过神数来,看了看张一鸣,上前帮他把皮带正了正。“有点歪。”她说,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就像这个举动。 张一鸣迟疑了一下,便把周蜜搂住了。“要不,我们……别急退房?”他轻轻问。 周蜜性格内向,因而显示出一种格外地自尊自重,弄不清她的意思,张一鸣不敢轻易唐突了她。今晚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相遇就不是在一种浪漫温馨的气氛下发生。周蜜是在执行任务,这使得张一鸣不敢去想在这样的状况下重温岳麓山上的那一夜鸳梦。直到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流露出内心的柔情。 周蜜没有动,任张一鸣搂了一会,双目四下看了看房间,才道:“这种地方,我不。” 张一鸣这才想起这里是人间天堂的包房,是给小姐们做生意用的,周蜜如何肯跟自己在这里留下来。 张一鸣歉意地笑起来,“对不起,我太急了。你住哪里?” 周蜜看看张一鸣,看见他刚才还平静的眼神里现在已经充满了爱的欲望。女人愿意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眼里看见这种欲望。“去你那里吧。”杜红羽知道自己的住处,周蜜担心万一杜红羽有什么事情突然去找自己。 “好。” “我不跟你一起出去,我先走。”周蜜又说。 “怕人家以为你是干那什么的?”看着一身便装的周蜜,张一鸣笑起来。 “当然。只有你们男人才喜欢来这种地方。” 2 周蜜走了几分钟后,张一鸣随后出门结账。 从客区房出来,要经过人间天堂灯光昏暗的酒吧大厅,这里一桌桌都是喝酒聊天谈风月的男男女女们。张一鸣经过的时候不经意朝厅中扫了一眼,偏就这么巧,居然又看见了熟人,竟然是cl的总经理何凯华和家纺三超材料研究所的张长丰,他俩每人身边坐着的,显然是人间天堂的两个小姐。 张一鸣一直觉得何凯华富有教养、挺绅士的,而张长丰作为吴工的准女婿,也是一老实孩子,张一鸣见识过他女朋友吴歌那不饶人的脾气,曾想这孩子今后定是一可爱的妻管严,没想到就是这样两个人,居然相携来深圳的情色欢场泡妞!看来无论怎样的男人都有相同的毛病,想到这一点,张一鸣险些乐出声来,要不是现在不便暴露身份,张一鸣真想上前去抓他俩一个现行,看看他们那时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张一鸣嘴角含着笑意,两眼瞟着何凯华他们那桌,一边往门边走去,一心两用之下,“嘭”一下,撞上了坐在吧台边喝酒的人。 一个女声“哟”了一下,张一鸣赶紧转过脸来准备道歉,但是一看清眼前的人,张一鸣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装饰打扮相当前卫的女人,披一头又顺又垂,光泽闪亮的金色假发,虽然是假发,但仍然令人目眩心动;涂蓝色眼影,睫毛经过夸张地修饰,根根分明,又长又翘;唇膏的色彩紫得发黑,显得性感妖艳。总之,这是一个酷、眩、时髦的前卫女郎。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张一鸣吃惊的原因,真正令张一鸣张口结舌的,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前卫女郎是——钟晨!钟晨这样的打扮太让张一鸣意外了,彻底颠覆了他对她从前的一切印象,要不是跟她太熟悉,要不是距离这么近,张一鸣真认不出这样的她来。 看着张一鸣发呆的表情,钟晨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赶紧走开,又没怪你,还赖在这干嘛?”说完,不再理张一鸣,目光转向大厅里瞄去。 顺着钟晨的目光,张一鸣偷偷看过去,再次惊奇的发现钟晨目光的终点也是何凯华和张长丰那一桌。 见钟晨不再理会自己,张一鸣默默离开她继续走向门外,心里却大为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旧识大聚会。而钟晨那样的打扮,那么专心地偷看何凯华,是怎么回事?难道……。张一鸣想到一个可能性,钟晨好像一直还没有男朋友,难道她心中暗恋何凯华?!她有意改扮就是来跟踪何凯华? 张一鸣不由笑起来,看己对这个助理关心太少,如果她真对何凯华有意,回去之后一定给他们牵牵线,也算是善事一桩。这样想着,张一鸣忽然又觉得有点失落,钟晨是一个非常得心应手的好助理,如果以后嫁了人,真有点舍不得。念头刚起,张一鸣马上警醒自己太贪心了。真是的,难道要全世界的女人都跟了你才满意?现在正去跟周蜜会面呢,路上就又在为钟晨不舍了,其实钟晨除了是一个助理,跟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一鸣摇摇头,快步走向门外。 3 内向腼腆大概是周蜜天性中最本质的特征之一,即便在欢爱之时,在高潮汹涌而至的时候,她也不肯大声叫出来。张一鸣见她紧咬嘴唇鼻息咻咻,两手似要把床单抓破,知她在竭力忍耐,于是一低头,一边冲刺一边吻住了她的嘴唇。立刻,仿佛洪水找到了出口,周蜜体内那压抑许久想要喊叫的欲望找到了宣泄的闸门,她的双手松开床单,紧紧箍住张一鸣的背部,拼命与他口舌纠缠起来。 体内的快感随着汹涌的aì液像火山喷发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直至终于告一段落,周蜜才松开双手和嘴唇,身子重重落回床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早随着张一鸣立了起来,离开床面了。 “姐夫……”周蜜喃喃叫了一声。 张一鸣翻身从周蜜身上下来,躺在她身侧,搂着他,亲着她。他不知道周蜜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叫自己姐夫,如果说周蜜喜欢追求一种的感受,张一鸣不相信,周蜜不是这种人。张一鸣刚想问一问,周蜜已经说了出来。 “比上次在岳麓山还快乐,不知道姐姐感受到了没有。我不想忘了姐姐,你也不要忘了她。”周蜜在张一鸣怀里又喃喃地说。 “如果没有你姐姐,你会不会跟我这样?”张一鸣忽然问。 周蜜转过身来看着张一鸣,却答非所问:“没有姐姐就根本不可能认识你。” “那以后呢?我们……” “你在北京有女朋友,这里又说还有一个女人等你救她,就算没有姐姐,我也是个后来者,我不想破坏你生活的完整性和连续性,我不要求以后。” 张一鸣冲动之下几乎脱口想问“那你愿不愿意也成为我的女人”,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就象今晚先前在人间天堂的包房里一样,他不敢轻易唐突周蜜。 张一鸣手上用力,把周蜜抱得更紧。 周蜜嗯出声来,“你要憋死我了。” …… 虽然很想跟周蜜在一起更久一点,但第二天张一鸣还是得回南宁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和准备。周蜜也没再问张一鸣什么,只是上午独自出去了一趟后,回来的时候拿来一条新皮带送给张一鸣。 “昨天看你的皮带有点旧了。”周蜜蹲在张一鸣的身前一边将皮带给他系上一边说。 看着这个内向的姑娘做的一切,张一鸣忍不住拉起她又搂往怀里。 4 杜红羽没有料到董局对于张一鸣的情况似乎不太重视,听了她在电话中的汇报,董局道:“我还以为他失踪了,原来还在。你们先由他去,别惊动他,咬紧你自己的线索就行,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董局有的话杜红羽有些不太明白,但他的指示是符合杜红羽心愿的,杜红羽便没有多说,只是应了。 第二天下午,张一鸣离开深圳后,周蜜才回到局里,杜红羽见她的脸色不是太好,便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周蜜先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是有点不舒服。” 周蜜是心里有点失落,虽然说自己不要求以后,但跟张一鸣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快乐,怎么会没有留念。可她在心里又总是觉得这不该是自己的,自己好像在偷别人的东西,即便不是姐姐的,也是他现在的那些女人的。 “你该注意休息。”杜红羽说,然后又道:“昨天的情况我跟董局汇报了一下,他指示我们盯紧大彪这条线,暂时不用管那个新出现的人。” 周蜜点点头,这样倒好,暂时不用替张一鸣解释什么了。何况,周蜜也有自己的布署。 “那我这一阵回北京一趟。”周蜜说。 第二七二章 设局造势 几天之后,夜晚,广州。 张一鸣和小七正在交接一批货,忽然遇袭,货被劫走,俩人都受伤,张一鸣遭重创。 关玲当晚接到张一鸣遇袭的消息,又惊又怒,连夜动身,驾车从南宁赶赴广州,第二天上午便到了张一鸣的病床前。 张一鸣看到关玲准的时候,看见她双眼红肿,不知是因为连夜辛劳、心中焦虑、还是悄悄流泪所致,或者,三者兼而有之。 病房里,等到医护都不在,四下无人,眼圈泛红的关玲悄悄问:“是不是黑老大的人干的?他们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张一鸣摇摇头,“不知道。但应该不是,这帮人主要是冲货来的。如果是黑老大的人查出了他的死因,我就活不下来了,你那边也不会没一点动静。” 关玲想想也是,看着张一鸣头上缠着的绷带,不禁埋怨道:“既然看出他们是冲货而来,给他们就行了,干嘛这么拼命?” “不是我拼命,我根本没来得及动手,主要是他们太狠。”张一鸣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无奈地说,“都是几个年轻人,一点不讲规矩,不像道上的老人。他们上来二话不说,突然就冲我们下重手,我和小七还没反应过来,俩铁棍已经砸脑袋上了,那架势我开始也以为是找我寻仇的,不想让小七冤枉挨打,就护了他一下。结果我和小七都被打趴下了,他们才拿了货,迅速撤离,转眼又不见了,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 关玲听得眉头大皱,什么时候道上冒出这么一股新兴势力?看他们这行事方式,很像新冒出来的年轻帮派为冲击原有格局,故意展示实力的示威。 “别让我找到他们。”关玲恨得咬牙切齿,再看看张一鸣,又软语埋怨,“你还护着小七干嘛?自己被打成这样。他就活该。”关玲心里知道张一鸣定是在小七面前有意隐藏实力,否则即便猝然遭袭也不至于这样,本想埋怨他不该如此而让自己遭罪,但又想这话如果说出来等于暴露了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想来想去,全怪有小七在场,所以对小七便生出许多不满来。 张一鸣并不知道关玲绕了几圈的心思,觉得她这样怪小七实在有点冤枉,但无论如何,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知她都是在为自己担忧,忽然觉得十分愧疚。张一鸣自认算得上一诚信之人,尤其不会欺骗伤害女人,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他却欺骗了一次又一次。 其实,这次劫货根本不是别人,而是大柱在张一鸣的指示下精心策划的。不过这些出手的年轻人张一鸣真是一个都不认识,张一鸣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大柱后来从家乡找来的那一群小伙子中身手最好的。小伙子们并不知道是在演一出戏,更不知道自己对付的人就是这出戏的导演,也是他们的老板。大柱对小伙子们的交待是:下手要快,要狠,还要少废话。这些小伙子自打从家乡到了北京,第一次获得重要任务,那是人人兴奋,个个争先,加上有张一鸣提供的准确信息,小伙子们的任务自然完成得非常挺顺利,只苦了装作无还手之力的张一鸣和真无还手之力的小七。 自从杀了黑老大,不管怎么说,张一鸣已经没法否认关玲对自己的这份情意,想着现在自己策划的苦肉计又骗得她连夜长途奔波,辛劳不说,心中还不知怎么焦急担忧,张一鸣不禁伸出手,握住了关玲的手,柔声安慰道:“我底子好,没事的,很快就能恢复。” 被张一鸣这一握,关玲心里忽然一酸,即便上次终于在床上做了一回他的女人,关玲也不曾体会到像这轻轻一握中包含的那么真切的情意,此刻她第一次感到这个男人的心离自己从未有过的近,一直忍住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我以后跟着你,遇到情况也好有个帮手。”关玲也紧紧握住了张一鸣的手。 2 张一鸣受伤也有些好处,他把水搅浑之后,正好利用养伤之机暂时跳出是非圈外,静静等待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扩大、发酵,最后形成他所期望的最有利的局面。 就在张一鸣养伤期间,恶之花货品被劫的消息很快传到洪三宝耳朵里,虽然洪三宝已是老江湖,也有点大惊失色。 当初大彪把张一鸣的话带回,并说黑老大是被这帮人所杀,洪三宝还将信将疑,大彪说这帮人明言要劫走恶之花一批货以展示实力,洪三宝就犹豫要不要跟恶之花通通气,思量的结果是保持沉默,静观其变,但是让自己的人高度戒备。这些事情其实都被张一鸣料到。不过洪三宝这次的保持沉默倒不是因为想看着恶之花倒霉而幸灾乐祸,他是始终不太相信大彪说的这帮人有这个实力,如果自己一惊一乍地给恶之花报信,结果却子虚乌有,实在有损自己的名头。帝豪被封之后,他低调谨慎的行事已经叫道上有些人笑话了,这次如果见风就是雨,那到时候还不被人认为他是吓破了胆? 然而,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没想到新冒出来的这批人手法如此狠毒,行动又干脆利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洪三宝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大彪倒是守信,见洪三宝犯踌躇,这回真替张一鸣说起好话来。 “洪生,我们跟谁家进货不是进呢?不如就跟这帮新人合作算了。”大彪说。 “你懂什么。”洪三宝摇头,脑海中想起黑老大的死。“这伙人太狠毒,今天能这样做给我们看,明天可能就会做到我们头上。再说,我们跟恶之花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大家也知根知底了,不能说算就算。何况我们跟恶之花的合作是全面的,包括现在销量越来越大的那些药丸,这些都不是几个突然冒出来的后辈做得到的。” “那怎么办?如果我们不合作,您看他们的下一步是把矛头转向我们,还是继续打击恶之花?” 洪三宝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不管他们矛头指向谁,所谓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看来我得跟恶之花这边商量商量才是。绝不能让这些新进后辈如此嚣张,坏了道上的规矩。”洪三宝既然确认这帮新人确实有威胁自己和恶之花的实力,他就不能再保持沉默静观其变了,否则的话最后可能落得被各个击破的命运。 3 正如张一鸣所说,他恢复得很快,头部和身上都是一些外伤,一个星期左右就差不多痊愈了。关玲还想让张一鸣在医院养养,但张一鸣急于出院,他还有事情要做呢。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去见易总,张一鸣想知道她对现在的局势有何打算。 到达易家的时候,易总又在泡茶。她有喝茶的习惯,而且只喝铁观音。见张一鸣伤愈出院,易总表示了慰问和歉意,“对不起,不方便到医院去看你。”易总说,然后递给张一鸣一盅茶,缓缓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都怪我不小心……”张一鸣首先认错,但话没说完,易总摇手制止了他。 “你就不要说这个话了。如果是别人,也许我会考虑处罚,但我对你的期待是不一样的,响鼓不用重捶,丢一批货,天塌不了。既然问你的意见,就不是想听那些自责的话,我想知道你对全局的看法。现在外面有些风声,我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易总说的这些风声,正是张一鸣所期待的,他都听关玲说了。在医院期间,关玲除了陪护张一鸣,就是去跟在广州的老大商量对策,回来后再把所有的情况跟张一鸣说说。 易总不是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人,张一鸣听她这样一说也便不再废话,清了清嗓子道:“我听说了,现在外面的风声说是一帮新兴势力在打击我们,跟我们争夺客户,这次就是他们显示实力的行动,即是做给我们看,更是做给客户看的。” “为什么针对我们?”易总又问。并非她对此没有看法,但她想听听张一鸣的意见。 “可能因为现在在海洛因的交易上,我们已经是最大的供货商,而我们的客户也是市场上最大的分销商。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我们打倒,然后接手我们的客户,海洛因的市场就被他们控制。控制住市场就控制了价格,也就控制了利润。到时候其它一些小的渠道和客户就只有跟随,没法抗衡了。” 易总点点头,又问:“那我们怎么办?” 张一鸣沉吟一下,道:“我先给您讲个故事,也许对处理目前的局势有所启发。” 易总看看张一鸣,微微笑了一下。她欣赏的就是张一鸣这种处惊不乱,越临大事越有静气的特质。“你说。” 4 “我以前是做投资的,这您也知道,我想讲的是一个投资大师的故事。87年10月19日美国股市崩盘,关于这场股灾成因的分析、过程的描述以及事后的反思,汗牛充栋,我就不说了。我想说的是,在这样的突发性事件中,有一个人的反应跟大多数人不一样,这个人就是最著名的基金经理彼得·林奇。当正在休假的他得知股灾发生,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跑回办公室的电脑边盯住市场,而是立刻拿起身边的电话跟自己所有重要的客户沟通,告诉他们股市这种非正常的剧烈波动一定是短期的,请大家保持心态平和,不要慌张。 “因为稳住了客户,所以林奇的基金避免了被大量赎回的命运,而正因为基金规模保持了稳定,林奇才能够有足够时间和资金回过头从容应对后市,并很快扭转局面。 “作为一个投资者,很多人对林奇优秀的发掘公司价值的分析能力和突出的投资操作技巧津津乐道钦佩不已,然而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基金经理,林奇卓越的权衡轻重缓急、把握大局的能力才是使他得到最伟大的基金经理美誉的重要原因。试想,在87年崩盘性质的股灾下,无论多么优秀的投资者都逃不过损失的命运,林奇的基金也不例外。但这就是大师与高手的区别。大师知道基金的生命线首先是客户的信任和信心,其次才是业绩。说起来华尔街的基金经理,谁不是高手?但又怎么样呢?股灾中,大多数高手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市场牵着鼻子走,只知道着眼于股票价格,忽视了基金的钱都是投资人的,不稳住投资人,导致他们大量赎回,基金经理就必须进一步被动抛售股票应付赎回,结果成为恶性循环,越抛股票越跌,越跌投资人越赎回基金,越赎基金经理又只有抛出更多股票来应付,如此反复,他们哪里还有精力去冷静处理局势呢?” 易总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张一鸣说完,她半开玩笑地鼓起掌来。 “看来易总您懂我的意思了。”张一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二七三章 因势利导 易总点点头,但又说:“不过我想听你自己完整地说出来。” 张一鸣也不客气,便接着道:“我知道现在我们内部的情绪可以说是群情激奋,都嚷嚷着报仇,找回面子。但是我的看法是,不论这帮新兴势力是什么人,他们既然冒出来,我们跟他们的冲突和斗争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而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稳住自己的客户,和他们充分沟通,重建他们可能已经有些动摇的对我们的信心。做完这件事,我们才能腾出手来从容地跟这帮新兴势力一决高下。如果我们现在就满世界找他们,而忽视了这件事情对我们客户的影响,就正好中了他们的计,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到头来可能连他们的门都还没有摸清,自己的客户也流失了。” 看得出来,张一鸣的话令易总非常赞同,她不断点头,待张一鸣说完,微微一笑道:“我没有看错你。你的判断很准确,我们最大的客户已经跟我通过电话,对这件事情表示关注,听得出来,他对我们的信心是有一点折扣了。不过他也表达了希望跟我见一面的意思,愿意共同商量对策。” 不用说,跟易总第通电话的人肯定是洪三宝了,张一鸣心想,这家伙还挺狡猾,明明有点自危,却表现得像是在伸手帮恶之花一样。 “我觉得很有必要。”张一鸣趁热打铁。 “是。今天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内部的情绪我会压一压,等我安排一下,跟客户这边见个面,把他们先安抚住再说。” 张一鸣心里很高兴,一切在顺着自己的设计发展。“您要是觉得合适,安抚客户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做。”张一鸣毛遂自荐,“毕竟货是从我手里丢的,您不处罚我,但是我还是想尽量做好善后工作,将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好。”易总很干脆,“完全交给你可能还不合适,但是我打算让你参与。这一次之后,也许可以慢慢地让你负责更多的事情。” 2 深圳,张一鸣跟易总会面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杜红羽下班回家,走到自家楼下,被一个男人拦住。杜红羽停下脚步一看,认出这个人来,春节的时候张一鸣到医院看望欢欢并做出那荒唐举动的那次,就是这个男人陪着去的。此人正是大柱,此刻他手里提着一个包。 “杜警官你好,还认识我吗?”大柱问杜红羽。 “认得。”杜红羽点点头,“你有什么事?” 大柱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包递给杜红羽,“这个给你。” “是什么?” “看看就知道。” 杜红羽狐疑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大柱在一旁道:“杜警官,我不会害你的,不用这么担心。” 杜红羽没理会大柱的话,仍旧小心翼翼,直到完全拉开包上的拉链。往包里一看,立刻明白了。包里面是一袋袋的海洛因。 “你哪来的这些?”杜红羽惊问。 “抢的。”大柱笑起来。“我有事情想请杜警官帮忙,这算是见面礼。” “你和你老板又在搞什么鬼?他人呢?”杜红羽想起前一阵才见到张一鸣跟大彪接触,知道眼前这件事情一定跟张一鸣有关。 “不是搞鬼,我是来提供情报的,想请警方配合我们的行动,到时候保证让你们取得打毒行动的一个重大胜利。” 杜红羽想起张一鸣发誓要救回欢欢一命,现在看来他已经取得进展,到了最后关头,否则也不会来联系警方准备收网。杜红羽心里不由自主也觉得松一口气,心想张一鸣要是再没收获,下个月欢欢都要生了,等到欢欢真生了过后,再有什么成果也都晚了。 “这件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数的。”杜红羽跟大柱实话实说,警方如何行动,不是她和大柱俩人私下里商议好就可以的。 大柱点点头,“这我知道,你当然要跟上级汇报。但我相信你能说服你的上级,对吗?我们现在算是你们的内线,只有我们两方好好配合,里应外合,才能取得成功。不然的话,你们可能只是工作成绩的损失,我们可能有人要掉脑袋。不是我老板,就是他的女人。你应该知道这个利害关系。” “我知道,我会尽力。这一阵我们怎么联系?” 3 广州,大柱跟杜红羽见面的同一天。 易总把张一鸣召到家里,跟他说已经约好三天后跟客户见面。“这个人姓洪,平常一直在香港,这次是他近一年来第一次回内地,说明他很重视这件事情。”易总说。 虽然张一鸣早知道洪三宝是恶之花最大的客户,但怎么说这也是第一次从易总这里证实了这件事情,也证实这次会面的确是洪三宝,如果不是营造了这么一个局势,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只老狐狸从香港诱回来。眼看离大功告成越来越近,张一鸣感到抑制不住的兴奋。 兴奋之后,张一鸣不得不开始面对另一个紧迫和棘手的问题了——易总怎么办? 张一鸣参与到打击贩毒的事情中来,完全起始于个人恩怨和解救欢欢的目的,因此追根溯源,在能够救下欢欢这个大前提下,他最想收拾的就是洪三宝,与此同时,能够帮助警方对贩毒活动有所打击,当然也算是好事一桩。但是如果说要连易总也一并收拾掉,从知道易总是易容的妈妈那天起,张一鸣就没有这样的打算,但究竟该怎么做,张一鸣当时并没有想好。现在已经事到临头,再不想好就晚了。 从易总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张一鸣感到她对自己越来越信任,也越来越寄予期望,准备加以重用,想到这一点,张一鸣试探着道:“易总,您看能不能这次只由我跟这个姓洪的会面?” “嗯?为什么?”易总觉得意外。 “我是想……”张一鸣沉吟了一下,“我能感到您在培养我,所以我想有一个独立处事的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考验,让您看看我合不合格,这是其一。其二嘛,这次跟客户见面的结果还不知怎么样,先由我出面,如果谈得不好,您再出来也有个回旋余地。” 易总微笑起来,“你这种跃跃欲试的心态是不错,不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次跟他们见面主要是联络感情,不是谈判,大家都是熟人,没什么回旋不回旋的。何况我刚才不是说了,洪三宝都一年多没回大陆了,这次能回来算是很给我面子,如果我不出面,显得太不尊重。另外呢,这次会面机会难得,我不想只谈海洛因和这伙新冒出来的什么势力,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要就事论事,而要跳出事件看全局,所以我还想跟他谈谈我们那些新型药丸的合作。在这方面我们已经有了尝试,现在是考虑扩大的时候了。” 张一鸣想阻止易总参与这次会面,但他说的那些理由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现在易总这样一说,张一鸣无话可说了,如果再说什么,搞不好引起易总的疑心来,她可不是一个迟钝的女人。 “您说的也是。”张一鸣只好无奈地笑笑。 唉,已经让大柱跟警方联络了,定要在恶之花跟洪三宝会面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如果不能阻止易总参与其会,如何能让她一个人漏网呢?张一鸣一时无计,暗自着急。 4 第二天晚上,广州市区,一辆行驶的小车上。 “怎么样,警方那边都联系好了吗?”坐在副驾驶座的张一鸣问开车的大柱。 “好了。今天杜警官通知我,一切准备就绪,在这里,她们将跟广州警方联合行动,就等我们的消息。另外,她们跟广西警方也已经联络,我们这边一得手,南宁、东兴那边立刻同时行动,把他们整个一条线上的成员全部抓捕归案,彻底摧毁境外海洛因流入我国内地和港澳的广西通道。” “好,后天中午12点,小天鹅宾馆顶层总统套房。到时我会发一条无字短信给你,这是信号,一旦收到,立刻行动。” “知道了。” 终于到了最后关头,张一鸣长出一口气,有一点大决战前的紧张和兴奋。 “大柱,还有一件事情得找你办一下。”沉默了一会后,张一鸣眉头微皱地又说。 “你说。” “你找几个人,后天到易总家附近候着,等她出发去小天鹅宾馆跟洪三宝会面的时候,把她绑了,找个地方关起来。” “嗯?为什么?”大柱很意外。 张一鸣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警察把她也给抓了,但又没有其它办法阻止她去跟洪三宝会面,所以只能这样。等警方的行动一结束,你们就把她放了,让她逃走。” “就这样她能跑掉吗?”大柱问。 “一定能。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有这样一次机会给她,足够了。只要让她避过小天鹅宾馆的抓捕行动,后面的事情我相信不用我们担心。” 大柱点点头。 “记住,绑她的时间不能太早,以免打草惊蛇,让洪三宝有所察觉;但也不能太晚,防止错失机会。这个时机的拿捏非常重要。唉,要不是你必须跟警方在一起,我真想让你亲自去做这件事。” “放心吧一鸣,现在我们有些小伙子人很机灵,办事也牢靠,不会出问题的。” 说起这个,倒让张一鸣想起来,“是啊,你不说我倒忘了,上次劫货的小伙子都是哪来的?身手还不错,出手可真狠。”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们都不知道真相,是我让他们狠一点的,这样不易露出马脚。” 张一鸣苦笑。 “还有……”张一鸣说了两个字,又停住了。 “嗯?”大柱扭头奇怪地看看他。 “算了。他们把这件事办好就行了。” 张一鸣是想起易容,本想让大柱的人连易容也一块绑了,这样易总到时候潜走的时候就能带上她。但转念一想,事情办得越复杂越容易出纰漏,还是算了。如果易容没能跟易总走掉那就算了,毕竟易容是清白的,不会有什么事情。 想起易容一天到晚舒舒服服,无所事事的清闲劲,如果易总不在了,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唉,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先收留她了,张一鸣想,也许可以让她到投资公司去,跟季峰这家伙一块盯一盯股票,她对股票倒是蛮有天分和兴趣的。 张一鸣一边想着,一边看看周围的环境,已经到了蓝天宾馆附近,这是他和易容约好见面的地方。 “我到了。”张一鸣招呼大柱停下了车。 第二七四章 也是倔女 走进蓝天宾馆一层的咖啡厅,易容已经在那里。看见张一鸣,她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是你约我的,怎么还迟到啊?” “堵车。”张一鸣随口说道。他知道易容没有真的不高兴,易容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女人,更准确地说,张一鸣根本认为她就还不是女人,只是个姑娘,小姑娘。她的头脑中不存在诸如ladyfirst一类的观念,她自己不守时,也不在乎别人守不守时,与人相约,如果她早到了,高兴就等会,着急就打电话催你,再要不高兴了,也许她就走了,不等了,即便如此,也未必就是她有多生气,她只是不想等了。但是反过来说,如果她迟到了,那你也别怪,嘿嘿。 今晚张一鸣没到的时候易容根本没催,说明要么是她心情特好,要么是她也刚到。 “说吧,什么事息?”张一鸣一坐下易容就问。 “先喝点什么吧。”张一鸣说。 “还喝啊?我已经喝得上八趟厕所了。你等着买单把你。” “是吗?”张一鸣这倒有点意外,“你来了很久?” “两个多小时吧。” 看来这小丫头今天心情巨好,早到两个多小时居然没一个电话催促张一鸣,连一个短信都没有。 “真不好意思。”张一鸣这是真心的。 “哎呀别废话了。你找我什么事?你不说我可要说事了。” 原来她也有事,肯定是有所求,难怪乖乖等了这么久,张一鸣心中微微一笑。 “我是想……”张一鸣看看四周,声音放低下去,“你那洗去我脸上易容效果的药水,能不能给我一点。” 这件事对张一鸣来说非常重要,必须提前找易容把药水拿上,否则万一后天易总带她一起走了,他这相貌就成了麻烦事。 “嘿,哈哈。”易容大声笑出来,“你不装孙子了?” 这小丫头,从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张一鸣气得拍了她脑袋一下,“胡说八道,没大没小。还有,小声点。” “嘿嘿。”易容又笑了一下,才比较正经地问,“你是真的要恢复本来面目了?你的仇人、债主什么的,都摆平了?” “差不多了。”张一鸣心想,是我要摆平仇人了。 “嗯。”易容点点头,“换回来也好,我觉得你原来的样子还是好看些。不过,现在这样子看习惯了也还将就。说实话,主要是你的底子还不错。”这小丫头,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张一鸣觉得好笑,不过怎么说她说的也算是句夸奖话,虽然作为男人张一鸣对此并无所谓,但心里有一点点自得也属正常。张一鸣提气收腹,正想谦虚一下,矜持一下,谁知这丫头接下来便道:“是块吃软饭的料。”一句话,把张一鸣刚提到嗓子眼的气噎在那里,差点没噎死。 张一鸣连吞几口,咳了半天,总算顺过来,不禁心想今天要是被一口气噎死,那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你怎么了?”那小丫头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咳嗽的张一鸣。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裤子脱了,按在桌上打屁股。” 2 易容忽然嘻嘻一笑,“你想打我屁股?来,你跟我来。”她拉起张一鸣就走。 “嘿,你干嘛?”张一鸣有点被搞懵了。 路过咖啡厅收银台,易容冲收银嚷一句,“算在房费里。”停都没停,直接把张一鸣拉到电梯处。 张一鸣开始有点明白,进了电梯,他问:“你在这里开了间房?” “嘿嘿。”易容得意地一笑,算是默认了。 一进房间,易容关上门,连防盗链都挂上,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张一鸣,“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一鸣真搞不清楚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搞什么鬼。 “我提前到这么久,选了半天才选中这间房。这里,作为我告别处女的地方,怎么样?”易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欲说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告别处女这件事情,似乎就跟她的高中毕业典礼一样,是有一定特殊意义,却也是很自然而然不必多么羞不可抑的事情。 张一鸣隐约猜到小丫头的目的,他忍不住看了看房间环境。这应该是这间五星级宾馆最好的客房之一,巨大的双人床,柔软的地毯,天鹅绒的落地窗帘,巨大的衣柜,精美的室内装饰,浪漫的灯光效果,……,一切的一切都不言自明地昭示着某种寓意。 “你开什么玩笑。”张一鸣努力想把这一切变成一个玩笑,伸手去拍易容得脑袋。 易容躲开了。“我不是开玩笑,不准再拍我脑袋。我不想当处女了,我决定今晚成为一个女人,真正的女人。这个机会就给你了。你不是想打我屁股吗?来呀,不光可以打屁股,还可以做那件事。” “做哪件事呀?小丫头,你懂什么。”张一鸣还想做出玩笑的样子。 “做爱。不准说小字,早就告诉过你,小有小的好处,别以为你那个大波大有什么了不起。在床上,还不一定谁让你更舒服呢。” 张一鸣再装不下去了,这小丫头的确什么都懂。“好了易容,你发什么神经?我们走,我送你回家。” “不准。”易容抢到门边,背靠在门上把门堵住了。“我又不是要嫁给你,我就是不想当处女了,便宜别人还不如找你。” 易容双眼直直地盯着张一鸣,眼神执拗倔强,令张一鸣又一次想到赵敏,虽然易容平常游手好闲把什么都不当回事,没想到有些时候也是个倔丫头。 3 有过赵敏的经验,张一鸣不敢太把易容逼急了,他想了想,张开双臂道:“来,先拥抱一下吧。” 易容得意地一笑,投进张一鸣怀里。张一鸣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易容发现上当,又叫又踢地挣扎起来,“你敢走!你要走了我叫一个做鸭子的来,我把处女给鸭子。我说到做到,否则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易容一边叫喊,最后还一口咬到张一鸣肩头上,张一鸣痛得倒抽一口气,已经伸到门把上的手迟疑一阵后,终于无奈地放下来。并非吃痛所致,而是易容喊出的话令张一鸣闻之心惊,这丫头也太口无遮拦了。另外她这么肆无忌惮地喊叫,张一鸣也怕招来服务员。 “易容,别玩了,算我求你,好吗?”张一鸣无可奈何。 被张一鸣放下后,易容舞动双手雨点般地捶打着张一鸣的胸膛。“你为什么不肯嘛?我是干干净净的身子,愿意给你,你为什么不肯嘛。你就是嫌我小,我知道,大有什么了不起,奶牛的还大呢,你干嘛不去找奶牛。” 张一鸣哭笑不得,捉住易容双手,正色道:“这跟你的胸部大小没有关系。虽然我不认为唯处女才纯洁,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女孩子的第一次是非常宝贵的,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给谁就给谁?” “我哪里是说给谁就给谁?我是给你嘛。” “给我……也不行啊。你知道我有女朋友,而且,我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 “我不听我不听。我又不是一定要嫁给你,我管你有没有女朋友;我也不要找什么好人,我只要找自己有感觉的人。”易容继续叫。 “你对我能有什么感觉啊?我们又没接触几天。”张一鸣搜刮理由想点醒易容。 “就有就有。有的人一见钟情,有的人一辈子同床异梦,这你怎么说?” “好了。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今天肯定不会跟你胡来,更不准你去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胡来。”张一鸣不禁动怒。 “就要。你今天不要我,我就去找鸭子,说到做到,否则不得……” 张一鸣一下吻到易容嘴上,堵住了她的后半句不知轻重的话。张一鸣算不上一个迷信的人,但他现在对命运这东西,有着深深的敬畏。即便再虚无缥缈,再无稽之谈,哪怕亿万分之一的偶然的可能性,张一鸣也不想易容的话一语成谶。 张一鸣将易容顶在门上,深深地、情人似地吻着她少女芬芳的嘴,被夺去娇舌的易容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张一鸣搂紧了她,她咦咦唔唔,由失措很快转到回应。 4 片刻,张一鸣放开易容,易容小脸红红,兴奋而新奇地看着他,这时候的易容才显出一点羞涩来。说跟做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好了,易容,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这样……就算?” 张一鸣点点头,“跟你说真话,即便出来做小姐的,跟人上床也未必愿意跟人接吻。是动物都会性交,但只有人,情人,才这样接吻。” 易容似懂非懂,“那我算你的……情人了?” “不。易容,对不起,我本来不该这样的,但是你太倔了,我……”张一鸣又想起赵敏来,“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 “你是把我当作她了?”易容立刻感到不满。 其实那一瞬间,张一鸣想到的确实是赵敏,但他如何能说?“也不是。我刚才是拿你没办法,但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当易容把做爱挂在嘴边的时候,是并不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感觉的,但刚才只是一个深吻,就已经让她心脏怦怦乱跳,一身都觉得软了下去,这时候她内心深处的羞怯才因明白而苏醒过来,一时之间不敢再当着一个男人说出什么不当处女、做爱的话来。 “那就……算了吧。”易容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肆无忌惮。 “不光是今天算了,也不光是在我这里算了。以后你一定不能再做这样的事,跟谁都不行,除非你真的确认自己的心中喜欢上了他。” “那就是你了。”易容又有了点吊儿郎当的样子,翘翘嘴,“叫你把那个大波大甩了,我做你的女朋友,你又不肯。” 张一鸣觉得不能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好了,我们走。还有,我说的那个药水,你给我点?” 易容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好吧,我明天给你送去。”张一鸣近期住在羊城大酒店,易容知道。 第二七五章 声音谜底 第二天是个周六,北京的四个女人昨晚大被同眠,嬉戏了一阵。已经是10月末的天气,大家挤在一起倒也暖和舒服。 武清扬还赖着没有回南宁,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干脆等张一鸣回北京后见上一面后再回去。张一鸣已经让大柱带人南下广东,女人们都知道事情快要结束,自己的男人要回来了。 一早上醒来,身子一动,武清扬便感觉蜜道里面的那个小玩意儿滑动了一下,立刻引起一阵酥麻,身子打了个颤。转头一看,乐乐也醒了,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眼里全是恶作剧的神情。 “乐乐姐,能不没能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啊?”武清扬苦着脸对乐乐恳求。 “不行。”乐乐笑容一收,装出严厉的模样。 “都放一晚上了。” “要放24小时,今天还有一个白天呢,你慢慢享受吧。” “啊?”武清扬这回的神情是真有些害怕。 原来,昨晚的嬉戏中,乐乐把一个跳蛋放到了武清扬的蜜道中,并规定没有她的批准武清扬不准私自把跳蛋取出来。这跳蛋正是上回乐乐和刘红去香港的时候买的。 自从武清扬来了之后,跟姐姐们处得很好,乐乐尤其喜欢她,原因之一就是武清扬虽然在外面调皮,但在姐姐面前却很听话,像个妹妹的样子,只要姐姐们说什么,她都老老实实地听从——至少态度很老实。乐乐喜欢武清扬的方式之一就是变着花样逗她,就像昨晚这个跳蛋,自从买回来就没用过,昨晚姐妹们在一起嘻闹,因为知道自己的男人快要回来,大家心情都很轻松和快乐,看着武清扬穿上了一身新买的性感内衣,乐乐突发奇想,取出跳蛋要拿武清扬“祭宝”。 “老公最喜欢玩这些东西,我们都玩过,你不先适应和熟悉一下,如果老公回来要和你玩,你什么都不懂,他怎么能高兴?”乐乐编着瞎话唬武清扬。 武清扬倒并不是真的完全相信乐乐的话,心知十有八九又是这个乐乐姐想拿自己开心,既然如此,武清扬便也知道就算揭穿乐乐的瞎话也没用,无非是她再找个理由,或者干脆不找理由,装模作样把面孔一板,拿出姐姐的威势来,像其它时候逗自己那样,说:乐乐姐叫你玩你就得玩,不听话是不是? 武清扬看看旁边,姚静在刘红的攻击下已经自顾不暇,肯定也救不了她。武清扬来了没多久就发现一个现象,在闺房之中,大姐姚静就不再是大姐,她的话常常不再管用,每次嘻闹,几乎都是姚静和她这一大一小的俩人被乐乐和刘红“欺负”。既然静姐都摆脱不了被“欺负”的命运,武清扬心想自己哪还有反抗的余地。跳蛋在自己蜜道中被浸润一晚上的命运就这样不可抗拒地被接受了。 2 但是听说白天还不能取出来,武清扬真的担心起来,跳蛋整个晚上的存在已经让她的底裤彻底湿透,但好歹这是晚上,是在姐妹们的闺房之中床第之上,如果白天还要放,那除非她一天都不下床了,否则如何活动,如何外出见人? “不行啊,乐乐姐,我今天晚上再放好不好?白天真的不行。”武清扬哀求道。 “嘿嘿。”乐乐坏坏地一笑,“清扬,我这是为你好,这可以让你的身子变得敏感,你知不知道,男人最喜欢身子敏感的女人。” 姚静和刘红也醒了一会,看着乐乐逗武清扬,都微笑着不作声。 “不行。”武清扬终于奋起反抗,“乐乐姐你说什么啊?就好像我是做那种事的女人一样,我不干。” “做哪种事?” “就是……做小姐。什么敏不敏感的,我又不是靠身子混饭吃。” “嘿,你这丫头,你身子敏感了也是让老公享受,又没说是给别人。”乐乐啐道,不过见到武清扬委屈的样子,倒让乐乐想起一事来。 “说起来,上次去香港前在广州遇到老公,在羊城大酒店里我和红姐也被人当成小姐了,是不是红姐?” 刘红笑起来,知道乐乐讲的是那次在羊城大酒店里正和张一鸣欢爱,关玲却来敲门。“是啊,我和乐乐当时躲在被子下面不敢出来。” “为什么?”武清扬的兴趣点立刻转移到这里来。 “因为当时跟老公一起的那个恶之花的女人来敲门,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只好躲在被子下面。” “哼,那个该死的女人,骂我们是婊子,我记住了她,总有一天要找她算账。”乐乐现在想着还生气。当时要不是刘红在被子里拉住她,那时候她就要跳出去了。 刘红倒没那么生气,刘红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姚静也不是容易生气的人,但刘红跟姚静还不一样,姚静是因为性格柔顺,而刘红是因为粗线条,没那么敏感。 刘红对乐乐笑道:“你呀,就是个睚眦必报不饶人的,你都躲在被子里了,怎么记住她?再说了,没准这一回她就让公安一网打尽了,你想报仇只怕也没机会。” “我怎么不能记住她?”乐乐不服气,“我记住了那个臭婆娘的声音,我……” 乐乐突然停了下来,一张脸迅速变白,仿佛被什么事情深深地惊吓。 “乐乐你怎么了?”姚静最先发现乐乐的异样。 “电话,我的电话。”乐乐大叫,顾不得自己赤身,跳下床,在一堆衣服中翻出自己的手机,哆哆嗦嗦地在号码簿中翻查,查到周蜜的电话号码,立刻拨了过去。 “喂,周警官,我是乐乐,你、你上次带到我们公司来的你姐姐那个朋友,叫上官玉的,你一直认识她吗?”乐乐的声音万分焦急,原来,就在刚才这一刻,乐乐突然记起上官玉的声音竟然跟恶之花的那个女人如此相似,难怪上次见到她听她说话时涌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初冬的天气,又还没来暖气,加上心中焦急,乐乐赤裸着身子站在床下不停地发抖。 “乐乐你怎么了?快上床来打,看你冷的。”姚静叫,乐乐没理会。照样站在床下,照样抖个不停。 姚静也没穿衣,下了床,抱住乐乐,“快上床,别冻着了。” 要是平常,就俩人这样光着身子粘在一起,乐乐怕是立刻就要胡闹的,但此刻乐乐对姚静光滑的肌肤和丰满的乳房贴在自己同样滑腻如脂的身上仿佛浑然不觉,只顾着说电话。 “啊?你、你那时候也刚刚认识她?……,在你姐姐的墓地碰到的?……她自己说是你姐姐的生前好友?……,没什么,我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一挂断周蜜的电话,乐乐转过身面对姚静就哭出来,“静姐,快给老公打电话。”乐乐喊道。 3 张一鸣睡在关玲身边,此时已经醒来。关玲还睡着,面容安静而满足,类似的睡姿张一鸣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见过多次。同床共枕真是一种神奇的测试剂,能这样沉静而毫无戒备地在你枕边熟睡的人,她的心肯定已经完全属于你,也彻底向你开放了。 张一鸣知道没办法了,虽然还有周甜的恩怨要了,但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已经属于自己,这是无法否认的。 自从出院之后,张一鸣和关玲住到了羊城大酒店,这一回没有开两个房间,在深圳杀了黑老大之后,张一鸣就觉得没这个必要了。昨晚送走易容回到酒店房间,关玲靠在床头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关于洪三宝和恶之花的事情马上会有结果,也许是易容晚上的举动或多或少引起他性动,又也许其实他心里本来早就有的欲望越来越难以压抑,总之张一鸣回房后见到关玲还没睡,一冲动就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往浴室走去。 关玲很意外,也很惊喜,虽然住在一起,但张一鸣没有要过她,也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你……干嘛?”关玲不敢确认地在张一鸣的怀里问。 “洗澡。我想要你。” 关玲“嗯哼”一声呢喃,身子立刻变得火热起来。老天,这是真的! “我洗过了。你去洗,我在床上等你。” “不行。从这一分钟开始我就要你。从浴室到床上,今天让你死一回。”张一鸣霸道的口气不容拒绝。 既然知道男人是这个意思,关玲也没想拒绝。 这一晚,关玲死了不知几回,这是男人第一次主动要她,光想起这一点她就已经喷涌不止。 “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只怕说的是你吧?”这是在最后一回高潮后,男人见她已不能支,鸣金收兵时候说的一句话。她知道男人在取笑自己身下湿了半床的床单,但她不觉羞耻,因为男人的语气里不是鄙夷和侮辱,而是满意和爱怜,这是一句情话,是这个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情话,这一生她都会记得了。 在男人的情话和怀抱里睡去,是天堂一般的感受。 4 手机铃响,并没有把关玲吵醒,张一鸣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姚静的号。 自张一鸣离开北京后,为了安全起见,北京的女人们还从没给他打过电话,张一鸣知道对于那几个女人来说,这需要多大的忍耐,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忍了这么久,看来她们今天终于忍不住了。也许是因为大柱南下让女人们知道一切即将结束吧。张一鸣心中微微一笑,是啊,就要结束了,大家紧绷的弦放松一下吧。 “喂。”张一鸣接通电话,想象着电话那头心爱女人的音容笑貌,温柔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半含哭泣的焦急问话,“老公,你、你没事吧?” “怎么了,静静?我没事。”毕竟关玲睡在身边,张一鸣觉得奇怪地轻声回答。 “你千万要小心,你的身份肯定被那个女人识破了……。” …… 张一鸣默默听着电话里姚静的陈述和间或乐乐焦急插进来的一两句话,眉头越锁越紧。 “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们放心吧。” 听完一切,张一鸣安好电话那边女人们的心,才挂断电话。 出神了好一阵,张一鸣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身边仍在熟睡的关玲。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怎么能够将自己的感情伪装得如此逼真?就在几分钟前,张一鸣还在想能这样沉静而毫无戒备地在自己枕边熟睡的人,她的心肯定已经完全属于自己和彻底对自己开放。难道自己看错了?自己被她伪装的感情所迷惑?张一鸣对关玲的感觉再次摇摆起来,不能肯定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潜伏在自己身边有着怎样的目的,又给自己设下了怎样的圈套。 第二七六章 兵贼命运 关玲翻个身,醒了过来,睁眼看见张一鸣靠在床头抽烟,柔柔地笑了一下,道:“你这烟应该昨晚就抽的。” “为什么?”张一鸣看了看关玲,淡淡地问。 “事后烟事后烟,不就是说你们男人喜欢在做完那事之后抽上一根?” 张一鸣仍是淡淡斗地一笑,忽然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摁灭烟头,对关玲道:“玩点花样,怎么样?” “什么事?什么花样?”关玲根本不知张一鸣说的什么。 张一鸣也不答话,一把将关玲的身子翻了个面,令她面朝下趴在床上,然后骑到了她的背上。看见另一个床头柜上放着关玲的长丝袜,张一鸣顺手拿过来,把两条丝袜拧在一起,再抓住关玲的双手扭到背后,用丝袜绑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这种人也喜欢玩这个。”张一鸣绑关玲双手的时候,她意识到张一鸣要玩的是什么花样,一边半娇半嗔地问,一边顺从地让张一鸣绑住了自己。 绑好关玲,张一鸣一把拉下她的内裤,没有前戏,挺身便刺进她的蜜道中。关玲“嗯”了一声,有点痛,但心想男人玩这个花样要的就是这点凌虐的感觉,便忍了下来,由他去“施暴”。 张一鸣也不作声,冲刺了一阵,又拔了出来,再将关玲翻转,抓起她的头,让她成坐姿,然后将矛头顶到她的唇边。 关玲白了张一鸣一眼,嗔道:“你花样真多。”说归说,她还是张嘴含住了面前的矛头。她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前后俯仰吞吐之时身子便有些不稳,张一鸣顺势抓住她的头发,算是扶住了她。 长矛在关玲的嘴中变得越来越粗壮坚挺,关玲一边吞吐也一边发出了娇柔的哼声,显然性致也被调动起来。 张一鸣手上加力,抓住关玲的头发将她的头快速地前后推拉,让长矛高速进进出出于她的口喉之间。“上官玉是你以前的名字吗?”张一鸣忽然问道。 “嗯?”关玲有一秒钟迟疑,身子便突然僵住了。“唔——”,又是几秒之后,她想吐出嘴中的长矛,却被张一鸣用手死死按住头部,不能动弹,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声。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你一直隐瞒究竟有何目的?”张一鸣越说越愤怒,明天就是大收网的关键时刻,幸亏乐乐及时揭穿了她的秘密,否则如果她设下什么圈套,后果不堪设想。 “唔——,唔——。”关玲再不帮张一鸣吸吮吞吐,一边唔唔地叫着,一边发了疯似的拼命地与张一鸣的手对抗着将头部往后仰,要吐出张一鸣的长矛。 要想关玲答话,总不能一直占着她的嘴,张一鸣愤愤地抽出自己的长矛,一把推到她在床上。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想怎么对付我?”张一鸣又问。 关玲双手被绑在背后,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论张一鸣问什么,她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咬着牙,死死盯着张一鸣,眼神中有一种近乎刻骨铭心的强烈的东西。是绝望?是伤心?还是怨恨?张一鸣分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眼神里没有阴谋败露后的心虚和恐惧。 张一鸣渐渐觉得被这眼神刺得心里发痛。她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难道自己又错怪她了?张一鸣又想起早晨她睡在自己身边时的面容,那一刻她的面容可以称之为纯净,张一鸣真的不希望这背后潜藏着阴谋和背叛,要知道,他的心里刚刚接受了这张面容啊! 2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这个明明是自己占有绝对优势的局面下,张一鸣却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关玲的沉默对抗此时成了最有力的武器,张一鸣陷入进退维谷之中,是继续审问,还是给她松绑? 就在这时,易总来了电话,让张一鸣马上去见她。 张一鸣舒一口气,仿佛陷入困居的是他而不是仍然双手被绑不能动弹的关玲。现在算是得到一个暂时脱困的机会,张一鸣赶紧下床,穿戴整齐后,拉拉被子将关玲盖好。出了房门,又在门上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然后才匆匆离去。 赶到易家,易总又在泡茶,不过今天她似乎有些心事,眉头不太舒展。 “易总,什么事?”张一鸣招呼一声。 易总示意他坐下,递给他一盅茶。“明天的会面,你很想参加吗?” “怎么了?” “我想,要不你别参加算了。”易总说话一向开门见山,没太多罗嗦。 “易总……?” 易总摆摆手,“不光是明天的会,我们这个生意,我都希望你退出。” “怎么了?”突遇如此变故,张一鸣措手不及。立刻便想起关玲,难道真是她出卖了自己?念及此,张一鸣神经一紧,偷偷瞄了瞄四周环境,并暗暗戒备起来。 然而,易家的环境没有任何异样,没有设下埋伏要捉拿他的迹象,张一鸣稍稍缓一口气,才想若真要对付自己,易总就不会跟自己说这些了。 易总停了停,似乎给张一鸣一个短暂思考的时间,接着有些怅然地道:“你如果肯退出,我让你把易容带走,但前提是,你忘记这里所有的人和事、所有的恩怨。” 老天,原来又是易容,张一鸣放松下来,不知道这丫头昨晚跟她妈说什么了,看己昨晚并没有把她劝服。 3 “易总,关于易容,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没必要……” “再加上关玲,也让你带走。怎么样?我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了。”易总打断了张一鸣。 张一鸣又吃一惊,看来为了女儿,易总倒是豁出去了。可是,张一鸣怎么能就此放手呢?再加多少个女人给他也不行啊。 “易总,您是大老板,如果您命令我退出,我没话说。但是如果我有选择权的话,我拒绝您的提议。”张一鸣以退为进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易总深深地看了张一鸣好一阵,终于叹一口气。“我没有命令你。这个世界,所有的因果都要由自己选择,这样对于输赢才会心服口服。对于自己的事情,不要试图把选择权交给别人,然后以为由此导致的结果其责任也就可以由别人来负。不要有这样的心理,有这样心理的人,一开始就已经输了。而且,其实把选择权交给别人还是自己的一种选择,这样导致的结果本来也还是该自己负责的。你如果坚持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你想过没有,未必你一定是赢家的?” 易总说的道理张一鸣非常理解,也非常赞同,当年在证券市场,听到散户埋怨所谓的恶状或者寄希望于所谓的善庄,张一鸣就觉得悲哀,他们为什么不明白,谁到证券市场都不是专门给别人送钱来的,散户不是,庄家当然也不是,进场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赔钱的责任当然得自己负。 “我想好了。我已经没有退路。”张一鸣一语双关,坚定地回答。 “那就算了吧。来,喝茶。”易总又给张一鸣斟满。 “我喜欢铁观音,首先是喜欢这名字。”易总缓缓地说,“观音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再加上一个铁字,就为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平添了一份凌厉之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吧。我很喜欢。” 这番话倒令张一鸣耳目一新,他不禁点头称是,心想易总不愧是一聪慧之人。 “怎么样?我刚才说的事情,不再考虑一下?” 又绕回这个问题,张一鸣觉得易总今天不像以前那么干脆,他仍旧摇摇头,表示主意已定。 再和易总喝了会茶,眼见到午饭时间,易总留张一鸣吃饭,张一鸣刚刚拒绝了她的一个重大提议,这回这件小事便不好再拒,便留了下来。 直到吃完饭也没见到易容,张一鸣心中想着还有个关玲在酒店,实在不能再耽搁,便向易总告辞了。 4 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张一鸣先是担心关玲被绑着扔在床上,饭也没吃,不知怎么样了。可就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只是绑住了关玲的双手,她的双脚根本还是自由的。想到这一点张一鸣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看看时间,现在距自己离开时已过去四多个小时,关玲只怕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妈的,张一鸣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怪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很难对这个女人像危险的敌人那样防范了。刚才还担心她没吃饭呢。 张一鸣催促司机加速,好不容易赶回酒店,回到房门前,张一鸣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再一看,自己挂的“请勿打扰”的牌子还在门上。 难道关玲没跑? 张一鸣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关玲真的还在床上,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一如张一鸣离开时那样,仰面向天地躺着,双手被绑于背后压在身下。 张一鸣走近床边,关玲竟然还睁着眼,盯着走近的张一鸣。还是那样的眼神,似绝望,似伤心,也似怨恨,刻骨铭心的强烈。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枕边湿了好大一片,几乎整个枕头都浸透了,她就像是睡在了浸满水的海绵上,头发也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 张一鸣的心刹那间像被针狠扎了一下,他想起五台山下的小旅馆里见过的欢欢哭湿的枕头,看着关玲,张一鸣想,这过去的四个小时里,她流了多少眼泪啊? 罢了罢了,就算要被这个女人出卖,要因为她而历一番生死之险,也先把她放了再说,既然命中注定有桃花之劫,躲也躲不过去。 张一鸣飞快地抱起关玲,解开她绑住的双手,将她搂在了怀里。关玲的双手无力地垂着,张一鸣知道,那一定是因为整整四个多小时,这双手被绑于背后,压在身下,现在已经失去知觉。 “对不起。”张一鸣喃喃地说。 早晨无论张一鸣如何问话都坚守沉默的关玲,听到这句“对不起”,终于“哇”地一下放声痛哭出来,泪水再次如决堤般汹涌。 “张一鸣,你太狠心了。我为你背叛一切,不但得不到你的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得到。我宁愿你插我一刀,也受不了你这样对我。就算周甜的死跟我有关,可我也不想啊,我跟她又没有仇,一切都是命啊,她是兵,我是贼,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手不能动,关玲用头一下下地拼命撞击张一鸣的胸膛。 第二七七章 恩债纠缠 随着关玲的撞击,胸口每痛一下,张一鸣的心里就清醒一分。本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心灵深处最纯粹的感觉的。“做任何事情遵从自己的心即可 ”,这是梵净山女居士转告给自己的莲性师太的话,自己竟然忘记了。其实关玲对自己究竟怎样,自己的心灵已经给出了回答,可是一遇到些微变故,理智便让自己对她有所怀疑,不敢相信。莲性师太以清明之心可以洞察未来,而自己却连眼前的人和事都判断不清楚了,这不能不说是对自己,也是对人类进化到今天这种所谓高级阶段的一个莫大讽刺。 张一鸣双手捧住关玲的面颊,阻止了她继续撞击。“别把头撞痛了,要是还没解气的话,等你的手舒服了,你打我几巴掌。我上次打了你一巴掌,加上今天的错,让你连本带利讨回去。” “我不打,我要你永远欠着我,我要你也尝尝心里永远背着一份债的滋味。”关玲依旧泪流满面。 “那你咬我吧,生只要觉得解恨。” “我是想咬你,我好恨,今早上就恨不得把你那个东西咬断,可是我、我狠不下心来。” 张一鸣这才意识到,今天在关玲身上犯的错还不止是自己离开时忘了绑住她的双脚,自己的长矛还在她口中的时候就揭穿她,是一个更为严重的错误,以关玲能一簪扎透黑老大喉咙的狠辣,如果她真是自己的敌人,今天只怕自己这条小命——至少是小弟弟的命——已经“光荣”了。 “我现在就咬。”关玲忽然一把将张一鸣推倒在床上,飞快地解开了他的裤子。 “你不会是真的吧?”张一鸣装出害怕的样子,心中却高兴,关玲能这样,说明她的气开始消了。 关玲当然不会是真的,张一鸣很快在她温柔地含弄下坚挺暴涨,他舒服得哼出声来。 2 “为什么早上我揭穿你之后,你要拼命反抗,不肯帮我含?”张一鸣闭着眼,一边细细体会关玲柔软舌头的灵巧,一边懒懒地问。那时候他的手用力压住关玲的头,他真是想狠狠凌辱她一下才觉解恨。 关玲吐出长矛,盯着张一鸣,“如果你心里有我,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愿意,哪怕喝你的尿也不会觉得耻辱。但是你如果不相信我,只是想凌辱我,我决不干,死都不干。” 从关玲的行事风格,张一鸣相信她绝无虚言。 “不会了,我再不会那样对你,我保证。” 张一鸣想坐起来搂她,她双手一推,又把张一鸣推倒在床上,随后蹁身上马,扶正张一鸣怒峙的长矛,对准蜜部,密密实实地坐了下去。 好一个温润的玲珑水穴!张一鸣觉得周身都酥麻了一阵。 关玲疯狂地颠动,就像骑在一匹脱缰的野马之上。她要把早上被打断的快乐加倍补回来,也要把一上午的委屈和伤心加倍发泄出去。不多久,张一鸣便觉得自己的下身被她的蜜液淌得湿淋淋的,并很快淌到身下的床单之上,蔓延开去。 “你那里真是一个水玲珑。”张一鸣实在舒爽不过,忍不住戏谑。 关玲自是听得出这戏谑中的赞美,心中却是又喜又悲。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好?就算喜欢这水玲珑,可还能让他享受多久?他曾经说过的给自己一个交待,那会是怎样的交待?今天既然一切秘密都已经揭开,不如……。 3 “我也要玩花样。”关玲忽然说。 “什么花样?” 关玲下床捡起刚才绑了自己双手的长丝袜,在张一鸣眼前扬了扬。 “不会吧?一报还一报?也太快了吧?”张一鸣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你让不让?” 让,当然让,能不让吗?今天亏欠她够多,就让她平衡一下吧。张一鸣无奈地点点头。 关玲将张一鸣像早上自己那样绑好,让他平躺后,再次跨坐上去。这一回张一鸣算是体会到关玲双手被绑在背后压于身下的滋味,整整一个上午四个多小时啊,不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尤其是为了赌气,更为了证明自己,她一动未动,姿势都没有调整一下。念及于此,张一鸣心中对关玲的歉意更深了。 关玲一阵疯狂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张一鸣本来闭着眼,此时不由睁开,赫然发现关玲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下摸出了她总带着的那把匕首。 “你干什么?”张一鸣大吃一惊。 关玲一咬牙,将匕首慢慢举起,眼中显出一丝决绝之色。张一鸣突然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不要。”张一鸣大叫一声,虽然手不能动,关玲又还坐在自己身上,但他的身体还是“嗖”地坐直,就像关玲刚才用头撞自己一样,一头向她的手腕撞去。 “叭”的一声,匕首被撞飞,掉到地毯上。 关玲也吓一跳,没料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张一鸣还做得出这个动作。她惊惶地捧住张一鸣的头,“你、你……怎么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伤到头没有?” “我的动作危险吗?那你的呢?我欠你一个耳光还不够是不是?你还想让我欠你一条命?”张一鸣厉声呵斥,他是真的非常生气。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看了出来,关玲是想扎她自己一刀。 “我……我还周甜那一刀。不是要你欠我。” “周甜的事情现在不要你管,我自会处理。”其实张一鸣仍然不知道怎么处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允许关玲伤害她自己的举动。“既然做了我的女人,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身体,你的生命。” “我也没有想去死,我就是想还那一刀,然后,生死由命。如果死了,是我的命;如果没死,是我运气。你就不用再为难了。”关玲实话实说。 “没想死也不行,伤害自己的身体就不行。我的女人可以用一切手段让自己更快乐、更美丽、更娇艳,这不需要我的同意,但你给我记住,你的身体是我的,如果你是想破坏它,就得先问问我。听清楚没有?” “我是你的女人了吗?”关玲泪眼朦胧地问。 “你说呢?” 关玲一下抱住张一鸣,“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把我解开!再不准你玩这些危险的游戏了!”张一鸣气势严厉地说。他的手还绑在背后。 关玲慌忙将他解开后,他又道:“还有那把匕首,去捡起来给我。没收了!” 关玲又老老实实把匕首捡起给了张一鸣。张一鸣拿着匕首,在关玲脸上轻拍了两下,“你这个水玲珑,以后记得听话。” 关玲含泪的双眼一笑,瞄了瞄张一鸣的下身,“水玲珑以后就是这龙王的行宫,只盼龙王时常能移驾下榻。” “别说以后,至少今天一个下午,龙王可以呆在行宫里不出去,好不好?” “好啊,水玲珑恭迎圣驾。”关玲说着往张一鸣怀里一扑,和他一起倒在床上。 …… 风波过后,恩爱初始,两人似都格外饥渴,尤其关玲,几多纠缠,只欲不死不休之态。 一个下午,反正是依着关玲的体力,做累了歇会,歇够了再做,不知几番缠绵。此期间,通过关玲的解密,张一鸣才知道她识破自己身份的来龙去脉,以及杀掉老五的重要原因之一正是因为他以张一鸣的身份之秘相要挟等等诸事。 张一鸣不禁心想,关玲不惜杀掉老五替他隐瞒身份,应该说等于救了他一命,也间接救了欢欢一命。撇开他自己不说,就算女人的账,如果周甜算是他的女人的话,那欢欢也是他的女人,关玲间接害周甜一命,却又间接救欢欢一命,这笔账究竟该怎么算呢? 4 到了晚餐时间,关玲已经累得也舒服得不想下床,可张一鸣非要带她出去吃饭。 吃过饭之后,张一鸣又说去逛逛商场,给她买几套衣服。 关玲自然高兴,进了商场,才发现张一鸣竟带着她往高档女式内衣专柜而去。 “你是说去买内衣?”关玲不敢确认,悄悄问。 “是。”张一鸣的声音也不大,只在她耳边说,“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我用刀割破了你的内裤?今天又把你的丝袜弄得没法再穿,以前我做错的事情,今天都先补上。” “你……好意思吗?帮我选内衣。”关玲都觉得脸有点发热。从来没有男人为她做过这件事,不光是她自己,她也从来没见过别的男人为别的女人做这件事。 张一鸣略有尴尬地一笑,心里想着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反正没人认识我。”他对关玲说。 关玲觉得心里无比甜蜜,虽然没人认识他,但也没几个男人会这样做的。 “买你最喜欢的,回去就穿给你看。”关玲挽住了张一鸣的胳膊,甜甜地在他耳边悄声说。 可说到没人认识自己,张一鸣却想起一事来,易容昨晚说了今天来送消除他脸上易容膏的药水,可至今没见人。如果她上午来过,关玲也该知道,既然关玲没提,看来这丫头是爽约了。 本想马上跟易容联系,但看着关玲一脸甜蜜,刚刚说的给她买内衣的话实在开不了口收回,张一鸣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明天至少还有一上午可以找易容,而此刻,他实在不想让关玲再次失望。 第二七八章 计划生变 然而,第二天情况的一点变化让张一鸣又有些措手不及,找易容的事情成为泡影。 早上,张一鸣刚刚醒来,便发现关玲也醒了。因为今天是大收网的日子,是最关键一天,所以虽然清晨做爱是张一鸣最喜欢的最惬意的事情之一,但他也只是把关玲搂在怀里轻轻地爱抚温存。 “我去把昨天还没穿的内衣都穿给你看一遍。”关玲见张一鸣此时没有要自己的意思,便兴致勃勃想起这一件事。昨晚一口气买了十几套内衣,每一套都价值不菲,售衣小姐持续的微笑几乎脸上肌肉都要抽筋,不过即便抽筋她也值了。回到酒店后,关玲要一套套地穿给张一鸣欣赏,可还没换上第三套,张一鸣已经抱起她扔到床上。 “别。”张一鸣话搂紧准备下床的关玲,“跟你说个事,今天我要出去,你就留在房里,千万别出门,也别跟组织里的任何人联系。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就好了。明白吗?” “什么事情?”关玲隐隐猜到点什么,从这一阵张一鸣频繁外出的举动她就知道他在准备什么事情。 “别问了。等一切结束后告诉你。” 看来,他是要带着桃李结和恶之花火并一场了,关玲心想。她往张一鸣怀里贴了贴,才幽幽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肯定是跟着你了,决不回头。不过,非得水火不容吗?我跟你离开,以后跟这边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你想做海洛因的生意,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可以慢慢做起来。” 张一鸣笑笑,关玲虽然知道了他的身分,但还不完全知道他在做什么、目的何在,关玲是把他当成为了桃李结的发展来和恶之花争夺生意了,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跟她解释。 “不要想太多。”张一鸣拍拍她的脸,“今天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明天就带你回北京。” 关玲一听,心中欣喜,却又羞怯起来,那感觉就像私订终身却无名无份的女子终于听得男人说:明天带你回家。不过很快,关玲想来想去,想起见过的乐乐,那样的白领女性知性的气质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何况,还有周甜的妹妹周蜜在北京,如何面对周蜜更是个难题。想到这里,关玲心中的欣喜变成了不安,终于说:“我还是回南宁算了。” “为什么?”张一鸣很意外。 关玲知道自己的拒绝肯定让男人生气,但不好明言自己的担忧,便往张一鸣怀里再拱了拱,撒娇道:“不是说水玲珑是龙王的行宫吗?我在南宁为你建一个行宫,好不好?” 张一鸣笑起来。“你以后想在哪里都行,不过还是要先跟我回北京。”张一鸣心里的想法是,如果马上回南宁,关玲是危险的,今天的事情结束后,得想办法改变她恶之花成员的身份,令她脱离警方的视野一段时间才好。 2 刚跟关玲这里交待完,正准备拿起电话找易容,却有电话打进来了。是易总,她在电话里说,已经派司机来羊城大酒店接张一鸣。 “怎么这么早?时间改变了吗?”张一鸣非常意外。 “时间没变。其它情况司机会告诉你。” 仿佛有默契似的,那边易总刚挂断电话,这边房间的门铃就响了,接张一鸣的人已到,令张一鸣没有一点仔细思考的时间。 张一鸣只好匆匆下床,简单洗漱收拾一下,便准备动身出发。出门前,他再次拍了拍关玲的脸,轻声道:“就在房间等我回来,哪也别去。” 看着张一鸣走到门边的背影,关玲忽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她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跑到张一鸣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了?” “老公,我、我陪你去。” 这是关玲第一次叫老公,听得张一鸣心中不由一股柔情油然而生,他回过身,亲了她一下。“不用。你在这里乖乖等着老公就好。”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哪也不去。一定早点回来。” “我会的。” 拉开房门,张一鸣走了出去,当房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刻,他也升起一丝不安之感,可惜没时间细想,只能跟等在外面的司机走了。 3 车上,司机沉默地开着车,并没有如易总所说有什么情况告诉张一鸣。 张一鸣等了一阵,失去了耐心,问道:“易总说有些情况让你告诉我?” “是吗?她没跟我说。”司机回答得很干脆。 “嗯?”张一鸣奇了,再看看行车方向,不是往小天鹅宾馆而去,心中更是诧异,“咱们这是去哪?不是小天鹅?” “不是。改地方了。哦,易总让我告诉你的可能就是这个吧。” “改哪了?” 司机嘿嘿笑了一下,抱歉地道:“易总说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还是先不要告诉您。不光是对您,对今天去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政策。而且最后的目的地我也不知道,还得等后面的电话指示。” 张一鸣的眉头紧紧锁起来,他不再问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问什么都没用,司机不知道,知道的也不让说。本来说起来,这样的秘密会见为安全起见临时改变地点不足为奇,只是为什么对他也要这么神秘?这才是张一鸣想弄清楚的。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而现在又如何通知大柱和警方呢? 沉默中,汽车竟开出了广州市区,一路向北而去。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等到了地方搞清楚情况再作打算。张一鸣索性闭上眼养起神来。 车开得不算快,张一鸣偶尔会睁一下眼看看外面,当他看到北回归线标志塔的时候,忽然明白,这是到了从化境内。曾经张一鸣一直想来从化旅游而未成行,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方式不经意就来了。 到了从化后,车速放缓下来,似在慢慢游荡,张一鸣觉得奇怪,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司机大概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去了,他在等电话指示。刚想明白,电话就来了。张一鸣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知道目的地在哪,他仍作对一切不闻不问的闭目养神状,暗中却将自己的功力提到极致,汇集于听觉,聚精会神地偷听司机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是易总打来的,张一鸣终于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流溪河,我的别墅。 流溪河是国家级森林公园,那里有山有水,幽谷、森林、溪河、湖泊,应有尽有,是度假疗养的一个好去处,想不到易总竟然在那里有一套别墅。张一鸣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开始急速思考如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大柱。 正在无计可施的焦急不安中,张一鸣忽然摸到口袋里的一支笔。 …… 4 约十分钟后,张一鸣在身上一阵摸索,忽然指了指前方一个路边小屋对司机道:“到那里停一下。” “有事吗?” 张一鸣抱歉地一笑,“烟没带,妈的,没想到这么远,可把我憋坏了,我下去买包烟。”可以看见那小屋的门口支了个小摊,卖些香烟、饮料和小零食。 司机没再说什么,开到小屋旁边后停了下来。 张一鸣下车,走到小摊前,“买包烟。”他随手指了包烟。 卖烟的小男孩把烟拿给张一鸣,张一鸣掏出一张对折的百元大钞扔到小摊的玻璃柜台面上。 男孩看上去约十几岁,大约不想收这样的大钞,皱了皱眉头,问:“有没有零钱?老板。” “没有。” 男孩无奈拿起那张钞票,钱很新,抓在手里咔咔作响,男孩还不放心,再把钞票展开来一看,忽然惊异地抬眼盯住张一鸣。 张一鸣知道这时候司机就在自己背后的车里看着自己,他用身体挡住司机的视线,让他看不见男孩的表情。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那张钞票,双眼也盯着男孩,表情非常认真和严肃,但却以让背后看不见他表情的司机听起来相当轻松的口吻说:“这是真的,你看清楚了。” 男孩再次看看那张钞票后,又抬头看着张一鸣。 “相信了吗?” 男孩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男孩开始给张一鸣找零,张一鸣接过找回的零钱,只取了一张十块做出一个放回口袋里的动作,另一支手悄悄将其余的钱从柜台面上推回给男孩。 男孩再看张一鸣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作声,悄悄将钱收下了。 张一鸣终于松了口气,取过刚买的烟点上一根,一边抽着一边赶紧回到等在路边的车上。 “妈的,现在这世道,假东西太多,搞得一张钱都要看半天,生怕碰上。”汽车再次开动后,张一鸣愤愤地向司机感慨。 “哎呀,人家小本生意,又是个小孩子,不仔细看看,要是收你一张,今天一天都白干了。”司机倒显得特别理解。 “说得也是。”张一鸣笑起来,说着又把手里的烟递到司机面前,“要不要来一根?” “不会。” “好,不会好。咱们还有多远,是不是得赶快了?” “嗯。”司机点点头,脚上的油门又加重了几分。 汽车进入风景宜人的流溪河森林区后,沿着公路开行一阵,拐上一条小路,开始向一座山上爬升,十二点半左右,终于在这条小路的尽头,一处优美僻静半山位置,到达一座私人别墅前。 别墅外有着巨大的院子和草坪,估计有几十亩的面积,别墅背后隐隐绰绰还露出树林的身影,如果不是别墅的房子本身规模略显不够,说这里是一处庄园恐怕更加恰当。 看来就是这里了,张一鸣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大柱和警方能接到自己传递的消息并找到这里。 第二七九章 山庄别墅 在别墅的一层大厅里,张一鸣见到了易总,原来她已经先到了。一看见易总,张一鸣心里又是一叹,看来让大柱派人绑架她的计划失败了。这也难怪他们,今天的所有安排突然改变,易总的行程自然也大大更改了,这种情况连张一鸣自己都措手不及,又何况那些不明就里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只是这样一来,警方人员赶到的时候,又如何能将易总保全呢? 可惜没有时间想这些问题,因为很快张一鸣见到了他最想见到的人——洪三宝。原来他也到了,看来倒是自己最后一个到达,张一鸣想。 易总给他们俩互相介绍,张一鸣笑容可掬地与洪三宝热情握手,连说久仰,“我盼着见到洪生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张一鸣兴奋地说。这兴奋可不是装出来的,这话也不是假话,张一鸣想见洪三宝那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得偿所愿,能不兴奋吗? 洪三宝也很热情土,张一鸣印象中的他那狡猾的眼里此刻全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不敢当啊,早听说易总这里新近网罗了一个年轻有为、办事利落的人才,我也一直想见见。” 大厅里还来了其它几个人,张一鸣认识的只有大彪,这是洪三宝的人,张一鸣见过。不知道大彪能不能认出自己来,张一鸣心里略有担心,待与他也握手过后,他似乎没有异常表现,张一鸣放下心来。 还有一个人,经介绍后才知道就是关玲常说的一直坐阵广州的老大,虽然此前张一鸣一直往返于东兴、南宁至广州一线运送货品,但在广州他只跟小七交接,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此人,可张一鸣有种面熟的感觉,也不知在哪里见过。 另外还有一人,也是恶之花这边的,易总说就是他在负责新型毒品,也就是的业务。其余再有两人,看着张一鸣,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友善,张一鸣搞不清楚为什么,偏偏易总也没对他介绍这两人的身份,张一鸣只好把满肚子的疑惑存下了。只要洪三宝在这里就行,其他人,爱谁谁,到时候一股脑抓了,由警方去翻他们的老底吧。 张一鸣没想到今天会见的规模扩得这么大,难怪易总临时改变地点,又小心谨慎地加强了保密工作。 张一鸣看见易总把接自己来的司机叫到一边,问了他些什么,然后露出满意地表情。再次返回众人之中后,易总道:“来,我们到那边去。”她做了个手势,往大厅一侧的一个门指了指。 2 进门是一间小厅,看摆设,这里是一间休息娱乐厅。穿过这间小休息厅,再打开小厅另一面墙上的一道门,张一鸣发现外面是一间敞亮的阳光房。阳光房只有靠这小休息厅着一面墙,其余三面都是玻璃、房顶也是玻璃。 虽然已经十月末的天气,但在这南方的广州地区仍然阳光明媚,气候温暖,中午的阳光从阳光房顶上及另外那三面玻璃墙照射进来,房里温暖舒适,甫一进来就让人有懒洋洋的感觉,只想躺在房里椅子沙发上充分享受大自然的阳光浴。 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阳光房的一面是宽阔的草坪,另一面是小树林,一条小路蜿蜒着伸向林中。此刻半山上的山风正吹得小树林的树木欢快的摇动,在阳光房里能听到隐隐的“哗哗”声。 “毕竟到了这个季节,山上的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凉,所以我们就在这房里,不然的话直接把座椅摆到外面草坪上,离大自然更近。”易总对大家说。 “易总就是会享受生活的人啊。”洪三宝感慨道。 易总淡淡一笑,“洪生,我们这种人如果不及时享受,没准哪一天就享受不到了,那以前的一切不是白白辛苦了?” “是、是。”洪三宝非常赞同,连连点头。 “易总,真想不到您在这里有这么大一处别墅。”张一鸣插言道。 易总又是一笑,“不止是别墅。你不知道吧,这座山都是我买下了的。所以这别墅我想建多大就可以建多大,只不过,唉,建那么大也没什么用,在广州市里那套房子我都嫌大呢,空空荡荡的,加上阿姨,也才三个人常住,易容这野丫头还一天到晚不归家。” 易总的落寞让张一鸣想起北京的华家,她们家跟易总倒是有几分相似,而且连常住的保姆都没请,若不是现在有了个陈鹭,比易家还少一个人。唉,这难道是女强人逃不出的宿命怪圈吗? “易总其实您置业的策略应该是多而不是大,您可以在全国各地都买些房子,但不要太大,这样就可以经常在各地走走,既有自己的房子住,又不会显得空空荡荡影响心情。要不您去北京也买一套吧。”张一鸣半开玩笑地建议。 易总仿佛被勾起什么心事,喃喃说道:“北京?那个地方我是不会去的。” “哎呀,别说这些了,来来,桌子都摆好了,我们上桌,打几圈,边打边聊。”洪三宝不耐烦老这么站着,大声提议。 是的,这阳光房里早放好一桌中华民族最具价值的千年国粹——麻将。 3 说起来,张一鸣在这些人里面的地位算是较低的,除了那两个没有介绍的不认识的男人没法比较,恶之花这边易总之下还有关玲的老大和业务的负责人,而洪三宝那边,大彪的地位至少相当于恶之花这边关玲的老大,如此看来,张一鸣充其量只能排在第六。但是易总似乎对张一鸣青眼有加,让他坐到了麻将桌边,另外三人是她自己和洪三宝,再就是那两个没有介绍的人中居然有一个也在麻将四人之列,而大彪等人反而只能在一边候着。 这种状况让张一鸣好生奇怪,如果说易总有意通过这一次会面将他在大家面前推出来,提高他的地位,以便今后重用,所以让他上了麻将桌,这倒不是说不过去。但是,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也有资格上桌,说明此人的地位不低。而既然是如此重要一个人物,易总为何没有给张一鸣介绍?张一鸣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是易总的疏忽,他百分之百断定,眼前的情况一定是另有蹊跷。 麻将真是个好东西,若干圈下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张一鸣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十二点,这是最初和大柱计划好的行动时间,由于情况的变化,这个时间肯定是没有意义了,曾经约定的给大柱发送无字短信作为行动信号也没有意义了,张一鸣现在只在担心大柱和警方收到自己转达的消息没有?如果收到,又是否已经查出易总这别墅的位置?他们是否已经在奔赴这里的路上? 张一鸣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时间,估算正常情况下大柱和警方的人马何时能到达。张一鸣看时间,竟引得大家都看了看时间。张一鸣这才醒觉打了这么久麻将,大家竟一直在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易总和洪三宝都不急不躁的样子,压根没有聊到生意上的问题。倒是坐在张一鸣下手的那个神秘男人似乎跟张一鸣一样有点心事,从他看时间的表情判断,他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 “易总,您看我们跟洪生在生意上的事情……?”张一鸣有意将话题往生意上引,试探易总今天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哦,不急,再等等,我们过会谈正事。”易总气定神闲地笑笑说。 “还等什么人吗?”张一鸣脱口问道。 “哈哈。”对面的洪三宝笑起来,“是啊,我们还去请一位客人,不知请到没有。” “哦。”张一鸣一边露出轻松的笑容,一边暗怪自己刚才情绪显得太焦急了,不能再这样,否则搞不好会露出破绽。张一鸣定了定神,道:“那就等等,看来是贵客,我们不能怠慢了。” 4 “小伙子,听说你以前是搞证券的?”洪三宝丢出一张红中,忽然问张一鸣。 “是啊。”张一鸣伸手将洪三宝丢出的红中捡了出来,“洪生,搞证券的人都喜欢红色,所以我——碰了。”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换了一张白板丢出。 “哈哈,是啊是啊,红色代表上涨,吉利。”洪三宝哈哈大笑,也伸手将张一鸣的白板捡了出去,“不过正好,做我们这一行的,喜欢白色。我也碰了。” 张一鸣略一思索,明白了洪三宝的意思。“洪生真是高明,我们现在做的是白粉生意,真应该喜欢这白花花的东西,看来我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啊。” “不光是白粉的白,我们赚来的钱也要漂白了才好用,所以啊,我们自始至终都在追求白,偏偏外人都称我们是黑道,真是大谬不然,我看,我们该叫白道才对。” 洪三宝说完,一屋子人都笑了,包括易总和那两个不苟言笑、对张一鸣一直显得满怀敌意的男人,当然,也包括张一鸣自己。没想到洪三宝这厮说起话来竟也风趣,倒不是满脑子糨糊之人。 大家正笑着,洪三宝却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张一鸣,忽然一拍桌子,冲张一鸣道:“张一鸣……。” 猛然听到洪三宝叫出自己的名字,张一鸣一颗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来……。 第二八零章 揭开底牌 “你以前在证券圈子里混,应该知道这个人吧?听说他以前算是中国最牛b的几个顶尖操盘高手之一。”洪三宝喊出张一鸣的名字之后一个大喘气,之后才把这句话问出来,张一鸣感到自己握着一张牌的手心里都冒出汗来。 张一鸣努力定了定神,暗把洪三宝痛骂了一顿,才装出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道:“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但没打过交道。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吹得那么神。”说着张一鸣将手里的牌打了出去。 “看来你也是高手。我知道做你们这一行的,高手之间互相都不服气。”洪三宝又道。 张一鸣露出一个点傲然的笑容,等于是默认了洪三宝的话,然后道:“洪生怎么对这个人感兴趣?是不是有些余钱想找他来做投资管理?不如我来帮你算了,绝对不会比张一鸣差。”说完这话张一鸣不由自主在心里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说出了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他来管理肯定不会比“张一鸣”差,但也肯定不会比 “张一鸣”好,他管得怎么样,“张一鸣”就管得怎么样。 洪三宝脸色不由一变,冷冷一哼,看着张一鸣道,“要没有这个张一鸣,我还真有点余钱,现在,哼,他把我一条最稳定的财路断了。我恨不得掐死他才好,还会把钱给他去管理?” 张一鸣看着洪三宝的眼神,总觉得他这话就像是在对自己说的,正犹疑奇怪,忽然洪三宝微微一笑,冲张一鸣道:“你扔出这牌怎么湿漉漉的?”原来他又碰了张一鸣刚才扔出的牌。 张一鸣一惊,掩饰道:“可能捏在手里久了,出了点汗。这房间里阳光照射,还真有点热。” 这时很少说话的下手那个男人看完一条刚收到的短信,把手机一放,冷冷道:“只怕是冷汗吧?” “你什么意思?”此人态度不睦,张一鸣对他也没什么好语气。 “没什么意思。现在这桌上我们三人手里的牌都比你好,你输定了,难道不害怕?” 张一鸣越来越感到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而大柱和警方的人现在还没出现,虽然焦急,但他知道此时反而需要更加镇定,于是哈哈笑起来,也不看那男人,只是对大家道:“中国有麻将,西方有扑克牌,两者都是比较标准的四人斗智游戏,说起来,扑克牌的玩法比麻将还要多一些,但是麻将被戏称为中国的国粹,虽是戏称,某种程度上还是说明了麻将在中国人的生活当中、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而扑克牌在西方却没有这样的荣誉,大家觉得是为什么?” 易总此时微微一笑,“看来你又有高论了,说来让大家听听吧。” 2 张一鸣也不客气,瞟了下手的男人一眼,道:“扑克牌的玩家都是在开局之前先抓牌,抓完之后手中的牌就固定了,是好是坏你只能凭这手牌去打这一局。而麻将不同,开局的一手好牌在麻将中并不代表什么,麻将的玩法中有一个核心的东西,就是在每一局的全过程中,玩家总在不停的抓牌、而且还可以吃、碰、杠,从而不断变换自己手里的牌,因此也不断改变牌桌上相互间实力的优劣对比,这正是麻将历千年而生生不息的极大魅力之所在,也是中国文化的魅力之所在。所以在麻将桌上,只要没有和牌之前,谁也不要认为自己手里的牌比别人好。改变命运的牌,永远都可能是在下一张。” “哈哈哈。”洪三宝大笑起来,“有意思,有见识,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好,我们大家都等着看下一张牌是什么,谁是最后的赢家。” 易总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看着张一鸣良久,才带一丝惋惜的语气道:“你真是一个很有才的人,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嗯,应该说是哲理。中国人玩麻将上千年,可能也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唉,我昨天给你的建议真遗憾你不肯接受。” 昨天的建议?张一鸣一凝神才想起是要他带上易容和关玲退出生意,远走高飞的建议。怎么又提起这个问题? 张一鸣正自奇怪,下手那男人嘴一狞,“有才有屁用,老子的牌就是比你好,我们大家的牌都比你好,你再能摸,再能吃、碰、杠也翻不了身。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底牌。带进来!”他恶狠狠地一声大喊。刚才的短信让他知道,他的底牌来了。 张一鸣感觉有些不妙。 3 张一鸣的身后,阳光房唯一的一面非玻璃墙上有两扇门,其中一扇就是大家进来时经过的,通往小休息厅的门。 男人大喊一声之后,那扇门开了,大家都看往那里,张一鸣也回头看过去,结果看到关玲被绑着双手、塞住了嘴,被两个男人推了进来。 “哎呀,贵客到了。”洪三宝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 原来大家一直在等的“贵客”就是关玲!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张一鸣又惊又怒,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冲过去。 易总一把拉住了他,“小张,你别动。” “易总,他们是谁?怎么让他们对我们的人……”嗯?!张一鸣突然打住了话头,“易总,您叫我……”小张?因为震惊,因为不敢确认,张一鸣最后两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易总面有无奈和难过之色地点点头,证实了一个最恐怖事实。 洪三宝哈哈大笑地站起身来,“张总,看来你对麻将的点评虽然精辟,可是你的运气却不如你的智商啊,到最后你也没抓到改变命运的那张牌。”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他们早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今天在这麻将桌上,自己就一直被戏耍着,洪三宝故意叫一声张一鸣,大概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看戏一样地看着自己表演,来收获一种恶毒的快意。 可是他们怎么能识破自己呢?难道是关玲?不,再不能怀疑她了,张一鸣这一次坚定了自己对关玲的信心。并不是因为现在关玲被绑在自己面前,而是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关玲已经绝对忠于自己,绝不会出卖自己。 到了这时候,张一鸣反而冷静下来了。 “好,算你们厉害,这次我认输,但是把她放了。”张一鸣指指关玲,“她不过是我潜入恶之花后觉得无聊找来玩玩的女人,抓她干什么?易总,你说呢?”张一鸣把脸转向易总,不管怎么说,关玲还算是她的人。 易总没有作声,洪三宝嘿嘿嘿地笑得很得意,“张总,多情本色不减当年啊,想当初你为救一个婊子出生入死,那份怜香惜玉之心让我钦佩至今,所以啊,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的女人,有随便玩玩的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抓个女人相威胁,这种手段对我们这等粗人可能不管用,但对你是最管用了。” “洪三宝,你他妈每次采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要不要脸?”张一鸣怒极,却又无奈。 “冤枉,我冤枉啊张总,这次把你的女人抓来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是他的人去办的。”洪三宝指指最先发难的那个男人。因为胜券在握,对张一鸣的喝骂洪三宝显得一点不生气。 张一鸣看看那个男人,不禁奇怪,难道他不是洪三宝的人?那么他是恶之花内部的人?张一面不禁转头看着易总。 易总明白张一鸣的意思,她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表明她对于张一鸣目前的状况始终有些遗憾但又无奈,“小张,开始不方便给你介绍,这位是黑老大那边的二当家,现在黑老大死了,那边的事情就是他说了算。” 老天,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一切都暴露了。就在这时,大彪也插话进来,“张总,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刚刚跟您握手的时候也没好跟你叙旧。自从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我就把你杀了黑老大的事转告了二当家。结果二当家一查,你的女人也有份,所以就决定把你的女人也请来啦。” 张一鸣刚刚以为自己的暴露就出错在大彪身上,但此时一听却又感到不对,既然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大彪怎么可能在今天之前就发现上次的人就是他张一鸣? 可惜张一鸣暂时没有时间过多考虑,他看向关玲。关玲也看着他,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深深地担心,对他的担心! 4 关玲口不能言,此时突然唔唔地叫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放开她的嘴。”二当家冷冷说道。 关玲口里的布条被取出,立刻冲大家叫道:“是他逼我带他去见黑老大,人也是他杀的。我跟他不是一伙,我可以证明。” “你怎么证明?”其他人都不作声,二当家冷冷问道。 “放开我的手,给我枪,我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给黑哥报仇。” 二老大眉头一皱,想了片刻,道:“放了她,给她枪。” 关玲的手被放开,接了枪后,在手里掂了掂,道:“不要拿空枪来试探我,都是些老套的招式。给我有子弹的,我一枪打爆这个男人的头,他逼我,还、还折磨我,我这手上的印子就是他绑我留下的,现在还在。” 关玲看着张一鸣,指着他,目露怨毒的凶光,张一鸣也冷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二当家冷冷一笑,“好。”说着掏出自己的枪扔给关玲,“这里面绝对有子弹。不过,”二当家迅速指了指绑来关玲的两个手下,“你们俩,给我用枪顶着这臭婊子和她男人的脑袋,她敢稍有轻举妄动,打爆他们两个。”随后又对关玲道:“怎么样?现在你去打爆这个男人的头,只要你打了,黑哥的债我们一笔勾销,就算是你杀的,我们也不再找你。” 关玲傻眼了,她没想到二当家不是省油的灯,她本来是想骗一只枪到手,然后拼死救出自己的男人。现在两支枪一支顶着自己的脑袋,一支顶着张一鸣的脑袋,她手里这支枪成为废铁,根本不敢乱动。 见关玲愣在原地再无动静,二当家劈手夺回她手里的枪。“臭婊子,还想骗我。” 第二八一章 双方解密 “对不起,老公,我刚才是想骗支枪。”关玲投进了张一鸣怀里。计谋落空,也许这将是最后的温柔,关玲也不在乎有别人在场了。 “我知道。我不怪你。”张一鸣轻拍着关玲安慰道。关玲一说要枪的时候,张一鸣就猜到她的目的,所以他故作冷漠暗自配合。如果关玲真能骗到一把枪,倒是有利于改变眼前的劣势。 “感人至深,感人至深。”洪三宝鼓起掌来,“我说怎么无论多么滥的女人一到了张总这里就死心塌地,千贞百烈的,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张总一分钟里给女人的关爱,我就是八辈子加起来也赶不上啊。” 张一鸣冷眼看着别洪三宝,懒得答话,很早以前他就懂得,聪明人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好了,都别再说废话。”易总出言,她似乎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继续下去。大家都静下来,毕竟这里是易总的地盘。 “小张,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因为我们跟你们有宿仇,所以你打击我们?还是你真想跟我们抢毒品生意?” 张一鸣脑中急速思考,想要改变命运,恐怕只有靠大柱和警方这张牌了,可是这张牌何时出现呢?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好在似乎对手们都不知道自己有这张牌,他们像是一只只得意的猫,是不介意多戏弄一下已经落入爪子里的老鼠的。 “我想先问问易总,是怎么发现我身分的?”也并非纯为拖延时间,张一鸣确实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易总沉默片刻,向关玲原来的老大示意一下,老大便离开了阳光房。不久之后,他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看之下,张一鸣和关玲面面相觑,都大吃一惊。 这俩人张一鸣和关玲都认识,一个是老莫,另一个是——老五!他竟然死而复生? 看着张一鸣和关玲大惊的眼神,老五桀桀地爆出恶毒而快意的笑声,“臭婊子,没想到吧?” “你……”关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天不亡我,你奈我何?”老五张狂地大叫,冲上前似乎想扇关玲的耳光。易总很不满意老五的这个举动,横了他一眼,老五只好硬生生停在了半途。“臭婊子,你只要再多掐半分钟,老子就真要命丧你这狠毒的婊子之手。可惜啊,那时有一辆车经过,还长鸣着喇叭,记得吗?你做贼心虚,所以你停手了,哈哈,哈哈哈,那就是老天派来救我的观世音菩萨。谢谢老天,让我今日得报此仇。” 原来,当日老五被关玲勒杀之时,就在最后关头,在他觉得意识渐渐模糊,灵魂就要飘出体外之时,模糊中似乎听到一辆汽车鸣着长笛从自己的车旁呼啸而过,同时便感到颈部一松。就这一下,老五留下了一线生机,不过人仍是昏迷过去。 听到老五的话,张一鸣和关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辆呼啸而过的汽车不就是张一鸣自己导致么?张一鸣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自己竟成了这杂碎的观音菩萨!如果一开始就对关玲有信心,不相信她会和老五在车里做那种事情,怎么会至于有今天这一子之错,满盘皆输的局面?现在什么也不用问了,老五出现在这里,他身分的谜底能不大白于天下?对手都不是傻瓜,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其它事情还哪里有查不出来的? 关玲看见张一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知道他心中悔恨交加,于是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张一鸣看着关玲,眼里满是歉意,是自己的鲁莽举动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也连累了她。 关玲明白张一鸣眼里的意思,轻轻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2 老五还在得意地述说她死里逃生的经过。 他被关玲扔进邕江之后,经冷水一激,苏醒过来。他浮浮沉沉,咬牙与江水搏斗了三个小时,才终于上得下游一小县城的岸边,却发现身上所有的东西,钱,关玲给的那张卡、证件、电话等等,不是掉了就是还放在关玲车上的包里。 也是老五运气背,又累又饿的他上岸后想先在城中找点吃的,不想碰上城防队,询问之下,老五不敢说出自己的来历,只能装疯卖傻,又没有身份证件,结果竟被当作盲流抓进收容所去了。原来这县城近期正发动一场整治外来无业游民,改善县城美丽形象和提高县城的治安状况的大行动。 收容所可不是白呆的,老五每天还得被分派到江边挖沙,他也不敢跟任何兄弟联系,不知道他们哪一个可靠,在关玲长期高压造成的声威下,老五觉得这些人没一个敢偷偷收留和包藏自己,一旦他们把他出卖给关玲,老五知道自己绝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就这样一呆近俩月,县城终于变得形象更美丽,治安更良好,天更蓝,水更绿,领导更有业绩,履新上任而去,县城的整治活动便宣告胜利圆满地结束,老五被放了出来,被勒令赶紧走人,爱去哪去哪。 出了收容所的老五本来想立刻向上面汇报张一鸣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这也不是没有风险。他地位低微,跟上面并无直接联系,越级汇报的一面之词不一定会被马上采信,一旦上面找关玲核实,或者关玲从任何渠道听闻风声,以关玲的行事风格和手段,她必先下手为强干掉老五,然后用老五意图侵犯她这件事倒打一耙,死无对证之下,她很可能就此得逞。 就这样犹犹豫豫中,想来想去,老五想到了东兴的老莫。老莫为人狡猾自私,跟关玲也没有直接隶属关系,揭露关玲和张一鸣的阴谋是大功一件,有利于他的地位巩固和上升,他应该不会放过;再说,张一鸣是他找来的人,如果有问题,他是有责任的,现在揭露张一鸣,也可以将功补过;重要的是,老莫地位比老五高,有他一起带着直接上广州,不论结果如何,小命的安全性先有了,而且他们俩人的话,更容易被采信。 老五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一批货,目前的局势是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的。老莫就是这样,他一听了老五的高密,立刻百分之百相信了。 就在三天前,老莫带着老五赶到广州跟老大见上面,老大的反应跟老莫一模一样,他根本没找关玲核实任何事情就立刻深信不疑了。 情况严重,老大很快又向易总作了汇报…… 3 “现在到你了。”老五说完,易总相信其余部分有什么没说到的,张一鸣自己也想得出,无须再说了。 张一鸣点点头,其实只要老五出现,就算什么不说,他也都清楚了。 “既然易总开诚布公,我无妨也实话实说。首先,我对什么门派宿怨根本没放在心上,几百年前的旧事,现在清也不用反了,明也不用复了,还有什么好扯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身就好了;其次,我也更加没有兴趣做什么毒品生意,我有的是正当生意,犯不着冒那掉脑袋的险。我今天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的女人,要怪只怪你们太卑鄙,用陷害女人的手段来对付我。” “嗯?这话怎么说?”易总一愣。 “你不知道?那你问问你的搭档洪三宝。” “嘿嘿,易总,我也不瞒您,这件事是我和老大商量着办的。我是报自己的一点私人恩怨,老大呢是为惩罚您帮内的一个不顾兄弟情谊的胆小之徒。您一向不管帮中这些纪律和惩处之事,所以老大没跟你说。” 易总看看老大,“是这样吗?” “是。”老大点点头,并无太多惧色。洪三宝说的是实话,帮中的纪律之事一向是他拿主意,原来也不要向易总报告的。 易总也知道这种惯例,沉默下来。 “还要我接着说吗?”张一鸣问。 “说吧。”易总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原来其中纠缠了这么些恩怨。 张一鸣也希望多拖延一点时间,便又继续把大概的经过向易总倒了出来。 “原来这样。”听张一鸣说出最终目的,易总不禁有些生气,冷冷一笑道,“你倒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撇开其他人不说,我待你也不薄,就是前天知道了你的身分,我昨天还想给你机会,甚至愿意把易容和关玲让你带走,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倒狠毒。” 张一鸣摇摇头,“事情既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我不是想表功,不过我真的从来也没有想连你一起除了。我本来安排了人,如果不是今天你突然改变计划,我的人会在你去小天鹅宾官和洪三宝会面的路上将你绑架,以阻止你到场。等我们抓捕行动得手,再放你逃走。当然,你的生意肯定是没了,这我没办法,这样的生意,你不做也好,至少命可以留下来。说实话,以你的能力,你不做这个,做任何事情也都能成功。”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我的屋外。”易总恍然大悟,神情再次缓和下来。 4 洪三宝见到易总跟张一鸣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心中感到不妥,夜长梦多,还是先处理掉张一鸣才好。跟张一鸣打过几次交道,洪三宝有些担心,一不小心,这家伙就能反败为胜。他向黑老大那边的二当家使了个眼色。 二当家听见张一鸣和易总的对话,也有些类似的担心,见了洪三宝眼色,心中明白,立刻插言道:“好了,姓张的,还有关玲你这个小婊子,现在能死个明白了吧?”说着往他们面前走来。 张一鸣冷冷一笑,“牌还没有打完,胜负未料,你不用得意。” “你还有牌?”连易总都感到奇怪,“我已经问了司机,你过来的路上没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哈哈。那未必。”张一鸣大笑起来,“司机没告诉你,我下车买过烟?” 张一鸣故意话说半截,希望能勾起这些人的好奇心。虽然大柱和警方的人现在人影都没有一个,张一鸣也无比担心,但他相信自己的消息一定传了出去,这时候,能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挽回败局的可能。 洪三宝看出张一鸣的心思,现在他不管张一鸣有没有传递消息出去,总觉得立刻干掉他和关玲,然后大家转移是安全的。他再次向二当家使个眼色。 “操你妈,你真以为这是麻将呢?还可以海底捞月。” 二当家将手枪的撞机搬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张一鸣的脑门。 关玲紧紧握住张一鸣的手,张一鸣感到她手心里有湿漉漉的汗水。 “哐”的一声,阳光房的另一扇门被打开。这是通向一个洗手间的房门,这个洗手间是阳光房和隔壁小休息厅共用的,洗手间前后两扇门,一扇开向那边的小休息厅,一扇开向这边的阳光房。 “都别动,把枪放下。”门内传来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声音来处,那里,一个女人用枪顶着一个姑娘的头,慢慢走了出来。 第二八二章 遭到反制 “周蜜?” “易容?” 不同的惊呼声响起。 正是周蜜用枪顶也着易容走了出来! 周蜜站在门边停住,用易容的身体掩护住自己,同时扫视着阳光房里所有的人。“上官玉?”周蜜看清坐在张一鸣身边的女人,也吃一惊。 不过目前的局面没有时间让周蜜去理会上官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放开她!”易总看见竟是女儿被抓了人质,第一次失去冷静,一下站起来。 “周蜜,你放开她。”张一鸣也对周蜜道。 “为什么?她不是毒贩大老板的女儿吗?”周蜜仍旧指着易容的脑袋戒备着,一边问张一鸣。 而此时的易容却仿佛根本忘记自己正作为一名人质被枪口指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她的眼神里只是充满着悲痛欲绝的伤心和不敢相信的震惊,看着母亲,也看着张一鸣。 “她、她是毒贩大老板的女儿没错,但她不是毒贩。这屋子里你抓谁都可以,就是不该抓她,你快放开她。”张一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蜜解释,心里十分焦急。他担心现在的情况下万一谁有个轻举妄动,紧张之下周蜜很可能做出错误决断,结果就会祸及易容。 易总感激地看了张一鸣一眼,又对周蜜道:“你是谁?你要什么条件?” 老五被关玲派到北京去做过调查,对于有些情况知道得比较多,刚才一听到张一鸣和关玲惊呼周蜜,他便也知道了来者是谁,听易总此问忙叫道:“她是警察。” 周蜜穿着便装,她没想到毒贩中居然还有人识得自己的身份。“知道就好。”周蜜将计就计,命令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 阳光房里所有的人俱是一惊,张一鸣和关玲是惊喜,其他人则是惊慌。但很快,易总、洪三宝、还有张一鸣几乎同时想到,周蜜说的是假话。 “姑娘,你不用虚张声势,把我女儿放了,我们什么都好谈。”易总语气软中带硬,女儿在周蜜手上,她既不想有任何地方刺激到周蜜,也不能让周蜜感到胜券在握而拒绝商谈。 “我没有虚张声势,我们的人就在外面。” “哈哈。”洪三宝狡猾地一笑,“警察同志,我们真要被包围了的话,你还用得着拿一个小姑娘来当人质要挟我们吗?” 洪三宝的话将其他一时还没有想明白的人也点醒过来。 2 “警察居然劫持无辜人质,你就不怕受到纪律处分和良心的谴责?”老五也是个有些心眼的家伙,一旦明白周蜜是孤军深入,立刻叫喊着给周蜜增加心理压力,不仅如此,他眼珠一转后,又指着关玲叫道:“她不叫上官玉,她是害死你姐姐周甜的帮凶,你应该抓她当人质,找她报仇,你应该杀了她。”老五的目的不但是要给周蜜增加心理压力,还要转移她的视线。 老五的话收到一定效果,周蜜看着张一鸣,有些疑问的眼神。 “周蜜,你慢慢退出去,然后放了易容,其它的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张一鸣说。 “我不能退出去。”周蜜看着易总,“我放了你女儿,你放了他们俩。”周蜜用眼神指向张一鸣和关玲。周蜜心想无论关玲是杀害姐姐的帮凶,还是姐姐的朋友上官玉,都要带走她好弄清楚。 “好……” 易总刚说一个字,黑老大的二当家张狂地大笑起来,打断了易总的话。他直勾勾地盯着周蜜道:“你还想做交易?我告诉你,不但他们两个走不了,你也走不了。哈哈哈,既然你是警察,你这招以人质相威胁就没用了,我就不相信你敢杀人质。” 这一点一旦被对方想透,周蜜立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既然对方不受威胁,凭她一支枪,如何能救出张一鸣两人?不仅如此,正如二当家所说,她自己脱身都成了问题。 张一鸣也看出这个关键所在,不禁大喊一声,“你快走。” 周蜜离卫生间的门边只一步之遥,如果她当机立断,趁二当家此时还在得意,立刻退回卫生间,还有一线脱身的希望。毕竟现在易容挡在她面前,周蜜是不能杀这个人质,但二当家他们同样也不敢伤了易容,这就是周蜜唯一的机会。 然而周蜜如何能眼睁睁抛下张一鸣走掉?她只不过犹豫片刻,二当家已经反应过来,举枪指向张一鸣,对周蜜道:“我数三下,你老老实实放下枪,走到你这姘头身边来。否则的话,只要你跑,我立刻杀了你的姘头。” 二当家胸有成竹,非常得意。他不必用枪指向周蜜,周蜜现在还有易容挡着,指向她也没用,但他可以用张一鸣相威胁,他已经看出周蜜是来救张一鸣的,他这一招就是借用周蜜自己的招数,只不过现在周蜜手里的人质成为摆设,派不上用场,而他手里的张一鸣却是货真价实的人质,对周蜜来说具有极大威慑和牵制作用。 果然,不需要二当家数数,周蜜权衡过后,将枪扔到地上,从易容身后走了出来。张一鸣痛苦地咬紧了牙关。唉,又把周蜜搭了进来,她怎么就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不止张一鸣对周蜜的出现觉得凑巧和不解,此时易总冲上前将易容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心有余悸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伤心和震惊,她先看看妈妈,最后看着张一鸣,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我今天早上还去给你送药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骗我?” 3 易容不是个喜欢约束自己的丫头,尤其在张一鸣面前。送药水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她觉得无所谓。如果你很着急,干嘛不打电话催我?这就是易容的想法。所以说昨天给张一鸣送药水,结果她出去玩,耽搁了,拖到今天早上才去。刚到酒店楼下,易容看到张一鸣匆匆上了她们家的车走了,她心里好奇,就打的跟了上去。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自家远在这山里的别墅。易容强烈地感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要发生,她对这里相当熟悉,先隐蔽好自己,等大家都进了阳光房之后,悄悄摸进屋里,躲进了阳光房与小休息厅连通的卫生间。 本来怀抱着猎奇般新鲜和兴奋的心情,躲在这小小的卫生间里,易容却是经历了她的整个世界彻底崩塌的痛苦过程。妈妈,亲生妈妈,跟自己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妈妈,竟然是贩毒集团的大老板。而张一鸣,这个男人,这个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没有理由地感到很开心的男人;这个虽然有时候觉得他有点倚老卖老但其实确实教了自己很多东西的男人;这个就在两天前自己还想着要把自己从女孩变成女人的第一次给他的男人,却一直在利用自己掩饰身份,而且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妈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究竟生活在怎样虚假和充满谎言的世界里? 易容彻底崩溃了,她听着门外不同人的说话声,得意的笑声,动枪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冲击着女孩年轻单纯的心灵,使她处于一个错乱和被撕裂的状态之中,跌坐在马桶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开向小休息厅的门悄然被从外打开,一个女人闪身而进,正是周蜜。 周蜜看见易容吃了一惊,她摸进小休息厅,听到通向阳光房的门有响动,担心有人出来,便闪身进了这扇门暂避,却没料到这是卫生间,而且里面有人。 而易容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进来的陌生女人。这个女人手里也有一支枪,就在一天,不,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前,要是易容见到此情形,估计会吓得叫起来,但此刻易容觉得一点都无所谓,外面阳光房里嘁哩喀喳地不是很多人都有枪吗?可能妈妈手里也有一把,再出现一个拿枪的女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妈妈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论是敌人、朋友还是客户。 “你是谁?”周蜜立刻用枪指着易容,防止她大声叫喊,轻声喝问。 “这是我家,外面是我妈妈。”易容根本没有喊叫的意思,看着另一扇门木然答道。 周蜜才发现这里可以直接通往阳光房。凝神静听之下,周蜜听出阳光房里情况危急,应该是二当家的枪指到了张一鸣的头上。周蜜顾不得多想,一把拉起坐在马桶上的易容,用枪把她押了出去。 4 张一鸣难过而歉疚地看着易容,让她知道这些丑恶的事情,实非张一鸣所愿。只是,现在根本不是跟易容解释的时候,周蜜已经一步步走到张一鸣身边,跟他站到了一起。 “姐夫。”周蜜叫一声,拉住了他的手。 “嘿嘿,原来是小姨子。可我怎么看你们俩也像是姘头啊?这小姨子只怕是跟姐夫有奸情吧?姐姐没来救老公,小姨子倒来救姐夫了。”二当家阴阳怪气地取笑着。 张一鸣气得当即就想冲上前去,被周蜜拉住了。停了几秒,张一鸣脸色微变后,怒视着二当家,道:“你等着。” “还他妈嘴硬,你还有多少时间让我等着?”二当家的枪又对准了张一鸣。 张一鸣冷冷一哼,另一只手抓住了站在自己另一边的关玲的手,这样,周蜜和关玲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三人手拉着手,一幅视死如归的神情。 “瞧瞧,这三个奸夫淫妇居然这么恩爱。好,姓张的,关玲臭婊子,还有你,警察同志,我一个个送你们上路,你们在黄泉路上再去肉麻吧。” “先送谁好呢?”二当家的枪在三人眼前晃来晃去,“就你了。”枪口终于在张一鸣面前停住,先干掉他还是让人放心些。 枪口缓缓对准张一鸣的额头中央,一边的易总脸上显出一丝遗憾和无奈,易容在这一瞬间似乎清醒过来,尖叫一声“不要……” 只听“啪”的一枪……。 易容刹时双眼紧闭,泪如决堤,摇摇欲坠地向母亲怀里软倒。 第二八三章 世事如牌 就在易容闭眼的片刻间,房里的情形突变。 中弹的是二当家手臂,鲜血飞溅中,他的手枪落地。几乎不差毫厘的同一瞬间,张一鸣飞起一脚将二当家踹出几步远,而周蜜和关玲也仿佛心有灵犀同时发难,周蜜一个擒拿刁手,夺下面前一名猝不及防的二当家手下的手枪,而关玲在夺下自己面前另一名二当家手下的手枪之时,还一拳打在他一侧的脸上,当即将他打得晕头转向。 周蜜关玲得手之时,张一鸣也已经一个滚身捡起二当家掉下的枪,和她俩一起分别指向其余众人,并慢慢退守阳光房通向小休息厅和卫生间的两个门边。 变故发生之前就站二当家和他的这两个手下手里拿枪,其余众人离张一鸣他们较远,并没有提起多少警惕,短短一刻间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张一鸣已经控制了局面。 “都不要乱动。我知道你们都有枪,慢慢地掏出来,扔到地上,踢过来,然后把手举起,放到脑后。我可不是警察,我杀人既不会受纪律处分,也没有良心的谴责,希望各位不要尝试。”张一鸣用老五刚才的话反过来震慑大家,以防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冒险顽抗。 “我也不是警察。”又一个女声从卫生间里响起。 听到这声音,张一鸣几乎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在卫生间?难道不是周蜜的同事在做外援?刚才击中二当家手臂的那一枪竟然是她打出的? 刚才周蜜拉住张一鸣的手后,悄悄在他手心飞快地写了“准备”两个字,张一鸣立刻知道周蜜还有后着,于是又悄悄将这两个字写到关玲手心。但是,张一鸣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周蜜的后着竟然是她。 2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竟然是钟晨。钟晨神情镇定,拿枪和戒备的姿势显出她在这方面的老练和训练有素,她瞟了一眼张一鸣脸上惊讶的神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终于传来数辆警车的声音,呜呜地迅速向别墅驶来。看来警方的人赶到了,张一鸣心里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地想,这帮人倒好,不来雪中送炭,却来锦上添花,现在局面已经控制,他们就到了。 张一鸣看见洪三宝、二当家等一伙人脸上显出惊慌和不甘的神情,想到自己四个人控制了局面,现在又迎来锦上添花的大队人马,不由有些得意地冷冷一笑,冲洪三宝和二当家道:“我不但海底捞月,还杠上开花了。” 但是得意的目光刚转到易容脸上,张一鸣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易容虽然对被张一鸣欺骗感到伤心,但是眼见他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内心深处对他的关切立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这一切张一鸣都看在眼里。可是此刻,易容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恨。易容也听到了警车声!她也知道警车的到来对她妈妈意味着什么!张一鸣刚刚脱离险境,顷刻之间,生死存亡的关头又落到了妈妈的头上,这时候易容才明白,今天,生死存亡必定要落到一个她最关心的人的头上。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一直吊儿郎当无忧无虑的年轻的女孩,在这短短的一天里经历了太多,她明白了什么是撕裂的心痛,什么是无奈的绝望。 看着易容的目光,张一鸣又想起赵敏,想起赵敏高考结束,怀着考取北大的喜悦之时却突然发现张一鸣已经跟姚静他们在一起。“张一鸣,你对不起我”,赵敏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与此刻的易容如出一辙。 不行,一定要赶在警方到达之前想出办法。 张一鸣再看向易总,易总显得比较平静的,似乎既然这样的结局不可避免,也就没必要惊慌失措了。 张一鸣对易总和易容道:“你们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 易容咬着牙紧闭着嘴唇,冷冷地看着张一鸣,一动不动。张一鸣面现焦急,易总看着他,若有所悟,拉着易容向他走去。 张一鸣打开通往小休息厅的房门,示意她们母女进去。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张一鸣更加着急,当背过大家的眼光之后,他用最明显的眼神示意易总夺取自己手里的枪。毕竟周蜜是警察,他必须要周蜜见证易总夺枪逃走,这样周蜜才好卸责。 这似乎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如果易总夺枪后反戈一击,周蜜等三个女人必然因张一鸣而投鼠忌器,好不容易获得的优势就将丧失殆尽。但张一鸣必须冒这个险,而且他判断这样的情况不至于发生。一则是他对易总本人的相信,自己是为救她,以易总的为人,她不至于恩将仇报,其二,警方人员马上就到,以易总的智慧和理性,她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还纠缠于一时的恩怨,毕竟脱身是第一要务。所以张一鸣判断,易总夺枪得手,定是马上逃走。 易总何等聪明,张一鸣眼神一出,她便心领神会,立刻啪的一掌击到张一鸣脸上,另一手顺势夺下了张一鸣的枪。张一鸣只觉眼冒金星,人差一点要仰面摔倒,他根本没想到易总会有这样的身手。张一鸣闷哼一声,被击退两步退回阳光房内,易总则拉着易容迅速穿过小休息厅向大厅而去了。 3 变故一生,关玲和周蜜都是一声惊呼,不由自主放松警惕向张一鸣靠过来。 就在这同一瞬间,“哗啦”一声巨响,阳光房临着草坪一面的玻璃墙被撞得粉碎,一辆摩托车冲进了房内,车身一倾,向张一鸣他们四人横扫过来。关玲和周蜜猝不及防,被车一撞,身体冲了出去,撞到墙上,关玲手里的枪也飞了出去。张一鸣本就背对摩托车来的方向,被易总一掌打在脸上还没恢复过来,摩托车又主要是冲他而来,因此也被车撞得重重地撞向墙上。只有钟晨站得最远,比其他三人稍有时间反应,但这时间也不过一秒而已,摩托车瞬间就到了眼前。钟晨跃身向后一避,同时慌乱中开出一枪,也不知打中骑车人没有。 所有事件都同时发生。房内局势再次大乱,二当家他们立刻冲向刚才扔到地上的枪。而此时那摩托车把张一鸣他们打乱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却一个急转停到洪三宝身边,骑车人大叫:“洪生,快上车,条子马上要把我们包围了。” 骑车人的叫声提醒了本来还准备捡起地上枪支的二当家他们。此时已经能听到警车在别墅院外铁门前的刹车声,警察已经到了,而张一鸣他们的阵脚眼见也要再次稳定。本来张一鸣他们封住了阳光房的出口,但现在有被撞破的玻璃墙成了逃生之路,这是大家最后的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当家改变策略,操起一张椅子狠狠砸向此时状况最好的钟晨,以图阻她一下,同时迅速向撞破的玻璃墙逃去。 钟晨躲避飞来的椅子,这时,关玲一声惊叫。眼角余光中,只见一把匕首正向周蜜飞去。 原来,二当家操起椅子砸向钟晨的时候,关玲的老大见周蜜马上将要重新站稳身体,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向周蜜“嗖”地扔了过去。除了钟晨,此时只有周蜜手里有枪——张一鸣的枪叫易总夺了去,关玲的枪刚才被撞飞了。 虽然刚才大家都交出了身上的手枪,但因时间有限,张一鸣他们没时间对每个人搜身,致使关玲的老大得以将这把匕首偷偷藏下来。 关玲的身手高于周蜜,匕首飞向周蜜之时,周蜜的身体还未恢复平衡,眼见无法躲避,关玲奋不顾身地飞身一跃,挡在了周蜜面前。只听“嗯”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匕首深深扎进关玲的胸口。 一张椅子,一把匕首,的确起到阻断张一鸣他们攻击的效果,趁这短暂的时机,阳光房里的人作鸟兽散,纷纷出逃。 又是“哗啦”一声,摩托车也载着洪三宝,但与其他人逃窜的方向相反,却是撞破阳光房另一面的玻璃墙,沿着小树林中的小路飞驰而去。看来骑摩托车的人倒是清醒,草坪那边是警方人员的来路,往那边逃只能跟警察撞个正着,其实是死路一条。 果然,院子里已经响起枪声和警察喝令投降的警告声,那些人肯定跟警察遇上了。听声势就知道警方来人不少,不用再担心他们跑掉。 张一鸣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关玲。 4 钟晨已经追向小树林逃走的摩托,刚才差点被撞倒,钟晨心理窝火,何况只有这边的人可能逃掉,前院的人有警方堵截,不需要她去追了。 周蜜没有去追击逃走的人,她在张一鸣身边,张一鸣抱着关玲,周蜜一会看看她,一会注意周围的情况,防备再出什么意外。 关玲伤得很重,身体迅速虚弱下去。“周蜜……”关玲吃力地叫一声,周蜜低下头看着她。 “你别出声。”张一鸣用手捂住关玲的胸口,他知道关玲要说什么,可她每出一声,胸口的血就多流出一分,血从自己指缝间伸出来的感觉,这情形跟当天周甜牺牲时一模一样,这让张一鸣心痛中有一种无名而巨大的恐惧,他害怕历史重演。 “我跟周蜜说几句话,不然,怕没机会说了。”关玲对张一鸣凄然一笑,她曾对自己说以后都听这个男人的话,不违背他的意志,但是今天做不到了。 “周蜜,你姐姐的事情,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不是我们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是因为她是官兵我是贼。”关玲的泪水滚了出来,看一眼张一鸣,又对周蜜道:“现在跟了他,我愿意改好。我不是想施恩图报,但是,今天我挡这一刀,我想也是老天给我补偿的机会。你就不要再怪他没有替你姐姐报仇,他其实一直想报仇的,可他是个有情义的人,对你姐姐是,对我也是,所以他很为难。我不想他再为难,你也别为难他,我今天这一刀,就当我把什么都还了,行不行?” 周蜜呆呆地看着关玲,呆呆地听着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来她真是害死姐姐的帮凶。 张一鸣的整个手掌已经被鲜血染透,他感到手掌下面关玲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等不到听见周蜜的回答,关玲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想不闭上眼,想看着张一鸣,可是终于抵不过意识的渐渐模糊,眼睛缓缓地合上了。 难道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这样死在自己怀里? 不!绝不!张一鸣在心里疯狂呐喊。 第二八四章 情伤离别 “叫救护车啊!”张一鸣对周蜜大叫。 周蜜从短暂的走神中恢复过来。无论如何,即便是罪犯,即便是害死姐姐的仇人,也要先救关玲一命,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一命。周蜜取出手机向警方呼叫救护车。 钟晨此时回来了,见到周蜜呼叫救护车,看了看关玲的情况,道:“山上这么远,救护车恐怕来不及了。” “不行,一定要验救她,一定要救她。周蜜,你姐姐也是这样、也是这样就……。我不能再让一个女人这样死在我怀里。”张一鸣近乎抓狂,周蜜和钟晨被他说得也难过起来,尤其是周蜜,想到姐姐,眼眶看着就红了。 “有了,有了,飞机,我要飞机。”张一鸣叫起来,他想起广州有家航空俱乐部,提供飞行培训和直升机租赁服务。张一鸣立刻掏出电话,拨打114查到这家俱乐部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去,对方回答道:“飞机离开我们的培训空间范围,需要事先向航管局申请航线,我们不能随便地私自飞行。” “现在马上申请不行吗?” “我们可以试一试。” “那你们赶快试,多长时间能有结果?” “我们跟航管局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 “别说废话。”张一鸣大声道,“多长时间?” “不能确定。争取作为特殊情况,一个小时之内申请下来。” 一个小时才申请下来?操你妈的航空管制!张一鸣心里怒骂,却也无可奈何。“我给你们三倍的价钱,但是要最晚一个小时之内到达这里。而且,你听好了,每提前一分钟,我多给你们十万块。”张一鸣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好,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请……” 张一鸣拇指一按,切断了电话,这个时候还哪里有时间听她废话。 “再找,一定还有这样的公司,一定还有租飞机的,多一家更保险。”张一鸣自言自语,又拨通了114。 钟晨似乎受到张一鸣的启发,她拿出自己的电话,不知拨了谁的号码。电话通后,只听她急迫的说,“乔伯伯,我是晨晨,我们执行任务,有人受重伤,需要直升机,不然来不及了。……,嗯,带上医务人员一块来,您查我这个手机的位置就行。” 钟晨挂断电话,张一鸣还在对114的人员大喊大叫,钟晨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 “有飞机了,马上就到。”钟晨柔声平抚着张一鸣的情绪。 张一鸣看着钟晨,也顾不得去惊讶,只是道谢:“谢谢你,钟晨,谢谢你。” 不久,外面的行动已经结束,大柱来到房内,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乐乐和武清扬。 看见张一鸣怀里的关玲,乐乐赶紧对周蜜叫道:“周警官,她、她不是你姐姐的朋友。” 武清扬也认出了关玲,她曾经被关玲打伤,如果没有张一鸣,她现在还在轮椅上,此前她一直不知道张一鸣就是潜伏在关玲身边,此时见张一鸣抱着关玲,也对张一鸣惊叫道:“她就是打伤我的人。” 出乎乐乐和武清扬的意料,无论周蜜还是张一鸣,都没有对她俩的话有多大惊讶的反应,张一鸣仍旧关切而焦急地看着怀里的关玲,一只手死死捂住她流血的胸口。反是钟晨对乐乐和武清扬的出现,以及对她们的话有着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 “你们……这是怎么了?”乐乐感觉不对劲。 这时,隐隐听见空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嗒嗒嗒的旋转声,张一鸣脸色一喜,“来了。”便抱着关玲冲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2 看着涂迷彩伪装色的军用直升机接了关玲之后拔地而起,在空中略一停顿,机身微微一斜,掉头向广州市的方向急速飞去,张一鸣暗暗祈祷,上帝保佑、菩萨保佑、真主保佑、所有的神和主都保佑,千万不能让关玲出事。 钟晨也上了飞机护送关玲而去。本来张一鸣想去,钟晨拦住了。“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呢,我去你还不放心吗?你今天……不太冷静。” 张一鸣愣了一下,看了看钟晨。是的,作为女孩子,尤其像钟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她处事可以说是相当冷静的,她习惯性的情绪内敛甚至于有时候让人觉得不是冷静,而是冷淡。周蜜也是内敛的女孩,但钟晨跟周蜜还不同,周蜜是天性中的内向和腼腆,钟晨则明显是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种自我控制在她身上也几乎成了天性。就像现在,因为跟她一起共事这么久,张一鸣才能明白她说的话其实表达的是关心而非责备。 一直以来,钟晨对于张一鸣而言是一个谜,而今天的一切将这个谜团推向了极致,可惜此时此刻不是将这个谜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钟晨的话也确实提醒了张一鸣,事情还没完呢。 “向后面逃走的摩托车翻到山下去了。你和警方的人下去看看。”钟晨说完这句,一头钻进了直升机舱门。 3 洪三宝还是跑掉了。 当张一鸣和警方人员费力地慢慢下到后山脚下,只看见仍在燃烧的摩托车和不远处受重伤动弹不得的骑车人,洪三宝则不知去向。 骑车人还戴着头盔,张一鸣上前将他的头盔取掉,才认出他居然是赖皮。赖皮一向胆小,也没什么本事,但洪三宝一直留他在身边,看中的就是他最大的优点——忠心,今天,洪三宝为自己的眼光收获了回报,胆小而没本事的赖皮在最关键时候舍命救了自己的老大。 看着奄奄一息的赖皮,张一鸣忽然对他生出一点敬佩之心。无论别人怎么看,张一鸣始终认为,选材用人人之道,首先在德,大德有亏之人,无论才干多大,决不可用,无德之人的才干将更是害死老板的利器。张一鸣觉得在用人原则上,他跟洪三宝倒是有些相似。 “赶快把他抬上去,送下山,尽量把他救活吧。”张一鸣对周围的人说。 有人上前开始轻轻抬起赖皮。张一鸣抬头向这一面陡峭的山坡望上去,看见摩托车冲下陡坡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易总别墅后面小树林的尽头是这个陡坡,当时的情况是赖皮载着洪三宝开到这里,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只好一狠心向坡下冲去,快到坡底的时候,翻车了,钟晨追到陡坡边,看见坡下一团火光冲起。坡很陡,钟晨不方便下去,加上牵挂着张一鸣这边,便先行回来了。 洪三宝逃掉让张一鸣心里很不痛快,如果不是为了抓他,单就摧毁恶之花贩毒的广西通道而言,张一鸣早掌握了足够证据。说起来,关玲今天落到这个结果,就是跟张一鸣一心想擒获洪三宝有关。可是现在关玲生死未卜,洪三宝却跑掉了。 张一鸣让大柱先派人安顿好乐乐和武清扬,也没跟她俩多说话,便找周蜜和杜红羽去了。 乐乐和武清扬是在发现张一鸣的身份被关玲识破之后,担心自己男人的安危,偷偷跑来广州找到大柱的。此时张一鸣情绪不好,她俩也看得出来,便都不敢多打搅他,既然男人平安无事,两个女人的心便放下了,大柱派人送她俩先下山,她俩也没反对,乖乖地去了。 张一鸣觉得洪三宝既然跑掉,一定会想办法潜回香港,他找到周蜜和杜红羽说了自己的想法,让警方画出洪三宝画像,派人守住各交通出口。 周蜜点头称是,又道:“还有那个女的,也一起画出来,她肯定也会出逃。” 张一鸣知道周蜜说的是易总,他有很多话在此不便明说,更不能干涉警方办案和追逃,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吧。” 杜红羽此时仔细看了看张一鸣那陌生的脸,惊叹道:“真的是你?”杜红羽的神态轻松,对她而言,今天的行动收获颇丰,逃向前院的那些人一个都没跑掉,包括黑老大那边的二当家等人,所以她能有兴致惊叹张一鸣的化装。“谁帮你化的?” “北京电影学院,化妆系最质深的老教授。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张一鸣只能信口答道,其实他根本连北京电影学院的门开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 4 第二天,广州白云机场出境旅客出发大厅。 张一鸣很想亲手抓住洪三宝,便参与警方一起在此守候。其它水陆交通关口警方也有把守的人员。 张一鸣隐蔽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各路行色匆匆的人们。忽然,他的目光跟两个女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下呆住了。 两个女人的面容都很陌生,但是,她们此时都看着张一鸣,尤其年轻的那一个,直直的目光中有着赵敏一样的眼神。 张一鸣知道了她们是谁。 张一鸣和化装过后的易容母女相隔不过三米,三人此时都看着对方,静静地无言着。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易容咬着嘴唇,眼眶红了起来,“叮当”一声,一个小瓶从她手里落到地板上,又骨碌碌地滚到张一鸣脚下。 张一鸣弯腰捡起小瓶,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这一定是洗去自己脸上易容膏的药水,易容居然一直带在身上,她是否也有着女孩的直觉,觉得终能够碰见张一鸣? 张一鸣走到易容母女面前。“谢谢你。”他轻声对易容说道。 易容把脸扭过去,不看他。 “对不起。”张一鸣又看着易总道。 易总似乎比较看得开,“我是信佛的,一切自有因果,一切都是机缘,不用多说。” “你们……这是去哪?” “曼谷。” “……”张一鸣忽然觉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广播里提醒去曼谷的航班开始登机,易总微微一笑,“我们要走了。” “那……保重。” “对了,我家里有些东西,也来不及带走,我想送给你算了。”易总忽然说。 “什么东西?” “自己去找吧。只要找到你就会知道是给你的。” 说完,易总拉着易容走了。张一鸣在身后看着母女俩的背影,一些伤感油然而生。易容,那个整天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女孩,再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对易容来说这算是一种成熟吗?即便是,这样的成熟方式,对她是不是太残酷了点?曾经以为自己在给她铺垫后路,教她股市投资操作的技能,现在看来,这是多么苍白的自我原谅的借口?自己一夜之间打碎了她的整个世界,教给她的这点所谓安身立命之技,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有用吗? 易容始终没再看张一鸣一眼,张一鸣看着她小小的倔强而决绝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心头怅然若失。 …… “傻丫头,哭什么呢?如果有缘,还会见面的。”易总轻轻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知道一夜成人的女儿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却斩不断背后那道投进了她心里的目光。 第二八五章 长子沉香 目送着易家母女离去,想起失去一切的易总的洒脱,对于洪三宝的逃脱张一鸣忽然间也没那么大遗憾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协助警方端掉恶之花贩毒团伙,摧毁毒品贸易的广西通道,又意外抓获黑老大帮派的几个重要成员,保得欢欢一命是没什么问题了,那又何必执着?就像易总所说,一切自有因果,一切都是机缘,也许洪三宝还命不该绝吧。现在关玲还在医院里,为什么要把时间耗在这里? 想通之后,张一鸣立刻离开机场赶往广州军区总医院。到了医院,关玲仍在监护室不准探视,张一鸣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她。昨晚就得知关玲已经脱离危险,周甜的悲剧没有再一次上演,这是张一鸣最感欣慰的。 “她……怎么样了?”忽然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一鸣回头一看斗,是周蜜来了。 “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了。”张一鸣道。然而,这时候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接下来呢?作为恶之花团伙成员,关玲还将面临法律的审判。“周蜜,我知道我不该提这样的要求,不过,她……。你能不能在警方报告中,提供一些对她有利的证词,将她作为协助警方破案的改过自新人员。能这样说吗?我觉得,她是有功的。 ” 周蜜深深地看着张一鸣,“你这么想救她?” “你不能原谅她?” “我不知道。” 张一鸣无言,露出遗憾的表情。 “夹在姐姐和她之间,不是只有你觉得为难。我真愿意她没有替我挡那一刀。”周蜜慢慢从探视窗口步开。 张一鸣跟随周蜜往外走去。“没有那一刀你就可以毫无歉疚地找她报仇?” “你……!”周蜜的脸因生气而涨红起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没有那一刀,我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原谅她,因为那是一种真正的宽容,我问心无愧,姐姐也能明白。姐姐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宽容心的人。可现在有了这一刀,如果我原谅她对姐姐所做的事情,我怎么对自己解释?这究竟是一种无私的宽容,还是夹杂了自己的私心,为了回报她对我的恩而放弃姐姐的仇?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张一鸣愣住了。是啊,为什么总从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如果站在周蜜的角度替她想想,这个决定她真的不好做出。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周蜜摇摇头,不想多说。“我是来告别的,我要先回北京向局里汇报工作。” 2 不光是周蜜回京,见关玲脱离危险之后,钟晨也回北京了,而且跟张一鸣连面对面告别都没有,只是托医院的人转告了他。张一鸣感觉钟晨是在有意回避自己。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神秘的身份问题。这次事件让钟晨面临不得不对自己的身份给出一个解释的局面,也许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吧。其实,张一鸣忽然都看开了,虽然觉得好奇,但如果钟晨不想解释,他不打算去刨根问底。这样好用的一个助理,只要她愿意继续留在cl,留在自己身边,给她更大的私人空间,张一鸣愿意。 还有周蜜,是怎么在关健时候赶到的?她好像是单独行动,没有跟杜红羽一起。这一些谜团,张一鸣都没有弄清楚。 现在俩人都走了,可张一鸣还得留在广东一段时间,不仅因为关玲,还因为欢欢。 3 二十多天后,深圳妇幼医院,一个八斤多重的大胖小子从欢欢腹中呱呱坠地。 张一鸣、乐乐、武清扬、小青和丁萱都见证了张家这第一个儿子的出生。也就在这一天,法庭缺席宣判了欢欢案件中对欢欢免于起诉的判决,杜红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所以杜红羽也成了欢欢儿子出生的见证人之一。 能在儿子出生的同一天得到这样的判决,无疑是一件最大的贺礼。这份贺礼要谢谢林淑贞和杜红羽。知道欢欢的预产期是今天,林淑贞用了些手段,杜红羽从旁协力,促成了今天法庭对欢欢案件的审理,这才有了这样一份珍贵的礼物送到欢欢的产房前。 所有人都欢欣雀跃,乐乐最高兴,连杜红羽都被感染,心中替欢欢高兴。反而是欢欢,从产房出来之后,除了儿子,眼里再无任何其它人和事。 “臭男人,你有儿子了。”欢欢无视多人在场,似恨实喜地对张一鸣嗔道,“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我落难,想这么快就给你生儿子,你做梦去吧。” 张一鸣嘿嘿一笑,看看欢欢,又看着自己的儿子,无限欣慰地道:“小家伙,你妈妈的命都是你救的呢。以后你的小名就叫沉香好不好?沉香劈山救母,也是一个救了妈妈的好孩子。” “好啊好啊。”欢欢还没表态,乐乐已经先叫了起来,她觉得沉香这个小名挺有意思,挺合适。 “好什么好?死丫头,这是我儿子,有你说话的份吗?”欢欢瞪乐乐一眼。 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下,乐乐知道姐姐是装模作样,也不生气,喜滋滋地道:“那我做干妈不行吗?” “干妈?也没你的份。”欢欢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杜红羽身上,神色变得认真,“杜警官,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谢谢你。但是一句简单的话总觉得分量太轻,如果你不嫌弃,小沉香给你做干儿子,愿意吗?”言语之中,欢欢已经认可了沉香这个小名。 杜红羽没料到这干妈落到了自己头上,一时之间脸都红了,她还是个姑娘,婚都没结,倒要先有儿子了。 欢欢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儿子认杜红羽做干妈,见她没说话,又道:“杜警官,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沉香出身不太……。我这个做妈的是不怎么样,可是他爸爸,”欢欢看了张一鸣一眼,“也可算是社会精英人士吧?” “不是不是,我没你说的那个意思。”杜红羽连忙摇手否认。 “那你就认了吧。说起来,沉香的孕育从头至尾你都是看着的,你对他也有点感情吧?” 欢欢这话本意是杜红羽在她怀孕期间一直照顾她,看着她的肚子从小变大,直到今天沉香出世,可杜红羽一下想起春节期间在病房张一鸣和欢欢交欢的那一幕,正是那一次才孕育了今天的沉香。杜红羽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欢欢如此诚心诚意,杜红羽也没什么可拒绝的理由,“我……”她转头看看张一鸣,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一直是欢欢在说,张一鸣还没表态呢。 张一鸣见到杜红羽的眼光赶紧一笑,“我也求之不得呢。沉香一出生就有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干妈,是他的福气。” “那……好吧。”杜红羽终于接受了。“我今天匆匆忙忙过来,身上没带什么见面礼……” “不用,只要你认了他我们就很高兴了。我倒不是吹牛,这小家伙生在了我家,还能缺了东西?”张一鸣心想,沉香作为张家的长子,光他那一群姨娘就不知会把多少礼物砸向他。 杜红羽只以为张一鸣说的是自家的富有,心想这也是实情,便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缺了吃穿和用的。不过既然认了干儿子,我总得表示一下,下次补吧。” “好了好了,沉香有干妈了,不过我是你的亲小姨,我的地位也不低吧?”乐乐高兴地将沉香抱到了怀里。 “你小心点。吓着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欢欢一脸的得意和满足,对妹妹警告道。 4 “老公,你儿子漂亮吗?”广州军区总医院的病房内,张一鸣坐在关玲的病床边,给她讲沉香出生的事情,关玲憧憬地问。 这是沉香出生后的一周,欢欢从医院回家后,因为有那么多人陪伴和照顾,而关玲还在广州这边医院养伤,张一鸣便又回到广州了。 在深圳的几个女人都知道了张一鸣跟关玲之间的前因后果。欢欢现在是有子万事足,按乐乐的话说,她现在的心胸变得比大海和天空更宽广,加之知道在自己得救这件事情上关玲有着不可抹杀的功劳,所以破天荒地连对张一鸣瞪眼都没有。 欢欢的态度自然决定了其他几个女人的态度。首先是乐乐不敢不听姐姐的话,至于武清扬,虽然对关玲还略有成见,但转念一想没有关玲打伤自己,恐怕也就没有今天成为门主的女人的机缘,何况她年纪小,姐姐们都不说什么了,她也就没意见。小青没有任何话说,张一鸣的意愿就是她的意愿,哪怕这个男人有一万个女人,只要她是这一万分之一她就满足了。小青是在开完广交会后,让随自己同来的人先回村里,她则留下来照顾欢欢,现在打算再照顾欢欢到她出了月子再回去。 “儿子又不是女儿,有什么漂不漂亮的。”张一鸣无所谓。 “那像你吗?”关玲仔细看着这个男人这张全新的脸,这才是他真实的相貌,在周甜牺牲的那一晚有过一面之缘的相貌。 “这个……,还不知道。看不出来。”张一鸣不知道是自己在这一方面比较笨,还是男人都这样。岚岚出生的时候,师姐说象他,可他也看不出来。 关玲微微笑了出来,“你真笨。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像你还是像我。” 张一鸣握住了关玲的手,有些心醉。他觉得女人一旦表现出母性,就是她们最温柔美丽的时刻。张一鸣不能理解、也不可接受不愿做母亲的女人。 “最好是女孩像我,男孩就像你们这些妈妈们。” “为什么?” “都说这样的孩子有福气。” “好。” 关玲闭上了眼睛,男人的话无疑表明,自己也将会有一个孩子,跟他生的孩子。这一刻,关玲相信,自己的幸福真的来临了。 第二八六章 恩怨了结 病房的门被敲响,张一鸣一看,竟是周蜜来了。 “周警官。”周蜜进屋后,关玲赶紧跟她打了个招呼,脸上仍有歉意的表情。周蜜知道是因为姐姐的事情,这让她也有些不自然,扯不清的恩怨纠缠,那她是不是又得向关玲表达一些歉意呢?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躺在这里的。 周蜜不是一个善于表达之人,只是轻轻说了句,“你叫我周蜜吧,大家……也不陌生了。” 张一鸣似乎感到忽了某些坚冰解冻的迹象,再又看见周蜜手里还提了两件营养品显然是给关玲的,心中更是确信,不由问道:“你不是回北京了?怎么又来了广州?” 周蜜看了看张一鸣,才转向关玲道:“我跟深圳警方有过沟通,我们一致同意,并在各自的工作报告中写明了你协助警方破案,并有重大立功表现的事实……。” 果然如此!看来关玲有救了。 张一鸣心中一阵欣喜,抓住了周蜜的手,“周蜜……” “谢谢你。”关玲也满怀感激地说。 周蜜瞟了关玲一眼,悄悄抽回了被张一鸣握住的手,继续把被打断的话说完。“但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出来指证那些人。如果你愿意,你就没事了。” 关玲看看张一鸣,张一鸣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愿意。”关玲说。 “那……好,需要你协助或出庭之前,我会通知你。我……没事了,不打搅你们。”正准备离开,才又想起手里的东西,“哦,这个,给你的。你好好养伤。”周蜜把两盒营养品放到关玲床头。“我走了。” 只来一分钟就要走,张一鸣有些意外。“我送你。”张一鸣道,又拍拍关玲,“我送送周蜜,你先休息。” 关玲想起刚才周蜜悄悄抽回的手,微笑道:“我没事,你去吧。” 2 “谢谢你。”走到医院外面,张一鸣再次对周蜜说。 周蜜淡淡一笑,有些落寞的样子,“我只是陈述事实。我是警察,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而弄虚作假去害谁或者帮谁。” 张一鸣不知如何接话,便没再做声。俩人就沉默着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口,周蜜站住脚步。“姐……,张……,我……,你就送到这吧,那个……她还在里面。我走了。” 看着周蜜,张一鸣忽然感到,她在离自己远去。从当初在北京的医院走廊里没说一句话地第一次见到她,到第二次周甜追悼会后俩人有了第一次对话,再到第一年的清明在周甜墓前的相遇,最后是岳麓山上那一次短暂而美好的结合,她就这样叫着张大哥,叫着姐夫,一步步走近自己,但是今天,她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她竟然什么都叫不出来了。 张一鸣再次握住周蜜的双手,“你在为姐姐的事情怪我?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你是可以追究关玲的。” 周蜜这一次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任由张一鸣握着。“我说了,我只是陈述事实,……” “不止是这样。”张一鸣打断周蜜。张一鸣心里很清楚,恶之花这个案子现在有没有关玲这个污点证人并不重要,关玲能以此脱罪,怎么会不是得周蜜所助? 周蜜不再做声。张一鸣就这样握住她的手,俩人都不言不动,张一鸣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尴尬,便默默地放开了手。算了,很多事情不能强求的。 “还有一件事我得谢谢你。”张一鸣收拾心情后说道,“要没有你及时赶到,那一天我就完蛋了,关玲也完蛋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欠了你的。那天你怎么会那么巧也在那里?你有什么其它线索?” 周蜜的脸忽然红了,她低头看了看张一鸣的腰间,她送的那条皮带张一鸣一直系着。“你……跟我过来一下。” 张一鸣奇怪地跟着周蜜走到旁边一僻静无人处,周蜜红着脸解开他的皮带,取下皮带头,然后掏出随身钥匙串上的一把小刀,割开藏在皮带头里的那一小截皮带,从里面取出一个极精巧的小电子器件来。 重新把张一鸣的皮带装好,系好,周蜜这才抬起头,有点不敢看张一鸣的眼睛,歉意地说:“这个是一个可通过gps系统进行全球定位的跟踪器。我送你皮带的时候装上去的。对不起。” 接过那个小玩意儿,张一鸣哑然失笑,“那时候你还是没有相信我?” “我不是用自己身体换取情报的女间谍。”周蜜神色微嗔。 “那你是担心我?” 周蜜不做声,等于默认了。 她的这一份关切,应该不止于是对姐夫的吧?张一鸣一时间很想把周蜜搂进怀里,但最终还是没有。周蜜的性格让张一鸣从来不敢冒失地唐突她,今天似乎缺乏一个可以跟她亲昵的气氛。 “那天你跟钟晨一起去的?”张一鸣忽然想起钟晨,她的身份至今是谜,周蜜既然跟她一起行动,应当对她有所了解。 周蜜摇头,“我们在那里碰上的。” “嗯?” 若不是从一开始跟钟晨分开后中途便没再接触,张一鸣几乎忍不住又要在自己周身找找,看是不是被钟晨什么时候也放了一个全球定位跟踪器之类的玩意儿。 3 “周蜜走了?”回到病房,关玲问。 “嗯。” “你好像不高兴。” “嗯?没有啊。”张一鸣赶紧露出笑脸。 关玲伸出一只手与张一鸣相握。“刚才医生来说,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出院。” 屈指算来,关玲入院有一月了,开始的时候张一鸣担心她一出院就要面临警方的传讯,便能拖就拖地在医院呆着,现在既然只要她做了污点证人就能没事,也没必要老耗在这里。 “很快是多快?”张一鸣高兴地问。 关玲看得出来此时男人脸上的笑容是真高兴,心里便也甜蜜起来。不论男人跟周蜜的关系怎样,不论他刚才去送别的时候感到了什么心情不好的事情,自己的康复能一扫他心中的阴霾,就说明自己比他心里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最快就是明天。你想今天也行。随你。”关玲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治疗休养了这么久,根本不在乎少一天两天的,如果男人赶着有事情要做,她不想把他为了自己拖在这里。 “别随我,还是随医生吧,在这里医生的话才是权威。”张一鸣知道关玲的心思,笑道。 4 几天后关玲出院,张一鸣接她回羊城大酒店。一进房间,关玲反身就抱住了张一鸣。 “老公,谢谢你,谢谢你。”雨点般的热吻落到张一鸣脸上。 “怎么了这是?”张一鸣搂紧关玲,一边回应着吻她,一边又有些奇怪。虽然俩人的身体相互分别了这么久,张一鸣自己对她的身体也有着压抑许久的渴望想要立刻得到满足,但为什么说谢谢? 关玲的泪水滑落下来,“我再不是坏女人了,老公,我获得了新生,这都是你带给我的。谢谢你,老公,我要报答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都听你的。” 关玲一遍遍说着同样的话,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张一鸣看看,说得张一鸣心里很是疼她。“别说傻话,你是我的女人,爱护你是我的责任,说什么报答。” “我要,我就要。”关玲从张一鸣怀里滑下,跪倒他的腿间,很快掏出他暴涨的龙王含在了嘴里。 只几下,张一鸣便也觉得性动难耐,想拉她起来到床上好好爱她一回,“乖乖,老公受不了了。” 关玲只是“嗯嗯”地不但不肯松口,反而吸吮的力量和吞吐的速度都更增加了几分。张一鸣明白了她的心意,也不再忍耐,任由自己的感觉一条直线地冲上顶峰,很快便在她的嘴里尽情挥洒。 …… 嘴里的序章过后,在床上的缠绵才是华彩部分,这是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了结,所有的心结都解开,所有的尘埃都落定之后的第一次欢爱,俩人完全敞开心扉,彼此毫无保留地给与、索要和感受对方。这一回,张一鸣所戏言的水玲珑中的喷涌其势有如江河之泛滥,其源有如山泉之不绝,令他心里十分惊异,这么多女人中,若论鲜美多汁,关玲当属第一。 欢爱的间歇,张一鸣笑着把这话告诉关玲,关玲倒没有很多羞涩,只是略有担心地问:“你不喜欢?” “当然不是。”不喜欢才怪。 “那就好。”关玲腻进张一鸣怀里,“我有了一个第一,过几天见到她们,心里也就没那么虚了。” “你原来心虚吗?为什么?” “也不是心虚。就是有点不踏实,怕什么都比不过她们。” 女人的心思,唉!她居然想的是这个。 “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关玲又问。 “还有一件事情,办完这件事我们就回。” “什么事?”关玲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可以问这个男人任何事情了。 “易总说在她家里留了些东西给我,你跟我一起去找找看。” “什么东西?还得找?” 张一鸣苦笑,“这也是我奇怪的。她没告诉我,只说找到了就知道肯定是给我的。” 关玲也感到奇怪起来,想起易总,不禁感慨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的大老板原来就是那个女孩子她妈妈。” 关玲说的那个女孩子自然是易容,这又引起张一鸣很多思绪,想到机场告别那一幕,不知道这对母女在泰国怎么样了,张一鸣无奈地重重一叹。 第二八七章 馈赠之物 易家院子的大门已是紧锁,按过门铃无人应答,看来阿姨也走了,估计易总离开前跟她通过电话。张一鸣站在门前皱起了眉头,门都进不去,如何找那东西? 一旁的关玲看出张一鸣的心事,脸上露出笑容。 “笑什么?”张一鸣问。 “想进去?”关队玲反问。 “当然。我们不就是来找东西的吗?” “我能进去。” 张一鸣一愣。 “开锁我是行家。” “太好了。”张一鸣大喜,“赶快。” “你亲我一下。”关玲撒起娇来,扬起了脸。能够在男人需要的时候帮上忙,她心里特别高兴。 “嘿,昨天我们在床上呆了一天,还不够?”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看是否有旁人。 “不够。” 张一鸣迅速在关玲脸上啄了一下,“快点,现在周围没人。等办完事情回去后,你想亲多少下都行。” 关玲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枚回形针,掰直后成为一根细铁丝,小心地捅进门锁,轻轻挑动起来。 “你怎么随身带着回形针?”张一鸣一边放风,一边不解地问。 就这一句话功夫,门锁咔嚓一声已经开了。俩人赶紧闪身进门,重又关好院门后,关玲才答道:“你终究不是混江湖的。我们今天来干这事,我猜也猜得到十之八九要撬门溜锁,我身边没带工具,只好在早上出门前找酒店服务员要了几枚回形针。” 张一鸣不由又在关玲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喜道:“没想到我的玲玲老婆不但有水玲珑,心思也玲珑。” 2 有关玲在,进入屋子也变得轻而易举。可是入屋之后张一鸣又犯了愁,这么大一套房子,没有一点线索,连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张一鸣更是思绪万千,颓然在易总常坐的茶几边坐了下来。 “我们从哪开始?”关玲问。 张一鸣摇头。“你说会是什么东西?” “钱?存单?银行账号和密码?”关玲道。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那天在山上别墅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易总已经知道我不缺钱,出事之后她的账户就都被警方查封冻结了,如果还有秘密账户,她也没必要留给我。而且,她说看见那东西后就能想到是给我的,我总觉得这应该是一件特殊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关玲也没了主意。 “先各处的抽屉看看,我想这总不会是件很大的东西要我们搬着出去吧?”张一鸣说着站起身,开始和关玲到各个房间,将所有能收藏小物件的抽屉、匣子一一打开查看,一圈下来,俩小时过去,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东西张一鸣看过之后觉得应该是易总留给自己的。 3 重新回到客厅坐下,俩人都有点一筹莫展。茶几上还放着易总常用的那一套茶盘、茶具和她爱喝的铁观音。 “我们泡点茶吧。”张一鸣道,也许是睹物思人,想起多次跟易总坐在这里喝茶的情景,他忽然生出泡茶的念头来。 关玲拿专用的小壶到厨房接了水,放到茶几边专用的电磁炉上,接通电源,开始烧水。 “来,坐这里来。”张一鸣拍拍自己的大腿,向关玲道。 张一鸣一向觉得,在心中有事想不明白的时候,跟心爱的女人耳鬓厮磨一下是最好的放松,另外,跟关玲经过这么多波折终于无牵无碍地走到了一起,即便已经有不止一个女人的他也产生一种久违了的新婚燕尔的感觉,本就有点无时无刻不想厮缠的冲动。 关玲的心里何尝不是有着和张一鸣一样的冲动,因此闻言高兴地一笑,走过来面对面地坐到了张一鸣腿上。俩人坐到一起,便觉得茶几离得太近,有点挤。关玲反手将茶几推了推,想挪出点空间,谁知这一推竟然没推动。 “这茶几真重。” 茶几是一截巨大的树桩雕刻制成,造型古拙,天然成趣,敦敦实实地放在地上。张一鸣笑道:“这么大一棵树桩,当然不轻。” “不会是实心的吧?多难搬运啊?”关玲奇怪,顺手在几上敲了敲。 笃笃的声音令俩人都是一愣,若有所悟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传来的敲击声音很厚实,一般人可能不觉有异,但是以张一鸣和关玲的功力,俩人都听出一点玄机来。 关玲跳下张一鸣的大腿,围着茶几看了看,很快便在几身找到一处完全借助树皮的粗糙裂痕而精巧设计的小把手,捏住一拉,便拉开了一道小门。门里,一个金属保险柜露了出来。 “老公你看。”关玲兴奋地叫起来。 张一鸣也看见了,他直觉地感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保险柜你会开吗?”张一鸣问。 关玲看了一眼道:“她这是老式的保险柜,不太难开。” 张一鸣听了心情大好,今天带关玲一起来真是太明智了,他忍不住爱意地在关玲丰满的臀瓣上轻拍了一巴掌,“那还不快点?” “不过我手边没工具,也没那么容易开。” “好你个水玲珑,想讹老公是不是?还想要亲一个?” “我说真的。”关玲知道眼前还是先做事情为要,也没跟张一鸣多耍花腔,“你帮我把它搬出来,在这里面我不方便开。” 俩人一块把保险柜从“树洞”里拉出,抬到几面上。 “是挺沉的,里面塞了这么个家伙,难怪茶几推不动。不会柜里装的全是金条吧?”张一鸣戏言道。 “我还以为你不爱钱。”关玲取笑一句,才道:“这种老式保险柜就是笨重,你别指望里面全是金条。对于老手来说,这种老式保险柜并不难打开,放的地方其实也不算隐蔽,所以我觉得里面不可能是很值钱或很重要的东西。” 张一鸣觉得关玲的话很有几分道理,好在他本也没想从易总这里发个横财,想起在机场和易家母女分别的情景,张一鸣觉得易总留下的更有可能是对他有纪念意义的某个东西。 因为没有助听工具,关玲只好蹲下身来把耳朵紧紧贴在保险柜门上,轻轻旋动旋钮,试探着开门。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关玲一直蹲在地上别着身子,张一鸣看着都替她觉得累。“要不……”正想说歇会,关玲摇手制止了张一鸣说话。再过一分钟,咔嚓一声,柜门开了。 4 保险柜里当然没有金条。不但没有金条,几乎空空如也,除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关玲将盒子拿出递给张一鸣。 “不知道。”张一鸣接过盒子,同时想起另一件东西来。那是易容所说的“月光宝盒”,也是用这么一个类似的盒子装着的。易容从家里偷了“月光宝盒” 来玩,结果押给了张一鸣,至今未能收回,现在易总又把这件东西交给了张一鸣,可能也是一件古董。两个盒子类似但并不相同,应该都是后来配的,从盒子本身也能看出来,它虽然古色古香,但还是很明显是现代的制品。 张一鸣轻轻揭了一下盒盖,揭不开。再看看,盒子侧壁上有小孔,应该是设计的小机关。 “老婆,又得看你的本事了。”张一鸣把盒子再递给关玲。 关玲一看,笑道:“这就是个小玩意,不是真用来防贼的。”说着取出刚才的回形针在小孔里捅了几下,也没见怎么盒盖就开了。 盒里是一个红绸小布包,张一鸣取出来,轻轻打开。 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关玲先“咦”地一声叫出来,“原来是这个。” 张一鸣没作声,但他明白了易总那句话,“只要找到你就会知道是给你的”。没错,就是这东西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是该给张一鸣的,那就是这个无疑了。 红绸布包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花印,整整十枚花印。 “我也有一枚这个,给你看过,记得吗?”关玲惊奇地瞧着眼前整整十枚花印,对张一鸣说,“组织一直在收集这个,我那一枚只是还没来得及交上来。这应该很值钱的,怎么会放在这里?” 花印值钱吗?应该谈不上。当然,作为古董它总有些价值,不过只怕没几个人听说过这么个东西,想来能变现的价值总是有限。从经济上说,古董这类东西跟明星差不多,一旦知道的人少,喜爱的人少,没人追逐热捧,它就没价值可言。 “这东西谈不上值多少钱。”张一鸣淡淡一笑。 “你知道?”关玲奇怪地看着张一鸣,“上次我的那个给你看,你说你不懂的。” 张一鸣心里高兴,伸手把关玲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刚才要不是要她这样坐,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茶几里的秘密。 “亲亲老婆,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东西叫花印,是我们门派的信物,我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这样。那易总怎么会让我们收集这个?” “因为……这里面有个惊天大秘密!”张一鸣忽然正色说道。 “是吗?”关玲大为惊奇。 看着关玲的样子,张一鸣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是怎么骗我的?” 原来当初张一鸣看了关玲手里的花印,假作不知地问关玲恶之花为什么收集这个,关玲便是如此说话来戏弄张一鸣。关玲记起这事,不依地捶了张一鸣一下,“你真小器。都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还要对我睚眦必报。” “好了好了,我认错。不过我真不知道易总为什么要收集这个东西,可能也就是一时性起觉得有点收藏价值吧。不然也不会轻易又退给我了。” 关玲点点头,“那你肯定易总留给你的就是这个了?” “应该没错了。” 第二八八章 暂别关玲 提到关玲手里的花印,自然便想起关玲跟武清扬之间的那点过节,而关玲现在还不知道武清扬跟张一鸣的关系,离开易家回到酒店,张一鸣便把这事告诉了关玲。 张一鸣不认为这是很大的事情,毕竟武清扬自己都已经不计较,可没想到关玲听后受到的打击竟出乎意料的大。 “老公,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以后怎么跟大家打交道啊?”刚得周蜜原谅,现在又出了个武清扬,关玲的心一下子变得忐忑,情绪陡然跌落,就在几个小时前在易总家里因为帮上男人的大忙而获得的满心欢喜刹那间不复存在,忽然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给男人添乱让男人为难。 “没关系,以后声都是姐妹,清扬也不计较了。”张一鸣宽慰道。 “可是……,可是……,唉。”关玲一声轻叹,“我知道,她们都是因为你才不计较的。我……,老公,我想先回南宁。” “嗯?!”张一鸣吃一惊,没料到关玲对这件事情反应这么大。“干嘛先回南宁?”张一鸣有些不快。他并不是不让关玲回南宁,但他的安排是俩人先一块去深圳看欢欢,然后回北京,再之后,她才返回南宁。武清扬最终也是要回南宁的,张一鸣就是想关玲跟她先见个面,以后她俩在南宁就互相有个照应。 关玲看见张一鸣脸色微变,知道他有点生气。没有男人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关玲十分清楚这一点,她可不想费尽周折历尽磨难才得到的这个男人心中对自己的印象马上就变坏了,于是赶紧投到张一鸣怀里,娇声道:“老公,我不是不听话,这是在问你的意见嘛,如果你不准我先回去,我就不回啦。” “不是准不准的问题,你为什么想先回去了?” 关玲把头靠在张一满胸前,喃喃低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真的,我突然怕见到她们,我想、我想先把心情调整好了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公?” 张一鸣大概明白了关玲的心思,他一向不愿强求自己的女人做她们不愿意的事情,既然关玲有这样的心结,那就先依了她吧。“傻瓜,都是老公的女人,有老公做主你还担心什么?不过,老公也决不会勉强你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真想先回去?” 关玲抬起头看看张一鸣,“如果你不生气……” 张一鸣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好吧,那你就先回南宁吧。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丑老婆总要见姐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明白吗?” “谢谢老公。”得到应允,关玲垫起脚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我还有一个要求。” “不许得寸进尺。” “嗯~,你就答应我吧,马上就要分别了。” “说吧。” “你再陪我三天。” “就知道你会贪得无厌,是你自己不跟我走的,不然何止三天。我要赶着去看儿子,没时间陪你。” 关玲看张一鸣脸色就知道他是说得玩的,关玲已经早知道自己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于是益发撒娇道:“我也给你生儿子,你就给我三天吧。” 既然让她先回南宁,张一鸣本也就有心在分手前多陪陪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后,一把抱起她便扔到了床上,“那就让龙王在水玲珑行宫里再呆三天,现在开始计时。” 2 关玲让张一鸣再陪她三天,固然是想在分别前多些恩爱,但私心里还有一个目的恰是她所说的,也给张一鸣生个儿子。任何女人想拴住一个男人,直觉的第一方式就是怀上他的孩子,现在关玲倒不再担心张一鸣会抛弃自己,但是有周甜、武清扬的个人恩怨以及恶之花和桃李结的门派间隙存在,如果怀上孩子,对于她以后处理跟其他女人的关系会大有助益的。怀上孩子以后再跟其他女人见面,心里总会踏实一些。何况关玲知道自己也不小了,虽然除了武清扬之外还没见过其他人,但恰恰就是这武清扬让她料想自己在这男人的女人中该是算大的,所以还是早些有个孩子保险。 有了这些个心思,这三天里关玲悄悄地没作任何避孕措施,还极尽挑逗之能事,几乎时时刻刻都缠在张一鸣身上,变着花样要个不停。也恰是这样,关玲领教了张一鸣在床上之能,也明白了从这一方面讲他为什么能够拥有那么多女人。无论是怎样的女人,独自一个如何能应付得了他! 此前张一鸣给关玲买了那么多套内衣,关玲一直说要一套一套穿给他看,直到这三天里才完成这个心愿。 十几套内衣,各有不同的撩人之处,最后一天,关玲穿上最后一套中国古典式的吊带肚兜内衣,张一鸣尤其喜欢。 内衣以丝绸所制,手感细滑,质地轻薄,小小的肚兜娇娇俏俏地挂在关玲胸前,被她胸前两团软玉轻轻顶起,仿佛稍有一阵微风就能吹开,让人能窥见其下的香艳来。 这套内衣极大地激发了张一鸣的性致,加之又是最后一晚,明早关玲就动身先返南宁,而后张一鸣也要去深圳,所以张一鸣不待关玲索要,就让她穿着这一身内衣,足足要了她五次,而且次次都将精华浇灌在了她的花房之中。 “老公,你很喜欢这套内衣?”在得到张一鸣第五次的滋润之后,关玲虽然已经一身酸软得几乎无法动弹,但心里却觉得美滋滋的,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张一鸣这三天对她的宠爱,尤其是今晚,一定能让她达成心愿怀上他的孩子,想到这里,关玲不禁喜上眉梢。 张一鸣隔着绸质肚兜轻捏着关玲的一对软玉,半带玩笑地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国古代,黄色为贵,红色为富,尤其黄色,一般是皇族专用,而红色多为富家所用。你今晚这套内衣,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啊,就算不是皇家妃子,最起码也是大富人家的女人,总之四个字,富贵逼人。” 原来,今晚这套内衣不但式样古典,有宫廷韵味,而且颜色恰是红底点缀黄花。关玲听张一鸣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喜不自禁,虽然知道男人是一句戏言,但毕竟流露出没有看轻自己的心意来,不禁腻声说道:“玲珑水穴是大龙王的行宫,我就是大龙王的妃子,好不好?” “好。”张一鸣哈哈笑起来,“现在本龙王就赐封你为玲珑贵妃。” (注:本节中所描述关玲之服饰,参见书友ayuan_yongyuan为本书女主角的配图,还未曾见过图片的书友可去百度上的劫花传奇贴吧中欣赏。书友辛苦配图,也算是对本书的再创作,故在本节描述采用图中服饰作为回应,聊表谢意。) 3 张一鸣到达深圳之后,才知道乐乐和武清扬都回北京了。已经是12月的天气,北京的气候可不像深圳,那里已经是天寒地冻,欢欢母子打算满月后就要重返北京,所以乐乐她们必须赶回去为迎接他们,尤其是迎接小沉香做诸多准备。好在深圳这边有小青,还有丁萱,她年纪虽小但因为出身贫寒所以懂事很早,也可以帮上很多忙,再加上杜红羽这个沉香的干妈经常过来,欢欢的月子倒是被照顾得很周到。 其实欢欢的身子骨很好,要不是大家压着,以她的脾气早坐不住了。什么月子不月子,出院三天欢欢就想动身北上,有了儿子,欢欢没来由地很有一点携子回京炫耀炫耀的心理,其实也不知道炫耀给谁看,欢欢在北京没有朋友,不过这无所谓,那就炫耀给所有人看呗。 直到张一鸣到来,欢欢的心才安定下来,既然男人在身边,啥时回京就不急了。 4 张一鸣到来便接替了小青的很多工作,他不接替都不行,欢欢好不容易逮着这样的机会,哪有不把张一鸣使唤得团团转的道理?所有事情不论大小,除非张一鸣实在忙不过来,欢欢一律是对他呼来唤去。小青有时候想抢着做一点,帮张一鸣分担一下,可欢欢总是一瞪眼,“让他做,臭男人害苦了我十个月,就该补偿一下。”其实怀着小沉香的这十个月里,虽说身体上曾有些不适,但欢欢的心里可是没有一天不甜蜜的,何来“苦”字一说? 张一鸣知道这就是欢欢撒娇的方式,也乐得侍候她一下让她心里高兴。每当看到欢欢给沉香喂奶时候一脸柔和的母爱,想到欢欢当初可是一个“男人”,张一鸣心里也充满了爱意,欢欢是因为他才变成女人的。 月子里欢欢不能跟张一鸣同房,这段日子张一鸣便和小青睡在一个屋里,白天不能帮张一鸣分担,小青便只好晚上用自己的身子极力抚慰他,让他要得舒舒服服,满满足足。 只是大家没想到这种情形把个丁萱弄得有点糊涂,甚至有点吓住了。为夜里照顾方便,原来是小青跟欢欢一个屋住着,现在小青要陪张一鸣,夜里便是丁萱住到欢欢屋里,终于有一天,丁萱忍不住偷偷问欢欢:“张叔叔不是师父的、师父的……,为什么他现在又跟小青阿姨……?”丁萱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但欢欢早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才想起还没考虑过如何跟丁萱解释这事情。 “小孩子,不要多问。不过你记住,师父跟小青阿姨都是他的女人。”欢欢索性多说一点,“不光是师父和小青阿姨,还有乐乐师叔她们都是,这是我们桃李结的规矩。你知道就行,不准乱说。” “规矩?”丁萱的脸色都变了。 欢欢忽然醒悟过来,丁萱这小丫头不也是桃李结门人?说是规矩,岂不……?欢欢自己一时也愣住了。 第二八九章 携子返京 过两天,关玲瞅着一个空子,逮住张一鸣问:“我瞧小青那样子,每天晚上被你折磨得不轻吧?” 张一鸣如何会承认这样的事情,矢口否认道:“胡说八道,不能跟我的欢欢老婆在一起,我每天晚上都是枕着相思入睡,别提多难过了。” “还不承认。”靠在床头的欢欢踹了张一鸣一脚,“小青那哼哼唧唧的声音这边都能听见,那她是在干嘛?” “她……她是在野陪我一起难过。” “臭男人。”欢欢着恼,又要踹人,坐在床边的张一鸣一下跳开。 “你过来。”欢欢不依。 “过来干嘛。” “让我踹。” “你以为我傻呢?”张一鸣笑嘻嘻的。 “你……。”欢欢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虽然欢欢身体底子好,但毕竟在月子里,躺在床上又穿得少,张一鸣担心她受凉,赶紧上前把她捂住了。“算了,让你踹一下。轻点,哎哟……” 欢欢狠狠踹了一下,才觉得稍稍满意下来,“跟你说件事,你觉得丁萱怎么样?” “这孩子不错,懂事,也能干,品行也好。你这回落难全亏了她在身边照顾,是该好好谢谢她。”张一鸣很自然地以为欢欢想说答谢小青的事情。 “那把她给你怎么样?” “给我?我又不需要她照顾,留在你身边不是很好吗?” “臭男人,你是装傻吧?”欢欢恨恨地说,“你每天晚上把小青一个人往死里折磨,我让她替小青分担一点,省得我月子还没完小青已经死你手里。” 天地良心,这一次张一鸣真不是装的,此时明白欢欢的真意,不禁吓一跳,不敢相信地看了欢欢一会,试探地笑了起来,“又给老公下套呢?还想找借口踹我?” “不识好歹的臭男人,我想踹你需要借口吗?丁萱也算是桃李结的弟子,如果你想要,当然可以。” 张一鸣还是看不出欢欢心意的真假,不过到了这时候,不论真的假的,张一鸣都觉得自己有必要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不行,绝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丁萱?那个老老实实、把师父欢欢当作天一样真心实意地敬爱着的小姑娘,张一鸣绝对相信只要欢欢一句话,甚至不需要说话,只要欢欢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小姑娘就会做欢欢想要她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如果因为能够轻易获得就占有不该拥有的东西,这是张一鸣的自我道德所绝不能允许的。这就像当初张一鸣不让武清扬叫其他姐妹来见自己是一样的道理。 “哟,死色狼转性了?”欢欢高兴地笑起来。 “嘿嘿,就算你老公是死色狼,但也不是卑鄙无耻的死色狼。” “是,你是品德高尚的死色狼。别美得你了,你品德再高尚,人丁萱也不愿落你这死色狼手里。”想起那天丁萱吓得变了色的脸,欢欢松一口气,心想也好,这样小妮子可以放心了。 2 张一鸣抽空去看林淑贞,在欢欢的事情上,她帮了很多看不见但其实极其关键的忙,到了她的佳仕公司才得知她去香港总部了。因为临近岁末,今年工作的总结汇报和来年工作的计划安排都需要跟总部沟通,所以林淑贞要元旦之后才会回来。 张一鸣不禁想起自己的工作已经甩开太久,也应该尽快回京,赶在年底前把cl和家纺的工作总结和安排一下,从佳仕回来后便做出安排,计划在沉香满月的第二天大家立刻返回北京。 小青这回意外在深圳耽搁了这么久,此时见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完结,心里头也开始惦记着村里的事情,便说那时大家回京她就回村去。 欢欢听了小青的打算后一愣,“你不一起去北京,还回村干嘛?”正如欢欢开始接受小青的时候所说,小青是第一个和她一起侍候过自己男人的,这些日子小青又照顾她,欢欢心里已经把小青当自己身边的人了。 “我、我是村长,村里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呢。”小青嗫嚅着说。对欢欢,小青虽然已经没有了战战兢兢的恐惧,但心里的一份敬畏始终是有的。 “村什么长啊,那个破村长还有什么当的?你还想为人民服务呢?你是女人,把你的男人服务好就够了。”欢欢对于小青的想法大不以为然,急躁的脾气上来,直冲小青嚷道。 欢欢这样一说,小青便不敢作声了,只拿眼偷偷瞟张一鸣。 张一鸣微微一笑,他没料到欢欢现在的女人意识这么强烈,想当初她还骂乐乐的小女人心态来着。说实话如果小青愿意,张一鸣也想带她回京,小青她们村可不比关玲和武清扬所在的南宁,南宁好歹也是一省会城市,小青的山村却太偏远贫穷,既然做了自己的女人,把她一人扔在那样的地方,张一鸣心里有些疼惜。但是张一鸣非常清楚小青的心意,作为旁观者他甚至比小青更明白这个村长对小青的意义,小青也许是出于下意识想做点什么,张一鸣则清楚,小青对于自己有污点的过去怀有深刻的自卑和羞愧的心结,她在寻找和创造自己生活的意义,洗刷过去的一切,从而获得在任何人面前站直腰杆的心灵力量。张一鸣对她毫无嫌弃和鄙夷的爱惜是她的这样一个力量,但张一鸣是外力,是老天送来的,她还需要自己再做出一个对自己的证明,这样她的两条腿才会彻底地坚实起来。 “算了欢欢,小青总有一天会跟大家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你还是让她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人民服务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你天天对人民掠夺?” 张一鸣说到后面两句,小青吓得直拉他的衣服让他别说了,张一鸣褒她而贬欢欢,欢欢的脸色已显不快,小青担心被迁怒。 张一鸣哈哈笑起来,“我是故意逗她的,你欢欢姐现在心胸宽广得很,不会怪你的。” “我是不会怪她,可我会怪你。”“唉哟”一下,张一鸣又挨了一脚,“我什么时候掠夺人民了?臭男人。”欢欢恨声骂道。 张一鸣揉着挨踹的部位,笑嘻嘻地不说话。刚才其实他能够躲开,但没躲。 3 沉香满月的第二天,张一鸣他们按计划回到北京,早有这边的几个女人准备好了满月酒在等着。因张一鸣已经交待不事声张,所以在座就是家里的这些人,规模不大但极尽温馨,不多赘述。 第二天,张一鸣立刻回到cl上班。对于他的归来,钟晨当然已经不会意外,其他员工包括何凯华就觉得惊喜,大家不免有些简短的见面和一些道贺,完了之后,张一鸣马上安排会议,听取这些日子以来家纺运营情况的汇报。 总体而言,情况非常不错,经初步估算,家纺今年可以实现盈利3个多亿。张一鸣心中一算,家纺10个亿的总股本,3亿净利润,折合每股3毛钱,不错了。家纺劫后重生,张一鸣也没指望它快速赚多少钱,重要的是它恢复了自生能力,如果在这样的盈利水平上保持稳定并适度增长,将每年给张一鸣带来大量可支配的现金流,有了这些钱,张一鸣就大有用武之地。 何凯华介绍完所有情况后总结道:“应该说我们当初的资产清理和取得银行的支持改善了家纺经营的内外环境,这一点去年就已经显现出成效。今年在去年轻装上阵的良好基础之上,市场方面我们获得了军需被服的订单,三超材料的研究也取得重大进展,民用级华纶已经投放市场,用户的反映良好,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所以我们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经营成果。” “肯定不止这些。”张一鸣接过何凯华的话道,“我相信这一切跟你们大家的努力工作密不可分,所以,在此我郑重地说一声:谢谢大家。”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做企业,客观因素固然重要,但人的因素更是不可或缺,否则同样的情况下就不会有的企业欣欣向荣,有的企业苟延残喘甚至关门倒闭。自己这么长时间缺位,cl和家纺取得的可说优异的成绩如果没有在座这些人的努力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张一鸣做出一个决定,“过两天,嗯,就30号吧,让家纺的管理层都到北京来,我们开个庆功大会,总结过去,规划未来。然后,我们也该好好犒劳一下他们,今年是收购后的第二个年头了,大家辛苦了这么久,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们cl作为大股东似乎也小气了点,哈哈,至今还没请我们一线的管理人员来北京玩过。” 4 开完会,张一鸣又把钟晨叫到办公室。 经过在从化流溪河易总的别墅那一场生死之役后,现在俩人再次单独面对面,忽然间有了一点怪怪的感觉。张一鸣当初以养病的名义离开,这个谎言现在显然钟晨已经识破,而在识破张一鸣谎言的同时,钟晨自己的一些秘密也对张一鸣暴露了出来。两个其实都很信任对方的人意识到自己对对方都有不诚实之处,所以气氛有点尴尬。过了片刻,还是张一鸣首先打破沉默。 “那个,咳咳,钟晨,谢谢你。” 钟晨似乎也不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略嫌生硬地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看着现在钟晨举止打扮都中规中矩的样子,张一鸣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那就是在深圳人间天堂遇见的前卫女郎,那样的钟晨跟眼前的钟晨真是很难统一起来。 张一鸣并不打算去探寻钟晨的背景,他感到钟晨有不便或不愿说的地方,但是想起那个前卫的钟晨,张一鸣才想起钟晨可能是有些暗自心仪何凯华,他当时就有打算回来撮合他们的。 张一鸣微微笑了一下,“钟晨,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 钟晨又迟疑了一下,才问:“什么问题?” “你……从来都是这样的打扮吗?你会不会有时候想换个风格,我是说,打扮得更张扬、更个性化一点,然后去泡泡吧,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什么的?” 钟晨看着张一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你。” 第二八九章 携子返京 过两天,关玲瞅着一个空子,逮住张一鸣问:“我瞧小青那样子,每天晚上被你折磨得不轻吧?” 张一鸣如何会承认这样的事情,矢口否认道:“胡说八道,不能跟我的欢欢老婆在一起,我每天晚上都是枕着相思入睡,别提多难过了。” “还不承认。”靠在床头的欢欢踹了张一鸣一脚,“小青那哼哼唧唧的声音这边都能听见,那她是在干嘛?” “她……她是在野陪我一起难过。” “臭男人。”欢欢着恼,又要踹人,坐在床边的张一鸣一下跳开。 “你过来。”欢欢不依。 “过来干嘛。” “让我踹。” “你以为我傻呢?”张一鸣笑嘻嘻的。 “你……。”欢欢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虽然欢欢身体底子好,但毕竟在月子里,躺在床上又穿得少,张一鸣担心她受凉,赶紧上前把她捂住了。“算了,让你踹一下。轻点,哎哟……” 欢欢狠狠踹了一下,才觉得稍稍满意下来,“跟你说件事,你觉得丁萱怎么样?” “这孩子不错,懂事,也能干,品行也好。你这回落难全亏了她在身边照顾,是该好好谢谢她。”张一鸣很自然地以为欢欢想说答谢小青的事情。 “那把她给你怎么样?” “给我?我又不需要她照顾,留在你身边不是很好吗?” “臭男人,你是装傻吧?”欢欢恨恨地说,“你每天晚上把小青一个人往死里折磨,我让她替小青分担一点,省得我月子还没完小青已经死你手里。” 天地良心,这一次张一鸣真不是装的,此时明白欢欢的真意,不禁吓一跳,不敢相信地看了欢欢一会,试探地笑了起来,“又给老公下套呢?还想找借口踹我?” “不识好歹的臭男人,我想踹你需要借口吗?丁萱也算是桃李结的弟子,如果你想要,当然可以。” 张一鸣还是看不出欢欢心意的真假,不过到了这时候,不论真的假的,张一鸣都觉得自己有必要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不行,绝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丁萱?那个老老实实、把师父欢欢当作天一样真心实意地敬爱着的小姑娘,张一鸣绝对相信只要欢欢一句话,甚至不需要说话,只要欢欢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小姑娘就会做欢欢想要她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如果因为能够轻易获得就占有不该拥有的东西,这是张一鸣的自我道德所绝不能允许的。这就像当初张一鸣不让武清扬叫其他姐妹来见自己是一样的道理。 “哟,死色狼转性了?”欢欢高兴地笑起来。 “嘿嘿,就算你老公是死色狼,但也不是卑鄙无耻的死色狼。” “是,你是品德高尚的死色狼。别美得你了,你品德再高尚,人丁萱也不愿落你这死色狼手里。”想起那天丁萱吓得变了色的脸,欢欢松一口气,心想也好,这样小妮子可以放心了。 2 张一鸣抽空去看林淑贞,在欢欢的事情上,她帮了很多看不见但其实极其关键的忙,到了她的佳仕公司才得知她去香港总部了。因为临近岁末,今年工作的总结汇报和来年工作的计划安排都需要跟总部沟通,所以林淑贞要元旦之后才会回来。 张一鸣不禁想起自己的工作已经甩开太久,也应该尽快回京,赶在年底前把cl和家纺的工作总结和安排一下,从佳仕回来后便做出安排,计划在沉香满月的第二天大家立刻返回北京。 小青这回意外在深圳耽搁了这么久,此时见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完结,心里头也开始惦记着村里的事情,便说那时大家回京她就回村去。 欢欢听了小青的打算后一愣,“你不一起去北京,还回村干嘛?”正如欢欢开始接受小青的时候所说,小青是第一个和她一起侍候过自己男人的,这些日子小青又照顾她,欢欢心里已经把小青当自己身边的人了。 “我、我是村长,村里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呢。”小青嗫嚅着说。对欢欢,小青虽然已经没有了战战兢兢的恐惧,但心里的一份敬畏始终是有的。 “村什么长啊,那个破村长还有什么当的?你还想为人民服务呢?你是女人,把你的男人服务好就够了。”欢欢对于小青的想法大不以为然,急躁的脾气上来,直冲小青嚷道。 欢欢这样一说,小青便不敢作声了,只拿眼偷偷瞟张一鸣。 张一鸣微微一笑,他没料到欢欢现在的女人意识这么强烈,想当初她还骂乐乐的小女人心态来着。说实话如果小青愿意,张一鸣也想带她回京,小青她们村可不比关玲和武清扬所在的南宁,南宁好歹也是一省会城市,小青的山村却太偏远贫穷,既然做了自己的女人,把她一人扔在那样的地方,张一鸣心里有些疼惜。但是张一鸣非常清楚小青的心意,作为旁观者他甚至比小青更明白这个村长对小青的意义,小青也许是出于下意识想做点什么,张一鸣则清楚,小青对于自己有污点的过去怀有深刻的自卑和羞愧的心结,她在寻找和创造自己生活的意义,洗刷过去的一切,从而获得在任何人面前站直腰杆的心灵力量。张一鸣对她毫无嫌弃和鄙夷的爱惜是她的这样一个力量,但张一鸣是外力,是老天送来的,她还需要自己再做出一个对自己的证明,这样她的两条腿才会彻底地坚实起来。 “算了欢欢,小青总有一天会跟大家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你还是让她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人民服务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你天天对人民掠夺?” 张一鸣说到后面两句,小青吓得直拉他的衣服让他别说了,张一鸣褒她而贬欢欢,欢欢的脸色已显不快,小青担心被迁怒。 张一鸣哈哈笑起来,“我是故意逗她的,你欢欢姐现在心胸宽广得很,不会怪你的。” “我是不会怪她,可我会怪你。”“唉哟”一下,张一鸣又挨了一脚,“我什么时候掠夺人民了?臭男人。”欢欢恨声骂道。 张一鸣揉着挨踹的部位,笑嘻嘻地不说话。刚才其实他能够躲开,但没躲。 3 沉香满月的第二天,张一鸣他们按计划回到北京,早有这边的几个女人准备好了满月酒在等着。因张一鸣已经交待不事声张,所以在座就是家里的这些人,规模不大但极尽温馨,不多赘述。 第二天,张一鸣立刻回到cl上班。对于他的归来,钟晨当然已经不会意外,其他员工包括何凯华就觉得惊喜,大家不免有些简短的见面和一些道贺,完了之后,张一鸣马上安排会议,听取这些日子以来家纺运营情况的汇报。 总体而言,情况非常不错,经初步估算,家纺今年可以实现盈利3个多亿。张一鸣心中一算,家纺10个亿的总股本,3亿净利润,折合每股3毛钱,不错了。家纺劫后重生,张一鸣也没指望它快速赚多少钱,重要的是它恢复了自生能力,如果在这样的盈利水平上保持稳定并适度增长,将每年给张一鸣带来大量可支配的现金流,有了这些钱,张一鸣就大有用武之地。 何凯华介绍完所有情况后总结道:“应该说我们当初的资产清理和取得银行的支持改善了家纺经营的内外环境,这一点去年就已经显现出成效。今年在去年轻装上阵的良好基础之上,市场方面我们获得了军需被服的订单,三超材料的研究也取得重大进展,民用级华纶已经投放市场,用户的反映良好,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所以我们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经营成果。” “肯定不止这些。”张一鸣接过何凯华的话道,“我相信这一切跟你们大家的努力工作密不可分,所以,在此我郑重地说一声:谢谢大家。” 张一鸣心里很清楚,做企业,客观因素固然重要,但人的因素更是不可或缺,否则同样的情况下就不会有的企业欣欣向荣,有的企业苟延残喘甚至关门倒闭。自己这么长时间缺位,cl和家纺取得的可说优异的成绩如果没有在座这些人的努力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张一鸣做出一个决定,“过两天,嗯,就30号吧,让家纺的管理层都到北京来,我们开个庆功大会,总结过去,规划未来。然后,我们也该好好犒劳一下他们,今年是收购后的第二个年头了,大家辛苦了这么久,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们cl作为大股东似乎也小气了点,哈哈,至今还没请我们一线的管理人员来北京玩过。” 4 开完会,张一鸣又把钟晨叫到办公室。 经过在从化流溪河易总的别墅那一场生死之役后,现在俩人再次单独面对面,忽然间有了一点怪怪的感觉。张一鸣当初以养病的名义离开,这个谎言现在显然钟晨已经识破,而在识破张一鸣谎言的同时,钟晨自己的一些秘密也对张一鸣暴露了出来。两个其实都很信任对方的人意识到自己对对方都有不诚实之处,所以气氛有点尴尬。过了片刻,还是张一鸣首先打破沉默。 “那个,咳咳,钟晨,谢谢你。” 钟晨似乎也不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略嫌生硬地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看着现在钟晨举止打扮都中规中矩的样子,张一鸣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那就是在深圳人间天堂遇见的前卫女郎,那样的钟晨跟眼前的钟晨真是很难统一起来。 张一鸣并不打算去探寻钟晨的背景,他感到钟晨有不便或不愿说的地方,但是想起那个前卫的钟晨,张一鸣才想起钟晨可能是有些暗自心仪何凯华,他当时就有打算回来撮合他们的。 张一鸣微微笑了一下,“钟晨,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 钟晨又迟疑了一下,才问:“什么问题?” “你……从来都是这样的打扮吗?你会不会有时候想换个风格,我是说,打扮得更张扬、更个性化一点,然后去泡泡吧,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什么的?” 钟晨看着张一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你。” 第二九零章 身份揭秘 “那天在山上的别墅里看见你装扮过后的面容我就觉得似乎见过,只是总没想起来你就是在人间天堂撞我的人。”钟晨又说。 张一鸣笑起来,心里不禁佩服钟晨的记忆。在人间天堂当时那样的灯光环境下,张一鸣觉得自己认出钟晨要归因于他对钟晨非常熟悉,但对钟晨而言,当时的张一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张一鸣记得钟晨只扫了自己一眼就继续盯着何凯华他们去了,就是这样对一个陌生脸孔的一面之缘,钟晨居然能在再次相见时觉得有印象,而现在略经提醒便立刻回忆起来,不能不让人佩服。 “你是跟踪我?”钟晨的脸色微变。 “你想到哪里去拿了。”钟晨的反应让张一鸣觉得她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她的思维倒真是有点奇怪,“那是巧合,我跟踪你干嘛?没有动机,也没有可能性啊,那时候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定呢。” 张一鸣说得有理,钟晨想想也是,轻轻哦了一声,不再作声。 “那天我看你好像是在跟着何总,你是不是对何总有点、有点……喜欢?要不要我帮你们牵个线?”张一鸣说得吞吞吐吐,要不是真心想帮助自己这个得力助理,这么八婆的事情,他是绝不想牵扯进来的。 “啊?!”钟晨显然大感出乎意料,“张总,你、你这样以为?” “不是吗?”张一鸣也奇怪了。 这一次钟晨沉默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对张一鸣说出来。钟晨回头看了看张一鸣办公室的房门,确认那是关好的。 “张总,我下面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听过之后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乐乐,还有你的其他那些女人。” 钟晨第一次当面对张一鸣直接说出“你的其他那些女人”,这本该让张一鸣有些尴尬,但是看见钟晨严肃的神色,张一鸣已经没有心思顾及这点小事。 “那一次我是在跟着何凯华,但不是出于任何我个人的目的,那是我的工作,是我到cl来的真正工作……” …… 2 国安局?这个部门张一鸣当然知道,所谓国安局的工作人员,用大白话说不就是特务吗?钟晨竟然是国安局派来的,为了三超材料,自己身边竟然被安插了这样一个女特务,张一鸣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身份,是为了三超材料的技术而来。” “准确地说,是为了保护三超材料的技术而来。”钟晨严谨地纠正了张一鸣的说法。 “当初我们想收购家纺被国资委叫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是我们给国资委打了招呼。后来考虑到既不能影响对外开放、引进外资等大政方针,又要保证国家高技术和潜在高技术的安全性,正好你们托严总去国资委疏通,我们于是定下折中方案,同意cl收购,同时派人——也就是我进入cl。” “看来,你们当初连我也一起怀疑了。” “这个……,基本没有。” 基本没有?那就还是有点了。张一鸣感觉有些无奈,只能自我解嘲地笑笑。 “既然这么看重三超材料的技术,你们直接把它买下不是更稳妥?用得着这样派人守着?” “我们是安全部门,不是商业机构,我们用什么来买下三超材料的技术?而且,如果对于每一项需要我们保护的技术,我们都靠买下来锁在自己的保险柜里才能保全的话,我们这个部门还有存在的价值吗?国安部门工作的原则就是在不影响社会各成员——个人也好、企业也好正常生活和运转的情况下,保护一切事关国家安全的事物,消灭一切危及国家安全的隐患。” 张一鸣被说得无话可说,想想也是,就像前一阵爆出一些在内地的台湾间谍案,据说这些人其实早就被国安局长期监控的,但不到必要时候,国安部门也不会去干涉他们的行为,这些人该投资的投资、该旅游的旅游,国安局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影响社会的正常运转。不过,张一鸣想了想又问:“那你们也可以找一家企业,让他们去买下三超材料的技术,是不是?” 钟晨的表情表明她觉得张一鸣就是在抬杠,“张总你还是没明白。我们当时也确实希望有哪家国内企业看上三超材料的技术,这能省我们好多事。但是,所有这一切必须是市场化的结果,也就是说要有企业自己看上这个技术,觉得有用,也愿意买才行,否则我们凭什么去干涉市场,实行拉郎配?何况我们不是中介机构,也拉不来这个郎。” “军方介入这个技术,不是你们牵的线?”本来今天听了钟晨解密的很多事情,张一鸣还以为国安跟军方是互通有无的。 “不是。他们要早介入就好了,就没我们这么多事了。” 3 张一鸣笑起来,开起了玩笑,“怪你们不早向他们推荐。” 钟晨的神情也松弛了一些,“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时机不对,同样的事情也会有不同的结果。我告诉你,在国资委冻结你们收购家纺的期间,有家企业倒是表达过买下三超材料技术的想法,但最终没谈成。” “哪一家?为什么?” “碧莎袜业。三超材料的研究当时并未完成,前景还不明朗,所以他们出价不高。更重要的是,他们只买这项技术,并不想收购家纺这个烂摊子。广东人不是傻瓜,你们为了技术收购家纺的事情,他们也有耳闻,你想想,他们更愿意跟谁谈?所以他们也在给上面施加压力,要么全面收购家纺,否则不单独卖出三超材料的研究技术。所以,即便我们早早地给军方推荐三超材料的技术也没用,要军方来收购家纺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军队不能办企业,这些政策我想你比我清楚。而地方有地方的利益,不可能因为军队要买就网开一面,单把三超的技术卖给他们,然后把一个更加没有价值的破烂家纺留在地方上。你说是不是?” 没想到中间居然有这么多曲折,一个有前景的技术和一个破烂的企业夹杂在一起,造成各方的各种利益纠缠,有部门与部门间的,也有地方与国家间的,有职责所在必须完成的任务,也有商业考虑可做可不做的事情。这样纠缠来纠缠去,还真只有现在如此这般处理最简便——国安局不干涉任何商业行为,只是派人提防着可能的窃取行动。 只是,现在钟晨已经明确窃取者是何凯华,而泄密者是张长丰,想到这一点,张一鸣感到非常痛心。 4 “你确认何总和张长丰……?”张一鸣问。 钟晨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见到钟晨点头,张一鸣不再说什么。既然钟晨的身份是国安局人员,她的话就绝不可能是捕风捉影的八卦消息,何况这是她亲手办的案子。 见到张一鸣的神色,钟晨知道他有些难过。张长丰是三超的研究者吴工的准女婿,而何凯华给张一鸣的印象也很好,从收购家纺开始一起并肩战斗,现在家纺初步走出困局,何凯华功不可没。 “平心而论,何总对cl和家纺的贡献都不小。”钟晨对张一鸣说,“特别是今年你不在的时间,民用级三超材料的推出跟他的领导密不可分。不过……” 张一鸣摇摇手,“我知道。” 看来从一开始的估计就没错,雷登兄弟公司对三超材料的念头始终没断过。不过张一鸣不免奇怪,雷登兄弟是一家资产管理公司,它怎么会对一项技术如此煞费苦心?张一鸣把这个疑问向钟晨问了出来。 “他们当然是替人代劳了。什么是资产管理公司你比我更清楚,他们管的钱都是别人的,如果其中某个大客户希望他们出面,以收购企业的名义获得技术,说起来也是商业竞争中常用的手段,并不违法。你也知道,他们一开始的确是希望以合法的方式得到三超材料的技术。问题在于这条路被你堵上了,到后来军方再介入进来,他们才认识到要合法取得三超材料的技术估计不可能了。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张一鸣点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我也是为国家立了功的,是不是?你们国安局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今天这谈话的气氛一直比较凝重,张一鸣想缓和一下。 张一鸣的举措有些效果,钟晨也轻松了些。“你谈不上为国家立功,充其量是拯救了自己。如果你和雷登兄弟达成的协议是三超材料的技术所有权归属于他们,你们的收购计划就决不可能获得批准。” “原来这样。看来胳膊无论如何拧不过大腿,跟国家作对就没好日子过。”张一鸣装出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知道就好。不过说实话,正因为你这样的一些举动,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并没有怎么怀疑你。后来你又苦苦想办法搞定银行也不愿向雷登兄弟借钱,我看你似乎还在保护三超材料的技术,心里就更踏实了。” 张一鸣有些得意,“我就感到这个技术是个金矿,当然不会放手。” “是啊,所以我佩服你的商业直觉。” 张一鸣伸了个懒腰,放松一下自己。跟钟晨谈了这么久,既然什么都谈开了,张一鸣终究还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就是钟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易总的山间别墅里?那可是一件跟三超材料毫不相关的事情呀? 第二九一章 家有严父 “上次你怎么会在别墅出现?”张一鸣问。 一个多月前在易总的别墅,周蜜和钟晨的及时出现成为张一鸣的救命奇兵,现在张一鸣已经知道了周蜜是如何跟踪到自己的,而钟晨的出现却依然是谜,而且是个更大的谜。至少张一鸣在别墅收网之前还见过周蜜,周蜜知道了张一鸣的情况之后,有动机也有机会采取一些措施锁定他的行踪,而钟晨呢?她跟张一鸣分开已经大半年,她所关注的事情也跟毒品没任何关系,她怎么也掺合进来了呢? 张一鸣的问话似乎勾起钟晨心中的一些事情,她迟疑了半刻后简单说道:“因为那之前不久,我偶然听说你不是养病去,而是在广东跟贩毒团伙扯上了关系,我不相信,所以想亲自证实一下。” 话虽简单,但透内露的信息却不简单。钟晨身边在别墅收网之前知道张一鸣在跟贩毒团伙周旋的,就只乐乐,周蜜跟钟晨都并不熟悉,而事实上显然也不是这俩人对钟晨透露的消息。那还有什么人能够告诉钟晨这样的消息?她既然把话说得这样简单,就是不想透露这方面详细的情况,张一鸣也不好再深问。 “可是你怎么能够找到我呢?”张一鸣换了个问题。 “通过对你的手机进行定位。” 看见张一鸣疑惑的神情,钟晨知道他还没太明白,便继续解释道:“只要你的手机开着,我就能追踪定位。” “啊?不需要在通话中吗?” 钟晨不由笑了一下,“那是电影。” 张一鸣心里吃惊不小,该死的高科技,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这以后还有隐私权吗? “可我离开北京就换了手机,难道你还能自动识别茫茫人海中哪一部手机是我在使用?”张一鸣一脸的惊讶,他现在真不敢想象技术还能做到什么。 “通过监听你几个女人的电话,我找到并锁定了你的手机。”钟晨这时候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毕竟这件事已经侵入到张一鸣的私生活空间。“对不起,我不是想偷窥你的隐私。我只是担心……”“你”字尚未出口,钟晨似乎感觉不妥,遂改口道:“只是不相信你会去贩毒,所以想弄个清楚。” 事情也真是巧了,这么久以来,北京的女人们跟张一鸣就只在事发前一天通过一次话,结果就被钟晨捕捉到了,否则钟晨也找不到张一鸣。 正这时,“梆梆”两声,办公室的门被又重又急地敲响,也不待张一鸣回答,敲门人已经开门进来了。“兄弟,你果然回来了。”胖子季峰进门后兴奋地嚷道。 见到久违的这个胖子,他不加掩饰的高兴情绪感染了张一鸣,张一鸣有一种亲切感升起,“嘿嘿。”张一鸣笑得也很开心,“胖子,你的消息倒灵通。” “哈哈,兄弟你真是健忘,我妹不还给嫂子打着工吗?” 张一鸣这才想起季婕跟姚静在一起。“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打工。” “张总,要不我先出去了?”谈话既已经被打断,钟晨便告辞。 “哟,不好意思,忘了忘了,打断了姐姐跟我兄弟这倾述相思呢,罪过罪过。”季峰嬉皮笑脸地对钟晨道。 钟晨瞪季峰一眼,警告道:“少胡说八道。”说完出门去了。 张一鸣看着钟晨的背影不禁犯了迷糊,瞧这架势,她跟季胖子之间的关系很融洽了,即便张一鸣可都不敢乱跟钟晨开玩笑的。 2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钟晨突然有种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落的感觉,今天是什么都揭开了,而且自己的任务估计离完成也不远了,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钟晨呆呆地坐着,回想刚才张一鸣的问话,她不想细说自己是如何知道张一鸣没有去养病,因为她不想暴露了自己工作上的身份之后,又抖出自己的家庭背景来,但此时一个人坐着,思绪就不由回到两个多月之前,那时她监控完何凯华和张长丰的秘密接触,刚刚从深圳回到北京……。 3 前一天刚从深圳回京的钟晨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接到电话,居然是父亲打来的。父亲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 “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也不回家一趟?”电话里的声音有一贯的低沉和威严。 “工作忙。”钟晨简短地回答。 “你今天回来一趟吧。” “我……工作忙。”钟晨又重复了一句。 “再忙也得回,我有事问你。”电话啪地挂断了。 钟晨咬着嘴唇,愣在办公桌后。 过一会,电话再响,这回是母亲了。“晨晨,你就回家一趟吧,妈想你了。” 钟晨知道母亲是给父亲打圆场,也是给自己找台阶,只能轻轻“嗯”一声应了。没有母亲这个电话,她也得回,她没法也不敢违抗父亲的话。 晚上回到家里,面对的是一桌丰盛的晚餐,除了父母,就钟晨,没有外人。 “你说工作这么忙,都忙些什么?”吃饭的时候,父亲缓缓地问。 “董事长不在,很多事情都要我处理。” 钟晨说的是实话,尤其是投资方面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张一鸣个人托付给钟晨的。cl的业务还有何凯华、乐乐和其他员工,但投资这一块只有季峰,钟晨已经找己在中央财经大学的一个学妹帮忙,现在稍微轻松了点。但心里的压力不小,她怕张一鸣回来不满意自己的业绩。 “我看你在这个叫什么cl的公司已经很久了吧?你干得挺投入、也挺开心的,是不是?你没忘了到那里是去干什么的吧?” 钟晨瞄了一眼父亲的脸色,什么也看不出来。“没忘。”她小声答道。 “没忘?那你自己的任务这么久没有进展,为这个公司倒是做了不少贡献。我问你,你们公司拿到了军方被服的订单,是不是你去找你马叔叔帮的忙?” “没有。这件事我一点都没参与。军方要在技术上跟我们公司合作,张总是个生意人,自然讨价还价,就得到了订单。” 父亲冷冷地哼了一下,“你们公司?你真是把自己当公司的人了。” “现在我本来就是公司的人,我拿人家的工资。” “混账话,国家没给你发工资?国安局没给你发工资?做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把国家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不是让你有奶就是娘,谁给钱就听谁的话。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很容易被收买,很容易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你怎么能在国安系统工作?”父亲勃然大怒。 “我们公司也不是国家的敌人啊。我的身分是董事长助理,为公司做事有什么错?”钟晨忍不住争辩。 母亲见父女俩人又掐起来,忙打圆场,埋怨父亲道:“你看你,这是在家里,晨晨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就上纲上线。什么背叛国家和人民,这么大的帽子往自己女儿头上扣。”埋怨完父亲,母亲又劝钟晨,“好了晨晨,你也别说了,你爸就这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钟晨不再作声。父亲似乎也感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借题发挥了,沉闷了一会,才又道:“刚才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在政治思想上对自己的要求一刻都不能放松。但是,作为特殊战线上的一名战士,我对你的另外一点非常不满意。” “又有什么了?老头子,你好好吃饭行不行?”钟晨还没说话,母亲已经急起来了。 但是钟晨知道,母亲说什么都没用,父亲既然把自己叫回来,肯定是有话要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钟晨翘了翘嘴说。 “我不满意你现在过得太安逸,你的警惕性太低了。我问你,你们那个张总干什么去了?” “他病了,出去疗养。” “疗养个屁!”父亲的声音又高了起来,“告诉你,你口口声声的那个张总,正在跟贩毒团伙打交道,已经被公安系统锁定了。” 这正是父亲今天把钟晨叫回来的原因。他今天无意中从公安系统的渠道得知一个情况:张一鸣在跟贩毒团伙接触,深圳警方打算从他这条线破获一桩大案。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心里非常震惊和生气,因为有一个做安全工作的女儿就在张一鸣的身边,她却不知道张一鸣的动向。虽然钟晨到cl不是专为监视张一鸣,但父亲认为作为安全人员,她对身边的事情警惕性未免太低了。 然而,其实父亲这次同样犯了错误。父亲听到情况恰是在杜红羽通过指纹确认张一鸣的身份及动向并对局里汇报之后。因为并非正式交流,更不是专门商讨有关贩毒的案情,对方也不知道父亲对这件事情有着特别的关切,所以说得简单,以至于父亲对这简单的消息误判,他并不清楚,张一鸣这回是跟警方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父亲不知道真相,钟晨就更不知道了。虽然钟晨跟父亲谈不到一块,但是父亲的这个消息还是让她心里大惊。这怎么可能? “贩毒的事情又不该我们管。”虽然心里吃惊,但钟晨还是忍不住辩解,不过底气明显不足,声音小了许多。 “你还跟我犟。我说的是你警惕心的问题。如果他不是去贩毒,而是去贩卖国家机密,贩卖你们公司研发的那种新材料技术怎么办?你是不是就把他漏掉了?派你到cl去的任务是什么?如果这样,你的任务不是就彻底失败了?” 这天晚上,钟晨睡在家里,辗转反侧,有一种上当受骗的难过和愤怒,自己是那么相信他,默默地为他做着那么多事情,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这把钟晨这次在深圳获得的工作进展带来的愉快全毁了。 4 ……“笃笃”两声,本就敞开着的办公室房门被敲响,惊醒沉思中的钟晨。 季峰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怎么了姐姐?丢了魂似的,弟弟我到了门口都没反应。” “去去。”钟晨有些恼,“以后不用叫姐姐了。” “嘿嘿,那可不成,我季胖子可是守信用的人,虽然年龄我比你大,但是答应了以后叫你姐姐,我就要做到。再说,我要不叫了,飞飞生我的气,跑了怎么办?” “我说不用叫就不用叫了。你的飞飞现在也飞不走了。” 季峰仍嘻嘻地笑着,“怎么了姐姐,原来不是应得挺高兴的吗?是不是我兄弟回来,害怕在他面前我把你叫老了?” “你……,你再胡说,我就让飞飞真的飞走了,你信不信?” “好了不说了。”季峰举手投降,“刚才打断你和我兄弟互述衷肠,我现在是来告诉你,我走了,我兄弟那儿又没人了,你可以再过去接着述。” “你还说。”钟晨噌地站了起来。 季峰见状,赶紧拔腿溜之大吉。 第二九二章 当代大师 北京大学百年礼堂,来中国参加国际弦理论大会的霍金应邀在此额外进行一场演讲,促成这次演讲的人正是剑桥的北大物理系特聘教授徐洁。 霍金的名气使得百年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不仅是北大的学生,全北京各高校乃至其他省市的高校都有学生赶来一睹当代最伟大物理学大师的风采,聆听他那用计算机合成的独具一格又令人肃然起敬的智慧之声。 由于其私人关系对于促成霍金的这次北大之行起到重要作用,徐洁理所当然地成为这场演讲的主持人。霍金的演讲结束后,全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徐洁任由这掌声持续了三分钟后,方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同学们,霍金八教授的身体状况大家都清楚,他来一趟中国不容易,来一趟北大更不容易,因此在这次演讲之前,我们已经征得霍金教授的同意,在演讲完成后给大家一个提问的机会。下面的半个小时里,霍金教授将回答各位同学的问题。” 徐洁的话音刚落,礼堂里的图景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叫作“举起了森林般的手”。霍金教授的身体状况使得他本人没有办法指定提问者,这个工作由徐洁代劳了。 徐洁指了一个男生。 2 “霍金教授您好,我是北大数学系的学生。据我所知,超弦理论是目前最先进的宇宙学理论,该理论的数学性非常强。因此我想问您,在您对宇宙学的研究中,数学工具起了多大的作用,或者说数学方法占有多重要的位置?您是不是认为大一统理论就是要建立一组甚至是一个适用于从最小的微观世界到最大的宏观世界的所有相互作用的数学方程式?最后,在科学研究中,您认为什么样理论算是好理论?谢谢。” 第一个问题就有点长,徐洁同声翻译完之后看了看霍金,霍金沉思了一下,特有的计算机合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从最后一个问题答起,什么样的理论算是好理论?嗯,这个问题有点意思。还是用关于宇宙的理论来说吧,有一个理论说地球是平的,是托在一个乌龟的背上的,而这只乌龟呢,又托在另一只乌龟背上,就这样一只叠一只成为一个乌龟塔,无穷无尽。另一个关于宇宙的理论,就是你刚才说的目前最先进的超弦理论。这两个理论哪一个好?怎么评判?虽然超弦理论比乌龟塔理论更数学化、更精确,但是两者都是宇宙的理论,两个理论都缺乏观察的证据:没有人看到背负地球的大乌龟,但也没有人看到超弦。不过我认为,乌龟塔理论不如超弦理论。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并不是超弦理论的数学化更强,在我看来,所有理论都可以称为假说,在它没有被证伪之前都是好理论,从乌龟塔理论可以合理预言人会从世界的边缘掉下去,而这个预言在现在来看是很容易也已经被证伪了的,所以乌龟塔理论不是好理论。数学是工具,这个工具被使用的多少本身并不构成评判理论是否优秀的标准,理论最重要的评判标准首先应该是正确,即便是模糊的正确,也比精确的错误好。当然,作为我个人,数学在我的研究中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因为这是我熟悉和喜爱的工具。最后,关于大一统理论,因为现在还没有,我无法预言它将会是怎样的表现形式,当然,我个人希望那就是一组、最好是一个方程式就解决所有的问题,毕竟,我们的世界越简单越好。谢谢。” 掌声。 霍金的全身只有眼皮可以跳动,他的说话只能靠眼睛在一台特制的超级计算机上一个个挑选英文字母,用这些字母组成词,又用这些词组成句子,最后计算机合成声音发出来。如此艰难的说话方式,可想而知他说出上面这段话来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和时间,霍金在其它更大更正式的场合也很少一个问题回答这么多,徐洁知道这一定是因为此刻台下在座的都是莘莘学子,他们带着对大师的尊敬甚至崇拜来到这里,霍金也许明白自己的每句话可能影响到一个年轻人一生的学术追求甚至人生道路,所以自己再艰难,他也要尽可能地给学生们最清楚完整的回答。 但是作为主持人,徐洁不能不顾及霍金的身体状况,她见学生问得长,霍金也答得长,不得不再次出言:“同学们,鉴于霍金教授的身体状况和时间问题,我们只能再允许两个问题。” 仍旧是“森林般的手”。 徐洁又指了一个女同学。 3 “霍金教授您好,我是北大中文系学生。”原来今天来的可并不只是学理科的学生。女生的声音非常悦耳,说话的节奏也抑扬顿挫,如同在朗诵,很有些声情并茂,“虽然我不是学理科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自然科学的热爱。在我看来,一个好的理论的价值,将随着它被传播的广度而递增,您的《时间简史》正是这样一个将好的理论广泛传播给最普通大众的杰出典范。而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时间简史》每增加一个数学公式,它的发行量就可能缩减一半。所以我可不可以说,理论研究之外,在您的理论或思想传播过程中,文字表达的重要性同样是不可或缺和不可替代的?另外,我还想问问霍金教授,您喜欢北大吗?和剑桥相比您觉得北大怎么样?” 听完这个问题,霍金似乎感到这个女同学和前一个男同学有一点针锋相对不甘示弱的味道,“哈哈。”电脑合成的声音难得地首先发出了一个笑声,“这位年轻的女士,从你的问题,不,也包括前一位年轻绅士的问题中,我感受到了你们都对于自己所学习的专业有一种热爱和自豪感,你们希望自己所学是世界上最重要、最有价值的专业,这很好,一个不热爱自己所学、所从事专业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个领域取得好的成就的。但是另一方面我想说,任何专业,不论是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科学,都有自身的价值,都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所不可或缺的,没有哪一个是最重要的。在那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也就是不那么热门的专业中,仍旧能够潜下心来付出我们全部的努力,这是我所提倡和赞赏的做事的态度,这比热爱一个热门专业要更加困难。说到我的《时间简史》,它的成功当然离不开浅显易懂的文字表述,我很高兴全世界有那么多人喜欢它,我也希望所有读它的人都能懂它。至于北大,有你们这样充满激情和荣誉感的年轻的女士和绅士们,我能不喜欢吗?北大和剑桥都是非常优秀的学府,我想,如果有来生,我也许希望能在北大学习和工作,就像我此生在剑桥做的那样。谢谢。” 再次是热烈的掌声,献给这位思想深邃而又平易近人大师。 “我想利用我做主持人的一点特权,把最后一个问题留给我在北大的一个学生。赵敏?”徐洁望向场中,寻找赵敏。 4 “快点快点,姐姐,叫你了。”陈鹭和赵敏在一起,听见老师点名,她比赵敏兴奋多了,直拉着赵敏站起来。在陈鹭旁边的,还有那个如影随形的剑南春。 从课堂事件开始,徐洁注意到赵敏和陈鹭这对姐妹花,进而发现她俩在物理学上竟然有着极高的悟性和天分。赵敏的思想更深沉,对物理世界本质的思考和理解更深刻,而陈鹭的数学功底在整个北大,就算把数学系的才子们加上,恐怕也是首屈一指的,两姐妹恰又心心相应几至于心有灵犀的程度,她俩之间的交流和沟通效率要远远超过任何研究小组的搭档,徐洁敏锐地感到这两姐妹珠联璧合,如果专注于物理领域的研究,将来极有可能取得极大的成果,因此对她俩格外看重。现在俩姐妹已经上完徐洁的课,但徐洁与她们早成为最亲密的师生。这次霍金来演讲,徐洁事先就跟赵敏说了,让她准备好问题,到时候一定给她一个提问的机会。 赵敏也确实准备好了问题,能有机会向自己最崇敬的大师当面请教,她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此时,听到徐洁的点名,赵敏却有些迟疑起来,直到陈鹭拉了几次,她才缓缓站了起来。 如果说除了徐洁之外,在见到世界级大师和心中崇拜多年的偶像而陷入狂热和兴奋情绪的全场学子中,还有一个人注意并意识到了霍金忍受了多大的艰难给学生们谆谆教诲,那这个人就是赵敏了。 看着霍金歪着身子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赵敏知道,那不是他不想动,任何人一个姿势保持这么长的时间都会活动一下换个姿势,这位当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家是不能动,他的脸上也始终是那样的表情,赵敏同样知道,这也不是他没有情绪,而是因为即便表达情绪这样的最细微的动作,他也做不出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身体逐渐走向这种衰败的过程中,思想却越来越遨游于最广袤的宇宙深处。如果说霍金的身体是世界上活动最有限的身体之一,他的思想绝对是世界上能到达最远处的思想。 赵敏忽然觉得自己准备的问题都没有什么意义。有什么要问的呢?关于学识?关于宇宙的本质?是想请教还是想借机展现自己?若是前者,这样的场合并不合适,虽然面对的是大师,但复杂深邃的学术问题不是一次问答就能够解决的;而若是后者,则对于此刻肯定已经非常疲惫的霍金来说,以展现自己为目的的继续提问难道不是一种极度的自私和不道德? “赵敏,你有什么问题向霍金教授请教呢?”徐洁面带微笑地鼓励自己最喜欢的学生。 第二九三章 别后归来 “我……我没有问题。我本来准备了问题,但是霍金教授,当我今天真真切切地看到您就坐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看着您并不强壮的身体,我发现我获得的却是一种宇宙间最伟大的力量,那是人类精神的力量、思想的力量。我忽然间感到我不需要再问什么,您的这种力量让我相信人类一定可以突破任何阻碍,去探索所有未知的世界。您的这种力量给了我信心参加到这支探索的队伍中去,成为其中的一员。霍金教授,我想借此机会,代表今天来到或没来到这个礼堂的所有与我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向您表达我们对您的崇敬。如果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那么今天我感受到,人类之中总有一些最优秀、最杰出的代表,他们思考的时候,上帝也会是严肃的,在我的心目中,您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如果、如果今天一定要有什么问题问您的话,我想问,霍金教授,此时此刻,在您面前的这上千双眼睛里对您的尊敬的目光,您看见了吗?我们的问候,您听见了吗?” “yes,thankyou。” 赵敏话音几乎刚落,计算机里传来“霍金”的声音,这是今天霍金回答得最快、最轻松的一个问题。虽然霍金没有表情,但是礼堂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看见了这位当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大师眼神中的动容。 如雷的掌声爆发总,由纷乱地交杂在一起最后变成全场统一的节奏,经久不息,欢送着大师被缓缓推离。 2 人群渐渐散去,但赵敏还静静地站在原地,陈鹭也呆呆地站在赵敏身边,陪着她一起动容。赵敏刚刚说出她没有问题的时候,陈鹭还一阵错愕,姐姐不是明明准备好了吗?她怎么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呢?但现在,陈鹭觉得姐姐今天的表现出色极了,她体会到了姐姐心中的那种情感,并被深深地打动。 剑南春也陪在俩姐妹身边没有离去,他从今天赵敏的表现所获得的感受可以用震撼来形容。赵敏仍静静地沉默地站着,看着早已空荡的讲台,就在那里,就在十几分钟前,一个让世界任何强大力量都不能小视的羸弱的身躯曾坐在那里。剑南春偷偷瞄着赵敏,心中波澜起伏。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在北大这样的环境中,面对身边不可胜数的自觉不自觉地以精英自诩、沾沾自喜的各式所谓的才子们,在他们内容空乏的恃才傲物中,赵敏有着不屑一顾的冷傲,然而今天,在真正的大师面前,她却表现了彻底的谦卑和崇敬。从这个比自己还小的19岁女孩的身上,剑南春忽然感到自己曾经暗暗自得的才气和狂放,在真正的成就面前不过是一种年少无畏的浅薄。 一个孤单的掌声在三个年轻人的背后响起,在空旷的礼堂里听得格外清楚,掌声渐渐向三人靠近。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一刹那,赵敏和陈鹭愣住了,剑南春则不明所以。 “精彩,确实精彩。懂得尊重真正成就的人才有可能取得真正的成就。我相信北大会为你今天的提问而骄傲,我也为你感到骄傲。”张一鸣微笑着,一路鼓着掌向赵敏走来。 赵敏的眼眶倏忽间红了,一把抓住陈鹭,“陈鹭,我们走。” 赵敏拉着陈鹭拔腿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剑南春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渐渐若有所悟,他看了看赵敏姐妹的背影,抬脚追了上去,只留下愣在原地的张一鸣。 剑南春追出礼堂,看见赵敏和陈鹭上了她们的车,他滞了一滞,终于停住脚步。这个时候也许不是自己继续追上去的正确时候。 赵敏她们的车很快发动走了,这时候,张一鸣也跟了出来,看着赵敏开车走了,张一鸣快步走向自己的车。路过剑南春身边的时候,张一鸣对他笑笑,算是打个招呼。 “姐姐,张一鸣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车上陈鹭才有机会问。 “我不知道。” “那我们为什么跑啊?你不想见他吗?” “不想。他最好一辈子不要回来,在外面死了才好。” 陈鹭悄悄笑起来,原来是赌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她还以为姐姐和张一鸣之间又出了什么新问题呢。 陈鹭回头看了看,果然看见张一鸣开车跟了上来。“姐姐,他在后面跟上来了。要不你开快点,甩掉他。” “开快干什么?我才不想因为他出个事故把自己搭进去呢。” 陈鹭心中更为笃定,嘴角微微笑着,不再说话。 赵敏眼角无意中瞥见陈鹭嘴角的笑意,猛然间觉得自己外强中干的心事被看穿,忍不住伸手在陈鹭脸上拧了一把,“陈鹭,你越来越讨厌了。” 3 张一鸣跟得也不急,他不清楚赵敏的情况,担心跟急了她也加速,搞不好弄出事故来。就这样一直跟着,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回到天鹅山庄。 下了车赵敏仍旧板着脸,拉着陈鹭进了家门,却把门给张一鸣留着了。 张一鸣随后进门,华佳敏在家里,见到张一鸣很是意外,“一鸣,你回来了?” “是啊,刚回几天,我过来看看。” 华佳敏看见赵敏板着脸的表情,不知道她和张一鸣之间又闹什么别扭,但看着陈鹭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便猜想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招呼张一鸣坐下。 “陈鹭,我回房去了。”赵敏对陈鹭说一声,噌噌地往楼上走去。陈鹭准备跟上去陪她,她忽然一回头,道:“你就在客厅里。” 陈鹭看着姐姐,心有灵犀地她忽然明白,姐姐是怕俩人都回房,张一鸣可能就走了呢,于是嘻嘻一笑,“行,一定帮姐姐招呼好客人。” 就这样,张一鸣和华佳敏、陈鹭三人在客厅里聊着闲话,通过陈鹭的解释张、华两人才知道赵敏没什么别的,只是在发这么长时间以来堵在心口的郁气,便都放心下来。钟点工阿姨已经来了,华佳敏吩咐午餐多做些饭菜。 “一鸣,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我看还不错。”华佳敏看了看张一鸣说。 张一鸣知道她们仍旧是以为自己疗养去了,一时也不便解释,便含糊答道:“嗯,问题都解决了,挺好的。” 不多久,饭菜已经做好,华佳敏对陈鹭道:“去叫你姐姐吃饭。”谁知不用陈鹭去叫,赵敏已经下来了。 饭桌上,赵敏虽然不理张一鸣,但脸色渐渐好起来。吃至半途,张一鸣的电话却响起来,是钟晨打来的。 张一鸣听完电话便放下了碗筷,“华总……”张一鸣又看看赵敏,也许对她解释清楚是更重要的,“赵敏,我有重要的事情得马上去处理。” 赵敏一听,啪的一下将手里的筷子拍到桌面上,也顾不得刚才还一直不理张一鸣,烦躁地发气道:“刚刚才回来,连一顿饭都吃不完吗?”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张一鸣又看看华佳敏,希望她能帮自己劝劝赵敏。 华佳敏懂张一鸣的意思,不过她也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让张一鸣在离开这么久之后回来的第一顿饭就半途而去呢?“一鸣,什么事情,能说出来吗?” 张一鸣想了想,觉得到了这时候说出来也无妨,便道:“有人想窃取家纺最重要最核心的技术机密,已经被国安局的人盯上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这话一说,大家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即便赵敏也无话可说,陈鹭更是吐出了舌头,事情居然牵扯到国安局,在她那单纯的脑瓜子里这可是不得了了。 4 家纺的管理层都已经来到北京准备参加明天的庆功大会,由于三超材料研究的重要地位,所以根据张一鸣的意思,以吴工为首的三超研究所的骨干人员也全部被召集进京参会。 张一鸣赶到使馆区附近的一家酒店的房间门口,按铃后,钟晨打开门,张一鸣闪身而进。 “你确定他们今天、在这里交易?”张一鸣面色凝重地问。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还是盼望张长丰和何凯华交易三超材料的事情不要变成最后的事实。 钟晨摇摇头,“我只知道何凯华今天在这里订了一个房间,就在隔壁。”然后钟晨看看时间,“家纺的人刚到不久,公司安排的住宿在中国大饭店,他们今天是自由活动,以我估计,稍事休息之后,4点左右张长丰会到达这里。” “何总为什么要在这里给长丰专门订间房?” 钟晨用有点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张一鸣,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方道:“张总你平常可能不需要出来寻欢作乐,你不知道这家酒店里有很多提供性服务的国外女性?” 张一鸣从钟晨的话里听出点味道来,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别的什么。什么叫做“不需要”出来寻欢作乐?那意思是暗指自己身边已经有很多女人,自顾不暇?自从钟晨的身份对张一鸣公开后,俩人间的关系就再回不到从前那样,张一鸣不知道该拿她继续当自己的助理看呢,还是当她是一个来办案的特情人员。 “你是说他们来找……洋妞?” “不是他们,应该只是张长丰,但由何凯华安排,算是钱之外何凯华给张长丰的一点点慰劳吧。” “长丰好这个?” “你以为上次他们在深圳的人间天堂是干什么去的?” 张一鸣长叹一声,金钱和女色,对这两样都过于喜好,这样的人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第二九四章 智逼雷登 “如果一切成为事实,你们将怎么处理?他们会有怎样的结果?”张一鸣问。 “何凯华会被驱逐出境,至于张长丰,可重可轻,看你的意思?” “我?” “cl是三超材许料技术的专利持有人,张长丰又是cl下属公司的员工,所以作为cl的董事长你可以决定追究的程度。之所以还有这样的活动余地,是因为三超材料技术现在还没有被列为军事机密。否则,就轮不到你来决定如何追究了。” 张一鸣点点头表示明白,沉默片刻,又叹了一声,才道:“怎么样能有更好的结果?我不想他们俩都走到这一步。” 从一开始告知张一鸣所有情况的那一天,钟晨就看出张一鸣对这件事情、为这两个人感到惋惜,所以她今天才找他来。 “如果你等下能在交易中阻止他们,而且他们不是直接落在我手里,到时候可能会好办一点。” “明白了。”张一鸣点头,“我等下过去。” 钟晨是特情人员,如果是在交易中被她抓住,一切则都必须记录在档并向上汇报,那么在以后回旋的余地将小得多;相反如果张一鸣现在出面,之后钟晨即便上报,也只是根据张一鸣对情况的口述。 “我理解你治病救人之心,但是记住,无论你怎么处理这件事,一切都不能以增加三超材料技术泄密的危险性为代价,否则我就出面。”钟晨又发出警告。张一鸣无奈地点点头,明白钟晨有她自己的职责。 “来了,是张长丰。”钟晨忽然说。张一鸣这才注意到她的一只耳朵上一直塞着一个小耳塞。不用说,隔壁房间早被装上了窃听装置,只怕连摄像的都装了。 张一鸣气愤地对空砸了一拳。这个不争气的张长丰!张一鸣替吴工感到难过。 没过几分钟,何凯华也到了。 …… 2 何凯华将张长丰给自己的u盘收好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在以诚信为基石的资产管理行业从业近二十年,一直坚守着自己良好的职业操守,而这一次却做出窃取别人的技术这么卑鄙的勾当,何凯华从一开始心里就没轻松过。现在这一切终于要过去了,何凯华决定开完家纺庆功大会过后立刻休一个长假,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在记忆中将这件事情渐渐淡忘。 “我得先走了。给你叫了个国外的姑娘,你放松一下。不过完事后早点回去,吴歌还等着你吃晚饭吧?别让她起疑心了。” 张长丰嘿嘿一笑,“知道。” 这时门铃叮咚一响。“来了。”何凯华说,“祝你玩得愉快。” 拉开房门,何凯华便愣住了。当看到脸色铁青的张一鸣走进屋来,张长丰更是有些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都坐吧。”张一鸣自己先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沉声吩咐道。 张长丰重新坐下,何凯华正想过来坐,门铃再次响起,打开房门,这次才是一金发碧眼的洋妞。 “让她走。”张一鸣头也没回地说。不用看他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何凯华见张一鸣这架势,心存的一点点希望破灭了,张一鸣的到来肯定不是碰巧,事情暴露了。真是功败垂成。 何凯华打发走洋妞,回到屋里坐下。 “都拿来。”张一鸣用手指敲了敲自己旁边的茶几。 “什、什么?”张长丰战战兢兢地仍旧试图掩饰,张一鸣愤怒地扫他一眼,他立刻噤声。 何凯华此时感到非常难堪,一直以来他跟张一鸣之间互相欣赏互相尊重,但是今天这一切都毁了,毁于自己的不道德行为,同这个一起毁掉的,当然还有自己的名声。这个结果带给何凯华的沮丧和懊恼远比没能得到三超材料的技术要大得多。他从来也不是一个职业间谍,他只是一个资产管理专家,其实当通过正常途径无法完成客户所托得到三超材料的技术之后,作为资产管理者,他个人和雷登兄弟公司就可以如实向客户回报,这样做并不会影响他个人和公司的声誉,最多不过是客户不满意之后撤回委托他们管理的资金。但是对雷登兄弟这样一家超级资产管理公司来说,虽然大客户很重要,但是他们的生存从来也不是建立在哪一家客户之上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这次雷登兄弟公司也似乎走火入魔,对三超材料技术志在必得,以至于在合法手段受阻之后竟然决定采取收买和窃取的方式,而何凯华觉得自己也是鬼使神差的就成为了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张总,对不起。我……不想再多解释。” 何凯华艰难地掏出刚刚从张长丰那里得到的u盘放到茶几上,张长丰见状,赶紧掏出一张银行卡也放到茶几上。 3 “你会怎么办?”何凯华问。 张一鸣沉默半晌,“我会找拉尔曼。” “张总,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事已至此,何凯华心想不如保住公司。如此知名的国际超级资产管理公司如果爆出在国外窃取技术的丑闻,那后果恐怕是毁灭性的,远比一两个大客户撤回资金要严重得多。 张一鸣手掌啪的一下重重拍在茶几上抒发心中的郁结之气,“何大哥,一直以来我们互相信任和尊重,你比我年长,我愿意叫你一声大哥,可你什么时候能把对雷登兄弟公司的这份忠诚也拿到cl来?个人行为?难道在你的印象中,我的智商这么低吗?” 何凯华沉默不语,看得出来,他此时已处于极度后悔之中。 “你不会以为今天这件事情我们国家的有关部门毫不知情,却是我自己一个人查出来的吧?今天是我过来而不是有关部门的人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不管怎么说,cl和家纺有今天的成绩,你有很大贡献。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可能不追究,我去找拉尔曼,也是想大家商量一个不动声色的办法把这件事情尽可能低调处理。毕竟,我们曾经合作愉快。” 何凯华额头有些出汗,低声道:“谢谢,一鸣。” “张总,那我、我呢?”张长丰这时插进话来。 “你?”张一鸣恼怒地看他一眼,“你想我怎么处理?” “下、下不为例?” 张一鸣冷冷一哼,没置可否。 4 “张先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事情呢?”在拉尔曼的办公室,被张一鸣连夜找来的拉尔曼听完张一鸣所述,知道何凯华收买技术资料的事情败露,但心里又不免抱最后一线希望。 “拉尔曼先生,一直以来我很尊重你,我的未婚妻也跟我说你是一个富有风度和品德高尚的绅士,但是你今天的态度让我遗憾。我不是没有证据,但是如果我拿出证据来的时候,就没有办法我们俩私下解决这件事情了。” 拉尔曼沉默一阵,感到张一鸣既然敢来,当是有备,到了这时候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得更僵,否则只怕更难收场。想清此点,拉尔曼终于软下声来,“对不起,我们是受人所托,所以……” 张一鸣摇摇头,“不用说这些,如果不是还有一丝对你们的理解和对何总以及你本人在这几年合作中为cl和家纺所做贡献的感谢,今天找你的就不会是我,而是我们国安局的人员。” 拉尔曼点点头,以他的经验自然知道张一鸣说的不是假话。“谢谢,张先生,那你想怎么办?” 从第一天从钟晨那里知道何凯华和张长丰之间的交易,张一鸣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他已经有了决定。 “你们悄悄地退出cl,就像一个商业决策那样,我保证不对外公布雷登兄弟退出cl的真相。” “你是说,你收购我们的股份?” “是。” “什么价格?” “原价。” “什么?”拉尔曼觉得为难,“现在家纺的资产状况大为改善,如果是在二级市场,恐怕股价都翻了好几番了,你想原价收购?” “那没有办法,你们做了错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张先生,你知道我们是资产管理公司。在家纺资不抵债的时候我们投入了资金,到现在家纺翻了身,而且我知道你还有让家纺重新回到资本市场的计划,在这时候我们却退出cl,而且只收回原来的投资本金,连资金的时间成本也没法弥补啊,我没法向董事会解释,也没法向投资人解释。” “那是你的问题,拉尔曼先生。不过正如你刚才说的,你们是资产管理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的立身之本是什么?是信誉。如果让公众和投资者知道雷登兄弟拿着投资人的钱以投资为幌子,却在国外窃取别国机密,这样的结果恐怕是毁灭性的吧?” 拉尔曼开始有些出汗,早就知道这姓张的中国人不可小视,本想着趁他不在的机会把三超材料的技术搞到手,没想到还是在他手里翻船。这姓张的中国人说是感激雷登兄弟在这几年合作中的贡献,所以提出私了,其实何尝不是在打着他自己的算盘?公了对他没任何好处,损人不利己,而如果按他的要求私了,就等于雷登兄弟公司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借了一大笔钱给他翻身,到最后却只收回本金,连利息都没有,而且从人情上还得感激他。这真他妈的是吃了个大哑巴亏。但是不按他的要求办又能如何? 第二九五章 悄然接盘 “张先生,你的要求已经超出我个人的决策权限,这……”拉尔曼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连夜把你叫来,就是因为现在美国是白天,你可以跟总部联系,但是我希望你们今晚能做出决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如果接受我的提议,明天,也就是 12月30号,我们签署,我保证31号之前把我的收购款支付到你们的账户上。这样多好,你看,一个圆满的年度,从明年开始,我们就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拉尔曼的汗珠越出越多,这姓张的中国人看来早准备好一切,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不打算给他们一点喘息和想办法的时间。看来他对独控cl是志在必得了。 “张先生,现在比是我们的圣诞假期,我们总部的董事会没法开会啊。”拉尔曼又想到一招缓兵之计。 然而对志在必得的张一鸣来说,这已经没什么作用。 “拉尔曼先生,我说过,这是你的问题。我们中国人是不过圣诞节的。而且,我想为了工作,为了一家百年历史的老牌大公司崇高的声誉而放弃圣诞假期,上帝也会原谅的。不是吗?” 拉尔曼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已经看清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的决心。 “那好吧,你明天等我的消息。”拉尔曼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有气无力。 张一鸣微微一笑,“希望是好消息。拉尔曼先生,耽误了你晚上的休息和圣诞假期,我向你致歉,也在此预祝你新年快乐。这件事情圆满解决之后,我们再谈私人间的友谊,那时候我好好请你的客,怎么样?” 拉尔曼无奈地一笑,心想,这个新年能快乐吗?有了这件事情,估计自己再呆在北京这个位置的可能性很小了,还到哪里去请什么客? 2 张一鸣回到cl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是夜里11点多。钟晨还在准备收购雷登兄弟股权的合同,见张一鸣回来,她问:“怎么样?” “肯定没问题。对雷登兄弟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我是想,对你的任务来说,我这样处理可以吗?” “可以。只要雷登兄弟公司退出,cl变成全内资公司,三超材料技术泄密到国外的风险就下降了很多。这正是我们希望的结果。” “那就好。合同怎么样了?” “完了。不过,英文版的……。”钟晨有些迟疑地说。 “哦。”张一鸣明白,“我把乐乐叫来。” 乐乐正在家里逗沉香,接到张一鸣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还不回来?跟你的赵大小姐小别新婚是吧?儿子也不要了。”乐乐还以为张一鸣跟赵敏在一起。 “少胡说。我现在在公司,你马上过来。” “什么?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还要我过去?你发什么神经?我不去。”乐乐老大不高兴。 乐乐这句话声音很大,张一鸣这边整个cl又只有他和钟晨两个人,夜里这样的时间周围安安静静,所以钟晨肯定听见了电话里乐乐的话,张一鸣很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钟晨。钟晨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扭头向别处看了看,忽道:“我想起来合同还有一点要改的地方,我去看看。”说罢出了张一鸣的办公室。 “乐乐,有重要工作,我是你老公,又是领导,这都叫不动你?” “如果说老公,你该回家来,这身份在家里管用;如果说领导,我的领导又不是你,是何总。” “我是公司总的领导,不能叫你来工作?” “不行。我正好准备辞职。姐姐生了孩子,现在轮到我了。老公,我真不想干了,我想在家休息好,然后也生个儿子。”乐乐撒起娇来,把话也扯开了。 “那是以后的事情。乐乐,现在你马上过来。”张一鸣的声音变得严肃,这个时候实在不能任由乐乐扯开话题。 乐乐还哼哼唧唧不情愿,这时张一鸣听见电话里传来欢欢的斥责声,“乐乐你那么啰嗦什么?老公叫你去你就赶快去,这么晚了要没事他怎么会找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快滚。” 张一鸣一听有些乐了,乐乐一向恃宠,他拿她总没办法,现在好了,有了欢欢回来,以后让她多管管乐乐。 电话里又传来乐乐跟姐姐斗嘴的声音,“你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明年我也生一个。再说,我是沉香的亲小姨,又是他小妈,我怎么不能玩玩他?” “你想死。我儿子是用来给你玩的吗?”欢欢的声音。 电话断了,张一鸣再听不到什么,他知道乐乐出发过来了。想起刚才听到的情形,张一鸣心里一片温暖,哎,自己的这些可爱的女人们! 乐乐到达办公室发现钟晨也在,十分意外,这才感到怕是真有重要的工作。 张一鸣把合同给乐乐,“翻译成英文,明天要用。” 乐乐把合同浏览一遍,吃惊地问:“雷登兄弟要退出?还是原价?他们疯了吗?还是家纺出现了严重问题?”想起明天要召开的庆功大会,乐乐心里生出疑窦,莫非庆功大会是个幌子,其实公司已经面临困境?但这实在不可能呀,乐乐一直呆在公司,知道家纺的经营蒸蒸日上。 “别问那么多,家纺好得很,没任何问题。雷登兄弟也没疯,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必去管。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有利就行了。” 乐乐看看张一鸣,又看看钟晨,从两人故作没事的表情她更加肯定这件事情有内情,不过既然男人说别想那么多,她也就不在这里再问了。 3 家纺的庆功大会在中国大饭店的会议室里举行,气氛热烈而轻松,家纺的管理层回想起两年前濒临破产的那种局面,那时候的每一个会几乎都离不开讨论如何卖家产,对比今天大家讨论着如何发奖励,尽管现在家纺还不能发多少奖励,但是这种截然相反心境带给人的愉快远远超过了可能分派的那些奖励。 然而,何凯华坐在主席台上心情却无比沉重,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参加cl和家纺的会议了。就在这个庆功大会召开之前半小时,拉尔曼代表雷登兄弟公司和张一鸣秘密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雷登兄弟公司将其持有的cl公司49%的股权以当初入股价4900万元转让给张一鸣。 协议签署完成之后,张一鸣一边让钟晨立刻安排付款,一边和拉尔曼握手,并笑着安慰道:“拉尔曼先生,不用这么沮丧,对你们来说,这是一笔很小的投资,无论成败影响都不大。何况这两年里人民币升值不少,这4900万换成美元后比当初还是有增值的。投资总有失败,对比有些亏损的甚至本金都损失殆尽的投资,这笔投资不能说毫无收获。是不是?” 拉尔曼无奈地笑笑,“你说得对。张,你太厉害了。不过静下心来想想,这样做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所以,我还是谢谢你。”拉尔曼也算是纵横国际金融界几十年的老手了,当断则断,愿赌服输,看淡胜败的本性已经融进他骨子里,既然这次输了,再像个怨妇似的跟张一鸣说些气话除了徒显小器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何况平心而论,这也确实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双赢的解决办法。张一鸣得到了最大的好处,雷登兄弟当然付出了代价,但这代价是最小的,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指望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未免是痴心妄想了。 张一鸣见拉尔曼说得还有几分真诚,便也怀着诚意道:“说实话,拉尔曼,我这次的胜利来得很有些偶然,但是你们的失败却是必然,因为你们做了一个资产管理公司能力之外,更是职责之外的事情。你是否承认这一点?” 拉尔曼点头承认。 “所以说,如果在正常的业务领域内,我想打败你们这样的国际老牌资产管理公司,路还长着呢。我并没有那么狂妄,有了今天的事情就以为自己已经超过你们。” “我们更加害怕的也正是你这样的人,张,你不狂妄,所以是更加有前途的。希望下一次交手我们能赢你。” …… 4 张一鸣在庆功大会上高度评价三超材料研究对家纺公司的重要战略意义,邀请既是研究骨干更是元老的吴工、张长丰和吴歌三人在大会之后留下来单独会面。吴工得到这样的意外荣耀,心情非常激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准女婿张长丰的忐忑不安。 来到cl总部张一鸣的办公室,吴工才感到年轻的董事长的神色并不喜庆,似乎不像是为他们额外庆功或褒奖而来。 让大家都坐下后,张一鸣沉默了一阵,气氛立刻变得压抑,这让吴工心头的压力陡然增大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终于,张一鸣脸色沉重地开言:“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这件事情既是跟三超研究所有关的公事,某种程度上又可以说是你们的家事,所以今天把你们三个叫来。” 吴工和吴歌都非常奇怪张一鸣要跟自己家人说些什么,只有张长丰的汗珠遏制不住,一颗一颗不断地从额头冒了出来。 第二九六章 团圆新年 “你、你……”吴工听完张一鸣告知的事情真相之后,气得脑袋都晕了,指着张长丰却说不出话来。三超材料是他大半生的心血,这小子却想偷偷的卖给别人,而且是外国人。 张一鸣替张长丰隐瞒了他在外面找小姐的事情,对张长丰来说这件事情如果被吴家父女尤其是吴歌知道的话,后果更令他担心,所以他为此苦苦哀求了张一鸣。张长丰知道自己出卖三超材料技术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而找小姐这件事情张一鸣是有可能瞒下来的。实际上张一鸣确实在这件事情上答应了张长丰的请求,交换条件是张长丰不得说出收买技术的人是何凯华。何凯华这两年来对家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他也赢得了家纺员工的尊重,张一鸣不想毁了他的名声。 此时面对吴工的指责,张长丰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吴歌则是又气又口急,一边给老父顺气,一边恨声责骂不争气的男友。不过责怪归责怪,吴歌心里更着急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张总,你……,这事会怎么处理?”作为三超研究的主要成员,吴歌当然知道现在的研究已经跟军方有关,她不清楚张长丰的所为后果有多严重。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我知道长丰跟你们的关系,也知道他为研究出了力,所以,我不会让他去坐牢的……。” “谢谢张总。”张一鸣话还没说完,张长丰就感激不尽地说。 “但是,我想公司你是不能呆下去了。”张一鸣转向张长丰说。 听到这个结果,张长丰无话可说,他也没脸再要求什么,但是吴歌迟疑一下,却有些不甘。“张总,我、我想……,长丰是有错,我们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育他、处罚他。但现在这件事情不是总算没酿成严重后果吗?能不能……您这里就、就原谅他这一次?” 张一鸣对三超材料研究的重视使得他对这些研究人员很大方,自从军方对三超材料的研究拨付经费之后,吴歌觉得在三超研究所的日子就变得更加充实而富足,她和张长丰正计划结婚,当然不想张长丰这个节骨眼上失业。而且就算张长丰能找到新工作,也难有现在这么稳定、收入高,更别说专业对口,一家人还在一起。另外今天的庆功大会上已经决定实行股票期权奖励计划,所有人都知道张一鸣资本市场,家纺现在这势头,重归股市只是迟早的事情,这个时候张长丰离职,就意味着他的期权什么的全部泡汤,这代表着多大一笔收入现在没法预计,但只要不是弱智,都会知道这笔收入介于“很大”和“非常大”之间。 “如果他被开除,那、那我也不干了。我辞职。”吴歌突然说。 “你、你胡说什么。”吴工气得骂女儿。 “那我怎么办?我们就要结婚,长丰却失业了。还有啊,付出了这么久,眼见可以拿到一点期权,现在什么都没了。”吴歌对父亲发气,然后又转向张一鸣,软了下来,“张总,求您原谅他一次。” 女孩子还是有一点小心眼的,吴歌看到张一鸣在处理张长丰的问题上这么尊重自己家人的意见,就感到事情还有可为,所以才软硬兼施,力求挽回。吴歌说辞职与其说是逼张一鸣,不如说是在逼自己的老父,她看得出来,老父如果开口求情,作用肯定会相当大。 看到目前这种有点僵持的场面,张一鸣心里不禁叹气,想想也不能完全责怪吴歌,马上要结婚的她当然更多的是从自己居家过日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张一鸣并不害怕吴歌有赌气意味的辞职一说,但是他不能不考虑吴工的感受。所谓女婿半子,难道要弄得吴工的一对儿女都离他而去?何况这对儿女在最艰苦的时候陪在了他的身边,投身于他的研究之中。 张一鸣看看吴工,虽然吴工没有说话,但老眼中还是流露出求情的意思来。 张一鸣沉默良久,终道:“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再提。回去后进一步加强技术保密工作,特别是,好好管教他。”张一鸣指向张长丰。“你们先回吧,如何处理的事情,我再考虑一下。” “谢谢张总。”三个人都赶紧应了。虽然还未定夺,但看张一鸣这意思几乎可以肯定会原谅了张长丰,至少是给了个死缓的机会。 2 “你就这样原谅他了?”第二天钟晨知道结果后问张一鸣。 “算了,看在吴工的面子上。以后吴工会好好管住他的。” 钟晨无奈地摇摇头,“你太心软了,在处理雷登兄弟公司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张一鸣也无奈地一笑,“对象不一样。” “我是担心有些人有些错误会一犯再犯。” 钟晨的这个警告张一鸣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明白,但是,对于张一鸣这样的一个大局的总决策人来说,管理的艺术就是平衡的艺术,在中国办事,天理、国法、人情,一个都不能少,平衡就得在这三者之间找。钟晨的身份相当于一个监察者,她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跟张一鸣不完全一样。 “款已经付到雷登兄弟公司的账上?”张一鸣不想再说张长丰的话题,这小子太不争气,想起他就生气。 “是的。” 雷登兄弟公司的离去意味着何凯华也将离开cl总经理的位置,就个人来说,张一鸣倒是愿意留下何凯华的,但是刚刚跟他谈过,他婉言拒绝了。何凯华感谢张一鸣为保留他的清誉所做的一切,也感谢张一鸣还继续相信他,“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做过什么,我哪还有脸留下来呢?”何凯华说。 “钟晨,你……”想到何凯华的即将离去,不自觉又转到钟晨身上来,“你的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那你以后……?” “我不知道。局里会有安排。”钟晨也变得有些寥落。 “其实,其实我觉得三超材料还远不能说安全了。”张一鸣突然说。 钟晨一惊,看了张一鸣一眼,才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说这话是出于另一个心思,这不禁让钟晨的心湖轻轻一荡。 “算了,我就直说了吧。”钟晨那一眼让张一鸣觉得有些脸热,大男人做事何必躲躲闪闪的,“我想你能不能继续留下来?何总走了,我想你来接他的位置。” “总经理?”这一点出乎了钟晨的意料。 “是。” “行吗?” “当然行,投资公司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你呢,我已经跟季峰聊过,这一段日子里投资公司的大主意基本是你拿的,不是挺好吗?现在盈利丰厚。我正想问问,如果把投资公司的盈利算上你一份,不知道你的身份允不允许接受?我算是贿赂腐化国家公务员吗?” “张总,你扯远了。”钟晨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说道。 “好好,暂时不说这个。回刚才的话题,你能在cl留下来吗?” “我真的不知道。” 3 元旦新年到了,当初劫持赵敏的三朵桃花第一次同以张一鸣的女人这个新的身份欢聚过新年,虽说只是阳历年,感觉还是非常甜蜜,加上刘红、武清扬,当然还有核心人物——不是张一鸣,而是小沉香,张一鸣只能忝陪末席——尽管说起来还有人没有到场,但这基本上可以算一个大团圆的新年了。 不过这个新年里,姚静却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闲适,作为市政协委员,姚静现在有公众活动了,元旦的白天她得和其他委员们分组到一些社区街道体察民情、表示慰问和送温暖,晚上市工商联还有一个新年晚宴。 31号的晚上一家人在水郡的别墅里度过,现在人多了,只有这里才住得下。吃了大团圆的晚餐之后,姚静、刘红、乐乐和武清扬凑了一桌麻将打起来,欢欢现在有了儿子,一个人带着沉香自得其乐,没心思参与她们,也没时间专陪着张一鸣,结果搞得张一鸣倒落了单。 眼见着张一鸣在偌大的屋子里无所事事东游西晃,乐乐恶作剧地嘻嘻笑道:“喂,你别在那转来转去,转得我头都晕了,连放了两次炮,这都怪你。” “是你水平差吧?”张一鸣趁机晃到乐乐身边,“要不老公帮你两把?” “去去,不行。我们在打赌呢。”乐乐推开张一鸣。 “赌什么?” 牌桌上四个女人都俏脸一晕,微微笑了。 “不能告诉你。”乐乐娇嗔,“哎呀~,你快走开。” 4 张一鸣无趣,又转到欢欢卧室,欢欢见他,立刻面带取笑:“怎么,吃了瘪跑我这来找安慰来了?” “胡说,我来关心关心我的欢欢老婆。”看见沉香已经在小床上睡着,张一鸣便把嘴凑到欢欢脸上亲了一个,“老婆,不想我?”张一鸣的两手已经不老实地在欢欢胸前搓揉起来。 “我想你……滚蛋。”欢欢让张一鸣刚刚性起,忽然推开他,脸上带着戏弄的笑容。 “怎么了?”张一鸣已经被欢欢勾得难忍。 “会吵醒我儿子。” “那我们换个地方。”反正这别墅大着呢,房间多得很。 “也不行。没人看着,儿子醒了怎么办?” “可是……”张一鸣面露苦相。 “很想了?”欢欢满眼含春地问。 “是,是。”张一鸣忙不迭点头,也许这时候应该主打悲情牌,“你就当可怜可怜老公?” “那我看看你有多可怜。”欢欢笑嘻嘻地伸出纤长玉指轻柔地摸向张一鸣下身,触手之处,果然坚如钢铁,而且经欢欢的玉指这么有意无意地抚弄几下,那坚硬处更是又硬上几分。“哟,是挺可怜的。”欢欢同情地说。 “是啊是啊。”张一鸣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了。 欢欢忽然脸色一变,“是你个头。可怜也不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天哪,这样都不能打动她?张一鸣快仰天长叹了。 “欢欢,你、你好狠的心!”张一鸣作掩面欲哭伤心欲绝状。 第二九七章 新奇赌注 在欢欢处也碰了钉子的张一鸣无奈又无聊,卧室客厅、客厅卧室地又转了几圈之后,见实在没人搭理自己,只好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到健身房的那个大浴缸泡澡去了。 在张一鸣的心里,对于这个大浴缸、这个健身房以至于这个别墅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有了姚静和乐乐之后的第一个元旦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是和欢欢来这里交手,第一次见识这个超级大浴缸也是那一天,及至后来,又是在这里第一次要了刘红,这里真的留下很多美好的记忆。 张一鸣舒服地泡在浴缸里,闭着眼,慢慢回味着脑海中的一幕一幕,这时有人进了浴室,张一鸣睁眼一看,是姚静。 “小乖乖,你怎前么来了?”张一鸣心里大喜,姚静一向温顺而又善解人意,有她到己定当不用干挨了。 姚静已经在解衣,一边答道:“我来陪你。” 光溜溜的姚静一跨进浴缸,张一鸣就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还是我静静体贴老公。” 姚静倒在男人怀里,立刻感到男人那坚矛顶在自己的臀间,而他的双手早已急不可待地攀上了自己饱满的双乳,姚静知道男人今晚是憋急了,心里倏忽间更觉得男人的好来,他急成这样也绝不愿违了女人的意让她们做不愿意的事情,哪怕这些女人实际上已经是他的女人。 姚静放软了身子让男人由着他自己的心意尽情地捏弄搓揉,她感觉此时的男人就像一个大孩子,而自己的身子就是他最喜爱的一件玩具。 事实上确实这样,当把姚静光滑细腻的身子在手中把玩,张一鸣心里就已经充满了满足和喜悦,他已经不急于进入她。 男人的喜悦让姚静的心里也跟着喜悦,她柔柔地一笑,道:“老公,我们今天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生气吧?” 张一鸣这才停住双手在姚静全身的游走,亲了她一下,“老公不生气,不过它很生气。”张一鸣抬臀用坚矛顶了姚静一下,让她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姚静在张一鸣怀里坐直了身子,伸手扶住坚矛,缓缓让它进入到了该去的地方。张一鸣心满意足地哦了一声。 2 “告诉老公,你们打麻将赌的什么?”姚静蜜道的温润引得张一鸣贪心地将坚矛深深扎到最深处之后,才声音里都透着无比舒爽惬意地问。 姚静咬住嘴唇承受住男人的深入,然后方答道:“我们在赌你。” “赌我?” 姚静略现娇羞,面色微微红了起来,但看得出心里却高兴,道:“我们先规定今晚我们每个人都要让你爱十次……” 每人十次?就是不算上欢欢,光麻将桌上这四个也得有四十次。张一鸣惊得立刻打断姚静,“每人十次?你们干脆支一口油锅,直接把老公扔里面炸干算了。” “嗯~,你这次出去这么久,回来这几天也是先顾着公司的事情,哪里好好管过我们?” 张一鸣心想这话要是乐乐说的倒不奇怪,居然姚静也这样说,看来女人们确实很思念自己了,可是……。 “不是不管你们,可你们也太狠了吧?有首歌叫什么来着?‘让我一次爱个够’,这就是你们的如意算盘吧?难怪今晚一直把老公憋着,就留着待会把老公一次榨干?” 姚静笑起来,“反正我们已经定下了,你不准反对,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可以先欠着。我刚才还没说完,每人十次是我们的赌本,我们约好打二十圈,和牌的人就从放炮的人那里赢来一次,如果自摸,其他人就每人输一次。” 张一鸣哭笑不得,这几个女人,把老公当什么了? “那你们谁赢了?”张一鸣拍了一下姚静的丰臀,假装生气。 姚静笑得更开心,“我赢了。老公,你今天要爱我二十次呢。” 张一鸣不禁笑起来,“你赢了这么多,难怪跑来兑现来了。那这次算不算?”张一鸣抱住姚静的身子又是一阵加速冲刺,刺得姚静嗯嗯地只能娇哼,答不出话来。 这一波过去,姚静才喘着气道:“这、这次不算,从今晚上床开始。” 这次还不算?感情刚才白忙活了。张一鸣装作悻悻道:“那算了,我还是留点精力待会好迎接更大规模的榨取吧。”说完,张一鸣作势要把姚静从自己身上抱下来。 “不要。”姚静一把抱住张一鸣,“那这次就算吧,反正我赢得多,还有十九次呢。” 张一鸣觉得今天的姚静特别可爱,似乎恢复到刚刚做了自己女人的最初的那些日子。现在,作为大姐的姚静已经在无形中被赋予了很多责任,虽然姐妹之间都处得很好,但姚静还是时时刻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做事尽可能稳重、谦让,这使得张一鸣再难得看到她使性子和撒娇的一面。今天一方面是单独跟张一鸣在一起,另一方面姚静的心里觉得欢欢已经回来,自己也似乎可以放下大姐的担子了,所以才格外轻松。 姚静可爱的举动令张一鸣忍不住狠狠亲了她一下,“你赢了这么多次,都是谁输了?” “嘿嘿,乐乐输得最惨,她手里只剩两次了,老大不高兴,现在又拉着刘红和清扬打扑克牌,还是这个赌注,她想赢几次回来呢。” 张一鸣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乐乐这死丫头今晚要干着急了。 “静静,想不到你打麻将还这么厉害。” 姚静的眼里立刻闪出调皮和快乐的光彩,“老公我告诉你,不是我厉害,我们三个做手脚在逗乐乐呢。乐乐现在还拉着她俩玩扑克,肯定连最后那两次也会输干净。她今晚会急得哭呢。” 张一鸣眼泪都快要笑出来,这些女人们太可爱了! 3 浴室的门一下被推开,乐乐冲了进来,背后还跟着武清扬。 “我都听到了。不干不干我不干,原来你们出老千,今天的赌局全部作废,我还是要我的十次。”乐乐冲姚静直嚷道。 张一鸣仍然笑了一阵才止住,然后问乐乐和武清扬:“你们怎么来了?不打牌了?” “乐乐姐输完了……” “不准说!”乐乐制止武清扬。 武清扬抿嘴一笑,不作声了。 原来,就乐乐手上仅余的那两次赌注,在刘红和武清扬的联合夹击下,没几把就又输了出去。乐乐当然不甘心,就说姐姐欢欢那里还有十次,姐姐要带沉香今晚肯定用不上,不如她借来做赌本接着赌。当乐乐把这事跟欢欢一说,欢欢气得把乐乐好好骂了一顿,欢欢生气不为别的,是怪乐乐太没用,居然输了个底儿朝天,这不等于彻底把老公输了出去吗? “乐乐你真没用,别来找我。你今晚就在床上好好练习自摸吧,省得下次打麻将还输。”欢欢说。 乐乐在张一鸣面前都可以恃宠撒娇的,但是在姐姐这里却是毫无办法,吃了闭门羹,还挨了一顿骂,但心里仍是不甘,最后想到姚静今天赢得多,她性子又柔和,不如找她借几次赌本来翻本。但就这样一个人来找姚静乐乐又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已然输出去,再来借是不是好像耍赖?小心眼一动,乐乐便拉了武清扬来做陪。 刚到浴室门口,恰听到姚静给老公解密今晚赌局的蹊跷,这一下乐乐得了把柄,哪里还忍得住,立刻闯进浴室。 4 “还不快进来。”赌局归赌局,既然两女都来到这里,张一鸣可不想等到待会上床再要她们。 乐乐毫不客气,她反正输得干干净净,已是光棍一条,还不知能不能要回自己那十次的赌本,现在先在这里得一次算一次。 武清扬是第一次来水郡别墅,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浴缸,还有,也是第一次见到温婉稳重的大姐姚静这么赤条条地被老公抱在怀里,而那被坚矛深深扎入的羞人之处亦在水下若隐若现,这情形让武清扬一颗心怦怦乱跳,只站在那里发呆,也忘了应张一鸣的话。 乐乐已经脱干净,看了一眼发呆的武清扬,上前就替她解衣。“死丫头,你还装纯清是吧?” 武清扬这才清醒过来,“不是,我……” “不是就快点,自己脱,我要先进去了。” 乐乐甩下武清扬跨进浴缸,立刻从背后抱住了姚静。“静姐……”乐乐撒娇。 “干什么?”姚静其实知道乐乐的鬼心眼。 “静姐,你都进来这么久了。” “那又怎么样?” “你让一下我,好不好?” 这时武清扬也小心翼翼地跨进了浴缸,却稍稍跟纠缠在一起的张一鸣、姚静和乐乐三人离开了点。虽说张一鸣不在的时候跟姐姐们早已经裸呈相见地嬉戏过多次,张一鸣回来后的这几天里也有过同床恩爱,但是今天这场景武清扬还是初试,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 见到武清扬的举动,姚静知道她的心态,于是对乐乐使个眼色。乐乐这疯丫头,由她来给武清扬放松绝对没有问题。 乐乐对姚静的用意是一点就明,立刻放了姚静来到武清扬身边,笑嘻嘻地一把将她身子推转过去,令她背对着大家,然后轻轻拍着武清扬白皙的小翘臀,戏谑道:“清扬,翘起来,让我们看看老公写的那封信还在不在。” 第二九八章 新年旧规 乐乐此言一出,姚静想起武清扬刚来北京的时候臀瓣上张一鸣留下的作为她确认身份的几个字,再次忍不住会心地笑起来。 张一鸣也笑了,他想起当初写字时武清扬可爱的表情,那时她一直翘着可爱的小屁股等字迹干了,才小心翼翼地穿上内裤,还不放心地问:“门主,会不会蹭掉?要是蹭掉了怎么办?” “一般不会。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到了北京已经蹭掉了,姐姐们不认你那我没办法。”张一鸣吓唬她。 现在看着武清扬收白白净净的臀瓣,字迹早已全无,但乐乐她们都知道那里曾经的字迹,显然武清扬是把它们好好地保留到了北京的,真难为这傻丫头了。 “早都没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武清扬转回身不让乐乐看,她知道乐乐在戏弄自己,那字迹怎么可能留下这么长时间?而且自来北京后这段日子里,自己的身子姐姐们也不知看了多少次,也知道那字迹早没了。 “不行,我得看看。”乐乐不依不饶,武清扬只能拿眼看着张一鸣和姚静,请求援助。 张一鸣微微笑着,没作声,姚静反而笑劝武清扬道:“清扬,你就让乐乐看看,满足一下她变态的偷窥欲。” 武清扬知道今天大概是逃不出乐乐的手掌心,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平日里跟姐姐比这更露骨的玩闹也不是没玩过,主要是今天张一鸣在这里,武清扬不知道和乐乐这样玩他高不高兴。现在既然张一鸣不作声,大姐又发了话,武清扬于是一转身,将两瓣俏丽的小丰臀冲乐乐翘了起来。 姚静见武清扬这么老实,忍不住拍了她的屁股一巴掌,“傻丫头,这么听话,我们逗你呢。” 乐乐也高兴地笑起来,“清扬,看你这么听话,乐乐姐今天奖励你。就这样,别转身,不许动。” 乐乐扶稳武清扬的身子,让她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将臀瓣翘得更高,然后对张一鸣一个眼色。 张一鸣武清扬见这架势,心里早已性动,姚静识趣地从他身上下来,张一鸣起身走到武清扬身后。 武清扬听见水声心里也猜出大概会发生什么,其实除了这个场景新鲜,其它一切对她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但心里却仍旧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只感觉乐乐姐的手轻柔地在自己臀瓣上抚摸,武清扬轻轻颤抖起来,这时,又感到乐乐姐的另一只手在自己的溪谷摸了一把,便牵来一个滚烫圆润的东西,顶在了那溪谷的口上……。 2 “静姐,你们今天出老千,不算,赢我的那十次你退我。”帮着张一鸣扶枪上马,张一鸣开始在武清扬身上驰骋起来之后,乐乐退回到姚静身边厮缠起来。 “我只赢了你八次,哪有十次?”刚才在麻将桌上姚静一家通吃,赢了乐乐八次,赢了刘红和武清扬各一次。 “八次也行,你先退我。另外两次我找她们俩退。”原来在打扑克牌的时候乐乐又把手里最后的两次分别输给了刘红和武清扬。 姚静笑起来,“愿赌服输,没得退。” “不是我不服输,你们出老千嘛。” “谁说的?你看见了?赌场上的事情,除非你当场抓住,否则都下了桌了,哪还有退赌注的道理?你想想,这要是钱的话,都装进我的口袋了,还能掏出来退给你吗?” 姚静说的也是这个理,乐乐无可奈何,不禁嚷了起来,“静姐你不公平,你是大姐,不主持公道反而带头对付我。我是相信有你在桌上才掉以轻心的,不然我没这么容易上当。”乐乐这话还不完全是虚词,麻将桌上她老被抓炮,但也只是奇怪今晚的手气差,却没想到三个姐妹在搞鬼,因为恰恰是姚静赢得最多,乐乐觉得姚静不会做这种事。 姚静笑得更开心了,“这要怪你没有跟家里的情况与时俱进,欢欢姐回来了,我不是大姐了。” 乐乐一时哑口无言,片刻后才拍打着浴缸里的水面叫道:“就算我没有与时俱进,你们也不能出老千破坏家里的和谐社会啊。我不管,我要找老公评理。” 俩女都转头看向张一鸣那边,正好便看见武清扬的身子瑟瑟地抖了起来,小脸潮红,嘴里的咿呀声也益发急促。 “清扬要来了,快去扶着她点。”姚静赶紧吩咐乐乐,她离得更近。 3 乐乐刚一抱住武清扬上身,武清扬的高潮便汹涌而至,光溜溜的身子又湿又滑,在乐乐怀里抖得厉害,乐乐几乎抱她不住。张一鸣也没有忍耐,扶紧武清扬胯部,猛冲几下后就着这光景便滋润了她。 这时候,屋子外面传来隐隐约约“嘭”的一声,接着又是“嘭嘭”几声,那是礼花升空的声音。十二点了,新年到了。 乐乐一直等武清扬平息下来,才啐道:“死丫头,你可舒服了,新年的第一次老公给了你。” 武清扬也的确觉得今天这一次格外满足,闻言舒心地一笑,道:“谢谢乐乐姐,我赢你的那一次我退给你。”这丫头在一边快活的时候居然还听到了乐乐跟姚静说的话。 乐乐大喜,武清扬退她这一次数量不多,但重要的是她开了个好头。 “静姐静姐,听到没有?清扬都退我了,你也退我,八次。”乐乐冲姚静嚷,姚静才是大赢家、大财主,把她手里赢过去的赌注要回来才是正事。 张一鸣忍不住在乐乐和武清扬的屁股上各拍一巴掌,“你们这些臭丫头,赌来赌去的,问过我没有?你们手里那些筹码充其量也不过是银票,我才是开钱庄的,银票要我肯兑现才有价值,懂吗?” 女人中最不怕张一鸣的就是乐乐,她秀鼻一皱,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然后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拿着这银票,我也许还怕你不兑现,但是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有银票,你要是都不兑现,你的钱庄就倒闭了,看谁更害怕。” 张一鸣被乐乐说愣了,仔细一想她说的还真没错,这“银票”要是都不兑现,自己“钱庄”里库存的“银子”又兑给谁去呢?银子兑不出去,钱庄可不就倒闭了? 张一鸣气得笑起来,扬手又要打乐乐的屁股,她尖叫一声“静姐”,逃到姚静身边,把屁股藏了起来。 姚静柔和地一笑,“好了别闹了。”说罢淌到张一鸣身边,“来,我给你洗洗。都十二点了,欢欢姐和刘红还等着呢。” 4 这浴缸的温水进水阀一直开着,以保持缸内的水温和清洁,张一鸣靠在浴缸边躺好后,享受姚静帮自己清洗和放松。 “静静,我听见你刚才的话了。”张一鸣忽然说。 “什么话?” “你说欢欢回来了,所以你不是大姐了。” “是啊。怎么了?” 张一鸣笑了一下,“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的老婆个个通情达理,你们之间相处得也这么好,所谓姐妹,那是年龄的区分,在我心里你们是没有那种意思的大小之分的。” “哪种意思的大小之分?” “就是……。你也调皮。”张一鸣发现姚静眼里调皮的笑意,才知她是故意问的,于是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就是没有表示地位高低之意的大小之分。”张一鸣还是把话说明了。 姚静眼里的调皮转成温柔,“我知道,所以我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原来我们三姐妹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欢欢姐拿主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没说完呢。”张一鸣接着道,“正因为在老公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无所谓正侧,无所谓大小,所以你们都不要太在意。但另一方面,姐妹多了,总要有一个管事的,为大家做些协调工作,我想这还得要你来。” 这才是张一鸣提起这番话的本意。 “还是我?那欢欢姐……?”姚静有些意外,也有些犹豫。 “你看,你心里还是想到那方面去了。不是说了,这是跟地位无关的事情,这是一份辛苦活,你欢欢姐刚生了孩子,她哪有时间管大家的事情?就算以后沉香大了,不要操那么多心了,这份差事欢欢也干不了啊。欢欢那脾气,三句话不耐烦就恨不得动手的,她来管事,还不把这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以前你们的事情都是她拿主意,那是在江湖上,是为求生存,现在咱是在家里,是为求和谐,这可不一样。”看见乐乐和武清扬也都在听着,张一鸣便笑着问她们,“你们说,老公说的对不对?” “对对。”乐乐连连点头,比谁都积极。 乐乐最怕自己那亲姐姐,如果再让姐姐取代姚静管了事,乐乐以后就一点调皮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她坚决支持姚静“留任”,不管怎么说,虽然张一鸣说没有大小之分,但姚静既然管事,地位总归要特殊一点,在乐乐看来,姚静就变成姐姐的制衡力量,必要的时候可以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张一鸣一眼看出乐乐的鬼心眼,嘿嘿一笑道:“静静管事是没错,但是你特殊,我决定将你单独划拨到欢欢名下,由欢欢管理。” “我不嘛。”水花四溅,乐乐叫喊着一下扑到了张一鸣身边来。 第二九九章 岚岚之父 这一晚上张一鸣当然没有每个女人都爱她十次,真要这样的话,铁棒也磨成绣花针了。不过他还是任劳任怨地让女人们个个都满足地睡去,这一点他能做到的。虽然乐乐早已输光了“银票”,张一鸣这钱庄掌柜最终还是没少支“银子”给她,哪敢啊,就当是贷款给她吧。 第二天一大早,姚静要赶着去参加政协委员的送温暖之行,趁其他女人都还睡着,张一鸣也起身和姚静一块出发,他去天鹅山庄看赵敏,顺便补上上次那未完的午餐。 到达华家,时间不过才上午十点多,但赵敏已经在厨房里指挥钟点工阿姨准备午餐。 “怎么回事?这部么早就做饭了,你姐姐还亲自下厨房?”张一鸣奇怪,悄悄问陈鹭。虽然不是赵敏亲手在做饭,但对于这个年龄又是富足家庭长大的她而言,能在厨房里掺合已是稀奇。 陈鹭嘻嘻一笑,歪着脑袋道:“还不是姐姐想给某人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 原来如此。 “你们知道我要来?”张一鸣又问。 “不知道啊。”陈鹭小嘴翘了翘,“不过姐姐就是这样,她觉得你应该来,所以就做了。还好你来了,如若不然的话,哼哼,”陈鹭开始摇头晃脑,“你知道后果的。” 张一鸣笑起来,“我没来的话你们也可以叫我嘛。” “哼,姐姐才不会叫呢,她宁愿一桌子饭菜倒掉。该你做的事,为什么还要别人提醒你?那多没意思,姐姐最讨厌这样了。” 这陈鹭,对赵敏的个性可是了解得透彻。 “要不,以后碰到这样的情况你悄悄提醒我?我会感谢你的。”这还真有必要,可以减少很多惹得赵敏生气的机会。 “我为你们做的事还少了吗?也没见你感谢我。” “行行,说谢就谢,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陈鹭高兴地想了想,却一时想不起自己缺什么,“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2 中午这顿饭算是吃得挺高兴,席间陈鹭提到学校里今晚有一个学生会组织的迎新年晚会,问赵敏去不去。赵敏看看张一鸣,不知道他能在这里呆多久,心里有些犹豫,便道:“再说吧。” 事情偏是这么凑巧,电视里北京台的午间新闻播报市五套班子各级领导在新年第一天下社区、走基层、慰问老百姓的新闻,画面正好就有一组姚静在内的市政协委员在某个街道慰问的情况。 陈鹭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兴奋地叫起来,“咦,那不是姚……” 虽然陈鹭及时收了声,姚姐姐三个字没说完,但是经她这一叫赵敏还是看见了画面里的姚静。 赵敏并非多么讨厌姚静本人,但是姚静跟她的竞争关系是客观事实,眼见着姚静从去年成为《风云女性》新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到今年的新年第一天又上了电视台的新闻,赵敏心里怎会没有一点失落?赵敏并非羡慕姚静的风光,如果没有张一鸣的原因,姚静即便当上国家主席赵敏也不在意,但是既然作为竞争者,姚静的风光总让赵敏有些压力,赵敏想起跟张一鸣打的那个赌,自己真能让张一鸣离开这些越来越出色的女人们吗? “哟,姚静什么时候当上政协委员了?”这时候华佳敏也无意识地说了句。 一时间,赵敏的心里更加郁闷,却又不能直接发泄,便忽然对陈鹭道:“陈鹭,快点吃,吃完我们去学校参加晚会。” 刚刚还是“再说吧”,现在就变了卦,这回连陈鹭也没能马上弄清楚姐姐的心思,“姐姐,去参加晚会也不用这么早吧?” “我们就不需要准备准备?再说还可以帮学生会布置会场,总比在这看着无聊的电视好。你去不去?不去我先走了。”赵敏没好气地说。 陈鹭这时候才猜出点端倪来。唉,又是自己引出的事端,陈鹭心中一叹,只怪自己嘴太快,姚静不过在镜头上出现几秒钟,干嘛要大惊小怪呢? 3 吃完饭赵敏真就拉着陈鹭走了,把张一鸣留在了家里。这时候大家也都明白了赵敏的气从何来,俩姐妹走后,张一鸣无奈地对华佳敏苦笑。华佳敏说了句“这孩子……”,便也无可奈何了。 “一鸣,待会司机会来接我,我要到公司处理些事情,晚上工商联还有个新年晚宴。你就在这里自己休息还是……?”华佳敏看了看时间问张一鸣。 赵敏和陈鹭走了,华佳敏又得走,张一鸣当然没必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听说司机要来,张一鸣忽然道:“华总,我今天再给您当回司机吧。” “嗯?”华佳敏笑起来,“你现在的身价可不一般了。” “那是在别人眼里。”张一鸣也笑笑,“在您这,我还能变到哪儿去。” 华佳敏满意地点点头,她看中的正是张一鸣本质上的这种诚信和重情重义,这种本质不因他自身的外部条件变化而变化,这也是华佳敏始终还是希望赵敏能跟张一鸣有个好结果的原因,只有把女儿交到张一鸣手上,华佳敏才能在各方面都感到放心。 华佳敏电话吩咐司机不用来了,然后和张一鸣一同离开天鹅山庄。张一鸣重操旧业,再次开起那辆熟悉的奥迪。 将华佳敏送到公司后,张一鸣问清她准备六点出发参加晚宴,便道:“我去看看我师姐,六点准时来这接您。” 华佳敏想起要没有王丽就没有张一鸣这个司机,点头道:“你去吧,替我向王丽问个好。” 4 到了王丽家里,她一家人连同岚岚的姥姥都在。王丽和姥姥正看着电视,李建国难得有这样的清闲时光,抱着岚岚在逗她玩,场面倍觉温馨。 见张一鸣到来,王丽很惊喜,“一鸣你回来了?我们刚刚还说起你呢。” “回一个多星期了。”张一鸣答,又问,“说我什么呢?” “中午我们在电视上看见姚静了,她还真不错哈,政协委员了。”王丽语气里透着高兴,替姚静,也替张一鸣。 原来又是这事。姚静上一回镜,一不留神就气跑了一个,现在总算也有为这事高兴的,看来她还不能算“票房毒药”。 李建国走过来,把岚岚递到张一鸣手里,富有深意地笑笑,道:“好久不见了,来,抱抱。”因为姥姥还不知道岚岚的身世,李建国不能说得太明白。 李建国越是大度,张一鸣心里就越愧疚,岚岚倒是乖,到了张一鸣手里居然一点不闹,滴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他的脸,张一鸣抱着岚岚使劲亲了一下,便赶紧递到王丽手里,“还是师姐抱吧。” 王丽又接过岚岚,岚岚大概不愿意再在大人们手里被这样传来传去,开始挣扎,嘴里叫着“姥姥”。 “岚岚会说话了?”张一鸣又惊又喜。 “你以为呢,岚岚已经一岁半多了。”王丽先是既得意又骄傲,倏忽间却又黯然下来,岚岚能叫人了,可是该让她如何叫张一鸣? 姥姥接过岚岚,岚岚又挣扎着要下地走,姥姥便扶着她摇摇晃晃地,一会到了另一间屋去了。 王丽的神情李建国都看在眼里,见姥姥进屋去了,他走到张一鸣身边坐下,正色道:“一鸣,今天正好你来了,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您说。”张一鸣以为李建国有事相求,他决心无论李建国所求为何,都尽一切努力帮上他。 “你看岚岚越来越大,现在都能叫人了,我想,以后也让她叫你爸爸吧。对外就说你认了岚岚作干女儿,这样说主要是对王丽的影响小点。至于什么时候告诉岚岚真相,我们等她大了后再说。” 李建国的话说到了王丽的心上,但这件事情如果李建国不主动提,王丽是不可能自己提出来的,她不能太自私,对李建国太不公平。 张一鸣没想到李建国说的是这事,心里的愧疚如狂涛一样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言辞,他讷讷了半天,也只能说出:“李大哥,这、这、合适吗?对您太、太……” 李建国淡淡地笑笑,“这事我想了有一阵了,确实,在我的位置,是不容易接受自己的孩子也叫别人爸爸,但是反过来我又想,在你的位置,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自己爸爸,又何尝让人容易接受呢?我们单位有一对离异后重新组织的家庭,女方是带着孩子过来的,现在孩子也是叫两个爸爸,他们家处理得很好,我觉得可以学习。我们都是成年人,应该多想想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纠缠问题。” 张一鸣第一次产生想跪下谢罪的冲动,他忽然发现,对于有些做了错事的人来说,宽容所带来的压力远比报复要大得多。 王丽眼里噙着泪水,这时候,对两个男人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一鸣不再拒绝李建国的提议,这时忽然想起来,道:“师姐、李大哥,忘了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有了个儿子。” “是吗?谁生的?”王丽脱口问道,她想起去年春节时张一鸣就说起会做爸爸的事情,那时没来得及问仔细,后来张一鸣离开也就忘了这茬,可现在想想,姚静她们三个都一直在北京,没见她们谁大了肚子呀?女人生孩子可不比母鸡下蛋,还能一眨眼工夫就生下来了? “是、是……”张一鸣看看李建国,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别在那里扭扭捏捏了,你害了那么多女孩子,老李都知道,他不说是怕你难堪。” 现在对于张一鸣在女人方面的状况,李建国确实已基本了解,他虽然不以为然,但毕竟那是张一鸣的私事,他觉得自己也无权置评,李建国心想张一鸣现在也算是有钱的富人阶层,可能多少染了点这个阶层热衷于追逐女人的陋习,但张一鸣至少在其它方面给自己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张一鸣这才嗫嚅着说道:“不是她们几个。” 王丽气得狠狠瞪张一鸣一眼,“又是一个新的?一鸣,你现在有了点钱也不能太放肆了。女孩子害了一个又一个,你还有完没完?” “师姐,我可没害人,我对她们都挺好。”张一鸣小声辩解。 “你少跟我狡辩。现在孩子谁带着呢?请了保姆还是……?” “自己带着。” 王丽一哼,“你们带得好吗?”想了想又道,“啥时带她们母子来我见见。”见张一鸣有些愣神,王丽又生气道:“看着我干什么?我是想让岚岚她姥姥教教你们。” 第三零零章 相遇艳姐 张一鸣没在王丽家吃饭,准六点赶到朝华集团接上了华佳敏。 华佳敏的办公室套间里有自己的衣柜、梳洗间和休息房,她此时已经整理过容妆,换上一套绒面的旗袍装晚礼服,水红的颜色,设计出众、做工精良,穿在身上显得成熟、端庄而且——性感! 性感?这个词在张一鸣脑海里跳出来后他自己也吓一跳。也许是这旗袍太贴身,把华佳敏的曲线暴露无遗。张一鸣不禁佩服旗袍的发明者,它既符合了中国含蓄的传统文化,又能满足女人展现自身身体魅力的本能愿望,它不像西式服装那样袒胸露背,却是在什么都不暴露中把什么都暴露了,所以说,中式服装里还只有旗袍作为女性晚装最为大方、得体又漂亮,难怪深受女人们喜爱。 “华总您今晚真究漂亮。”张一鸣道。与其暗自欣赏不如说出来,中国人说君子坦荡荡,老外说赞美女人是绅士的美德。 华佳敏淡淡笑了,“小敏都快二十了,我还有什么可漂亮的,今天是生意场上的需要,没办法。” 张一鸣从后视镜中看见华佳敏笑容里的一丝落寞,不禁体会到女人作为母亲的矛盾心情,一方面她们欣喜于自己孩子的成长,另一方面孩子的成长却又不断提醒着她们自己的年华老去,让她们心中滋长出越来越深的落寞与哀伤。 对于华佳敏这样的心情,张一鸣也感到无能为力。 2 “一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到达地点后,华佳敏问张一鸣,华佳敏清楚张一鸣现在并非真的只是自己的司机,他要是愿意,完全有资格出席这种晚宴。 “算了吧。我出去转转,到时再来接您。” “一鸣,你为什么不愿意参与些这种活动呢?生意场上这是不可避免的。” “习惯了。我不爱出头露面。”这是作为操盘手养成的习惯,现在也改不了了。 华佳敏无奈地摇摇头,“那随你了。” 华佳敏正要下车,张一鸣忽然想起姚静也要出席这个晚宴,作为工商联推选出的新的政协委员,她还有一个简短致辞。 “等等华总,我也去。”张一鸣忙说。 “怎么改主意了?”华佳敏笑起来。 “姚静也在里面,我偷偷看看她的表现。”张一鸣笑道。 “哦。”华佳敏听见是这么回事,不好多说什么。她现在尽量在任何时候都避免对张一鸣的其他女人发表意见。 “您进去后忙您的,不用管我。”张一鸣又说。 华佳敏嗯了一声。 进到晚宴大厅,开席时间还没到,是宴会前的鸡尾酒时间,大厅里已到的人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手里端着香槟或鸡尾酒,聊着不同的话题,或给旧识引见新交,互相交换着名片。 一个服务生经过,张一鸣顺手从他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槟,然后四处转悠着,寻找姚静的身影。 转了一阵,姚静没看见,却发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陆婉。陆婉显然是这场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之一,不仅此时在她身边围着众多人士,不时还有人或远或近的跟她招呼,她也频频点头或遥遥举杯应酬着。 看见陆婉,张一鸣才想起也是好久没见她了,立刻欣喜地穿过大厅走到她身后。 “姐。”张一鸣今天心情很好,他知道陆婉喜欢听自己这样叫她。 陆婉回过头,看见张一鸣,极其惊喜地低声叫道,“天,一鸣,这么长时间你到哪去了?” 张一鸣看见陆婉的眼睛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这让他心头升起一片温暖,他搞不清楚原因,但是能感到陆婉是真喜欢见到自己,也不光是这一次,每次都是如此。 陆婉回头对众人道:“我弟弟。我们好久没见了,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诸位。”说罢向大家露出一个迷人的歉意的微笑,拉了张一鸣的手快步离开人群圈子。 3 “这人谁啊?”陆婉拉张一鸣走后,旁人中有好奇的忍不住问,“没听说陆婉有弟弟啊?” “肯定不是亲弟弟,没准,嘿嘿……”这一个的话里透着意思明显的暧昧。 “你们这些男人,除了酸葡萄心理就是意淫。”一个女人插话,“陆婉那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走了,你们啥时见过陆婉这样的?人肯定是真亲戚。” “就是。”另一个女人附和,忽然想起什么,道:“好像陆婉还真有个弟弟,还是几年前有一次我们在酒吧happy,陆婉喝高了,嘟囔着弟弟生日来着,几个字我也没听清。不过就听见过那么一次,陆婉好像不爱提她们家里人,今天也算是怪了,这么高调把这弟弟推了出来。” 男人中有人嘿嘿笑了几声,又有人道:“男人意淫,女人八婆。既然是人弟弟,你管人这么多?怎么着,对人弟弟有那么点意思?” 女人应付这等情形显然老到,立刻毫不脸红地答道:“去你的,我倒是对你有意思,不过你老婆干吗?她今天来了没有,要不我找她谈谈?行的话咱俩今晚就比划比划。” “可别,姐姐。”男人立刻拱手,“我们家那位还真来了,你可别给我添乱。” 大家都笑起来。 因为陆婉已经不在,这一堆人说没多久便渐渐散开,各自重新组合去了。 4 陆婉拉着张一鸣来到洗手间外的吸烟区停下,这里人少,陆婉仔细端详了张一鸣好久,方问道:“一鸣,听说你病了?” 陆婉眼里有一丝担忧,这再次让张一鸣感到温暖,陆婉真的很关心自己。“没有,我只是去休假疗养了一阵,这跟养病还是有蛮大不同的。” 陆婉看张一鸣的面色也确实不像有病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随即又叮嘱道:“你可别病了,姐最怕听到这个。” 不久外面的晚宴要开始了,吸烟区的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张一鸣和陆婉,张一鸣这时才悄悄说:“陆姐,你今天这身上这件是不是那次穿的?” 原来陆婉今天穿的也是旗袍晚装,缎面镶亮晶片,黑色,无袖,如果没记错,那一次张一鸣就是在陆婉这一身黑色旗袍上射满白色斑点。 陆婉眼里一下爱欲盈动,“你还记得?不过不是那件,那件被你弄脏了,又没法拿去干洗,姐还能穿吗?所以另买了一件。” 张一鸣不禁也回想起那天的旖旎,便感觉心中那欲望有点蠢蠢欲动。“晚宴开始了,姐你进去吧。”张一鸣觉得要赶快摆脱目前的状况。 “你不去?” “我不是来参见晚宴的,姚静会来,所以我偷偷溜来看看。” 通往宴会大厅的门已经关上,在吸烟区这里能听见领导开始致辞,“姐你进去吧。”张一鸣又说一句。 吸烟区这里早没有一个人,陆婉看看宴会大厅的门,又看看不远处的洗手间,那里也空无一人,保洁人员不知跑哪去了,陆婉忽然拉住张一鸣的手,飞快地拉着他进了女厕,打开一扇隔间的门,又飞快地将张一鸣拉进去,然后从里面锁上了。 五星级的宾馆,厕所洁净而宽敞。陆婉在马桶上坐下,让张一鸣站在自己面前。直到此时,张一鸣才彻底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进了女厕所,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进女厕所,而且,下面即将会发生什么,用脚后跟也能想到。 陆婉看着张一鸣,露出一个充满魅惑的笑,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也许是因为晚宴的缘故,陆婉今晚的唇色涂得特别红艳,张一鸣只觉得下身一下跳了起来。 “会有人吗?”张一鸣轻声问。 “我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没见人进出,不会还有人的。”陆婉也小声答道。 “……” 张一鸣还想说什么,陆婉嘟起红唇,伸出一个指头立在唇边,示意张一鸣不要再说话,然后捏住他裤上的拉链头,缓缓地向下拉去。 没错,这个时候,只需做,不需说!张一鸣仰头闭眼,仔细感受起陆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直到自己坚挺的长矛怒峙于空气当中。 陆婉今晚也带了手套,不是上次那种缎面的,是黑色网状,她把手套脱了下来才握住张一鸣的长矛,随后抬头向张一鸣妩媚地一笑,“待会还要出去,今天不能把姐的身上弄脏了。” “那我待会怎么……?”张一鸣想到那最高峰的一刻怎么办? 陆婉翘起一只葱葱玉指轻点了一下矛头,点得长矛又是一跳,“姐当然会让你彻底舒服的,你才尝过姐的几分滋味?就以为姐没别的能耐了?” 轻轻撸动几下,陆婉魅艳的红唇轻启,倏忽间,张一鸣便觉得进入一个温润新世界。 …… 新的环境带来新的刺激,何况这还是随时可能来人的公共场所,陆婉唇舌交替,手口并用,不一会张一鸣便感到爆发的冲动一阵阵冲向脑门。 陆婉已非第一次替张一鸣服务,对他的反应已经熟悉,考虑到确实并非私家场所,陆婉觉得让他快点到来也好,于是不但动作加快,眼中也作出些媚丝,鼻中还开始故意哼出些靡靡之声来,刺激着张一鸣的各路感官。 就在这时,宴会大厅里的喇叭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透过几重门、转过几道弯地传到张一鸣和陆婉的耳朵里,那是姚静开始致辞了……。 第三零一章 尴尬隔壁 陆婉听出姚静的声音,遂吐出张一鸣的长矛,一边轻握撸动,一边轻轻调笑道,“一鸣,你的女人在那边正经八百地致辞,你却在这里把姐给偷了。” 一个偷字,道尽这紧张、刺激又有些错乱的禁忌的快感,张一鸣本就到了爆发的边缘,如何还经得起陆婉这话的一激,一个控制不住,即告喷薄而出。 这一下陆婉也没料到,直觉一道白箭激射到脸上,眉眼嘴鼻即糊满一片,陆婉“呀”地一声惊呼,立刻张口堵住了张一鸣的第二波发射,同时赶紧用手接住下巴,生怕脸上的东西滴落到衣服上,那可是黑白分明,绝对无法掩人耳目。 张一鸣今晚尤其区神勇,发射了十余波才渐渐停止下来。陆婉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乱动,直到确认张一鸣真的完了之后,才艰难地吐出长矛,长出一口气。 张一鸣倍感不好意思,怎么又像个懵懂少年,一点都控制不住。 “姐,对不起,你、你吐出来到马桶里……”张一鸣嗫嚅着。 陆婉疲惫地从挂在壁上的卫生纸圈扯下一段,将脸上擦拭干净后向张一鸣迷人地一笑,张开嘴让他看了看里面的空空如也。陆婉早咽下去了。 “舒服吗?” 张一鸣点头,当然舒服。 陆婉开心地一笑,“是姐给你的新年礼物。” 陆婉站起身来,整理好晚装,然后又俯在张一鸣耳边悄声问:“刚才那样,如果是你的那些女人们,比如说外面那姚静,她会吐吗?” 张一鸣摇头,她们当然不会。 陆婉红唇含住张一鸣的耳垂,用舌头舔弄了几下,喉间发出充诱惑的磁性声音轻轻道:“姐也不会吐,你的,姐喜欢。” 张一鸣刚刚偃旗息鼓但仍被陆婉垂下的一只手抚弄着的长矛立刻又进入战斗状态,张一鸣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陆婉弄得有些迷醉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赶上了陆婉,结果发现陆婉略施手段,就再次成为自己的感官导师。不过这回张一鸣再不像最初几次那么沮丧,因为他感到陆婉是真想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快乐,没别的意思,既然如此,在她的牵引下探寻感官最本质的快乐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鸣,你越来越厉害,姐都有点受不了你了。”陆婉拍了拍再度坚挺的长矛,捏住它塞回张一鸣的裤中封藏起来,“今天不行了,下次吧,啊?”说罢再展笑颜,已是温婉妩媚,再无刚才妖艳之感。她真是一个魔鬼天使! “我先出去补下妆,没人就叫你出来。”陆婉拉开隔间的门闪身而出,一会儿,张一鸣探头望时,见她正向自己招手,于是赶紧也蹿了出去。 2 就在张一鸣和陆婉异类偷情的女厕隔间的隔壁一间,华佳敏大气不敢出地坐在马桶上,直到隔壁两人已经离开很久,她的心跳还没法平静下来。 宴会开始之前,华佳敏在洗手间补妆耽搁了很长时间,补好妆后宴会大厅里领导致辞的声音传来,宴会已经开始。这时洗手间里已空无一人,华佳敏进入一个隔间准备方便一下即刻去宴会大厅,就在她刚刚关上隔间的门,陆婉拉着张一鸣进了洗手间。 一开始华佳敏未曾注意情况的不同,直到突然听到张一鸣的第一句话——“会有人吗?” 女厕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华佳敏着实吓了一跳,在她还未判明情况不敢出声之时,接着陆婉的声音响起——“我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没见人进出,不会还有人的。” 华佳敏希望是男人误入女厕的愿望化为泡影,这时候她可以肯定这一对男女是来干嘛的。 华佳敏一方面暗骂隔壁的男女,骂他们无耻且粗心,起码也要先各个隔间看看确认没人再干那些勾当嘛,另一方面华佳敏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去,搞得陷入如此一个尴尬境地,这是华佳敏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华佳敏只得屏住呼吸,盼望隔壁的男女早些完事。 然而,让华佳敏更加惊讶得几乎晕厥的事情还在后面。 稍稍稳定了情绪后的华佳敏坐在一板之隔的另一个隔间里,听着隔壁开始传来悉索的声音,不多久,男人的声音再次想起——“那我待会怎么……?”,听见这句话的一刹那,要不是华佳敏手快立刻蒙住自己的嘴,她险些叫喊出来。隔壁的男人竟然是——张一鸣!? 以自己对张一鸣的熟悉,又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华佳敏确信自己不会听错。千百个念头在华佳敏脑海里急转交汇,天哪,一鸣这也太、太不着调了,竟然在公共场所的女厕里干出这种事。那女人是谁?姚静吗?华佳敏对姚静不太熟,刚才又没听仔细。 马上又听到了女人的话,华佳敏听出来,这不是姚静,是陆婉。陆婉这个女人华佳敏也算认识,今晚一进会场就遇上她,两人还寒暄了几句。 那边已经传来吸吮的声响,不用亲眼看见,华佳敏也能猜出此刻隔壁的状况。华佳敏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象隔壁的图景,但是所有的感官和大脑都不听使唤,脑海中还是随着隔壁的声响产生清晰的图像。隔壁要是一对无关的男女也许会稍稍好一点,但是华佳敏偏偏认识他们,尤其是张一鸣! 上帝!华佳敏紧紧咬住嘴唇,随着隔壁的俩人进入状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不断朝脑中涌来,到最后,华佳敏已经无法控制一切,她恐惧地闭上眼,耳朵却更加仔细捕捉隔壁的每一个声音,再在脑海中合成一副已经多年没有过的图像。 …… “噗噗噗”,最后华佳敏几乎能够听见粘稠的液体打在陆婉脸上的声音,那是张一鸣失控的第一发。 天哪!华佳敏心中再次呼叫,脑中便一片空白,连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都不知道。 …… 一切风平浪静,张一鸣和陆婉都走了,华佳敏休息好久,缓缓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道凉丝丝的滑液从蜜部滴落到大腿内侧,然后顺着腿间流下,这个发现让华佳敏腿一软,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3 错过姚静的致辞,张一鸣也没心思再进晚宴大厅,陆婉还有应酬不得不去,俩人便在大厅门口分手,陆婉今晚似乎特别高兴,见四下无人,飞快地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才推门进去了。 张一鸣下楼到奥迪车里,呆呆地坐了会,正想着去哪里转转再回来接华佳敏,便接到华佳敏的电话。 “一鸣,你在哪里?”华佳敏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似乎特别疲惫虚弱,张一鸣很是奇怪,宴会刚刚开始不久,难道已经喝了很多酒? “我就在楼下车里。”张一鸣回答。 “你、你等我,我马上下来。我不舒服,想现在回家。” 原来是不舒服,难怪。张一鸣点着车,打开暖气,让车里的温度先暖和起来。 华佳敏出来了,张一鸣见她有些步履虚浮,赶紧下车迎上去把她扶住。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不想再呆下去了。” 华佳敏不敢正视张一鸣的脸,轻轻推开他伸来扶自己的手。华佳敏当然并非头晕,而是刚才卫生间里不为人知的一幕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她无法在晚宴现场继续下去。 张一鸣看见华佳敏脸上有着未退的潮红,心想她真是病了,不顾她的阻拦,扶着她往车里去。华佳敏不再坚持,只是恍惚间鼻息中似乎传来张一鸣身上残留的刚才那雄性激素的气味,脚下几乎又是一软。 “您小心点。”张一鸣扶稳华佳敏进入了汽车后座。 4 回到天鹅山庄,赵敏和陈鹭已经在家,张一鸣搀着华佳敏进屋后立刻对两个女孩道:“你们妈不舒服,扶她回房休息。” 华佳敏身体上本就没事,但现在不得不装出虚弱的样子,由两个女儿接过,被扶到自己的卧室躺下了。看到两个女儿焦急地守在床前,华佳敏忽然感到一阵欣慰,一直以来她独立支撑公司和家庭,虽说只有一个女儿,但因为女儿已经没有了父爱,所以华佳敏已经好久没有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如此虚弱过,今天她忽然感到自己不一定需要时刻都撑着,女儿已经长大,现在还有了个干女儿,俩姐妹可以互相支持,甚至可以照顾她这个妈了。 “你们下去吧,妈没事。”华佳敏露出一个笑脸对一对女儿说。 “干妈,你的嘴唇出血了。”陈鹭看见了说。 “是宴会上不小心自己咬的。”华佳敏的脸一下热了起来,胡乱撒了个谎。 “妈你真没事?”赵敏又问。 华佳敏点点头,“你们下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赵敏觉得让母亲安静躺会是没错的,便和陈鹭暂时下楼去了。待女儿们走后,华佳敏悄悄下床,找了条干净的内裤,面红耳赤地赶紧把身上那条弄脏的换下,扔到自己浴室的洗手池里。 第三零二章 母亲秘密 1 “我妈怎么了?”下楼后赵敏问张一鸣。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送她去参加商务晚宴,没多久她就退场了,说是头晕,让我送她回家。” “干妈脸有点红,可能喝多了酒。”陈鹭说。 “没多大酒气呀用。”赵敏皱皱眉。 “让她休息下,明天再看看。”张一鸣说。 于是三人在客厅坐下,慢慢聊起了别的。 “你们怎么这么早也回了?”张一鸣问赵敏。 陈鹭立刻兴奋地嘻嘻笑起来,道:“姐姐现在出名了,都有fans了。” “怎么回事?”张一鸣笑问。 “就是上次在霍金演讲后提问时姐姐的表现,学校网上论坛里都传开了,争论不休呢。有人酸溜溜地说姐姐没什么了不起,也就是变着花样出风头罢了,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姐姐更加展现了北大学生的风采,主要说姐姐身上有一种大气,其他两人从言辞上看倒也不能说没水平,但是跟姐姐一比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今天晚会上好多人找借口围着姐姐转,特别是剑南春带来一帮文科那边的。” “剑南春?是谁?”张一鸣觉得这名字倒是奇怪。 陈鹭一下愣住了,该不该提剑南春的事情呢? “就是那天你看见的那个男生。”赵敏淡淡地说。 张一鸣想起霍金演讲那天最后跟赵敏陈鹭在一起的男孩,原来是他。 “这跟你们这么早回来有关吗?”张一鸣又问陈鹭。 “哎呀,人一多了就什么样的都有,他们在一边闲着没事就瞎议论,说着说着就扯远了,又扯起什么理科女生不如文科女生懂得感情,不是不是,原话是‘ 识得风情’,呕,酸溜溜的听得我都想吐。”陈鹭吐出舌头夸张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姐姐听着烦,我们就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剑南春还不错,是站在姐姐这边的。”末了陈鹭还不忘对剑南春点评一句。 虽然听得不是特明白,但差不多也知道了大概,张一鸣感到这个剑南春跟俩姐妹的关系看来比较密切,中间应该是发生了点事情的。 赵敏似乎牵挂着母亲,往楼上华佳敏的卧室看了几次,张一鸣想这是个机会让她们母女更亲近,便起身告辞,临走又叮嘱赵敏照看好妈妈。 2 华佳敏一直没有睡着,虽然已经回到家里,她的心情仍旧不能平静,总抑制不住地想起今晚在卫生间听到的那一幕,尤其是最后那“噗噗噗”的一串声音,就像打在华佳敏心上一样,打得心脏也跟着“嘭嘭嘭”狂跳不止。 张一鸣走后,赵敏再次到华佳敏卧室,华佳敏这时候不知道该跟女儿说些什么,便闭上眼装作睡着了。 赵敏见母亲脸上仍旧有些潮红,伸手在她额上摸了摸,有点烫,于是准备拧一把毛巾给母亲擦擦。 走进浴室,赵敏看见了扔在洗手池的内裤。 赵敏好生奇怪,她知道母亲好洁,换洗的贴身衣物从不会隔夜放着,所以这显然是妈妈刚换下的。赵敏伸手想将内裤捡出来,赫然发现内裤上那些湿漉漉的痕迹,赵敏的脸立刻刷地一下红透到脖子。虽然还是姑娘家,但赵敏毕竟已近二十岁,并非什么都不懂得,内裤上的痕迹从量和性状看都不似女人一般的分泌物,赵敏隐隐约约感到难道、难道是……?怎么会这样?! 赵敏面红耳赤地拎着那条内裤发呆,这时听见陈鹭也进了卧室。“干妈?姐姐?”陈鹭轻轻地叫。 赵敏手忙脚乱地把内裤扔进一个盆里,哗哗地接上水,以防陈鹭也进来发现内裤上的秘密。 3 张一鸣回到家里时姚静已经回了,女人们都在跟姚静嬉笑,说姚委员上镜真漂亮。张一鸣进门正好见到本来屈腿侧身跪坐在沙发上的乐乐站到了沙发上面,大呼小叫道:“大家安静,听我说,按照现在网络语言的标准语法,我正式宣布静姐为‘史上最’漂亮的政协委员。” 室内温暖如春,张一鸣看着乐乐站在沙发上,宽松的家居裤腿下露出脚踝以下裹在黑色短丝袜里足部,黑玉一般,煞是可爱,忍不住走到沙发前将她抱了起来,亲一下道:“我宣布乐乐是我们家‘史上最’捣蛋的调皮鬼。” 乐乐勾住张一鸣的脖子,两腿一张夹到他的腰上,快活地问道:“老公,看见静姐上电视了吗?” 姚静过来拍拍乐乐的屁股,“先下来,把老公衣服都弄皱了。” 张一鸣将乐乐放回沙发上,姚静替张一鸣脱下风衣,张一鸣笑道:“不敢当啊,让史上最漂亮的政协委员替我脱衣。” “你就装吧你。”欢欢听见张一鸣回来,抱着孩子从卧室出来,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接过话头,“帮你脱件衣服就不敢当了,你晚上在小静身上耍威风的时候怎么就敢当了?” 张一鸣嘿嘿一笑,“静静再是史上最漂亮的政协委员也是我老婆嘛。来,我抱抱我儿子。” 张一鸣接过沉香,抱在手里高兴地大幅晃悠两下,嘴里“噢噢”地叫着,结果沉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嘿,他怎么了?”张一鸣莫名其妙,“不哭不哭,儿子不哭。”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晃得更厉害。 欢欢一步冲上来,“给我。”先是小心翼翼地接回沉香,然后才冲张一鸣骂道:“你发神经啊,晃来晃去的。” “小孩子不是喜欢吗?要不干嘛睡摇篮?”张一鸣特委屈。 欢欢抬脚就要踢张一鸣,张一鸣躲开一步。 “有你这么晃的吗?这么大动作,你吓着他了。”欢欢恼道。 原来如此,张一鸣知错,嘿嘿一笑,心道这带孩子是真有学问,该好好学学。想到这便想起今天师姐的话,别看欢欢比自己知道得多一点,肯定也是个半罐子水,是该让她去师姐家,让岚岚的姥姥指点指点。 张一鸣把今天到师姐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师姐请欢欢带孩子过去玩,没敢说要欢欢去接受指导的话,否则欢欢肯定又要踢人。没料到即便这样,欢欢想了想后还是说不去。 “怎么了欢欢?师姐就像我的长辈一样,我很尊敬她的,我都答应了。”张一鸣说。 “尊敬?我看是怕吧。还长辈呢,长辈能跟你生孩子吗?我看你就是贼心不死,师姐要不是已经结了婚,李大哥又那么好,只怕你早做出拆人家庭的勾当了。” 张一鸣正是当初南下深圳为李建国报仇,才得以和欢欢成就宿缘,欢欢也因此得知了张一鸣跟师姐之间的事情,这阵子回到北京后,姐妹间不免又有更多交流,欢欢对王丽、李建国的情况便差不多一清二楚了。 姚静知道张一鸣在师姐这件事情上始终愧疚,此时听见欢欢的话,忙拉了拉欢欢让她别再说。其实欢欢也知道张一鸣心中愧疚,这正是她不想带着孩子去王丽家的原因。 “小静你别拉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气他做出这样的事来。世界上有几个李大哥这样大度的男人?要是碰上别人,早拿刀砍他了。我为什么不去师姐家?你想想,我要带着沉香去了师姐家,这倒好,俩女人,都带着他的孩子在那拉家常,李大哥在一边看着会是什么感觉?就算李大哥大度,但是我们也得替人想想,是不是?” 张一鸣、姚静,还有其他所有人都没料到今天欢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这件事上欢欢的心思比姚静还要细密一些。 “姐,你太伟大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心细呢?”乐乐叫道。 欢欢瞪乐乐一眼,“你闭嘴。以前觉得我是男人婆是不是?” 张一鸣心里真的感到很大触动,是啊,不能因为李建国宽容大度,就躺在这宽容大度上面肆意撒欢,忘记替别人多想想。张一鸣在欢欢脸上亲了一下道:“谢谢好老婆,你说得对。” 4 沉香在欢欢手里睡着了,因为男人回了,欢欢将沉香放回卧室的小床上便又出来和大家一起说话。 姚静闲说起今天工商联晚宴的事,便道:“我在那碰见陆婉了,她今天对我特亲热。” 张一鸣立刻想起今晚在卫生间跟陆婉的那事,偷偷瞄了姚静一眼,见她不过随便一说,并没有暗指什么的样子,看来不是陆婉对她说了什么。 “别理她,居心叵测。”欢欢警告姚静。 张一鸣一直没机会搞明白欢欢跟陆婉之间有什么过节,正想借机问问,欢欢先转向他又说起另一件事来,“臭男人,你有了儿子就跑去师姐那显摆,那还有一个人你告诉了没有?” “谁啊?” “赵大小姐。”刘红和乐乐不约而同说出来,然后一齐笑了,她们都猜出欢欢话里所指。 这话是说到张一鸣的心事了,其实他的心里也一直为这事犯踌躇,回北京后那天中午第一次到天鹅山庄吃饭他就想找机会说来着,但怕赵敏生气,心里一犹豫,结果饭没吃完中途离开便没说成。这事一开始不说,越到后面越不知道找什么机会说才好。 欢欢看张一鸣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就知道你,该说的地儿不说,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她们几个都跟我说过,赵大小姐的脾气可不好,你这个死色狼又馋着她,我看你怎么办。” “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她,应该没什么吧。”张一鸣自己也不太确信地说。 第三零三章 如遭雷击 1 自那天华佳敏因身体不适在新年晚宴中半途退场回家之后的几天里,赵敏发现一向精明干练的母亲竟然有几次在独自做事时出现走神的情况,例如不知不觉地停下来几秒,好像想起什么。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变化,陈鹭没有也不可能察觉,但赵敏却能够。赵敏与母亲相依为命多年,虽说曾有很长一段叛逆时期与母亲关系不睦,但终究是最了解母亲最细微生活习性的人,母亲这样的状况在赵敏的记忆中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联想到那天意外发现的母亲内裤上的秘密,赵敏心里直觉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做女儿的,这等事情又如何向母亲开得口来询问呢?赵敏只好将疑团留在心里。 因为临近期末需复习备考,加之心里暗暗担心母亲会不会出现别的意外状况,这些日子赵敏的时间便全部在学校和家中度过,没顾得上和张一鸣再见上一面。张一鸣离开公司大半年后回来,也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最初几天打电话问过华佳敏的情况,得知并无大碍,便也没往天鹅山庄再来。 二十余天过后,华佳敏状态渐渐恢复,精气神变回一如既往,赵敏这才心中稍定,这天上午正好有些时间,她便想着去见见张一鸣,顺便还是想再问问他知不知道新年晚宴那天的更多情况。 车到国贸楼下停还好,赵敏才拨了张一鸣的手机。 “你在哪?”赵敏问。 “赵敏?哦,我……在公司。” 张一鸣的话中有极难察觉的一丝迟滞,然而赵敏察觉到了。 “有事吗?”张一鸣紧接着问。 赵敏心中没来由地一动,几乎到了嘴边的肯定答复变成:“没事,我就问问。你忙吧,我挂了。” 挂断电话,赵敏下车径自走进国贸大厦,进电梯、上楼,到达cl后,她心中的预感果然应验,张一鸣不在办公室!赵敏的脸色有些变了。 虽然赵敏总共没来过cl几次,但是负责接待的文秘却是认得她的,知道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大小姐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尤其知道这大小姐的脾气不太好。见赵敏脸色一变,文秘忙解释道:“张总只是临时出去,刚走不久,要不您在他办公室等等?” 见文秘小心翼翼的样子,赵敏心中对张一鸣再是不快也知道跟眼前这个员工无干,于是勉强笑一下道:“算了,我没什么事,先走了。” “张总和杨小姐一块走的,好像是到下面酒吧去了,要不您去那儿看看吧。”见赵敏客气,文秘殷勤地对转身离开的赵敏说。 赵敏知道文秘说的酒吧即是国贸旁边的那家乐静店面,而杨小姐自然是乐乐了。哼,已经都白天黑夜地在一起了,难道还嫌办公室里不方便表现恩爱,要跑到那里去缠绵一番?难怪在电话中吞吞吐吐。赵敏在下楼的电梯里恨恨地想着,本打算一走了之,可踏出电梯后突然转念,偏要去撞破张一鸣和乐乐的好事,于是又向乐静店面而去。 2 乐静店里上午相对清静,三张桌子有人,两桌是客人,另一桌便是张一鸣、乐乐还有欢欢和沉香。 原来,北京唯一的闲人武清扬现在已经回南宁,白天里张一鸣和姚静等其他女人都要上班,只剩得欢欢一人在家带孩子,不免有些无聊,今天天气很是不错,欢欢便带着沉香出来遛达遛达透透气。抱着个孩子毕竟不便到cl或者桃李公司去,欢欢便到了国贸附近的乐静店里坐下来,然后给张一鸣打了电话,让他有空就下来看看儿子。 张一鸣此刻正把沉香举起来,嘴里逗道:“乖儿子,比爸爸还高了,喜不喜欢?” 毕竟父子血脉相连,沉香现在对张一鸣的气息和逗弄已经熟悉,被高高举起后“咯咯”地笑着,口水滴了出来。 “你看你,快给他擦擦。”欢欢嗔怪地抽出一张纸巾递向张一鸣。 张一鸣嘿嘿一笑,将沉香放下到自己腿上坐住,正要接过欢欢手里的纸巾,忽然看见与自己对面坐着的乐乐脸色有异。 “怎么了?” 乐乐正吃惊地看着店门的方向,张一鸣一边问一边顺着乐乐的目光回过头,于是赫然看见呆立在门边的赵敏!没有生气,没有愤怒,赵敏本该充满青春朝气的脸此刻纸一般苍白,神情呆滞而木然。 坏了!张一鸣心里一沉,将沉香递给欢欢,赶紧起身走向赵敏,一边努力做出轻松的神情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怎么来了?”赵敏的神情茫然,喃喃自问,然后缓缓转过身,一边走向门外一边喃喃着:“是,我是不该来的。她们三个原来都是你的女人,你跟她们都有儿子了,你是绝不会离开她们的。” 赵敏已经走到门外。“赵敏。”张一鸣追到门外拉住了赵敏,“你听我跟你说……” “我、我要回学校,下午要考试。”赵敏被张一鸣拉住并没有挣扎,仍旧是喃喃地说着话。 赵敏出乎预料的“安静”反应把张一鸣吓住了,以张一鸣所熟悉的赵敏的性格,她不该是这样的,此时张一鸣忽然感到宁愿赵敏充满怨恨地盯着自己,冲自己爆发、叫喊,也害怕她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 “考什么试?” “不知道。” 张一鸣觉得赵敏的状态不对劲。 “那你是怎么来的?” “开车。” “车呢?” 赵敏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迷茫地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 张一鸣的一颗心沉到了最底,再顾不得这是在外面,捧住赵敏的脸急道:“赵敏,你别这样,欢欢和孩子的事情我不是有意想瞒着你,只是没找到机会跟你细说。我跟你道歉,行吗?” 赵敏看着张一鸣一脸焦急却没有很大反应,张一鸣手松开之后,她转身又往前走了。 “你去哪里?”张一鸣再次拉住赵敏。 “我要回学校,下午要考试。”赵敏重复着这句话。 “可这不是往学校的方向。”张一鸣情急之下声调也高起来。 “啊?那、那学校在哪里?”赵敏的神情再次迷茫起来。 乐乐这时也已经出来到俩人身边,她轻轻拉了拉张一鸣,小声道:“赵敏有些不对劲。” 3 赵敏是有些不对劲。走进乐静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张一鸣和沉香嬉闹的情景,也看见了欢欢,这是绑架之后赵敏第一次见到欢欢。 她们三个都成了他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他跟这些女人有儿子了!刹那间,赵敏心中那无论是自信或自欺所支撑着的希望的大厦轰然倒塌,她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将张一鸣从那些女人的身边夺过来,跟张一鸣的那个赌局中自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认清这个事实的那一刻,赵敏如遭雷击,彻底懵了,脑海中一时似乎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一时又似乎满满当当,千万种思绪和记忆全跑了出来堵塞在那里,将大脑堵得死死的,无法运转。 懵了的赵敏把张一鸣吓住了,把一向调皮的乐乐也吓住了,在乐静店里等了一阵最后忍不住抱着沉香出来看个究竟的欢欢也看出情况,忍不住冲张一鸣着急,“你还犯什么傻,快把她拉到店里来再说,在外面喝西北风呢?” 张一鸣想拉赵敏进店里,此刻的赵敏对什么都迷迷糊糊,偏是这件事情让她本能地抗拒,在张一鸣硬拉着她往乐静店里去的时候,她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抗拒的撕裂般的尖叫。 赵敏的尖叫像一把刀子插进张一鸣的心里,张一鸣这时才猛然发现相对于任性、倔强和发脾气,赵敏的惊恐、无助对他而言才是致命的利器。 “好好好,不去店里。”张一鸣赶紧松开手,“那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哪里都行,多久都行,好吗?赵敏,你别这样。” 只要不被往乐静店里拉,赵敏就平静下来,目光中恢复空洞无神的状态。“我要回学校,下午要考试。”她又喃喃地说了一遍。 “她这样还能考什么试呀。”乐乐焦虑而无奈地插一句。 眼前的状况让欢欢对张一鸣恨得牙痒,忍不住骂道:“张一鸣,你这个死男人,真恨不得一刀砍死你,你看你把一个女孩子害成什么样了?早叫你先跟她说清楚你就是拖拖拖,不然再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天性中的江湖侠义之气让欢欢完全忘记某种程度上说赵敏还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她只是作为女人对赵敏这个样子感到同情,对造成赵敏受伤的人——尤其是男人感到愤慨,砍死张一鸣的话固然有些意气之说,但欢欢表达的心情却是真实无欺的,如果张一鸣不是自己的男人,欢欢替赵敏出手教训他是绝对可能的。 张一鸣此时哪还有心思理会欢欢的话,又对赵敏道:“要不咱先回家,就别去学校了,好吗?” “回家?”赵敏愣了一会,“好。”说罢转头又往开始那个方向走去。那既不是学校的方向,也不是回家的方向。 张一鸣再次拉住赵敏,“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4 大二上学期的这个期末,赵敏和陈鹭这对著名的美丽与智慧并重的姐妹遭遇考试的滑铁卢,赵敏病倒在家,所有科目全面缓考,而与赵敏心意相连的陈鹭每门考试都是半个小时即交卷——这是规定所允许的最早交卷时间,随后匆匆赶回家陪伴姐姐,因为这次姐姐的病况大不同于以往,令所有人都揪心不已。 那天张一鸣将赵敏送回天鹅山庄,华佳敏也在家里,张一鸣硬着头皮把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华佳敏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难看地听完过后只说了四个字:“你先回去。” 当夜,赵敏呕吐不止,吐尽了肠胃中所有的东西,此后数日也是不能进任何食物,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彻底消瘦,渐若黄花。 华佳敏在第二天就请了医生和特护到家里来,因为赵敏自回家后就再不肯离开家半步,任何地方都不肯去,包括医院。医生的诊断是赵敏因为情绪受到刺激的关系造成内分泌和神经反射系统紊乱。“关系不大,只要情绪渐渐稳定和好转,身体内部系统就会恢复正常,呕吐的症状也就消失了。现在暂时打点滴维持她的身体所需吧。”医生安慰说,但随后又告诫道:“不过情绪的稳定是最重要的,一定不要让她再受刺激,否则症状加深最后就有可能变得不可逆转了。” 张一鸣在第二天也再次来到天鹅山庄,那时医生刚刚离开。这回华佳敏直接将张一鸣拦在了门外。 “小张,现在小敏的情况很不好,我没时间也没心思跟你多说。根据刚才医生的建议,我现在给你说三条,从现在开始到我主动找你之前,这段时间你不要来向我解释任何事情、不要通过任何渠道——例如陈鹭——来打听小敏的任何情况、也不要在任何时候以任何借口任何方式来探望或出现在小敏面前。如果做不到,别怪我不念过去的情份,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即便张一鸣只是华佳敏的一个身份低微的司机的时候,华佳敏也没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张一鸣张口结舌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哦,还有,小敏在cl的股份,我想转让出去,如果你有意愿,我可以先考虑转让给你。我知道你现在有这个实力收购小敏的那一部分股份,是吧?” “华总……”张一鸣的叫声像一声哀鸣,现在不是有没有实力买下股份的问题,让一个曾是那样看重自己、那样帮助过自己的长辈作出今天这样的决定,张一鸣看到的是华佳敏对自己的失望——彻底的失望,这才是让他觉得比死还难过的事情。 华佳敏摇摇手,“你先走吧。”说罢转身回房去了。 第三零四章 离开北京 1 在厦门大学的陈鹭母亲接到女儿的电话,女儿在电话里刚叫了一声“妈”就哭了起来,可把接电话的母亲吓了一跳。陈母以为女儿在北京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甚至受了什么欺负。但想想也不应该呀,北京不是有她干妈和姐姐赵敏在?陈母已经知道赵敏这个干女儿家的条件相当好,保护好赵敏和陈鹭姐妹两个当不至于有任何困难。陈母焦急追问之下,电话那头的女儿才抽抽嗒嗒地说出情况,原来是姐姐病了,病得很厉害,所以女儿寒假不回厦门,要留在北京陪姐姐。 女儿哭成这样,陈母自无不同意之理,同时心里也替干女儿赵敏担心开来,从陈鹭的表现看来,赵敏的情况定是相当不乐观。 陈鹭父亲回家之后,陈母便将情况跟他说了,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亲女儿不回,干女儿病重,与其在千里之外想念亲女儿又担心干女儿,反正厦大这边也已经放假,不如夫妻俩就去一趟北京,除了看望一对女儿,正好也跟那边的另一个母亲华佳敏见一面。互相的干女儿都认了这么久,双方家长却还是只闻其声未谋其面。 主意既定,陈家哥父母简单收拾,第二天便飞抵北京。 如医生所说,赵敏的情绪渐渐平稳之后,身体状况也慢慢恢复正常,已经可以进食,只是心情仍旧抑郁,不爱说话,对于造成自己目前这种状况的有关张一鸣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 自从赵敏父亲不在之后,华佳敏便需独自一人照顾着女儿的一切,考虑她的衣食住行还是小事,顾及她的喜怒哀乐才是让华佳敏倍感压力的,就像这一段日子,她既想跟女儿说说话开导开导她,又担心哪一句话没能注意到便把女儿重新推回前几天的状况甚至更糟,这真是让华佳敏左右为难,心力交瘁。 陈家父母的到来让华佳敏意外而欣慰,他们算是赵敏的另一对父母,有了他们帮手,华佳敏这段日子以来第一次有了可以略松一口气的感觉。双方在华家的客厅里第一次见面,华佳敏脸色的憔悴让陈家父母知道她这一段日子的辛劳,也知道赵敏情况的严重。 没有过多的寒暄,陈家父母急于上楼去看赵敏,华佳敏也没多说,只是叮嘱一句:“请干爸干妈别问小敏关于她生病原因的任何事。” 陈家父母猜出情况不寻常,都点头应了。 2 出乎华佳敏的预料,赵敏一见到陈家父母,情绪突然完全放开了,叫了声“干爸、干妈”之后,什么也没说便“哇”地一声泪流成河地哭了出来,一时之间再也收势不住。 从当年在厦门第一次见到赵敏,陈母就喜欢她,陈母一直觉得赵敏比陈鹭要懂事成熟因而也坚强得多,今天见到赵敏消瘦成这个样子,又娇弱地哭成这个样子,心里早疼得一揪一揪的,一下坐到床头将赵敏搂进怀里,不断抚摸着她那一头长发哄道:“不哭,乖女儿不哭了,干妈来陪你了,一直到你病好,干妈都不离开你。” 看到赵敏放声哭出来,华佳敏的心里反而松一口气。这是赵敏生病以来第一次流泪,第一次放声痛哭,华佳敏知道这有利于情绪发泄出来,对赵敏这种因心而起的病来说是肯定有好处的。 赵敏前几天的压抑某种程度上说是因为华佳敏和陈鹭对一切都太过了解,反而抑制了她对她们的倾诉,赵敏需要一个新的、既不知道一切又亲近得自己愿意在其面前痛哭的倾诉对象。干爸干妈的到来正好契合了赵敏的这种潜在的心理愿望。华佳敏悟出其中的道理,轻轻拉了拉陈鹭,俩人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陈家父母和赵敏三人。 3 陈鹭的父母下楼来,已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从他们的脸色来看,这两个小时里的情况还不错。 “我想带赵敏去厦门。”陈母下楼后的第一句话便对华佳敏这样说。 “嗯?”华佳敏一时不明白陈母的意思。 “带她去散散心,另外这个季节厦门的天气也比北京好,这对赵敏的身心都有好处。” 华佳敏想这倒是不错的建议,只是她不得不叹一声道:“可是小敏现在连家门都不肯出,医生护士都是我叫到家里来的,昨天才刚刚撤走。她怎么肯去厦门呢?” 陈父这时插进话来,“没关系,我们已经跟赵敏说了,她愿意去。现在是问问您的意思,不知道您放不放心。” 华佳敏听说赵敏愿意去厦门散心,心里早高兴起来,脸色也舒展开,喜道:“陈老师看您说的,小敏现在也是管你们叫爸妈的,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我们就尽快准备,明天就动身吧。” 有了解决办法,三位做父母的心情都舒坦了些,华佳敏心里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很是过意不去,对陈鹭父母道:“你看你们为小敏的事大老远来到北京,我都还没来得及招待。要不你们在北京再呆几天?我专门给你们派一辆车和司机,让陈鹭一起陪你们在北京玩玩。” “不用了华总。”陈母将陈鹭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摸着她的手一边对华佳敏道,“现在我们两家就这两个宝贝女儿,也别说谁是谁亲生的,都一样当亲生的疼着,现在赵敏这个样子,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在北京玩呢?赵敏刚才自己也说想离开北京,越快越好。” “哦。”华佳敏沉吟一声。 陈鹭这时忽然对华佳敏道:“要不干妈您也跟我们去厦门吧,您还没到我家去过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陈鹭父母立刻附和,邀请华佳敏前往。赵敏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华佳敏对她本就有些不舍,听陈鹭和她父母这样一说,想想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便没有过多推辞地答应下来。 4 华佳敏严厉的三不政策让张一鸣知道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因此也更加不敢轻易违反三不政策,害怕彻底失去挽回的机会。但另一方面,华佳敏如此绝然说明赵敏的情况相当不妙,而对赵敏的情况不得闻不敢问,不免更加深了张一鸣心中的焦虑和担忧,这让他在这些日子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却又束手无策。 女人们都知道张一鸣的心情,即便是欢欢,最初几天还数落一下张一鸣,到后来见他真是着急,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欢欢也不忍见他这样,也转而安慰起来。 最后是刘红带来一个好消息,原来她这天无意中听到医院同事说起,才知道华佳敏请到家里的医护人员就是协和医院的。这个消息让张一鸣精神为之一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打听赵敏的情况而又不会被华佳敏发觉的渠道。 刘红已经从医护那里问过了,回家后便把赵敏从反复呕吐数日不能进食只能靠输液维持到渐渐好转的过程告诉张一鸣和其他人,听得张一鸣一阵阵心痛和懊恼,再不要说欢欢,他现在自己也产生恨不得拿刀砍自己的念头来。 “刘红,你每天都去问问护士,我想知道赵敏每一天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不行了,护士昨天已经撤回来了。” “啊?”张一鸣显然极度失望。 “你也别急,既然护士撤回来,说明赵敏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是不是?”刘红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情况会不会反复呢?”张一鸣不踏实,“刘红,你能不能拜托那医生也好护士也好,请他们定期打电话过去询问赵敏的情况,就说是追踪观察,为病人负责。” “嗯,这样也行,我明天跟他们说说。” “不过别让华总知道是我们在打听。” “知道。” 第二天下班刘红就带回来了新的消息。“赵敏她们都到厦门去了,今天刚走。” 原来,刘红拜托了那位医生之后,医生很快就把电话打到华家,却一直没人接听,打华佳敏的手机也是关机。这位医生算是相当肯帮忙的,虽然奇怪刘红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位姑娘的病情,但什么也没问,下午又打了华佳敏的手机,这回通了,一通话才知道华佳敏她们刚下飞机不久,已经到了厦门。 “老公,她们到了厦门,我们医院的医生就不好老打电话去问情况了,华佳敏会奇怪的。”刘红说。 “我知道。”张一鸣无奈地点点头,刚刚得到的一条信息渠道断了,而这回她们到了厦门,张一鸣就更加没什么办法在华佳敏不知晓的情况下得知赵敏的情况了。 赵敏去厦门了。从那天在乐静店里发现张一鸣跟欢欢有了儿子这一晴天霹雳般的事实开始,赵敏始终没有对此说过一句话,不论是责怪的、愤怒的、哀怨的、狠毒的话,或是平和的、嘲讽的、赌气的、绝情的话,赵敏什么都没有说,实际上如果不算那天她迷迷糊糊中跟张一鸣的对答,那么应该是从那天发现沉香的那一刻起,赵敏就再没有跟张一鸣说过话了,直到此刻,她离开了北京。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么?是短暂的、抑或永久地离开?张一鸣想知道,但是不知道。 “欢欢,跟我去健身房,我想跟你练练。”此时此刻,张一鸣有一种渴望,渴望欢欢能像从前那样将自己暴打一顿。 第三零五章 悲欣交集 1 这一个春节算是张一鸣过得最不舒坦的春节了,当然这种不舒坦是在张一鸣的心里,表面上,那天跟欢欢在健身房里活动了一场之后,他就将对赵敏的担忧、对自己的懊恼压到了心底。 那天在健身房里,欢欢面对着张一鸣,眼神里是少有的忧虑。欢欢多年混迹于江湖道上,“花姐”的名头那更是跟狠辣冷漠密不可分,她岂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欢欢眼里的忧虑让张一鸣忽然意识到,他的心情将影响到身边所有的女人,因为她们的生活、她们的生命都跟他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如果因自己的过失而始终消沉懊恼或烦躁不安从而影响身边的女人们,对于她们来说这未必公平,在自己而言,这也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所以,面对欢欢的忧虑和迟迟不肯动手,张一鸣最终强令自己放松了神情,以玩笑的口吻道:“欢欢,你是害怕已经打不过老公,还是舍不得打老公了?” “舍不得?打死类你我都不心痛。”这就是欢欢说话的风格,“可如果赵敏不能接受我们姐妹、不能接受沉香,就算我把你打死又有什么用?她就能忘记一切已经存在的事实?她的病就能立刻好起来?” “欢欢,赵敏的事情我心里真的很懊恼,所以才想找你活动活动,也算是发泄一下,但是你相信我,发泄完就没事了,你不用为我担心,静静她们也都不用为我担心。” “真的?” “当然真的,赵敏算什么呀,等她从厦门回来我一定把她搞定。”张一鸣大声地说着大话宽欢欢的心。 欢欢不相信地哼了一声。 “难道你还不相信老公?我这么多好老婆,连你这样又漂亮又有本事又见过世面又经过风浪的都能搞定,她一小姑娘还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欢欢心里岂能这么轻易就信了张一鸣的话,但想到即便他是为宽慰自己而犯贫,客观上对他的心情不再郁结也有好处,既然他想活动,就陪他出出汗也好。 “死色狼!”欢欢想罢,发狠的一脚,猝不及防地使劲向张一鸣踢去。 “好,这才像第一次的时候在这里跟我打架的欢欢老婆。”张一鸣反应迅速一招接住,“待会去大浴缸泡澡,谁输了谁帮对方搓背。” “臭男人,就会装,哪次洗澡不是我们侍候你。”欢欢恨恨骂道,第二招紧接而来。 …… 2 海面上风和日丽,赵敏静静地站在船头,前方,极目之处是海天一色,身后,海岸线已褪成一线淡淡的轮廓,像水墨画里轻轻的一笔。虽然海水一直拍打着船舷,传来有节律的哗哗声,但赵敏一点不觉得喧嚣,海水的声音与身后城市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总是让赵敏的心变得安静。 整个寒假赵敏都在厦门度过,除了期间去了一趟泉州。这个假期里,华佳敏和陈鹭一家人全部以赵敏为核心展开活动,到达厦门休整一些日子之后,赵敏的身心状况迅速好转,到春节时,从她表面已经看不出什么来。年初一这天,赵敏说想去寺里烧香,于是大家就近去了厦大外面的南普陀寺,完了赵敏忽然想起泉州著名的开元寺,便说想去那里也烧烧香,于是在年初二,由陈鹭爸爸开着车,大家便又去了泉州。 唐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9年),唐玄宗下令全国各州建一座开元寺,在历尽千余年历史变迁之后,这些开元寺大多数已经湮没于沧海桑田中不复存在,但仍有一些得以在不同的地方幸存下来,泉州开元寺即是其一。泉州开元寺是目前福建最大的寺庙,同时也是全国现存最大的开元寺,而泉州开元寺之著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国近代著名的弘一法师曾在此传法和修行多年。弘一法师最终亦圆寂于泉州。赵敏之想起前往此开元寺,也正是因为想起了他。 上香过后,在后山舍利塔附近的弘一大师圆寂前之绝笔“悲欣交集”四个大字的石刻前,赵敏呆呆地站了好久。 虽然赵敏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但大家都知道她心里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就了无痕迹,从南普陀到开元寺,大家默默看着赵敏虔诚地敬香,直到在“悲欣交集”的石刻前发呆,就知道她在寻找一种治愈心灵的力量。然而,新年初一初二这样的日子,两大著名寺庙里的拥挤和鼎沸让赵敏没有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从泉州回来的第二天,天气晴朗,为了让干女儿开心,陈家夫妇提议出海一游。作为大学教师家庭,陈家可算殷实,但还远谈不上阔绰,他们计划带大家出海也只是乘坐一人一票的那种大游船在近处转转。没想到中国人民日渐富裕的日子和新年快乐的假期让春节期间这种游船的生意特好,到达码头后,华佳敏看着一船满满的人,估计这恐怕像前两天南普陀和开元寺里旺盛的香火一样,热闹归热闹了,但对于此次特殊状况下的赵敏却未必有益,想了想便说她出钱,就自家这些人租一条小船单独出海。 这次来厦门,陈家夫妇坚持让华佳敏和赵敏住自己家里而不是酒店,现在他们跟华佳敏已经真像亲戚一样熟悉,何况受过西方教育的他们也不像一般国人那样硬充面子,单独租船的费用对他们有些昂贵,但对华佳敏却是小事,于是便依了华佳敏的提议。在陈家夫妇看来,只要能对赵敏有好处,其它的东西都无所谓。 这次出海的感觉果然不错,不光是赵敏,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这样闲适地坐着一条船远远离开海岸线,然后停下来在海面漫无目的地漂浮,大家的心也变得毫无压力的轻轻漂浮了起来。 赵敏喜欢上了这样出海,于是这个寒假的后半段,租船出海成了赵敏最主要、几乎是唯一的活动。 3 “陈鹭,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出家呢?”站在船头的赵敏眺望着海天的尽头,忽然冒出一句。 “嗯?哪些人啊?”陈鹭走到赵敏身边,和她并排站着,一齐眺望远处。 “就是那些出家的人。” “嗯——”陈鹭想了一下,“现在的人为什么出家我不知道,不过过去的人,据说好多都是因为生活贫困,出家可以有口吃的。好像朱元璋就是这样,嘻嘻。”陈鹭也知道自己有点胡诌,所以笑起来。 “李叔同当年应该并不贫困啊。”赵敏依旧盯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哦,你是说弘一法师啊,对了,出家的人还有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看破俗世的无奈苦楚和对人生感到悲哀,所以……。啊?!”陈鹭忽然紧紧抓住赵敏的手臂,“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会是想……出家吧?”陈鹭又紧张又焦急,还不能大声,以防在船仓里跟开船师傅说话的华佳敏听见。 赵敏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陈鹭,淡淡笑了一下,“不会的,我只是忽然想起弘一法师的‘悲欣交集’和李叔同那首著名的短歌。” 陈鹭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赵敏,知道她说的短歌肯定是《送别》,便轻轻摇晃着身子小声哼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真的很好听,姐姐。”哼唱完毕,陈鹭显得意犹未尽。 “是啊,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这是不是就是李叔同最终变成弘一法师的原因呢?” 陈鹭无法回答,只是在赵敏身边靠得更紧。 “如果说知交就是你将心交给了他的那些人,那我的知交只有两个,现在也是一半零落,就剩下你了,陈鹭,我们以后也会天涯海角地分开吗?” 陈鹭知道,姐姐话中零落的那一个自然是张一鸣了。“不会的,我们不会分开的姐姐。”陈鹭的眼眶一下红了,“姐姐你别说了,说得我心里好难过。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了,相隔多远也能见上面,哪有什么天涯海角。” “陈鹭你不知道,天涯海角在人的心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天涯海角。”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反正我不会离开姐姐,人不会,心也不会,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说一个人临死了,为什么还会‘悲欣交集’?”赵敏又说。 “我不知道。姐姐我们别说这个了好不好?”陈鹭对这样的谈话有些担心起来。 赵敏没理会陈鹭的要求,继续说道:“我觉得那是因为即将离开一个旧世界,进入一个新世界,或者按佛家说法,是要结束一个旧的轮回,开始一个新的轮回,因而总有些留念,但更有些向往,所以‘悲欣交集’。而且,我总觉得弘一法师在那一刻,终究是欣要大于悲的。” “姐姐,我们别说这个了。”陈鹭再次提出抗议,总在讨论一个人临终前的所思所想所感,这让陈鹭很不安,正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4 陈鹭一看号码,竟然是张一鸣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接是不接。张一鸣打电话来目的何在,陈鹭不用想也知道,但是华佳敏对张一鸣的三不政策她跟陈鹭也讲过,告诉陈鹭不准和张一鸣通消息。这一回华佳敏对张一鸣真的很恼怒,在她护理好女儿的恢复和理清自己的思路之前,不想受到张一鸣的干扰。 “陈鹭,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就在陈鹭犹豫的时候,偏偏华佳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恰巧这时从船舱里出来了。 “哦,我……。”陈鹭迟疑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谁啊?”陈鹭装模作样,努力使情形看起来像是在接一个不熟悉的电话。 “陈鹭,是我。”电话里,张一鸣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干妈不在旁边吧?别让她听到是我。我想问你……。” “哦,你、你打错了。”陈鹭喀地一下挂断电话。张一鸣紧张兮兮的说话让就站在华佳敏旁边的陈鹭心里更加紧张得厉害,她没法再装下去,只好挂断电话。 第三零六章 失落心情 1 “陈鹭,他没有打错吧?”赵敏身子没动,仍旧眺望着远方的海面,却突然冒出一句。 “啊?谁?”陈鹭更加惊慌失措。姐姐站得离自己很近,她恐怕是听到电话里面的声音了。 赵敏确实听见了电话里面的声音,虽然很小,听不出内容,却足以让她分辨出是谁。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呢?那个刻骨铭心的声音,只要有一个字落入耳朵里,足矣。 不光是赵敏,华得佳敏虽然离得稍远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但从陈鹭一开始接电话时的反应早已猜出八九分。智商奇高的小探花陈鹭情商可不怎么样,撒谎吹牛、装模作样、故作镇静等等这些把戏绝对不是她的强项。 华佳敏本来碍于赵敏在旁边不好说破,现见赵敏既然已经听出来,便对陈鹭道:“陈鹭,记着干妈说的话。” “记得,所以我挂断了。”看来姐姐和干妈都已经知道,陈鹭便也不再隐瞒。 “没关系,妈。”赵敏这时转过了身来,“我已经无所谓了,你们不必担心对我有什么影响,像瘟神一样地避着提起他。” 华佳敏和陈鹭都是一惊,“小敏……”华佳敏叫了一声。 赵敏淡淡一笑,“我懂了,失去的同时也是解脱,所以,我现在的心里大概也可以说是悲欣交集吧。‘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猜弘一法师用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在写着‘悲欣交集’四个字的那一刻,心里想的一定是这类似的一句话。很多时候,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最后才发现自己坚持的只是要等一个结果,已经不在乎这结果是什么。” “好好。”华佳敏露出笑容,“小敏,你能这样想就好,这说明你真的长大了,妈很高兴。” “姐姐,你是真的吗?”陈鹭露出的却是疑惑的神色。 “当然……真的。” 海风吹得赵敏的发丝飞扬起来,挡住了她的双眼。赵敏转过身去,再次面向着远方的海面,背对着陈鹭和母亲,才轻轻用手指勾下脸上的秀发,秀发下,被遮住的眼里晶莹闪亮。 2 “我们回去吧。”海风把眼里的痕迹吹干之后,赵敏转过身来,“干爸干妈还等着我们吃饭呢。唉,真的好想多呆些日子,可惜要开学了。” 今天是这次在厦门的最后一次出海,开学日期临近,赵敏、陈鹭和华佳敏已定好明天返京的机票,所以陈家父母在家准备一顿丰盛的饯行晚餐。 晚餐上,陈母对赵敏显得恋恋不舍。其实赵敏并非第一次来干妈家,只因这次情况特殊,陈母有些放心不下而已。华佳敏在一旁看着陈母对赵敏诸多交待,又反复叮嘱陈鹭说两姐妹要互相照顾,心中已明白并感激陈母的心意,为让她也宽些心,华佳敏便提起下午在船上的事情,说赵敏的心结已解,没什么事情了。 虽然并不知道张一鸣其人,但陈家夫妇此时已经知道赵敏这回生病的大概原因,只是大家一直都不在赵敏跟前提起,只见今晚居然能说起此事,便可知赵敏已经基本无碍,陈母不禁松了一大口气,忍了好久的话终于可说来:“这就对了,小敏你这么优秀,哪个男孩子都不值得你这样。” 对于干妈的话,赵敏淡淡一笑没有做声。晚餐的气氛自此之后变得真正轻松起来,除了陈鹭偶尔还会瞄一眼姐姐的眼神。 饭后,陈鹭借故扔垃圾一个人下了楼,垃圾扔过之后,陈鹭掏出手机迟疑起来。要不要给张一鸣打个电话呢? 对于张一鸣,现在陈鹭真是又恨又同情。这次把姐姐气成这样,不恨他才怪,但是,今天在电话里听到张一鸣的声音,陈鹭的印象中似乎第一次听到张一鸣这么紧张兮兮小心翼翼地说话,不禁又觉得同情。一个大男人,目前也算是事业有成,有些头脸和地位,若不是心里有姐姐,怎么会这样?所以陈鹭才犹豫要不要给张一鸣回个电话。 回吧,既然都能在姐姐面前提起张一鸣和那些事情了,干妈的三不禁令也就该放松一点了吧?想到这里,陈鹭终于拨通了张一鸣的手机。 3 华佳敏和两个女儿一行三人刚走出首都机场航站楼就看见了向她们快步走来的张一鸣,母女三人俱是神色一变。华佳敏和赵敏都是意外之色,唯独陈鹭有些揣揣不安,像个担心被发现的出卖了自己人的内鬼。华佳敏她们的行程就是陈鹭告诉张一鸣的。希望没有做错,如果对姐姐造成了不利影响,自己就罪不可恕了,陈鹭紧张地想。 还好,赵敏的神色变化之后很快恢复正常,她仿佛没看见张一鸣的样子,把头转向别处。华佳敏眉头却皱起来,她对张一鸣违背她的话感到不快。 张一鸣走到三人身边,先叫了声“赵敏”,赵敏仿佛没听见,张一鸣又对华佳敏心虚地笑笑,道:“华总,我正好送一个朋友上飞机,没想到碰上您。” 华佳敏轻轻哼一声,“你送人倒是奇怪,不在二楼出发厅,却在一楼到达厅外转悠。” “妈,车在哪?怎么还没到?”赵敏插话进来,她看了半天没见来接机的车。 华佳敏也有些奇怪,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哦,华总,司机我让他回去了。我送人完正好碰见他,一问知道是来接您和赵敏、陈鹭的,我想我顺便,不如我来接,所以就让他先走了。” 原来如此。但是华佳敏相信自己的司机是张一鸣打发走的,却不太相信他今天正好来送人。但是,华佳敏现在对张一鸣也是又生气又无奈,毕竟,他耍这些小手段还是因为心里有愧,华佳敏也不好生太大的气。 “妈,无所谓。”华佳敏还没想好怎么做,赵敏忽然又说,随即她又对张一鸣道:“那就坐你的车走吧。” 赵敏一句话听在张一鸣耳里无异于天籁之音,令他的神采一下飞扬起来。 “华阿姨。”张一鸣正大喜过望地接过赵敏手里的行李,忽然又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赵敏,陈鹭。”这个声音叫完华佳敏后又跟赵敏、陈鹭打招呼。 “剑南春?你怎么来了?”陈鹭惊讶的声音。 张一鸣回过头,看见一个男孩子,捧着一束花,他记得正是在北大讲堂见过一次的那位。 “赵敏去养病这么久,我听你们宿舍的燕子说你们今天回来,所以来接你们。”剑南春回答陈鹭,也算是对大家解释。“赵敏,祝贺你康复。”剑南春又转向赵敏,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那是一束康乃馨。 “谢谢。”赵敏淡淡一笑,将花接过。 还好不是玫瑰!陈鹭在心里又是悄悄一吐舌,她和赵敏回来的时间也是她在qq上跟燕子说的,没想到转到剑南春耳里,他也跑来接机,结果跟张一鸣撞了车。 华佳敏看见剑南春,心里的想法几乎跟陈鹭一样,就是担心对赵敏的心情会有何影响。 没想到这孩子也来了,若是在其它时候倒没什么,但今天情况应该算是特殊,张一鸣和剑南春都来添乱,不知小敏会怎么样,毕竟刚刚恢复的她心理可能还比较脆弱。 看到赵敏接过花束时的表现,华佳敏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女儿真是差不多没事了。 赵敏这时催促大家:“好了,我们先上车吧,别老站在这里。” 结果,剑南春坐了副驾驶,华佳敏母女三人坐后排。 一路上,剑南春还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赵敏说上话,张一鸣则基本不被包括在内,他感到自己成了外人。这感觉相当不好,张一鸣心里忽然间生出一股莫名的滋味,这是他这一辈子都还没有过的,酸溜溜的滋味。 4 回到天鹅山庄,张一鸣再遭打击,华佳敏说一家人刚刚回来都很疲惫,需要休息一下,因此不留他和剑南春吃饭了。华佳敏的话无疑是一种客气的“客人请回”的表达,令张一鸣感到很是难堪,所幸剑南春也遭同样待遇,张一鸣的面子才没有彻底扫地。但饶是如此,想想当初曾是出入自由的座上宾,可见华佳敏此番对自己的惩罚算是相当严厉,张一鸣还是感到无比的难过。再加上在路上就有的那种酸溜溜的滋味,张一鸣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罐。 其实华佳敏这回暗示送客,倒不完全是还在对张一鸣生气,也真是因为想休息一下。当然,若在从前,即便她们想休息也不影响留下张一鸣在家里,很早以来天鹅山庄的华家对张一鸣而言就几乎已经等同于自家了。 对于张一鸣这个自己一直很欣赏和喜欢、一直希望最终能照顾自己的女儿走完一生的年轻人,华佳敏心里终究还是不忍太绝情,就算他不能跟女儿在一起了,也不至于要恩断义绝的。但这次事件中女儿心中的伤痕确实太大,在没有彻底确信女儿不会再受伤害之前,华佳敏不得不在女儿和张一鸣之间建起一道保护墙。 华佳敏注意到张一鸣脸色的难堪和难过,终于又补充道:“一鸣,你放心,待我想好一些事情之后,我一定会找你谈谈的。这段时间你自己也可以多想想。” 华佳敏的话让张一鸣心中稍微好过一点。看己还没有被宣判死刑,自己还有机会,张一鸣强打起精神,道:“我明白。不管怎么样,为赵敏好是最重要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你回去吧,小敏上学期考试全部缓考,开学后还得补考,这期间我们就都不要打搅她。等小敏所有科目考完,我也有时间的时候,我会跟她先聊聊,然后再找你吧。” 张一鸣恋恋不舍却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走前想再看赵敏一眼,赵敏已经进屋去了。 第三零七章 忧伤电波 1 帮赵敏把行李搬进屋的剑南春出来了,张一鸣问他准备去哪,要不要捎他一段,剑南春想了想,摇了摇头。从上次在北大百年礼堂第一次见到张一鸣,剑南春已经猜出他就是那个令赵敏为之欢喜为之忧伤的男人,根据今天从机场一路回来的情况看,差不多可以肯定赵敏这次的生病也跟这个男人有密切关系,剑南春不知道跟这个男人单独坐在一辆车上自己能说些什么。 张一鸣今天的心情也并不开朗,出于礼貌地一问,既然剑南春婉拒,他也没再多说,开车先走了。 离开天鹅山庄,看看时间,十二点刚过,一时之间张一鸣却不知道该去哪了。今天为了接赵敏的机,张一鸣离开公司时特意将工作都作了安排,心里头准备的就是接上赵敏后一天都呆在天鹅山庄不再回公司的,没想到现在铩羽而归,连门都没得进。现在是回公司还是直接回家?公司有乐乐在,家里有欢欢在,她们都知道张一鸣今天去接赵敏了,若见他这么早回去,用膝盖也想得出是怎么回事。张一鸣不想再把自己跟赵敏之间的任何波折带回家去影响其他的女人。 车开出一阵之后吗,前面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张一鸣被堵在了路上,这倒帮了漫无目的的张一鸣的忙,使他不必马上决定去哪里。巴不得堵到下午下班时间才好呢,张一鸣第一次对堵车充满感激和期待。 无聊之中张一鸣随手打开收音机,交通广播里正播着流行音乐的节目,这是张一鸣完全不懂的一档节目。不过无所谓,张一鸣并不在意听什么,只不过想为自己杂乱的思绪添一个背景声罢了。 2 赵敏从窗户里悄悄看着张一鸣跟剑南春说了几句话,看情形是问剑南春要不要上车,剑南春摇头后,张一鸣自己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直到张一鸣的车看不见,赵敏离开窗口,在床上坐下来出神。陈鹭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赵敏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姐姐?”陈鹭问。 “没什么。你累吗陈鹭?” “还好。” “那你陪我出去一下。” “现在吗?去哪?”陈鹭有些奇怪。 “随便,就是开车转转。” “哦。”陈鹭心想出去转转也好,这回去厦门之前,姐姐在北京曾是死也不肯出门的,现在这个心结算是解开了。 俩姐妹下楼跟华佳敏一说,华佳敏的想法跟陈鹭一样,便也没多说,由她俩去了。 天鹅山庄有很大一片,光走出去就得花二十几分钟,赵敏和陈鹭的车在山庄的大门追上了正独自走着的剑南春。 “上来挤挤吧,我送你回学校。”赵敏将车停在剑南春身边说。 虽然newbeetle的后排十分狭小,剑南春一年轻小伙子坐进去定是相当不舒服,但赵敏这句话还是让剑南春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答应。 newbeetle载上剑南春后再次开动,陈鹭这时候才似乎感到姐姐开车出来的本意就是在此,心里便有些说不清的感觉。陈鹭觉得,姐姐在感情上的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就像干妈阻止张一鸣跟姐姐接触一样,似乎对剑南春也保持一段时间的隔离比较好。一个人在心态不平和、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最好避免做出任何重大决定。可姐姐今天似乎是专门来追剑南春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剑南春上车后很高兴,找些话题问起厦门的事情、大海的事情,又说自己没见过海,希望有机会也能去厦门一游,等等。 赵敏似乎专心开着车,结果剑南春多半的话都是陈鹭在回答,而平时叽叽喳喳的陈鹭今天也没多少说话的心思,不久之后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变成三个人各想各的心事。 也许是意识到车厢里的沉闷,赵敏随手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一男一女俩主持在热烈地聊着一支乐队的成长出名过程,仔细一听,说的是f.i.r乐队。他们已经聊到尾声,最后只听女主持说:“好了,刚才简单聊了一下f.i.r乐队的经历,现在我们开始接受歌迷的点歌,你可以发送短信或者打电话进来,点播你最喜欢的f.i.r乐队的歌曲。我们不妨猜猜,第一首被点的歌曲是哪一首呢?” “陈鹭,帮我点首歌。”赵敏忽然说。赵敏开着车,不方便用手机。 “什么歌?” “《我们的爱》” “啊?”陈鹭似乎猜到姐姐心里的想法,还在犹豫间,已经不牢她费心,收音机里女主持的声音又响起。 “啊,已经有电话打进来,这位歌迷点的是《我们的爱》。没错,这是f.i.r最出名的歌曲之一,我刚才猜想第一首被点播的就是它。文健,你呢?”女主持装模作样地又问男主持一句。 “没错,我猜的也是这首。好,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f.i.r——《我们的爱》。” 男主持的话音落下,音乐声起。 3 车继续行驶着,f.i.r性感而忧伤的声音很快充满车厢,“……,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的等待,……” 剑南春从车前方赵敏头上的后视镜里看见赵敏凝神听歌的眼睛,那里有着不经意流露的如f.i.r的声音一般的忧伤、执着和迷离,剑南春忽然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好一条点播的短信发送出去。 “我点了一首《lydia》,不知道会不会播。”剑南春发完短信后说。 听到歌名,陈鹭回头看了剑南春一眼。 剑南春的运气很好,第二首歌正是《lydia》,主持人说手机尾号多少多少的歌迷,为朋友点播一首《lydia》,希望朋友开心、快乐。这正是剑南春的手机尾号。剑南春脸上露出笑容。赵敏和陈鹭也都明白了剑南春的意思,赵敏没有露出任何声色,陈鹭小嘴撇了撇,也掏出手机喀喀喀喀地编写短信起来。 “……,他走了带不走你的天堂,风干后会留下彩虹泪光,他走了你可以把梦留下,总会有个地方等待爱飞翔,……”不再诉说自己的忧伤,劝说着lydia的f.i.r的声音中便有了一种野性、一种坚强。 剑南春始终从后视镜里瞄着赵敏的神情,然而赵敏的神情没有变化。 “姐姐,我也点了一首。”陈鹭说。 “哪首?”赵敏淡淡地问。 “听了就知道。”陈鹭说着,心里暗暗祈祷电台一定要播出来,马上播。 陈鹭的祈祷没有落空,电台里再次传来主持人念着手机尾号的声音时,这边车里的三个人立刻听出是陈鹭的手机。陈鹭高兴地叫起来,“就这个就这个,他们也要播我的了。” 陈鹭点的是《千年之恋》。 “姐姐你仔细听,我最喜欢最后一句了。”陈鹭特意提醒赵敏说。 “……,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尽头等我,最美丽的感动会值得,用一生守候。” …… 赵敏听着,心里深深一叹。最美丽的感动值得用一生守候,可是陈鹭,有什么力量能帮我穿越千年的哀愁呢? 4 道路慢慢通了,张一鸣的车夹杂在长长的车龙中间开始缓缓移动,收音机里的主持人开始在介绍一个叫什么“飞儿”还是“菲儿”的乐队,叽里呱啦说一通后,让歌迷用短信或者打电话点播这个乐队的歌曲。 张一鸣嘴角撇一下,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和无奈,点播歌曲这种事情,张一鸣觉得自己下辈子也不会做。但是自己这样的异类能在这个媒体和通信都前所未有发达的时代,阻止这个社会向泛娱乐化大踏步前进的步伐吗?要知道,这些产业互相促进,创造了多少gdp! 道路越来越顺,张一鸣渐渐将精力集中到开车上,没再理会收音机的的声音,直到忽然被一句歌词抓住——“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张一鸣一下有些出神了,“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谁说的?会吗,会这样吗? 会的,会这样的,有些东西,是容不得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张一鸣内心响起。 张一鸣的心头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歌已经播完,张一鸣不记得其它的内容,脑海中反复回荡的就是那句“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此时的他才发现歌手的声音很有特质,有一种牵动人心的忧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境使然。 张一鸣拿起电话,想让电台把这歌重播一遍,或者至少问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这时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根本没留意主持人说的点播电话号码。 张一鸣颓然放下电话,伸手喀地一下将收音机也关了。从来不听音乐的,第一次听就是这么一影响心情的东西。 眼见到一立交桥,必须做出去哪里的决定了,思绪纷乱的张一鸣也没多想,顺着道路上了桥。行至桥顶,张一鸣不经意偏头一看,看见桥下正交方向的道路上,一辆newbeetle小车正好驶过。 那不是赵敏的车吗? 华佳敏说她们想休息,所以张一鸣今天连华家的门都没能进,此刻瞄着迅速远离的赵敏的车,张一鸣忽然懂了,原来她们其实并不是那么需要休息,至少匆匆进了家门让张一鸣在离开时没能再看见一眼的赵敏并不太需要休息。她需要的只是不再被自己打扰,张一鸣想着,感到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张一鸣仿佛看见这句歌词随着电波在全北京的上空飘荡。 第三零八章 心跳节拍 1 张一鸣整个下午开着车在北京市里乱逛,下午快五点时被道路带到南四环外的一个城区,一眼看见路边一家正装修的店面,居然是乐静的分店。跟东、北边相比,南边出了四环的地方不算繁华,乐静的分店竟然已经开到这里,张一鸣完全没想到乐静的势力范围扩张得这么快。心中油然升起亲切感,张一鸣将车在路边停下,下车向店里走去。 一进门,就见二柱一边嚷嚷一边指挥工人搬运和摆放东西。“小心点小心点啊,这可是咱自家的店自家的装修,你们都是拿咱工程部固定工资的员工,不是打零工的,别把打零工的那些毛病都学了。要是不好好干,我让你们去劳务市场蹲两天,就知道咱这的好了。” “哪能呢二柱经理,我们还能不知道咱公司的好?我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有人笑答。 “光小心也不行究,还得快。这家店这星期要开张,你们不能给拖了工期。” “知道,放心吧经理。”另一人回答。 二柱这家伙,经理还当得有板有眼的。张一鸣一笑,从天鹅山庄出来后第一次心情轻松了点。 “二柱。” 二柱一回头,看见张一鸣。“张大哥,您来了。”二柱十分惊喜,他的印象中这还是张一鸣第一次关注他的工作。“喂,你们大家,停一下,来见见张总。”桃李公司工程部的小伙子们几乎都没见过张一鸣,二柱把大伙叫拢来。 “不用不用。”张一鸣忙挥手阻止大家,“各忙各的吧。”然后对二柱笑道:“我路过这里看见你们这店,所以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在监工。” 二柱也笑起来,“不是监工,我们的人干活都很认真,大家都知道是自己公司的活,不需要监工的。因为这里要这个星期开业,我是来看看工期赶不赶得及。” 张一鸣点点头,二柱又说:“今天不光我在这里。” 张一鸣正要问什么意思,背后已经响起姚静欣喜又意外的声音,“一鸣,你怎么来了?” 张一鸣回过头,看见姚静那张温柔的笑脸。姚静背后还跟着一个女孩,那是丁萱,她也跟张一鸣打了个招呼。丁萱现在比以前大方很多,不再是怯怯的样子。 “我还想问你呢。”张一鸣笑着回答姚静。 “乐静的事情,我来正常啊。”姚静说。 “那我来就不正常吗?”张一鸣反问。 姚静一笑,不再说了,她不会跟自己的男人犟嘴,何况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 “怎么没看见你的车?”张一鸣往门口看了看,要是一开始看见姚静的车,早就可以知道她在这里。 “门口地方不大,他们还有些东西要进进出出,车停在这里就堵住了。附近有个停车场。” 姚静一边说,一边让丁萱把手里的饮料给干活的工人,看来她是和丁萱去买饮料了。姚静心思细腻,像买饮料这种事,完全可以就叫丁萱去,但是她亲自去给工人们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姚静知道像这些干活的工人,很在乎这种细小的被看重、尊重的感觉。 2 既然碰上张一鸣,又呆了几分钟后,姚静让张一鸣把他的车钥匙交给二柱,让二柱把车开回去,她则和张一鸣一块回家。 “丁萱怎么办?”张一鸣问。 姚静笑起来,“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直到上了路,姚静才有些嗔怪地对张一鸣道:“你呀,一点眼力劲也没有,你看不出丁萱不是跟我来的?” “嗯?”张一鸣真没看出来。 “她是跟二柱一块来的。” “哦。”张一鸣明白过来,“她现在是在你们的工程部上班?” 姚静一边开着车一边转头看张一鸣一眼,瞧见他那自以为明白了的神态,又好气又好笑,再嗔道:“你还是没明白。丁萱现在是在工程部没错,但这也不是她跑到这装修现场来的原因。她是跟二柱来的。” “为什么跟二柱来?哦——”这一声“哦”之后,张一鸣才是真正明白了。原来这俩人之间竟然有了意思。“二柱这小子。”张一鸣不禁笑骂一声,“丁萱才多大?我得找机会跟他敲敲警钟,正经先谈着恋爱可以,但是有些事情可不能猴急猴急的。” 姚静故意问一句:“哪些事情不能猴急啊?” “就是……那种事。嘿,你这臭丫头,装是吧?”张一鸣忽然反应过来,姚静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姚静这才笑了起来,“我明白。老公,其实你在有些事情上也还是蛮细心的,尤其是在为女人着想的时候。” “你才知道啊?”张一鸣得意地接受姚静的称赞,并且还觉得不满足,“可为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老公其它地方就不细心?” “本来就是嘛。大部分事情,你就很粗心。就像刚才,丁萱和二柱之间那感觉几乎全写在脸上,我看你居然丝毫不觉。” “那也不是粗心,我只是……不想管别人的隐私。”张一鸣狡辩。 “那我要问问你的事情,算不算管你的隐私?” “当然不算,你是我老婆,管我是你的权利。”张一鸣嘻嘻笑着,极其爽快地说。他知道,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到这种话的。 3 “你不是去接赵敏的飞机了?怎么在这个时间却出现在这里?”南四环外的这个地方离北边的天鹅山庄可不近,这一点姚静十分清楚,正因为十分清楚,所以十分奇怪,但是刚才在店里那么多外人,她不好询问。 张一鸣没料到姚静马上行使权利,滞了一下,才道:“是啊,我是去接机,然后将她们送回家,因为她们都很累,需要休息一下,我就没多呆。从天鹅山庄出来,我看今天天气这么好,更主要是赵敏不生我气了,我心情好,所以就开着车到处转转”张一鸣哈哈一笑,最后道,“没想到又转到自己的店面来,还碰上自己的好老婆,看来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姚静却没有被张一鸣极力渲染的轻松气氛所感染,她忽然伸出一只手让张一鸣握住,幽幽说道:“老公,我是天天睡在你身边的人。” “怎么了?” 姚静自顾自地说,“每次被你爱过之后再被你抱在怀里,我就能好清楚地感觉到你的心跳,怦、怦、怦地撞击着我的身子,有时候是前胸,有时候是后背,这时候我就控制我的心跳,想调整到跟你的节奏一样。你猜能做到吗?” “不能吧?心跳还能调整?” “能。”姚静的脸上淡淡地露出一种幸福光彩,“我也没想到能。但是第一次成功之后,我就知道能,所以以后每次我都这样做。我好喜欢跟你保持相同节奏心跳的感觉。那样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好有力,心里好安全。我想,现在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连我的心都有老公的心带着跳动,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心的呢?就算有一天我的心跳不动了,我也不会死去,因为只要我老公的心还在跳动,他就会带着我的心一齐跳动。” “静静,你想说什么?” “后来我想明白了,为什么连心跳都可以调整?那是因为一个女人得到一个男人真心的爱,女人就成为男人心上的一部分,不需要刻意去想着,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女人的大脑也许不能控制心跳,但女人的心本身能够调整自己,跟着自己所属于的那个男人的心一起跳动,这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情。” “静静……”张一鸣把姚静的手握紧。 “老公,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心上的一部分,所以,你心里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呢?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这才是姚静最后的话,张一鸣知道再隐瞒下去没有意义。今天不但不是一个好日子,而且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日子。“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张一鸣说出实话,“赵敏还在生气,华总也还没给我解释和补救的机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张一鸣马上又补充,“今天下午我开着车一路上也想了很多,其实我主要是为了赵敏担忧,倒不是害怕自己失去她。赵敏这次受的伤害很深,这要怪我。华总说过一阵一定会跟我谈谈,我想只要对赵敏好,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我跟赵敏不合适,也不可能,她那么年轻,绚丽多彩的世界在她面前才刚刚打开,她本来就不该过早地绑在我这一棵树上,她该去拥抱整个森林。所以,现在事情只是回到它应有的轨道和方向上去了,我能够完全地、欣然地接受赵敏放弃树木去拥抱森林的结果,我想以后我还会继续地关心、照顾赵敏,不过是换一种心态和角色而已,……。” …… 4 “好了不说这个了。静静,有一首歌你会不会?” “什么歌?” 张一鸣回忆了一下曲调,哼出来。跑调!连姚静这样的高手居然也没听出来是什么歌。 “我现在不唱歌了,有些歌我也不熟悉。”姚静说。 张一鸣自我解嘲地一笑,“不用给我留面子,是我跑调。”说罢张一鸣又哼了一次,这次姚静终于捕捉到一点感觉。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姚静唱出几句。 “对对,就这个。不瞒你说,今天在车上收音机里听到这歌,我慢慢想明白了。所以,现在赵敏的事情真的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好好结束,别让赵敏再受伤害就好了。一切都没事的,相信老公。静静,你相信吗?” “我相信我老公,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姚静轻柔一笑,如春水微澜。 不论姚静是否真的相信,至少这微笑能让张一鸣的心宁静下来。 过了片刻,张一鸣想了想又道:“静静,赵敏的事回去后就不要跟她们几个说了,别让大家都不开心。” 姚静无声地点点头。 “静静,你唱歌真好听,老公以前都没好好听过。你把刚才那首歌唱完我听听,好吗?” 张一鸣真的很想好好地完整地听听这首歌。 第三零九章 各自执迷 1 这是回到北京后的第一个晚上,陈鹭和赵敏躺在天鹅山庄家里的床上聊到很晚。 今天下午,陈鹭看出来赵敏是专程去送剑南春,这似乎是赵敏心里开始——甚至已经做出新的取舍的一个信号。陈鹭知道张一鸣这次把姐姐的心伤得很重,陈鹭也因此很生张一鸣的气,另一方面,陈鹭对剑南春没有任何成见,剑南春对姐姐的一片深情陈鹭也完全了解,然而即便如此,陈鹭也不认为姐姐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的重大决定是合适的。陈鹭心里不禁替姐姐着急,她并非想干涉姐姐的主观意志,她只是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姐姐在更适合做出决定的时候再作决定。什么时候是更适合的时候?这个陈鹭不知道,不敢说,但作为旁观者,她却知道现在不是适合的时候。 然而事情到了最后,陈鹭才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她低估了姐姐心里的坚强和冷静。 赵敏之所以追赶觉剑南春,是因为她看见张一鸣没有顺道捎上剑南春。根据在窗口所见,赵敏不难判断张一鸣应该是向剑南春发出了邀请,是剑南春自己没有接受。然而即便如此,赵敏心里仍旧清楚,跟剑南春相比,张一鸣要成熟老练得多,若不是他心里已经相当不快、情绪相当低落,他一定会盛情坚持让剑南春上车,他如果想这样做是不可能做不到的。然而他没有。虽然没有站在旁边亲历过程,但以赵敏的聪慧完全可以判断,张一鸣只是简单地、礼节性地邀请剑南春上车,这大概是他所能保持的最后的风度吧。 那一刻赵敏忽然感到,不能让大家陷入三角关系的乱麻团中。赵敏相信从今天从机场回家一路上的情况,剑南春能猜出张一鸣跟她的关系以及判断出俩人目前的困境,赵敏不希望剑南春由此认为他获得一个新的机会。无论跟张一鸣是怎样一个结果,赵敏心里太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跟剑南春有什么发展的。必须跟剑南春明明白白说清楚!赵敏不想让剑南春终有一天象自己今天这样心痛。也许他是抱着无怨无悔的决心来对待自己,可自己当初何尝不也是抱着无怨无悔的决心对待对张一鸣的感情?结果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心痛如割? 2 “姐姐,下午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要答应剑南春了。”陈鹭仰面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下午的情形。 当时,赵敏没有将车开进北大,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停了下来。陈鹭有些不明白,问:“姐姐,怎么不进学校去?” 赵敏没有回答陈鹭,沉默片刻后忽然对剑南春道:“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剑南春一愣,“你是说,我们另找个地方说话?” “不用了,就在车上吧。” 这时候陈鹭才明白姐姐为什么把车停在学校外面。陈鹭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如果姐姐此时正式表达了对剑南春的接受,陈鹭知道自己就无力挽回了。姐姐如果跟剑南春在一起,肯定不会受气——因为剑南春对姐姐有那么真的心,问题是,姐姐会觉得幸福吗?陈鹭几乎可以肯定不会。仍旧保留着一些天真稚气的陈鹭也许还不敢说了解感情,但她了解姐姐,她跟姐姐几乎完全心意相通,到目前为止,她还看不出姐姐心里能真正忘记张一鸣。 “谢谢你今天到机场接我,还有……”赵敏想了想,“也谢谢你刚才点的歌。” 剑南春笑了笑,“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主要是你开心就好。” 赵敏也笑了笑,却有些落寞。“可惜生活毕竟不是歌,如果你的梦就是一个人,他走了你又怎么可能把梦留下?”赵敏停顿了一下,收拾起自己的感慨,话题一转道:“今天那个男的,你上次也见过一次,他就是我的……”赵敏一时自己都觉得迷惑起来,张一鸣是自己的什么?男朋友?他是吗?他是过吗? “是我心里一直喜欢的那个人。”也许这才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表述。“我想你可能已经看出来,我和他之间出现了问题。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确切地说我已经决定放弃他。”赵敏的眼神再度迷离起来,思绪似乎飘飞到另一个世界中,片刻后才收回心神,摇摇头接着道:“今天不是想跟你说我和他的事情。我是想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真心,但是今天,尤其是在我经历了痛苦的过程决定放弃他之后,我更加要明白地告诉你,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赵敏看看陈鹭,接着对剑南春道:“请原谅我今天在陈鹭面前跟你说这些,希望没有伤害到你的自尊心。陈鹭是我最亲近的妹妹,我的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她。其实我有意让陈鹭在场,因为我想有一个见证人会使我们大家都更加认真对待今天的话。” 也许如赵敏所说,陈鹭的在场使得这场谈话比其它任何一次都显得正式,听完赵敏的话,剑南春沉思良久,终于缓缓说道:“赵敏,你是一个独特的女孩子,正是你这独特的性格、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是请你放心,以前你说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从没想过插进来拆散你们,今天虽然你说决定跟男朋友分手,但我想那也许只是你们之间一个短暂的矛盾,我不会利用你们之间的这种矛盾。我呆在你身边,只是想等一个机会,等你真正愿意接受我的机会。如果我以前多少对你造成一些困扰,请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今后我会注意尽量不影响到你的生活。” 3 “姐姐,你今天下午说那些话,剑南春会不会很难过?”陈鹭回想着下午的情形,一方面认为姐姐的做法没错,一方面却又替剑南春担忧起来。“他后面说那些话,好像还是没有放弃你的意思。” 赵敏轻叹一声,她何尝听不出剑南春还没有放弃。“很多事情,必须他自己心里决定放弃了才行,否则我怎么说都没用,但是我却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你是自己心里决定放弃张一鸣了吗?” “陈鹭,你为什么这么帮着张一鸣?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们今天回来的航班是你跟他说的吧?我不信他是去送人恰好碰见我妈的司机。还有,下午在车上点歌,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我哪怕一千年也等那个无情无义的张一鸣,你就在一边看笑话是吧?”赵敏并不是真生气,但确实有些不解。 “我哪有。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说的那样。”陈鹭觉得委屈。 “那你是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你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以后再去后悔。” “什么是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难道我接受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才不是错误的决定?你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吗?” “嘻嘻,跟姐姐分享我就愿意。要不姐姐,围棋哥哥让给你怎么样?” “你个死陈鹭。”赵敏忍不住掐陈鹭,“这叫分享吗?你自己都不要了就甩给我。你这么帮着张一鸣,我也干脆把他也给你分享得了。” 这一刻,陈鹭能感到是姐姐生病一个多月来真正心情轻松的一刻,所以陈鹭很开心。 “嘻嘻,姐姐,我不要围棋哥哥是真的,你不要张一鸣我可不信,我真要分享了他,只怕就要失去姐姐了,这我可不愿意。”陈鹭腻到赵敏身上来,“姐姐,在我心里你是排第一位的。” “去去。”赵敏推开陈鹭,笑嗔:“就算不要张一鸣了,我也不会产生特殊癖好,对你这个女人感兴趣。” 赵敏顺手握了一把陈鹭小巧结实的酥乳,握得陈鹭嘤咛一声,“还说你没有特殊癖好。” 陈鹭不服,又要来弄赵敏,俩姐妹你来我往闹成一团,真正算把张一鸣等等不开心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4 却说下午剑南春下了赵敏的车后,心情失落地一个人走回学校。虽然在车上再一次执著地表达了不放弃的决心,但这一次剑南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没信心,不是因为赵敏说的那些话,却是因为今天再一次见到张一鸣,见到他跟赵敏闹矛盾。 也许是因为学中文的缘故,剑南春对情感有着很敏锐的感悟能力,从赵敏这次重病到今天见到张一鸣和赵敏之间的情况,剑南春意识到,俩人间若不是有着根种已深的情愫,又怎么会这么深地相互伤害?爱能伤人的程度是跟爱的程度成正比的。这才是虽然赵敏说已经决定放弃她心中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剑南春却比以前赵敏坚称自己有男朋友时感到更加希望渺茫、信心缺乏的原因。 “喂,剑南春。”一个女生轻快的叫声打破了剑南春的低头沉思,他抬头一看,是赵敏宿舍的燕子,就是她告诉的剑南春今天赵敏的归程。 剑南春对燕子笑了笑。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没接到赵敏?”燕子笑笑地,站住了问剑南春。 “接到了。” “嘿嘿,那肯定是碰了钉子。想追赵敏就得有这样的准备,你不会今天才认识到吧?” “嘿嘿,早有认识,也早有领教。”燕子说话时轻快活泼的神态响到剑南春的情绪,他也没那么郁闷了。自从开始追赵敏之后,剑南春对这些学理科的女生的观感完全改变了,其实她们挺不错的。 “要不考虑换个软一点的钉子磕?你要追我的话恐怕会轻松一点点,我比赵敏有同情心一点,不会太折磨你的。”燕子笑嘻嘻地调侃。 “别拿我开涮了,已经被赵敏折磨得半死不活,哪敢又碰你啊?没听过那句话?条条蛇都咬人的。唉。”剑南春哀叹一声。 “嘿,还不想是吧?我本来对你们这些学中文的男生可没好感,要不是从你追赵敏觉得你这人还有点专一的特质,我理都懒理你。好了,逗你玩的。不跟你瞎扯了,我还有事。” 燕子扬扬手走了。剑南春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发了会呆,然后才摇摇头,继续往宿舍走去。 第三一零章 抱愧深情 1 开学后的一个月内,赵敏上学期缓考的各门课程要陆续补考,华佳敏不动声色地观察,见赵敏按部就班平静地上课、复习、考试,和陈鹭同进同出,晚上有时回家有时在学校,看上去一切都已恢复正常。 赵敏考完最后一门课的这个周末,华佳敏找了个单独跟赵敏在一起的时候,试探着问:“考试都感觉怎么样?” “还行。”赵敏说。 “还能考前几名历?” “那倒不,也就每门课差不多能过。我生病让陈鹭都没好好考试,我再考得多好也没意思。” 听了赵敏似乎荒唐的理由,华佳敏却不由一阵感慨,“小敏,你跟陈鹭真是上辈子的缘分,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你们俩从不吵架红脸,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怎么可能。陈鹭真要是男的,我们就也会怄气了。这世界上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没有不怄气的恋人。” 华佳敏不由笑起来,“你怎么好像比妈还看得透些?不过也确实,这世上的恋人之间哪有个不怄气的呢?气完了,该和好的还是和好。当然也有真就分开了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总会碰到真正合适自己的。” 赵敏看着母亲,以她的聪慧已经隐隐猜出母亲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母亲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且言语间小心又小心,无非是担心哪句话不小心又触痛自己的心事。赵敏心里忽然间生出一阵感动,不管自己曾经多么跟母亲疏离,任何事都跟她拧着来,不断惹她生气,可在母亲心里自己始终是那个她愿意用全身心去呵护的女儿。 “妈,您是不是想说张一鸣的事?”赵敏轻声地把话挑明。怎么能够让母亲在自己面前说话还得一直陪着小心?“有什么您就说吧,我没事的。” 华佳敏没想到今天赵敏这么直接,而且她的脸色语气都很温顺,应该不是在说赌气的话,于是华佳敏便也直说了,“小敏,妈就是……还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想跟你聊聊,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你跟一鸣……你的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 “还有什么打算,放弃呗。” “你真的能做到?” “有什么不能的,我现在已经做到了。”赵敏看看母亲,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她也不信,遂又补充道:“只要不见面了总能忘记的,时间能帮我。我不想再见他。” 这样的话算是比较可信,华佳敏心里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那么下一步就该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帮助女儿处理一下未尽事宜了。 2 自从上次离开天鹅山庄,在等待华佳敏的消息的这一个多月里,张一鸣表面上平静自然,其实心里不时会觉得没着落,每当这时他总是告诉自己,这是在为赵敏担心,而不是在为自己失去赵敏担心,自己的心态已经完全放开,能够欣然接受各种结果,何况一切还无定论,最后未必就是最坏的结果。 这个周一刚刚上班不久,钟晨来到张一鸣办公室,便看见张一鸣又在出神,不知想着什么。钟晨是有事情来找张一鸣。钟晨已经察觉张一鸣最近心中似乎有事,所以她的这件事情一直拖了很久不想说出来烦他,可是现在不得不说了。 “张总……” “什么事?” 看见钟晨张一鸣觉得自己心态似乎都平和一些。从钟晨来到cl的第一天到现在,两年了,她不事张扬却十分细致周到地出色协助了张一鸣的工作,也许是她特殊身份使然,张一鸣觉得她对任何事情始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这是张一鸣最为欣赏她的地方,正是这份冷静造就了她看问题的客观和处理事情的高效。 “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我工作的交接问题,我在公司这边可能呆不了多久了,局里面对我的工作会有新的安排。” “新的……安排?哦……”张一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一阵只顾着想赵敏的事情,加上钟晨一如既往不事张扬地工作着,张一鸣几乎忘了钟晨其实不是自己真正的员工,她已经说过她的来去身不由己。 “这个、这个……”张一鸣想着该怎么说。开口留她?这是张一鸣最想说的话,但她特殊的身份使得留下她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答应她走?张一鸣又不愿意、不死心。 正好这时张一鸣的电话响起,给他一个拖延回答的借口,“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华佳敏打来的,请张一鸣到她的办公室见个面。没想到这个时候华佳敏这里终于有了结果,放下电话,张一鸣借机向钟晨推脱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们找机会再详谈怎样?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出去。” 3 张一鸣是带着高兴的心情前往华佳敏办公室的,华佳敏的电话恰巧替他解了面对钟晨之困,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看来赵敏这边可能是个好结果。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张一鸣太乐观了。其实不是他太乐观,而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潜意识里太期待赵敏这边有个好结果,以至于将任何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这一点很像股市里被烂股票套牢的普通投资者,因为太想解套、太想赚钱,所以总是罔顾客观事实,拿着放大镜从各个方面搜寻甚至编造着自欺欺人的所谓利好,一厢情愿地相信着、盼望着乌鸡变凤凰、垃圾变黄金。 以张一鸣的智商和经验,其实一接到华佳敏的电话就该想到事情不妙,谈话的地点约在华佳敏的办公室而不是天鹅山庄的家里,这是一个多么明显的信号!如果面对的是一只股票,张一鸣绝不会犯这样的判断错误,然而他这次面对的是人,是他看着一步步从花季少女进入青春年华,也由此一步步深深进入他心里的赵敏,他的内心深处不可能像对待一只看错的股票那样,说放弃就放弃,说忘记就忘记,所以他才会变得像股市小散户,无视事实而只相信愿望。 张一鸣到达朝华集团华佳敏的办公室,华佳敏已经放下手边所有工作在等着他。 “赵敏好些了吧?”张一鸣坐定后便问。 “好多了。”华佳敏点点头。 “那就好。” 有一阵短暂的沉默。见华佳敏没有先说话,张一鸣又问,“赵敏她……还生我气吗?”。 华佳敏没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始。说实话,赵敏当初伤心最严重的时候,华佳敏对张一鸣是非常生气的,那个时候她什么都说得出也什么都做得到,但一方面随着赵敏从厦门回来慢慢好转,另一方面看到张一鸣始终紧张忐忑的心情,华佳敏心中对他的生气也慢慢消了很多。很久以来,华佳敏的心里早已经把张一鸣当成女婿看待,在心理上他也就是自己的一个孩子,现在他跟赵敏算是俩孩子间闹别扭,既然赵敏已经没什么事了,华佳敏自然很难对张一鸣再生多大的气。今天叫张一鸣来的时候,华佳敏还觉得自己能很容易对他开口说清楚,可现在张一鸣就在面前,看着他眼神里的期待,华佳敏才发现跟他摊牌并不那么容易。 “气……倒是不生了。”华佳敏斟酌半天,终于说道:“一鸣,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上次说打算卖出cl股份的话有些意气用事,考虑不周,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欣赏和信任你的,所以这件事就罢了吧。不过,至于你跟小敏的感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其实华佳敏也知道,现在cl的股份或卖或留对张一鸣的影响已经不大,但华佳敏希望这样多少能让张一鸣心里的感觉好一点。 可惜张一鸣并没有感觉好多少,听了华佳敏简短的“宣判”,张一鸣只觉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呆了半晌,才问讷讷问道:“赵敏她……,这是赵敏的心愿?” 华佳敏点点头。 张一鸣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喃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赵敏高兴就好,我没关系。” “其实根据一鸣你现在的情况,小敏也确实不合适你。小敏性格太倔,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你们今后也得老闹别扭。小敏的性子,恐怕要一老实孩子,什么都顺着她才行。不瞒你说,小敏有个同学,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男孩子,人很老实,一直喜欢小敏,小敏对他的印象也还不错,所以……。” 华佳敏这话前一半是安慰张一鸣,至于后一半关于剑南春,华佳敏不过是拿他来说事,目的是想断了张一鸣的念想。华佳敏是过来人,知道感情的事情最是难缠,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再留下希望,不然以后害人害己。 然而张一鸣怎知华佳敏的心思,听了她的话,更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狼藉。 4 张一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了勉强的笑容,说着完全违背自己内心深处真实意愿的话,然后离开华佳敏办公室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出无所谓、没关系、怎么都可以、只要赵敏好就行的样子,是虚伪地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一点面子,还是高尚地为了只把悲伤留给自己? 一切的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一鸣开着车驶上回去的路之后,开始觉得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痛。 赵敏是真的放弃自己了,放弃得很坚决,坚决到连这个结果她都不屑于来亲自宣布,也放弃得很彻底,彻底倒连取代自己的人她都已经选好。 张一鸣本以为自己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承受不了。 与赵敏有关的一幕一幕全部涌进张一鸣的脑海,张一鸣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记得住所有的一切。 ……“你现在是我妈的司机,以后就叫我小姐,这样符合你的身份。”刁蛮而不屑,这是第一次相见; ……“别说话。就三分钟的黑暗,让我靠靠。”孤独而无助,这是在qq迪厅; ……“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就算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总会喜欢的。”自我而任性,这是十七岁生日那天; …… 最后,在张一鸣脑海中定格的,是赵敏高考完第一次发现他已经跟姚静和乐乐在一起后的愤怒和哀伤。“张一鸣,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这哭诉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脑海,张一鸣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是的,赵敏,我对不起你。我以为你的感情是取之不尽的源泉,所以我任意挥霍,落得今天的结果,是我活该! 第三一一章 失控情绪 1 张一鸣再次陷入不知该去哪里的窘况。不能去公司、不能回家、也不能去乐静,总之不能去任何有可能碰见自己女人的地方。上一次他觉得自己还勉强能够掩饰,但碰见姚静后仍叫她一眼看穿,这一次张一鸣知道自己再掩饰不了。张一鸣现在承认自己是喜欢赵敏,从来就喜欢,一直都喜欢!是自己心里主动喜欢她,而不是被动地接受她的喜欢!从花季时节到青春年华,赵敏的亭亭玉立、赵敏的忧郁迷离,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她的任性、她的倔强、她的坚强、她的脆弱,她的笑,她的泪,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印在,不,是刻在张一鸣的心上! 就这样开着车,满脑子里全是关于赵敏的回忆,思绪越牵越远,直到又想起诗思来。赵敏跟诗思如此类似,这更增加了张一鸣的痛苦。诗思不辞而别,赵敏还未得到便已失去,难道自己注定不能拥有某些女人? 忽然之间,张一鸣又想起周蜜。她呢?这个将第一次给了自己却又一直叫着自己姐夫的姑娘,她是不是也属于自己注定不能拥有的女人?由于横亘着一个冥冥之中的周甜,张一鸣似乎还从来没想过周密的归属问题,后来又有了关玲,更使彼此的关系变得恩怨纠缠,最后一次在广州分手,周蜜便没有再联系过张一鸣。此时此刻张一鸣忽然感到心里有一阵火烧般的焦急,他想要见到周蜜,现在、立刻、马上! 拨通周蜜的电话何,周蜜说她不在局里,在宿舍。问清她宿舍的位置,张一鸣猛踩油门,急匆匆地赶过去。 到达周蜜所住的公安局一栋老宿舍楼,张一鸣一口气跑上顶楼,来到她宿舍门前。 房门开着,也不知是为给张一鸣留着还是一直就开着,张一鸣看到屋里除了周蜜还有一个年轻的男警。 见张一鸣到来,男警便站起来跟周蜜告辞,“你的客人到了,那我先走。下午我就叫搬家的人过来。” “行。谢谢你了。”周蜜一边道谢一边起身送客,同时示意张一鸣先进屋坐下。 2 送走客人周蜜匆匆回身进屋,关切地问张一鸣,“出什么事了?”从电话里周蜜觉得张一鸣很焦急。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周蜜疑惑地看着张一鸣,他的话跟他打电话时的语气不符合,也跟他现在略显急促的气息不符,他显然是跑上楼的。 张一鸣没理会周蜜疑惑的眼光,却反问:“那个男的是你同事?” “嗯。” “我听到说什么搬家,你……?” “局里这栋宿舍楼马上要拆了盖新的,住这里的人都得先搬出去,新楼盖好后再搬回来。不过局里一时又没有多余的宿舍,所以这段时间得我们自己找房子住。他家是北京的,说是正好有朋友有套空房,借我先住着。今天是来商定搬家的事。” 难怪上班时间周蜜却在宿舍。听了周蜜的话,张一鸣没来由地觉得心中又有一股焦虑升起来。 “他是不是……,呃,”张一鸣觉得有些唐突,但今天不知怎么,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探究的冲动,最后终于直言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张一鸣今天的言行周蜜觉得有些反常,但她并没说什么,只是腼腆地一笑,承认了。“是的。” “那你呢?”张一鸣脱口便问。 “我……觉得也还行。正好你来了,帮我参谋参谋。” 3 周蜜也要离开自己!从一大早的钟晨开始,到紧接着的赵敏,再到现在的周蜜,她们一个一个都要离开自己!张一鸣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像一座沉睡火山内翻涌的岩浆,终于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 “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参谋什么?”张一鸣的声音高了起码两个八度,变成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叫,“走,你们都走,都离开我,就让我一个人好了。”从华佳敏办公室出来后郁积在胸口的那股自怨自艾、后悔、失落、悲伤等等所有负面情绪组成的集合体算是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你、赵敏、还有钟晨,你们都走吧,我不在乎。”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张一鸣掏出手机,狠狠地将键盘按得喀喀直响,拨通了钟晨的电话,也不待钟晨说话,直接便冲里面喊道:“钟晨,你早上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你走吧,你们想走的都走,我决不勉强地留你们。”喊完便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向墙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好了,都走了,谁也不欠谁,谁也别想着谁。”张一鸣颓然在椅子上坐下来。 周蜜被这意外地变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直到张一鸣安静下来,周蜜才小心地道:“姐夫,你……。” “别叫我姐夫。”张一鸣像点着的火药,一碰又爆发出来,“我是你的男人,是你老公,我们互相拥有过对方。你要离开我另寻新欢我不拦你,但既然分开就干脆断干净,连面都不要再见,还叫什么姐夫。” “你、你……。”周蜜又惊又气,也回过点味来,“他只不过帮我找了个房子,就算他对我有些意思,可我们什么都没做,你用得着这样吗?什么叫另寻新欢?是不是因为我轻易给了你,在你心里其实我就是一个随便的放荡的女人?” “找房子干吗不找我?我的女人还需要去借住别人的房子吗?你说,全北京你想要那里的房子,要几套,我买给你。” “我不要,我一间都不要。既然不是姐夫,你就是忘记姐姐,我睡马路也不要你的房子。你走。”周蜜也哭叫起来,一只手愤怒地指着房门。 “走就走。我知道你们都想离开我,不用找什么借口。”张一鸣狠狠一脚将刚才坐过的椅子踢开,夺门而去。 4 今天是个什么流年不利的该死的日子啊?似乎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将离自己而去。张一鸣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内心愤怒而狂乱地自问,还有谁?谁可能是下一个抛弃自己的该死的女人? 陆婉!张一鸣想起这个姐姐,张一鸣本认为自己已经进入她最私密的生活之中,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在经过连续三重的打击之后,张一鸣忽然间一点信心都么有了。陆婉,这个京城的社交名媛,手段神通、背景神秘的极品女人,跟自己的关系亲密却又暧昧,若即而若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过是她众多入幕之宾之一,而她不过是拿自己换换口味而已? 张一鸣决定马上去见陆婉,去当面问清楚,如果她也只是一场游戏,如果终有一天gameover,那么今天就说byebye吧,在今天这个该死的日子里,让一切该散的都散了吧,让他妈的霉运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路高速行驶,来到红颜会馆,张一鸣急急冲进大门。 “先生您……?” 迎宾小姐话没说完,被张一鸣粗暴地打断,“陆婉呢?”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向陆婉办公室。 “先生,陆总不在。您坐在外面等会好吗?我给您联系陆总。”迎宾小姐见张一鸣面色不善,像是讨债的一样,也不敢拉他,只能碎步追在后面连声解释和劝阻,同时焦急地向保安招手。 保安也早看见情况不对,已经冲这边过来。 “先生,请留步。”保安几个大步赶到张一鸣面前,伸手拦住他。 张一鸣正是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见居然有人敢拦自己,二话不说,抓住保安的手臂往回一折,“啪”的一声,保安的手掌打在他自己的胸膛之上,又被张一鸣借势一推,噌噌后退几步,跌坐到地上。 迎宾小姐的脸早被吓得煞白,在她的印象中,从来还没有人来红颜会馆闹事的,一则这里是女子俱乐部,本来引起闹事的可能性就小,更主要是陆婉背景颇深,也没谁敢来闹事。 只要与人初次动手,张一鸣总是能占到外表斯文的便宜,此时直到他一招将保安打倒在地,另有两个保安才发现事态严重,匆匆往这边跑来。此时张一鸣已到陆婉办公室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拧上门把。拧不动,门是锁的,看来陆婉真的不在。 迎宾小姐赶紧再次对张一鸣说:“陆总真的不在,先生您去那边坐一下,我们给您联系好吗?” 张一鸣回过身来,另外两个保安已经赶到,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戒备地盯着张一鸣。张一鸣不理他们,周身摸着手机想给陆婉打电话问她在那里,摸了半天没摸着,才想起手机被自己摔在周蜜宿舍的墙上早四分五裂地留在那里了。 “拿来。”张一鸣向一个保安一伸手。 “什么?”保安愣住了。 “手机借我打打,我找你们陆总。” 这人连手机都没有?保安心里立刻嘀咕开了,别真是跟陆总有什么经济上的纠纷,现在走投无路要账来了。那可不能把电话借给他。 “我们帮您联系,先生,您去那边喝杯咖啡怎么样?”保安见到先前张一鸣轻松打倒自己的同事,也不敢对他露出什么怀疑和小视,只能先稳住他,待会请示老板再说。 张一鸣开始对第一个保安动手是因为他拦住自己,虽然张一鸣今天心情很不好,但还没有到彻底丧失理智的程度,既然人家不借手机给他,他总不能去抢。无奈之下,张一鸣只得悻悻来到咖啡厅,等待这些人帮他联系陆婉。 第三一二章 醍醐灌顶 1 陆婉接到保安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来红颜会馆的路上。听说居然有人在会馆闹事,指名道姓要见她,还打了一个保安,陆婉心里无比吃惊,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为了什么。保安在电话里说像是来讨账的,这让陆婉更加莫名其妙,她没欠任何人的钱,连经济上的小过节都没有呀? “你们稳住他,我尽快赶到。”陆婉最后交待说。 急匆匆赶回会馆,陆婉立刻被迎宾小姐迎住,给她指了坐在那边喝咖啡的闹事之人,一看之下,陆婉比在路上不知谁来闹事的时候还要吃惊。怎么会是一鸣? 陆婉的惊讶很快死转为担心。在路上的时候陆婉没有一点担心,因为不管什么原因,来者是谁,她不相信谁能把她、把红颜会馆怎么样。但现在不同,陆婉为张一鸣担心。要不是遇上什么大事,一鸣怎么会这样? “一鸣。”陆婉快步走到张一鸣身后,不无担忧地叫一声。 张一鸣回过头,看见陆婉,脸上露出笑容。“姐你回了?” 张一鸣的神情竟与刚刚才到的时候大是不同,显得平和许多。因为不放心而跟陆婉一起过来的保安和迎宾小姐看见张一鸣此时的神态,又听陆婉和张一鸣之间这么一称呼,都有点傻眼。搞了半天原来是老板的弟弟,感情是家务事。尤其挨了张一鸣一下的那个保安心里直叫冤,看来今天这一下要白挨了。管到老板的弟弟头上,插手老板的家务事,挨这么一下那还不是自认倒霉? 陆婉竟像听得见这保安的心声,这时转头对他说道:“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让你受累了,回头我会补偿你。” 保安哪敢,连连说不用。 张一鸣坐在这里已经喝了好一阵咖啡,把今天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纷乱的思绪得到梳理,脑海里不再是乱糟糟一团,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十年股市的风吹浪打中过来,保持稳定的情绪和清醒的头脑早已是张一鸣最突出的优点,今天这样失常、失态,本就相当不可能发生,如果这是在当年,同行知道以冷静著称的顶尖操盘手张一鸣居然这样没有自控能力,只怕都会暗暗取笑,如果被郝总知道,那肯定更是一顿严厉的责骂。 张一鸣站起身走到被自己打倒过的那个保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今天我有点着急,改天一定找机会给你赔罪。”说完又对其他几人包括那被吓坏了的迎宾小姐说了些抱歉的话。 2 不快的事情暂时烟消云散,员工各就各位回去工作之后,陆婉却没有陪张一鸣坐下来,反而道:“我们走吧。” “去哪?”张一鸣见陆婉似乎有往外走的意思。 “去我家啊。你今天这个样子跑到我这里来,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吧?你跟我回去好好说说。”陆婉感到事情蹊跷,不想在这里听张一鸣说。 俩人走出门外,张一鸣想上自己的车,陆婉阻止道:“你别开车了,瞧你今天这反常的样子,让人不放心。坐我的车走。” 张一鸣也不坚持,上了陆婉的法拉利。陆婉根本等不得到家,上路之后,她就半含埋怨的语气问道:“一鸣你今天是怎么了,搞得我一路上急急忙忙地,还以为是谁跑到我那里闹事去了。” “对不起。”张一鸣此时也后悔自己的冲动。 “不是要你对不起。说吧,去找我干嘛?” “也没啥事,就是……路过你那里,就进去顺便想看看你。”当时携一股子怒气、怨气想前来质问陆婉,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所以绝不敢对陆婉直说了,那时想好的见到陆婉就马上要问的一些话也压在了心里。今天这事跟陆婉毫不搭界,不光陆婉,跟钟晨和周蜜都不搭界,现在已经把钟晨和周蜜得罪,张一鸣再不想又赔上陆婉。 可陆婉如何肯信张一鸣的话,“就为这事,我不在你就把我的人给打了?” “姐,我不是已经说对不起了。”张一鸣知道陆婉爱听什么话。没办法,今天自己有错在先,而且错得毫无道理,只好说些她爱听的。陆婉刚回到会馆的时候张一鸣开口就叫姐,也是这个道理。 可惜这回张一鸣叫得亲热却没有明显效果,陆婉没打算放过他。张一鸣还没有理解,陆婉对他今天的行为始终不是生气,而是担心,张一鸣越是叫得亲热,越是增加了陆婉心里替他担心的理由。 “一鸣你别敷衍我,你到底遇上啥事了?你要不说,以后也别叫我姐了,就当我们从来都不不认识。” 陆婉这“就当我们从来都不不认识”本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表达生气的话,哪知却正好触到今天张一鸣伤痛的根源,若是在两个小时以前,张一鸣肯定又像在周蜜那里一样爆发出来,好在他现在已经冷静许多,但这话还是勾得他心里一痛。 “我失恋了,心里不痛快,想来找你聊聊。”张一鸣说出大半实情。 陆婉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一鸣,你拿姐开心呢吧?你失恋?你失什么恋啊?是乐乐还是姚静不要你了?你说我能信吗?”但说到这里,陆婉忽然又想起什么地“哦”了一声,“元旦那次的晚宴上我跟姚静聊了几句,她说欢欢回来了,难不成是欢欢不准她们俩跟你在一起?” 陆婉猜得倒没错,可惜猜中的是两年前的情况。有了赵敏的教训,此时在陆婉面前,张一鸣也不打算隐瞒自己跟欢欢的关系。 “不是。我还没跟你说,欢欢是跟我一起回北京的,她给我生了个儿子。”想起沉香,张一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张一鸣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只把陆婉惊得开车的方向都飘了一下。 “一鸣,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陆婉沉默下来,也不知想什么,半天,才笑道:“恭喜你,一鸣。你还说失恋,就知道你拿姐开心。” “我说的不是欢欢她们,是那个女孩,你见过的,在莽山那一次。” “哦——”,陆婉想了起来。 3 到达家里的时候,陆婉差不多已经知道一切。 “姐今天不想做饭,我们叫外卖吧。”已到晚餐时间,陆婉进屋后一边脱鞋一边对张一鸣说。 “随便。” 陆婉的打扮从来时尚,北京冬天的尾巴还在,她已经穿上春装,今天是羊绒面料的直裙、厚丝袜配以黑色长靴。张一鸣先换好鞋,在一旁见陆婉一只胳膊夹着她lv的小皮包,一只手脱靴不太方便,便从她腋下接过皮包,同时伸手扶住了她。 “谢谢。”陆婉换好鞋,和张一鸣一起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又拿起电话订好外卖。放下电话之后,陆婉才放松身子倒在沙发背上。“好了,失恋男人,现在你就在这里好好发泄吧。我保证出了这个屋谁也不知道。” “也没什么可发泄的。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好,是男人。”陆婉调侃一句。“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除了接受事实,还能怎么办?”张一鸣有些垂头丧气。 “你就该接受事实。瞧你身边都多少女人了,现在连儿子都有了,人家一青春妙龄的姑娘家,而且要钱有钱,要才有才,人还长得那么漂亮,凭什么跟你这受气?” 张一鸣没料到陆婉这样说,不禁怨到:“姐,你怎么不安慰我,还在我伤口撒盐。” “你不是说你没事了,你接受事实吗?” “那不是没办法吗?我心里真是喜欢赵敏。姐我跟你说我真的很后悔,如果能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追她,不让她对我死心。” 张一鸣渐渐吐露真实心声,陆婉微微一笑,这才是她想要的。 “可你那么多女人,到底真喜欢谁?” “每一个都真喜欢。姐,不怕你笑话,我告诉你,男人就这样,我就这样。” 张一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婉知道他已经说出最真心的话来,如果就这个问题再行争论,那就是探讨最基本的价值观、道德观了,这种形而上的问题,当然不是陆婉想探讨的。 4 “失恋男人,既然真喜欢她,既然认定自己就是这样,每一个都喜欢,每一个都不想放弃,那干嘛要接受事实?干嘛不去挽回?”陆婉仍旧有点调侃的语气,但话的内容已经到正题。 “怎么挽回?我觉得我跟赵敏的关系已经走进死胡同。” “怎么个叫走进死胡同?一鸣,我说句实话你可别不爱听。你是一直太幸运了,你有女人缘,身边的女人都喜欢你,所以你不知不觉习以为常,觉得她们都该这样。现在出了个异类,你就不知该怎么办了。我猜你从来就没追过女孩子,是吧?” 陆婉猜得一点没错,在张一鸣的经历中,他似乎一直只需要决定接受或者不接受哪个女人,而没有主动花心思去打动哪个女人接受自己。 “其实也不是。”虽然陆婉猜得没错,但张一鸣有点不好意思,狡辩道:“只是我现在想追她也晚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她已经接受了她那个同学。”想起华佳敏说起剑南春时似乎还算满意的神情,张一鸣就觉得心里堵。“华总也觉得这男孩不错,挺满意的,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让她这男同学突然变成一坏人,或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让赵敏看清他的本质后再次放弃他?” “一鸣你怎么这样?”陆婉今天第一次真的恼起来,“说你一直幸运你还不服气。追女孩子是这样的吗?有一个对手就放弃,就想着老天帮忙,把对手变成坏人或者披着羊皮的狼,然后女孩子醒悟过来,还是觉得你好,于是自动回到你怀抱。你觉得这种情节在现实里可信吗?有几分发生的概率?你怎么没想过凭自己的努力和付出真真正正地去追到她?不管有几个对手,不管人家对她多好,你取胜的唯一方法是比对手做得更好,而不是等老天帮你把对手变差,你明不明白?” 张一鸣看着陆婉,眼里的目光一扫颓势,变得闪亮起来。 第三一三章 几人无眠 1 “静姐,老公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当天夜里,十一点多张一鸣还没有回家,乐乐不禁有些担心地对姚静说。 乐乐的担心源于今天中午从钟晨那里知道的一些情况。那是中午下班的时候,没见张一鸣,乐乐便跟钟晨一块吃午饭,看见钟晨的精神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便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结果钟晨迟疑片刻,没有回答,却问乐乐:“张总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没有啊?怎么了?”张一鸣的心情在自己的这些个女人面前掩饰得还算不错,乐乐不像姚静那么细腻,没什么察觉。 “他今天对我发在脾气,发很大的脾气,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钟晨咬住了嘴唇。 “对你发脾气?为什么呀?”乐乐非常吃惊。自己男人的脾气乐乐非常了解,他那人,会对女人发脾气吗?何况是对钟晨。张一鸣一直很欣赏和尊重钟晨,这一点他从来也没在乐乐她们面前隐瞒过。 钟晨摇摇头。 “这个家伙,你帮她做了多少事,凭什么对你发脾气,耍老板威风是不是?下午我帮你找他,他要不给你道歉,就别给他干了。我告诉你,他要缺了你,工作上全得乱套,只怕三个月都恢复不了元气。” 别给他干了?钟晨苦笑一下,轻轻摇摇头。就是因为自己要离开,才引得他发那么大脾气。他不想自己走,他需要自己,这一点钟晨心里明白,此刻乐乐的话更是增加了一个佐证。钟晨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生气,他就是采取这样粗暴的方式来挽留自己? 乐乐误解了钟晨摇头的含义。“你怕什么?你这么能干,还怕找不到新的好工作?要不你去我静姐那边。静姐脾气好,决不会让你受气。” 乐乐完全把自己跟钟晨放一个战壕里了,倒像张一鸣成了她俩共同的敌人。说起来乐乐这算是帮一个外人在对付自己的男人,而且使出了损招,明知张一鸣需要钟晨,还怂恿她离开,甚至连后路都帮她找好。钟晨看着乐乐毫无虚假的义愤,心里不禁羡慕起她来,她敢这样为帮自己出气而对付自己的男人,其背后的根源不恰恰是这男人对她的宽容和宠爱? “算了乐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找你来帮我出气的,我也没生气。我只是觉得奇怪,张总上午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本来说好回来后再跟我谈。结果十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就冲我发了通脾气,完了也不等我说话语又把电话挂了。真的很奇怪。” “嗯?是这样吗?”乐乐也糊涂了,掏出手机拨张一鸣的号码。无法接通。 “我也打过,无法接通。”钟晨见乐乐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乐乐和钟晨面面相觑,她这时也开始有点奇怪和担心起来。 直到下午下班张一鸣都没有回公司,他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乐乐心里越来越奇怪,回到家后便把这事跟姚静和欢欢说了。现在十一点已过,欢欢带着沉香已经睡了,乐乐跟姚静还坐在客厅里。 “静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乐乐又问。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现在住这边比较远,他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因为欢欢和沉香回来,现在大家都住到水郡的别墅里,这里更加宽敞。刘红因为要读书,还要上班,所以只是周末过来,平时则看情况,有时候过来有时候就住市里了。今晚刘红就不在。 在乐乐和姚静等着张一鸣的时候,张一鸣在陆婉家里喝醉,早已经在她的沙发上睡着了。 2 陆婉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般让张一鸣彻底清醒,他忽然连诗思离开时候自己的失误都看清楚了。当初他在天涯海角追到诗思,也许就像今天的赵敏一样,诗思未必是不可追回的,可惜他没有说任何挽回的话,除了责怪诗思的背叛。仿佛一切都是诗思的错,他自己没有任何责任。此时此刻张一鸣忽然明白,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刻毫不放弃地留下诗思,才是她最终真正离去的原因,在天涯海角,诗思其实是在等他,否则她早可以走了。诗思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但他没有抓住,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机会,直到这么久之后的今天。 “姐,把你最好的酒拿出来,我想喝点。”张一鸣有一种狂饮的冲动,他知道陆婉这里随时都有最顶级的红酒,“还有,我去做菜,我今天做给你吃。” 陆婉笑起来,“是不是我把你骂糊涂了?你就这么听不得真话?” “哪里,我是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的,姐,我想表达对你的感谢。”张一鸣的情绪明显好起来。 “我已经叫外卖了。” “没事,放那里。” “可你会做什么呀?” “煎鸡蛋,我煎得挺好的。” 张一鸣看见陆婉皱起了眉头。 “要不炒也行,我炒鸡蛋也不错。” “干嘛老跟鸡蛋过不去?还有别的手艺没?” “没了。一招鲜吃遍天,手艺要那么多干嘛。” 张一鸣振振有词地往厨房去了。 张一鸣一气陆婉冰箱里的十几个鸡蛋全部煎了,端出来吓陆婉一跳。“老天,你都煎了?” “没事,吃得完。我爱吃。” 陆婉无奈,拿出一瓶红酒,“chateaupetrus,波尔多八大酒庄之首,我去年从法国带回来的。看你今天这个样子,肯定是被你糟蹋了。” 看着那十几个煎鸡蛋,陆婉忍不住又道:“你看看你,这真是你的性格,自己喜欢的就一个也舍不得放弃,非要全部得到,连鸡蛋都不例外。” “好,说得好。姐,为你这句话,我马上敬你一杯。”张一鸣打开petrus,倒上两杯,“姐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全部得到。我明天就开始追赵敏,我一定把她追回来。而且不光是赵敏……”张一鸣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陆婉含笑看着张一鸣,浅浅抿了一口。陆婉喜欢看张一鸣充满自信,意气风发的样子。 张一鸣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断给自己倒酒,喝了再倒,话也越来越多。 “姐,你、你站起来。”也许今天经历太多的情绪起落,张一鸣明显不胜酒力,一瓶petrus快完时,他的人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干嘛?”陆婉莫名其妙,站起来看看自己周身是否有何不妥。 “没干嘛。姐,你的腿,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酒力让张一鸣说得断断续续。 “你真是的,喝多了。” 陆婉这才明白,嗔一句便想坐下,张一鸣叫道:“别,姐,你就站着,站在我面前,让我就这样看着。我、我不用菜,我就能喝酒;我不喝酒,我、我就会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秀色可餐,美色醉人。姐,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找你吗?其实我是想问、是想问你……”张一鸣盯着眼前的陆婉裹在丝袜里修长的双腿,仰头又干掉一杯。 陆婉呆呆地站在张一鸣面前,展现着自己的美丽,同时感受着他对自己美丽的崇拜。这是何其相似的场景!如果此时张一鸣手里拿的不是酒杯而是画笔,如果他对自己美丽的描绘用的不是语言而是色彩和线条,如果……。陆婉眼里的泪珠滚滚滑落,可惜张一鸣没有发现。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完自己的话,就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3 陆婉收拾好桌子,沙发上的张一鸣已经发出厚重但均匀的呼吸声。陆婉静静地在他旁边坐下,低头看着他的脸庞。这是陆婉第一次看见张一鸣睡着的样子,却感觉又是那么的熟悉。陆婉纤长的手指抚摸上张一鸣的脸,极轻地,仿佛害怕将他惊醒,将自己的梦也惊醒。 是不是要给姚静打个电话告诉她张一鸣在这里?陆婉想了想,还是没打。就让自己自私一回吧,让自己有机会一整晚看着这张在熟睡中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益发相似的脸,连那熟睡中才彻底袒露的孩子气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 这一晚,陆婉也没有回房去睡,她坐在张一鸣身边,将他的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然后自己靠在沙发上眯了过去。 4 这一晚,注定无法好睡的还有周蜜。 周蜜不知道张一鸣今天是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赶他走?为什么要拿姐姐做借口?他今天第一次说出来,他是自己的男人,不是姐夫。是自己有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心底最隐秘、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其实一直期待着这一刻。期待着,也害怕着。 想什么也没用了,他已经被自己赶走。像他那样的人,还可能回头来再对自己低声下气吗? 后悔像毒蛇一样啮噬着周蜜的心,几乎从张一鸣刚刚冲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可惜以周蜜内向的性格,她怎么能张得开口叫他回来。 张一鸣走后,周蜜默默地流了好久的泪,直到终于稍稍平静,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打电话取消下午的搬家。 周蜜把张一鸣摔碎的手机一块块捡来,整个下午,然后是整个晚上,试图把它们拼合起来,可惜,这一下摔得太狠,以她之能已无拼合可能。难道这是一个隐隐的预示?想到这一点周蜜倒身于床上,忍不住又流出泪来。 第三一四章 金屋藏蜜 1 周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刚刚没几分钟,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周密觉得头痛欲裂,不知是谁这么早跑来。 “周蜜,是我。” 张一鸣?周蜜一坚下清醒过来。他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 “你、你等一下。”周蜜翻身下床,匆匆披上一件衬衫,快步走向门边。也许是潜意识,不论张一鸣回来干什么,哪怕是又来发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周蜜不想让他再一次走掉。 周蜜刚把门拉开,只感到张一鸣高大的身影一闪,一阵风似地冲进来,自己便被他紧紧抱进怀里。 “周蜜。”张一鸣喃喃叫一声。 周蜜不知所措,也不明所以,僵在张一鸣怀里。 “周蜜,对不起,昨天对不起。我今天这么早来,就是求老天保佑你还没有搬完。你还在这里,太好了。周蜜,我没有忘记你姐姐,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是并且将永远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但是,毕竟周甜已经不在了,我们还生活着。我要你也做我的女人,其实你已经就是我的女人,姐姐不会怪你的。答应我,好吗?” 一夜顿悟,张一鸣明白,虽说感情不能强求,但这也决不是说一个男人稍遇阻碍就该放弃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执着追求和勉强强求之间的界线有时候很模糊,但正如陆婉点破的,至少对张一鸣来说,他还是追求不够,而不是过于强求的问题。 周蜜是张一鸣悟出这个道理后第一个要追回来的人。周蜜跟赵敏还不一样,不管是否曾经明确承认,周蜜实际上已经是张一鸣的女人,如果最后周蜜离开了,张一鸣知道自己内心的挫折感将比赵敏的离开只会大不会小。 在张一鸣看来,男人不能成为一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可能是老天让你们相遇太晚,这还情有可原;但如果男人不能成为一个女人的最后一个男人,留不住已经属于自己的女人,这基本上就是这个男人本身的问题了。这样的结果,不是更加不可接受吗? 张一鸣知道周蜜的性格内向,又有姐姐的心结,他必须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让她有一点含糊、犹豫和逃避的余地。 周蜜被张一鸣紧紧抱在怀里,心里觉得好乱,不觉便想挣扎,却一动也挣不动。“嗯~,好紧,你憋住我了。” “你不答应我就这样。”张一鸣不松手。 “我冷。”沉默了一阵,周蜜又说。 周蜜只在上身披了一件衬衫,下身是两条光溜溜的长腿露在外面,三月下旬的清晨,是有点冷。 张一鸣忽然把周蜜抱起来,放到她的单人床上,然后自己开始脱衣。 “你干什么?”周蜜当然不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要你。”张一鸣的语气中有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张一鸣很快脱完自己的衣服,这期间周蜜转过背去面向着墙壁,不看他,也不说话。 张一鸣也不做声,上床后只将周蜜扳转过来,翻身便上了她的身子,借着清晨旺盛的精力,重重一下刺入了她。 张一鸣的动作第一次这么粗放,周蜜长长地嗯一声。张一鸣仍不说话,只把身体狠狠撞向周蜜,他要用这种最实际最直接的方式让周蜜感受他的占有和承认她自己的属于。 周蜜很快适应过来,她也不说话,只是最彻底的开放自己,让肉体接受占有,让心灵承认归属。 …… 2 这是一次短暂却相当激烈的交欢,虽然时间不长,但很快俩人的身体便被汗水渗湿。张一鸣没想延长时间,在周蜜早早到来的第一次高潮时便让自己和她一起共赴巅峰。 从周蜜身上下来,张一鸣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她周身的汗水。 “宝贝,给局里请个假,今天不去上班了。” 周蜜慵懒着,没说话。 “不过也不能赖床,休息一下得起来。” “为什么?”周蜜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些许娇嗔。本以为既然不上班就在这里呆一天的。 “给你去买房。” 原来如此。周蜜心里突然再次冒出一丝犹豫,难道就这样占有姐姐的男人?可是,难道还继续自欺欺人?难道这不是自己心里所想要的? “不去。”想不清楚,周蜜像在和自己赌气。 “那你住哪?我不准你住别人的房子。” “我已经跟他说了,不住他朋友的房了。”周蜜终忍不住还是先解释,然后才又道:“我去睡大街。” 张一鸣昨天听到周蜜约好下午搬家,今早匆匆赶来发现周蜜房里原封未动,心里就有些预料,不过听周蜜这时亲口说出,感觉还是更加不同。 张一鸣一笑,“说傻话,我的女人去睡大街,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是警察,怎么好随便让人送一套房子。”不觉中周蜜已经有了松口的意思。 “我是你老公,我送你怕什么?谁要说你,大不了不干这个警察了。” 周蜜立刻嗔怪地看张一鸣一眼,“那我宁愿不要老公。” 看来周蜜对警察的职业还是相当看重,难道这也是为了告慰周甜的在天之灵?不过张一鸣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就为周蜜嘴里说出这“老公”俩字,他已经心花怒放,不可自已。 “好好好,继续当警察,当一辈子警察。不过也不能不要房子,这事情,你不去宣扬就是了。” 周蜜沉默下来,算是默许了。也只能这样了,昨天跟那个殷勤的同事说自己已经另外找到房子,等待的不就是老天再给的这个男人回头的机会吗?现在老天真的给了机会,难道再推开它? 3 如果你不考虑钱的因素,其实买房根本不费神,远不是像一般人那样要花上三五七个月,看上二三十处楼盘,再比较交通、区位、物业等等诸多因素,最后还得跟人讨价还价,就算价格杀不下来,至少要讨来个赠送点这啊那的什么东西才觉得不亏。 张一鸣只是问了问周蜜的意愿,便在离公安局较近的区域挑了一个叫金色家园的最高档楼盘,精装修带全套家具的现房,捡着那户型、楼层和朝向最好的一套,当场就把全款刷了。虽说现在楼市火热,不愁卖,但是毕竟这样的主顾还是不多,至少接待张一鸣他们的售楼小姐是第一次见,只惊喜得她忙前忙后,服务得无微不至。 “好了,今天你就可以住进来。”走出售楼处,张一鸣说,他最满意就是这精装修带全套家具,这省了周蜜多少事啊。 “幸亏没穿警服,要不然那小姑娘准得以为我受了多少贿。” 张一鸣笑起来,“听这话就知道你是没受过贿的,自己买房还心虚。要不是考虑你的职业,我给你买一别墅。” 周蜜白张一鸣一眼,“要不是了解你这个人,我真讨厌你今天这做派和这些话,像拿钱砸人的暴发户,我觉得自己也像什么一样了。” 张一鸣嘿嘿一笑,“别生气,今天这做法确实不是我的风格,我只是真的想给你最好的,不管什么。” 周蜜轻轻叹一声,心里一直有的一句话,想想也就不说算了。原来周蜜始终想知道,张一鸣有那么多女人,自己算什么,他又如何处理这种关系?但是现在周蜜决定不说了,以后也不说了。他有爱自己的心,自己也早有属于他的事实,何必找别扭呢? “找个搬家公司,今天就搬了吧。”张一鸣说。 周密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反正请了一天假。 “你找人搬家,我下午去办点事,晚上回来,怎么样?” 周蜜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何况现在房子是精装修带全套家具,只要收拾一些自己必须的物品过来即可。既然张一鸣还有事情,便让他去了。 4 离开周蜜,张一鸣不是去别处,而是朝华集团。 华佳敏昨天看着张一鸣离开自己办公室时候的神情,心里还有些替他担心,但又没办法,这事情要不狠下心来,老拖着也不行。 没想到今天张一鸣又不请自来,而且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令华佳敏不禁一阵诧异。 “一鸣,你……有事?” “华总,我是来向您赔罪的。” “赔什么罪?” “就是……如果我干扰了您或者赵敏,当然主要是赵敏的生活,请您原谅,我向您保证我没有恶意,只是……” 华佳敏摇摇手打断张一鸣,“一鸣,你不用解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张一鸣微笑起来,“华总,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过去,是以后。” “以后?什么意思?”华佳敏被张一鸣绕糊涂了。 “华总,请原谅,您昨天的决定我不能接受。我昨天说我可以接受,那都是假话,是我自己死要面子,我今天收回我的话。我昨天想了很多,您可以骂我出尔反尔,言不守信,反正我不放弃赵敏,从今天起我会不断追求她,直到她答应跟我在一起,从今以后,一辈子。华总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赵敏,不惹她生气,让她一生快乐。” “你,一鸣,你……”华佳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是故意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不是,否则的话我就不会先来跟您赔罪了。” “那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来要好好追求小敏。” “我以前错了,现在改,我会用行动证明。华总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我先走了。” “一鸣……” 华佳敏没料到这次张一鸣不分辩,只认错,而且像条泥鳅一样,溜得倍快,叫都叫不住,有点小小的耍赖皮的味道。华佳敏无奈地摇摇头,感觉张一鸣今天的表现就像一个又胆怯又心切的小男生,不知怎么搞的。 第三一五章 解释行踪 1 下楼后的张一鸣钻进停在下面的陆婉的法拉利,匆匆离开朝华集团大楼。刚才在华佳敏办公室的做法,都是陆婉教的,目的是不让华佳敏有当面反对的机会,现在看来这策略不错,眼见华佳敏拉开数落的架势,张一鸣即刻按照事前计划果断开溜。华佳敏毕竟不是一般家庭主妇,以她的身份地位,当不会过后再把张一鸣拎去婆婆妈妈一通。现在就看自己以后的行动表现了,张一鸣想。 张一鸣的车昨天留在红颜会馆外面了,今早上陆婉便让他开自己的车走。陆婉说她有些不舒服,上午就在家休息了。张一鸣是发现陆婉的精神显得疲惫,因为着急去找周蜜便也没有多问她。张一鸣哪里知道,陆婉只是昨晚睡得不好。 从早上开始张一鸣就觉得鼻息中有一丝残留的香气,他能感到那是香水的气息,但肯定不是香水瓶中直接散发出来的,一定是搽在女人身上后的香水的气息,因为那里面混合了女人身体的特殊气息。毫无疑问这香水味陆婉身上,这让张一鸣几乎怀疑昨晚自己是跟陆婉睡在一起。混合在香水味中的陆婉的气息竟是那样的不同,跟张一鸣在自己那些用香水的女人身上嗅到过的都不相同,这是一种馥郁的,让张一鸣说不出来却能勾起心中蠢蠢欲动的感觉的气息。 张一鸣并不知道底自己昨晚几乎大部分时间睡在陆婉腿上。昨晚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又喝得太急,一晚睡得很沉,早上他醒来时,陆婉已经在给他做早餐了。还别说,陆婉是张一鸣身边的女人中唯一会做饭的,这也是让张一鸣相当奇怪的一件事情。即便姚静再是温顺贤惠,她也不会做饭,也从不做饭。 鼻息中的余香再次传来,张一鸣感觉心情很好。已经办完两件事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要赶紧回cl跟钟晨道歉。想想昨天最无辜的,非钟晨莫属,而自己最没有资格发脾气的对象,亦非钟晨莫属。 2 张一鸣刚进办公室就被乐乐堵住了。乐乐昨晚和姚静可是一夜没睡好,她把门一关,气呼呼地就问:“你昨晚干嘛去了?” “对不起,喝醉了,在朋友家睡了。”张一鸣自知理亏,低声下气的。 “那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唉,别说了,电话丢了。”张一鸣只好撒谎。 “哪有这么巧的事?”乐乐不想这么轻易饶过张一鸣,即便他说的是真的。 “真就这么巧。哎,乐乐,待会再跟你说,我得找钟晨,给她道个歉,昨天有件事情对不起她。” “你也知道。”乐乐又来了气,“不用道歉了,鉴于你的行为,钟晨已经决定不干了。”乐乐本是信口胡诌,她并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 张一鸣一听后悔不迭,难道钟晨就这样走了?张一鸣知道钟晨的特殊身份,要留下她几乎不可能,但要走也得高高兴兴,自己也得表达一些真诚的感谢才是,现在倒好,不成了自己把她逼走了? “真的吗乐乐?这、这……,都怪我。” “现在知道后悔了?”乐乐看出来张一鸣是真的懊恼,“正是,你再跟我说说,你昨天是发什么神经了?你昨天表现很不正常,对钟晨莫名其妙发脾气,还酗酒,又彻夜未归,我告诉你,我们大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一鸣虽然为钟晨的事情着急着,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这个调皮的乐乐,真是的。张一鸣忍不住伸手一勾,把乐乐揽进怀里,“乐乐,你这句学得不太到位,应该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一鸣是学得更像,尤其那语气和语速,乐乐也忍不住要笑,却半途打住了。“不许转移话题,你还没交待问题呢。” “有什么交待的啊?没什么可交待的。乐乐,你别以为狐假虎威我就怕你,什么‘我们大家很生气’啊?就你一个人小心眼、小肚鸡肠,你一个人生气吧?大不了老公下次多宠你一回,好不好?” 张一鸣软硬兼施,胡萝卜大棒一起上,再加上嘴唇开始在乐乐的脸上点击轻啄,乐乐便有些迷糊起来,轻轻嗯哼着,小嘴也开始去寻找张一鸣的嘴唇。 3 敲门声响,把张一鸣和乐乐粘合在一起的嘴唇惊开。 “谁?”乐乐问。 “是我。” “静姐?” 乐乐赶紧拉开办公室的门。 姚静进来后,轻轻把门又关上。“你们干什么呢?”从俩人的神态,姚静就知道张一鸣和乐乐刚才准在亲昵,语气便有些责备。“这是在公司啊。” “静姐,我们没干什么。”乐乐小声狡辩。 “静静,你怎么来了?”张一鸣问。 “打乐乐的手机没人接,打你的又始终无法接通。我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姚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张一鸣心里一阵触动。女人多了,难免顾此失彼,一不小心就让她们担惊受怕。张一鸣记起很久以前华佳敏说过的一句话:你每增加一个女人,你的责任增加的不是一分,而是一倍。张一鸣知道,姚静是极少极少来 cl的,因为cl毕竟是公司,还有其他员工,她不想给张一鸣造成不必要的不良影响。今天要不是从昨晚开始的不断加深的担心,虽说近在咫尺,姚静也绝对不会在上班时间来这边。 “我手机放在我办公桌上了。”乐乐解释,接着马上告状,“他说他的手机丢了,静姐你信吗?我正在这里审他呢。我说他彻夜未归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大家很生气,他还说只有我一个人生气,说我小心眼、小肚鸡肠。静姐,他真讨厌。” “乐乐没诓你。”姚静说,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些女人如果管得太多,连男人每天的行踪都要过问,男人恐怕也不会高兴,便又道:“不是我们要管你,昨天钟晨说你有些不对劲,所以我们才担心。” “我知道,没怪你呢。”张一鸣在姚静脸上亲一下。 “那昨天到底怎么了?” 张一鸣略微迟疑,道:“是因为赵敏的事情。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想清楚,知道该怎么做。回家后再对你们老实交待,好不好?” 张一鸣微笑着,他是真的决定说出来,他现在要直面在赵敏这里遇到的挫折,然后再堂堂正正地战胜挫折,所以他不怕女人们知道,她们知道后还可以成为他心里的鞭策力量。 4 原来是赵敏。姚静和乐乐都松一口气,同时觉得张一鸣的话也是可信的。看看时间也不早,三人便一齐离开cl下楼去。 “我看见陆婉的车在下面,她来国贸了。”姚静在电梯里想起来随口说到。 “哦,是……吗?”张一鸣这才记起自己把陆婉的车开来了。 乐乐有些方面不如姚静那么细腻,但另一些方面的嗅觉可一点不差,就张一鸣这一句话的语气,乐乐突然想到什么,一眼盯住了张一鸣的眼睛,“你说,陆婉的车是不是你开来的?” “我……。”这死丫头,真是鬼机灵,张一鸣知道乐乐既然点破,又有姚静在旁,自己无论演技通天肯定也再瞒不过去,只得嘿嘿一笑,算是承认。 “老天,你昨晚在陆婉那里过夜?”乐乐大惊,“哼,等回家后让我姐跟你说话。” “别,乐乐,就别烦欢欢了,她要带沉香,多累,多不容易啊。”张一鸣赶紧央求。 “说几句话有什么累的。”乐乐鬼鬼地不依。 “你还不知道欢欢?她是个爱用拳脚说话的。”张一鸣苦着脸。 “哼,你也知道?那你还不老实?我姐不喜欢陆婉,你不知道?”乐乐伸手掐上张一鸣的胳膊,“我以后也改用拳脚说话。不然你武的怕我姐,文的怕静姐,我一点地位都没有。” “哎哟。”张一鸣被掐得真痛,“乐乐,你就不能改学静静的温柔招数,学好了我不照样怕你吗?” “可我觉得还是武招比较拿手,见效也快。” “好了。”姚静拉了拉乐乐,又指指电梯里的摄像头。 “哟,静姐现在作了政协委员,很注意身份形象了。”乐乐取笑一句,不过还是松开了张一鸣。 张一鸣见姚静没有对他在陆婉那里过夜发表意见,拿不准她是何想法,心里反而更虚。“昨晚我什么都没做,我是在陆婉家沙发上睡的。”张一鸣解释。 “没什么,我们昨晚只是担心你遇到什么事,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不用说了。”姚静回避地说。她暂时不知道怎么说好,本来张一鸣再又冒出什么女人来姚静已经习惯了,一般也没什么可反对的,如果说现在张一鸣和女人们算一个家的话,从一开始这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家庭。但陆婉这件事情,姚静还是想先看欢欢姐的意思再说。 既然姚静说不说,张一鸣也就不说了。“乐乐,钟晨真的走了?”出了电梯,张一鸣又问起这件事,这件事没有解决好,张一鸣心里始终觉得歉疚。 乐乐还在替钟晨生气,不满地哼一声,才道:“看你真有点悔意,告诉你算了,钟晨下午说有点事情,出去了。” 张一鸣舒一口气,想了想又道:“你电话给我用用,我问问她在哪。” 给人道歉的事情,能尽早就要尽早,这是张一鸣做人的原则之一。 “你电话真丢了?”乐乐把电话递给张一鸣。 “别总拿你老公当那喊狼来了的放羊娃。” 张一鸣接过手机,拨通钟晨的号码。 第三一六章 唇读之源 1 钟晨没说自己在哪,只说现在事情还没办完,稍晚点才能跟张一鸣见面。挂断电话,张一鸣问姚静和乐乐要不要留下来待会跟钟晨一块坐坐,姚静想了想觉得张一鸣今晚要跟钟晨聊的也算是cl的公事,她就不掺合在里面了。 “再说现在不同以往,欢欢姐还一个人在家呢,也不知刘红今晚过去没有,我还是回家吧。”姚静最后说。 按照欢欢以往的性格,现在这居家女人的日子可真是难为她了,欢欢能耐住性子呆在家里全是因为有了个沉香。女人成为母亲,在带来一个新生命的同时,对她们自身来说也不谛为一次新生。 “那我也回去算雨了。”乐乐说。 张一鸣也不坚持,留下乐乐的手机后,和俩女分了手。 钟晨刚才说待会再联系,张一鸣不知道这个待会会要多久,姚静和乐乐走后,他想起周蜜下午搬家不知道怎么样了,正好借这个间隙去看看。 周蜜已经搬进新居,情况蛮好,房子的设计、装修直至家具及各种家用设备的选择和安放都很人性化,让人的生活起居相当方便。这大概就是要花了足够多的钱的好处吧。 “我给你买了一手机。”张一鸣和周蜜一起到小区附近一处餐馆吃饭时,周蜜拿出一个新手机给他,“你的那张卡我插里面了。” 张一鸣这才记起昨天将手机摔碎在周蜜的宿舍。张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接过手机。 “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情,别再这样了。”周蜜又说。 “是。”张一鸣点头。“昨天……吓着你了吧?” 周蜜摇摇头,“不是吓不吓的问题。从家庭的角度来说,我最不喜欢的男人的坏毛病,第一是打女人,第二就是摔东西。”周蜜停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我和姐姐都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张一鸣看着周蜜,心里突然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感动,不禁抓起她的手握进自己手里。周蜜说出这样的话,无疑表明她的心里正式承认和张一鸣建立一个共同的家。可这注定是一个在现在社会所认同的概念上不完全不彻底的家,张一鸣既不能给它一个合法的名份,也无法将自己的身和心百分之百放在这个家里。周蜜是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承认这个家的,以周蜜腼腆内向的性格来说,这是多么的不容易! 2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张一鸣像信誓旦旦一样,“摔东西我昨天是第一次,我向你保证也是最后一次。至于打女人,我从来就没……” 张一鸣本来信心满满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因为他记起来,他并非从来没打过女人。 周蜜当然猜得出张一鸣话没说完的原因,这让她比昨天见张一鸣摔手机更加吃惊。“你难道打过她们?” “她们”当然是指张一鸣另外那些女人,周蜜不能确切知道她们是谁,也没想去知道,她只打算固守自己的这一方小天地,但是如果张一鸣竟然打过她们,这难免让周蜜心中升起强烈的失望,毕竟从同为张一鸣的女人角度来说,实际上她们跟周蜜自己有着完全同样的地位和身份。 “我打过关玲一巴掌。那时候我跟她还没有关系,因为有你姐姐那件事情梗在心里,很容易对她误会。后来证明是我错了,其实她那时候就已经在为我付出。” 说到这些张一鸣感到非常思念关玲起来,也不知武清扬回南宁后跟她和好没有,走的时候张一鸣对武清扬倒是有交待,让她不要记恨关玲打伤她的事情,既然已经是姐妹,关玲又是姐姐,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 张一鸣的解释让周蜜心中稍微释然,但她仍接着又道:“男人在家里打女人或者摔东西,往轻了说,至少是这个男人心态还不够成熟、缺乏承受压力的能力,所以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他要找比自己弱小的东西发泄。往重了说,这个男人的品性都有问题了,尤其是在家打女人的男人。……” “好了好了。”张一鸣苦笑着连连摇手,“我就打过关玲一次,也早已经知错了,你不是非得要我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才罢休吧?” 周蜜或许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多了,又道:“我也不是专门说你,只是说到这儿就多说了几句。我主要是想起我爸,从小到大,无论碰到什么事情,他都绝不在家里发脾气。其实我知道,他有时候也很想发脾气。”周蜜的眼神陷入沉思中,“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姐为什么会读唇语?”周蜜忽然问。 张一鸣摇头,这件事他也一直好奇着。 3 “不止我和我姐会,我妈也会。这都是因为我爸。”周蜜微微抬起头,两手撑住下巴,回忆起来。 “我爸曾经是我们县消防大队的队长,有一次救火的过程中,他从火场中抢救出好几名被困的人,最后自己却被毒烟熏倒在火场中。还算万幸,我爸被其他人救了出去,抢救过后生命保住了,但是他的嗓子被毒烟刺激过度,他不能说话了。” 周蜜停一下,看了看张一鸣,接着道:“你肯定无法体会一个人突然不会说话的感受,那是你跟人交流最重要的一个渠道被阻断了,而且是单方面被阻断,你能听见别人对你说什么,却无法很好地回应别人。除了一些极简单的事情,稍微复杂的情况就得用笔写,我爸又是个急性子,刚刚不能说话那阵,听到我们跟他说什么事情,他张口就会回答,可最终发出的却是啊啊的声音,见到我们一点都不明白的样子,可以想象他心里的焦躁。” 周蜜有些自责地摇摇头,“可是我们最开始并不知道我爸心里压抑的这股焦躁之气,我爸很疼我们,也疼我妈,他从不在我们面前轻易表露出他心里的难过和焦躁。直到有一天,我和姐姐放学一起回家,刚到家门口,听见家里乒里乓浪的声音,我们吓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躲在门缝一看,原来是我爸不知什么原因,把家里的碗呀杯子什么的使劲往地上摔,口中一边嘶哑着哇哇地叫着吼着。我和姐姐从来没见过我爸这样,都吓坏了,没敢进屋。我们一直躲在外面,直到我爸发泄完,他把自己摔碎的东西都打扫干净,又出门买了新的回家。等到我和姐姐、还有我妈回家后,他又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那天以后,姐姐跟我说,她知道爸爸肯定是不能跟人说话,心里难过。她要让爸爸恢复说话的能力。那时候姐姐还小,我就更小了,我问姐姐她会当医生吗?能治好爸爸的嗓子?姐姐摇头说不能,但是那天看着爸爸摔碗时候啊啊的吼叫,姐姐觉得自己能从他的嘴形猜出一点爸爸的意思,他就是在骂自己没用呢,话都说不出来,不能再做原来的工作,不能出去跟人交流,连跟自己的家人都没法沟通。” 周蜜的思绪似乎又跳转到周甜身上,“姐姐不爱说话但是个做事极有恒心,也极有悟性和聪明的人,我永远都比不上姐姐。她一有时间就把电视的声音关掉看录像,练习通过唇形读对白,然后放出声音来对照。几个月后,有一天姐姐突然能跟爸爸做很长的交流,把爸爸都吓一跳,以为姐姐学会读心术。” 周蜜脸上露出笑容,“姐姐的成绩鼓舞了我们大家,后来我和妈妈都参与到姐姐的行动中,爸爸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愿意在我们面前发脾气给我们造成压力,我们当然也想让爸爸心里真正舒畅起来。一年多以后我们家人的沟通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我们讲话爸爸听得见,爸爸说话我们读得出,我们之间的交流跟以前一样顺畅。你不知道爸爸有多开心,我们有多开心。后来姐姐和我都把唇读当成一个特殊的爱好,不但读爸爸的话,还象游戏一样读别人的话。” 周蜜娓娓的叙述,像是在讲一个传奇故事,听得张一鸣又是感动又是钦佩,再想起跟周甜那短暂的一天相识相聚,只觉得失去她是自己这一辈子永远的遗憾。 4 “等咱们有了孩子,也让他学唇读,让他能跟外公好好交流。”面对着周蜜,张一鸣故意不出声地说着这句话。 周蜜果然下意识地反应下立刻读出张一鸣的话,脸一下红了。“说什么呢?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张一鸣嘿嘿笑起来,一幅胸有成竹不需反驳的样子。 “还有话没问你。”周蜜不愿男人太得意,忍不住要给他些压力,“你昨天说的赵敏是谁?我也认识一个叫赵敏的女孩子,不会是同一个人吧?”任何女人都有直觉,而且一般越是内向的女人直觉越是灵敏。 这倒叫张一鸣意外了,“你认识哪一个赵敏?怎么认识的?” 周蜜便把当初因调查迪厅伤人案件而引发毒品案件等等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说起来,要没有这个赵敏,我就不可能去深圳遇见你,不可能在你身上装跟踪器,最后也就不可能在山上的别墅救你了。”周蜜最后说。 听完周蜜的叙述,张一鸣不禁再一次感慨命运之神奇。张一鸣可以确认周蜜认识的赵敏就是他的赵敏无疑,追根溯源,竟是赵敏救了他。 “你的赵敏是她吗?”周蜜问张一鸣。虽然她从张一鸣的表情已经看出答案,但却想张一鸣亲口确认一下。 “是。” “你连在她身边保护她都做不到,也难怪她要离开你。” 周蜜指的自然是剑南春因为赵敏而受伤的事情,这不禁让张一鸣倍感压力。难怪连华佳敏都对那小伙子有不错的评价,自己连保护赵敏安全的责任都没尽到,又怎么说让她幸福快乐? 张一鸣再次苦笑,“周蜜,我以前真不知道你的性格和爱憎这么鲜明,你今天说的这几件事情让我感觉自己都一无是处了,给我留点自信好不好?好歹我现在也是你老公。” 周蜜哼一声,没作声。 “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一定会把赵敏追回来。” 张一鸣还想借机说些鼓舞士气的话,他的手机响起来,钟晨的电话到了。 第三一七章 双面钟晨 1 张一鸣费了不少时间找到钟晨说的“魅夜皇后”酒吧,推门进去,昏暗的空间内喧闹之声扑面而来,几乎令张一鸣却步。钟晨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忽然想起上次在深圳人间天堂里见到的另类的钟晨,张一鸣心中一闪念,难道她又在查案? 张一鸣走向吧台,看见钟晨一人坐在吧台前,手里摆弄着已经喝了一半的一杯酒。钟晨也看见了张一鸣,冲他招招手。 张一鸣走到钟晨身边坐下,半带玩笑的口吻问道:“怎么约在这种地方,你不会又在查案吧?” 钟晨一哂,有些母不屑的样子,“你以为坏人都在酒吧里,国贸那种高档写字楼就全部是好人?” 张一鸣嘿嘿一笑,“主要是我一般不来酒吧,所以我以为好人都这样。” “你是好人吗?”钟晨看张一鸣一眼,然后转向吧台里的调酒师,“jacky,给他来杯酒,我这种的。”看来她对这里挺熟悉。 “不会吧?你觉得我不是好人?”张一鸣装出紧张的表情,“别人觉得我不是好人都没什么关系,可你要是觉得我不是好人,我是不是就快有麻烦了?”张一鸣放低声音朝钟晨耳边靠了靠,“你是权力机关的人,代表国家机器啊。”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这里的环境里弥漫着一种放肆的气息,张一鸣觉得自己在钟晨面前说话的感觉都不一样,他以前从来没有,也觉得不太合适跟钟晨以这样的语气说些这样的玩笑话。 “你算什么好人啊?就冲你同时跟那么多女人保持关系,倒退二十年,光流氓罪一项足够你把牢底坐穿。”钟晨流露出一种愤愤的情绪,把自己杯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jacky,再给我来一杯。” 张一鸣这时才意识到钟晨的情绪似乎有点high,这时调酒师把他的酒递给他,他顺便问道:“她喝几杯了?” 叫jacky的调酒师微微一笑,“没几杯,她能喝,这几杯算不了什么。” 2 “你放心,我就算喝再多,也不会冲人莫名其妙发脾气。我说话都是有根有据的。”钟晨知道张一鸣问jacky话的言下之意,冲他顶一句。 原来她还在为这事生气,张一鸣忙笑道:“我今天就是来为这事道歉的。其实主要是你太出色了,我不想让你走。但我又知道这不可能,加上昨天正好碰上其它事情也不顺心,所以心里有些……失落。对不起。”张一鸣向钟晨举起杯。 钟晨一只手撑在吧台上托住自己歪着的脸,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挥,“道什么歉,道歉也没用。真不想我走,让我有留下来的理由啊。” “什么理由能让你留下来?”张一鸣觉得钟晨话里似乎有话,立刻追问,“你说,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钟晨看着张一鸣片刻,忽然手臂再次一挥,“算了,说了也没用。来,喝酒,我接受你的道歉。”钟晨端起jacky再次送上的酒杯,朝张一鸣的酒杯叮地一碰,仰头喝了一大口。钟晨其实不太为昨天张一鸣发脾气生气,但她心里真正不快的理由却没法说出来。 张一鸣也喝了一口,由于没有心理准备,只觉得嗓子一阵冒烟,差点一口喷出来。“拷,这什么酒?我还以为你喝的会是一些诗情画意的东西。” “我本来就不是诗情画意的女人。”钟晨故意似的又喝了一大口。 张一鸣笑笑,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心中开始思量,听钟晨刚才的口气似乎真有办法让她留下来?那是什么办法? “是不是三超材料失窃的危险还没解除你就不必走了?”张一鸣试探着问。 钟晨立刻识破张一鸣的心思,伸出一个手指在张一鸣眼前摇摆,“不要试图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我是干什么的你已经知道,所以,我不想说的事情你是打听不出来的。” 张一鸣笑一下,暂时先转个无关紧要的话题道:“我看你对这里挺熟悉,你很喜欢来酒吧?” “怎么?不行?” “哈,那倒没有。不过以你的身份,这合适吗?” 张一鸣指的当然是钟晨在cl之外的另一种身份,但他这随口一说却不知怎么激怒了钟晨,钟晨把酒杯往吧台上一顿,“你也这样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我没有违反规定,私人时间别说泡吧,就算我去挑钢管舞又怎么样?” 张一鸣一愕,看着突然生气的钟晨心想,今天可是来道歉的,可别让她旧恨未了又添新仇,于是忙笑道:“我随便问问,其实确实没什么不合适。你要去跳钢管舞我一定每天捧场,你上次在深圳那金色假发呢?戴上跳舞绝对酷毙了。” “哈哈。”钟晨笑出来,“你也会说‘酷毙了’?” “你不也能跳钢管舞吗?”张一鸣陪着笑道。 “好,我给你跳一个酷毙的。”这时酒吧里强劲的节奏正在响着,钟晨跳下坐着的高脚凳,拉着张一鸣往跳舞场中走去。 3 jacky说钟晨能喝,但张一鸣看她现在这状况就算没有完全醉,也肯定很有些飘飘然。张一鸣被她拉着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直到确认这里没有跳钢管舞的地方才放下心来,她现在这么high的状况,别自己一句话让她在这里跳一场钢管舞那可就糗大了。 跳舞是张一鸣的弱项,好在酒吧里所谓的跳舞也没什么讲究,爱怎么来怎么来。钟晨在张一鸣面前,带着他随节奏挥舞扭动起来,这情景不由让张一鸣想起第一次和赵敏在迪厅的情形,似乎后来的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想着想着张一鸣渐生出许多自责和自省来,赵敏本是青春奔放的年龄,为了自己她真的改变了很多。凭什么只要求她为自己改变,而自己不能为她做些改变呢?再又想到那个叫剑南春的男孩子,他能陪赵敏去迪厅,自己为什么不能?张一鸣本来准备从明天开始行动把赵敏追回来,此时忽然醒悟,干嘛要等到明天?为什么不能从此刻就开始,为赵敏做些改变,学习一些她喜欢的东西,为能陪她去一些她喜欢的地方做一些她喜欢的事情做好准备。 张一鸣的身体开始放松,随着节奏的舞动越来越合拍起来,他要找到在这样的节奏中舞动的感觉,他要陪赵敏一起去迪厅。 “你不错,很快就跳得像那么回事了。”钟晨在喧闹中对着张一鸣大声道。 “那当然,我是谁。”张一鸣也高声道,不无得意。 “要不要我来点酷毙的?” “好啊。” 激烈的节奏和气氛跟酒精的作用差不多,都让人头脑发热,何况张一鸣知道这里没有钢管,钟晨玩不出什么出格的花样来。正这样想着跳着,便见钟晨刷地一下拉下自己休闲夹克的拉链,张一鸣还没反应过来,钟晨已经两手一掀将夹克脱了下来。 “欧、欧……”钟晨叫着将衣服在头上挥舞几圈,然后一松手,衣服飞了出去。 “你……”张一鸣目瞪口呆。 就在张一鸣发愣的时候,钟晨已经又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她的衣襟敞开来,能看见里面穿着的一件紧身高腰小背心,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苗条健美的腰腹和漂亮的肚脐,随着节奏的扭动充满不羁的诱惑。 眼见钟晨又要脱去衬衫,张一鸣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要干嘛?” 钟晨哈哈笑着,“这里没有钢管,我给你来更加刺激的。,酷不酷?” “酷、酷。够了,到此为止。”张一鸣手忙脚乱地抓住钟晨不断挣扎的手。 4 但是张一鸣似乎已经控制不了事态,周围看见这一切的人群的情绪像被加了一剂兴奋剂,更加喧嚣起来。大家围着张一鸣和钟晨起哄,这反过来又调动了钟晨的情绪,她两手挣扎得更厉害。 张一鸣觉得有点抓不住钟晨的双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抱住,钟晨突然一使劲挣脱他,笑叫着跳上了领舞的台子。 钟晨在台子上脱去衬衫舞动几下,再次扔到人群中,酒吧里的人开始进入颠狂状态,有另外的女人男人也脱衣挥舞起来。 穿小背心在台上的钟晨成为领舞者,全场跟起她的节奏一起扭动着。钟晨的情绪越来越high,两手突然抓起背心的下摆,眼见得是要把背心也脱了。 张一鸣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接近抓狂的焦躁,就像是自己的东西马上将被别人占有一般,他再顾不得许多,分开众人一个箭步跨上领舞台,一把将钟晨抱在怀里,用背部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人群中传来一片对张一鸣的嘘声,有人高叫“放开她”。 钟晨现在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张一鸣可没功夫跟一群半颠狂状态的人闹翻,他一边抱住钟晨,一边回头对人群大声喊道:“各位哥们姐们,今天全场所有的单我买,大家喝好玩好。她喝高了,得下去歇会。”说完,张一鸣搂住钟晨下了领舞台,走到吧台边坐下。 jacky笑眯眯地看着张一鸣搂着钟晨回来,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无动于衷。张一鸣发现全场中恐怕只有这个jacky是冷静的。 钟晨嘻嘻笑着,还在问张一鸣:“酷不酷?” 张一鸣觉得自己比钟晨还狼狈,“酷,当然酷。你穿这么点,能不cool吗?” “哈哈。”钟晨推开张一鸣,手在吧台上一拍,冲jacky道:“酒。” 张一鸣看着钟晨这一身清凉,撇开便宜了一些男人的眼睛不说,就这还不到四月的天气,张一鸣也担心她受凉,但又不好强行再搂着她,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钟晨身上。 张一鸣望向舞场那边搜寻钟晨刚才扔出去的衣服,这时jacky又倒了一杯酒给钟晨,张一鸣回转头一见,不禁很有些恼火。“你还给她喝?” jacky不愠不怒地一笑,“我是卖酒的,她是顾客,她说要,我当然给。” jacky的笑容里有一种明显的示意:你该管的人是她,不是我。 张一鸣冷哼一声,劈手从钟晨手里把酒杯夺了下来。 第三一八章 如梦一夜 1 “你干什么?”钟晨一瞪眼,“你今天是跟我来道歉的,别又惹我不高兴。”钟晨夺回酒杯,走到一边的一个桌边去了。 “让她喝吧,她没事的。”见张一鸣还想追过去,jacky出言劝阻。 张一鸣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她常来这里?你们很熟?” “差不多吧。”息 “你还说她没事?她都这样了。”张一鸣做了个脱衣的动作,忽然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她是不是常这样,你见惯不怪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所以这跟酒没关系,你要不来,她喝多少也不会这样。” “你这意思,今天这事赖我?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jacky又笑起来,“我猜的,随便说说,你别介意。” 张一鸣冷声一哼,不想再跟他理论。“你们老板呢?” “我就是。”jacky一颔首。 “这酒吧是你开的?” “主要是给朋友们一个聚会的地方。” “那叫你的人帮她把衣服找来吧。” 张一鸣说完,离开吧台向钟晨的桌边走去,来到钟晨旁边坐下,见到那一杯酒她已经又喝了一半。 “没想到你这么能喝酒。”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 “你们家干什么的?卖酒的?”张一鸣想起季胖子和他家的季家老酒。 “要是卖酒的就好了。”钟晨幽幽一叹,心想是干什么的都比现在这样要好,至少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大压力这么重的包袱,也不会受这么多管束。可惜眼前这个男人不明白,也没法跟他说。 钟晨只将张一鸣的外衣披在身上,紧身小背心下鼓鼓的胸部和平滑的小腹因为酒精的缘故起伏得比平常厉害,张一鸣的目光不觉被吸引过去,片刻之后才觉得不妥,忙把脸转向别处。 “我下周就得离开公司。我要跟谁交接?”张一鸣的耳中传来钟晨含混的声音。 “下周?这么快?”张一鸣转回目光看着钟晨。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但是不像,钟晨的眼里也有一丝无奈。 “今天下午决定的。”钟晨端起酒杯又喝一口。 “你下午就是跟你的上级谈工作的事情去了?” “也算是……上级吧,反正是管得着我的人。” 虽然早明白肯定留不住钟晨,但真是事到临头,张一鸣心中还是升起巨大失落,一时没有话说。 “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走。在你这里吧,怎么说呢,虽然挺忙,你那么多事情都依靠我,却从不管我,那就是相信我能做好,所以我觉得挺自在,挺舒服,我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做事。你不但不管我,反而我还得管着你很多事,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钟晨没有说出来,她喜欢的是一种工作之外的感觉,一种做女人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也没人希望她有这样的感觉。今天下午跟她谈话的那个所谓管得着她的人,就是她那个因为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而始终耿耿于怀的父亲,她从小想争一口气证明自己不比一个儿子差,却似乎始终没有看到父亲满意的目光。直到 cl之后,张一鸣每一次不经意地说钟晨你帮我把这个办一下、把那个办一下的时候,钟晨才认识到自己不需要跟一个不存在的虚幻的儿子去比,作为一个女孩,自己就很有价值,至少身边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一天到晚离开自己就会乱套好一阵。 可惜她不能对父亲说这话,所以她来到酒吧,这是她每次和父亲冲突过后唯一的宣泄方式。 “要不你先跟乐乐交接一下吧。”张一鸣闷声说道。 “既然我要走了,你今天又是来跟我道歉的,不如陪我今晚喝个痛快?”钟晨一口喝干自己的杯中酒。这时jacky送来钟晨的衣服,钟晨便道:“jacky,给我们拿一瓶来。” 这回jacky把目光转向了张一鸣,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也许连jacky都觉得喝了大半场之后,钟晨又再要一瓶有点过了。 “拿吧拿吧。”张一鸣挥挥手,像是要挥去心中的烦恼,“你再问问其他人还要什么尽管要,反正今晚全场我买单。” 2 “喂,你说昨天还遇到其它不顺心的事情所以对我发脾气。到底什么事啊?”钟晨大着舌头说这话的时候,她和张一鸣坐在这里已经又在喝第二瓶酒了。 “一个女孩,原来喜欢我,但是我一直没有足够重视她的感情,结果她终于决定放弃我了。”张一鸣也已经喝了不少,忽然感到一阵感伤,“我本来以为她那么喜欢我,从那么早就喜欢我,怎么会改变呢?” “直到那一刻你才突然发现自己心里也那么的喜欢她,所以倍受打击,是不是?” “是啊。”张一鸣将酒杯朝钟晨的一碰,自顾自干了。 “你们男人就这样,一个字,贱。你又是男人中最贱的一个,但是偏偏你的狗屎运好,女人总是喜欢你。” “是,我是贱。所以我决定了,一定要把她追回来。你有没有什么好招?” 钟晨醉眼惺忪嘻嘻一笑,“你把衣服脱光了,背上两根棍子去她家门口跪着,绝对管用。” “负荆请罪?这招我懂,不行,换一个。”张一鸣的舌头有些打转。 “那我不知道了。没人追过我,我没经验。” …… 就这样喝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没有别的人,酒吧要打烊了。jacky走到他们的桌边,“我这里沙发可以睡觉。你们是在这里睡下,还是我替你们叫出租车?” “去你的,叫什么出租车,我自己有车。”张一鸣大咧咧地一挥手。 喝成这样还开车?jacky微微一笑,不再征求张一鸣和钟晨的意见,自顾自锁了店门,回自己房间睡去了。 钟晨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张一鸣其实也根本不明白自己刚才对jacky说了什么,喝下杯中最后一滴酒,他也歪倒在钟晨旁边。 3 钟晨比张一鸣还先醒来,是她摇醒了张一鸣。 “对不起,昨晚喝多了,害得你也在这里睡了一觉。你跟乐乐她们说了吗?”钟晨一边用手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问,看来她的酒已经醒了。 “哎哟。”张一鸣拍了拍头,又一次宿醉加彻夜不归,真该死。“几点了?” 钟晨看了看时间,“5点多。咱赶紧回吧,张总。”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钟晨第一次叫张总,并非调侃,而是她又回到平素的状态和角色中了。 俩人走到门边,发现门锁着,张一鸣敲开jacky的卧室房门,取来钥匙开了门,和钟晨一同走进室外清晨的冷风中。转头再看身后的魅夜皇后,张一鸣忽然感觉那像是另一个世界,昨晚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 “我们昨晚都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张一鸣问。 钟晨看了看张一鸣,忽然觉得他在后悔昨晚的酒后真言。毕竟自己不是他最亲近的人,想到这一点钟晨有一阵莫名的难过。“对不起张总,我不能骗你,昨天的事情我都记得。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我受过一些特殊训练,即便醉酒也不容易忘事。不过你放心,我同样受过训练,不会乱说不该说的话。” “唉,你想到哪里去了。昨天所有的话,即使在目前清醒状态下我也可以和你说的。我只是觉得昨天的气氛对我来说真像不真实的梦一样,特别是你、你……”张一鸣不好意思再说钟晨的事情。 钟晨明白张一鸣的意思,不在意地一笑,“那有什么,人总要宣泄,出了这个门就当一切不存在。” 张一鸣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惊异于钟晨的两面性格——惯常的白天的自我控制和偶尔的夜晚的不羁放纵。 4 酒吧旁边不远有一处花店,此时正在从一辆车上下货,全是带着露水芬芳的新鲜花朵,张一鸣忽然道:“你喜欢什么花?我送你。” “既然是你的心意,什么都好。” 张一鸣讪讪一笑,“现在的花有太多各种各样的含义,我弄不明白,怕表错情。” 钟晨脸上不禁显出一丝落寞,“只要不是玫瑰,能错到哪里去?再说我不讲究这些,我也不知道这些花有什么含义。要不就那个吧。”钟晨指着一捧紫罗兰,“我喜欢那颜色。” 张一鸣去买花,钟晨忽然跟上来道:“你昨晚说的那个女孩的事情,我想,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送玫瑰的,你试试,方法虽然老套,但没准管用。” “没错。”张一鸣一喜,给钟晨买了紫罗兰之后,对花店老板道:“你这里有多少玫瑰?” 老板一笑,“你要多少?” “不知道。越多越好。不是有一首歌?我想最少999朵。” 老板这才一愣,现在又不是情人节,他这小店一下可没有这么多。“你什么时候要?” “就今天。” “那恐怕……” “别恐怕了。”现在赵敏是张一鸣心中头等大事,他不希望拖拖拉拉,“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你可以到别的店去收购。总之,有多少要多少,最少不能低于999朵,你帮我送到这里。”张一鸣让老板拿来纸笔,将赵敏的名字和宿舍的地址写给他。钟晨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乐乐曾经求她从公安局捞出来的那个姑娘。 “最好你把她们宿舍、甚至连走廊都淹没在玫瑰的海洋中。我跟你说,这是单大生意,以后我还会叫你送,每天都这样,先暂定一星期,明天开始你就可以自己备货,不必要找别的花店收购,价钱方面好说,总之我肯定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这真是单大生意,花店老板的眼里放出光芒。“可这钱……” 张一鸣估计这钱不少,身上带的恐怕不够。“这是我的名片,上班后你让人到我公司去取。”张一鸣递给老板一张名片。 老板犹豫一下,终于还是不愿放弃这笔大单,“行。要不您先付点定金?” “多少?” “3000吧。”老板咽了一口口水。 “没问题,我给你预付5000。” 张一鸣掏出钱夹,才发现连5000都不够,这时钟晨从他身后递上一叠钞票来。 第三一九章 玫瑰攻势 1 第三天,星期五下午,华佳敏从公司回到家里,刚在客厅坐下喝杯水,两个女儿也开门进来了。 “疯了,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陈鹭一边进门嘴里还一边念念叨叨个不停,脸上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惊异和兴奋的神情,赵敏在后面,却微蹙着眉,没有说话。 “陈鹭,说什么船呢?什么疯了?谁疯了?”华佳敏看着陈鹭夸张的样子含笑问道。 “嘻嘻,干妈。”陈鹭放下包,跑到华佳敏身边坐下,喘了口气才道:“张一鸣疯了。” “啊?!”华佳敏大吃一惊,杯里的水差点泼出来。 “嘻嘻,干妈您别急,他不是真疯,我是说她为姐姐而疯狂了。”陈鹭赶紧解释。 “你这丫头。”华佳敏嗔道,“说话大喘气,表情又一惊一乍,我还以为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干妈,您不知道吧,我们宿舍楼现在变花市了,每天成千上万朵新鲜的玫瑰,全北京的玫瑰花恐怕都跑到我们宿舍楼去了。”陈鹭无论是语言还是表情都极具夸张,而且声调里透着兴奋,就像进了马戏团的孩子看着一场好戏开始表演的心情。 这时赵敏也坐了过来,对华佳敏叫一声妈后,便对陈鹭道:“你就别起哄了,还不嫌烦啊?” “怎么回事这是?”华佳敏见俩姐妹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更加不明白。 “嘻嘻,干妈,我跟你仔细说,这事是从星期三开始的……” 2 星期三的中午,赵敏、陈鹭还有同室的燕子一同下课回到宿舍,一打开房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宿舍红彤彤一片成为玫瑰花的海洋,大捧小捧的玫瑰花堆满宿舍所有可以堆放的角落,让人几乎无法落脚。 三个女孩几乎同时一声惊叫。 “哇,全国山河一片红,太刺激了,太浪漫了,这是谁呀?”陈鹭叫道。 “嗯。”燕子一幅凄然欲泣状,“这要是给我的多好,无论他有什么要求,我马上答应,全部都答应。” “我也是我也是。”陈鹭拉着燕子的手站在宿舍门口双脚直跳。 赵敏却在一声惊呀过后若有所失,为什么别人总能获得这样甜蜜的爱情,这样热烈的追求,而自己的爱情却总是让人黯然神伤?不过很快赵敏又若有所悟,这是给别人的吗? 赵敏正想着,隔壁宿舍的房门打开。 “赵敏你可回来了。”和赵敏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从隔壁宿舍出来,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 “怎么了?”陈鹭和燕子异口同声。 “还不知道?你们眼前那漫天的红玫瑰,是一位叫张一鸣的先生送给赵敏小姐的。”这女生远远地站着,指着宿舍里的花海说。“真是该我受罪,送花的工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宿舍,那阵势吓我一跳。” “哇。”陈鹭和燕子又发出惊呼。 “姐姐,是张一鸣呢。”陈鹭说。 “你受什么罪啊,这么激动人心的场面让你赶上了。”燕子啐那一个女生。 “我花粉过敏。这么铺天盖地的,我哪受得了,只好躲到这边来了。” “陈鹭,我们把花扔出去。”明白了原委后的赵敏淡淡说道。 “啊?这么多呢,都扔出去吗?那有多么触目惊心啊,太残酷了吧。”陈鹭面现不忍之色。 赵敏知道陈鹭的心思,她始终还是想让自己跟张一鸣和好。“你真是的,姗姗姑娘花粉过敏,再说这么多花放在这里,大家怎么生活?” 陈鹭这才无奈的叹一声,又对那叫姗姗的女生埋怨道,“你干嘛花粉过敏啊?以后男生怎么追你啊?” “怎么不能追?把买花的钱折现给我不就行了。”姗姗不服气。 除了赵敏,陈鹭和燕子几乎是忍痛把花扔了出去,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从此以后一连三天,每天都是铺天盖地的玫瑰,数量越来越多,如此大规模的送花在北大历史上绝无仅有,事情被迅速传播开去。 赵敏再一次成为目光和话题的焦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张一鸣始终只是送花人却不出现,赵敏觉得张一鸣在玩弄小技巧,想等她忍不住了先打电话过去,这让赵敏觉得很是不屑,她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好不容易挨过三天,到了周末赵敏赶紧和陈鹭回家,如果明后天再有花送到,眼不见心不烦。至于花粉过敏的姗姗,这几天早住到别的宿舍去了。也只好暂时对不起她了,这件事情平息以后再给她赔罪吧,赵敏无奈地想。 3 “干妈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光清理那些花都累得不行,后来姗姗姑娘住出去,我们也就懒得清了。新送来的花在宿舍放不下,就只好放在过道上,现在啊,已经到楼梯口了。干妈您说张一鸣是不是疯了?这花如果能当饭吃呀,就这几天送的,我们宿舍几个人一个月的口粮都够了。”陈鹭叽叽喳喳把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一路倒出来,听得华佳敏也说不出话来。 “妈,您不是说都跟他说清楚了吗?”赵敏插话进来。 “唉。”华佳敏一叹,她跟张一鸣说清楚之后的第二天张一鸣又跑了回去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赵敏。“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我本来是跟一鸣说清楚了,当时他也表态尊重你的选择,可是第二天他又跑到我那里说收回自己前一天的话,他说不能放弃你。” “哇,原来他不是疯了,是开窍了。”陈鹭很兴奋。 “你就是那种无聊的闲人看客,看我的戏是吧?”赵敏瞪陈鹭一眼,心里却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感受。 “这个一鸣,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华佳敏的神情显得无奈,又对赵敏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小敏,这件事情现在妈都不知道怎么办更好。现在一鸣是这样的态度,那你呢?还是原来的决定?” “我也不知道。”赵敏实话实说,但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张一鸣。“随他去,我不想理他,看他能折腾多久。妈咱们别说这事了,我回房洗个澡。” “我也去。”陈鹭跟着赵敏站起来。 4 赵敏洗完澡下楼,一边用一条毛巾轻轻擦干头发一边和华佳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华佳敏想起那天张一鸣说如果干扰了赵敏的生活请相信他没有恶意什么的话,今天听了这玫瑰花的事情便知道张一鸣所说的干扰开始了,而且可以肯定不会很快结束,除非赵敏很快回心转意。 华佳敏此时有些犹豫,自己究竟该继续插手女儿和张一鸣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让女儿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看着眼前面容平静,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跟自己聊天的女儿,华佳敏几乎看不出她对玫瑰花的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华佳敏感到这次遭受打击大病一场之后,女儿变得更加成熟,也许该让她处理自己的事情,尤其像感情这种东西,说到底别人是无法代替的,即便是妈妈也不行。 母女俩就这样闲聊着,听到门铃响起来,华佳敏起身去开门,从可视系统里一看,竟是张一鸣站在门外。真是,刚刚还说起他,这就来了。 华佳敏打开房门,张一鸣一笑,显得有些拘谨,“华总,我……能不能进去?” 就张一鸣这一句话,听得华佳敏心头不由难过起来。本来张一鸣早就像华家的一分子一样了,现在却连进个门都不敢随便。华佳敏知道这跟自己前一次没让张一鸣进门有很大关系,但当时的情况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每当把张一鸣和女儿放在一起想的时候,在华佳敏心里张一鸣也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了。华佳敏当然不愿意女儿的生活有任何不快,但现在看到张一鸣这个样子,她心情也难以舒畅。唉,这俩孩子!华佳敏心中一叹,直对张一鸣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快进来吧。 ” 走到客厅中,赵敏看张一鸣一眼,仍旧擦自己的头发没说话。张一鸣自我解嘲地嘿嘿干笑两声,来到赵敏身边,没话找话地讪讪道:“陈鹭不在哈?” “在呢,在楼上。陈鹭——”赵敏转头向楼上喊,“有人找你。” 张一鸣没料到被赵敏这样将一军,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赶紧冲她摇手,“别,没,我没找陈鹭,我找你呢。” 华佳敏看这情形,觉得张一鸣既然来了,自己刚刚还在想着让赵敏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那就给他俩一个机会单独谈谈吧,不管是分是合,希望能有个圆满的结果。“那你们有什么事自己谈吧,我上去了。” “找我干嘛?”母亲上楼去后赵敏问。 这是自从赵敏发现沉香的事情之后张一鸣第一次有机会和她单独坐在一起,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张一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嗯,这个,喜欢那些花吗?” “什么花?” “就那些玫瑰,送到你们宿舍的。” “不喜欢。”赵敏的神情淡淡的,“我们大家都不喜欢,那些花扰得人不能安神。我们宿舍一同学花粉过敏,已经搬出去住了。” 第三二零章 前沿讲座 1 纵然事前想过多种可能性,张一鸣也料不到自己送花换来的是这么一个大煞风景的结果,而赵敏冷淡的反应让张一鸣感到她完全对于自己送花的目的漠不关心,对玫瑰花的浪漫含义也无动于衷。张一鸣不知花粉过敏的事情是赵敏为了跟自己怄气故意编造的还是真有其事,他脸上很有些尴尬,讪讪问道:“真的吗?” 赵敏冷冷一笑,“我不像有些人,从来没一句真话。” 一时间张一鸣更觉难堪,只得换了话题道:“今天周末,我是来约你出去玩的。” “玩什么啊,又雪不是小孩子了,我没兴趣。要不你约陈鹭吧,她喜欢玩呢。” “别这样,赵敏,我们去蹦迪,你原来不是挺喜欢?” 赵敏惊疑地停下一直擦拭自己头发的动作,盯着张一鸣看了一阵没说话。 “怎么样?”张一鸣以为她动心了。 “你就别难为自己了。”赵敏把头转向另一边,声音变得幽幽的,“何必呢,你明明不会,也不喜欢这个。” “你喜欢就行。前几天我专门学了一下,很有进步,不让你见识一下多可惜。”张一鸣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赵敏此时才注意到,这个从来没有一条牛仔裤的男人今天居然穿了一条牛仔裤,而且他还居然为了自己去学蹦迪!一瞬间赵敏心里说不清是喜是酸,只是觉得为什么有些事情非得等到已经失去才想起来挽回呢? 赵敏沉默良久,张一鸣看着她。 终于,赵敏给出自己的回答:“我不去。晚上我还有别的事。你的女人中一定也有爱蹦迪的,你学的这些本事不会浪费。另外,你有钱的话多用在别的正事上,就别糟蹋那些花了,我们宿舍真有同学花粉过敏,你别再让人没法正常生活了。” 张一鸣觉得心里慢慢地凉下来,为了在经过这么多波折之后一举约到赵敏,张一鸣煞费苦心,挑选了她最喜欢的蹦迪活动,又以送花为前奏和铺垫先化解她心中一直积郁的气恼,甚至连服装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他专门买了一条牛仔裤今天穿来,但是现在看来,这所有的一切没有丝毫收效。 “你晚上有什么事?”张一鸣不死心,做着最后的努力。 赵敏再次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其实不需要向你说明我的行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去学校听一个讲座,宇宙物理学研究的前沿讲座。我说得够清楚吗?” 从赵敏的话中张一鸣忽然明白,她始终无法释怀自己在沉香这件如此重大的事情上对她的隐瞒,张一鸣忽然懂得一个道理,对于相爱的人,欺骗和隐瞒比犯错本身更加不能容忍。 “赵敏,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本来没打算去听讲座的对不对?否则你今天何必回家呢?” 赵敏淡淡一笑,“随你怎么想。”说罢上楼去了。 2 北大的一个阶梯教室,徐洁今晚在这里有一个关于宇宙研究的物理学前沿讲座。虽然来到北大的时间不算长,但在北大的学生中间徐洁已经具有相当的知名度,不仅仅因为她的学识、背景和讲课的出色,也因为她的美丽和知性的气质,所以她的课堂总是有最多的旁听生,就象今晚,开讲时间还没到,阶梯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人群中,燕子和剑南春一起坐在靠前排的位置上。燕子是在这里碰上剑南春的。 燕子来得早,那时阶梯教室里人还不多,她一眼看见已在前排一个位置就座的剑南春,感觉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燕子来到剑南春旁边的位置坐下。 “反正也没事,过来坐坐。”剑南春笑笑。 燕子四下望望,“不会是赵敏也要来吧?”明明她和陈鹭已经回家了,燕子心想。 “没有。我们有一阵没联系了。” 剑南春是有一阵没跟赵敏联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彻底放弃吧,不死心,哪怕有一丝希望都想等待,但要继续追求吧,剑南春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信心过。正是在这样的进退失据中,看到今晚徐洁讲座的通告,想起第一眼看见赵敏就是在徐洁的课堂上,剑南春忍不住就跑来了。 “是呀,我们也好一阵没见你了,还怪想念的呢。”燕子说着调侃的话。 “我也想念你们,哈哈。”剑南春跟着说。 “嘿嘿,原来我们是彼此彼此。”燕子一笑,又道:“看你的情绪还可以,估计受得住打击,那我告诉你一新情况,现在有人给赵敏送玫瑰呢。” “我知道。” “你知道?” “能不知道吗?这几天你们宿舍扔出去的玫瑰得用车装,恐怕全北大都知道了。” “嘿嘿,那倒也是。不过我跟你说,你这次的对手可谓来势汹汹,你瞧人送花,那阵势,啧啧,你要继续追赵敏估计得想别的招了,如果拼玫瑰,你的实力跟人差了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有什么呀,玫瑰花而已。”剑南春难免不服气。 “嘿,打住打住。你可别说人俗,这玫瑰花最早你也送过的。” “我也没说俗,我是说多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效果震撼啊。你不知道吧,你当初送一束,可以轻易被扔掉,现在人家这送法,我们开始也是扔,到后来连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效果,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燕子说的是实情,剑南春无话可说。 3 燕子不知道,在她和剑南春后面很多排的一个角落里,坐着本已回家的赵敏和陈鹭俩姐妹,她俩刚到不久。 “姐姐,既然要来听讲座,我们下午干嘛回家呀?现在匆匆忙忙又跑过来,都没有前面的位子了。”陈鹭对赵敏抱怨。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是要躲那个张一鸣吗。” 赵敏本来是没打算来听讲座的,她只是为了拒绝和张一鸣去蹦迪。虽然今天听到张一鸣说学了几天蹦迪的那一刻赵敏的心里有片刻的感动,但最终仍是酸楚占据了上风,她实在忘不了见到张一鸣抱着儿子的那一幕,那是彻底摧毁她拥有一个完整的、正常的爱情的愿望的一刻,从那一刻起赵敏知道自己要么放弃这个男人,要么接受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他的命运。这两件事赵敏都不愿意,但是必须做出选择。赵敏好不容易决定选择前者,她不想轻易改变。 “姐姐,张一鸣来找你干嘛?”这句话陈鹭在来学校的路上就憋着想问了。在家那时候陈鹭洗完澡下楼看见张一鸣来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赵敏拉上,甩下张一鸣又开车回学校来了。 “找我去蹦迪。” “他?!蹦迪?!”陈鹭张大了嘴巴,“先是疯狂送花,现在居然还要蹦迪,姐姐,张一鸣真的开窍了,懂得讨你欢心了。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给。”赵敏说得很坚决。 陈鹭瞄赵敏一眼,轻叹一声,小嘴翘翘,懒洋洋地趴到桌面上。 看着陈鹭的样子,赵敏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掐她一下,气道:“哼哼唧唧的干什么,思春啊你?” 陈鹭仍旧趴在桌面上,把脸转过来看着赵敏,嘻嘻一笑,“我伤春,替姐姐伤的。” “伤你个头,你真像是张一鸣派过来的女特务,总有一天我会毁你手里。” “这不能怪我,姐姐。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而冷漠呢,就是看着这美好的东西被撕毁却无动于衷袖手旁观,我不想做一个冷漠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在我最亲爱的姐姐身上。谁叫你把你以前的事情一点一滴都告诉了我,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好羡慕你呢,我都后悔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傻傻的,就知道读书,没有让一个男孩子闯进心里,要不然我也能像你那样,就算生气、就算发脾气,也都是为了他。多美好啊,可是现在你要把它撕毁。” “你这死丫头,是非观念怎么混乱颠倒,这是我要撕毁的吗?” “不管谁撕毁的,反正是毁了,更重要的是姐姐你心里肯定不会快乐。” “不快乐就不快乐,不快乐我也不原谅他。” “你赌气。” “我就赌气。好了别说了,徐老师来了。” 教室的前门处,徐洁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讲台。 4 “同学们好,谢谢大家在周末时间来听我的讲座。我开设天体物理学概论以来,很多同学都很感兴趣,不过这门课程总的来说是概论性质的,主要是向大家介绍这一门学科的构架、研究范畴、以及一些基础知识方面的内容,因此有些同学就跟我反映说,学了这门课程之后很想知道当代宇宙学研究方面,最前沿的研究主要在哪些方面进行?最新的成果已经到那一步?等等,希望我能开一门新的更深的课程。同学们的求知欲让我很感动,不过开一门新的课程牵涉到很多方面,既有学校教学安排的问题,也要结合本科生的教学深度,所以我考虑之后,决定不定期地把我所阅读的文献、所了解到的这方面最新研究、最新进展以讲座的形式告诉给大家,这样既能满足大家求知的愿望,也不会增加大家的学习压力。讲座只要耽误大家的一点点时间,如果新开课程,那可是要考试的哟。”徐洁笑起来,“我发现即便是北大这样一个聚集了一部分中国最勤奋最好学的学生的地方,也没有几个人喜欢考试。另外,如果有可能,我以后还会找机会邀请一些这个领域的知名学者来这个讲座,就他们自己的研究跟同学们做些介绍。” 教室里鼓起掌来,徐洁笑笑,等掌声停息,便正式开始了今晚的内容。 徐洁的中文比刚来的时候利索多了,平常讲话夹英文单词的时候已经不多,不过讲到学术上的内容,出于严谨的目的,她也会在某些地方把一些概念的英文表述说出来,以便大家更准确把握和理解所讲的内容,同时也便于有心的同学查找英文资料所用。因此,要欣赏徐洁那略带鼻音的纯正伦敦腔,她的课堂,尤其这种讲述前沿学术内容的讲座就是最好的地方,这也是学生中很多徐洁的“粉丝”——特别是男粉丝们对这个讲座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徐洁的英文发音,男生们有公认的两字评价——性感! 第三二一章 当众表白 1 “姐姐,他、他……”正在听讲座的陈鹭忽然惊讶地直拉赵敏的衣袖,指着教室门口。在那里,一个男人探出身子,正向教室里张望,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陈鹭上课一向不太认真,所以先发现了他。 赵敏看见了张一鸣,心里一声哀叹。他不是被打发走了?怎么又追到了这里?赵敏滑低身子,将脸藏在了前排同学的背后。 没错,张一鸣是自追赵敏而来,可这阶梯教室老大,又几乎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张一鸣在门口不停地张望,还是没能发现赵敏。 徐洁也注意到这个在门边向里张望的男人,从年龄看上去很显然他不是这里的学生,至少不是本科生——这是徐洁这个讲座针对的对象群体。 “这位……先生,您有事吗?”徐洁本想对张一鸣以同学称之,可看着他的样子跟自己一般大,想了想还是改称先生。 “哦,我……,我来听讲座。”张一鸣没想到徐洁会对自己说话,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张望很久,影响了徐洁的讲座。 “是吗?”徐洁很意外,随即露出一个微笑,“那请进来吧,后面还有位子。” “我……就在门口,这样听得更清楚。”张一鸣嘿嘿一笑。 徐洁眉头皱了起来,“先生,您不是来听讲座的吧?” 张一鸣愣了一下,把心一横,道:“老师,我能不能借你的话筒讲几句话?我来找人,她就坐在这教室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张一鸣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的,当他看见徐洁之后,记起她是上次霍金演讲时的主持人兼翻译,于是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 “是吗?那你快来吧。”徐洁的想法很单纯,以为哪位学生家里出了什么急事。“你们哪位同学认得这位先生请站起来,他有急事找你。”徐洁一边让张一鸣上讲台,一边还替他对下面的学生说话。 “唉。”这回赵敏哀叹出声来,心里一阵心烦意乱,冲陈鹭轻轻说了句“他怎么这样啊?”便把脸趴到桌面上,无可奈何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陈鹭可兴奋起来,似乎预感到什么,心里怦怦乱跳,比自己的事情还紧张。“姐姐,好紧张啊,这么多人,你说他要说什么?”陈鹭在桌子下面抓住赵敏的手摇晃个不停。 “哎呀。”赵敏埋着头,甩开陈鹭的手,“管他说什么,他最好去死。” …… “他?”教室里认识张一鸣的可不只赵敏和陈鹭姐妹俩,还有一个剑南春。 “嗯?你认得?他是来找你的?”燕子听到剑南春的低呼后问道。 剑南春知道张一鸣当然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看来赵敏也来听讲座了。剑南春对燕子摇摇头,“他不是来找我的,他来找赵敏。” “嗯?他谁啊?”燕子睁大了眼睛。 “张一鸣。” “天哪。”燕子的嘴巴也张大了,“发动玫瑰攻势的人?赵敏来了吗?找找,快找找。” 燕子抓住剑南春的手直摇晃,她的反应跟陈鹭异曲同工,为着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一个大事件而激动起来。 2 教室前面,张一鸣已经走上讲台,先轻轻对徐洁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低头对准了话筒。 “赵敏,对不起,玫瑰花影响了你的起居生活,也影响到别人,现在在这里我又影响你听讲座,并因此影响到在座的其他人,我对大家也说声抱歉。但是赵敏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你,也不允许你放弃我,我送玫瑰花,送那么多,不是为了表现我有钱,如果没有你,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而且从事实上来说,当初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有钱,这你知道的。我送那么多花,包括现在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这些话,都是一个目的,我想要所有人知道,我在追你,决不放弃。我不给自己后路,也不会给你后路的。你不原谅我,我就天天在北大堵你,我说话算数,从今晚就开始。你不出来,你躲也没用,这个教室的后门已经被我用链锁锁住了,钥匙在我手里,谁也打不开,我今晚就在前门守着,讲座完了大家都只能从前门出去,你跑不了的。对不起,耽误大家的时间,还有,对不起这位……”张一鸣不知道徐洁姓什么,“老师,您的讲台还给您。” 人或多或少都有好事之心,何况此刻教室里这些年轻的学子们。张一鸣话音一落,教室里轰的一下立刻闹成一片,稀里哗啦的掌声再次响起来,虽然未必都是出于祝福和鼓励,但即便起哄也并无多少恶意,毕竟遇上这样一件也算得上罗曼蒂克的事件,还是蛮吊起人的情绪的。尤其张一鸣的话让大家知道他就是近期全北大正热传的玫瑰攻势的主角,今天的事情便成为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公众事件的延续和发展,大家仿佛看到一出现实中在身边上演的连续剧,只希望剧情继续下去。 虽然由于从最初的课堂事件到后来霍金见面会上的发言,再到目前正热的玫瑰攻势,让赵敏在北大已经相当知名,但因为她出席公共活动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很多其它院系的男生对赵敏都是久闻其名未见其面,此时不知哪个男生冲张一鸣叫了一声,“哥们,支持你。”立刻有还没见过赵敏的人又叫道:“谁是赵敏,站出来。” 徐洁没料到张一鸣要找的人是赵敏,而他所说重要的事情竟然是这件事。近期玫瑰花的事情连徐洁也听说了,赵敏和陈鹭姐妹一直是徐洁最喜欢的两个学生,所以对她们的事情也就留意多些。徐洁以为赵敏现在一定沉浸在无比的甜蜜幸福之中,虽然爱情不是靠玫瑰花的数量来衡量,但那么多的玫瑰花毕竟表达了送花之人的一片深情,像赵敏这样的年龄,岂能不感到晕眩?现在徐洁才知道原来不是那么回事,赵敏和这个男人还闹着别扭呢。 徐洁思想里的西方文化因素让她对于张一鸣今天表达爱情的举动有着更多善意的宽容,再加上张一鸣的对象又是她最喜欢的学生赵敏,所以徐洁并没有过多责怪张一鸣打断自己的讲座,张一鸣走下讲台后,徐洁回到讲台上只是平息一下教室里的躁动,便继续自己的讲座。 3 赵敏不知自己该怎么熬过讲座的下半段,她更不知道等下要如何应付讲座结束之后教室里的人去室空,她现在可以缩在角落里把头埋在别人的背后,可讲座一旦结束,周围的同学一旦散去,赵敏觉得自己将像一个裸泳者,在潮水退去后暴露在大家面前。 想起张一鸣把教室后门锁住的无赖手段,赵敏气得牙都痒,她趴在桌上恨声对陈鹭道:“陈鹭,他怎么不去死啊?你叫他去死吧。” 陈鹭可高兴了,悄声在赵敏耳边道:“姐姐,我可不想死。” “不是叫你死,是叫他去死。” “我知道。姐姐你别骗人了,看现在这样子,他死了你还能活?你要死了,我也完蛋了。” 赵敏气得拿手在下面狠狠掐陈鹭的大腿,掐的陈鹭叫起来,“姐姐,好痛。” “你活该。你比那些起哄的男生还讨厌。”赵敏骂道。 …… 从张一鸣讲话开始,燕子不断发出惊叹,“哇,虽然语气有点霸道,行为有点无赖,但是,好感人。喂,喂。”燕子拍着剑南春的大腿,“别怪我打击你,我觉得你完了,你想追赵敏,基本可以下结论:没戏了。” “你凭什么说我没戏?他不就是有钱吗?” “你可别钻牛角尖,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看他跟赵敏闹得这个样子,我告诉你,不是冤家不聚头,俩人感情上不知要有多深的纠缠才能这样闹呢,跟一个不想干的人这样怄气伤心,犯得着吗?赵敏几时跟你这么闹过?就是因为她和你根本还没到这个程度。” 燕子快人快语,说的全是剑南春心里也认识到的事情,剑南春无话可说。 说完剑南春燕子又不无羡慕地道:“我开始还以为这送花的张一鸣是个刚认识赵敏的人,现在看来,人家俩人在一起不知道多久了,难怪这死丫头在男生面前都清高得很,我要有这么一男朋友,我心里也踏实,我也清高。” 4 讲座结束的时间还是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下面将要发生什么,所以都有点恋恋不舍不想离开教室,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太明显的想看热闹的样子,只好慢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起身、向门边移动。 虽然慢,但潮水终究还是退去了,角落里的赵敏和陈鹭像两块礁石一样水落石出,没见过赵敏的人终于见到这个北大颇具争议的女孩之真容。赵敏知道躲也躲不掉,已经抬起头来气乎乎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陈鹭却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讲台上的徐洁远远地看见俩姐妹,心里猜出赵敏的尴尬,待人群慢慢稀落一些,徐洁向她们走去。 来到赵敏身边坐下,徐洁微笑着道:“怎么了?美丽的小姐,跟那位绅士闹别扭了?” “他就是个流氓无赖,根本不是什么绅士。”赵敏眼泪都要出来,她知道今晚这件事情将比玫瑰花的事情更快更广泛地在全校传播开来。 徐洁抬眼看见张一鸣也向这边走来。“那怎么办?流氓无赖现在来了。” 第三二二章 训夫同盟 1 张一鸣来到赵敏身边,叫了声赵敏。 “别叫我,你走。” “我走是不可能的,我当着那么多人说了要缠着你。” “你缠我有什么心用?你以为你耍无赖我就会原谅你?我偏不。” “你不原谅我就一直缠。” “我报警。” “我从公安局出来还缠。” 赵敏气极,“嗯”地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书向张一鸣奋力砸去。张一鸣一偏身子接住了书,此时赵敏起身从他身边跑了。 张一鸣想去追赵敏,徐洁拦住他。“先生,适可而止,女孩子要慢慢哄的。” 张一鸣向门口望了望,最后说:“陈鹭,你快跟上去。”赵敏负气而去,张一鸣可不希望她出现什么意外。 不用张一鸣说,陈鹭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和赵敏留下的东西,起身向外追去。 “我也去看看,正好我有点事找她们两个,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徐洁看出张一鸣的担心,对他一笑。 今晚直到这个时候,张一鸣才仔细看清这女老师,发现原来她竟然相当有气质,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难怪刚才满教室男生占了八成以上,不知道是否与此有关,张一鸣心想。 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诺大的阶梯教室变得空空荡荡,张一鸣呆立了一会,才慢慢向门边走去。 今晚赵敏和陈鹭来听讲座之后,张一鸣本来怀着沮丧和失落的心情离开了天鹅山庄,但他半路上却突然醒悟过来。为什么要走呢?赵敏不接受自己的安排,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跟随她呢?否则自己追求她的决心、信心、诚心又表现在哪里?想通这一点,张一鸣立刻调转车头,飞快地向北大奔来。一路上张一鸣做出决定,不但今晚要跟着赵敏,而且从今以后整个追求策略就一“跟”字诀,每天一有时间就缠着她,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去哪里就去哪里,俗话说好女还怕癞汉磨,只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就不信她一小姑娘能上了天去。 现在似乎跟字诀在今晚已经初战告捷,因为赵敏发脾气了,张一鸣觉得这是一个温暖的信号,预示着冰封解冻的可能。张一鸣真正害怕的是赵敏还像今晚讲座之前那样,平静态度的背后却让人感到不可企及的距离和不可弥合的裂痕。 但愿今晚这个颇有气质的漂亮女老师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张一鸣在心里祈祷,他估计这女老师跟赵敏的关系肯定不是一般,从上次霍金演讲后她特意点名赵敏提问就能够猜到。 2 张一鸣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正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由于周末刘红也回了家,四个女人又在玩麻将。看到这情景张一鸣心中不由暖暖的,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家的感觉,喜欢这些女人们,喜欢看着她们快乐惬意无忧无虑地生活,为了她们,自己怎么样都值了。 “今晚什么赌注?不会又在赌你们老公吧?”张一鸣走到桌边笑嘻嘻地问道。回到家里,关于赵敏的喜忧就暂时放到一边了。 “美得你。”乐乐一哼,“我们商量好了,今晚你一人带沉香睡。” “是吗?沉香他亲妈?”张一鸣转向欢欢戏谑地问道。算起来眼前这四个女人沉香都得叫妈,所以对欢欢须以亲妈区别之。 “少罗嗦,沉香在屋里睡着,你去看看被子踢了没有。”欢欢打出一张牌,看也不看张一鸣。 张一鸣乖乖地跑到欢欢房里,沉香睡得很安稳,小脸嘟嘟的,让张一鸣心里爱煞,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只觉一股浓浓的奶香扑鼻而来。 “我一人带沉香睡,他晚上要吃奶怎么办?”张一鸣找到借口,一回到厅里便煞有介事地问女人们。 “没事,我帮你冲好牛奶灌奶瓶里放着。”欢欢仍是不抬头,一边看自己手里的牌一边回答,显然早有预备。 “天哪,欢欢,母乳喂养可是我国的基本国策,这你也敢违反?”张一鸣开始胡扯,“你又不是没奶。” 刘红笑起来,“没听说母乳喂养是我国基本国策的。” “我国的基本国策是独生子女政策,不过跟你说了也没用,这你肯定是要违反的了。”乐乐接着刘红的话道。 “出牌出牌,跟他扯什么。”欢欢催促乐乐,随后冷冷一哼道:“只找一个老婆还是全世界的基本国策呢,你看他找几个了?还没够呢。” 张一鸣这才听出点味来,原来欢欢今天心里不高兴呢。可为什么呢?因为赵敏?不至于呀,赵敏的事情欢欢早知道了,要生气还用等到今天? 张一鸣嘿嘿一笑,想试探欢欢的心思,便道:“只找一个老婆也并非全世界的基本国策,中东有些国家就可以找四个,非洲有些国家更厉害,找多少都行,还有啊,好象大洋洲也有些岛国……” “好啊,你去找啊,你现在就去找,今晚上你让陆婉陪着你,看她能不能给你儿子喂奶。” 欢欢此言一出,真相大白于天下,原来症结在陆婉这。一直没说话的姚静此时用对不起的眼神看了张一鸣一眼,张一鸣便知是她把前几天自己在陆婉那里过夜的事情告诉了欢欢。 张一鸣赶紧拉来张椅子在欢欢身边坐下,双手殷勤地扶上他的肩膀帮她揉起来。“我干嘛去找陆婉啊,她跟我又没啥关系,她跟沉香更没啥关系,你是沉香他妈呀,对不对?” “你知道我是沉香的亲妈?” “当然。” “你知道陆婉跟沉香没啥关系?” “当然。” “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沉香以后也管陆婉叫妈呢。” “哪能呢。” “不能就好。我告诉你,臭男人,沉香可以有很多妈,现在我们这里就有四个,他以后再还管谁叫妈我都没意见,反正跟了你这个死色狼我也认了,但就是不能管陆婉叫妈。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记住没有?” “记住了。” 张一鸣一路对答如流,老实得无以复加。欢欢明知张一鸣越老实越有问题,但是面对他这唯唯诺诺,她纵有再大的气也像硬拳头打在软棉花上,发不出力来。 “老婆训示完毕没有?”见欢欢不再作声,张一鸣问道。 “没完。我先歇会。” “来来来,我知道当年威震江湖的花姐现在天天憋在家里带孩子,又辛苦又无聊,我帮你好好放松放松,放松完了再接着训示。还有哪儿想揉揉?” 欢欢哼一声,抬起一只脚放到了张一鸣的腿上。欢欢不爱穿袜子,张一鸣摸着她健美的小腿和光滑的肌肤,嘿嘿一笑,两手立刻从小腿到大腿替她来回按摩起来。 3 “老公,我姐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乐乐看着对欢欢殷勤服务的张一鸣,慢悠悠地问道。 “你又有什么问题了?”看着乐乐满眼的阴谋诡计,张一鸣心里有些发虚,这俩姐妹是要联手出招了。“想对老公趁火打劫是不是?我可警告你,当心没有好果子吃。”张一鸣恐吓道。 “是我趁火打劫还是你浑水摸鱼?说,你把钟晨怎么了?”乐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严厉地质问。 钟晨?张一鸣一愣,钟晨怎么了?自己没把她怎么了呀?张一鸣忽然变得信心十足起来,他跟钟晨之间可说是最清白的。 “嘿嘿。”张一鸣得意地一笑,因为理直气壮,气也粗了几分,“好你个臭丫头,讹老公呢是吧?我跟钟晨之间清清白白,日月可鉴,我把她怎么了?” “哟哟哟,你还敢对我大声?”乐乐居然毫不示弱,“红姐,快把他的劣迹公布于天下。” 怎么又跟刘红扯上关系?张一鸣一边奇怪一边哀叹,今晚这女人们定是早就结成同盟,只怕自己纵有天大的理下场也会很惨,女人们能讲理的吗? 张一鸣看着刘红,刘红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这么回事……” 4 因为是周末,今天刘红一下班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往水郡去,不想被罗小雯截住。 “哟,刘博士,一边上班一边读书也不觉得累?一天到晚还喜滋滋的。”罗小雯拦住好友打趣。 “说什么呢?我哪有喜滋滋的。” “还说没有。看你这双目含春,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要不我给你拿个镜子去?” 罗小雯作势就要去拿镜子,刘红一把拉住她。周末是例行回水郡跟大家团聚的日子,刘红心里是有一些春意融融,只是没想到罗小雯这死人眼尖嘴快,还不肯饶人。 “算了,怕了你了。说吧,找我什么事?你不会专程来看我的气色来的吧?” “嘿嘿,聪明,不愧是多年的好姐妹。刘红,我好饿哦,你好久没请我吃一顿好的了。” “凭什么呀?你一馋了就找我。” “凭我们是好姐妹,凭你现在春风得意,有车有房有老公。” “你真是强盗逻辑。好姐妹是相互的,说到春风得意,你现在的风头可比我劲多了,俨然中国产科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我这刚入学的博士算什么,你以后肯定博导呢。” 罗小雯在事业上最近是真的顺风顺水,自从第一次上手术台就遇到颇为紧急的难产情况并最终成功保得产妇母子平安后,罗小雯现在已经有了多次手术经验,同时最为出彩的是,她于近期在世界顶级学术刊物美国《妇产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某类难产情况的诱因及临床对策方面的原创性论文,要知道纵观国内产科学界,能在《妇产科学》上发文者寥若晨星,刘红虽不懂妇产科,但却知道《妇产科学》的名头,所以她说罗小雯的话可算是言之凿凿,绝非浮夸。 “嘿嘿,还挺有词儿,那这车、房和老公你怎么说?”罗小雯并不为刘红的话所击退。 “老公是你自己不找,你要肯找,车、房自然也就有了。或者你找我的车和房,看它们能不能请你吃饭。”刘红微微一笑。 “好哇,耍赖是不是?怎么不叫我找你老公?” “不是不叫,是怕你不好意思。只要你好意思,我无所谓啊。” “嘿嘿。”罗小雯神秘地一笑,“不知道吧,前几天他才请了我呢,而且是吃喝玩乐一条龙。哼,还好姐妹呢,你老公可比你大方多了。” 刘红惊疑地看着罗小雯,发觉她虽然嘻嘻哈哈,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刘红脸色微变。 第三二三章 透露实情 1 “当然真的。”罗小雯看出刘红脸色的变化,“你看你,刚才还说无所谓呢。” “我……也没说有所谓呀。” 话虽这样说,刘红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种说不清的异样的感觉。其实自己男人的毛病自己早知道,也习惯了什么时候突然又冒出一姐妹来,但现在一边是老公,一边是闺中密友,不管怎么说还是叫人心里不太是滋味,最主要是他们干嘛瞒着自己呀?刘红心想自己实在算是大大咧咧了,难道自己对老公还不够宽容,对朋友还不够坦诚? “算了算了,我革赶紧给你说清楚得了,瞧你这样子,气坏了我可负不起责。”罗小雯见刘红的样子便知她口是心非,什么无所谓,肯定有所谓啦。“我前几天在一个酒吧,结果你猜我碰到谁?我碰到你老公,那天晚上全场的单都是你老公买的。我说他请我,不过是自我满足一下而已,其实我跟他连照面都没打,他那天晚上豪掷千金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受惠的人中有她心爱的刘红老婆的一个不起眼的朋友。现在明白了吧?不生气了?还说好姐妹呢,瞧你那样。” 刘红这才明白所以,心中一下对罗小雯生出歉意来,不由捧住她的肩膀,“对不起嘛,小雯,我承认刚才是有些心里不舒服,但主要是觉得你们真有什么事也不该瞒着我。好嘛好嘛,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罪好不好?” “不好。” “不好?” “除非以后我随叫你随请,不能再像这样推三阻四,为了吃你一顿饭得费我多少功夫。” 刘红气得笑起来,“你真是的理不饶人,趁火打劫。好了,以后你随叫我随请,就当我把你包起来做我的小蜜。” “你敢背着老公养情儿?” “养你这样的情儿他不管的。再说,我能不养吗?” “当然不能。”罗小雯得意地一笑。 2 刘红只好牺牲回水郡的时间请罗小雯,吃饭的时候罗小雯又道:“刚才的事我还没说完呢,但是看你刚刚那小肚鸡肠的样,我都不知该不该跟你说了。” “怎么了?我哪小肚鸡肠了?还有什么你赶快告诉我。”刘红心里本来也还存着疑问,张一鸣很少泡吧,罗小雯能在酒吧见到他本就稀奇,而那天他居然还买了全场的单,那就更加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了。 “唉,谁叫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又请我这么丰盛的一顿。算了,就冲这顿饭,我就跟你细细道来。”罗小雯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最后一只肥大的香辣蟹放到骨碟里,抽出一张纸巾,好整以暇地慢慢擦干净手指和嘴角的油腻,看得刘红心里直着急。 “你快说呀。” “再点一份香辣蟹。” “你……,你饿鬼投胎啊?服务员,加菜。”刘红又气又急,骂完罗小雯后招手叫服务员。 罗小雯笑嘻嘻的,才不把刘红的生气和着急当回事。 “知道你老公那天在酒吧为什么买全场的单吗?他那天跟一女的在一起,那女的喝高了,跳到台上跳。嘿嘿。”罗小雯想起来就想笑,“你老公当时急得眼都绿了,我估计你去当众脱衣服他也就这么心疼了,你老公去抱住那女的让她下去,下面的人都起哄叫那女的接着跳,你老公没办法,只好息事宁人,所以就替全场买单咯。” 听了罗小雯的话,刘红不由发愣。 “喂,怎么了?”罗小雯用手在刘红眼前晃晃,“我是知道你们家这位的特殊情况,以为再多个把姐妹你也无所谓才跟你说的,早知你这样我就不说了,好像我在嚼舌头一样。” 刘红回过神来,笑笑道:“没有啦,我只是奇怪这女的是谁?” …… 3 “老公,今天我们几个都在这呢,跟我们说说,这跳的人是谁啊?”刘红说完事情经过,乐乐贼兮兮地盯着张一鸣故意问。 其实女人们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今晚张一鸣还没回的时候,刘红把这事跟大家一说,大家都吃一惊,因为除了刘红,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是钟晨。那天张一鸣又彻夜未归,他不敢隐瞒,已经对女人们说了是和钟晨在酒吧里喝多了,酒吧老板是钟晨的朋友,所以在他那里睡了。女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过程,尤其乐乐惊讶万分无从宣泄,双手直挠桌子,她对钟晨最熟悉,怎么也不相信钟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一鸣没料到世上的事情都是这么巧,那天晚上居然有罗小雯在酒吧里见证了一切。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 “哼。”乐乐秀鼻一皱,“但我们不知道你把钟晨怎么了。” “我把她怎么了?我没把她怎么了。那天晚上我是去给她道歉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没把她怎么了她能那样?别人不了解钟晨我还不了解吗?她平常是那么职业化、那么严肃的一个白领,怎么一跟你在一起就在酒吧里当众脱衣服?” “唉。”张一鸣苦笑,他就知道女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情,你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了。“乐乐,还有各位老婆大人,我真的没把钟晨怎么了。她那天就是喝多了,酒能乱性,这你们也知道,所以她做出一点跟平常不一样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好一个酒能乱性,那到底是乱了钟晨的性还是乱了你的性?还是你这个大色狼借酒把人家钟晨给、给……乱了。” “喂,乐乐,可不能乱说,老公我对天发誓,跟钟晨之间绝对玉洁冰清。” 乐乐看张一鸣真有点急了,不由也疑惑起来,但想了想后还是不确定,“我还有证据,今天钟晨跟我说要和我交接工作,她要离开公司了。当时我就奇怪,好好的怎么真要走了。今天回家后听红姐把酒吧的事情一说,前后连起来一想,要不是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她怎么会走?你说。” 说?张一鸣能说什么?除非把钟晨的身份告诉女人们,否则这事能完? “姐姐你们看,他没话说了。”乐乐不容张一鸣迟疑,早高声叫起来。 张一鸣叹一口气,“钟晨本来就不属于我们,从来就不属于。她在cl的任务完成了自然就到了离开的时候,对此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我很想留她。” “你什么意思?”乐乐见张一鸣的神情不像装模作样地顾左右而言他。 “乐乐,还记得吗?去年在从化山上别墅里对恶之花还有洪三宝他们的收网之战时,钟晨也在那里。你当时没觉得奇怪?” “开始是奇怪啊,后来我问钟晨,她说是跟周警官一起去的,她是你的助理,对你的情况熟悉,周警官请她去协助警方。这也没什么呀?当初你不也是协助警方破案才认识周警官的姐姐?” 张一鸣不由一笑,是了,既然钟晨是特勤人员,以她的机变,随便编个理由给对她本就毫无疑心的乐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钟晨不是跟周蜜一块去的,钟晨真正的职业其实跟周蜜差不多。” “啊?她也是警察?” “应该说,比警察更秘密。” “秘密警察?” 乐乐的眼睛瞪得一次比一次大,其他几个女人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准确地说,是特勤人员。” 张一鸣立刻感到自己一直在按摩的欢欢的腿上肌肉绷紧了一下,但是乐乐和其他两个女人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是特勤人员呀?” “就是特工、特务,乐乐你越活越回去,真成个傻傻的小女人了。”欢欢不耐烦地插进来,骂完妹妹又骂张一鸣,“还有你,臭男人,说话就不能简洁直白一点?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一鸣嘿嘿一笑,“我不是怕大家一时接受不了嘛,给大家过渡一下。” 然而即便有这过渡,乐乐还是一时没能接受得了,嘴里喃喃念叨着:“钟晨是特务?这太匪夷所思了。她来cl干嘛?” 4 乐乐嘴里的特务钟晨此刻正在家里自己的床上仰面发呆。今天跟乐乐提了交接的事,乐乐一脸惊讶,直问是不是她心里还在生气,“钟晨,一鸣那天不是跟你道歉了?再说我那天说辞职的话也是让你吓唬吓唬他,怎么真要走呢?是不是他道歉不够真诚?或者又惹了你了?回头我找他算账,你先消消气,走人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好不好?” 看着乐乐真诚的焦急,钟晨不知说什么好。 “乐乐你完全误会了,我辞职跟张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真有其它的事情,不得不走。” 可是无论钟晨怎么说,乐乐就是不信,不肯跟钟晨办理交接。 唉,此刻躺在床上的钟晨心里一叹,那就再过几天再说吧,可拖一天也只得一天,终究还是要走。钟晨想起周二,也就是当晚跟张一鸣一起在魅夜皇后喝酒的那天,下午的时候在家里跟父亲的谈话,那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但钟晨心里清楚,自己的烦恼却并非完全于父亲。 第三二四章 同心断金 1 星期二那天的下午父亲把钟晨叫回家,就是跟她谈工作安排的事情,父亲认为在cl的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钟晨该回局里去了。 “我们处还没通知我。”钟晨回答说。 “我通知你还不行吗?还是要我明天让你们处通知你?”父亲的面容冷峻严肃,“我就知道你不想回去,我早已经注意到,执行这次任务让你变化很大,你的事业心、你的意志品质、你的警惕性都被极大地削弱,就像上次你漏掉你们那个什么董事长的重要行踪,要你不是我女儿,至少从这点出发我还能够充分信任你,我早让人对你内审了。” 钟晨没想到父亲通会说出这么严厉的话,在这个特殊系统里,内审意味着什么?那跟老百姓常听说的“双规”差不多。多少年没在父亲面前流过眼泪的钟晨实在忍不住,哭叫出来,“你去审嘛,我就是被敌人收买了,我就是叛国了,你把我抓去枪毙算了。” “你……”父亲很生气,觉得女孩终究是女孩,这么情绪化,如何能成为特殊战线上一名优秀战士?“你要是个儿子,我今天非教训你。”父亲忍不住嘟囔。 钟晨觉得更加伤心,“我是女儿也是你生的呀,女儿就那么让你不满意?你有什么千秋大业江山社稷需要儿子来继承呀?两个姐姐都被你气得出国去了,只有我,我想让你满意,我想用自己的努力弥补一点你的遗憾,可是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努力,你看见一分吗?你肯定一分吗?我漏掉董事长的行踪又怎么了?我相信他不行吗?” 一旁的母亲好多年不见这个小女儿哭泣,父女俩在一起就掐,她也没办法,今天这时她忽然有些不同的感觉。“晨晨,你是还不想回局里去?为什么呢?”母亲柔声问道。 “我也没说不想啊。”钟晨抽泣着说。 哭鼻子的女儿在母亲心里更像是一个女孩儿了,很久没见到女儿的这种神态,母亲心里的一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像,终于问:“晨晨,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晨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母亲,“妈,你怎么……这样问?” 母亲的心思跟父亲不一样,她觉得女儿就是女儿,也愿意女儿就像女儿,原来女儿好强,想做出点样子让父亲满意,说起来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所以当妈的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看着女儿在家受父亲的影响,在外从事的又是那么一种特殊工作,都快没女孩儿的样子,母亲心里越来越有些担心,现在如果能有个契机转变过来,母亲心里是最高兴的。 “你是不是跟你们董事长……,晨晨,跟妈说实话,要真是这样,你就留在现在这公司,不想回局里就别回了。”母亲替女儿做了主。 “你胡说什么?”父亲对母亲说。 “我胡说什么?以前我是懒得管你们父女之间的事,但是晨晨这么大了,也该谈恋爱了,以后要结了婚,难道还干你们这工作?我跟你说,这次你再把晨晨气得也像她俩姐姐一样出国去,我跟你没完。” 母亲平常尊重父亲的威严,一般不去干扰他的决定,但是如果母亲真表态了,她的话对父亲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父亲沉默一阵,沉声问钟晨:“你妈问你的事,是真的吗?” 钟晨不作声。 “如果是真的,如果你们真打算结婚,那、那你就调出国安系统,想在那待就在那待着吧。你一女孩子,终究不能长期干这一行。唉。”父亲最后沉沉一叹。 钟晨没想到这回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父亲居然松口得很轻易。可是,唉,这不还是白说吗?能说自己在谈恋爱?当然不能。先撒谎骗骗父亲?也不行,只要父亲想调查,张一鸣那一堆女人的事情立刻就能底儿朝天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自己在跟他谈恋爱,将来会结婚,这可能吗?如果他身边不是有那么多女人,至少可以先把这事认下来,可惜,唉,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晨晨,到底是什么情况?”母亲追问。 “妈,他有女朋友了,我们……没关系。” “那你干嘛想留在哪里?” 钟晨无话可说。是啊,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自己为什么想留在cl?如果想留下来,这也是父亲唯一能够认同的理由。 “我没想留在那里。我这个星期把工作交接一下,下星期就回局里。”钟晨忽然对自己生气,甩下一句话。 …… 唉,钟晨回想到这里心里一叹,这一周已经结束,可是自己答应把cl的工作交接,下周回局里的事情却没能完成。究竟是因为乐乐不肯交接的原因,还是自己心里并不坚决的态度造成?钟晨不愿去细想,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等下周再跟张一鸣说说吧。 2 是夜,在水郡这边,张一鸣当然没有一个人带着沉香睡,女人们说归说,即便欢欢也是色厉内荏,何况刘红现在基本上就周末回来,大好良宵怎么能够虚度? 但是张一鸣发现姚静今晚的情绪有些低落,待其他女人们都睡了之后,张一鸣轻轻摇了摇身边的姚静,姚静立刻醒了。看来她并没有睡着。 “静静,你今晚好像有心事。” “没有。”姚静轻声说。 张一鸣将姚静搂进怀里。“还记得你讲的心跳节拍的那件事吗?你做给我看看,我想听听我们共同的心跳。” 姚静没有作声,张一鸣知道她开始做了。他闭上眼,将手紧了紧,感受俩人一前一后的心跳。不多久,姚静的心跳慢了慢,平稳的节奏似乎被什么东西被打乱,“怦、怦、怦怦……”,她在找张一鸣心跳的节奏。很快,姚静的节奏再次平稳下来,但此时已经是和张一鸣同步,张一鸣能感受到两颗心的共同跳动,形成一种共振。张一鸣惊奇地发现,当两颗心一齐跳动之时,其所发出的力量竟是如此震撼,远远超过想象中的两颗微弱心跳的简单相加。难怪姚静在这样的心跳场中感到那么的安稳,那么的幸福。 张一鸣记起中学物理课上老师讲的一件事情,老师说两个物体的振荡频率一旦契合形成共振,它们的震荡能量将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理论上说最终可以摧毁任何事物。为了让同学们印象深刻,老师还讲述了一个例子,说是有一队军人踏着整齐的步伐经过一座大桥,凑巧而不幸的是,军人们步伐对桥身微弱的冲击所形成的无法感受到的细微震荡,偏偏和大桥整体的固有频率契合,于是共振形成了,军人们的步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令桥身的震荡越来越大,直至大桥剧烈摇晃起来,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之前,大桥被震塌了。 张一鸣至今也不知道这个例子是否属实或者是老师的杜撰,但是现在看来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当年讲述这个例子的目的达到了,张一鸣深深地记住了这件事情,记住了共振的力量。此刻感受着自己和姚静俩人共同的心跳所带来的巨大心灵震撼,张一鸣忽然想起一句老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大概就是老祖宗们的深刻领悟吧?俩人尚且如此,如果一个团体,一个国家的人民都这样,我们何惧于世界上一小撮敌视我们的人和事!对于那些远在千万里之外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却动不动对我们的事情出个什么决议的人,我们根本不需要理睬他们的指手划脚!对于我们作为东道主的真诚迎客,却不知所谓地说什么抵制、说什么不出席的人,我们更加不必在乎,我们的盛宴何需非得这些人的出席才算成功和圆满? 3 “听到了吗?”姚静轻声询问。 “听到了。”张一鸣亲了一下姚静,“静静,记不记得上次你说,我们是一体的,我的事情都瞒不过你。” “记得。”姚静的声音更加细小,她猜出张一鸣这话背后的意思。 “那你的心情怎么能够瞒得过老公?你不会认为老公比你傻吧?” “我没有。” “那你有什么心事呢?跟老公说说。” “我……。老公,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什么事情生你的气?” “陆婉的事情,我跟欢欢姐说了。” 张一鸣笑起来,“原来是这件事情,你真是小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本来我的事情也不该瞒着你们大家的。” “那就好。”姚静安下心来,往张一鸣怀里钻了钻,“我怕你心里生我的气,我怕你会不要我了。” 张一鸣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姚静说这话时候的一种担忧甚至恐惧,这让他非常奇怪。张一鸣记得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姚静就表现出一些不自信,她觉得自己不像乐乐和刘红那样读过书、有本事。但是过了这么久,姚静现在不论在家中还是在社会上的身份地位都今非昔比,她为什么还有这样发自内心深处的担忧?难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静静,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是不是老公有什么做得不好,始终让你感到不踏实?” “没有,跟你没关系。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只要我有一点点不听话,我最亲近的人就会不要我,抛弃我。”姚静的泪水竟禁不住地滚出来,“其实就算我听话,我做得再好,他们还是会不要我。” “怎么了?静静,谁不要你?”张一鸣不知发生了什么,被姚静的眼泪揪得心痛,赶紧用手去替她抹泪。 “我不知道。我心里总是隐隐有这样的感觉,我最亲近的人会不要我。老公,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去死。我是说真的,绝不骗你。” 张一鸣一吻堵住姚静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4 直到姚静彻底平静下来,张一鸣才放开她的嘴。“静静你今天是怎么了?” 姚静自己抹了抹眼泪,“我也不知道,突然好恐惧,好悲哀。” “你心里总有这种恐惧吗?” “是。” “好了,是你想得太多,也许跟你从小失去父母有关。现在你有老公了,你放心,从此以后你的生命里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恐惧,老公就算抛弃整个世界也绝不会抛弃你,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 “嗯。我相信。”姚静噙住嘴角的一颗泪,抿了抿嘴,“老公,我想要个孩子。就今年,等沉香再大一点就要。” 张一鸣点点头,又亲了她一下,“行,你要什么老公都给你。” “赵敏的事情怎么样了?”安心后的姚静终于可以关心一下别的事情。 “挺好,没什么问题。”张一鸣微微一笑,“我准备天天缠着她,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姚静笑一下,没说什么。 第三二五章 分手雨天 1 然而事情没有张一鸣想象的那么简单,此后的一个星期里,在张一鸣施展他的以为定能见效的什么“跟”字诀、“缠”字诀的时候,才真正见识到赵敏的性格到底有多倔。 周一早上赵敏和陈鹭下宿舍楼准备去教室上课,刚出楼门一眼看见张一鸣,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赵敏,仿佛在说:我说到做到,跟定你了,看你怎么办。 后来张一鸣反思,自己最大的错误就在这第一天早上得意的笑容上了,这彻底激起了赵敏跟他拧到底的倔脾气。 赵敏一看见张一数鸣,尤其是看见他那无赖般的嬉皮笑脸,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像吃定了自己一样?本来上周五晚上前沿讲座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心里都有些动摇的赵敏立刻对陈鹭道:“陈鹭,帮我请个假。”说罢扭头走回了宿舍楼。 陈鹭愕然地看着姐姐走回宿舍,又看看张一鸣,他还在那微笑,陈鹭气呼呼地走到张一鸣身边,既有埋怨也有些替他着急地道:“你呀,姐姐消气还早着呢,你笑什么笑?是不是觉得自己笑得挺帅呀?” 此时的张一鸣还没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信心满满地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没关系,我一直在这守着,过不多久她肯定会好的。” 其实连陈鹭这时候也没预料到后来的事情,既然姐姐回了宿舍,她便担负了请假的责任,也没时间跟张一鸣多废话,只好独自往教室去了。 等到张一鸣意识到自己有一个不太妙的开局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整整一天,赵敏没有下宿舍楼,午餐是陈鹭帮她带上去的,张一鸣也买了些好吃的让陈鹭一起带上去,下午陈鹭下楼再次去上课的时候告诉张一鸣,他买的东西姐姐一动没动。 第二天,张一鸣担心赵敏为了躲避自己会提早下楼,再要满北大地找她就不容易了,所以早早来到赵敏宿舍楼下。赵敏并没有提前下楼,快到该下楼去教室的时间,她只在窗户上望一眼,见张一鸣又在楼下便连楼都没下,直接让陈鹭再请假了。 当这一天赵敏又是整整一天没下楼的时候,张一鸣开始着急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开局不是不太妙,而是非常糟糕。 然后是接下来同样的第三天、第四天,张一鸣的心情从最初的笃定,变成起起落落的焦急,最后慢慢变得冷却下来。难道她竟是那样坚决地放弃了自己?自己一个堂堂的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站在北大一栋女生宿舍楼的下面已经四天,都快变成北大一景,恐怕也变成一个笑柄,这为的又是什么? 2 张一鸣没有去细想,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一步步被逼到某个分上的,在他的心情曲折变化的过程中,楼上的赵敏也并非安如泰山稳坐钓鱼台。第一天的时候她负气上楼,本以为张一鸣终究会离开,或者会换一种方式做个退让,如果有这样一个台阶她也就下去了。偏是张一鸣这回像是被鬼上身迷了心窍,他就死守在赵敏楼下跟她僵持,也没转弯另谋个出路。这样的状况赵敏如何抹得下这个面子就这样下去了?何况她认为这件事情如果追溯到最初,本来就是张一鸣不对。 张一鸣在楼下一守就是四天,越守他的心里也越生出一股子脾气,偏要守到赵敏下来,每夜守到北大校园一片漆黑才离开,第二天一早又来。而赵敏呢,躲在楼上看见张一鸣的脸色一天天变得黯淡,心里也揪得乱七八糟,却又不肯就此认输便下了楼去。 第五天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北京今年的第一场春雨,雨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淋在身上凉丝丝的,很有些江南的意味。对于这场春雨张一鸣没有准备,不过他的车就停在在不远的地方,他可以回到车里避雨。然而张一鸣一动不动地站在赵敏的宿舍楼下,没有要走的意思。雨丝最先将张一鸣手里的烟浇灭,然后是他的头发被淋湿,最后渐渐地,他的衣服颜色开始变深。 这天上午并没有课,赵敏在楼上看着这一切,加上一个星期来的持续冷战,她几乎到达崩溃的边缘。 “陈鹭,你叫他走吧。”赵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个星期来,陈鹭也为姐姐和张一鸣的事情揪着心,不光是陈鹭,到后来宿舍里的同学也都劝赵敏,不管有什么事情,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姐姐,你就下去一趟吧。”陈鹭对赵敏说。 “是啊,赵敏,你就下去一趟吧。”燕子来到窗边,看见张一鸣的形象已近狼狈。 “你叫他走,陈鹭,你去叫他走。”赵敏还在执拗,她既不愿意下去,也不愿意张一鸣就这样淋在雨里。 陈鹭无奈,拿了把伞下楼去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先让张一鸣走了再说。 3 “下雨了,你先走吧。等姐姐气消了,我通知你。”陈鹭来到张一鸣身边,将伞高高举起遮住自己和张一鸣的头顶。 看着个子不高的陈鹭在自己旁边高举雨伞的吃力模样,张一鸣将伞接了过去。这场春雨虽然不大,却似乎将张一鸣心中最后的一点热情都已经浇灭。 “陈鹭,你跟我说实话,你姐姐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人?” “你说什么呀?哪有另外的人?” “就是你们那个男同学。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为了赵敏,他还挨了一刀,是不是?” “是。可是这不说明什么,姐姐她……” 张一鸣摇摇头打断陈鹭,“如果赵敏不是还在跟我生气,而是心里已经接受那个男同学,我想……。”在雨伞下,张一鸣又点燃一根烟,“纠缠与执着只有一步之遥,我可以执着,但不想纠缠,这些你可能还不懂。” 陈鹭的脸不禁有些涨红,她只比赵敏小一岁,虽然她性格天真心地无邪,但不管怎么说也早不是青涩的豆蔻年华,怎么会不明白?但此刻陈鹭见张一鸣已经够难过的,便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没有反驳他的话。 “陈鹭,帮我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这几天张一鸣的电话赵敏一概不接。 陈鹭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赵敏的号。她知道姐姐此刻肯定在上面看着,姐姐会不会接她的电话她的心里也没底。 赵敏很快就接了电话。“姐姐……”陈鹭叫一声后,把电话递给张一鸣。 “赵敏,是我。” 电话里,赵敏沉默不语。 只要没有挂断电话,张一鸣知道赵敏在听着。 “赵敏,我……,我想先前我对事情的判断可能有些失误。我不想自己对你的执著在你看来变成一种无理取闹和无赖的纠缠,所以,所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接受了别的人?明说了吧,我是指那个一直在追你的男同学,我知道你们的事情。” 张一鸣无法看见电话那一头赵敏整个人愣住了。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赵敏被这一句话气的心口都痛。自己跟剑南春有什么事情?!陈鹭的电话一拨上来赵敏就猜到是为张一鸣打的,她已经决定用这个台阶就此下来,结束这让人揪心的冷战,所以才立刻接通了电话,但是万万没想到张一鸣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番话。他就算怀疑全世界任何事情,也不该怀疑她的心! “是啊,我就是跟他在一起了,你还站在下面干什么?” 随着话筒里传来赵敏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叫,张一鸣和陈鹭只听“哗啦”一声响,抬眼便看见赵敏的手机砸碎宿舍窗户的玻璃,从宿舍里飞了下来,最后落在楼前的水泥路上四分五裂,并砸起地上的积水飞溅。 陈鹭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不知所措。 张一鸣的脸色变得铁青,自从诗思之后,他再一次遭受几乎一模一样的命运。 4 “你……你等一下。”陈鹭焦急地对张一鸣说一句,冲进雨里,跑回宿舍楼。 张一鸣呆呆地站着,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却不断出现的是诗思的影子,是她跟着那个什么狗屁诗人离去的背影。 不多久陈鹭又跑了回来,“我跟楼下的阿姨说好了,她同意你上楼一下,张一鸣,你上去吧,到我们宿舍去,姐姐不是这样的,你们去说清楚。” “陈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但是,不必了。” 陈鹭忽然看见,张一鸣眼里有一种深沉的悲痛,这是陈鹭第一次看见一个成年男人的那样深刻的悲痛,她呆住了,猛然间便觉喉头一梗,自己的眼泪也一下泛了出来。 “你回去吧。”张一鸣把手里的雨伞递给陈鹭,扭头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陈鹭在背后看着张一鸣,泪眼中印出一个男人落磊的背影,而转身而去的张一鸣的脑海里,恍惚中却是诗思和赵敏两个身影纷乱地交织在一起分不开来。楼上破碎的窗户后面,赵敏的眼中却是一片迷朦,感觉中仿佛纷纷细雨里是自己在撑着一支雨伞目送张一鸣的离去。 分手总要在雨天! 第三二六章 又生枝节 1 然而命运的力量并不止于在人想分手的时候恰好下一场雨这么简单,无论人们愿不愿意,所有事情都将按照冥冥之中的固有轨迹发展,该结束的自然无法挽留,而未曾到达终点的,也不可能让它停止。 周五那场春雨之后的新的周一,张一鸣下班后去了周蜜那里。后天将是又一个清明节,张一鸣和周蜜商量一块去给周甜扫墓,“我想顺便告诉你姐姐,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她放心。”张一鸣说。 周蜜点点头,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是该让姐姐知道。 就在这时张一鸣平的手机铃响,屏幕上显示的是陈鹭的号码。虽然决定跟赵敏的一切纠葛从此烟消云散,但张一鸣心里对陈鹭却始终心存一份感激,这两天在脑海中细细回想起来,张一鸣发现陈鹭自始至终怀着一颗诚挚的心帮助他和赵敏,热切地期待俩人之间的感情能结出成熟而美丽的果实。可惜,自己辜负了她的这份美好期待。 “陈鹭。”张一鸣接通电话。 “张一鸣,你、你太卑鄙无耻了。”电话中传来的竟然是赵敏的哭骂,“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是个流氓,真正的流氓,无耻的流氓。” 赵敏骂完便挂断了电话,张一鸣愕然而立,不知所以然。 “怎么回事?”周蜜问,赵敏的话她全听见了。 “我也不知道。”张一鸣把电话拨回去,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了。 “喂。”这回是陈鹭,声音沉闷,表明她的情绪也很低落。 “陈鹭,你们在哪呢?” “在家。” “刚才怎么回事?赵敏又在乱发什么脾气?” “你还怪姐姐乱发脾气?你……你怎么能这样。”不会生气的陈鹭也表现出不满。 “我怎样了?” “姐姐那天是说的气话,你怎么就叫人去打剑南春呢?就算姐姐真要跟他在一起了,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强求,你打人有什么用?” “我……,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人打他了?”张一鸣大吃一惊。 2 张一鸣从来没叫人去打剑南春,这一点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剑南春被人打了,这一点陈鹭和赵敏也不可能瞎掰,唯一的可能是剑南春因为其它事情跟人冲突打了起来,但因为正好上周五赵敏对张一鸣说了那样的话,所以她和陈鹭认为是张一鸣叫人打的剑南春。 怀着这样的猜想,张一鸣来到天鹅山庄。 是陈鹭开的门,进屋之后,只见赵敏气恼地坐在客厅里,没理睬张一鸣。 因为赵敏的猜疑,张一鸣的心情也并不好。难道就因为现在她的心里想的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男学生,所以自己的面目立刻变得如此可憎?如果放在以前,赵敏怎么可能会认为是自己叫人打的那个男生。爱已不在,信任便也随爱而逝了,想到这一点,张一鸣觉得悲哀莫名。 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张一鸣先跟陈鹭搭话,“你干妈呢?” “出差去了。” 张一鸣看看赵敏,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便也不想跟她说,只对陈鹭道:“我从来没有叫人去打那个男生,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无耻,懦弱。”这时赵敏说话了,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张一鸣一下火了,强忍的情绪爆发出来,“你扯什么机八蛋,心上人挨打让你这么受不了是吧?让你可以肆无忌惮毫无理由地猜疑别人是吧?我有什么无耻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无耻就是在你毫不领情的情况下每天给你送满屋子的玫瑰,就是在你毫不理睬的情况下在你的宿舍楼下站了五天,成为全北大的笑柄。我有什么懦弱的?我的懦弱不过是在你们的讲座课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你、要追求你。你放心,以后这样的无耻和懦弱我都不会有了。” “你……,你……。”赵敏噌地站起来,气得一身都在抖,眼泪滚滚而下,“你打人就是无耻,打了还不敢承认就是懦弱。你……你去死吧。” “我去死?我凭什么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死?我凭什么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男生去死?赵敏,你也太小看我了,说我打他?我犯得着吗?他配吗?你心疼你的心上人那是你的事,别扯上我。” 赵敏指着张一鸣,只觉得心头堵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张一鸣因自己被冤枉而怒不可遏,赵敏何尝不是因为被冤枉而几乎气竭?可惜除了愤怒、哀痛,俩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真正心思。 3 在一旁的陈鹭从来没见张一鸣和姐姐之间爆发如此大的争吵,他们俩从前大多是冷战,最多也是赵敏一人发脾气,张一鸣何时会这样针锋相对,还脱口骂出不雅的词来。看着他俩此刻的针锋相对,陈鹭深深理解什么叫相爱越深的人相互伤害越深。 “你不要说了。”陈鹭一把拉开张一鸣,扶姐姐坐下,然后又对张一鸣道:“就是你的人打的剑南春,我亲眼所见,我认得他。” 张一鸣一下愣住了,陈鹭不可能说谎。 “是谁?” “我忘了他叫什么,去年五一的时候我和姐姐开车出去,我撞了别人的车,那个车上的人想乘机欺负我和姐姐,还是这个人和他哥哥救了我们。那一次他们是一直暗中跟着保护我们的。” 陈鹭讲的这件事情张一鸣知道,原来是二柱。 陈鹭如此言之凿凿,张一鸣无需再怀疑,既然是二柱打了剑南春,虽然搞不清什么原因,但至少不能怪赵敏胡乱猜疑了,任谁也会想到这是张一鸣指使的。 张一鸣看一眼赵敏,她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滴,冷冷地盯着张一鸣,眼神充满怨恨。 这该死的二柱,他在搞什么鬼? “他不是我叫去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张一鸣分辩,可是这个时候再做这样的分辩连张一鸣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这让他如何说得清楚。看着赵敏的眼神,张一鸣觉得心里又冤枉又气愤,“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把他叫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张一鸣掏出手机准备拨二柱的电话。 “不必了。”赵敏的眼神没有一丝解冻,“他是你的人,你要他怎么说他就会怎么说,我不想再看你们的双簧。” “那你要我怎么样,啊?!”张一鸣大吼出来,“要不要我站到院子里去对天发誓,如果撒谎让我天打雷劈好不好?” “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你想找老天替你作证是吧?好啊,你去那里,看会不会有佛光,看你的影子能不能在佛光里出现,如果能我就信你。”赵敏口不择言,指着电视机里的一幅画面叫道。 原来此时电视里正播报一条轻松的新闻,今晨峨嵋金顶出现难得一见的佛光奇景,尤其难得的是佛光中有一个清晰的坐佛的影子,宝相庄严,栩栩如生。播音员说这种现象百年难遇,传说如果有缘而诚心之人站在佛光对面,他的影子也会印入佛光之中。电视画面里游人们在佛光对面欢呼、挥手、雀跃,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印入佛光。 所谓传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为了那个男生赵敏却指着佛光给张一鸣出难题,被愤怒和悲哀冲昏头脑的张一鸣也顾不了许多,吼道:“去就去。我就不信人不长眼天还不长眼。” 张一鸣含沙射影的话气得赵敏再次哭得稀里哗啦,“是谁不长眼?我长这么大心里只有过一个不长眼的人,哪里有别的心上人?你呢?你心里有多少人?你去吧,你去死。” 如果张一鸣这时候只要冷静和清醒一点点,也许他就能听出赵敏伤心下的心声,她的心里至今也并没有别人,没有那个令张一鸣今天真正生气的根源——那个叫剑南春的男生。可惜,此刻的张一鸣忙着拨电话,根本没有注意赵敏的话。 “钟晨,给我订一张明天飞成都的机票,我要去峨嵋山。”张一鸣打通了电话,对里面嚷道。 “张总,我……” 钟晨似乎想说什么,张一鸣打断了她,“别说那么多,马上订,越快越好。”说罢挂断了电话。 4 张一鸣电话挂断后,电话这边的钟晨不由发起了呆。 钟晨离开cl的事情第一次被乐乐拒绝交接后拖延到上个星期,钟晨本打算跟张一鸣再说一次,可没想上星期整整一周钟晨在公司没见到张一鸣,但是乐乐的态度却似乎转变了,主动问起她交接的事情,钟晨只好半推半就,慢慢地办完了交接手续。今天是钟晨第一个正式离开cl的工作日,她也没回局里报道,想在家里歇一阵,没想到张一鸣又打电话来。看来他根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公司,钟晨心想,他好像又在发脾气,他这一阵真是乱得可以,钟晨能够猜出来,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在北大念书那个小姑娘。 要不要把订票的事情转给乐乐去办,钟晨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打个电话而已,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做了吧。 第三二七章 冲突真相 1 二柱和剑南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让张一鸣自己都想不透的问题,说起来有很多凑巧,却并不复杂。 上周五回到家里,因为女人们问起,加上张一鸣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也无所谓了,便将自己和赵敏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她们,说是成全赵敏跟那个男生也没什么不好。这件事情在当时并没有成为谈话的重点,张一鸣简单一说,也就过去了。 然而周六丁萱来到水郡看望师父欢欢和小沉香。丁萱经常会过来这里,有时帮欢欢做些事,有时陪她说说话。别看沉香还只是个小不点,也不知怎么的,他天生跟丁萱亲近,大概是从娘胎里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位姐姐一直在照顾自己吧。 欢欢怀着沉香的主时候一直是丁萱在照顾,俩人间又有师徒名分,某种程度上便已有些情同母女的感觉。丁萱当时在卧室一边逗沉香一边随口问师父“张叔叔还好吧?”,欢欢便叨叨道:“他有什么不好的,不过这回碰了个钉子。这样也好,省得他见一个想一个,以为个个女人都像咱桃李结门人。” 丁萱现在对师父和几个阿姨跟张一鸣之间的事情早清楚,听见师父发牢骚,便又笑着随口问怎么回事,她并非想打听什么,不过是给师父递话,好让师父把牢骚发下去。 欢欢把张一鸣和赵敏的事情数落了出来,丁萱回去后,又把这事跟自己的男朋友二柱讲了。丁萱此举也并非有什么目的,只是正常的恋人之间的无话不说而已,但事情至此,真正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人出现了,他就是二柱。 话传过几耳,本来说的又都是个大概,所以最后二柱脑海里只得一个印象,那就是张大哥喜欢的女孩子居然被人抢了。这个女孩子二柱知道对张一鸣有多重要,为了她,姚静曾专门安排他和大柱保护过她的安全。 二柱不露声色,昨天就带了两个人去北大转悠,经过两天打听,今天终于把剑南春的住址行踪摸到。 今天下午二柱他们找见剑南春的时候,剑南春正站在赵敏她们宿舍楼下,似乎在等人的样子。二柱他们本也打听到这是赵敏的宿舍楼,现在见此情景,更以为剑南春是在等赵敏,二柱带去的那两个小兄弟立刻上前围住了剑南春。 2 “同学,过来一下,我们有话跟你说。”一个小兄弟拉住剑南春的手,把他往僻静处拉。 对于突然冒出的这三个人,剑南春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得出他们来意不善。“你们谁啊?”剑南春一把甩开被拉住的手。 另一小兄弟正想再去抓剑南春,二柱挥了挥手。“算了,就这里说也行。” 凭良心说,二柱此来还真不是想打剑南春,他只是想口头威胁他一下,让他别缠着赵敏。 “同学,你追的这个女生早有男朋友了,你这么横插一杠子,不地道吧?”二柱瞄了眼楼上赵敏宿舍的窗口,对剑南春说道。 剑南春立刻明白眼前三人的来意,刹那间脑中便是一晕。这是怎么了?追个赵敏已落得伤筋动骨,现在刚刚开始一个新的追求,怎么又这样? 原来今天剑南春在这宿舍楼下等待的却不是赵敏,而是赵敏宿舍的另一个女孩——燕子。这个中原由还得从那天前沿讲座之后说起,此时暂且不提。 剑南春看着二柱三人,略一想后便觉得不对劲,燕子跟赵敏不一样,她说过没男朋友的,这三家伙充其量跟自己一样不过也是燕子的仰慕者而已,凭什么对自己这样指手画脚,好像自己横刀夺爱似的。想到这些剑南春心中不服不忿起来,冲二柱道:“你是谁啊?她就算有男朋友也轮不到你来说啊。” 二柱和两个小兄弟都没料到剑南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一个小兄弟鲁莽,早一拳打到剑南春脸上。剑南春如何肯吃这个亏,也不惧二柱他们有三个人,抬起一脚便向打了自己的人踹过去。另一个小兄弟见已经开打,立刻从后面抱住剑南春,挨了踹的那一个再度上来,又是一拳打到剑南春另一边脸上。 这时,一个女生的尖叫传来,“你们是谁?干嘛打人?” 3 燕子按照跟剑南春约好的时间下楼,刚出楼道门便看见剑南春跟两个小伙年扭打在一起,立刻尖叫着冲过来。 “不关你的事。”二柱拦住燕子。 “怎么不关我事?他、他是我男朋友,你们再打我叫保卫处了。”燕子叫道。 二柱只听燕子说剑南春是她男朋友便有些愣了。难道找错人了?这时旁边也有几个过路的同学停下来围观,有人走过来准备劝架,而燕子也乘二柱愣神之际冲到剑南春旁边。 二柱见事态不对,更担心小兄弟鲁莽伤到燕子。燕子是个女孩子,要不小心伤了她,二柱知道无论自己有多大的理,张一鸣也不会饶过他。二柱冲上前,叫一声停手,拉开自己带来的两个人。 就在这时,二柱又听到一个女生惊讶的声音,“怎么是你?” 二柱一回头,看见一个面熟的女孩子,正是听到燕子的叫声下楼的陈鹭。 “陈鹭,你认得他?他是谁啊?”燕子大叫。 “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打人?”陈鹭对着二柱厉声质问,“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好人。” “他们说你有男朋友了,叫我别缠着你。”剑南春此时擦着嘴角的血迹对燕子说。 “你们是谁啊?我根本不认得你们,你们在这里胡说什么?”燕子委屈地冲二柱他们大叫。 二柱这时候确认今天是搞错了,像二柱这样农村的人,本性其实纯朴,只是因为年轻血气方刚,听说于己有恩而且自己尊敬有加的张大哥喜欢的女孩子被人抢夺,这才生出为张大哥出气的想法,现在发现不对,不由很有些愧疚,讷讷道:“我、我们以为你是在等赵、赵小姐。对不起,搞错了。” “赵小姐?赵敏?”燕子和剑南春都知道了二柱他们的来意。 “陈鹭,他们是那个叫什么张一鸣的手下?”燕子生气地转向陈鹭询问。 陈鹭的神情有些发呆地点点头。陈鹭的发呆不是为别的,而是为刚刚察觉的剑南春和燕子的关系。听剑南春刚才那话的意思,他现在显然跟燕子好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陈鹭觉得太突然。同时眼前另外三个人又为了赵敏的事情来教训剑南春,这一切太乱了。还好今天赵敏不在学校,她回家去了。 “陈鹭,那个张一鸣太无耻了,他凭什么打人啊?就算剑南春追过赵敏又怎么了?那天讲座上听他说那一番话,还以为他虽然有点无赖,但也算是真诚,原来他就是个流氓无赖。”燕子看着剑南春肿起的眼角和流血的嘴角,一阵心痛,直拿陈鹭出气。 陈鹭也不知自己这气是替张一鸣受的还是替姐姐受的,觉得委屈,却还不能怪燕子,便冲二柱嚷道:“你们快滚啊,这里是学校,别在这里耍流氓。你这样跟上次欺负我们的人有什么两样?” 二柱对眼前的情况听得是要明白不明白的,但是毫无疑问今天这事肯定办砸了,而陈鹭是赵敏的妹妹,她的重要性跟赵敏不相上下,听了陈鹭的话,二柱连连说着对不起,带着两个小兄弟赶紧撤了。 4 “情况就是这样?”张一鸣听二柱说完事情经过,气得恨不得狠揍他一顿。 张一鸣从天鹅山庄出来没有回水郡,而是到了国贸旁边的乐静店里,巧的是今天姚静也在店里还没回去,张一鸣便先把在天鹅山庄的事情对她说了,然后叫了二柱过来询问。 “二柱,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姚静听完后责怪二柱,“你这不是在帮张大哥,是在害他,知道吗?” 二柱此时哪有不知道的,忙不迭地点头。 “即便你的做法能帮到张大哥你也不能采取这种做法,当初别人欺负你们的时候你都忘了?现在又这样对别人?那个男生还只是个学生,你居然带人去打他。” “没有,本来只是想去跟他说说,让他别捣乱了。”二柱嗫嚅着。 “你才是捣乱呢。”张一鸣很恼火。 “我知道。我明天就去给他道歉。” “道歉是肯定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带上你那两个兄弟都去。” 二柱忙不迭应了。 “好了,你先回吧,记着明天态度诚恳些。”姚静又道。 二柱走后,姚静又问:“赵敏这边怎么办?要不也让二柱去说明一下。” “说什么明?我当时就要给二柱打电话,她不听,她现在是对我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二柱去了她还不是觉得我们在演双簧。” “唉,这也难怪,二柱的做法让赵敏在同学面前也说不清楚了,能不生气吗?”说到这里姚静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赵敏准备跟那个叫剑南春的男生好吗?怎么今天听二柱的说法,他已经跟赵敏宿舍另一个女生好上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怎么于事无补?你今天在赵敏家里是不是太冲动了?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你真要去峨眉山?赵敏肯定是说的气话,佛光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你是不是有点孩子气了?” “我知道。但我想还是去一趟,现在其实不是佛光的问题,而是,”张一鸣仰天一吁,“别说峨眉山,就是火海刀山我也去一趟,我要让赵敏知道,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会做到。” 第三二八章 同飞成都 1 张一鸣负气离开天鹅山庄之后,赵敏坐在沙发上,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跟赵敏毫不相让地发生这么大的争吵,这场争吵时间并不长,但是赵敏却像经过一场超极限的运动,浑身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陈鹭看着赵敏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劝道:“姐姐,别哭了。” 赵敏心里所有的委屈与伤心这时只能对陈鹭来说。 “陈鹭,看他上别个星期天天站在宿舍楼下,我本来都准备原谅他了,可是他今天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打人难道对吗?” “姐姐,说实话,虽然是他的人打了剑南春,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是他指使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但是打人总是事实,这让我在同学面前多难堪?我发发脾气不行吗?他还要说什么心上人的话来气我,我就算恨他恨得要死,可我什么时候心里有过别人?他说这话简直狼心狗肺。” 陈鹭听了这话,心想你们俩人当时都急成那样,恨不得气死一个算一个,不管说话的还是听话的,哪还经过大脑啊?要不怎么会怄气呢? “姐姐,你现在对我说这个也没用。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我要说什么清楚?我从十六岁就喜欢他,这么久了我变过吗?” “要不我替你说?姐姐,你们还是先和好吧,我看着都着急。你们可以至少像原来那样,先别管有没有姚姐姐她们,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多难过啊?” “不和好,就不和好,偏不和好。就算我心里难过得要死我也不原谅他。我不相信没有他就不行了。” 陈鹭见姐姐这状态知道现在不是劝说的时机,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就别叫他去峨眉山了,去那有什么用啊?反正你也没打算原谅他。” 在张一鸣和赵敏都被心中的怨气冲昏了头脑之时,陈鹭便显得尤为清醒和冷静了。陈鹭知道上周张一鸣在北大宿舍楼下站了一周,这回刚刚上了一天班又得跑到峨眉山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张一鸣并不是一个闲人,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而所谓佛光不过是无稽之谈,为赌气而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没什么意义。 “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要去的。你以为他是为我去的吗?说不定他是想去旅游,说不定在那边又有个什么女人呢。” 看来姐姐的思想已经钻进牛角尖,陈鹭不想再引得她越钻越深,上前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上去洗个澡吧。那个张一鸣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让他去死,再也不管他,好不好?” 第一次,陈鹭发现自己也能照顾姐姐。 2 第二天,张一鸣到达机场比航班起飞时间早了很多,他心里不平静,也坐不下来,便在候机楼的楼上楼下转悠。睡一觉过后张一鸣已经很后悔昨天和赵敏的争吵,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昨天自己竟会对赵敏那样,想来想去还是对她的不舍在作祟,不论口头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打心里压根还是无法接受她跟别的人好了。张一鸣几乎想先回去跟赵敏道个歉然后再走,不然的话这一去还不知耽搁几天,赵敏会否一直因为他的话语伤心难过?张一鸣看了看表,要回去一趟来不及了,打电话吧,害怕越说越乱,最终还是决定算了。张一鸣心想那就早去早回吧,在峨眉山就呆三天,回来再跟赵敏道歉。佛光的事情本就可遇不可求,要是没有的话呆三年也是没用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竟然就遇上佛光重现,竟然真的就把自己的身影印了进去呢?冥冥之中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张一鸣只是感觉自己不该失去赵敏,她说了求得佛光就原谅自己的。想到这里,张一鸣忽然对这件本是虚无飘渺的事情变得很期待起来,这一期待,才想起一个问题,佛光并非什么实物,即便是碰上了,事后又如何向赵敏证明呢?电视新闻里会再播一次?赵敏会再次恰好看到?这些事情张一鸣本来根本没考虑过,在这一刻之前他想的还是此去更主要为了践诺,佛光的事情几乎不可能,但现在张一鸣却只是焦急地想,万一冥冥之中有天意让自己竟见到佛光却又无法让赵敏知道,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这比没见到佛光还让人丧气。此时张一鸣就像一个每期必买彩票的人,虽然从没中过奖,但不小心漏掉一期没买时,却担心得不得了,总觉得这期恐怕恰恰就该自己中的。 真要有那种命运,就请人照个相吧,张一鸣心想,除此之外一时再要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也不可能。 转了一阵,登机时间临近,张一鸣此时还在楼下的旅客到达层,正准备上楼登机,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华佳敏。 “华总。”张一鸣迎过去。 “一鸣,你怎么在这?” “我……,华总,您这是……?”张一鸣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刚从浙江回来。一下飞机接到司机电话,说堵在路上了。”华佳敏无奈地摇摇头。 “华总,您最近很忙?” “还行,这次主要是到处看看,考察那边的项目环境。” 张一鸣沉吟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我今天去成都,然后去峨眉山,华总,您要是不太忙,我想……请您跟我一起去一趟。”张一鸣忽然冒出的正是这个念头,如果华佳敏在旁边,她可以见证一切事情,赵敏也一定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赵敏的事。”张一鸣看看表,“时间不多了,华总,您要能去,咱现在赶紧上去柜台买票,我在飞机上跟您说。”华佳敏的出现让张一鸣越来越相信冥冥之中有天意,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刚刚想到如何向赵敏证明,便碰上华佳敏,这世界上她恐怕是最合适当这证明人的了。张一鸣越来越坚信这次真能遇上佛光。 3 因为听到事关赵敏,华佳敏竟然被张一鸣说动,她给司机打个电话说临时有新的事情从机场直接离开北京,让他不用赶来接机了。 华佳敏匆匆买了机票,和张一鸣登上了飞成都的航班。一切安置妥当,飞机起飞之后,张一鸣把去峨眉的目的和请华佳敏同行的原因说了出来,不过跟赵敏争吵的过程没敢细说,只希望回京后赵敏心里的不愉快能淡忘许多,那时再说什么也不迟。 华佳敏听完张一鸣的话不禁哭笑不得。 “一鸣,你这么大的人了,这事做得……”华佳敏无奈地直摇头。 “对不起华总,耽误您的正事了。不过,您就当去峨眉旅游一趟,散散心,其实也挺好。不是吗?”张一鸣为自己辩解。 华佳敏无奈地一笑,“我不是说我有什么,我是说你怎么跟小敏赌这个气,你不觉得幼稚吗?” “也不全是。再说我去一趟,不管怎么说赵敏心里会好过些,至少我把她的话当回事,哪怕是无稽之谈。您说呢?” “你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唉,你和小敏总这样闹别扭也不是个事,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张一鸣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更加希望这次会有意外收获。 4 飞机起飞时播报了本次航班将飞越的省份,提到陕西时说起历史悠久的古城西安,不禁勾起张一鸣悠长的记忆,他的充满欢乐、梦想、激情和爱恋的青春岁月便是在那里度过。那里有雁塔、钟楼、还有半坡遗址、兵马俑、以及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古城墙;那里有羊肉泡、胡辣汤、还有随处可见的凉皮店,当时张一鸣并不觉得多么喜爱,远离之后却越来越怀念;那里有着太悠久、太厚重的历史,所以积淀下数不清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对张一鸣个人来说,那里还有着时至今日蓦然回首后才明白的对师姐的终生遗憾,和深藏的跟诗思在一起的所有相亲相爱的记忆,那时候的诗思,正是赵敏今天的年纪,那是一段多么神采飞扬,甚至有些年少轻狂的岁月啊, 华佳敏刚下飞机又坐飞机,旅途疲惫让她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张一鸣便在飞机的平稳飞行中安安静静地回忆着当年的一幕幕。 随着时间推移,张一鸣感到该是飞到陕西上空了,明知不可能看见什么,还是忍不住向窗外看了看,入眼是一片云海茫茫,记忆中的黄土大地不知在何方。 这时隔着过道一珠光宝气的女人跟她身边另一位乘客不知怎么聊起来,话中提到西安,张一鸣没注意到她此前的话,总之这女人说自己家乡历史悠久,去年才搞了个建市百年大庆典,她是主要赞助商云云。然后话锋一转,女人问:“西安有一百年吗?” 旁边的乘客笑笑,“当然有。” “西安建市百年时搞了什么庆典没有?规模怎么样?”女人追问,神色中对于她赞助过的家乡的庆典很是自得。 旁边的乘客一时无语,西安百年庆典?这谁知道? 也是张一鸣这回出来本就心情不好,这女人无知倒也罢了,热爱自己的家乡也无可厚非,但张一鸣唯一受不了的是她对西安的那种怀疑和小视,实在忍不住,便插进了句去。 “西安建市百年搞了什么庆典恐怕没人知道,不过建市三百年左右的时候,算是有一个比较大的活动我知道。” “三百年?”女人已经有些发愣,“什么活动?” 张一鸣淡淡一笑,“你们市的庆典看来你出了不少力吧?西安三百年的时候搞的这个活动也有一个女人起到重要作用,后人把那个活动叫做——‘烽火戏诸侯’。” 张一鸣话音刚落,只听“扑哧”一声,在附近的一名空姐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连本来闭目养神的华佳敏都微微露出笑容,悄悄对张一鸣说道:“一鸣,你太刻薄了。” 那女人再笨,此时也明白了张一鸣对自己的嘲弄,刹时满脸通红,又不好对张一鸣发作,只得拿那笑出声的空姐出气,“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们公司是这样培训你们的服务吗?我一定会投诉你。” 空姐早收起笑容,满脸歉意,走近来道歉,这时,飞机剧烈摇晃起来。 (注:本小节最后部分内容源于在某杂志所见一则几十字的短笑话,读后感到很有意思,故而略经加工搬来这里。原笑话中把烽火戏诸侯说成是西安建市六百年时候的事情,我稍微查证了一下,发现那应该是西周建都于古西安地区之后289年左右的事情,所以在此将原六百年改为三百年。) 第三二九章 噩耗突降 1 和张一鸣大吵一场之后经过一夜睡眠,赵敏的精神状态有所恢复,但心情仍是欠佳,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懒懒的不想去学校,陈鹭见状便也只好留在家里陪着姐姐。 吃过午饭,俩姐妹又小睡了一会,起来后再慢悠悠地磨蹭一阵,到了三点多,才终于动身返回学校。 “姐姐,张一鸣已经飞去成都了。”半路上陈鹭说。 赵敏还是满脸的怎不高兴,“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鹭挑起这话本是为试探一下姐姐的情绪,好的话就再劝劝她,现在听了这回答,知道她的气还没完,便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去了?”过了一阵,赵敏却又问。 陈鹭微微一笑,原来姐姐还是忍不住关心他的行踪。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赵敏自己更加了解赵敏对张一鸣的感情、更加确信赵敏和张一鸣无法分开,这个人非陈鹭莫属,因为陈鹭不仅跟赵敏形影不离心意相通,而且在赵敏自己被情绪所左右的时候,陈鹭却能作为旁观者有一份清醒。 陈鹭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条短信举到姐姐眼前给她看。赵敏瞄了一眼,原来那是张一鸣上午在机场发给陈鹭的:陈鹭,我十一点半的航班去成都,这几天你在家照顾好姐姐,她最近心情不好。另外,先帮我给姐姐道歉。谢谢。 陈鹭一直瞄着姐姐的神情,看见她始终绷着的脸慢慢有点放松。 赵敏发现陈鹭瞄着自己,立刻又绷紧了脸,恼道:“拿开,别把你这破手机挡在我眼前,我还要不要开车了?” 陈鹭也不回嘴,收起手机,一笑问道:“那我算帮他给姐姐道歉了?” “你个死丫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帮他还是帮我?”赵敏啐道。 “姐姐难道不明白?我帮他就是帮你。” 赵敏哼一声,“你帮谁都没有用,我不原谅他,就是不原谅。”说罢,赵敏咔地打开车内收音机,把声音调大,不让陈鹭再说什么。 刚听了半首歌,随着滴滴的报时过后,电台里开始播报整点新闻。 2 “本时段的主要新闻有:今天下午一点左右与地面失去联系的民航客机现确认坠毁,目前搜救工作已经展开。本次航班是上午11点30分从首都机场起飞前往成都的南北航空客机,航班号……” 两秒钟后,赵敏和陈鹭才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姐妹俩对望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惊恐的眼神。 “陈鹭……”赵敏哇的一声如石破天惊,放声痛哭出来,片刻之前还挂在脸上的所有冷漠伪装刹那间便被彻底摧毁。 陈鹭也哭起来,却还要一边劝赵敏,“姐姐,没这么巧,同一时间有好多航班呢。” “没有用,陈鹭,我知道,我感觉得到,是他的飞机,是他的……”赵敏哭喊着,刹那间眼泪彻底迷蒙了视线。 “不一定,姐姐……”突然陈鹭一声惊叫,“姐姐,车……” “嘭”的一声,newbeetle重重撞到道路中间的隔离护栏上。撞击的疾停使得车尾被甩到前头,车身倒了个个,好在铁护栏的变形吸收了大部分撞击力,加上车里的姐妹俩又系了安全带,身子前窜之势才得以被牢牢拉住。 过了半分钟,陈鹭才惊魂稍定,再看姐姐,她却仿佛对于事故的发生恍然不知,除了仍旧痛彻肺腑的哭泣,没有任何其它反应。 更糟的情况出现,被撞击过后的车头引擎盖下冒出烟来,眼见即将起火燃烧。 慌乱的陈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直拉赵敏,“姐姐,快下车,要起火了。” 赵敏一个劲地拼命摇头,甩得眼泪也飞起来,“你下去吧,陈鹭,你走吧,我不下,我就在车上,他死了,是我害死的,我不下去,我就在车上……” 陈鹭因为意外发生而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一边拉扯着赵敏一边哭道:“姐姐,你别这样,求你了,姐姐,姐姐……” 这时已有过路的车辆看见冒烟的newbeetle里面坐着两个年轻女孩哭得六神无主却不知道下车,以为她们被事故吓坏了,一辆车赶紧停下来,一男一女下车跑到newbeetle旁边,飞快地一边一个从外面打开车门,奋力将陈鹭和赵敏从车里拉了出来。 3 当晚七点多,水郡。 三个女人刚吃过饭在客厅坐下来,乐乐正和姐姐一边说话一边逗沉香,只听旁边咕隆一声,扭头一看,本来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姚静身子软倒,滑到了地上。 欢欢乐乐都吃一惊,乐乐赶忙从地上扶起姚静,紧张地问:“怎么了静姐?” “小静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欢欢也关切地问。 姚静一身瘫软,直盯着客厅里的电视机说不出话来,眼泪开始刷刷地滚落。 欢欢乐乐感觉不对劲,也转头看电视,但是除了新闻联播,电视里没有任何异常。 “小静,”欢欢的声音增大几分,“你怎么了?说话呀。”欢欢的性格最受不了这不明所以被吊在半空的感觉。 “欢欢姐,乐乐,”姚静终于哭出声来,“老公的飞机……失事了。” “静姐,你、你说什么?”乐乐扶着姚静的手抖起来。 “刚才的新闻,飞机失事,那是老公今天坐的,欢欢姐,乐乐……”姚静抱住乐乐开始痛哭,见此乐乐哪里还能忍禁得住,立刻也稀里哗啦地加入痛哭之中,一边哭一边拍打姚静,“静姐你乱说的,不可能,你骗人的。” 姚静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欢欢常年行走江湖,经过许多风浪,遇事不会轻易失了方寸,但此时抱着沉香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见姚静和乐乐已经哭成一片,欢欢努力定下心神,先回房把沉香放到床上睡好,然后回到客厅,将抱在一起的姚静和乐乐拉开,大声道:“好了,哭什么哭。小静我问你,你肯定那飞机是……是……。”欢欢这才发现自己也害怕说出那个她不愿相信的事实。 姚静含泪点点头,马上又摇头。 欢欢立刻抓住一线希望,“你都不能肯定就哭什么?” 姚静不说话,只是摇头,哭得更厉害。姚静不知道张一鸣今天所乘飞机的航班号,但她知道起飞的时间,同一个时间从北京飞往成都的航班能有几班?姚静也希望自己哭错了,可是她无法忍住眼泪,因为心底深处她知道那架失事的飞机上肯定坐着自己的男人,自己生命全部的依靠,自己命运最终的归宿。失去他,就失去整个世界。 欢欢心里也知道姚静不可能搞错,可是这时候她必须努力给自己,也给两个妹妹打气。“就算、就算老公是在那架飞机上,也未必、也未必……”可是欢欢无法把话说完,终于忍不住也哭起来。还有什么未必的呀?那是飞机失事! 4 欢欢的性格终究坚强些,三人同哭一阵之后是她最先止住泪水。“好了,你们两个,光哭也没有用,我们、我们得想想下面该做些什么。” 欢欢刚说完,屋里恰好又传来沉香呀呀的叫声,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欢欢的话和沉香的叫声都让姚静开始冷静,虽然没有张一鸣之前,三人中一向是欢欢主事,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欢欢又有尚在吃奶的沉香需要照顾,这让姚静记起自己的责任。 姚静抹了抹眼泪,又把乐乐扶着坐好,才道:“欢欢姐,你先去看看沉香吧。” 欢欢进屋没多久再次出来,姚静看着她,低声道:“刚才拨了老公的电话,没信号。” 这应该可以算进一步的确认了。 乐乐靠在姚静身上,默默地流泪,欢欢和姚静对望着,相对无言。 “要不要通知刘红,还有清扬她们?”半晌之后,姚静征求欢欢的意见。 “先别吧,毕竟、毕竟还没有完全确认。” 屋里的三个女人各自对望一眼,都知道彼此心里还没有彻底死心。可越是这样,想起来就越是悲痛难忍,眼泪就都又忍不住滚了出来。 再次陷入沉默之后,突然姚静的手机铃声响起,把三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女人俱是一惊,姚静下意识地飞快拿起电话,只盼望这要是自己男人打来的,那便是换了自己去遇上空难也愿意。 电话显示是陈鹭的号,这让姚静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赵敏,她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这件事情说到底因赵敏而起,此时想起赵敏姚静的心里却并没有怨恨,相反升起一股浓浓的同病相怜来,只因作为女人姚静心里太清楚,虽然赵敏最近一直跟张一鸣闹别扭,但这只是更加证明了她对张一鸣刻骨铭心无法舍弃的感情。想到这些,姚静接了电话,刚叫一声“陈鹭”,便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的陈鹭一听声音便知道姚静这边也知道了飞机失事的消息,陈鹭的声音也带着鼻音,“姚姐姐,你们,都、都知道了?” “嗯。”姚静含泪点头,看来赵敏也知道了。 “姚姐姐,怎么办啊?我干妈出差还没回来,我好害怕,怕姐姐出事,姚姐姐,你们来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该找谁了。”陈鹭不再需要掩饰,哭出声来。 第三三零章 悲伤扩散 1 水郡这边三个女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乐乐跟南北航空公司、机场和民航总局方面联系,看失事客机上所有乘客名单是否已经出来,以最后确认张一鸣是否在飞机上,同时打听搜寻失事飞机的最新消息,欢欢则和姚静一起去天鹅山庄。姚静本来说她一个人去就行了,但欢欢想了想,担心特殊情况下如果赵敏情绪失控,怕姚静应付不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要没什么大事我就回来。”欢欢说。 “可是沉香呢?”这是姚静放心不下的。如果最不幸的情况得到证实,沉香将是张一鸣留给女人们的最后寄托,想到这一点姚静的心里就一阵钻心的痛,前几天才跟张一鸣说了想要一个孩子,姚静现在多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付诸行动? “我把丁萱叫来东吧,有她和乐乐一起,沉香没问题。” 姚静觉得这样基本可以接受,便答应下来。 陈鹭和赵敏撞车后被一对年轻夫妇救下,赵敏始终神情恍惚,只是哭泣,年轻夫妇因为见到赵敏坐在司机位,知道车祸前是她在开车,以为她是惊吓过度了。那女的不断安慰赵敏,陈鹭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不便也没心思解释,陈鹭心里焦急,只想先把姐姐弄回家再说。谢过年轻夫妇,陈鹭拉着姐姐准备打的,年轻夫妇是一对热心诚恳之人,见陈鹭的状况比赵敏也好不到哪去,心里不太放心,最后用自己的车把她俩送到家里。 回家后的赵敏倒在床上继续哭泣,陈鹭想起撞车后姐姐不肯下车的情节就觉得后怕,此时自然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自己一走开姐姐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华佳敏不在家,连电话都打不通,孤单的陈鹭一个人面对被悲伤彻底笼罩的姐姐,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测的意外情况,精神压力几乎达到极限。 从在车上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算起,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赵敏整整哭了三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筋疲力尽,在床上睡了过去。守在床边的陈鹭长长出一口气,这才得到给姚静打电话的机会。 姚静和欢欢到达天鹅山庄,一进门看见陈鹭苍白的脸色和心力交瘁的神情,不用问也能想象出八九分情形,再想起这都是因为张一鸣的出事,姚静心里便是一酸,忍不住搂着陈鹭流出泪来。“陈鹭,害你受累了。” 陈鹭总算等来依靠,心中拼命坚持的力量一下松懈下来,趴在姚静怀里放声哭出来。 2 陈鹭哭了一阵,情绪略微平稳后,才给姚静她们介绍发生的事情。听完陈鹭的介绍,姚静和欢欢对望一眼,感到心里充满后怕,没料到飞机失事又导致陈鹭和赵敏经历一场车祸,幸亏有惊无险,否则整个情形岂不雪上加霜? “赵敏呢?”欢欢问。 “在上面。”陈鹭看一眼欢欢,有点疑问的眼神。 姚静看见陈鹭的眼神,想起一直还没跟陈鹭介绍,便道:“这是欢欢姐姐,是乐乐姐姐的亲姐姐。” 陈鹭恍然,早就知道欢欢了,今天算是第一次相见。“欢欢姐姐。”陈鹭叫一声。 欢欢点点头算是示意。今天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气氛也实在不是客气寒暄拉家长里短的时机,何况欢欢也没这个习惯。“上去先看看吧。”欢欢简单地说。欢欢的举手投足在陈鹭心里留下跟姚静完全不同的观感,陈鹭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透着跟姚静迥异的一股英气。 陈鹭带着欢欢和姚静上楼,轻轻走进赵敏房间,赵敏仍没醒来,睡梦中还不时发出一阵阵抽泣。 看这情形姚静心里稍稍放心,感觉赵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便对欢欢道:“欢欢姐你先回去吧,沉香没有你在总是不太好。” 欢欢也觉得赵敏情况还算稳定,跟姚静商量一下,让姚静今晚就留在这里,她便回去了。 赵敏直到半夜里醒过来,一眼看见搬了两张椅子坐在自己床边的姚静和陈鹭,她俩相互依偎着已经睡着,赵敏心里立刻猜出怎么回事。想到自己心里一直跟姚静她们较着劲,到头来却是今天这样一个结果,真是造化弄人。赵敏不愿惊醒姚静和陈鹭,就这样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3 飞机失事的消息还在继续扩散。第二天中午,也是在电视新闻中,钟晨知道了这件事情。钟晨是最清楚张一鸣所乘航班号的人,所以她立刻能断定失事飞机就是张一鸣所乘,除非他恰好没上飞机。 看到新闻播报的时候钟晨正在家和父母吃饭,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强自镇定,放下碗,然后拨了张一鸣的手机号,如果电话能通,那么就是老天保佑,他没上那班飞机。然而,电话没通。 钟晨一下捂住嘴,快速站起身跑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母亲看着钟晨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晨晨,怎么了?你还没吃完呢。”母亲叫道。 钟晨的房门砰的一声已经关上。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母亲看父亲一眼,问道。 父亲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电视,没有做声。 母亲站起身,来到钟晨房间外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母亲拧了拧门把,门并没有锁住,母亲开门走进房间。 钟晨的脸上已布满泪水,母亲一见吃惊不小,刚才吃饭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 “晨晨,你……发生什么事了?啊?” 钟晨摇摇头,不说话。这更将母亲急煞,不禁冲门外叫:“她爸,你过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又骂过晨晨?”母亲的印象中,钟晨的流泪十次有十次是跟父亲冲突所致。 不用母亲叫,父亲已经在她起身后不久跟过来,此时已走进屋。 看着女儿脸上的泪水,父亲心里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沉默片刻,父亲缓缓问道:“那架飞机上有你的朋友?”常年身居国安部门要职的父亲经验自是不同一般,不动声色的敏锐观察加上综合判断力,父亲从钟晨起身离开餐桌时便猜出了事情真相。 父亲一语中的,就像捅破钟晨心中一层包裹住悲伤的薄纸,钟晨的眼泪刹时滚滚而下。 “什么飞机啊?”母亲刚才没注意到新闻,听不明白父亲的话。 父亲脸上依然是惯常的不轻易流露情绪的沉静,也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又问:“是谁?” 钟晨任泪水肆意流淌好一阵,最后才终于抹干脸颊,答道:“我们董事长。我给他订的票。” 4 只有周蜜没看到新闻,就算看到她也不会知道这跟张一鸣有关。钟晨在家里因为得知不幸的消息而流泪的时候,周蜜在京郊的公安烈士陵园,今天是清明节,她来拜祭姐姐。本来说好和张一鸣一块来,但昨天上午接到张一鸣从机场打的电话,说他有急事要出去几天,让周蜜今天先来,过几天张一鸣回京后再一起来一次。 不过陵园也有让周蜜意外的事情,周蜜在这里遇到两个人,她们是关玲和武清扬。 关玲和武清扬比周蜜来得还早,原来她俩今早从南宁飞来北京,关玲专为赶在清明节拜祭周甜,一下飞机从机场直接就来了陵园。 周蜜第一次见到关玲也是在这里,那时关玲自称是周甜的朋友上官玉。现在所有的恩怨往事都已经揭开,再次意外跟关玲面对面,心中又想起张一鸣这层关系,周蜜一时不知如何对待关玲。 关玲看见周蜜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知她虽然原谅了自己,但心里的疙瘩终究还在,要化解她心中的心结,还需要自己最诚挚最坚持的忏悔之心。 “周蜜,对不起,只要我有生之年,我一定每年来拜祭你姐姐。我知道这没有什么实质用处,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忏悔之心,我真的想得到你和你姐姐,还有你们全家的原谅。” 以周蜜的内向和善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能说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吧。” 周蜜简单地拜祭了姐姐,本来想跟姐姐说几句心里话——跟张一鸣有关的话,但是关玲和武清扬在这里,她便不好说了。 关玲和武清扬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周蜜拜祭完毕,最后周蜜说“走吧”,三人才一起步向陵园大门。 关玲和武清扬是坐出租前来,出租车还等在陵园门口,但是周蜜觉得大家既然碰上,自己又说了“过去的事情别再提”的话,如果让她俩再坐出租回去而自己就这样开车走了,似乎显得太冷淡,恐怕关玲心里还会感到没有得到原谅而不安,于是周蜜问关玲和武清扬要不要自己送她俩。 周蜜的友善举动果然让关玲高兴万分,她忙不迭地抓了几张大钞塞给等候自己的的士司机打发他空车回去,然后和武清扬上了周蜜的车。 “你们去哪?”上路后周蜜问。 关玲此来一为拜祭周甜,二是心中有一件喜事让她终于踏上这迟来的北京之行,但因为武清扬的调皮,非说要给大家一个意外,所以她们到现在还没有跟北京这边的谁联系过。关玲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该去哪里,看了看武清扬,武清扬便说了水郡别墅。 周蜜知道水郡别墅里住的那些女人,听说去那里周蜜心里便有些犹豫,并非有所嫉妒,而是不自在。周蜜只想独自在一边静静地保持着和张一鸣的关系,她不想参与到其他的女人之中去。但这些事情不好说出来,周蜜最终没有作声,把关玲和武清扬送到了水郡别墅。 在水郡见到乐乐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情形,周蜜三人俱是一惊,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乐乐是见过关玲的,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武清扬和关玲会来,只觉得冥冥之中真是有着天意安排,难道让她们赶来为老公送行?想到这些乐乐哪里还忍得住,看见她们开口想问还没问之时,乐乐已经哭出来,“清扬,老公的飞机失事了。” “啊?” 武清扬还在不敢相信地一声惊叫,可她身边的关玲已经晃晃悠悠往地下倒去。 “玲姐。”武清扬又是一声惊呼,立刻伸手去扶关玲,一边对乐乐道:“乐乐姐,玲姐已经有老公的孩子了。”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扶住关玲,却没注意到一边的周蜜也是摇摇欲坠了。 第三三一章 垂直坠落 1 回过头来说当时飞机上的情况。 飞机突然的剧烈颠簸令走过来的空姐差点摔倒,她伸手扶住张一鸣前座的靠背,也顾不上那个生气的女人,转而对所有乘客大声道:“飞机遇上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注意安全,暂时不要离开座位。” 空姐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在她的每次飞行途中遇上这种情况算是常事,乘客中的大多数人也都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对这种情况或多或少有过经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要穿越气流后就没事了。重新闭目养神的华佳敏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然而这次大家都村错了,就在有的人感觉这次飞机的颠簸持续时间过长,心里刚刚开始有些微不安升起之时,忽然所有人感觉身子猛的一轻,心脏仿佛一下子被从胸膛甩到嗓子眼。有女声发出了惊叫。 这几乎是完全失重!张一鸣心中一紧,除非飞机接近于垂直下坠,否则不可能有这种感觉!一瞬间,张一鸣身体的每个细胞紧张起来,进入一种备战状态,包括直觉在内的身体各感官的官能则迅速提高,开始搜集与事件有关的所有信息,只有大脑反而极度冷静下来。 此时座位上方的氧气面罩弹了下来,同时广播里开始通告:飞机遇上紧急情况,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戴上氧气面罩,不要惊慌。 可惜,这个时候还能不惊慌的人实在太少,机舱内大多数乘客已经手忙脚乱,慌成一片。如果飞机处于接近垂直下坠的状态,说明飞机完全失去了动力。张一鸣于混乱中凝神细听,果然飞机机身两侧的发动机隐隐轰鸣声此刻已经不再,飞机是真的失去动力了!这是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中最糟糕的一种!如果发动机不能重新启动起来,张一鸣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命运只有一种。 “一鸣。”华佳敏也有些慌了,伸手抓住了张一鸣的手。 “安全带系好了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惟有尽人事安天命。 华佳敏迅速系好安全带,张一鸣也将自己的安全带扣上。“戴上氧气面罩吧。吉人自有天相,我不是短命的相,您也不是。”张一鸣还微微笑了一下,他看见自己这一笑让华佳敏眼里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 “我不在乎自己,只是舍不得小敏。”这是戴上面罩前华佳敏最后说的话。 2 一个人在突发危难中的表现最能反映其最真实的品质。张一鸣这时候注意到自己身边那年轻的空姐居然还在安抚和指挥惊慌的乘客,甚至脸上的微笑都还未曾彻底褪去。如果说在飞机最初的颠簸时她能够保持镇静和微笑是因为空姐的职业让她见惯那种情形,那么此刻这样的场面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多次遇到的,张一鸣忽然对这位年轻的姑娘充满钦佩和敬意。 似乎还有人因为惊慌紧张而失去常态,加上机身并不平稳,使得平常看来最简单的扣上安全带和并不复杂的戴上氧气面罩的动作始终无法完成。 “请不要慌张,我来帮您。”张一鸣身边的空姐一边说一边松开扶住座椅靠背的手准备向机舱后部走去,就在这时,因为失去动力后的飞机向前滑行的惯性迅速减弱,而下坠却在加速,机身开始打转,空姐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张一鸣身上。 空姐似乎还想站起来继续完成自己的职责,此时的张一鸣瞄了一眼窗外,忽然看见了黑黢黢的山的身影! 怎么会离地面这么近?!可是张一鸣已经无暇细想。看来一切就要结束了,期待飞机发动机重新启动已是没有可能。想到身上的空姐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此刻她也不可能再去救助别的乘客,张一鸣双手一紧,紧紧搂住了空姐的腰部,希望在最后的那一刻到来之时自己的双手能成为她的安全带。也许一切都是徒劳,但不能放弃最后的努力! 空姐肯定也终于看见了机舱外迅速扑来的山的身影,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张一鸣手上紧拥的力量的用意,张一鸣看见她的眼里向自己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张一鸣忽然忘记了这一刻的危机,满眼满脑是这年轻空姐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回报她一笑。 “嘭”的一声,急速旋转下坠的机身在临近地面的一刻断裂了。 3 飞机机身正好从张一鸣座位处断裂,巨大的撕裂力量将张一鸣和华佳敏所坐的坐椅甩向空中,这是一个三人座连排座椅,飞机并未满员,这排座椅上只坐了张一鸣和华佳敏两人,现在还加上张一鸣手里紧紧搂住的空姐。 从意识到危机开始,张一鸣始终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和冷静,座椅被意外抛出一下减缓了张一鸣他们接近自由落体的下坠速度,张一鸣忽然间感到也许这一次能够死里逃生。他瞄了一眼跟自己一起被安全带绑定在坐椅上的华佳敏和手里的空姐,她们俩都闭着双眼,不知是否昏了过去。 座椅在空中稍微滞了一下重新开始继续下落,张一鸣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全身感到一阵阵寒意。张一鸣无法控制下落的方向和最后的落地点,心里只能祈祷不要落在坚硬的岩石上。 从抱紧空姐开始到机身断裂座椅被抛向空中,再到现在重新坠落,所有这一切其实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张一鸣暗自凝神准备在落地前的一瞬间将手里的空姐再推出去,如果能够成功,那么经过座椅被抛出和最后这一推的两次缓冲,无论落在什么地方,空姐都差不多能够安全了。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下方传来一阵轰然巨响,先行着地的飞机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像一柄大锤撞向张一鸣全身,张一鸣脑中一晕,只感觉一阵灼热的气浪冲上来令他们这个座椅再次向上飞去,此后便失去了知觉。 4 不知过了多久,张一鸣被一阵寒意冻醒,他艰难地睁开双眼,首先印入眼中的是对面山峰后一轮滚圆的夕阳,红彤彤的映得远方的天际尽染霞光,如此美丽的画面几乎让张一鸣忘记身在何处。还是身上的寒意提醒了张一鸣,眼前的落日美则美矣,可惜照射在身上几乎没有一点热量,而热量却是张一鸣此刻最需要的。 张一鸣的意识一点点收拢,目光也从远山后的落日移回近处,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将自己系在座位上的安全带已经脱落,现在自己躺在一片雪地里,难怪如此寒冷。 空气中一丝刺鼻的烧焦的气味传来,隐隐还能听见物体燃烧的噼啪声在不远的地方,那一定是爆炸后的飞机残骸在燃烧。直到此时张一鸣才猛然彻底清醒过来,得赶快看一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张一鸣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脚都受了伤,传来一阵阵灼痛,好在似乎没有伤及筋骨,张一鸣一点点活动,一点点适应,终于艰难地翻过身,最终慢慢爬了起来。 身后是一片松林,头顶一颗松树的枝干有多处断裂,张一鸣看看自己手脚和身上的外伤,明白自己是从这棵松树顶上落下来,松枝伤到自己,但更救了自己。 那么华佳敏怎么样了?还有那个空姐呢?张一鸣看看周围的松林,感觉比较密,照此看来她们也被松树挡住的可能性应该很大。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刚才还看得见的一轮完整的夕阳此刻已只剩下半边脸,在完全天黑之前的这段短暂时间里,张一鸣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如果不能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天色全黑之后就麻烦了。 张一鸣整理一下思路,按照重要性确定出三件必须依次完成的事情。 首先要尽快找到华佳敏和那位空姐,她们俩是最有可能幸存下来的,其次要找到一个避风保暖能够过夜之处,张一鸣根据自己的情况估计,虽然华佳敏和空姐有可能幸存,但是情况不可能乐观,这山上如此寒冷,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找到她们并且转移到合适的过夜之处,身体受伤后的虚弱加上一夜寒冻,到明天早上可能什么都晚了。最后,虽然感觉可能性不大,张一鸣还是想尽可能抽时间到飞机残骸处,看看是否有其他幸存的人。 张一鸣心中推断华佳敏应该就在附近,毕竟在飞机爆炸张一鸣等三人被气浪再次推向空中之前,张一鸣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有脱落,因此他的落地处不会离那飞机座椅太远。 张一鸣慢慢挪动步伐开始向松林中寻去,果然,没走多远首先看见一棵高大松树下一大片断枝,断枝覆盖下露出飞机座椅的一角。 谢天谢地,先找到了一个,只盼华佳敏没有大碍、至少没有受到致命性伤害才好。张一鸣忍住腿上伤痛,加快步伐紧走几步来到松枝处。 张一鸣扒开松枝,只见飞机座椅翻转过来覆盖在雪地上,华佳敏则被压在座椅下面,昏迷不醒。张一鸣费力地把座椅翻正,发现华佳敏身上的安全带倒结实,至今仍将她牢牢系在座椅上。 “华总?”张一鸣轻轻拍了拍华佳敏的脸,叫了一声。 第三三二章 天赐良舱 1 华佳敏没有反应,张一鸣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还好,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张一鸣稍稍放下心来。 也像张一鸣一样,华佳敏衣衫多处被挂破,每一处都有外伤,但从华佳敏昏迷不醒的状况来看,她肯定有比这些松枝造成的更严重的创伤,也许是外伤,也许是内伤,现在还不得而知。 张一鸣将华佳敏的安全带解开,轻轻将她从座椅上抱下来放到雪地上,然后将三个座位的连排座椅放到,使靠背着地,连在一起的三个座椅靠背之间没有扶手阻隔,成为一张狭窄简易的海绵床。张一鸣将这样放置的座椅移近松树树干靠住,确保它不会翻转过来,这才将华佳敏又轻轻抱起放到了这张“床”上。暂时只能这样了,张一鸣需要尽早找到那位空姐,然后还要寻找一个合适过夜的避风之处将华佳敏和空姐转移过去,如果顺利完成这一切,再救醒华佳敏也不迟。 张一鸣记得直到前被爆炸的气浪掀起之前自己还抱着空姐,就算在爆炸的冲击下自己的手终于松开,那么空姐跌落的地点应该离自己也不太远才是。张一鸣以华佳敏所躺之处为中心开始在周围搜索,以螺线形的路径不断扩大搜索半径,二十几分钟后终于在另一丛折断的松枝处找到那位空姐。 然而张一鸣还没来得及欣喜片刻,走近空姐身边的他立刻被所见的情形吓住了。至少从外伤来看,空姐的伤势要严重得多。空姐所躺之处,在她腰腹部位置的雪地上有一大片鲜红,显然是鲜血所染。血液的鲜红和地上积雪的洁白形成强烈对比,让人触目惊心。 张一鸣不敢胡乱挪动空姐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她也是破碎凌乱的衣服轻轻揭起,看见她的左侧腹部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根据伤口外残留的松树皮的末屑,张一鸣判断她是被某一根松枝扎进了腹部。张一鸣没法知道这一下所扎的深度,但是从伤口大小来看,这根松枝不算小,因此扎得肯定也不浅。 这时候张一鸣才明白华佳敏算是幸运,估计她从松树顶上穿过密密的树枝落下之时,座下的座椅帮她挡住了不少树枝的伤害。 可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受到这么严重的创伤,张一鸣看看周身不解地想,难道也是幸运?张一鸣并不知道,他目前太极密宗心法的功力已经使他具有一种近乎反射性的自我保护本能,在他被爆炸冲击波震昏而失去主动意识的下落过程中,他的潜意识立刻发挥作用,指挥身体进行一系列保护性的动作,从而避免了最严重的伤害。这种情形跟他在水中闭息类似。 2 张一鸣也探了探空姐的脉搏,比华佳敏的更弱,但也还有。好在她的伤口现在已经凝固不再流血,这恐怕要感谢这山上寒冷的气温。 华佳敏和空姐都已找到,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活着,这让张一鸣心里略安,但同时更加感到一种紧迫的压力。两个女人的生命特征已经很微弱,如果熬不过即将到来的更加寒冷的夜晚,一切都将成空。必须赶快找到合适的过夜之处! 如果能找到一个山洞,避风且干燥,那就再合适不过了。这种可能性未必不存在,至少武侠小说中常常是这样的情节,在张一鸣读武侠小说的年纪,他曾经还暗自憧憬过这样的历险经历,直到此刻张一鸣才切实体会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天真幼稚。 张一鸣在眼前的松林里四处一望,发现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脚下是厚厚的积雪,至于积雪下面,从这茂密的松林就能判断出应该是厚厚的泥土层,在这样的地方别说山洞,想找一个背风一点的角落都难,顶多找一低洼点的大坑。 不过即便是大坑也比什么都没有强,看着落日已经完全沉没于远山的峰后,松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张一鸣知道自己必须赶快行动。落日沉没意味着张一鸣日常中所熟悉的最后一件事物的离去,在这终年积雪的高山上的原始森林里,张一鸣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不可测的未知数。 张一鸣无暇感慨,折断很多细小松枝密密地铺在雪地上,然后将空姐的身体抱起放到上面。安顿好空姐,张一鸣直起身再次环顾一下周围的环境,又辨了辨风向,最后朝那尽可能背风一点的地势处走去。 一路察看下来情况如张一鸣所料,在这里不大可能找到洞穴,连低洼的背风处都没有。张一鸣记得自己躺在地上刚醒来的时候,看见如果向高处走出这片松林,很远的地方倒是有一些长满灌木杂草的石壁,那大概是最近的一处山峰。通常而言在这样的石壁上发现洞穴的可能性要大些,但是从风向来看那处山峰迎风而立一无所挡,即便有洞穴恐怕也是灌满寒风,何况望山跑死马,到那山峰跟前还不知有多远,以张一鸣目前的状况,要带上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到达那里根本不可能,更别说要在石壁上寻找洞穴并把她们也带上去。 张一鸣无奈地看着这一大片密密的松林,忍不住在心中咒骂,怎么就没有个沟沟坎坎的呢?这究竟是它妈的哪座倒霉的山啊?张一鸣在脑中回想,飞机失事前应该是飞行在陕西省上空,那么这里应该是——秦岭! 难道这就是秦岭主峰太白山?这是张一鸣大学期间一直想去而最终未能成行的地方,难道十几年后自己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轻松”地登上了太白主峰?看着脚下从未有人迹所至而显得格外洁白的积雪,张一鸣却感到一种黑色幽默。 3 不同于南方一些地区的丘陵,秦岭是横亘于中国中部的东西走向的巨大山脉,全长绵延1600公里,南北宽亦有数十公里至二三百公里,面积广大,气势磅礴,张一鸣此时明白,这片松林不是没有沟沟坎坎,而是秦岭地势太广阔,一个起伏也许便是数十上百里,想要找背风面,那还远着呢。想到这一点张一鸣几乎绝望,在天黑之前叫他如何带上两个昏迷的人完成这么遥远而艰巨的行程? 张一鸣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去,忽然,前方好几棵被什么东西砸倒的松树吸引了张一鸣的视线,在这些倒伏或折断的松树中间,一个白色的大家伙卧在雪地上。 那是什么?张一鸣定睛一看,禁不住心中狂喜。真是老天保佑,那个大家伙竟然是飞机爆炸后一块巨大的机舱残骸飞落至此,从残骸的形状看来,应该是机舱尾部的一部分舱顶,弧形残骸覆盖在雪地上,形成一个前端开口后端封闭的铁皮“洞穴”,洞穴的开口处足有一人多高,周围及尾部则与地面相接,基本合缝。尤其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铁皮洞穴的开口正是朝向背风的一面。 张一鸣奔到机舱残骸边,仔细看清了这些情况之后,激动得几乎想哭喊出来:谢谢老天! 4 松林内的雪地上清晰地留下了张一鸣一长串足迹,发现了这样一个在目前状况下几乎可称完美的过夜栖身之处,张一鸣的心情大为放松下来,看着雪地上的脚印,张一鸣不禁心想自己也许可以骄傲一番,没准千百年己是第一个在这里留下足迹的人类。 沿着脚印往回走,张一鸣很快找到了空姐,将她抱到机舱残骸下面,随后将华佳敏也转移了过来。 张一鸣将机舱残骸所覆盖的里面地面上的积雪清除,又把周围倒伏和断裂的松树上所有能折下的松枝全部折来铺在机舱残骸内的地上,感觉还是不够,张一鸣想起那个随自己一起飞落的飞机座椅,返身回到座椅处。座椅的坐垫是活动的,本来设计就是可作为海上遇险时的救生衣,很好取下来,但是靠背就麻烦一些,张一鸣费老大的劲,还是将靠背上的布也撕开了。将这些布片和海绵全部拿到机舱残骸里铺在松枝上,张一鸣做成两个简陋的窄床,在海拔3000多米的原始森林里,这样的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了。张一鸣将空姐和华佳敏分别放到这样的床上躺下,心里默默地对老天祈祷,让她们一定平安度过今晚。 张一鸣又绕着机舱残骸外看了看,发现由于残骸的边缘并不是完全平整,所以有些地方与地面也就不是非常密封,还有些缝隙能够漏风进入舱内,张一鸣想了想,最后用积雪沿着机舱残骸外壁密密地堆了一圈,在这样低温的环境下根本不用担心雪会融化,这些雪便起到完美的密封作用。 做完这一切,张一鸣才发现自己真有些累了,从苏醒过来之后精神体力就没有放松过,但是现在还没到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是暗淡,张一鸣还想在天色全黑之前赶到飞机坠毁地点,不管怎么说,也得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幸存者需要救助。 张一鸣从张开的机舱残骸洞口看了看仿佛熟睡的华佳敏和空姐,深深吸一口气,再次踏上寻找飞机坠毁地点的路途。 第三三三章 苏醒时刻 1 华佳敏从一片黑暗中苏醒过来,她努力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另一片黑暗。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在哪里?华佳敏努力回想,记起了飞机的坠落。自己死了吗?可是头部剧烈的疼痛让华佳敏确信自己还活着。那么,飞机安全着陆了?华佳敏的视线渐渐能辨识一些事物,仰面所见似乎正是机舱顶部。谢天谢地,飞机竟然安全着陆了。很快华佳敏又生出疑问,既然安全着陆,自己为什么躺着?其他乘客呢?空姐们呢?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哦,不是完全没有声音,华佳敏耳边传来呜呜的呼啸声,那是——风声?没错,是风声,很大的风声,与这黑暗的、静谧的世界融为一体,越听越让人恐惧。自己真的还活着吗?华佳敏再次怀疑起来,为什么周围的世界如此黑暗、静谧同时又有着地狱般的凄厉的寒风吼叫声?华佳敏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紧缩,刹那间感到上半身刺骨的寒意。刚刚苏醒的时候她的意识中还没来得及体会到这种寒意。不行,得离开这里,至少得起来看看自己究竟到了哪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不明不白地躺在这里。华佳敏是有决断力和行动力的女人,这么多年独自掌管着朝华集团,在集团从小到大的发展过程中,华佳敏经历和面对的或危急或艰难的情况不可谓不多,如果轻易就被困境所吓阻,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朝华集团。然而,就在华佳敏忍住头部的剧痛想翻身爬起之时,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丝毫无法动弹,确切地说,不仅无法动弹,而且毫无知觉。这一发现让黑暗中的华佳敏大惊失色,难怪只有上半身感到阵阵寒意,自己的下身瘫痪了! 危急意识让华佳敏的头脑反而迅速清醒起来,她现在差不多确信飞机并没有安全着陆,只是自己意外幸存下来。从自己下身瘫痪却能端端正正躺在这里来看,是有人帮助了自己。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幸存者。是谁?华佳敏立刻想到张一鸣。华佳敏的记忆不断恢复,终于记起飞机在空中就已经断裂,自己的座位被抛了出去,虽然此后的事情便比较模糊了,但是可以推测张一鸣是和自己一起随座椅被从机舱裂缝抛出去的,既然自己得以幸存,那么张一鸣死里逃生的可能性也很大。华佳敏用手摸索着身下,密密铺垫的细小松枝、海棉座垫,这一切毫无疑问是人为所至。希望这个人是张一鸣。 2 华佳敏在黑暗中动弹不得,头部的疼痛仍在继续,上身的寒意越来越强,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又开始变得飘忽,这是即将陷入昏迷的征兆。不行,不能这样,华佳敏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次昏迷,就难以确定能否再次醒过来了。华佳敏咬牙支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就算最终逃不过命绝于此的命运,华佳敏也想最后见张一鸣一面,她有很大把握确信救了自己的人是张一鸣。华佳敏放心不下女儿,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通了,她要把女儿托付给张一鸣,她要亲耳听到张一鸣亲口承诺,永远、一生一世照顾好女儿,让她快乐,特别是容忍她的脾气。想到女儿华佳敏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点,是的,女儿是自己最后的牵挂,没有把女儿的事情安排妥当,华佳敏相信自己能够坚持下来,决不会就此沉睡。 华佳敏与睡意搏斗了不知多久,飘忽的意识像一只风筝,一次又一次想挣脱那根牵扯的细线自由自在地飞向远方,一次又一次被华佳敏顽强地拉了回来。可是这只风筝挣脱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大,而拉扯风筝的细线就像自己的眼皮一样变得越来越沉重,华佳敏不知道哪一次自己就拉不住这只风筝了,就像阻止不了眼皮的合上,那时自己就将从目前的黑暗走向另一个更加的黑暗——当然,也可能是光明。 “呼呼”的风声中,有新的“沙沙”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那是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来了,一鸣终于回来了。华佳敏一下打起了精神。 来人是张一鸣,他拖着一个大布包,怀里还抱有一个小的,那是他从飞机残骸处将没有烧掉的所有布制品大大小小的残片、海棉、还有搜寻得来的一些食品包在了一起。 张一鸣钻进这边的机舱残片下。 3 “一……一鸣吗?”华佳敏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 “华总,您醒了?”张一鸣大喜过望,一把将怀抱的东西扔到地上,跪到华佳敏身边。 “是你,一鸣,太好了。我们这是……?” “飞机坠毁了,我刚才去查看了一下,就我们三个人……活了下来。”张一鸣的声音变得沉重。 “三个?还有谁?” “那个空姐。华总您怎么样?”张一鸣听出华佳敏说话显得很艰难。 “我……上身……好冷。” “没问题,华总,我搜来一些碎布,可以保暖。”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将搜索得来的布片挑出些大块的,往华佳敏身上覆盖。 “一鸣,不用盖下身。”华佳敏感到张一鸣在往自己下身去盖布片。 “为什么?” “我下身不能动了,没有知觉了。” “华总……”张一鸣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原始森林,又能怎么样?“没关系,可能是冻久了,我待会给你揉揉,很快就会好。” “不是,我感觉不是。我的腰椎肯定被撞伤了,所以才会这样。你留些布片给那个空姐吧,她怎么样了?” “她就睡在您旁边。”张一鸣抓住华佳敏的手放到空姐身上,让她感受到另一个同伴的存在,在这种时候,同伴的存在有时候能极大地增强个人求生的意志和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在自然界中,也许人类是最需要同伴的动物,人类的体型大小以及各方面的很多技能都不如一些野生动物,但最终人类能够统治地球,正是因为人类有智慧,这种智慧让体型不是最大、奔跑不是最快、力量也不是最强的人类懂得与同伴合作,从而获得集体的力量,这才是人类战胜一切对手的最终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作为一个种群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同伴,没有同伴,人类个体即便拥有智慧,也未必能够成为残酷的自然竞争中最后的胜利者。 空姐无声无息地躺着,生命气息非常微弱,华佳敏刚才自己的摸索才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此刻华佳敏摸到空姐冰凉的脸庞,探了探她鼻下微不可闻的呼吸,道:“一鸣,她的情况很不好。” “她受了伤,流了很多血。” “那你把布片多给她盖些吧,她失血过多,如果无法保持体温的话,恐怕……” 这一点张一鸣明白,失血过多本就会造成体温下降,何况又是在这极端寒冷的高山之上。张一鸣搜来这么多布片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是他没料到华佳敏受了内伤,现在华佳敏半身瘫痪,其实质就是上下经脉不通,先天的内息循环被阻断,这后果跟失血过多是一样的,她也必然是体虚发寒。可是现在的布片没有那么多。 张一鸣想了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了空姐身上。 此时风小了些,月亮升了上来。一弯细细的下弦月,月光透过松林洒下来,错落地落在纯白的雪地上,雪地将月光反射,令机舱内的光线稍微比先前亮了一些,华佳敏看见张一鸣只剩下一件衬衫在身上。 “一鸣,你会冻着的。” “没事。过了今晚就好了,明天也许救援的人就会找到我们。” 是啊,等待救援,这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最后的希望。 “能生一堆火就好了。”华佳敏又说。 “我找了,没找到火种。” 4 刚才一直在活动所形成的热量在张一鸣脱去外衣后慢慢散去,张一鸣开始觉得寒意渐渐往身体里渗透,风虽然是小了些,但是在这样海拔的高山上的夜里,即便没风又怎么样? 张一鸣坐下来开始运功,这时候只能靠着自己的密宗太极真气来御寒了。默默地运功几个周天之后,张一鸣感到身上的寒意果然驱除不少,看来这个方法管用,张一鸣心中欣喜,索性将衬衫也脱下来盖到了华佳敏身上。 “一鸣,你……”华佳敏本来闭上了眼,此时睁眼一看,见到张一鸣光溜溜地精赤着上身,“一鸣,我和那个姑娘不知能不能熬到救援人员的到来,你、你不要太不顾及自己。我们三个人,能活一个算一个。我还想、还想把小敏托付给你呢,你把衬衫穿回去。” 张一鸣没料到华佳敏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张一鸣的印象中,华佳敏一直是精明、干练、坚强的女人,她这样的话一说让张一鸣感到格外难过。张一鸣不想听这样的话,他不想让华佳敏失去求生的意志,张一鸣太清楚,在这一类生死攸关的灾难事件之中,求生意志往往是少数幸存者最后得以存活下来的最关键——甚至是唯一的因素。 第三三四章 生死边缘 1 “华总您不要说这个,赵敏的事情我们回北京后再谈。您现在好好坚持,只要过了今晚我们就没事了。” “不,一鸣……”华佳敏想说,她怕现在不说就没机会再说了。 “不,华总,您相信我。”张一鸣打断华佳敏,他想起自己运功御寒的方法,又道:“我懂一种功法,我可以靠它御寒。华总,您也可以试一下,您将舌尖先抵住上腭……” 张一鸣这一说,名华佳敏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一事来。 “我的上下经脉已经阻断,真气无法运行周天,你的方法对我没用了。”华佳敏说。 华佳敏竟然好像很懂这个,这让张一鸣心里也是一阵意外。 “华总,您知道运气周天?” “原来知道,好多年没练了。”华佳敏轻轻一叹,显得无限感慨,“我本不想再跟桃李结有任何关系,可没想到……” “桃李结?华总您……”张一鸣惊讶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看来姚静她们还没有跟你说,我原来也是桃李结中人。” 张一鸣的惊讶无法用言语形容,以致张着嘴愣了半晌,才又问道:“那我……,那您对我、我的事情……”张一鸣不知该如何表述。 “你的事情有的我听姚静她们说了,有些她们没说的我差不多也能猜出来。”大部分事情都是那一次和姚静、乐乐在中国大饭店里会面知道的,“现在不是说过去事情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功力很特殊,能让桃李结女子受益的功力可遇不可求,所以……。”华佳敏摸索着抓住身边空姐的手腕,试了试她的脉搏,“她可能不行了,如果没有奇迹,就算你把这里所有的布片加上自己的衣服都给她,她恐怕也熬不过今晚。所以,你想救她的话,就要像当初你救杨乐乐那样。懂我的话吗,一鸣?” 张一鸣如何不懂?可是,他应该这样做吗? “这对你也有好处的,你应该知道。如果她还是纯阴之体就更好了,你们俩人就都有可能活下去,就算救援人员迟些到也可以支撑住。” 是的,在这样的高山上遇难,指望救援人员明天就找到这里可能性本就不大,刚才张一鸣这样说也不过是想增加华佳敏的信心而已。 “一鸣,这是在救命。”见张一鸣还在犹豫,华佳敏不得不说出更加直接的话,“何况,你的女人还少吗?”华佳敏的意思是,在这一方面你已经不要想当什么正人君子道德楷模。 张一鸣没想做什么道德楷模,但是他从不愿违背女人的意愿做这种事情,这一点是明确的,而此时空姐昏迷不醒,她是否愿意自己对她这样做不得而知,这是张一鸣迟疑的原因。再则,华佳敏就在旁边,这也让张一鸣想起来觉得十分尴尬。 但华佳敏的话还是给张一鸣以警醒,如今已经不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时代,不管空姐的意愿是什么,也许她宁愿冻死也不愿张一鸣用这样的方法救她,但这也得先救醒她才知道。张一鸣终于决定下来。 华佳敏见张一鸣开始行动,于是轻轻闭上眼,将头转到了另一边去。没来由的,华佳敏的脑海中想起那一次在卫生间的隔壁听到张一鸣和陆婉的荒唐事来。 2 齐眉感觉有一股暖流慢慢在自己体内流动,先是从小腹至舌尖,上下贯通,循环不已。渐渐地,暖流向四肢扩散,齐眉感觉身体慢慢变得暖和,知觉一点点恢复。好像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舌尖被软软地顶住,也有些异样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说不出来,只知道体内那股暖流的源头便是从那里而来。齐眉想动一下,或者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还很虚弱,而身上压住的东西很重,齐眉有一种动弹不得的感觉。那道暖流真的好舒服,让人暖洋洋也懒洋洋的,好像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感觉,不能动就不能动吧,就让太阳慢慢地晒着。齐眉迷迷糊糊地又昏睡过去。 齐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已经很暖和,这时候开始感觉到痛,在小腹部位,像是被扎了一刀的那种伤口的疼痛。还有另一种感觉就是——有一个人趴在自己身上吻着自己,还有、还有下身最隐秘的部位被、被……,天哪!齐眉刹那间感觉一股血液涌进大脑,猛然睁开了双眼。 流氓!齐眉奋力想扬起手扇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齐眉的手没有扬起来,因为男人的双手和她的手指交错扣在一起,压着她的手。 “唔——”齐眉叫起来。 3 张一鸣刚刚感觉身下空姐的手似乎有了反应想动一下,马上便听到她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你醒了?”张一鸣突出空姐的舌头,高兴地问。 “你……流氓。”齐眉虚弱地骂道,“我不会放过你。” 齐眉想挣扎,但是所能发出的力量太微弱,根本难以撼动像山一样压迫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别动,你腹部有伤,会出血。”张一鸣感到空姐的挣扎,急忙告诫道。 “你、你放开我,否则我宁愿死。” “我不是想侵犯你,我在给你疗伤。” “你、你、你无耻,荒谬……”齐眉气急交加。这样的理由让她如何能够相信?“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好好,如果我们获救,不管你想做什么,告我强奸也好,什么都好,我决不拦你。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先活下去。” 张一鸣无法多作解释,一低头又吻住她的嘴唇,害怕她会咬自己,张一鸣这次无奈地用手捏住她的下颌,才将舌尖抵上她的舌尖。 齐眉的一只手得以松开,立刻挥起来使劲扇向张一鸣脸庞。但是齐眉只扇了一下便没有力气扇第二次,而这时,她感到刚才迷迷糊糊中那道暖流又开始在体内循环流动起来。这一次齐眉能够清晰分辨出这道暖流是在自己和身上这个男人的体内交流,而这个男人的下身是暖流的源头,正是那里在驱动暖流的流转。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难道一直让他这样?齐眉心里又忧又羞,一急之下,再一次昏迷过去。 齐眉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男人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他正蹲在自己头边,用双手捧住一捧积雪举在自己嘴边,积雪被他手上的温度融化,水珠一颗颗地落下来,滴进自己嘴里。 齐眉现在看清楚了,男人光着上身,他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齐眉认出来,他就是飞机坠落前一刻紧紧搂住自己的男人。 4 张一鸣看见空姐睁开了眼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冷吗?” 齐眉当然感觉冷。昨天昏迷之中是没有知觉,醒来的时候张一鸣在帮她运功,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知觉却恢复得很好。因为当班,齐眉腿上只穿着丝袜,虽然张一鸣已经帮她盖上一些布片,但要抵御这高山上的严寒,却是如何能够? 齐眉听了张一鸣问,立刻下意识地点点头,可忽然想起昨晚的情形,马上又使劲摇头。虽然确实冷,虽然也差不多相信昨晚这个男人是在帮自己运功,但是齐眉不知道男人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如果承认冷,他会不会又像昨晚那样?现在天已经亮了,能看见双方的面容,齐眉扭头还看见自己旁边睡有另外一个的女人,此时此刻齐眉无论如何不能再接受昨晚那样的行为,即便是疗伤或者御寒也不行。 见齐眉醒来,张一鸣估计她一时不会有大问题,便转向华佳敏那边。“华总,您感觉怎样?” “我……没事。一鸣,我想跟你说说小敏的事情。”其实华佳敏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她不想让张一鸣担心,在这渺无人烟的高山之上,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又能怎样呢? “华总,赵敏的事情我们回北京再说吧。”张一鸣本能地拒绝这个话题,他不愿意听到华佳敏像交待后事一样跟自己说话。“我想再去飞机那儿看看,看能再找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华佳敏也知道张一鸣的心思,他不想看到自己那么悲观,可是他哪里知道……,唉,华佳敏心中一叹,“你去吧。” 张一鸣看看华佳敏,又看看齐眉,齐眉也看着张一鸣,眼里有一种复杂的眼神。“你们等着我。”张一鸣起身向这个机舱残片构筑的临时栖身之所外钻去。 “等一下。” “一鸣。” 齐眉和华佳敏同时叫道。 “怎么了?”张一鸣停住脚步,回过头。 “我不冷,你把外套穿去吧。”齐眉还无力爬起身,只能指指盖在自己身上的张一鸣的外套。 张一鸣一笑,“我练功的,没事。” “一鸣,你把衬衫穿上,我不像这位姑娘流了那么多血,我能支持住。”华佳敏说。张一鸣的衬衫盖在她身上。 “我说了没事。”张一鸣再次向外钻去。 “一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敏。” 张一鸣钻出舱外,听见华佳敏的话从背后传来。 感谢这高山上的终年积雪,飞机爆炸后的燃烧并不充分,又因为天亮能够更仔细地寻找,这次张一鸣在飞机残骸处有不少收获。除了又找到些可用作保暖的布片、飞机上的食品,还找到两盒鲜奶,最让张一鸣欣喜的是,他从一位乘客的遗体上搜得一个打火机。 这些收获让张一鸣很兴奋,坚守下去直至获救的信心大增,只是满眼同机乘客的遗体让张一鸣心里悲痛难忍,他捡了一块称手的爆炸碎片,就地铲雪将这些遇难者尽可能地掩埋起来。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见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场面,但是此刻除了悲痛,他没有一点害怕。这些人都曾经是跟自己同机的有缘人啊!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到中午,张一鸣动身返回栖身处,他还得协助两个受伤的女人吃些食物。刚钻进机舱残片下,便见空姐焦急地流着泪对自己喊道:“你快来啊,她好像不行了。” 第三三五章 雪上加霜 先说几句前面的话: 工作任务如地震一样,说来就来。近期一直在外出差,工作繁忙,劫花的更新也因此中断。 没想到地震了,更加没想到的是伤亡如此惨重。也许我们大家都该做点什么,不在乎贡献有多大,而是一份心。 从今天起到本月底,劫花新章节都公开发表。因为工作繁忙,我不知道能写出多少章,如果公开的章节少于十章,公开的时间将往下顺延,至少保证公开十章。 粗略计算了一下,每章大约能为每位读者节省1角钱,十章就是1元钱。这样,各位兄弟们如果你所在的学校、工作单位、或者居住的社区在为灾区募捐,可能的话你就将这1元钱捐出去,如果有1000个读者,至少就可以捐出1000元。(当然,能够捐得更多一点就更好了,哈哈。) 废话不说了。在这样的时刻章节的内容正好写到空难,感觉怪怪的,不太舒服。为死者默哀,为生者祝福。 紫气鸿运 2008-5-14 1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坐在椅子上不觉睡了一夜的姚静睁开眼,忽然发现床上的赵敏不见了,不禁低低一声惊呼,把身边的陈鹭也惊醒了。 “赵敏?”姚静呼叫一声,站起身往卧室门外疾步走去。 “姐姐。”陈鹭紧跟姚静的步伐而去。 出得卧室,姚静在楼道上看见赵敏坐在楼下客厅里,悬着的心霎时落了地。 赵敏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姚静下楼来到她身边,问:“昨晚睡得好吗?” 赵敏没作声,这时跟随着姚静的陈鹭也来到她身边坐下,赵敏看着陈鹭哭泣过后又因为一夜疲惫而更显红肿的双眼,脸上才有了反应,那是替陈鹭担心,更是对自己自责,这一切全是自己任性惹的祸。 “陈鹭,你去床上好好睡一觉。”赵敏说。 “不,我跟你在一起。”陈鹭挨在姐姐身边不肯走。 赵敏当然知道陈鹭的心思,她是担心自己出什么事。“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赵敏暂时是不会有事,虽然从通常情况来说张一鸣肯定已经罹难,但一夜无眠的赵敏已经打定主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绝不放弃希望。如果最后见到的是张一鸣的遗体,赵敏已经想好自己该怎么办,但这一点她现在不会对任何人说。 “我不。”陈鹭轻轻靠到姐姐身上,眼泪又默默地流下来。 “陈鹭,你这样我、我的心里怎么安得下来?都怪我,是我害人害己,还连累了你,我求你了,陈鹭,你去睡吧,我不会有事的。”赵敏急得也又哭出来。 俩人的眼泪把姚静心里也勾得直酸,但她强忍住自己的眼泪,姚静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自己此刻的责任是照顾好她们两个小的,不能够跟她们一起脆弱。 “陈鹭,你去睡吧,有我在这呢。”姚静对陈鹭说。 陈鹭看了看姚静,又看了看姐姐。 “你去吧。”赵敏也说。 陈鹭这才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她实在是困了。 2 陈鹭上楼后,客厅里剩下赵敏和姚静。此时对着赵敏,姚静既无法像事不关己的外人那样说些空泛的话来劝慰她,也无法像亲密无间的姐妹那样抱着她哭一场,一时间只能相对无言。 赵敏看得出姚静心中强忍的悲伤,这悲伤加重了赵敏心里的压力。“你怪我吧,是我害了他。” “我没有怪你。” “你嘴上不怪心里怪。” 姚静无力地摇摇头,“真没有。” “你怪啊,你为什么不怪?”赵敏叫起来,她是在对自己生气,“就是我害的他,你们都可以怪我,为什么不啊?我不要你们原谅,你骂我啊,你打我啊……”赵敏两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使劲摇着头。 “赵敏,你不要这样。”姚静抓住赵敏双手,“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跟你一样难过,但是这件事不能怪你,不能怪任何人,这是命。”此时的姚静想起自己心里始终存在的被至亲之人抛弃的恐惧,难道这就是应验?想到张一鸣以这样的方式最彻底地抛弃了自己,也抛弃了眼前的赵敏,还有他所有的女人——都是那么爱他的女人,姚静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赵敏的头搂进怀里,哭出声来。 姚静的举动让赵敏也忘记了跟她之间的心结,悲伤的闸门彻底打开,立刻稀里哗啦地和姚静哭成一团,边哭边说:“早知道会这样,我争个什么啊。” 3 水郡这边,几个女人手忙脚乱地把关玲扶到房间里躺下,关玲躺在床上抓着乐乐的手不肯松开,“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以前做过那么多错事,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所以才骗我?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请你们原谅我,不要说这样的话来骗我。清扬已经原谅我了,周蜜,你刚才也说过原谅我的,是不是?”关玲的泪眼转向周蜜,巴巴地望着她。 随着关玲的目光,乐乐和武清扬也看向周蜜,这才发现她的脸上也早是淌满泪水,面色煞白。 大家都知道因为周甜的缘故,周蜜和张一鸣之间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所以对她这样的情况也不十分意外,只是这更增加了女人们尤其是乐乐心中的悲痛,乐乐转向床上的关玲,流着泪道:“玲姐,我们没有不欢迎你,是真的、真的……”说到这里乐乐已经泣不成声。 “不可能,他还没见到我的孩子,我不相信……” 这时欢欢进房来了。关玲和武清扬刚到的时候欢欢正在自己房间给沉香喂奶没来得及出来,但是外面事情的经过她都听见了,此时见关玲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抓住乐乐的那只手抖得厉害,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带给她的悲痛和打击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随时有晕厥的可能。关玲的情况张一鸣跟北京这边的女人们说过,欢欢心里了解,以关玲的武功底子她本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倒,问题只是此时关玲的身体状况不同往日,她怀了孩子,这无疑大大降低了她抵御这惊天噩耗打击的能力。 欢欢已经做了母亲,所以对女人怀孕时的状况自是比在场其他几个女人了解得多,她知道不能让关玲再这么悲痛下去。 欢欢走上前先把乐乐拉开,同时有些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欢欢是怪乐乐不懂事,明知关玲有了孩子,就该好好抚慰她,怎么还能哭哭啼啼?要知道这女人间的情绪是最容易传染的,尤其是悲伤。乐乐懂了姐姐眼神里的意思,强行收住了眼泪。 欢欢抓起关玲的手,她知道关玲的年龄比自己还稍大一点,便道:“玲姐,我是欢欢,一直想谢谢你和老公救了我,到现在才有机会。” 关玲摇摇头,让欢欢不要说这样的话,只是追问:“欢欢,那是真的吗?老公他……” “玲姐你别急,还不能确定呢,我们也在等消息。”欢欢含糊回答一句,紧接着把话题岔开,“玲姐你有了孩子是吧?老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不知怎么样呢,以后沉香也有伴了。”欢欢一口一个玲姐,也是因为听到了关玲刚才的话,所以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这些女人对她的完全欢迎和接受,以打消她心中的疑虑,让她的心里感觉温暖些。 “是啊,欢欢,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看着孩子出生的。”关玲握紧了欢欢的手。 “会的,所以玲姐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其它的事情有我们,有什么消息我们一定跟你说。” 欢欢关于孩子的话起到作用,现在关玲觉得自己肚子里正在孕育的这个小生命比自己的生命、比一切的一切都更重要,如果自己的男人真的遇难,这个小生命将是他生命最后的延续。 虽然远没有消除对张一鸣的担忧,关玲还是点头听从欢欢,答应好好休息。 4 过度的悲伤迅速消耗了怀孕中的关玲的体力,在欢欢的安慰下稍微平静一点之后,关玲便感到疲劳,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大家等她睡过去之后才轻轻离开房间。 刚在客厅坐下,乐乐的手机响起,是航空公司打来的,告诉她经和机场等各方确认后,失事航班上全体乘客的名单已经出来,发到了她昨天留下的电子邮箱里。 乐乐放下电话立刻拿己的笔记本电脑,几个女人凑到一起心情忐忑地怀着最后一丝幻想,盯着电脑屏幕上乐乐打开的那份名单,希望出现一个意外的惊喜,一个奇迹,自己男人的名字没有在这份名单上。 当看见张一鸣的名字明白无误地出现于眼前的时候,武清扬转头抱住身边的欢欢,一声“欢欢姐”后已是泣不成声,而这一次乐乐却没有来得及哭泣,她的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另一个名字,惊恐地叫道:“姐姐,你看!” 名单果然给大家带来意外,然而却不是惊喜,乐乐所指的另一个名字,赫然是“华佳敏”三个字。 “不会这么巧吧?!”欢欢也被看到的名字惊得心里直跳,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赵敏的模样来。昨晚和姚静一起去天鹅山庄看到赵敏的样子已是为张一鸣悲痛欲绝,今天这事如果再是真的,对赵敏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到了极端,她肯定不用活了。这小姑娘也太可怜了!即便是不轻易动情的欢欢也觉得忍不住的心酸。 “乐乐,你赶紧跟航空公司联系,说你也是华佳敏的家属,让他们有关华佳敏的所有事情都跟你联系。”欢欢这第一步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对赵敏封锁消息。老天保佑,希望那孩子还没有知道这件事情。 “她是谁?”乐乐在给航空公司打电话,周蜜插话进来问欢欢。看见欢欢她们紧张的神情,周蜜感觉奇怪。 “可能是赵敏的妈妈。你知道赵敏吗?” 周蜜点点头,同时心里一沉。既然提起赵敏,周蜜就什么都明白了,周蜜的想法跟欢欢一样,如果这事是真的,赵敏这姑娘未免太可怜了。 航空公司的名单后面附有身份证号码,周蜜指着对欢欢道:“我可以通过这个查验她是赵敏的妈妈,还是另一个同名的人。” 欢欢“哦”的一声,记起周蜜是警察来,“你快查查。” 第三三六章 有心无力 近期更新缓慢完全出于情感上的障碍,三天的全国哀悼日过去了,但灾难并没有完结,哀悼不应该停止。在真实的灾难面前,我觉得自己所写的内容很苍白。请大家原谅。 紫气鸿运 2008-05-22 1 天鹅山庄这边。赵敏第一次跟姚静如此亲近,也许是张一鸣的离去让赵敏悔悟,也许是共同的悲伤拉近了心灵之间的距离,在姚静的怀里,赵敏感到一丝温暖,彷徨伤痛又孤单无助的心感到一些依靠和抚慰。 虽然已经没有再哭,姚静仍然搂着赵敏默默地坐着,直到听到门外有些响动。难道华佳敏回来了?姚静等了一阵,见并没有人开门进来,便起身去打开房门看个究竟,结果发现是二柱在门外,举着手,犹犹豫豫的样子,正拿不定主意要按响门铃还是不按。 “二柱,你什么时候来了?”姚静有些意外,“干嘛不进来?” “我……,姚总,我……” “进来再说吧。” 二柱怎么会来到天鹅山庄?原来昨晚丁萱被叫到水郡帮忙照看沉香,因此知道了张一鸣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追溯起来跟二柱闯的祸也脱不开干系,对丁萱来说张一鸣是师父的男人,是桃李结的门主,也是她一直叫着的张叔叔,不管从哪方面说总之是她心中敬重有加的人,现在因为二柱的原因出了这样的事情,丁萱回去后如何能不向二柱哭闹?二柱刚带人找剑南春道过歉,剑南春也接受了,二柱本以为打人的事情不良影响就到此为止,谁知又从丁萱这里听到由此引出的更严重的后果。当时大柱也在场,本来打剑南春而惹祸的事情二柱瞒住了大柱没敢向他说,不想这篓子捅得越来越大,大柱听完来龙去脉后怒不可遏,狠狠扇了二柱几个巴掌。可打过之后大柱知道还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赶紧做点什么,于是又问了丁萱一些情况,兄弟俩一往水郡,一往天鹅山庄而来。 “姚总,赵小姐,我、我就是来看看能帮、帮点什么。”二柱进屋后看着姚静和赵敏讷讷地说,“这事情都怪我,我不该偷偷去找那个男生……” 二柱一说到这件事,引得赵敏心里又是一阵揪心的后悔,虽说二柱打剑南春是不对,可要没自己后面跟张一鸣的赌气,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姚静看着赵敏的脸色就知道二柱现在说这话不但安慰不了赵敏,还起到相反的作用,于是赶紧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既然来了,正好出去买点吃的回来,我和赵敏都一直没吃东西。” 2 打发走二柱,姚静转头劝慰赵敏:“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我知道你不怪二柱,但也不要责怪自己。一鸣他吉人天相,又有我们这么多人的心系在他身上,就算老天可怜我们,也会让他没事的。” 赵敏点点头,虽然知道姚静的话是安慰自己,但她还是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希望这样的话能够成真。 “如果这一次一鸣能够逢凶化吉,我以后一辈子吃素信佛,决不食言。”姚静情不自禁捧起双手许下心愿。 这时候姚静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是欢欢打来的,接通之后,欢欢在电话里问:“赵敏现在怎么样?” “就在我旁边,还好。”姚静说。 欢欢放低了声音,轻轻道:“你自然一点慢慢走到一边去,我有事情跟你说。” 听了欢欢的话姚静的心立刻开始跌向深渊。一定是老公的死讯得到确认,为什么刚刚许下心愿就传来这样的消息?难道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想到这里姚静突然觉得一阵透彻骨髓的寒意和恐惧,在她心底深处某个隐秘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令她深深恐惧的记忆若隐若现,她无法抓住这段记忆,只觉得与不祥之人的说法和至亲之人的抛弃有关。这种隐隐的恐惧在姚静有记忆以来就始终存在,但是却总也无法清晰。 姚静强忍心痛,慢慢离开赵敏走到一边,只听电话里欢欢沉声说道:“飞机上乘客的名单出来了,老公在里面。” “嗯。”姚静的眼眶再度泛红。 欢欢听出姚静悲痛的情绪。“小静,这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你现在要保持镇静,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嗯。”姚静咬住嘴唇。 “乘客中不但有老公,还有华佳敏。” 啊?姚静拼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来。她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赵敏,还好这个因悲伤而疲惫的女孩闭着眼睛,在那里又睡着了。 “真的吗?欢欢姐?”姚静此时觉得自己一身所有的力气加起来也不足以支撑自己继续站立,她顺着背后的墙壁慢慢滑下,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是真的,周蜜已经确认她的身份证号。所以你要稳住赵敏,我们也会想办法尽量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嗯,我会的。”姚静心中的悲痛迅速被对赵敏深深的同情和关爱所取代。姚静此刻忽然感到这个女孩自始至终是最无辜的,也许从自己姐妹三人绑架她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注定了被自己这些人深深伤害,虽然这伤害也并非自己所愿。而她有错吗?她的倔强,她的不肯妥协,在正常看来,又怎么能算错呢?如果她有错,唯一的错就是不该死心塌地刻骨铭心地喜欢上张一鸣。姚静心中暗暗决定,从今以后无论赵敏对自己怎样,自己都一定要像对待最亲的人一样,全心全意地关心她,爱护她。 …… 3 “华总,华总,……”张一鸣伏在华佳敏耳边焦急地呼唤。 华佳敏微微张开眼,看清了张一鸣,便紧紧攥住他的手。“一鸣,小敏、小敏……”虚弱的华佳敏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 “华总,您会没事的,我找到一把打火机,我马上点火,您就会暖和起来的。”张一鸣感到华佳敏的手如这残破机舱外的冰天雪地一样冰凉。 华佳敏已经无力回应张一鸣。张一鸣将华佳敏攥住自己的手扳开,一头冲出去。很快,张一鸣找来一些松枝,才发现无法在机舱里点火。机舱里空间太小,而且地面上已经铺满松枝,在里面点火无异于打算自焚。 只能将松枝堆在机舱残片出口处的外面,张一鸣手忙脚乱,一边咔咔地打着打火机一边叫道:“华总,华总,您怎么样?就快好了,您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华佳敏无声无息,堆在一起的松枝也无声无息,这些松枝都是湿的,没有引火之物,一时半会根本点不燃。 空姐齐眉躺在里面无力起身,但她能听见张一鸣的徒劳和焦急,想想这场空难自己三人竟能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山上得以幸存,真是上天安排的奇迹,如今这奇迹持续了一天便要开始消亡,年轻姑娘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你不要在外面点火了,即便点燃又怎么样?又不能移进来,难道你打算把她抱出去一边烤火一边吹风?” 齐眉的话道出张一鸣面临的无奈境地,他啪的将打火机摔到地上,叫道:“那怎么办?我不能让她死,你懂吗?不能让她死。” 张一鸣无法想象,如果华佳敏,赵敏的妈妈,赵敏唯一的亲人死了,死在自己面前,甚至可以说死在自己手里——因为是自己将她拉上这趟航班,那么即便自己最终获救又有何意义?自己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回到山下的世界,回到赵敏的身边,然后告诉她母亲遇难的消息? 4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像对我那样去、去救她?”齐眉轻声问。 张一鸣一下呆住了。那样……去救华佳敏?! “不行,不行,……”张一鸣喃喃说道。 “为什么?” “你不懂,不行,不能那样。” “我知道她是你老板。”齐眉听到张一鸣一直称呼“华总”,“可是现在救人要紧,我俩素不相识你都能……” “别说了,你不懂。”张一鸣大吼一声打断齐眉。 但齐眉的话还是提醒了张一鸣,他回到华佳敏身边,叫了几声华总,华佳敏仍然没有反应,张一鸣双掌缓缓放到她小腹下的丹田处开始运气。张一鸣想尝试通过手掌向华佳敏输送真气,这样的方式他不熟悉,也从未有过成功的案例,但此刻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似乎有效。当张一鸣的额头开始冒汗,华佳敏的嘴里“嗯”了一声出来,虽然有些痛苦,但毕竟她醒了。 “华总,华总。”张一鸣轻声呼唤。 “一鸣,你在干嘛?”华佳敏虚弱地问。 “华总,您还记得桃李结运功的方法吗?您试试看,我给您输送内力。” 华佳敏沉默片刻,张一鸣能感到她在尝试。但是最终华佳敏无功而返。 “一鸣,你别浪费精力了。到晚上气温下降,这位姑娘恐怕挺不住,还得要你帮她。你要是损耗了内力,只怕我们两个你都救不了。” “没事,我内力很强,华总您再试试。”张一鸣不甘心放弃。 “我上下经脉已经阻断,那不是一般的内力可以打通的。一鸣,救旁边的姑娘吧,救一个算一个。还有,答应我,一定好好对小敏,一定……” “我能坚持,您也要坚持,华总。”听到说起自己,齐眉焦急地插话进来鼓励华佳敏。 可惜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华佳敏再次体力透支昏迷过去,没能听见齐眉的话。 第三三七章 艰难抉择 1 夜幕降临,气温下降,如华佳敏所言,白天的时候还显得有些精力的齐眉的身体开始颤抖,意识又渐渐进入模糊状态。张一鸣中午的时候喂了她一些鲜奶,现在将剩下的又喂了她一些,但是情况并未见好转。华佳敏这边更是糟糕,鲜奶根本喂不进去。张一鸣每隔一段时间就运功给她输送些内力,以图护住她最后的生命火种,白天的时候这种方法还管点用,到了晚上则越来越难起效,张一鸣知道,不光是华佳敏,包括齐眉在内的两个女人的生命都又再一次走到死亡的边缘,这一次甚至离死亡更近了一步。今晚将是比昨天更加难熬的一夜。 夜晚的寒冷让张一鸣自己也需要不断运功驱寒,这更增加了张一鸣内力的消耗,而寻找到的少量食物张一鸣没敢多吃,因为他不知道还需要在这山上坚守几天,食物要尽可能留给两个体力极度虚弱的女人。 “冷。”齐眉迷糊中吐出一个字。 张一鸣收回放在华佳敏丹田处给她输送真气的手掌,瞄了一眼机舱外面的雪地,这高山上的月光比山下世界所见的格外亮堂,只不过是如镰钩般的一弯,就映照得雪地泛出淡淡的银白色的清光,显得静谧神秘,意境幽远,如果在诗人的眼里这定然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不定会激发出多少风雅诗句来,可惜此刻张一鸣胸膛中所装的是一颗焦急纷乱又倍感压力的心,体会不了这良宵美景的诗情画意。 张一鸣轻轻亲了一下迷糊中的齐眉,俯身伏到了她的身上。对于这个小空姐,张一鸣已经没什么犹豫的了,就让这山上的一切成为生命中一段美丽的际遇吧。 2 齐眉再次在温暖中醒来,知道那个男人又在为自己运功,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羞涩。她轻轻推推身上的张一鸣,让他知道自己醒了。 “还冷吗?”张一鸣问。 齐眉摇摇头。“华总怎么样了?” 张一鸣轻轻退出齐眉的身体,“我再给她运运功,你要感觉冷了就叫我。” 黑暗中齐眉的脸不由一烫,她知道冷了就叫他是什么意思。 张一鸣的双掌再次罩上华佳敏的丹田,齐眉躺在旁边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看见他的身体都颤抖起来,猜得出那该是体力透支的征兆,可是华佳敏却没有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不那样救她?”齐眉忍不住再次说道,一起劫后余生快两天了,她无论如何不愿看着华佳敏最终没能逃过死神之手。 为什么不能那样救她?张一鸣的心里也在挣扎,华佳敏的情况跟当初武清扬类似,如果那样做,应该能将她挽救回来。可是,她是赵敏的妈妈,自己这次搭上这趟航班,不正是因为心底还希望能够得到赵敏吗?一旦跟华佳敏发生了那样的接触,张一鸣知道即便这次能够活着下山,自己也永远没有脸面跟赵敏在一起了。可是如果救不了华佳敏,对赵敏来说又将是怎样一种打击?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那样做了之后就不能再在她手下做事,是吗?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不管你将会因此失去什么,名声、财富或者前途,又怎么样呢?相比于救她一命来说,你就这么舍不得这些东西?”齐眉显得急躁起来,她看出张一鸣沉默中的犹豫,因此知道他不是不能救华佳敏,而是心中有障碍。 “你不要说了。”张一鸣烦躁地打断齐眉,“你讲的那一切对我都不重要,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可你知道吗?她是我喜欢的女孩的妈妈,如果我对她也那样做,我还怎么能跟她女儿在一起?” 齐眉愕然沉默了,她没想到张一鸣跟华佳敏会是这种关系,这时她才记起华佳敏嘴里总在说的小敏,那一定是她的女儿,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了。 张一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想通过手掌中的真气灌注于华佳敏的丹田,打通她的经脉,但终于还是颓然无功。张一鸣感觉到在夜晚的寒冷中,华佳敏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如果她……死了,你能安安心心跟她女儿在一起吗?”齐眉忍不住还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正是张一鸣的为难之处,救与不救,似乎都不可能跟赵敏在一起了。张一鸣搭上这趟飞往成都的航班,本是想看老天能否帮忙给一次机会挽回赵敏的心,谁知道老天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反让他从自己的内心里先彻底死了这条心。 也许,只能向赵敏说再见了。张一鸣的脑海中浮现出从见到赵敏的第一面起,跟赵敏在一起的一幕一幕,所有的记忆竟是如此清晰。 看己今生跟这个女孩真的无缘。张一鸣心中沉沉一叹,感觉到深深的悲哀。 …… 3 华佳敏醒来,天已亮,身体上的感觉让她立刻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华佳敏是过来人,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也没什么感到特别难为情。只是如何对小敏交待?华佳敏想不出答案,心里一叹,还是等到有命下山再说吧。 张一鸣已经不在机舱内,华佳敏看了看旁边的空姐姑娘,发现她也醒着。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一鸣和自己做的一切?想到这一点华佳敏才感觉有些脸热,可是在这狭小的机舱残片内,两个无力动弹的女人,即便明知会看见又能怎么样?在这与世隔绝的陌生世界里,又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也许一切世俗的观念都可以也不得不抛到九霄云外,就像自己第一夜听着一鸣在咫尺之遥的身侧为她运功疗伤一样。 “一鸣呢?”华佳敏问身边的齐眉,算是主动跟她打招呼。 齐眉脸红红的看着华佳敏,轻轻摇摇头,“不知道,出去了。” 看着齐眉的脸色华佳敏断定她知道昨晚的事情,华佳敏也不再想那么多。“我们还没有互相认识。你叫什么名字?”华佳敏问。 “齐眉。举案齐眉那两个字。” “哦。好。”华佳敏笑起来。 齐眉知道华佳敏笑容中的含义,乘务组里面的姐妹也常常拿她的名字开玩笑,说她以后一定是一个中国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妻子。 “我姓华。”华佳敏又自我介绍。 “我知道。他一直叫您华总。” “我能稍微动一点了,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您吗?”齐眉又问。 华佳敏试了一下,发觉自己还不能动。 “你好好休息,我没什么要你帮的。你是个很出色的姑娘,飞机出事前那一刻你的表现让我敬佩,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空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到救援人员到来。” “华总,您也是。”齐眉说,停了一会又道,“他那么尊敬您,您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华佳敏笑了笑,伸出手,齐眉懂了她的意思,也伸出手和她握在了一起。 4 张一鸣就躺在离机舱残片不远的雪地里。他在这里已经躺了很久,刺骨的寒冷像千万根尖针一样扎着他,但是他一动不动。张一鸣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心中那冲动的欲念。 张一鸣是在华佳敏苏醒之前,也是在自己欲念爆发的那一刻之前逃离了华佳敏的身体,一头冲进外面的雪地倒了下去,让刺骨的寒冷来浇灭自己心中如火的欲念。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张一鸣在心中呐喊自问。今天的张一鸣已不是最初救乐乐的时候,现在的他对于心中的欲念基本能做到收发自如,远的不说给武清扬成功疗伤,即便此时此地在给齐眉运功的时候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视色如空,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昨晚终于抛开一切杂念给华佳敏运功的时候,却陷入了一个欲念的深渊。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可是随着运功的深入,华佳敏的身体渐暖,知觉有所恢复,体内的气息和身体本身本能地开始反应,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张一鸣感到心中的欲念也如蛰伏一冬的毒蛇,逐渐苏醒过来。张一鸣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得住,但是那条毒蛇不断噬食着他的意志力,直到他终于接近崩溃。 张一鸣在最后的一刻前仓皇逃离,避免了出丑,却也因此没能彻底打通华佳敏的经脉。 张一鸣不能原谅自己,他恨不得自己就此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中。然而死是不可能的,除非想所有的前功尽弃,否则再不能原谅自己也还是得去面对。 张一鸣起身回到机舱里,看见两个醒过来的女人,感觉尴尬万分,尤其不敢正视华佳敏的眼睛。 华佳敏反倒比张一鸣自然,她明白张一鸣心里的想法,也不说破,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道:“一鸣,手里的食物能让我们坚持多久?” 华佳敏的话明显表达出一种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坚守下去的积极心态,不禁让张一鸣心中一喜,忘掉了心里的尴尬。 “还能坚持好几天。下午我再去飞机那儿找找,也许还能找到些。” “那就好。我现在还不能动。等我和齐眉都能活动了,我们可以帮你。大家一起坚持下去。” 张一鸣激动得几乎想喊出来,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华佳敏现在的心态变好了,有了求生的愿望,这正是灾难后存活所首先必备的。 其实,华佳敏也是努力做出这种积极的样子来,她心里明白,张一鸣昨晚终于采用了特别的方式来救自己,其间必定经过艰难的心理挣扎,对他来说那也是一种巨大而痛苦的抉择和付出,如果他做出了这样的付出而自己没有相应的回报,岂不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华总,您一定能够活动的,我会一直为您运功,直到您好起来。” 张一鸣的话让华佳敏心里不禁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她现在的状况比昨晚要好,如果再次疗伤,她肯定不会像昨晚那样深陷昏迷一无所知。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激动的张一鸣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信心满满地继续说道:“只要你们两人都能够恢复活动,就算等不到救援人来,我也有信心把大家带下山去。” 张一鸣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他知道现在是太白山大雪封山的季节,所幸这几天没有下雪,但是一般不到五月过后,常人是进不了山的,所以这救援之人什么时候能来真是没有把握,很可能最终下山靠的还是自己。 华佳敏看着张一鸣,给他一个感激和信任的眼神,华佳敏心里明白,就算为了他这份一定要救自己的坚持之心,也不该辜负了他。 第三三八章 春燕缘分 1 飞机失事之后的第七天。在这过去的整整一周里,有上百个家庭里的人们陷入无边的悲痛之中,因为他们都有亲人乘坐在那趟失事的航班上。这上百个家庭里的人们都从最初的不愿相信飞机失事,到后来在痛苦的煎熬中苦苦期盼搜救的消息,祈求自己的亲人在奇迹中归来。然而飞机坠毁在秦岭山区,目前的季节无法做到派出人员大规模上山搜救,只能通过飞机巡航搜索。遗憾的是七天过去,搜索的飞机出动若干次,却始终没能发现坠毁飞机的残骸。对于那些有亲人在失事飞机上的家庭而言,最初几天没有消息某种程度上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比立刻得到确凿无疑的亲人罹难的消息要能给人以希望,让他们能够在这希望中减轻些许悲伤。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希望被逐渐磨灭,每一个家庭里的亲人们心里都清楚,在这样的季节飞机坠毁在那样的高山上,即便当时有生存者拖到今天也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七天过去,失事的飞机还没有找到,政府表态将继续寻找,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时候的寻找与其说是为了找到幸存者,不如说是为了找到死者的遗体,这样也算对社会、特别是对遇难者家属有一个交待。 张一鸣的女人们所经历的便是与这上百个家庭里的亲人们一样的心路历程。这几天里,除了姚静守在天鹅山庄陪伴赵敏,其他女人们都留在水郡,除了跟航空公司和民航总局新闻处保持联系打听最新的搜救进展,她们不想做任何事情,不想见任何人。 刘红是最后一个知道张一鸣在失事飞机上的人,欢欢获得失事飞机上的乘客名单确认张一鸣确在其中之后,犹豫再三知道再不能隐瞒,才在那天晚上通知了刘红。没想到平素里一向大大咧咧的刘红这一次的反应却最为激烈。那天下午欢欢让刘红下班后回水郡一趟,刘红因为正好和罗小雯约好当晚要去办些事情,她不知道欢欢什么事情急着找自己,反正跟罗小雯间也没有秘密,刘红便和她一起回到水郡,准备完事后还和罗小雯一块离开。刘红万万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一个噩耗,她当时一言未发,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喷到了身边的罗小雯身上,随后一头往地上栽去,饶是身为妇产科医生在接生的手术台上见惯鲜血的罗小雯也被刘红的反应吓得手脚都软了,幸亏欢欢的身手好,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刘红。 2 这些日子赵敏和陈鹭自然也是一直没有回学校,赵敏的心情悲伤,对一切其它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见姐姐这样,陈鹭心里一点也不比姐姐好过,所以俩人既没有请假,也没有跟同学说一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敏和陈鹭这样的消失状况终于让学校里有些人关注进而担心起来,这其中首先就是燕子。 上周一下午张一鸣的人打了剑南春,那天赵敏不在,但燕子和陈鹭都亲历事件的经过,当晚陈鹭也回家去,就是从那之后,赵敏和陈鹭便没有再来学校,而第二天,打了剑南春的那三个年轻人却老老实实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地来给剑南春道歉,态度相当诚恳。从这些情况看,燕子断定赵敏和陈鹭没来学校跟剑南春被打这件事情肯定有关。 从陈鹭上周一下午回家算起,到今天周三,她和赵敏已经九天没来学校,燕子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这件事由剑南春被打所引起,从后来三个年轻人道歉的态度看,燕子猜想赵敏定是为这件事情向张一鸣发了极大的脾气。现在想想,燕子觉得恐怕自己也有些责任,那天因为见到剑南春受伤心里又气又急,燕子向陈鹭说了不少指责张一鸣的话,陈鹭肯定是把这些都转述给了赵敏,同为室友,大家平常的关系相当融洽亲密,因此燕子感到自己的话定会让赵敏觉得对自己抱歉从而加重跟张一鸣之间的冲突。 这个冲突有多大?燕子不得而知,但赵敏连同陈鹭至今未归学校,想来事态不会太令人轻松。 燕子把自己的想法对剑南春说了,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赵敏家里一趟向赵敏解释解释,主要说明当时剑南春被打之事并没有多严重,而且那三个人已经专程来道过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自己和剑南春都不再放在心上,因此赵敏也不必老放在心上。 剑南春有些犹豫,不是因为对赵敏不关心,而是怕越掺合越乱。“要不你先给赵敏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剑南春说。 “不用打电话了,直接去她家吧。”燕子坚持说。 3 作为亲密的同学燕子关心赵敏的情况这丝毫不假,但她坚持剑南春和自己一起去赵敏家里而不是仅仅给赵敏打个电话,其实也顺便有些目的。说起来,还是因为她跟剑南春的关系。剑南春本来一直追求赵敏,现在突然和燕子好上了,燕子心里藏有两个小心思,希望借此机会确认一下。其一,对于自己和剑南春好上这件事,燕子虽然觉得完全无愧于赵敏,因为赵敏从来也没有和剑南春超出过一般的同学关系,但燕子还是想亲自让赵敏知道这件事情,这样显得更加坦荡。其二,燕子更加想看看剑南春和自己在一起之后,面对赵敏会是怎样一种表现。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不管原来怎么开剑南春和赵敏的玩笑,多么欣赏剑南春对赵敏的执著态度,现在一旦确认了自己跟剑南春的关系,燕子可不希望还看见剑南春眼里有着对赵敏的留恋。 说起来,正是剑南春追求赵敏所表现的坚韧不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让本来是旁观者的燕子改变了对他的观感,这种改变如何从没有恶感变成有点好感再变成更进一步,也许是有点心仪或者别的什么,这其间的过程不可考,也许燕子自己也没法说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俩人关系发生质的变化是在那一次徐洁的讲座之后。说起来这又跟张一鸣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4 张一鸣那一次在徐洁的讲座上对赵敏当众表白,赵敏当时是只顾着生气忘了感动,但是在现场那么多旁观者心中,张一鸣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其中就有燕子。女孩子对浪漫的憧憬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先天的病,那一晚张一鸣几乎立刻将燕子心中对浪漫的渴望点燃,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故事中的女主角。 被张一鸣所震动的当然不只燕子,剑南春也是其中之一。当时燕子一个劲地无意识地说剑南春完了,他要想追到赵敏恐怕今生无望了。这些话让剑南春万分失落,但心中却又清楚燕子讲的是一个事实。 讲座结束后,剑南春恐怕是唯一一个打心里想快些离开,不愿留下来看看那出浪漫戏剧的结果的人,别人慢慢吞吞地收拾书本笔记时,他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室。 剑南春到了教室外面,才发现燕子跟着他也出来了。 “这么急着走,怕看见赵敏和那个张一鸣在一起心里不好受?”燕子还在打趣剑南春。 “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不好受。”剑南春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失落,“我是不想添乱。” “添乱?你能添什么乱?”燕子瞪眼看着剑南春。 “你没见他是追过来的?这说明赵敏是赌气来听讲座的。如果见到我,他也许会以为赵敏跟我约好了。他们本来在闹意见,这不是添乱吗?” “哟哟哟,高估自己了吧?”燕子的表情夸张,“真拿自己当那个张一鸣的对手了?我估摸你跟张一鸣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对赵敏那点心思他恐怕早就门清,他要觉得你是对手,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燕子的话让剑南春倍受打击,忍不住道:“你这人也太狠心了点吧?明知我受伤,还要撒盐,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 “那你来追我吧,我一定让你的心得到抚慰。” 燕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剑南春,剑南春忽然抓住了燕子的手。 “我现在开始追你,行吗?” 燕子的心怦怦地跳起来。“我……如果说不行,你能承受得了吗?” “不会吧?你刚才叫我追你的。”剑南春真有点急了。 “那算了。”燕子忽然生气,一使劲,将剑南春的手甩开。“怎么说我叫你追的,你是男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剑南春反应过来,再次抓住燕子的手,“我是说,你要是说不行我会承受不了的,你刚刚才说要抚慰我,不能出尔反尔。” 燕子的表情变得灿烂起来,露出一个笑容,翘了翘嘴,终于道:“明天上午在校门口等我,陪我上街,我先考察考察你再做决定。” 剑南春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明亮的光彩,他知道,燕子已经做出了决定。 抓着燕子的手,剑南春最后瞄一眼刚才讲座的阶梯教室,心中忽然觉得长舒一口气。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于人于己都是正确的抉择。不知道赵敏和张一鸣此刻在里面是否和好? 第三三九章 枉然心痛 1 太白山上,七天过去,虽然尽可能地节省,但最初两天找到的少量食物还是逐渐消耗殆尽,眼见救援人员毫无到来的迹象,张一鸣心中越来越担心。 所幸两个女人的状况有了极大好转,华佳敏已经能够外出活动,而齐眉因为曾有外伤造成失血,恢复起来反而比华佳敏慢些。虽然齐眉也能勉强起来走动,但因为体力仍虚,加上伤口未经包扎,随时可能再被撕裂,张一鸣和华佳敏都让她尽可能躺在那机舱残片所形成的三人临时避难所里休息。 张一鸣此时站在飞机主体的残骸旁。张一鸣想再来这里看看有缘同机却不幸遇难这些人,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久将要离开他们了。食物所剩无几,救援遥不可期,张一鸣心里清楚,等齐眉再稍微好转一些,必须带着两个女人主动寻路下山,否则定会坐以待毙。 华佳敏站在张一鸣身边,她是第一次跟随张一没来到这里。遇难者的遗体在这几天里已经被张一鸣用雪一一掩埋,但华佳敏见到那一个个隆起的雪堆,泪水仍旧忍不住一下滚落。这一刻,华佳敏才真切体会到自己是多么幸运,居然在这样的灾难中活了下来,想张一鸣亲手掩埋这么多遗体的时候,心灵经受了怎样的巨大冲击?华佳敏开始更加明白,难怪张一鸣那么坚决不惜一切地要救活她,试想如果她也最终死去,张一鸣如何能够承受再亲手将她掩埋的悲痛?! 华佳敏看了看身边默默站着的张一鸣,他只穿着一件衬衫,在寒风中站得笔直,更显出薄薄衬衫下胸膛的宽厚。华佳敏忽然有些脸热,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她对张一鸣的胸膛已经相当熟悉,她曾那么多次地在这个胸膛下面,接受一种特殊的温暖的给与。若没有这特殊的接触,是不是自己最终也将成为眼前这样的一个雪堆?华佳敏不由又瞄了一眼张一鸣的嘴唇,那也是这些日子里她迅速熟悉起来的一个部位,而且是最熟悉的部位。只因为人的唇舌感觉太敏锐、太丰富,在唇舌相抵输导真气的过程中,华佳敏没法不由此熟悉了张一鸣的这个同样充满男性韵味的部位,从温暖、富有弹性和略带粗糙的触感,到舌尖所感觉到的有时候夹杂着张一鸣汗水的咸味。这汗水张一鸣运功对体力的消耗,也张一鸣对心中不断翻腾的欲念的强行压制。华佳敏隐隐能意识到张一鸣心中的欲念,也能感觉到他在自我压制,她只能装作对此一无所知,不去道破让俩人都尴尬的真相。 2 “一鸣,谢谢你。”华佳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收起心里杂乱的想法,对张一鸣说。自从被张一鸣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这还是华佳敏第一次对张一鸣表达谢意,这些日子里每一次运功之后,华佳敏和张一鸣都刻意回避说起与此哪怕有一点关系的话题。 张一鸣明白华佳敏的意思,他摇摇头,看着眼前自己亲手堆起的那些雪堆,不无感触地答道:“可惜我救不了更多。”停了一下,张一鸣又说:“其实华总您不用谢我,只要您不怪我就行了。” 华佳敏觉得脸一下又发热起来,她没想到张一鸣会打破两人间一直保持的默契,直接提起这件事情。好在华佳敏毕竟是过来人,走过这么多年的人生岁月,虽然她从来不是一个很开放很新潮、对男女之事轻率而随意的女人,但对于这一次在这样特殊情况下和张一鸣的特殊接触,她感到也没必要过分在意,而且华佳敏知道,自己越显得在意,张一鸣会越不安。 华佳敏只是稍稍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便道:“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你那样做是迫不得已,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恐怕是你能救我的唯一办法。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一鸣,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张一鸣的脸一下也变得滚烫起来,原来华佳敏误解了他的话。张一鸣的本意是说如果不是他把华佳敏拉上这架飞机,华佳敏也不会赶上这起灾难。 既然华佳敏已经误会,张一鸣不便再解释自己刚才的本意,那会让华佳敏陷入难堪之中。张一鸣只能顺着华佳敏的话说下去,“谢谢您不怪我。不过……” 华佳敏看了看张一鸣,发现他的情绪变得低沉。 “别想太多,一鸣,我都说了不放在心上,你干嘛还放不下?” “不是。”张一鸣摇摇头。反正话题已经说到这上面,窗户纸已经捅破,张一鸣也想把心中一直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我是想到赵敏。” 提起赵敏,华佳敏也变得无言。 3 “我再也不能跟赵敏在一起了。”张一鸣无限惆怅地说。 “因为你这样救了我?”华佳敏问。 张一鸣没有回答,华佳敏也不需要他回答,因为答案不言自明,无论什么出于原因,他跟自己发生了这样的接触这是事实,而自己是小敏的母亲,他如何还能再跟小敏在一起? “一鸣,你对小敏是真喜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说因为她太倔强地喜欢你,而你觉得又不好伤害她。或者还有我的原因?因为我一直希望你跟小敏在一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感激我、尊敬我,也许你也不想让我失望。说老实话,我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你的真实想法。” “我以前自己都没搞清楚。”张一鸣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正是我后悔、我恨自己的地方。我为什么这么笨,连自己心里的感情都搞不清楚。别人犯过一千遍、一万遍的低级错误,我还是照犯不误,非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华总,我是真的喜欢赵敏,真的喜欢她。可是我比不上她,她从十六岁开始喜欢我,她在十六岁就明明白白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从来没有改变,从来不被其它假象所迷惑,她那么坚定,那么执著,而我呢?我要有她的一半,我们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我再也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再也不能。这些天每当想到这一点,每当想到以后赵敏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我不愿意,真的不愿意,赵敏的一切,包括她的坏脾气,本来都是我的,想到她的倔强、她的脾气以后都要向别的男人去发,她会跟别的男人去怄气,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 张一鸣蒙住脸,在雪地上跪下来。 华佳敏看着张一鸣,看着他痛苦的背影,彻底了解到他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华佳敏心里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一些欣慰,那是为女儿;也有一丝自责,那是对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这件事情,就让女儿和张一鸣的感情从此无法结果?不,不能这样。华佳敏蹲下来,将手放到张一鸣的背上。“别这样,一鸣,这山上的事情是迫不得已,等下山以后我们就把它忘记,让一切都不存在,小敏不会知道的。” 华佳敏所说的张一鸣不是没想过,但是他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这道坎。 张一鸣抬起头来,缓缓地摇摇头,“我不是怕瞒不住赵敏,是欺骗不了自己。”说罢张一鸣深吸一口气,振作起精神道:“没关系,华总,就算不能跟赵敏在一起,我也一定关爱她一生。不说这些了,我们到四周再转转,看还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4 能吃的东西这几天都被张一鸣找完了,这次没找到食物,只在离飞机残骸较远的地方发现一块不大的机身碎片,应该是爆炸时飞落于此。张一鸣看了看这块碎片,想到一个用途,便和华佳敏一起费力地将它拖回三人的临时避难住处。 齐眉看见俩人回来,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心里立刻觉得踏实下来。这些日子里,三人真正的相依为命,齐眉心里已经对张一鸣和华佳敏产生了依恋,自从他俩离开,独自留在住处的齐眉忽然感到不安和害怕,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只剩她一人在这山上,那还不如立刻死了好。 “感觉怎么样?小空姐?”看见齐眉的笑容张一鸣心里一暖,对自己能救下这样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感到由衷的欣慰。张一鸣忽然发现齐眉的眉毛长得真的好看,像标准的古典仕女图上的美人。那个词叫什么?对,淡扫娥眉,应该就是指的她这样的。想到她单名一个眉字,张一鸣心想,人的名字还真是有些说不清楚的玄机。 齐眉不记得从哪一天起张一鸣开始叫自己小空姐,就像不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中是怎么不明不白就成了他的人。都说女孩的第一次终生难忘,可齐眉连痛的记忆都没有,这让她的私心里感到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 齐眉不理张一鸣,只对华佳敏道:“华总,你们拖那块东西回来干嘛?” “晚上把它立起来靠在入口处,当一扇门,可以挡风。”张一鸣没有计较齐眉不理自己,对她答道。 第三四零章 伊甸之蛇 1 燕子和剑南春来到天鹅山庄,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果然由那天剑南春被打所引发。燕子听陈鹭说完事情的大概,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那天就忍住不对陈鹭指责张一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也许赵敏就不会跟张一鸣闹得那么凶,张一鸣也就有可能不必去成都,那就不会遇上这次空难了。 燕子直向赵敏责怪自己,在一边的姚静知道这时候说这些话除了让赵敏更难过,也没有别的大用,便用眼色示意燕子别再说。燕子明白姚静的意思,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别的劝慰赵敏才好。碰上这样的意外情况燕子心里没有一点准备,本来今天还准备告诉赵敏自己和剑南春的关系,现在也不好提这事了。赵敏正处于失去心上人的悲痛之中,自己却宣布和剑南春的新关系,那算什么呢?岂不是像专程来气赵敏一样? 燕子没辙,便看剑南春,剑南春只好磕磕巴巴地道:“赵敏,那个、那个……,也别想太多,不是还没找到飞机吗?也许、也许……。你回学校去吧,有同学在一起心情会好些,老憋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是啊赵敏。”燕子想起一事来,“昨天徐老师专程找到我问起你和陈鹭,她说上次跟你们说的事情怎么没见你们答复,这么久了连人也见不到。徐老师有什么事情等你们答复?要不你们回学校跟徐老师见个面吧。” 赵敏和陈鹭喜欢宇宙物理,徐洁也喜欢她们姐妹俩,这是谁都知道的,燕子希望这能让赵敏的心思从张一鸣身上转移出来一点。 “就是上次讲座之后,徐老师跟我们说她有一个课题,想让我和姐姐参加进去。”陈鹭对燕子解释。 这是上次讲座后徐洁追上出了教室的赵敏和陈鹭时对她们说的。当时赵敏被张一鸣气昏了头,没有马上答复,徐洁也没催促她,只说让她们考虑一下,决定之后再作答复。 “哇,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赵敏你快去学校答应徐老师吧。”燕子夸张的表情一半出于真实的想法,一半是为调动赵敏的情绪。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是徐洁特意给赵敏和陈鹭的机会。其实徐洁课题的深度是不适合本科生的,但她想让赵敏和陈鹭在课题组里面熏陶一下,哪怕做些最基本的工作,培养她们的兴趣和感觉也是好的。 2 大家都明白燕子的意思,也都跟她一个想法,于是都附和她。“是啊,姐姐,要不我们回学校去吧。”陈鹭说。 剑南春看了看姚静,他至今仍以为姚静是赵敏的表姐,觉得她说话可能更加管用,便问:“表姐,你看呢?” 姚静觉得这么多天了,赵敏不出门,跟自己在这里相对伤心对她是没有好处,也许她回到集体生活的环境中还好一点,便点头赞同了大家。“赵敏,要不你先回学校去?这么久了,也不能再耽误课程。起码你和陈鹭先回去上课,不想住学校的话,我每天去接你们回家住,好吗?” 如果确认张一鸣遇难,赵敏心中早拿定主意该怎么办,所以她此时也不想大家为自己担心,看了大家一圈,赵敏点点头。“我明天回去。” 劝服了赵敏,燕子心里觉得好过一点,她想赶快回学校去先跟同学们打个招呼,待赵敏回去后让大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又惹得她伤心难过。 燕子拉了拉剑南春,俩人跟赵敏她们告别。赵敏看着燕子和剑南春,忽然问:“你们俩是不是……好上了?” 陈鹭跟赵敏说过剑南春被打那天的情况,燕子和剑南春的关系其实已经明朗。 燕子和剑南春同时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承认吧,怕刺激到赵敏,触动她的伤心;否认吧,显得欲盖弥彰,就像心中有什么鬼。 看着俩人的表情,赵敏又道:“燕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祝福你们,还有,好好珍惜,别等到……后悔……”赵敏无法把话说完,泪水便流了出来。 自从进屋知道一切之后,燕子替赵敏焦急担心,却没有流泪。那时候赵敏也没有流泪,只是精神不好。这一下赵敏一哭,燕子立刻也忍不住,拉着赵敏的手边哭边劝:“你别这样,赵敏,他给你送那么多玫瑰,又当着那么多人说喜欢你,你们多好啊,老天不会这么狠心拆散你们的。” 3 张一鸣和华佳敏拖回的那块碎片当晚派上了用场,因为当晚山上下起了雪,这是张一鸣三人被困于山上以来的第一场雪,前几天本来小了些的山风再次伴随着雪花呼啸起来,环境陡然变得更加艰险恶劣。张一鸣感到很遗憾,如果再晴上几天,等华佳敏和齐眉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就可以带着她俩摸索下山,那时候这雪爱怎么下都无所谓了。 拖回的碎片被立起来靠在出口处,成为一扇门挡住了外面呼啸的风雪,机舱残片下的避难所里果然比往常要暖和一些。不过这扇门也挡住了光线,往常能反射进来的微弱清光现在没有了,机舱残片下黑漆漆一片。 “救援的人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啊?”黑暗中齐眉忍不住问。机舱里超过往常的黑暗让她的心里感到一些害怕。 张一鸣听出齐眉心里的恐惧,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我们都在这呢。” “我没怕。”手被握住后,齐眉立刻感觉好多了。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害怕。 张一鸣在黑暗中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掌里的小手捏了捏。齐眉感受到这个动作,身子悄悄地往张一鸣旁边挪了一点。这个时候,张一鸣坐在中间,两个女人分别躺在她的两边。 “现在这样的季节,人员大规模上山搜索我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从飞机上先找到我们失事的地点。现在看来,他们还没有找到我们。” 张一鸣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在秦岭这样的大山脉上空,气候条件恶劣,能见度通常不好,搜寻飞机必须保持一定的飞行高度以确保自身安全,而张一鸣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用雪对遇难者遗体的掩埋和对飞机坠毁现场的处理,使失事现场与周围白茫茫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大大增加了搜寻人员从空中的飞机上发现失事飞机地点的难度。 “那怎么办?”齐眉又有些焦急,她知道食物不多了,而且现在天气还开始变坏。 “我说了,只要你们好起来,我带你们下山。我们可能只能靠自己了。搜寻人员能够大规模上山的日子,起码还要将近两个月以后的夏季来临。” “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齐眉忍不住问。 “我也只知道些皮毛。以前读书的时候曾经想来爬太白山,所以做了些准备。”张一鸣心里不无遗憾地想,可惜最终没有成行,当时要是来了就好了,起码对情况会更加了解。 “读书的时候?你以前在哪里读书?” 为了让气氛轻松点减轻齐眉心里的压力,华佳敏插话进来,“在飞机上的时候你没听见他说那些话,还猜不出他在哪里读书?” “西安?”齐眉想起当时把自己逗笑的张一鸣所说西安三百年庆典的事情。 “唉,别提了。”张一鸣想起那个女人情绪一下低落下来,“要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决不会在她遇难前还说那些话的。” 张一鸣的话让大家一下陷入沉默之中。 4 风雪越来越大,虽然今晚有了一扇门,机舱下还是越来越冷,张一鸣一直握着齐眉的手,感觉到她颤抖起来。 张一鸣翻身躺下,在齐眉脸颊上亲了一下。齐眉知道他又要给自己运功,轻轻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 一个多小时之后,齐眉在温暖中睡着了,张一鸣从她身上下来,不知道华佳敏是否已经睡去,轻轻叫了声“华总?” 该轮到华佳敏了。大雪不期而至,张一鸣不知道它会下多久,他需要尽快让两个女人好起来,然后赶快下山。 华佳敏没有睡着,她也轻轻回了声“一鸣。” 俩人都不再说话,张一鸣转身来到华佳敏身上,默默地直接进入运功的状态。 …… 还是那条欲念的毒蛇,每次在华佳敏这儿就会苏醒,这也是张一鸣对华佳敏运功的效果总不如预期那么好的原因,他必须分散相当一部分精力与心中的欲念做斗争,还需要经常在关键时刻退出运功。 这些天以来,这欲念越压抑,就积聚得越强烈,像被堵住的洪水,在堤坝内不断上涨,至今还没有一个泄洪的渠道。不能在华佳敏身上宣泄自是不必说,也不能在齐眉身上宣泄,因为张一鸣知道齐眉是一个刚破瓜的姑娘,且身子太虚弱,而且张一鸣感到自己对她说过这只是疗伤,他不想假公济私。希望下山后她就忘记这一切,对于男女间水乳交融的甜蜜感觉,让她真正心爱的那个男人去带给她吧。 在华佳敏的身上运功一阵之后,张一鸣感到心中的欲念再次喷薄而来,潮水面临决堤,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的一阵强似一阵,他知道华佳敏没有睡着,她一定能感觉到他的状况。这更让张一鸣觉得忍耐不住。 不行,坚持不下去了!张一鸣匆忙紧紧咬住牙关,以最快的速度狼狈地退出华佳敏的身体。 华佳敏的确能够感觉到张一鸣的状况,不只是今天,这些日子的运功疗伤中,她每一次都知道张一鸣在忍耐着。 听见张一鸣离开后跪在那里重重的喘息声,华佳敏默默地坐起来,忽然伸手握住了张一鸣坚硬的部位。 “华总?!”张一鸣一声惊讶的低呼。 华佳敏没有作声,在黑暗中撸动起来……。 只一瞬间,伴随着张一鸣一声低吼,华佳敏感到一阵激流箭射到自己脸上,那么有力,打得面颊都生痛。没来由的,华佳敏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次在卫生间里听见的打在陆婉脸上的噗噗声,倏忽间感到一股腻滑热流也在自己腿间濡湿开来。 第三四一章 情非得以 1 周五,又是徐洁的讲座。徐洁前天晚上就已经从燕子那里得知赵敏的情况,她感到非常震惊和难过。张一鸣扰乱徐洁上次讲座的情形在徐洁记忆里还历历在目,然而这才不过数日,就听说他遭遇空难的消息。虽然上次赵敏在赌气,但越是这样徐洁越是看出赵敏对张一鸣的感情很深,徐洁心里深深地担心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女孩能否经受得住这一次打击。徐洁一时没有时间专门找赵敏聊聊,便交待燕子一定让赵敏来听今晚的讲座,她的想法跟燕子类似,也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转移赵敏的注意力,让赵敏从悲伤中尽快恢复出来,毕竟赵敏那么热爱宇宙物理这充满神奇的学科。 赵敏从昨天开始已经依承诺回学校上课,但晚上还是回家,姚静也依承诺来接她。此时,姚静正在赵敏宿舍,到了这里姚静才知道今晚有徐洁的讲座,而徐洁希望赵敏能去。 赵敏不想去,陈鹭、燕子和姗姗怀着相同的心思都在力劝她去。 “姐姐,去吧,不然徐老师多失望啊。你就算不想听坐在那里也好啊?”陈鹭恳求道。 姚静听明白情况后,理解了几个女孩的良苦用心,遂对赵敏道:“去吧赵敏,我也想去,你就当陪我。我从来没上过大学,能有机会坐在北大的教室里听课一直是我的一个心愿。” 现在姚静的话对赵敏倒是有点作用,这些日子里赵敏渐渐习惯了跟姚静在一起,跟她一起赵敏的心里会觉得稍微安宁一些。 既然姚静这样说,加上其他几人的力劝,赵敏也不再坚持,只能点头答应了。 虽然姚静竭力隐藏,这些日子她的面容里始终还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但这仍无法掩饰她的卓约风姿和娴静气质,此刻燕子听了姚静的话,看着她,忽然想起她是谁。她不就是设立了桃李希望基金要捐建100所希望小学,还上了一期《风云女性》封面的那个女人?燕子在那一期《风云女性》上读过对姚静的专访,在那里面姚静说过,设立桃李基金的动因之一就是自己没有读大学,所以希望现在的孩子们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以后人人都能上大学。 燕子看着姚静时的表情变化引起姚静的注意。“怎么了?”姚静问她。 “哦,没什么。”燕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您就是设立桃李基金的那位姚总?” 原来燕子是想起这个。姚静淡淡一笑,心里却隐隐一痛,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老公塑造的,可是现在他却……。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要不是自己必须表现得比赵敏坚强,姚静真想好好哭一场。 2 阶梯教室里,讲台上的徐洁看到下面学生中赵敏的身影,心里感到略安。希望这个特立独行个性倔强的女孩这一次能够坚强,能够挺过去。 为了赵敏,徐洁特意对这一次讲座从内容到形式都做了调整,不只是进行学术研究的前沿成果介绍,还加入了更加生动活泼、调动气氛的对宇宙的各种猜想,这些猜想大部分还没有得到观测结果的验证,有些甚至是文学形式的科幻,但从逻辑上它们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越是这样充满幻想性质的东西,越能激起人们探索宇宙的愿望。徐洁希望这些内容也能激发出赵敏心中本就存在的探索宇宙的强烈兴趣,让她能忘掉一些悲伤。 徐洁觉得自己的做法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因为教室里其他学生的情绪明显比上一次讲座更高,场面显得更加活跃。 “刚才我们讲到的很多内容,其实都是一种猜想,有些甚至只能说是科幻,例如时光倒流、例如平行空间,等等,这似乎更加像是好莱坞喜欢的话题,而与我们这样的以科学研究为目的的大学和以传授科学为目的的大学课堂不相符合,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即便是严肃的科学研究,也不排斥人类的大胆想象,甚至可以说需要人类的大胆想象。想象是打开科学之门的第一把钥匙,任何学科都不例外。而在对宇宙的研究中,充满激情的、大胆的、甚至浪漫的想象,更是不可或缺和伴随始终的,宇宙太神秘,我们太好奇,所以,我们探索宇宙奥秘的脚步不会终止,我们的想象也不会终止。 “作为今天讲座最后的内容,我想请一些同学站起来,请你们自由地畅谈心中对宇宙的幻想,尽情抒发探索宇宙奥秘的愿望和激情。有哪位同学愿意第一个说?” 教室里一片踊跃,在徐洁所营造的自由的气氛中,学子们的情绪得到极大的激发。 每个学生站起来后的讲话得到大家的掌声,待几个人过后,徐洁像上次在霍金的演讲上那样,再一次把目光投向赵敏。今天这增加的形式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徐洁希望这对打开她的心结起到帮助。 “赵敏,你能说说吗?” 全场目光的焦点再一次集中到赵敏身上。赵敏艰难地摇着头,徐洁却执着地用目光鼓舞着她。 赵敏身边的陈鹭、燕子她们都明白徐洁的用意,她们将赵敏拉起来,陈鹭甚至陪着赵敏站了起来。 “徐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赵敏虽然被推着站了起来,却只能痛苦地对徐洁说。 “赵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坚强起来。并不是所有的梦都会破碎,你不是说过,愿意用毕生精力去探索,希望了解宇宙所有的秘密?你难道想放弃这个梦想?”徐洁鼓励赵敏。 赵敏静静站在那里,看看徐洁,又看看四周满座的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忽然忍禁不住,失声恸哭出来,“徐老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办法坚强。我的爱人都死了,就算我知道宇宙所有的秘密又有什么用?!” …… 3 张一鸣尴尬万分,华佳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黑暗中俩人都呆呆地保持了各自原有的姿势,没有动作,没有出声。 许久,华佳敏起身从出入口处立起的挡风板旁特意留下的用于进出的缝隙钻出了机舱。外面风雪正大,张一鸣不知道华佳敏要干什么,赶紧跟了出去。 来到外面,张一鸣看见华佳敏正捧着积雪“洗脸”,这让他再一次感到无地自容,站在华佳敏身后想说点什么却讷讷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华佳敏知道张一鸣在自己身后,她擦干净脸上的东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绪,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今晚没什么月光,但外面的光线比机舱里还是要好些,华佳敏能大概看清张一鸣脸上的表情。 “一鸣,因为你功法的特殊性,你不宜长期这样阴阳合体运功却不宣泄,所以……”华佳敏努力保持自己语调的平稳。 “您……熟悉我的功法?”张一鸣有些意外。华佳敏讲的事情他不甚了了,因为自从修习了密宗太极功法,他要么不接近女人,要么就是正常的交合双修,除此还没有像这次这样每天为两个女人合体运功却一直没有宣泄。 “我不熟悉。但是姚静她们说你的功法适合做桃李结门主,那么就必然是这种特性。”华佳敏的语气神态逐渐恢复了正常,“我看你给齐眉运功的时候还算正常,没什么特别反应,但每次跟我运功总是有欲念冲动,大概是我体内残留的桃花内力生出的感应吧。” 原来如此,张一鸣此时才搞清楚为什么体内那条毒蛇总在华佳敏这里苏醒。 “今天这件事就跟你帮我运功一样,都是必要的,你……同样不要太放在心上。” 张一鸣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在外面我觉得有点冷。” 4 俩人再次回到机舱内,华佳敏似乎有些累,马上躺下了。张一鸣在旁边坐下来,一时不知怎么好。还要不要继续给华佳敏运功呢? “一鸣,我有点冷。”这时华佳敏说。 这是华佳敏还需要运功的信号。张一鸣凝了凝心神,摈除一切杂念,再次伏到华佳敏身上。 进入的一刻,张一鸣忽然感到了华佳敏与第一次时候完全不同的湿滑,不禁呆了一下。 华佳敏也猛然醒悟张一鸣察觉到了什么,刹时间,她的整个身子因羞愧而变得火热,仿佛要烧起来一般。怪自己疏忽,竟然忘记了刚才那一刻未能控制的濡湿。 这一回张一鸣比较冷静,他的动作只稍微一滞,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像往常一样开始进入运功状态。 可是,刚刚在张一鸣身体里被制服的毒蛇现在进入了华佳敏的身体,随着张一鸣的运功开始噬咬着她的意志,华佳敏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热得像烧红的炭。 张一鸣感觉到华佳敏的情况,担心她走火入魔,不得不停止继续运功。 “华总……,要不今晚就算了?” “嗯。”华佳敏勉力答道。 张一鸣抽身离开,然而就这唯一的一个动作,华佳敏已是一声颤抖低吟,张一鸣随即感到跟随自己的撤离而至的华佳敏的洪流。 第三四二章 准备下山 1 自从听闻噩耗,刘红一直请假在家,周六,罗小雯来水郡看她。先替关玲检查了胎儿的情况,一切良好,之后罗小雯才拉刘红在水郡里走走,散散心。 外面的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可刘红的脸上仍有阴霾。 “刘红,你的气色不好。”罗小雯看着刘红的脸色不无担忧地说。 刘红摇摇头,没有做声。 罗小雯想想,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也确实没有意义,目前住在水郡这里的女人,有谁的气色很好?还是换个别的话题吧。 “那个关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老公的?”罗小雯以前没见过关玲,也没听刘红说起过,不太确认她的身份。 刘红点点头,忽然幽幽一叹,“早知这样,我也怀一个。” “你呀,知不知道你那天一口血把我都吓得半死?那么激烈的反应,就算有孩子怕也保不住。”罗小雯想起刘红听到张一鸣飞机失事消息时候的反应,至今心有余悸。 “如果有,你会替我保住,是不是?”刘红眼光直直地盯着罗小雯问,就像真有孩子一样。罗小雯现在不只是在协和妇产科,即便是中国妇产科学界,也算得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且上升势头正盛。 可罗小雯仍被刘红盯得心里直发虚,只觉得刘红的目光像一幅千斤重担,正向自己肩上压来。还好刘红说的只是假设的情况,否则以她现在这样子来看,定是把孩子作为张一鸣生命的延续,倘若自己没能替她保住,那她还能活吗?那自己岂不成了间接害死最亲密朋友的凶手?罗小雯想着就觉得害怕,赶紧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你不没有吗?” “可是玲姐有,小雯,答应我,你一定要保证玲姐和孩子平平安安,这是一鸣留给我们最后的血脉。”刘红抓住了罗小雯的手。 在刘红心里,她是被张一鸣的意外罹难彻底击碎了信心,忽然间觉得人生如此无常,不可测的灾难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她害怕这样的灾难落到关玲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关玲和孩子的状况罗小雯刚才看过,还不错,她赶紧安抚刘红的紧张情绪:“行,没问题,我保证他们的平安。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你啊。”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 2 刘红的话让罗小雯生出许多感触。“说真的刘红,以前我嘴上没说,可心里总还是觉得你们这么多女人跟着一个男人不是个事,但直到今天我才觉得你们……你们这些姐妹……你们这样子其实也挺好的。” 刘红看一眼罗小雯,才知道原来密友以前心里对自己这样的生活状态还是不完全认同。不过这也不奇怪,这样的事情有谁能轻易认同?尤其是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 “我刚开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是现在我已经习惯和大家生活在一起,说实话,我喜欢这种生活。不能想象这次如果没有姐妹们在一起,我怎么能支撑得住。” 罗小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又走了一会,刘红道:“小雯,你也该安安心心找一个了,总是在酒吧里混,也不是个事吧?”张一鸣出事之后,刘红强烈感到有自己的男人时那种幸福踏实的感觉。未必需要天天在一起,但重要的是有一个人天天在心里,而且你知道一旦需要,这个人会全心全意地爱护你、支持你。 罗小雯笑起来,用有些玩笑的口吻对刘红抱怨:“自从你有了自己的男人和闺中的姐妹,过着小女人大家庭的幸福日子,已经不再关心我这个旧姐妹。不知道吧?我现在很少泡吧了。” “真的?”刘红有些意外。 罗小雯落寞地一笑,“真的。知道为什么吗?” 刘红摇头。 “因为你。” “我?” “因为我有时候真的好嫉妒你,我觉得你好幸福,你的幸福让我对酒吧那些人和事没了兴趣,我知道,酒吧里是找不到这种幸福的。” 罗小雯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让心灵安宁的那种幸福,所以她现在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工作和专业上。 “所以刘红,别再难过了,你拥有过的幸福也许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会的,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两个亲密好友很久没有谈起过关于幸福的话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谁在劝谁。 3 昨晚又是一次煎熬,自从三天前的晚上那令华佳敏羞愧不已的事情发生之后,这几天每次运功对华佳敏和张一鸣俩人而言都是一种煎熬。而欲念偏是如此,越想不去想,越是无法摆脱。原先张一鸣被这欲念纠缠的时候,华佳敏还算是清醒而冷静的,如今俩人都被欲念的毒蛇咬住,每次运功为抵御这毒蛇各自自顾不暇,使运功的效果大打折扣。 天亮之后,华佳敏醒来。掐算一下日子,今天应该是周六,从上周二落在这个山上,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由于这几天运功过程中的煎熬,华佳敏的心态也变得焦急起来,要早些下山,脱离这样的状况才好。 听起来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些,张一鸣已经不在机舱内。想起三天前的失态,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华佳敏心中的羞愧丝毫没有减少,她不断自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也许是因为远离男女间的生活太久,所有源自身体本身的渴望被一点点一滴滴地埋藏起来堆积起来,它们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一旦被诱发就无法控制住。这并不是罪过,华佳敏安慰自己,可这安慰丝毫无助于减轻心中的羞愧,只因为自己失态的对象是张一鸣。 “华总,睡得好吗?” 齐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华佳敏心中的胡思乱想。 “哦,还好。你呢?” “好。”齐眉今天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高兴,情绪和精神都特别好。华佳敏很快知道了她高兴的原因。“他出去了。”齐眉接着说,“说是先转转,探探路,然后尽快带我们动身下山,就在这两天。华总,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下面的世界去了。” 听着齐眉兴奋的语气,华佳敏也忘了心中的尴尬和羞愧。是啊,快下山了,快回到下面的世界吧,回到人间,回到世俗中,这远离尘世的高山之巅,是天堂也好、地狱也罢,让所有的记忆就留在这里吧。 “你很想回去了?是不是想家,想念爸爸妈妈了?”华佳敏柔声问齐眉。 “嗯。”齐眉被华佳敏的话引得立刻鼻子一酸,“我想念所有的人。” 4 华佳敏那一晚的反应是促使张一鸣今天早早离开机舱去探路的原因,风雪小些了,虽然两个女人的身体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是张一鸣感到不能在这山上再呆下去,他害怕欲念的毒蛇会将自己和华佳敏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张一鸣大概辨了辨山势后,选了一个较平缓的方向开始向下走去。张一鸣知道,通常来说山势越平缓,下山的路途将越漫长,但他不得不如此,他必须考虑两个女人的情况,她们不可能在陡峭且无路的山坡上爬高走低。 第一步,张一鸣想看看这片松林有多大,松林的下面是怎样的环境。 走了半天,中午时分仍然没有一点到达松林边沿的迹象,张一鸣这才知道这片松林非常广大。这也说明飞机坠毁的地点海拔非常高,所以往山下走了这么久,所见到的仍然只是这种耐寒的树种。 张一鸣停了下来。不能再往下走了,否则天黑前无法回到避难住处,两个女人肯定会担心,也会害怕。尤其是齐眉,这可爱的小空姐,在飞机出事前的一刻表现出那么勇敢和忘我的可贵品质,但毕竟是年轻的姑娘,这些天里张一鸣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如果自己出事,对她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想到这里,张一鸣不禁又想起自己的所有女人们,想到飞机失事的消息对她们的打击,张一鸣更加觉得不能在这山上盲目地继续等待。 就在张一鸣准备返回的时候,身边一棵树上传来一点响动,张一鸣抬头一看,嘿,竟是一只松鼠。张一鸣忍不住吹了声口哨逗了逗这可爱的小家伙,小家伙大概一生从未见过人类,不光是它,估计它生活在这里的祖祖辈辈也都没见过人类,所以它的血液中,它的基因中就没有对人类的害怕意识,张一鸣的口哨声不但没有吓着它,反而让它从所在的松枝上跳下一步,来到离张一鸣更近的一处松枝上,瞪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忽然想到,两个女人的身体正虚,如果打几只松鼠带回去烤了来吃,好歹也是肉食,对两个女人的身体恢复应该有些助益。张一鸣蹲下身来,刨开地上厚厚的积雪,打算寻找一些合适的石块什么的。 刨了几处,真找到几个石块,张一鸣捡在手里,慢慢站起身,抬头一看,那小家伙还在那里,好奇地盯着张一鸣,看他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 张一鸣和小家伙对视着,看着它那小小的但滴溜溜的眼睛,那么纯洁、清澈,充满好奇、友善,没有一丝恐惧和怀疑,这样的眼睛属于那些没有一丝阴暗面的彻底纯净的心灵。张一鸣忽然觉得这样的眼睛如此熟悉,猛然间,他想起来,沉香的眼睛跟眼前这小家伙不是一样吗?虽然是完全不相同的物种,但作为生命而言,它跟小沉香是同样的。 张一鸣的手慢慢松开,让手里的石块跌落到地上。小家伙,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享受你的生命吧。今日相见,是我们彼此的缘分,对你来说恐怕更是千百年来的奇迹,记住我,记住今天,然后将一个关于人类的传说讲给你的子子孙孙吧。 张一鸣再吹一声口哨,挥挥手,向松枝上的小家伙告别。小家伙似有领悟,发出欢快的“吱吱”叫声,蹦蹦跳跳往树上去了。 张一鸣动身往回走,心里一边还在想着刚才跟那可爱的小家伙的神奇的心灵交流。真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张一鸣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忽然,张一鸣感到背后一阵寒意,似乎被一双眼睛盯住了。 第三四三章 人狼对决 1 这些日子里,周蜜的痛苦无处诉说,这样的痛苦压在心里,让周蜜有支撑不住的感觉。利用周六的时间,周蜜再一次来到姐姐的墓前。 仅仅十天前的清明节,周蜜来这里本还想告诉姐姐自己跟张一鸣在一起了,意外遇上关玲使得周蜜没有来得及说,谁知转头便知悉飞机失事的噩耗。 姐姐,你是不是怪我?还是怪他?所以要这样惩罚他也惩罚我?周蜜跪在姐姐墓碑前,默默地流泪,无声地祈求。姐姐,你如果在意我跟他在一起,我向你认错,我离开他,他还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只求你保佑他,让他平安回来……。 自从跟张一鸣在一起之后,周蜜心里始终有一种忐忑,总觉得自己抢了姐姐的男人,因而对姐姐心怀愧疚,她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原谅自己。今天,这忐忑和愧疚连同飞机失事后压抑在心底的痛苦一齐释放出来,周蜜有一种浑身脱力的感觉。 2 “周蜜……”周蜜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呼唤自己,扭头一看,竟然是姐姐周甜站在那里。 “姐姐,姐姐,你还活着?”周蜜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起身投入姐姐的怀里。“姐姐,我好想你。我错了,姐姐,我不该跟你抢他,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让他回来吧。” 周甜搂住妹妹,让她哭个够,然后才轻轻替她抹去泪水,“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你没跟我抢他,我也没怪你。姐姐跟他有缘无份,你替姐姐了了这段缘,姐姐还高兴呢。” “真的吗?姐姐,你不怪我?也不怪他?”周蜜泪眼婆娑地望着姐姐。 “真的,不怪。” “那你别再这样惩罚他,你让他回来吧。” “唉。”周甜轻轻一叹,“你是乱了心神了,这哪里是我在惩罚他?我哪有这个能力?而且,我们是亲姐妹,你难道还不了解姐姐?就算我有这个能力,我会做出这样的事吗?这是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在姐姐的怀里,周蜜的心安定下来,灵台变得清明,思绪变得清晰。姐姐说得没错,姐姐是那么正直善良,就算她心里对自己、对他生气,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怎么办?姐姐,他死了吗?为什么你回来了,他又走了?我想你们俩都活在我身边,我们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不行吗?” 周甜轻轻一笑,“行的,姐姐永远会在你们身边。他没有死,但是需要你去帮帮他,帮他渡过此劫。” “真的吗?姐姐,他没有死?你也永远会在我们身边?”周蜜在泪光中露出幸福的笑容。 “真的。” “太好了,姐姐,我去帮他,现在就去,他回来后我们三人就永远不分开。” 周甜微笑地看着妹妹,“不是我们三人,还有一些姐妹。这是我的命运,你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命运,还是责任。我们这些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了。说到这里,顺便跟你说一下,你的心里不要再怪关玲,我的死跟她的关系不大,何况她替你挡了一刀,算是恩怨两清了。 ” “你的死?姐姐,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你刚才还说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说死字?姐姐,我不懂……” 周甜仍然微笑着,深情地看着妹妹,“你会懂的。好了,你去帮他吧,别再耽误了。” 周蜜似乎感觉到什么。姐姐又要走了,是的,她只是短暂的回来一下,她还是会走的。 果然,周蜜感到姐姐在轻轻推开自己。 “不,姐姐。”周蜜紧紧抓住姐姐的手,“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帮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一起去,一起去帮他,姐姐,不要走……” 周甜还是推开了妹妹,“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姐姐……”周蜜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扑向飘然后退的姐姐。 “嘭”的一下,周蜜的头撞在墓碑上,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跪在姐姐墓前睡着了。周蜜揉了揉哭得发涩的眼睛,转头四望,仍旧是静静的陵园,静静的墓碑,摇曳的小黄花,还有淡淡的却沁人的清香,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一个美丽温馨的梦。 但周蜜相信这个梦是真的,姐姐的话是真的,她要按照姐姐的话去做。 3 张一鸣感到背后这双眼睛跟刚才松树上那小家伙的眼睛完全不同,这双眼睛里发射出的目光让张一鸣不由自主的背脊发凉,让他有陷入危险的强烈预感。 张一鸣停下脚步,猛一回头,背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奇怪,难道自己的感觉错了?不可能。张一鸣知道自己现在的六识灵敏,尤其对危险的直觉相当准确。可为什么没有发现?只有一种可能,即背后这个跟踪者也是一个高手,他预判到自己的回头,所以先行躲避了。 张一鸣让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紧张起来,进入战备状态,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同时心里开始思考,这样的高山上会有什么东西跟踪自己?一个人?要真是人倒可以大声欢呼了,他能上然能带自己下去,那大家都有救了。只要能下去,给他什么样的报酬都不在话下。然而张一鸣自嘲地笑了笑,背后这个跟踪者不太可能是人,张一鸣从自己的感觉中可以知道。如果真是人,他早该出来打招呼了,大家又不是敌人,干嘛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跟着?看来背后的家伙只能是一个动物,一只野兽,而且肯定不会是像小松鼠那样的温顺可爱的野兽,它该是一只凶狠的肉食性的野兽,自己已经成为它司机捕杀的猎物。那么,它是什么?一头熊?张一鸣哑然失笑,这个季节,估计熊还在睡大觉没有醒来;一头老虎?张一鸣同样笑起来,如果能在这里碰上野生老虎,传出去后只怕自己要出大名了,从此以后人们的谈资中又多了一只“张老虎”。张一鸣不是猎人,也不是动物学家,对野生动物所知实在有限,不是熊,也不是老虎,那它会是什么?忽然,一个字眼闪入脑海,那代表着一种动物,一种并不庞大,但以凶残、贪婪、捕食时候极富忍耐力而著称的肉食动物的名称——狼! 一想到这个字,张一鸣下意识地再次猛然回头…… 4 是它,果然是它,一匹狼,一匹超出张一鸣想象的高大的狼。它这次没有躲避,张一鸣回头,它也停下脚步,静静地、好整以暇地、胸有成竹地站在离张一鸣不远的地方,放射出绿色光芒的双眼紧紧盯住张一鸣,盯住自己的猎物。 张一鸣又是紧张又是庆幸。紧张是因为这匹狼的架势,它离张一鸣的距离不到十米,如果它发动攻势,估计连冲刺带腾空跃起向张一鸣扑来,一到两秒钟的时间它尖利的牙齿就能接触到张一鸣的喉咙。但是还好,它只是一匹孤狼,这正是张一鸣心中暗暗庆幸的。这匹狼大概是见识过人类的,瞧它那架势,眼里对张一鸣没有一点陌生感和恐惧感,它大概知道,对付一个手里没有武器的单独的人类,那是小菜一碟。 张一鸣也慢慢冷静下来。好家伙,你他妈吃定我了是不是?行,咱俩一对一单挑,我就跟你玩玩,看是谁pk了谁。 虽然从无打猎经验,但张一鸣也知道见到狼是不能轻易逃跑的,狼是很聪明的猎手,懂得从各方面判断对手的强弱,你只要一逃跑,它就知道了你的弱小和恐惧,一旦让狼占据了心理上的这个优势,你十有八九就危险了。除非你能跑过狼。但是论到奔跑这种动物的原始技能,人真是太弱了,真要跑起来,人连体型庞大、看上去行动迟缓笨拙的大象都跑不过,又如何能靠两条腿逃过狼的追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张一鸣知道,今天面对正面相遇的这匹孤狼,即便自己不能击毙它,也要让它在战斗中害怕自己,逃跑的应该是它。这才是唯一自救的办法。何况张一鸣想到山上还有两个体弱的女人,所以一定要把这匹狼击退,不能让它跟随自己见到更容易猎食的对象。 张一鸣的眼角余光慢慢向自己四周扫视,看能不能找到一件用得上的武器。人类之于野兽,优势就在于智慧和使用工具的能力,张一鸣决定要尽可能避免赤手空拳与眼前的敌手对决。 谢天谢地,不远处有一根粗细合适的松枝躺在雪地里,如果将这根松枝拿到手,张一鸣相信自己的胜算将会大增。 张一鸣向狼露出一个笑容,脚步缓缓向松枝的方向移去。 那匹狼大概是被张一鸣的笑容搞迷惑了,它没见过这么自信的人。难道他有什么厉害的手段?狼的眼里刚才那种胸有成竹的目光变得狐疑起来。 狼是凶残但也是谨慎的动物,尤其是一匹孤狼。张一鸣知道自己的计策得逞。张一鸣之所以采用这样的心理战术,是因为他认为任何动物、任何生命都是有灵性、有智慧的,而且在对狼的一鳞半爪的认识中所知,狼的智慧似乎还不低,所以他利用了这一点。 张一鸣动一点,那匹狼也动一点,始终和张一鸣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一人一狼就这样缓缓移动,互相警戒着。 终于,张一鸣移到了那根松枝旁边。 该怎么将这松枝捡起来呢?张一鸣看着狼始终紧盯自己的目光,知道只要自己一弯腰,必定就是对手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所以,不能就这样去捡那根松枝。 一人一狼开始对峙,张一鸣想了想,缓缓弯下双膝,双手张开半举,上身前趋,做出一个准备扑向对手发动攻击的姿态。 狼被吓住了。由胸有成竹变得狐疑的目光里,开始出现一丝恐惧。这个人是怎么了?不但没有害怕,没有退缩逃跑,还准备主动发动攻击?他有什么厉害的本领让他这样有恃无恐? 张一鸣的双膝屈得更低,似乎马上就要发动攻击。狼缓缓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张一鸣一伸手,将地上的松枝捡到手里。 哈哈,你他妈是挺聪明,可是终究又不够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老子有一棍在手,看你能奈我何? 张一鸣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在这时,“嗖”的一声,那匹狼腾空而起,向张一鸣迎面扑来。 第三四四章 以攻对攻 1 飞机失事已逾十日,搜救工作毫无进展,只确认飞机坠毁在秦岭山区,具体地点始终没有找到,这样的情况让水郡这边的女人们再也沉不住气。 张一鸣的生死现在已不敢想,但无论生死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周六这天,先跟大柱商量过后,晚上欢欢召集大家开了个会。姚静在天鹅山庄就没叫她,但罗小雯一天都在水郡陪着刘红,适逢其会便也坐在一边旁听。 欢欢主要的意思是说,继续被动地等待消息不是办法,所以决定派出自己的人马上秦岭搜索。“不管怎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受不了这样盲目的等。” 欢欢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这些日子等待的煎熬不光是欢欢受不了,每个女人失去主心骨的空落的心里都受不了。 女人们都想亲自参与,但被欢欢和大柱同声阻拦了。从民航部门的报告大家都知道,现在秦岭还是大雪封山的季节,一般人员没法进山。女人们中武清扬年龄最小,身手功力也最弱,自然不可能让她参与进山搜索;乐乐和刘红的功力相当,都属中等,要应付这个季节太白山恶劣的自然环境,恐怕也有不小风险;欢欢和关玲的功力身手都是最强的,如果她们上山,就算不能成功完成任务,但自保应该问题不大,不至于把自己又陷入危险之中。可偏偏现在欢欢有个尚未断奶的沉香,关玲的孩子更是刚刚在肚子里孕育,如何能上得了太白山?所以决定由大柱挑选几个兄弟,亲自带领他们上山搜索。 “明天马上采购几部卫星电话和其它一些装备,要什么就买什么,只要需要,哪怕买架直升飞机都行。这次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我们要的是一个结果。”欢欢对大柱说。 “我知道。”大柱点点头,完全明白这些女人们的心情。“放心吧,无论生死,我一定把我兄弟带回来。”张一鸣对大柱有救助和知遇之恩,有兄弟之情,而且这件事归根到底又是由二柱引起,大柱如何能不全力以赴? 欢欢又道:“我们会查一查那趟航班的固定航线,圈定一下飞机可能坠毁的大概区域,在你们出发前告诉你们,这样你们也不至于过于盲目。” 大柱点头,时间紧迫,他也不多说别的,告辞一声,便离开水郡准备去了。 2 “乐乐,我想下周一你回去上班。”大柱走后,欢欢对乐乐说。 “为什么?”乐乐不解姐姐为什么发出这样的要求。张一鸣还没消息,哪有心思上班? “不论老公怎么样了,我想他都不愿意看到我们大家都乱作一团的样子,他留下的事情我们要做好。桃李公司那边有季婕一直在管,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cl那边钟晨刚刚辞了职,你再不去,公司不是处于无人做主的状态?下面的人还怎么做事?” 欢欢的话说得有道理,第一次把大家从只顾悲伤的状态中拉出来,有了一种化悲痛为力量的想法。 “清扬留在家里照顾玲姐,小静那边,可能还得继续陪着赵敏。刘红,”欢欢看了看刘红,征求她的意见:“要不你也回去上班?你还要读书,你知道,老公支持你读博士,他肯定希望看到你顺顺利利毕业,不愿意你半途而废。” “嗯。”刘红噙着眼泪,嗯了一声。欢欢像是在布置老公身后的事情,刘红听着心里就难过,但同时又觉得欢欢说得对,如果老公真不在了,大家就更加要完成他的心愿。 “好了,都别再哭哭啼啼,我有预感,老公会没事的,我在家里和大柱他们保持联系,时刻关注他们上山后的进展。”欢欢怕刘红的眼泪又把大家引入悲伤之中。 “真的吗?姐,你真的有预感?”乐乐像溺水之人看见一根救命的稻草。 “真的。”欢欢坚定地说,给大家,也给自己以信心。 这时关玲插话道:“欢欢,cl的事情,乐乐一个人顾得过来吗?我没什么需要照顾的,要不让清扬也去cl,一方面给乐乐帮帮手,另一方面也学学公司管理的事情。” 欢欢觉得关玲说的也有道理,乐乐以前只是做助理,并没有掌控过全局,现在不得以被推上前台,有个人帮手总是好的。至少她心里会踏实些。而对武清扬来说这也正好是个实践的机会,这次如果不是陪关玲来北京,武清扬在南宁的宝马专卖店就要开张,她需要这种独挡一面的经验。 “好,那就这样定下来。最后还有一点,你们出去上班的,这些天都不要开车了,我让大柱挑几个会开车的,每天接送你们。” 欢欢担心大家的精神状态不佳,搞不好开车出危险。大家明白欢欢的心思,都没有反对。事情就这样安排妥当。 整个过程罗小雯都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感受,甚至有些震撼。拥有共同的男人的一群女人竟然能够这样和谐有序,这样团结一心的生活,这会产生怎样的一种力量?罗小雯深深理解了白天时候刘红讲的那句话:我喜欢这种生活,不能想象这次如果没有姐妹们在一起,我怎么能支撑得住。 3 快!出其不意的快! 那匹狼巨大的身躯灰影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几乎是眨眼之间已到达张一鸣眼前。 说那是一道完美的弧线,是因为张一鸣一眼看出,狼身在空中飞过的弧度,若增一分则有余,白白浪费它的力气,若减一分则不足,狼嘴的利牙不能够恰好到达张一鸣的喉咙。 张一鸣刚才作势要扑向对手,表面是准备进攻,其实是以进为退,目的不过为捡起地上的松枝作为武器,而当见到这匹狼以如此快的速度跃起,张一鸣忽然醒悟,这匹狼刚才后退一步,表面上是退缩,其实是以退为进,目的正是为这惊天一跃蓄势。看己刚才得意得太早了,自己欺骗它,它何尝不在欺骗自己?好一匹狡猾的狼,好一个强劲的对手。 狼牙已近在眼前,要后退已然来不及,松枝也还提在手里未及举起,此时即便勉强挥起松枝打击,也只能击中狼身,从这匹狼的狡猾和果决来看,它定会拼着挨上松枝一击抽在身上,也会一口咬破张一鸣的喉咙。 这一刻最好的措施似乎只能是向后倒地避开此这致命一扑再说,张一鸣的第一反应也准备这样做。但是,在那比电光石火更短的一瞬间,张一鸣忽然直觉感到不对。这匹狼不是一般的对手,这样的腾空扑击应该是它最常用、最熟悉的手法,因此以它的经验和狡猾,定然早预料它的一扑之下,要么一口咬住张一鸣的喉咙,要么张一鸣向后倒地,如此而言,它不可能没有后着。从刚才它后退一步却以退为进来看,也许,此刻它如此气势汹汹的一扑,又是一种以进为退,它本就没想一击而成,也许它等待的就是张一鸣倒地的那一刻。所谓兵不厌诈,聪明的生命决不仅仅只有人类,大自然中的每一种生命,在为生存而战斗的过程中所学到的东西,比我们以为的要多得多。 4 所有这些想法说来话长,在张一鸣的脑海中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他当即做出一个决定:不退反进,以攻对攻,以攻为守。 说时迟那时快,张一鸣身体微侧,双腿发力,奋力一下用肩头迎着狼头撞去。“嘭”的一声,人狼相撞,一左一右分弹向两边,由于冲击力巨大,张一鸣终于还是倒地,但那匹狼落地后也没能站稳。 张一鸣迅速爬起,双手握紧松枝举在身前成戒备之势,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狼也站稳了脚步,再次和张一鸣成对峙之势。 闪烁着荧光的狼眼里有一种明显的震惊,刚才张一鸣所采取的对策超出了它到此为止一生的猎食经验,而在那么短的距离内张一鸣所爆发的对撞的力量更是让它心中产生了恐惧,但同时,也有一种应该可称为斗志的东西也在它的眼里出现。 张一鸣不是一个一般的对手,这匹狼大概也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了。 “嗷——”,狼一声长嚎,这是它自从与张一鸣照面之后第一次发出声音。是为激起自己的战意?是向强大对手表示敬意?是对即将到来的对决兴奋和期待?也许都有。 “啊——”张一鸣不肯示弱,也一声长啸,迎着猎猎寒风,他身上单薄的破衬衫被吹得噼啪作响。 “嗷——” “啊——” 狼身腾空而起,张一鸣猛冲向前,一人一狼再次发起对攻。 这一次狼身高高跃起,远远超过张一鸣头顶的高度。它看得见张一鸣手里有武器,它不会迎向那根松枝。张一鸣也不迟疑,松枝向上一挥,朝狼首狠狠抽去。 狼身在空中飞行速度极快,“啪”的一声,张一鸣朝向狼首狠抽,结果只抽打到它的后腿,而狼身已经越过张一鸣头顶,与此同时“呲”的一声,张一鸣感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被狼前爪抓伤。 狼身落地,张一鸣转身,这一次的对攻,仍旧是胜负各半,谁也没占到便宜。 再次对峙,狼对张一鸣凝视几秒,又是“嗷”的一声。张一鸣以为它这么快又要发起攻击,不料这一声之后,它转身向山下奔去了。 第三四五章 敌兵神速 1 张一鸣看着那匹狼几下奔跳之后消失在下面的松林里,心里感到十分奇怪,但也无暇多想。因为这一意外的与狼遭遇,返回避难地的时间耽误了一些,他得加紧动身了。 松懈下来之后,张一鸣才发觉不仅仅是背部被狼抓伤,刚才撞向狼头的肩膀也被狼嘴里的利牙划破一道深深的口子,很是疼痛。 回到机舱处,天色已经很暗,华佳敏和齐眉看见张一鸣受了伤,又惊又吓,直问是怎么回事。发现野狼的事情不是一个好消息,张一鸣怕说出来吓着她们,便谎称自己爬树瞭望,结果摔了下来,被树枝划伤。好在张一鸣的伤口流血并不多,两个女人虽然关切,倒也不疑有它。 “那你的路探得怎么样?”齐眉掩饰不住对下山的期待问。 “这片林子挺大的,我走了半天还没走出去。”张一鸣见齐眉露出些微担心之色,忙接着宽她的心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能带你下山的,小空姐。”忽然想起来,张一鸣又道:“我看见一只小松鼠在树上,本来想抓来给你玩,可惜它太机灵,跑掉了。” 齐眉一下忸怩起来,嗔道:“尽瞎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松鼠有什么玩的。” 张一鸣不过是想把齐眉的注意力从探路的事情上引开,闻言一笑,“在我们这里你就是小孩子。估计我读大学的时候你刚进小学吧?想想看,那时候你要遇上我会怎么样?不得敬个队礼,叫声叔叔?” 齐眉气结,半天才气哼哼地嘟囔一句,“哼,那时候要遇见,谁理你。” 华佳敏微笑着插话进来,对齐眉道:“你现在就可以不理他。” 张一鸣也不生气,哈哈笑起来。没想到这一刻是困于这山上以来心情最轻松的时刻。 2 当晚,华佳敏和齐眉都睡着以后,张一鸣的脑海中开始回想白天的那匹狼。今晚和华佳敏的运功,俩人都难得地恢复到心无杂念的状态,运功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大概是因为即将启程下山的原因在心理上产生的微妙影响吧?可是那匹狼的出现让本来就不会平坦的下山之路平添一分变数。 从白天遭遇战的经历,张一鸣可以肯定那匹狼不是一般的对手,对于它的轻易撤退,张一鸣再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猜得不错,它肯定又是一种以退为进。没准它就等在自己下山途中的某个地点,以逸待劳准备伏击,在有两个女人需要保护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否采取以攻对攻的策略?张一鸣越想越感到这匹野狼是一个心腹大患,只将它击退恐怕是不够的,必须击而杀之,才能确保自己三人的安全。 张一鸣准备天亮后再去飞机残骸处一趟,找几件称手的金属物件作武器,为迟早要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天色刚蒙蒙亮,张一鸣无心再睡,他翻身起来,准备前往飞机残骸处。刚刚钻出藏身的机舱残片,张一鸣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两匹几乎同样高大健壮的野狼,相距几米的距离默默守候在出口的左右。 张一鸣认得其中一匹就是昨天见过的,而另外一匹,无疑是它新找来的帮手。张一鸣虽然对野狼并无经验,但此刻见到这两匹狼在一起,凭直觉忽然明白,它们是一对,昨天那匹是公狼,而今天来的帮手,是它的伴侣,一匹母狼。 张一鸣心中一叹,看己是没有机会去飞机残骸处寻找武器了。本以为这匹狼会在自己下山的路上打伏击,谁知它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真是兵贵神速,如果这匹狼是一个人的话,将会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将领。 两匹狼定是昨晚连夜追踪来到这里,作为狗的同科动物,野狼的嗅觉自然灵敏异常,它们要从张一鸣走过的路径找到这里,实在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它们什么时候到达的?为什么不进机舱偷袭?张一鸣略一思索,便已释然。多亏了机舱出入口现在立起的那块挡风之“门”,使得两匹野狼无法直接看到舱内情况,虽然门侧留有缝隙供出入,但此缝隙的方向与机舱内成九十度直角,从此缝隙是无法看到舱内情况的。那匹公狼极其狡猾和谨慎,这一点从它昨天主动退却可见一斑。昨天张一鸣的表现,与它至多可以说势均力敌,坚持一战,它未必会输,但是它却主动撤退,这表明它不打无把握之仗,在以为张一鸣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它心里很清楚,只要找己的伴侣共同出击,张一鸣必死无疑。这恐怕也是它连夜追来的原因之一,只是到达之后无论通过听觉或者嗅觉,两匹野狼肯定发现机舱内不止张一鸣一人,这大概出乎了它们的意料,在此情形下,加之无法看见舱内情况,以那公狼的狡猾和谨慎,它必会担心如果盲目从缝隙钻进机舱,张一鸣他们若有埋伏,它便陷入关门打狗的困局之中。 “一鸣?”华佳敏的声音从机舱内响起。自从运功触发欲念以来,华佳敏一直心存对自己的羞愧,跟张一鸣说话都觉得不自然,但是昨夜的运功状况让华佳敏的心情这么多天来难得的放松,看来俩人度过了最难堪的时期。 “华总,别出来。”正与两匹野狼对峙的张一鸣听到华佳敏起身的声音,急忙叫到。 就在张一鸣因此分心的一刻,公狼高高跃起,扑向张一鸣。 3 周日的早晨,钟晨起得很早,简单洗漱过后就准备出门。 “晨晨。”母亲比钟晨起得更早,“这么早要去哪?” “公司。”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也不休息?” “我去加班,现在公司就我一个人,好多事情。”钟晨对母亲没什么隐瞒。 母亲看着钟晨,目光里充满关切。“那我叫他们做早餐,你吃了再走。” “不了,妈,我在外面买点吃的。” “晨晨……”母亲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妈?” “你这次回公司,准备干多久?” “妈……”钟晨的脸上现出戚容,“我也不知道。” 原来,自知道张一鸣飞机失事的消息,钟晨马上便预想到cl将陷入无人管理之态。何凯华已经离开,总经理一职至今空缺,自己刚刚辞职,没料到张一鸣又出事,而他的出事必然同时导致乐乐无法继续工作,如此一来cl的运转岂非瘫痪?更为严重的是,这还可能进一步引起连锁反应。广东家纺的经营刚刚好转,银行方面对广东家纺的支持,极大程度上是对cl,甚至是对张一鸣这个人的认可和下赌注,如果银行方面知道cl或者张一鸣出现问题,只怕立刻要就债务问题催逼广东家纺,事情一旦失控,就算张一鸣过一阵有幸回来,恐怕也于事无补了。鉴于这些考虑,钟晨对父亲说暂时不回局里,而是要返回cl再帮一阵。这一回父亲虽没有明确赞成,但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只是以沉默表示默许了。 钟晨回到cl掌控全局,不出她所料,自她回公司,乐乐就始终没有出现过。钟晨能够想象乐乐这些日子里的伤心欲绝,她几次想打电话给乐乐,几次又放下电话。钟晨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知道如何劝解乐乐的伤心。也许,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把cl管理好,等待老天给出最后的结局。 4 “晨晨,妈的意思不是想催你回来,而是……。晨晨,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你们董事长……” “妈。”钟晨明白母亲的意思,打断了她,“人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人还在不在是另一回事,妈现在问的是你的心意。” “他有女朋友。” “哦。”母亲点点头,有些明白,“但是你心里喜欢他?” 钟晨不作声。 “唉,你爸那脾气真是把你给害了。一个女孩子,搞什么安全工作。我不能再由着他了,晨晨,如果你真的想留在这个公司,你跟妈说,妈支持你。什么安全局不安全局的,不想回就别回了。” “爸能同意吗?” “别管他。他不同意我找你姥爷来说。”母亲这次似乎下了决心。 “什么事情要搬出这么大的领导来?我是那种蛮不讲理,非得靠领导来压的人吗?”父亲的声音在母女背后响起。 “没什么事情。”母亲道。 父亲哼了一声,“我都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那也好,那就干脆跟你说说,以后晨晨的事情我说了算,你就别管得太多了。” “为什么你说了算?” “因为她是女儿,是女孩子。我不希望你或者她自己再以男孩子的目标来要求她。” “妈,爸,你们都别说了,我要上班了。”钟晨不想看见父母的为自己争吵,尤其是这争吵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意义,如果张一鸣人已不在,留不留在cl还有什么所谓?她只是想把这一段特殊时期度过,别让自己和张一鸣一起几下广东,挽救家纺所取得的成绩毁于一旦。 父亲对母亲摇摇手,语气变得平缓些道:“不是我不关心女儿,这几天我了解了一下她这个董事长的情况,正如晨晨自己所说,他已经有女朋友。”说到这里,父亲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钟晨一眼,“很多的女朋友。” 父亲想“了解”一个人,自然能够做到比一般人详细得多。 第三四六章 正式启程T 错误举报加入书签 第三四七章 月照松林 1 登山的人常常说下山比上山更加难走,这话一点不假。张一鸣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松林里穿行,半天之后两个女人已显出疲态。 张一鸣知道,正常情况下下山至少也得三天,那还是在主路上,沿途有道观或庙宇可供借宿,而现在张一鸣根本不知道自己偏离主路有多远,也许几里,也许几百里,因此完全无从预计要多少天才能下山。今天是动身的第一天,不管怎幺说两个女人在此前的这些天里算是得到一些休整,现在是体力最好的状态,随着今后连续的跋涉,她们的体力也会越来越弱。怎幺样安排行程保证顺利下山,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们感觉自己的体力怎幺样?”张一鸣问。 “没问题。”两坐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是张一鸣心里清楚,她们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愿成为拖累。 “休息一下吧。”张一鸣说。 “不要,我们能走。”齐眉赶忙说,其实她的状况最差,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因自己而耽误行程。 “为了保持体力,我们必须定时休息。”张一鸣扒开一棵松树旁的积雪,带头靠着树干坐下来。华佳敏和齐眉本也累了,见张一鸣已经坐下,便不再强撑,在他的左右坐了。 张一鸣让华佳敏拿出点食物给大家吃。都是飞机上的小点心,已经没有几块。趁这休息的当口,张一鸣对齐眉笑道:“小空姐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连续工作疲劳过度,恢复起来将非常缓慢。所以要在疲劳之前就适当休息,这样人的体力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 齐眉看张一鸣一眼,幽幽道:“可是我想回家,一分钟都不想耽搁了。” 看着齐眉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张一鸣心生怜惜,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放心,你一定能回家的。但是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你要是着急了,你的体力也会消耗得更快,因为焦虑恐慌都会大量消耗人体内的热量和能量,而我们现在又没有太多的食物补充,这样你后面的路反而更难走。” 齐眉点点头,在张一鸣怀里她觉得自己就没有那幺焦急了,就像每天他帮自己运功的时候那样,但这感觉齐眉不好意思说出来。 “而且,该走的时候,你想休息我也不让呢。”张一鸣说着又对华佳敏道,“华总,我想我们要定时休息,连夜赶路。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坚持得住?” “我……应该没问题吧。但是齐眉呢?” “她实在不行的时候我背她。”张一鸣爱怜地拍了拍怀里的齐眉。 “我能行,我不会拖累你们的。”齐眉赶紧说。 “傻丫头,什幺拖不拖累,现在我们是三位一体,每个人都是别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会觉得自己的身子拖累了自己的脚步吗?”停了一下,张一鸣又逗道,“可惜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不然啊,我背着你和华总两个人,一路飞跑,就这幺下山去,不消一天就到山下,那时候小空姐就能回家了。” “能那样该有多好啊。”齐眉向往地幽幽叹道。 “一鸣,不说体力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什幺要连夜赶路?”华佳敏又问。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松林和积雪,道:“首先,我是想尽快走到雪线以下。没了积雪,我们就能找到干柴生火,到时候把这匹狼烤了,食物就不再是问题。其次,在这样高度的地方,又没有原来那片破机舱避风保暖,夜里我们也不可能长时间睡觉休息,那样搞不好就再也醒不来了。而且最后一点,我还有点担心跑掉的那匹狼。” 张一鸣的三点理由很有说服力,华佳敏听完点头表示赞同。听到那匹狼,齐眉又有些害怕起来,“那匹狼还会来吗?” “不知道,但不能不防。”张一鸣有保留地说,其实他心里几乎肯定那匹母狼不会善罢甘休。 2 按照张一鸣的安排,此后每走大约两小时,三人就停下来小憩二十分钟左右,既休息,也趁此机会观察周围的环境,确定下一步前进的方向和路经。 就这样渐渐迎来下山路上的第一个夜晚,幸亏有月光,不至于让大家眼前一团漆黑,但下山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 对两个女人来说,前后左右稍远的地方就看不真切,所见便是影影幢幢犹如鬼影,加上不时有些不明所以乱七八糟的响声,也许是雪压松枝的断裂、也许是小松鼠的跳跃,因为听不真切便显得神秘恐怖。前些天在那机舱残片的避难所里,还没有感受到这山上的夜晚这幺可怕,此刻齐眉的手拉着张一鸣便一直不再放开。拉着齐眉的手,张一鸣想到华佳敏终究也是女人,不知她心里会不会害怕,可他的另一只手里拖着那匹死狼,没办法将华佳敏的手也拉住。 夜里第一次休息的时候还好,跟白天一样稍微坐坐就又继续赶路,到了第二次,一坐下来齐眉就开始犯困。看着齐眉的状况,张一鸣知道毕竟夜里不是白天,还像白天那样只坐坐恐怕不行,必须闭眼睡一下,哪怕十几二十分钟也好。 可夜晚不但气温低,而且还需要警戒,三人不可能都这样睡了。这时齐眉已经支持不住,靠在张一鸣身上开始打盹。张一鸣想了想,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因为怀抱的温暖,加上白天的劳累,齐眉在张一鸣怀里一下就睡着了。 3 “华总,现在这样您怕吗?”张一鸣轻声跟华佳敏说话,以图降低或消除她的恐惧。人的恐惧心理就是这样,一旦说破反而会好些。 “有点。”华佳敏也不隐瞒,“唉,在商场上经过很多风浪,但一辈子也没经过这样的事情。” 张一鸣伸出手,摸索着华佳敏的手握住了。华佳敏的手心冰凉却有汗,看来她一直也是提心吊胆的。 就像齐眉一样,被张一鸣握住手后华佳敏的心里感觉就踏实多了。“一鸣,谢谢你,这次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会怎幺样。” “没有我,您就不会受这苦了。” “别这样说,一鸣,说到底,你也是为了小敏。” 是啊,为了赵敏,但是现在什幺都没了,什幺都不可能了。张一鸣仰头靠在树干上,长叹一声。 华佳敏明白张一鸣的心思,只是自从运功中出现欲念的潮涌,华佳敏就再做不到像最开始那样坦然地劝解张一鸣说:一切不过是运功疗伤,跟普通的医患之间没有区别,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沉默片刻,华佳敏换了一个话题,问张一鸣:“知道我的朝华集团名称的来由吗?” “还有什幺来由吗?”张一鸣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是取小敏爸爸和我的姓,赵和华的谐音。本来他爸爸说就叫赵华公司,我觉得太不像一个公司的名称,倒像人名了,最后就决定叫朝华。” 原来如此。 “所以第一次听到你给姚静她们的那个店面取名乐静,我就知道什幺意思。其实你跟小敏爸爸是同样的人。” “是吗?我们是什幺样的人?” “都是疼爱自己女人的人。所以小敏跟了你肯定会幸福,我会放心。所以明知道你跟姚静她们有关系,我还是不愿当机立断切断你跟小敏来往。我希望为小敏争取一下。”华佳敏心中想起当年自己的几乎相同的经历。 “还有小敏名字,也是他爸爸特意取了我名字中的一个字。”华佳敏又说。 “华总您真幸福。”张一鸣由衷地说。 “可惜短暂。”沉默片刻,华佳敏幽幽道:“这些年,都是那短暂幸福的回忆支撑着我。”可是这些日子里的运功唤醒了华佳敏回忆中某些令人迷醉的感觉,但这句话华佳敏无法说出,只能永远埋在心里,成为新的回忆。 张一鸣转头看华佳敏,正好月光透过松林的缝隙洒下来,看着华佳敏的眼睛,张一鸣忽然明白,在回忆中度过的这些年,正是华佳敏作为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年华,回忆再美丽,她也肯定过得不容易。 张一鸣忽然偏过头,向华佳敏的嘴唇凑过去。 华佳敏眼中刹时闪过一抹慌乱,身子却像被魔法定住,动弹不得。 “一鸣,你……” 张一鸣仿佛听不见华佳敏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幺,他只知道此刻自己很想亲吻眼前这经过岁月锤炼更显风韵迷人的双唇。 月照松林,天地间似乎也充满柔情,为即将到来的一刻安静下来。 4 “嗯~”张一鸣怀里的齐眉忽然哼一声,动了动身子。 沉浸在忘情天地里的张一鸣和华佳敏突然被惊醒,四瓣已经轻触的嘴唇惊慌失措地立刻分开。 张一鸣重重喘了口气,看了看齐眉,她似乎要醒了。华佳敏赶紧闭上眼,靠在树干上装作睡着了。 张一鸣拍了拍齐眉,齐眉睁开眼。“该醒了。睡得好吗?” 齐眉看着张一鸣,月光照映下的脸庞上升起一抹娇羞。 “来,让华总睡一下,她这样睡太冷了。” 齐眉嗯一声,离开张一鸣的怀抱。张一鸣将靠在树干上的华佳敏移进怀里。张一鸣知道华佳敏并没有睡着,与运功时候不同,他的手第一次清晰地触摸到华佳敏的身体,虽然经历岁月,那依然平坦的小腹、饱满的胸部……。 华佳敏没法出声,也不想出声,刚才那一刻剧烈的心跳现在还没有彻底平息,揽在自己胸部和小腹的张一鸣手掌的热量很快传来,一股暖流流进身体,也流进心里。多少年没有了,被一个男人这样搂着,在他的怀抱里睡去。如果,他不是女儿喜欢的人……。 …… 华佳敏也睡着了,张一鸣看着周围的一切,月光如水,仍旧静静地照着松林,张一鸣忽然领悟,如此景色,或激人无边风月之遐想,或给人一片纯洁之感觉,区别,恐怕还是在人的心里。 第三四八章 不声不响 1 就依照这样的方式,此后每次歇息,都是张一鸣轮流怀揽两个女人睡一阵,既保证温暖,又确保了安全。而张一鸣一夜没睡,就这样度过了下山路上的第一个夜晚。 当朝阳代替月光照进松林,连皑皑白雪仿佛也焕发出勃勃生机,华佳敏最后一次从张一鸣怀中醒来,阳光正好照射到她的眼睛,她适应了一会,睁开眼,迎面看见两张笑脸,那是张一鸣和齐眉。 “华总,您睡觉也像小孩子。以前我都没注意到。”齐眉的心情显得很好。 华佳敏一下红了主脸,这是多年没有过的情形。她先坐直身体离开张一鸣的胸膛,随即又赶紧站了起来。“小丫头,胡说八道。”华佳敏忍不住冲齐眉说,心里却在计算,昨晚这样在张一鸣怀里睡了三次,大概最后这次睡得最好,不觉天就亮了,让小姑娘看了笑话。 “好了,都别说了,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张一鸣也站起身,活动着有些麻木的四肢。 “一鸣,你一夜没睡,撑得住吗?”华佳敏担心地问。 “还行。反正天亮了,再走一段,实在困了待会我再眯一下。到时你们站岗放哨。”张一鸣笑道。 “没问题。”齐眉马上回答。天亮了,她的胆气也壮了些。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我们才没走多远,这里离家还远得很呢。”华佳敏半打趣半认真地问齐眉。 “只要前进,离家就会越来越近。”齐眉说,“而且,华总您知不知道,这里真的有小松鼠,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看到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善良可爱的生灵确实能带给人心灵的愉悦。 “看来昨天我说有松鼠你心里压根就没相信?”张一鸣问齐眉。 齐眉哼一声,没有否认。 “有没有松鼠倒不要紧,只要没有狼就好了。”张一鸣又说。昨晚上那匹母狼没有出现,张一鸣心里感到庆幸。 “你怎么这么扫兴?不要提那个东西好不好?”齐眉不满地对张一鸣说。 张一鸣嘿嘿一笑,“好了,不提。我们开路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趁着齐眉的状态好,还是早些起程吧。 2 北京,渡过两天周末的赵敏和陈鹭一起回学校上课。坐在课堂里,赵敏其实根本没有心思听课,但是她答应了姚静,她知道姚静心里不比自己好过,她不想让姚静还要为自己担心。 “姐姐,你说大柱他们上山会找到张一鸣吗?”陈鹭悄悄问赵敏。 大柱他们去搜寻张一鸣的事情是欢欢告诉姚静,姚静再跟赵敏和陈鹭说的。大柱他们昨天下午已经出发。 赵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鹭沉默一会,又说:“这一阵干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电话一直关机。我问公司的人,司机说那天去接干妈,但是半路接到她的电话说临时有事,直接从机场又走了。你说干妈这次是有什么神秘的事情?把电话都关了。” 赵敏再摇摇头,仍旧没说话。 陈鹭试了两次没能让姐姐说话,一时也没了主意。陈鹭哪里知道,自从上周五晚在徐洁的讲座上,赵敏一句“我的爱人都死了,就算我知道宇宙所有的秘密又有什么用”不但语惊四座,也说破了她自己心中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这么多天过去,张一鸣不可能生还了。赵敏心里在做最后的打算。 “姐姐,我看姚姐姐这一阵一直在我们这边真是够辛苦的,幸亏那边还有其他几个姐姐,不然姚姐姐肯定顾不过来。”陈鹭又找到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似乎引起了赵敏的注意。“陈鹭,下辈子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跟我做她们那样的姐妹吗?” 陈鹭看姐姐一眼,有些奇怪地问:“姐姐,为什么这样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姐妹?” “我是想,也许老天下辈子还要惩罚我,不让我独自拥有自己喜欢的人。” “只要姐姐你不再难过,就算这辈子我也愿意。”在陈鹭心里,做什么样的姐妹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心连心。 赵敏心里一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3 同一天下午,欢欢接到大柱的电话报告行程,他们已经到达太白山下,正在当地高价寻找肯一同进山的向导。 “好。不管多少钱,找最熟悉山上情况、最有经验的人。”欢欢说。 “这我知道。”大柱停顿了一下,又道:“弟妹,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们在这里遇上周警官。” “周警官?哪个周警官?” “周蜜警官。” “周蜜?怎么这么巧?她在那里干什么?” “不是巧,周警官也是来准备进山寻找一鸣的。” 天哪,欢欢心里大吃一惊。忙问:“她跟谁一起?” “没跟谁,就自己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她准备进山?” “她自己说的。我已经邀她跟我们一起,她也答应了。她现在正跟小伙子们在一边吃东西,我们马上就要动身。” 欢欢拿着电话发起了呆,心里在想,周蜜居然独自一人准备上太白山搜寻张一鸣,这显然已经不能用周甜的关系来解释,再想起那天周蜜送关玲过来,听到张一鸣飞机失事后的反应,欢欢心下便了然了。怪只怪当时关玲一晕,大家都忽略了周蜜。 “大柱,你能不能让周警官来说话?”想清楚之后,欢欢赶紧对大柱说。 “好。” 一会之后,电话里传来周蜜的声音。“喂。” “周蜜,我是欢欢。” “嗯,我知道。”周蜜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如既往的腼腆。 “对不起,周蜜,是我们忽略了你,我不知道你跟一鸣他……。你能不能不上山?就让大柱他们去吧,我都安排好了。” 听到欢欢这样说,周蜜便知她已经猜出自己跟张一鸣的关系,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只是道:“我都已经来了,就一起上去吧。” “可是这个季节上山很危险,你要是出点事,就算最后找到一鸣,我们……怎么向他交待。” “不会的,我受过野外训练,而且不是还有大柱他们?” 欢欢相信周蜜所受的野外训练跟自己比起来肯定相差很远,自己都不敢有绝对把握说没事,又何况她?可这是欢欢第一次这样跟周蜜说话,俩人之间还不太熟悉,欢欢也不好强求,想了想只好说:“那你万事小心,紧跟着大柱。” “嗯,你放心吧。” “我再跟大柱说几句。” 电话再次交到大柱手里,欢欢只能叮嘱,让大柱千万注意周蜜的安全。 大柱在这里一遇上周蜜,听到她说也是为上山搜寻张一鸣而来,心里本就有几分明白,现在听欢欢如此一说,便笃定了。 放下电话,欢欢觉得算是万幸,大柱他们遇上了周蜜,否则她一人上了山,还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4 晚上下班,乐乐、清扬和刘红都回了家。大家坐到一起的时候,欢欢正想说周蜜的事情,乐乐先说了话。 “姐,我和清扬今天去公司后才知道,这些天钟晨一直在公司守着。” “钟晨?她不是辞职了?” “她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后,估计公司会缺人,就不声不响又回去了。这些天多亏了她在公司。” 不声不响,又是一个不声不响。欢欢想起周蜜。 “乐乐,钟晨是不是跟老公之间……?”欢欢疑问地看着乐乐。 乐乐听出姐姐话里的意思,皱了皱眉,“好像没有呀。姐你为什么这样问?” 欢欢叹一口气,“我是不想又忽略一个人。老公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心里有多难过自己知道。我们大家在一起,还能互相支持。如果有人跟我们一样,却又只能独自承受,你想会怎么样?” “欢欢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红感到欢欢今天的心态跟平时不同。 “今天大柱打电话回来,他们在太白山脚下遇见不声不响也去了那里的周蜜。”关玲替欢欢答了。 “周蜜?这么巧?”刘红她们跟欢欢下午的第一反应一样,都感到很意外,却一时没有想到其中的关联。 “不是巧,周蜜不知道我们派了大柱他们去那边,她是准备一个人进山去寻找老公的。” “她?为什么?”乐乐惊问。 欢欢瞪乐乐一眼,只有对亲妹妹她最能肆无忌惮地发脾气。“你还不明白?” 这一句,几个女人就都明白了。 “早知周蜜去,那我也该去。姐,要不明天我赶过去?”乐乐又说,现在公司有钟晨在守着,她觉得自己抽得开身了。 “去去去,你当这是旅游呢?大柱他们照顾周蜜还不够,还得照顾一个你?老老实实回公司,做好你的事情。”欢欢没好气地训斥乐乐,其实欢欢并不是有多大气,只是心里烦躁,“还有,你多注意钟晨,看她心里真正关心的是公司还是张一鸣,如果她也是跟周蜜一样的情况,别再让她一个人硬撑着。” 乐乐乖乖地应了一声。 “唉,还有个小青。当时叫她一起来北京不来,要呆在那个狗不拉屎的破地方,电话都没有。有点什么事情,通知都没法通知。”欢欢嘀咕着。 “算了,既然小青远,不知道情况,就别通知她了。等大柱他们有了消息再说。你不是说预感老公没事?”关玲说。 “也只能这样。”欢欢道。 “欢欢姐,你真的有预感?”武清扬期待地再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欢欢想起法能大师说过,张一鸣是她命中的男人,张一鸣也说过,她上次被杜红羽打了一枪时,他在潭底就有感应。那么自己跟他一定也会有感应的,如果他已经死了,欢欢觉得自己肯定心痛欲绝,而不该是现在这样只是心烦。 “是真的。这个臭男人肯定活着。害这么多人为他揪心,等他回来看我不好好修理他。”欢欢恨恨地说。 第三四九章 听天由命 1 白天下山的速度要比晚上快一些,再加上想着一步步离山下的世界越来越近,齐眉的情绪明显很好,走起来也就不觉得累。人就是这样,有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最暖和的时候,大家再一次停下来休息。大家此时所在位置地上的积雪比出发地点薄了很多,张一鸣乐观地对两个女人估计,快则今天晚上,最迟明天白天,就可以走到雪线以下。 张一鸣让齐眉把两个空牛奶盒取出来,开始捧一些干净的积雪通过盒子上的开口往里面塞。这两个牛奶盒是出发的时候张一鸣让齐眉带上的,那时候她就没太明白带这么两个空盒子干嘛,此时见到张一鸣的举动更加觉得不解。 “你要是觉得以每后会怀念这死里逃生的地方,就该往里面装些土带回去。”情绪不错,齐眉也开始说些轻松的话,“装这雪有什么用,没几分钟就化了。” 张一鸣微微一笑,“你真聪明。那我就用一个盒子装土,等我们到了雪线以下没有雪水可以喝的时候,装土的盒子归你,我和华总要这个装水的。” 齐眉这才明白张一鸣带两个空盒子的用意,赶紧一手抢了另一个盒子,一边往里面塞雪,还一边不服气地道:“我说装土是给你用的。我和华总都是女的,我们俩共一个,我们要这个装水的。” 华佳敏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两个盒子的用处,不禁问张一鸣,“下面沿途没有水源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有备无患。” 华佳敏欣慰又欣赏地看了张一鸣一眼。华佳敏在商场打拼多年,绝对可以说已经相当老练,但是这次碰上这样的事情,陷入如此的困境,她的心中也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一鸣考虑问题的周全和冷静让华佳敏感到,若是没有张一鸣在,这次就算飞机坠毁的当时侥幸不死,到现在只怕也已经是等着再世为人了。 “一鸣,你要不要睡一下?”两个盒子装满之后,华佳敏问张一鸣。 张一鸣本来觉得还能坚持,但是想到晚上恐怕又不能睡,现在做些准备也是必要的。 “行,我眯一小会。小空姐,该你负责警戒了。”张一鸣对齐眉笑说。 “没问题。我们不但负责警戒,也负责你的温暖。”齐眉和华佳敏并排坐下,拍拍自己的腿,“你躺在我和华总这里。” “真的假的?要是我每次坐飞机都能享受空姐的这种待遇,那我就美死了。”张一鸣有些意外,半真半假地玩笑。 华佳敏本来并没有想到要这样,经齐眉这么一说,觉得也有必要。虽说中午时分比夜里气温高,但张一鸣睡着了恐怕还是会冷,如果他受了风寒倒下,那么不但对他,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灾难。“是该这样,一鸣,躺在我们这里会暖和一些。” “那行,就这样。”在这山上的特殊情况下,合体疗伤都经过了,这样的小事张一鸣也不计较,她们说行那就行,早睡早起,别耽误行程才是正事。 2 整个白天没有意外,下山的行程非常顺利,到皎洁的皓月升上半空之时,张一鸣三人差不多走到太白山雪线的边缘了。 一路上周围那种极耐严寒的秦岭松逐渐减少,开始有其它树种错杂而生,地上的积雪也变得有一处没一处的。 随着黑夜降临,白天过度兴奋的齐眉迅速疲劳,张一鸣看看现在的位置差不多已经到达雪线以下,而且此处的地形也跟上面不同,有不少地方能很好地避风,所以在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后,张一鸣延长了休息时间。 在一个背风洼地的土坡旁边,张一鸣怀抱齐眉,和华佳敏靠在一起并排坐着。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此处头顶恰又没有树木的遮盖,黑幕般的苍穹上一轮近乎全圆的朗月高挂,月光毫无遮拦直直地撒落下来,让张一鸣三人身上早已褴褛的衣衫披上一层清辉,竟有一种别样的飘逸出尘的感觉散发出来。 “快十五了吧?”张一鸣看着圆月轻轻说。 “差不多。”华佳敏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齐眉,“她睡得真香。” “白天的时候你也睡得很香,你自己知道吗?”华佳敏又问 “是吗?不知道。”停一下,张一鸣又道:“不知道就说明睡得香,是不是?” 华佳敏想着白天和齐眉一起抱着张一鸣让他小憩的情形,微微一笑,戏言道:“睡在一个漂亮姑娘怀里,感觉很舒服吧?” “不只是一个漂亮姑娘呀。”张一鸣脱口道。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张一鸣一时不知怎么疏解,只好干咳两声,抬头望天。月亮已经升到头顶,似乎跟刚才的不一样了,张一鸣忽然想起有一首老歌里面唱: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张一鸣此刻就感觉在自己和华佳敏之间,有一些捉摸不到的东西偷偷地在改变。 张一鸣收回仰望的目光,转过头,正好华佳敏的目光也转向他。虽然在山上过了这么多天,身上的衣衫早已不像平日里那般整齐得体,脸上的精神也远不如平日好,但华佳敏浑身仍然散发出一种雍容的气度,唯一与平日里不同的是,华佳敏此刻的目光里,多了一种属于女人的柔软的东西。 用漂亮来形容华佳敏很不恰当,正如不能用姑娘来称呼她。华佳敏是一个美丽的成熟女人,内涵丰富,外表端庄。张一鸣想起昨晚那个被惊散的吻,虽然跟她运功的时候也有唇舌的接触,但都不如昨晚那如惊鸿一瞥的接触留下深刻的印象。华佳敏的嘴唇是那样的柔软。张一鸣几乎又有亲吻的冲动。 3 张一鸣努力将冲动压了下去。应该说点别的,不能让心中的绮念扩散。 “那匹狼不知道还会不会来骚扰我们。”张一鸣说。这个时候谈一些关于危险的话题,也许是对抗绮念最好的办法。 “不知道。你担心吗?” “如果就那一匹狼,倒没什么担心的,就怕它招来一群。” 看到华佳敏脸上显出不安的神色,张一鸣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过了,赶紧又自我纠正道:“不过我想不会的,这里是深山老林,跟草原不同,一般不会有群狼。” “是吗?” “是的。”其实张一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印象中看关于野生动物之类的电视节目,狼群好像主要出现在草原上。“如果真有一大群,上次它们就该一起来了。”张一鸣为自己的观点找了个证据,以安华佳敏的心。 “也是。再说经过这一次灾难,我也想通很多事情。能从飞机上掉下来而不死,可见命运的神奇,所以,一切听天由命,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没来由地,张一鸣觉得华佳敏的话里还有着更多的含义,但是他也不想去猜测那是什么。 “您要不要睡会?”张一鸣问。 “嗯。”华佳敏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齐眉,又道:“不要叫醒她,这里没山顶上那么冷了,我跟你靠紧点就行。” “没事。我抱着你们俩,也算回报白天你们对我的照顾。” 华佳敏笑一下,也不坚持,倒进了张一鸣的怀里。 看着华佳敏安心地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的手再一次贴上她温软的小腹,张一鸣忽然想,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听天由命之一呢? 4 据说心里担心的倒霉事不能说出来,一说它就真的会发生。 第二天,又经过了一个比较顺利的白天之后,在夕阳西照的时分,张一鸣他们已经远远离开了积雪的路段,似乎胜利在望了。 经过三天跋涉,又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张一鸣都有些体力不足的感觉,两个女人的情况自然更糟。好在往后的路会好走很多,而且路程也不会太长了,估计一两天就能成功下山。张一鸣高兴地鼓舞两个女人道:“很快我们就能下山了,今晚我们提前宿营,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齐眉应声停下脚步,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就会瞎说。宿营?我们有营吗?” 张一鸣哈哈一笑,“怎么是瞎说呢?我这叫革命的浪漫主义精神。再说,”张一鸣“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膛,“这不就是你们的营帐?这几天你可没少在这营帐里舒服享受。” 齐眉被说得有些害羞,立刻不服气地回道:“那白天的时候你还不是在我们的营帐里舒服享受了。”可这话一说完,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劲,立时面上的羞色更浓了。 华佳敏看出齐眉的窘况,出来打圆场。“好了,有精力争这些不如再赶一阵路。一鸣,天还亮着,这么早休息,我们干嘛?” 张一鸣踢一脚自己一直拖着此刻扔在地上的那匹死狼,“今天我们改善生活,吃顿肉食补充体力,然后找一个有草丛又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好好养足精神,争取明天一天赶到山下。怎么样?” 这句话立刻让本已疲惫的齐眉再次兴奋起来,她倒不是想吃狼肉,但是她喜欢听那句“明天一天赶到山下”。 “好啊好啊,我赞成。”齐眉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还不去找些干柴来?你打算生吃狼肉?”张一鸣笑道。 三人很快分头找来一堆干柴,张一鸣摩拳擦掌,吩咐两个女人点火,自己则取出那一块飞机上的小碎片,准备把狼皮剥掉。 “嗷——”凄厉的嗥叫突然响起,响彻山林。 …… 第三五零章 战事再起 1 狼来了。 不是一匹。 还好,也不是一群。 张一鸣望向在离后他们不远的上方一字排列的三匹狼,心里不禁恼火地咒骂了一句:操你妈,总是在最高兴的时候来扫兴。 齐眉吓得扔掉手里的一根干柴,一步跳到张一鸣身边。华佳敏稍微镇定些,慢慢往张一鸣身边靠拢。 “你说没有狼群的。”华佳敏不自觉说了句。 “这算不上狼群,它们是一家子。”张一鸣说。 三匹狼中,其中一匹是那天逃走的母狼,另外两匹看得出来是一大一小两匹幼狼,应该是母狼的孩子。 “怎么办?”齐眉颤声问。 “一次来三匹,我也对付不了了,看来只有牺牲一个人。如果把你喂给他们吃的话,够他们吃几天的,我和华总利用这几天时间就可以脱险了。” 齐眉本来就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张一鸣这一说,根本忘了去判断真假,立刻小脸一片煞白,泪眼盈盈。 华佳敏也是听到最后才知道张一鸣在说笑,马上露出一个责备的眼神,制止地叫了声“一鸣。” 张一鸣这才笑起来,眼睛仍戒备地盯着三匹狼,口中道:“我想让你们都放松些。放心,以三对三,它们不占优势,何况那两匹不过是狼崽子。” “你这样齐眉能放松吗?”华佳敏仍有责备的意思,又对齐眉道:“你放心,他就是把自己丢下,也不会丢下你的。” 齐眉这才回过神来,气得不行,也忘了害怕,狠狠掐住张一鸣手臂,“你要是丢下我,我变鬼也不饶你。” 张一鸣吃痛,却笑起来,“掐得这么痛,看来你已经镇定了。好,大家把拐杖都捡起来拿在手里。” 2 张一鸣感觉三匹狼眼里都有这一种深切的悲痛,这是他第一次在动物眼里看见这样明显的可以感受到的情感。三匹狼更多地不是盯着张一鸣三个人,而是他脚边地上的死狼和他手里拿着准备用来剥狼皮的那块金属碎片。张一鸣忽然明白它们悲痛的来源,以及它们为什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 华佳敏和齐眉都拿起了一路作为拐杖的松树棍,张一鸣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它们可能追上我们有一阵了,并不是刚刚才到。”张一鸣说。 “那它们怎么一直没出来?”齐眉问。 “大概它们对于攻击我们并没有十足的信心,现在出来是迫不得已。” “为什么迫不得已?” 张一鸣踢了踢脚下的死狼,对面三匹狼立刻显出躁动,喉间低低地发出嗷嗷声,这让张一鸣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我们不是想剥了这匹狼烤来吃,它们肯定还不会出来。”张一鸣对齐眉解释。 “你是说……?”齐眉明白过来,“那我们把这匹狼还给它们,它们会不会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张一鸣盯着三匹狼的眼睛,希望能够窥视到它们的内心。自从第一次与公狼遭遇,张一鸣从来没有将这些狼仅仅看成蒙昧无知只受本能驱使的野兽,张一鸣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有灵性,正是这种态度使得并无多少对付野兽经验的张一鸣能在跟这些凶残的野狼对决中取胜。重视,甚至说尊重自己的对手,永远是高手的特点,轻视对手的,往往反而是那些没有水平的人。 三匹狼的眼中除了悲伤,还有仇恨,至少那匹母狼和大一点的幼狼眼中是这样。而那匹较小的幼狼,也许是年龄还太小,它还不懂得仇恨,失去父亲只是让它悲哀中还有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看来就算把这匹公狼的尸体还给它们估计也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张一鸣还是决定试一下。 “我们还有多少食物?” “几乎没有了。”华佳敏回答。 几乎没有,那就是还有一点。这里到山下估计还要两天,如果留下公狼的尸体这几匹狼就不再追自己,手里剩下的食物可坚持一天,到时候再想点别的办法,没准能度过难关。总比三匹狼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时刻准备发起攻击所带来的危险要小得多。另外,如果留下公狼尸体之后这三匹狼仍然继续追踪,那么有没有食物也就无所谓了。自己必须杀死这些狼,到时候有的是狼肉吃。 “我们把这匹死狼留下,大家慢慢离开。”张一鸣吩咐两个女人,“你们先走,我在后面警戒。” 听了张一鸣的话,华佳敏和齐眉挪动脚步,开始慢慢继续下山。 张一鸣也随着她们的脚步,一边注视着三匹狼,一边小心翼翼地向下退却。 随着张一鸣他们的退却,三匹狼也缓缓上前,很快到了公狼尸体旁边。三匹狼围住公狼尸体停了下来,再一次发出凄厉的嗥叫。 3 看着三匹狼围住公狼尸体停了下来不再追踪自己,张一鸣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停下来又观察了一阵,三匹狼没有新的动静,这时候华佳敏和齐眉已经下去有一段距离,张一鸣决定跟上她们。在他看来,狼的威胁暂时应该是解决了。 然而张一鸣犯了错误。他首先错在不该让两个女人离开自己太远,其次他误判了母狼和它的幼狼的仇恨。 就在张一鸣转身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准备追上华佳敏和齐眉之时,本来一直围住公狼尸体的母狼和那匹较大的幼狼忽然起动,只留下最小的幼狼看守公狼的尸体。在这山林里,它们的速度远远超过张一鸣。而且糟糕的是,它们的目标不是张一鸣。 当张一鸣听到响动之时,两匹狼已经迅速绕过他的身边,向远离张一鸣能够保护范围的更加下方的两个女人以最快的速度突袭过去。 糟糕!张一鸣心里一声惊呼,此时方才醒悟自己的失策。 从奔跑的姿势看,母狼的腿上还有点伤,估计是那一天被张一鸣甩出去后所撞伤。难怪这些天它带着两匹幼狼早就跟了上来却一直不敢贸然出击。可是现在它找到了时机,而且制定了正确的战略。它要杀死张一鸣的女人,就像张一鸣杀死它的伴侣。它要让张一鸣也品尝那种深切的悲伤。 张一鸣早忘记自己的疲劳,一边向华佳敏她们呼喊示警,一边三步并作两步,拔腿向两匹袭击女人的恶狼追去。 还是晚了。两匹狼追上华佳敏和齐眉,它们早有默契,就像放过张一鸣一样地放过齐眉,却同时扑向华佳敏。看到这个情景张一鸣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它们要集中最优势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杀死一个敌人。 它们为什么选择华佳敏?张一鸣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张一鸣毙杀公狼那天,华佳敏在旁边全程见证,致使母狼对华佳敏的仇恨跟对张一鸣的一样深刻。 华佳敏和齐眉同时一声惊呼,幼狼已经一口咬住华佳敏的一条小腿上,母狼则腾起向华佳敏喉咙扑去。 万幸!母狼腿上的伤限制了它腾空的高度,这一跃它只到达华佳敏胸口的位置,两只前爪嗤的一声抓破了华佳敏胸前的衣服。华佳敏情急之下两手横端手里的树棍,抵住了母狼的牙齿。 张一鸣赶到的时候,华佳敏已经倒在地上,幼狼死死咬住她的腿不放,而她则死死用树棍抵住扑在自己胸前的母狼。齐眉又急又吓,乱了方寸,只是手忙脚乱地拼命挥舞手里的树棍一会打向幼狼,一会打向母狼。两匹狼却似发狂,完全不顾齐眉的打击,只欲尽快置华佳敏于死地。 4 赶到的张一鸣此时也明白扑在华佳敏胸前的母狼才是最危险的,华佳敏分分钟都有可能手上一软,那么母狼的牙齿必定立刻咬断她的喉咙。 张一鸣也不管那匹咬在华佳敏腿上的幼狼,情急之下他只觉得所有的气力全部爆发出来,灌注于手臂和腰间,就像田径场的的运动员甩出一枚链球,张一鸣大吼一声,抓住母狼尾巴,将母狼在空中抡起一圈,呼地扔了出去。 也不理会母狼的结果如何,张一鸣立刻回身,双手掐住咬在华佳敏腿上的幼狼。两匹狼的战术提醒了张一鸣,对于这匹幼狼,张一鸣也打算作为先消灭的一个有生力量。 用手在片刻之间要掐死幼狼还不容易,幼狼嗷嗷发出嘶哑的叫声之时,齐眉一声惊叫。原来,因为周围的树木阻挡,刚在那匹母狼被张一鸣没有甩出多远,撞在一棵树上。虽然这一撞让它再次受伤,但是它忍住伤痛立刻回头再次冲向张一鸣。 张一鸣见母狼向自己的手臂咬来,不得已松开幼狼的颈部,回手一拳向母狼打去。母狼不过也只是想解幼狼之围,张一鸣一松手,幼狼立刻松开华佳敏的腿部逃离开来,母狼则马上避开张一鸣的拳头,后退几步,和自己的幼仔站在一起。 人和狼都喘着粗气,互相对望着。华佳敏的胸部和小腿则已是鲜血淋淋,发出痛苦的呻吟。齐眉既是害怕更是替华佳敏难过,失声哭了出来。 张一鸣瞟了一眼华佳敏的伤势,胸中感到怒火中烧,只恨刚才没能掐死那匹小狼崽子。 看来今天的战斗不会轻易结束。张一鸣决定下一次攻击中,无论如何要毙杀掉小狼再说,一来为华佳敏报仇雪恨,二来留下一匹母狼才好慢慢对付。至于最小的那匹幼狼,从它至今没有出现来看,张一鸣估计它还太年幼,不会参与战斗中来。 第三五一章 章坠落天坑 1 “齐眉,把你的丝袜脱下来。”张一鸣忽然说。 “干什么?”齐眉不明白两匹目露仇恨凶光的狼就在面前不远的地方之时,张一鸣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快点。”张一鸣没有解释,语气却不容抗拒。 齐眉第一次听到火张一鸣这么严肃的语气,也不敢再问,一边紧张地看着两匹狼,一边战战兢兢地抬腿,将自己的丝袜慢慢褪了下来。 “给我。”要时刻警惕两匹狼突然袭击,张一鸣的话都很简短。 齐眉将丝袜递到张一鸣手里。 丝袜上还有齐眉残余的温度和气息,可惜张一鸣没工夫去体会一份旖旎,他看了看,丝袜早已被多处挂破,不过对于他想要的用途来说,这应该没有影响。 丝袜的手感极其细腻轻薄,张一鸣慢慢将丝袜拧在一起,又试着使劲拉了拉。不错,强度很好,看来齐眉日常所用之物很有些档次,估计空姐的收入不低啊。 “看着华总。” 再次简短的交待,却没有看齐眉,张一鸣忽然拔腿径直向母狼冲去,看准母狼的头部,手中一棍横扫。母狼也料到张一鸣这一招,腾身一跃,向一侧跳开几米。张一鸣仿佛忘记旁边还有一匹幼狼的存在,紧追几步,再次向母狼挥出一棍。 因为追击母狼,这时候幼狼已经落到张一鸣身后,张一鸣背后留下一个大空档给它。只见幼狼毫不迟疑,觑准机会猛然一扑,一口咬住了张一鸣一条小腿。张一鸣身后,齐眉和华佳敏同时发出惊叫。 然而两个女人和两匹狼都没有料到,这正是张一鸣引蛇出洞的苦肉计,他以自己的小腿为诱饵,为的正是引幼狼上钩。 张一鸣知道幼狼在自己身后没有能力跃起到自己肩以上的高度,所以他的咽喉要害是安全的,而这时母狼又已经被张一鸣逼出好几米远,待幼狼一口咬住他的小腿之后,张一鸣忍住痛,忽然回手,以极快的速度将手里的丝袜在幼狼脖子上绕个圈,立刻使劲一勒。 等母狼发现上当,幼狼已经发出临死的呜咽声,张一鸣早将勒在幼狼脖子上的丝袜打了个结,将幼狼的整个身子提了起来。 母狼此时红了眼,狂嗥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张一鸣扑来。张一鸣早料到这一着,他抓住丝袜两头,用套在丝袜上被勒住脖子的幼狼做武器,像流星锤一样舞向母狼。 张一鸣越舞动,丝袜自然勒得越紧,丝袜上的幼狼早没了声息,显然已经断气。而母狼却不敢或者不忍与自己的孩子相撞,只能发出悲痛的呜咽声不断躲避,终于跳了开去,在几米外盯着张一鸣。 这一刻,张一鸣看见母狼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 2 张一鸣心中忽然升起片刻不忍,但回头看到华佳敏身上的血和伤,不觉恨意又起。这不过是以血还血。 确认幼狼已经断气后,张一鸣将它的尸体扔在地上,看了母狼两眼,露出一个坚毅的眼神。如果它的灵气足够,张一鸣想让它知道:不要再跟来,不要再打我女人的主意,大家的恩怨到此为止,如果继续跟来,我决不会手软。 母狼血红的眼睛看了看自己孩子的尸体,没有对张一鸣的眼神做任何反应。 张一鸣不再理会母狼,走回华佳敏身边。“怎么样,华总?” “一鸣,我……没法走了。” “没事的,华总,我扶你走。”齐眉又开始掉眼泪。 张一鸣没出声,扶起华佳敏,一躬身,将她背了起来。 “一鸣,你自己的腿上也有伤。”华佳敏难过地说,刚才幼狼咬得他也不轻,现在也是鲜血淋淋的。 “我没事。”张一鸣让自己的视线始终能够看见那匹母狼,然后对齐眉一声招呼“走吧”,慢慢迈开了继续下山的脚步。 没走多久,齐眉又是一声惊叫。其实她不叫张一鸣也看见了,那匹母狼没有流连在自己孩子的尸体旁边,它又跟了上来。 母狼自己被张一鸣甩出去在树上撞了一下,加上原先的腿伤未愈,它现在的战斗力大不如前,又势单力孤,虽然张一鸣背着一个人,它似乎也不敢再轻易对张一鸣发起攻击。 母狼时左时右,时上时下,在张一鸣周围不断变化位置,似乎在寻找时机。张一鸣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使自己的目光始终能看见那匹母狼,他也不得不不断变换前进的路径和方向。 天色渐黑,张一鸣忽然想到,母狼也许正是在等待黑暗,因为黑暗中它的视力将成为它最大的优势。张一鸣知道自己虽然可以运功增加在黑暗中视物的目力,但因为这些日子里身体消耗太大,功力肯定大打折扣,要跟这匹母狼比视力,自己还是会吃亏。 想到这一点,张一鸣又变一个方向,向一处没有树林遮挡的较高地势走去。那里的月光很好,自己不至于太吃亏。如果不行今晚就在那里耗一夜,明天天亮再跟这匹纠缠不放的母狼斗法。 3 母狼本来不断在张一鸣的路线上变换自己的位置,但当张一鸣向那高处走去的时候,母狼似乎踏实了,它只是跟在张一鸣他们后面,不再左右迂回。 张一鸣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待他走到高处尽头,才看清这里的地势。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刚才从下面看,以为这是一个高坡,翻过之后可以继续向下,谁知这里竟然是一处崖壁,确切地说是一个俗称“天坑”的地方。 张一鸣忽然之间明白了,母狼对这里的环境熟悉得很,它一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在自己周围迂回,就是想把自己逼到这里来。 可是就算到了这里它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张一鸣停在崖边正这样想着,还没来得及得到答案,母狼已经用行动给他作出了解释。只见母狼拼尽最后的力气,全力向背负着华佳敏的张一鸣猛冲过来。 这一冲疾如雷霆之势,张一鸣没料到已经疲弱如此的母狼还能发出这样的最后一冲。母狼从齐眉身边冲过,毫无理会齐眉的存在,目标直指张一鸣和华佳敏。 张一鸣已经来不及把华佳敏放下,身上背着一个人他的避让也没有那么灵活,眼见母狼冲过来张一鸣心里只好想着先护住重要的咽喉部位,避过这第一击再说。 然而这一次张一鸣又想错了,母狼如风般冲倒,跃起后却根本没有像通常那样张嘴咬向咽喉,却是一低头,如一头牛般向张一鸣胸口撞来。 不好!母狼是想将自己撞下山崖,大家同归于尽!可惜张一鸣醒悟又晚了一步,他抬手想将母狼的身体推开,然而母狼这拼了命的一撞,力量远超张一鸣想象。 这天坑有多深张一鸣还没来得及看,心里没底,他只知道自己双掌一推,母狼身体被撞向空中,但还是呈抛物线状越过他的头顶向崖下落去。而张一鸣自己的身体也不可避免地向后一仰,失去了重心。 跌落已经不可避免,张一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后的关头一勾手,将华佳敏从后背勾到前面抱住,然后在跌落的过程中尽力护住她。 4 张一鸣抱着华佳敏,感到自己在突出的树枝等东西上撞了几下,最后头部受到一击,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时,月华如水,张一鸣发现自己躺在崖底,华佳敏坐在自己身侧。 见到张一鸣醒来,华佳敏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一把抱住他哭了出来。 “一鸣,你醒了?你没事了?谢天谢地,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华佳敏又哭又笑,有些语无伦次。 “华总,怎么样,他醒了吗?”这时张一鸣听到头顶压上传来齐眉焦急的声音。 原来这崖并不太高。从声音判断,大约二三十米。看来华佳敏没什么大碍,一直跟齐眉保持对话。 “嗯,他醒了。”华佳敏高兴地说。 “我要下来,我要跟你们在一起。”这回齐眉哭了起来。 齐眉的话让张一鸣清醒过来,他感到自己不但头部受伤,而且估计腿也骨折了,他想动一下,只感到一阵剧痛。这崖虽然不高,但是他和华佳敏现在这样的状态,估计是下来容易上去难了。 “别,不要,齐眉,你要是下来,我们大家都没法上去,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张一鸣赶紧阻止齐眉。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在上面,我害怕。” “别怕,没什么怕的,你在飞机失事那时候不是挺勇敢的。” “那我怎么办?” “你……”张一鸣想了想,“你走吧。” “我走?你让我一个人走?”齐眉惊讶地忘了哭泣。 “是。” “你……,你说过不丢下我的,现在你让我一个人走?” “这不是丢下你。齐眉,我和华总靠自己肯定是上不去了,你越早下山,就越早能带人来救我们。你懂吗?” 齐眉不作声了,她知道张一鸣说得有道理。 “你现在就走,越快越好。” “可是这么黑……,还有狼……” “别怕,齐眉,听话,走吧。两匹狼都死了,只剩一匹最小的狼崽子,就像一只小狗一样,没什么可怕的。你平常养狗吗?”张一鸣努力让齐眉放松下来。 “不养。” “就算不养也没关系,至少你见过很多小狗吧?它们一点不可怕是不是?再说,你现在一个人在上面,虽然能跟我们说话,好像不可怕,其实很危险,就算狼来了,我们也帮不上你。你越早离开,越早下山越安全。” “可是……” “齐眉,你走吧。”华佳敏也出声了。 “你为了救我们也该走,不然我们坚持不了多久。难道你想看着我和华总死在这里?” 也许是这句话让齐眉下了最后的决心。 “那我走了,我路上不会休息的,你们放心,我一定找人来救你们。等着我,一定。” 齐眉的话语夹着哭泣,忽然间张一鸣产生一种诀别的伤痛,没来由地想起那些日子里给齐眉运功时她偶尔流露的极其隐蔽的一丝娇态。 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听到这个小空姐的声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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