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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第一家》 第一章 州长家的三子 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处，矗立着一栋维多利亚式的白色三层小楼。 两年前沃伦一家住进这里。 一家之主叫厄尔·沃伦，女主人叫尼娜。他们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新教家庭。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女主人和女佣苏珊大婶在厨房忙碌，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快满十八岁的二女儿维吉妮亚起的早，正在跟着打下手，可惜技术不行，忙没帮到，乱到没少添。 “去去去，这儿没你的事了，上楼把埃文他们叫起来，”在冒失的女儿和苏珊不知道第几次差点撞到一起后，尼娜找了个借口把维吉妮亚支开。 “好的，妈妈！”稍显沮丧的维吉妮亚和苏珊道歉后离开厨房，向楼梯走去。路过客厅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他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报纸，全神贯注。维吉妮亚不看也知道是《奥克兰论坛报》。 维吉妮亚没有打搅父亲，径直踏上沿墙而上的螺旋楼梯。 来到二楼，维吉妮亚听到有人在说话。 “多拉妹妹，你还没好么，姐姐已经穿好了。” “不用你啰嗦，桃乐丝妹妹，我也穿好了。” 维吉妮亚微微一笑，多拉、桃乐丝这对双胞胎对姐姐这个名号格外执着，争执这么多年也没争出个结果。 咚咚咚！ 维吉妮亚在门上敲了几下，随后隔着门喊道：“多拉，桃乐丝，赶紧洗漱，该吃早饭了。” 屋内姐妹俩异口同声道：“好的！” 听到回应后，维吉妮亚转身上了三楼。 二楼是她们姐妹三人和一家之主的地盘，身为男子汉的三弟埃文和四弟罗伯特的房间只能是在三楼。 顺带一提，兄弟姐妹六人中的老大叫科林，他们一家搬到这儿时他正好上大学，因此这栋楼里就没他的房间。平时科林住在学校，轻易不回家，回家时要么和埃文挤一张床，要么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一宿。 最近科林不知道发什么疯，偷偷报名参军入伍，入伍通知书送到家后把爹妈气的够呛。 和科林关系很好的维吉妮亚一想到接下来好几年都见不到哥哥，不禁心情又失落几分。 来到三楼，维吉妮亚先是敲开四弟罗伯特的房门。和她预想的一样，罗伯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洗漱完毕的他正在犹豫要穿哪一套衣服。维吉妮亚没好气的数落了一句：“都是校服，你在纠结什么呢？” 罗伯特却说：“不一样的。” 维吉妮亚问哪里不一样，罗伯特说不清楚，恼羞成怒的将姐姐赶出房间。 不理有轻微处女座征兆的罗伯特，维吉妮亚几步来到隔壁房间。 房门紧闭。 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非请勿入！！！” 三个感叹号可见房间主人的郑重程度。 很显然，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这一家的第三子——埃文。 和叫其他人时的温柔不一样，维吉妮亚握着拳头重重的敲在门板上，似乎不这么做就叫不醒里面的人。 砰！ “埃文！” 砰！砰！ “埃文！” 砰！砰！砰！ “埃文！” 接连三次，一次比一次叫的响，一次比一次敲的重。 期间选好衣服的罗伯特下楼前和维吉妮亚说：“维吉妮亚，你不要叫他，让他睡死好了。” 维吉妮亚挥挥手，让他先下楼。 维吉妮亚摸摸隐隐作痛的拳头，半晌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叹了一口气后准备再敲一次。 “埃文！”维吉妮亚抬起手，正要落下时听到里面传来埃文的回应。 “谁啊？” 声音透着人刚醒时特有的迷糊和慵懒。 维吉妮亚停下手上的动作，大声叫道：“埃文，早饭好了，你只有十分钟！速度快点，否则你就准备好饿一早上吧。” 说完维吉妮亚不等埃文的回应就立刻动身下楼。 根据她的经验，埃文人一醒就不需要她再多废话，只要告诉他再睡下去有什么后果就行。 和维吉妮亚所想的一样，房间内的埃文已经醒转，正坐在床上揉搓着睡眼。 听到姐姐那如同惯例一般的威胁，埃文双手拍拍脸颊，一跃而起，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站在床边的埃文看起来身高接近一米七，脱下身上的条纹短袖睡衣后，露出看似瘦弱其实结实无比的身材。只着内裤的埃文做了几个舒展身体的动作后来到衣柜前。衣柜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穿衣镜。埃文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右手摸了摸自己那线条分明的脸，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感叹。 “快一个月了，这张脸虽然很帅，但……还是不习惯啊！” 前世的自己既没有大功也没有大德，身为京城寓公的自己在有生之年里活得自在潇洒也就更谈不上有什么放不下的遗憾和深仇大恨。这样一个别人眼中的现充、人生赢家的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从一个纯正的炎黄后裔变成了一个棕眼高鼻梁白肤的美国人呢？ 这是谁干的？ 神？ 路过的外星小孩？ 还是平行世界间的奇迹？ 想了一个月，他依旧想不明白。 观察了一个月，等待了一个月，臆想当中的“幕后黑手”也没有影子。 他决定将过去的名字埋藏在心底。 “从今天起，你就是埃文了！” 洗漱完毕，上身白衬衫下身棕色西裤，头发梳得黑亮的埃文走出房间，随手关上门。走了几步，埃文突然觉得手上空落落的，好像忘带了什么东西。 对了，手机！ 埃文正要转身回屋，随后一个巴掌拍到自己脑袋上。 手机成瘾真是要不得，连换了个身体都治不好。 可惜，要想用上能上网能看视频能玩游戏的手机，估计得等上一甲子才行。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埃文双手交叉放到脑后，慢悠悠的下楼。 来到一楼，埃文向先客厅瞄了一眼，沙发空荡荡的。 人不在，那就都在餐厅。 埃文立即左转向餐厅走去。 此时，餐厅和往常一样热闹无比，能容纳十人的长条形餐桌边一家人坐得整整齐齐，大家咬面包的咬面包，喝牛奶的喝牛奶，剥蛋壳的剥蛋壳，看报纸的看报纸。 小大人一样的罗伯特看了一眼座钟，见时间快到了，迫不及待的嚷道：“维吉妮亚，十分钟到了，快把埃文的那份收起来。” 埃文是全家第一号懒虫，为了逼他早起，女主人提议，经一家之主认可，定下了这个专属于埃文的“家规”，由维吉妮亚负责执行。 这条家规十分有效。 维吉妮亚抬头看了一眼座钟，随后瞪了一眼罗伯特：“还差一分钟。” 之所以定下这个规定是为了纠正埃文的恶行，不是为了饿他的肚子。 罗伯特这么积极，纯粹是为了看埃文的笑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兄弟俩不对付。 罗伯特见维吉妮亚不执行“家规”，随即不满的朝坐在主位右侧的母亲尼娜叫道：“妈——” 没等尼娜发话，埃文走进了餐厅。 “早上好，父亲！” 已经吃完，正拿着报纸的厄尔抬头看了埃文一眼，“早上好，埃文！” “早上好，美丽的母亲！” 尼娜没好气的瞪了嬉皮笑脸的埃文一眼，“早上好，满嘴蜜糖的埃文！” “早上好，维吉妮亚！早餐修行还顺利么？” 维吉妮亚竖起眉头，“早上好，坏心眼的埃文！” “早上好，可爱的妹妹们！” 多拉和桃乐丝朝埃文甜甜一笑，异口同声道：“早上好，帅气的埃文！” 最后，埃文坐到了罗伯特的对面，笑眯眯的说：“早上好，一点也不可爱的罗伯特！” “哼！”听到这个称呼，罗伯特很不高兴，但还是回道：“早上好，差一点就没早餐可吃的懒虫！” 孩子们的互动尼娜看在眼里，一点插嘴的意思都没有。 拿起面前盘子里属于自己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配着热牛奶吞下肚，埃文一边吃问父亲厄尔：“今天的头条是什么？” 一众孩子中只有埃文和已经参军的科林会关心报纸上说了什么。 厄尔放下报纸，认真回答说：“昨天，曰本正式投降了。” “哦！” 厄尔看看埃文，觉得有些意外，以往的埃文肯定会发表一些诸如：“战争总算结束了！”之类的感叹，今天怎么如此……平静？ 埃文反常的原由厄尔当然猜不到。 厄尔摇摇头，没有多想。 此刻，外表平静的埃文内心满是无法对人言的思绪。 历史轨迹和上一世一样，这就没法确定这到底是平行世界，还是自己回到了过去，只能等下一个自己知道的历史事件。下一个是什么来着，好烦，我的历史可学的不太好，嗯，铁幕演说？联军入朝？ 要不还是去图书馆翻书扩大搜寻面吧？ 叮铃铃！ 埃文正胡思乱想时，门铃响了。 苏珊大妈开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黑西装的男子走进餐厅。他朝餐厅众人点头致意，随后来到厄尔身边说：“州长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比尔。” 没错，眼前这位六个孩子的父亲，厄尔·沃伦，是美利坚合众国加利福尼亚州第30任州长。 被打断思绪的埃文这时隐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心里感叹道：“如果有上辈子的话，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修了多少福，才能不仅有生之年顺风顺水，居然还有机会过一把官二代的瘾。” 第二章 年幼的女神 “谢谢，苏珊大婶！” 埃文用餐巾擦了擦嘴巴，向前来收拾餐具的胖胖的女佣道谢。苏珊回以无声的微笑。 用餐结束，沃伦一家各有各的去处。 一家之主，州长，厄尔·沃伦是个大忙人，带着勤快的助理比尔第一个出门。他的代步工具是一辆通用轿车，有专职司机，薪水由政府负责。 轿车有一定的年头，但因为战争，通用公司这些年的产能都放在军工上，一辆新车也没生产。 随后是一众正处于就学年龄的孩子们。 罗伯特，多拉，桃乐丝三人都在上小学，通常由母亲尼娜亲自开车接送。用的是自家买的私家车，福特公司的产品。 已经上高中的维吉妮亚和埃文两姐弟就没有这种福利待遇了，即便身为州长家的公子，他们也只能自行搭公车前往学校。 姐弟俩在一个学校，是萨克拉门托老牌公立高中，已经有百年历史。 今天是9月3日，星期一，新学期的第二周。 姐姐维吉妮亚十二年级，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高中毕业后是去上大学还是找一份工作甚至是嫁人为妇，她为此烦扰不已。 弟弟埃文十年级，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活力十色的年纪，就是每每抵不过贝利尔（怠惰魔王）的诱惑。要不是进同一所学校后他在学校处处维护作为姐姐的她，维吉妮亚才不会心甘情愿的每天当人工闹铃呐。 “维吉妮亚，上车了！” 笨重而粗糙，屁股冒着黑烟的公车准时到站，埃文叫醒走神的姐姐，两人登上车厢，找了个并排的空位置坐下。 车内有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大家互相认识，却没有出声招呼。 因为仅仅是认识而已。 这些上学的少男少女清一色的白人，没有一个黑人。 因为这辆车的线路上只有一所学校。 埃文见怪不怪，这个时期的美国可不是后世的灯塔，种族隔离的政策之下，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加州还算好的，至少没有立法明文规定种族隔离。 埃文注意到姐姐维吉妮亚有些闷闷不乐，犹豫要不要开口。 埃文有身体原主的全部记忆，但这些记忆，用上一世的知识来说，都是逻辑性和形象记忆为主，丝毫没有情绪性的记忆。 也就是说埃文知道眼前的维吉妮亚是自己的姐姐，两人感情很好，但此刻的埃文却没有半点和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 因为，上一世的埃文是独生子。 当然，也不能说半点没有。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他又不能躲着不见人，不开口，只好模仿着记忆中原主的做法，算是学到了一星半点。 好险没有露馅。 去学校的路不远，就在埃文犹豫的时候，公车抵达目的地。 姐弟俩依次下车，随即汇入流向学校大门的人流。 一路走来，维吉妮亚低着头，面无表情，埃文单手提着书包，默默跟在身后。 跨过大门，埃文突然开口说：“维吉妮亚，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说，是不是那个长得和熊一样的乔治？是不是当心自己笨手笨脚怕被甩？” 维吉妮亚停下脚步，露出惊愕与羞怒的表情，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呢？乔治才不是我男朋友。” “你说谎！”埃文一副我不信的样子，“如是不是担心被甩，你为什么一大早就闷闷不乐的样子？” 听到这儿，维吉妮亚明白埃文为什么突然问她这种怪问题了，弟弟还是那个弟弟，虽然最近行为反常，但还是十分关心自己这个姐姐。 维吉妮亚笑道：“我不高兴和交男朋友有哪门子关系，就不能是因为早餐修行不顺利么？” 看到维吉妮亚的笑容，埃文嘴上不说，心里明白自己胡说八道起作用了，放松之下顺嘴说道：“我敢肯定和早餐修行没半点关系。” 维吉妮亚问道：“为什么？” 埃文嘴欠说：“因为，就你那冒冒失失的手脚，再学一年也是原样！” 维吉妮亚俏脸一僵，随即怒火中烧，扬手要打，埃文见状不妙，抬腿就跑。维吉妮亚哪里是埃文的对手，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看着很快消失在教学楼的弟弟，她恨恨的跺了跺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我明天还叫你起床不！ 10-A班。 埃文一溜烟跑进教室，有老师看见后在走廊骂道：“走廊里禁止奔跑！” 埃文听见也当没听到，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靠窗倒数第二个，传说中的主角专用位置。 不过，埃文没觉得这个位置有多特别。 和周边几个邻居打过招呼后，埃文拿出课本摊开，做出一副准备认真上课的样子，实则已经神游天外。 作为一名虽然学术成就不算突出但教学成果格外出色的大学副教授，除文字与人文历史类课程外，没什么课是需要埃文认真对待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难出天际的数学、物理、化学等理科课程，于此时的埃文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需要注意的不是考多高的分，而是注意不要把某些还没有发表的“理论与事实”提前“泄露”出来。 比如说，此时的物理学家已经知道原子由质子和中子构成，却还不知道质子和中子还可以再往下细分。更小的夸克要到1964年才被物理学家默里·盖尔曼和乔治·茨威格各自独立提出。 埃文如此小心，不是因为他解释不清楚，而是因为：一，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干什么，不想提前当“扇动翅膀的蝴蝶”；二，他还想再观察一下，自己到底是穿越到平行世界，还是跳跃回过去的时间线，如果自己提前泄露导致某些事实提前发生，他将再也没法做出正确的结论。 “大家请安静！”10-A班的顾问，不上课的班主任，约翰老师拍着讲台。 埃文回过神来，突然觉得教室安静的诡异。 埃文正疑惑时，眼神看向讲台，下一秒，他也愣住了。 约翰不是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在他的左手侧站着一位穿着本校校服的女生。 女生大概一米五出头，有着大而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毛，精致的五官，细腿纤腰，极为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增色不少。 是她么？ 看着女生，埃文心里闪过一个人名，虽然和他知道的那位女神相比，眼前这位还只能说是花苞，但……仔细想想，女神现在的年龄可不正和眼前这位相若么？ 然道…… 埃文眼睛一眯，心中骂道，约翰，别再装模作样了，快介绍啊！ 约翰老师似乎听到了众人的心声，咳嗽一声后说道：“各位小伙子们，收收眼神，别吓着人家了。” “如大家所想的，这位是我们班的新成员，大家欢迎！” 掌声狂热，约翰好不容易才压下来，“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生明显有些紧张，半晌后才怯生生的说：“我叫奥黛丽·赫本（Audrey Hepburn），来自荷兰，出生于比利时，三个月前刚刚随家移民到萨克拉门托，嗯，很高兴加入这个班级……” 听到这儿，埃文眼神一亮。 名字一样，出生地一样！ 没错了，就是她！ 与此同时，虽然没有更多的证据支持，但眼前这位的出现已经足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在平行世界。” 因为，埃文有限的关于好莱坞明星的记忆告诉他，如果这是过去，被誉为“传世女神”的奥黛丽赫本此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她应该还在荷兰，会在三年后到英国学习芭蕾，来美国更要等到出演音乐剧《金粉世家》的时候。 埃文还注意到赫本说他们一家来美国是在三个月前，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一个月，这说明她家的“变数”不是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可没那个能耐改变“过去”。 很好，总算有一个结论了！ 等等，我应该高兴么？ 如果这是平行世界，那说明自己脑海中关于未来的记忆岂不是不太可靠了？ 嗯……算了，我本来就对这个时期的历史不太了解，又不打算搞风搞雨，没关系！没关系！ 重要的是……我见到“女神”本尊了啊！！！！ 赫本做完自我介绍，等着约翰老师安排座位。 “嗯，我看看，奥黛丽，你的位置……”约翰刚要指定位置时，埃文站了起来，高举右手，大声说：“奥黛丽，这儿有空位置！” 眼神炽热，语气中也透着执着。 第三章 是绅士而非英雄 萨克拉门托高中男女合校，一个班20来人。埃文所在的A班原先只有19人，男生比女生多5个。资源的不对等让班里的女生格外受宠。 奥黛丽的到来对男生来说不亚于福音降临，但女生却高兴不起来。 也是，原本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跑别人身上了，是个人都会皱眉。 嫉妒是人类的本能。 不过，奥黛丽暂时还没感受到来自同班女生的危机。 因为埃文霸道的占据了她来学校后的第一个课间休息时间。 埃文反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椅背，笑眯眯的看着奥黛丽。 因为他的提议，奥黛丽坐到了他的身后。 教室小就是好，即便坐最后一排也不用担心看不清黑板。 “你好，我叫埃文，埃文沃伦，你可以叫我埃文。” 奥黛丽低着头，正在翻看刚刚拿到手的教科书，对埃文的自我介绍充耳不闻。 “你来自荷兰对吗?荷兰好像是风车之国，你家有吗？” “你们一家移民来的？觉得美国怎么样？” “你家有几口人？有兄弟姐妹么？我有五个兄弟姐妹，比我大的有两个，我弟弟很讨厌，不过妹妹们很讨人喜欢，对了她们是双胞胎，长得很可爱。不过没你可爱。”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 “你的腿形很完美，会跳芭蕾么？” 奥黛丽一句话也没接，埃文像傻子一样自说自话，问的问题越来越讨人嫌，奥黛丽苦恼的眉头紧急，不知所措。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看不下去了，随手拿起一本课本朝埃文扔了过去。砰的一声课本命中埃文的脑袋。 “噢！”埃文捂着脑袋，愤怒的瞪向罪魁祸首：“开萝尔（Carol），你想杀人啊！” “哼！”一头金发，长相原本不差但被脸上的青春痘所影响而减分不少的开萝尔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牙尖嘴利的骂道：“埃文，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隔着几条大街都能闻到你嘴巴里的臭气。” 骂完埃文，开萝尔眼角余光注意到邻居奥黛丽张着小嘴看向她，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佩服之色。开萝尔心中得意不已，她侧过头，正视着奥黛丽，像大姐头一样说：“奥黛丽，别理这个家伙，他是个胆小鬼！” “对了，我叫开萝尔，开萝尔·玛格丽特（Carol·Margaret），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开萝尔，我叫奥黛丽，很高兴认识你。” 有了埃文这个共同的敌人，两人飞快的成为了好朋友。 被数落一通的埃文只得转过身去，他单手撑着下巴，面朝窗户，看似打了个败仗，实则眼中不见半点失落。 萨克拉门托高中一天上七节课，每节课50分钟，上午五节，下行两节，除上午第三、四节课之间休息15分钟外，其余课间休息只有5分钟。上午第一节课从7点45分开始，下午则是1点15分。午间半个小时是午餐时间，在学校解决，一般不许外出。有些学生会自带午餐，学校食堂也有售卖熟食。 维吉妮亚、埃文姐弟俩照例一起吃饭。维吉妮亚的心情好了不少，脸上如阳光拂面一般精神。 两人相对而坐，维吉妮亚面前是一盘蔬菜水果莎拉，埃文面前是一盘蒜香奶酪焗三文鱼。 谁是肉食动物，一目了然。 姐弟俩一边补充能量，一边聊了起来，话题漫无边际。 “科林在军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怎么还不写信回来？真是令人担心！” “不用担心，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会全须全尾的回来的。” “希望你是对的。”“嗯，埃文，你有想过高中毕业生后要干些什么？” “没有，维吉妮亚，我才十年级。” “也是……” “维吉妮亚，你早上闷闷不乐就是在愁这个？” “对！”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详一下！” “你觉得上大学怎么样？” “不怎么样？” “嗯？” “你应该问上哪个大学更好才对？” 在这个上大学主要靠推荐信，美国高考SAT创立不过二十年，ACT还没出现的当下，身为州长长女的维吉妮亚想上大学绝对不会比买个包包更难。 “哦！”维吉妮亚点点头，觉得埃文说的对，“你觉得耶鲁大学怎么样？” “你又问错了！”埃文说：“作为一个整体，耶鲁大学自然是不错的。” “但在选择大学之前，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想读哪个专业？” 维吉妮亚犹豫片刻后郑重道：“你先答应一件事！” 埃文猜出维吉妮亚的意思，板着脸说：“放心，我会保密的。” 维吉妮亚看了埃文足足一秒，决定相信弟弟：“我将来想当个作家。” 一点也不出格啊，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 埃文在心底如此吐槽。 “作家？很好的选择，我以为你想报女仆专业来着，噢！” 埃文的小腿被踢了一下。 “你想当作家，那大学的专业就不是很重要了。毕竟哪个专业都不耽误你拿笔。” “说正经的。” “我又没在胡说！成为作家关键是多动笔，以及多听、多看、多思考。不过读个好专业确实可以提高你成为作家的成功率。比如说文学，哲学，社会学。当然，如果你打算写科幻小说也可以读个理科专业。你喜欢哪个？” “文学？” “那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啊，你还没说哪个学校好呢？” 埃文一副看笨蛋的样子说：“常青藤随便哪一个都行，要是不想离家太远在咱加州几个学校里挑一下也可以。” 维吉妮亚觉得埃文的眼神实在欠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好吧，听你的。” “对了，维吉妮亚，你既然想当作家，手上有没有还没发表的大作，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我拒绝！” “小气！” “噫！” 姐弟俩的斗嘴日常突然中断，维吉妮亚看向埃文身后，问道：“埃文，那个女孩好像是你班上的吧？” 埃文回过头，只见不远处的餐桌边一群高年级男同学围着两个坐着的女生，一人背对着，一人面朝着他，面孔熟悉无比。 开萝尔！ 这么说来，和她一起的是……奥黛丽？ 埃文猛的站了起来。 学校是象牙塔，但也是小社会。既是社会，就是由各种各样的人组成。有的人努力上进，有的人浑浑噩噩，更有因为处于青春期而躁动不已的少年。 威廉就这样。 他身材高大壮硕，是校橄榄球队的成员，表现出色的他身边并不缺少围着他转的少女，但他还是忍不住搜寻更好的猎物。 威廉今年已经十二年级，学习成绩不行只有球技还不错，这意味着他即将步入社会，在学校轻松猎艳的时光只剩下最后的几个月而已。 因此，威廉决定抓紧时间。 根据他的经验，食堂是极佳的猎场之一。 今天他的运气不错，一来就发现一位令他眼前一亮，如天使一般的女生。 于是，他带着两个小弟上前搭讪，别的不说，好歹先认识一下。 不过，还没等他说上几句，就有人横插一杆子。 威廉上下打量着眼前比他矮了一头的不速之客，心想，就这块头还敢在我面前强出头，不自量力。 他眼睛瞪的老大，作出一副吃人的样子，恐吓道：“十年级的小子，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再看看你那细胳膊细腿，再想想要不要当这个救美的英雄。” 威廉气势不小，但埃文没有被吓倒，开玩笑，块头大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你还敢动手不成。 埃文有恃无恐，正欲发挥多年教书育人的功力好好说教一番时，因为担心弟弟而跟过来的姐姐维吉妮亚上前一步拉过埃文，自己抢先开口道：“威廉，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弟弟。” 又一个多管闲事的，今天是怎么了？ 心情不好的威廉眼神不善的看向维吉妮亚，觉得她很眼熟，正回忆这是哪位时，一个小弟上前提醒说：“威廉，她是维吉妮亚，大熊乔治说过不准动她。” 有人提醒，威廉立马想起来，顿时有些心虚，大熊乔治他可不敢惹。 威廉后退几步，没有任何犹豫，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食堂。 埃文傻眼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对啊，我才闪亮登场，你一个反派怎么就这么快的离场了呢？要不要如此机智啊！” 放学铃响，一天的课程就此结束，几分钟后，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走出校门。 维吉妮亚和埃文姐弟俩是其中之一。 刚出校门没几步，一个声音叫住了埃文。 埃文回头一看，发现是奥黛丽，便热情的招呼道：“嗨！奥黛丽。” 奥黛丽提着书包，伸手撩起耳边的头发，正视着埃文道：“埃文，谢谢你！你是一个绅士。” “嗯？绅士？”埃文疑惑道：“难道不是英雄么？我可是帮你赶跑了一个坏蛋。” 奥黛丽摇摇头，看向埃文身边的维吉妮亚，说：“不，这是姐姐的功劳。” “谢谢你——” 维吉妮亚展颜一笑，自我介绍说：“叫我维吉妮亚。” “真心的感谢，维吉妮亚。” “明天见，埃文，请恕我先走一步，来接我的人到了。” 道谢完毕，奥黛丽小跑着奔向停在路边的一辆福特车。 维吉妮亚注意到埃文的视线一直在奥黛丽的身上，直到人影消失在车内。 她恍然大悟，用力在弟弟的肩膀拍了拍，笑道：“埃文，我亲爱的弟弟，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埃文没有接茬，反而幽幽的问道：“有人说美丽与智慧通常难以并存，维吉妮亚，你赞同么？” “当然不！难道你觉得对吗？” “不！”埃文说：“而且是大错特错的。” 不愧是传世女神，这么快就想明白上午我纠缠她是故意的，为的是帮助她快速融入10-A班，所以才有“绅士”之称。 第四章 未来 四点不到，姐弟俩回到位于市区的州长官邸，家中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这个时间点，母亲尼娜应该是在开车去接罗伯特他们仨的路上。苏珊大婶则可能出门买菜了。 即便没有原主的记忆，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埃文也能保证一猜一个准。 “维吉妮亚。” 埃文叫住要上楼的姐姐，把自己的书包扔了过去。维吉妮亚手忙脚乱的接住。 “Thanks！” 维吉妮亚笑骂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贝利亚的化身的。” 埃文呵呵一笑，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 这个年代，娱乐贫乏。无论电视机还是电影都是黑白的，电视的屏幕还没一台后世的平板大，三大电视网只是初生婴儿，正在蹒跚学步。 至于电子游戏和网络？洗洗睡吧。 想要放松放松，只能凑合着听听用黑胶唱机放的音乐了。 埃文把双手放在脑后当作枕头，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起来。 他想到了奥黛丽，命运让女神降临在自己面前，要不要行动呢？ 他想到了仍将处于战火阴影下好几年的精神祖国，远隔重洋，他想出一分力也无能为力。 他想到了午餐时与维吉妮亚的谈话，她以作家为目标，正在为此而努力。有着一脑袋领先世界至少五十年的知识与技术的自己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可哪个是自己真正想做的呢？ 是成为一个科学家，拿诺贝尔奖拿到手软？ 还是成为一个文抄公，也拿诺贝尔将拿到手软？ 嗯……不，这些都没难度！ 啊！好烦…… 烦恼的埃文忍不住在沙发上做起仰卧起坐，以转移注意力。 “埃文，你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楼的维吉妮亚看到反常的埃文，关心道。 埃文停了下来，端正坐后，一副都怪你的表情说：“维吉妮亚，都是因为你中午向我咨询人生规划，现在我也因此而烦恼不已了。” 一听原因是这个，维吉妮亚在埃文对方的沙发坐下，顺手拿过一个靠垫抱在怀里，笑着说：“埃文，中午你听了我的倾述，要不，你也向我倾述一下你的烦恼？” “说起来，埃文，你从来没说过未来你想干什么呢？是子承父业当一个政治家，还是向一个小鸟一样脱离父母的怀抱，自己择业自己生活？” 维吉妮亚饶有兴趣的看着弟弟，却见埃文急着眉，似乎在犹豫选哪一个好，又似乎哪一个选择都不好。维吉妮亚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问道：“埃文，该不会你和科林想的一样，也想参军？” 参军？怎么可能。 我连大学军训都觉得压抑，怎么可见进军营这种地方。 埃文赶紧摇头，否认道：“维吉妮亚，你想多了。” “那就好！”被自己吓到的维吉妮亚拍了拍胸脯，然后放松的说：“埃文，随便你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参军，天天记挂的人有科林一个够了。” “哦，我知道了。”埃文看着后怕不已的维吉妮亚，心中一动，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关心家人的姐姐，好像也挺好的。 维吉妮亚见埃文没有要倾述烦恼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正巧眼角看到客厅边上的那台唱机，便说道：“对了，埃文，你去看看唱机，它好像出了点问题，你不是吹牛说会修，现在机会来了，快去！” 维吉妮亚发话，身为弟弟的埃文自然要听话，挠了挠头发后便起身向唱机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什么时候坏的，我怎么不知道？” 维吉妮亚回答说：“就是昨晚，本来大家说她早上就告诉你的，但大家好像都忘了。” “是么？它出了什么问题？”埃文一边问，一边放上一盘胶片，把唱针放到开始位置，拨动开关，唱片自动开始旋转，有声音从唱机那巨大的黄铜色喇叭传出。不等维吉妮亚开口说明，一听声音，埃文便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原本优美的歌曲，现在犹如鬼叫。 可能是唱针有问题，也可能是内部电路有问题。 埃文做出初步诊断，转头对维吉妮亚说：“把工具拿过来。” 很快，埃文拿到工具，开始上手，拆解，检测。 维吉妮亚也不打扰他，安静的在一旁观看。 在这期间，尼娜把罗伯特三兄弟接回了家。罗伯特一看埃文正在修理唱机，同样喜欢拆机器的他也凑了过去。多拉和桃乐丝则不感兴趣，一回家就去了琴房练琴。 “埃文，我觉得是这个地方出了问题。” 罗伯特时不时插嘴，指手画脚。被烦的不行的埃文一个眼神丢过去，“要么你来，要么闭嘴。” 罗伯特只得闭紧嘴巴。 一个小时后，唱机重新发出正确而优美的旋律。 听到歌曲声，多拉和桃乐丝跑出琴房，给正在擦汗的埃文送上赞美：“埃文哥哥，你好棒。” 虽然很不服气，但认识到自己确实技术差一筹的罗伯特同样夸奖说：“算你厉害。” 维吉妮亚却半是玩笑半是夸奖的说：“埃文，依你的手艺，一点不用担心将来做什么，至少，你不会饿死。” 埃文闻言一愣。 利用手艺谋身，貌似这也不错。 有着未来生活经验的自己，值钱的不只是那些文艺作品和科学发现，还有那些数不清的，能改善生活的，让人越来越方便的同时也越来越懒的各种发明。 我还是当一个发明家吧！ 也算是重拾上一世的业余爱好了。 只不过，上一世自己是花钱满世界淘古董电器，现在则需要亲自动手而已。 接下来的几十年是电子技术的时代，花样繁多、涉及到生活方方面面的电器一个接一个面世并以极快的速度普及。 二战时几乎山穷水尽的曰本正是抓住这个浪潮才能迅速重新崛起，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老二，要不是被阴险的美爹在金融上摆了一道，这个岛国还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儿，埃文不自觉的咬咬牙，准备到时候自己也踩上几脚。 打定注意，回神的埃文在维吉妮亚的肩膀上重重一拍，道了声谢谢后，在维吉妮亚等人诧异的注视下，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笔记本一通写写画画。埃文全神贯注，几乎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维吉妮亚来敲门时才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小心藏好笔记本，埃文走出房间，维吉妮亚见他嘴角带笑神情兴奋，忍不住小声问道：“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不知道给个回应，是不是……在给奥黛丽写情书？” 埃文抚额苦笑，白了姐姐一眼，说：“维吉妮亚，我没有！我只是想好将来要干什么了。” “真的？没骗我？” “爱信不信！” “我不信！” 埃文闻言，在楼梯上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姐姐，似笑非笑，语带威胁的说：“维吉妮亚，中午你说未来想当什么来着？” 维吉妮亚顿时一滞，收敛八卦之心，笑道：“好啦，我信你就是，快走，尼娜又在叫人了。” 不过，途中维吉妮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你想好未来要干什么了？” 埃文没有隐瞒：“对，我要当一个发明家。” 维吉妮亚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维吉妮亚和埃文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在暗黄色吊灯的照射下，餐厅里充斥着家的气息。 多拉、桃乐丝和罗伯特已经坐好，苏珊大婶和尼娜正在给大家分餐。 埃文发现属于父亲的位置空着，一边坐一边随口问道：“州长大人还在忙？” 回答他的是最清楚厄尔行踪的尼娜：“州长先生今晚要和几位议员商议事情，所以不能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了，他有打电话回来，让我代他向孩子们道歉。” “埃文，你会原谅他的，对吗？” 埃文笑道：“当然，我们都知道州长先生是大忙人，几乎每周都要道歉，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埃文说完，罗伯特举着刀叉附和说：“我也是！” 多拉则说：“我会原谅父亲的，只要他回来的时候有给我带礼物。” 桃乐丝补充说：“不是给你，是给我们！” 五兄妹中唯有维吉妮亚没有开口。 分餐完毕的尼娜坐到自已位置上，闻言笑道：“我会把你们的态度转告州长先生的，现在闭上你们的嘴巴，然后我们一起感谢主的恩赐。” 例行的餐前祈祷结束，众人开吃。 沃伦家的餐桌上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 当然，尼娜有特别教导过嘴里食物没咽下时不许开口。 一家人聊的话题没个定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多拉和桃乐丝炫耀今天又在学校互换班级却没人发现，罗伯特担心自己变声期即将到来会不会影响出演话剧。 维吉妮亚则把埃文班上来了一个漂亮的插班生抖了出来，让埃文直翻白眼。 大家有说有笑，唯独没人关心州长先生。 这些人中估计只有埃文知道，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州长先生都将处于忙碌无比的状态。 1945年5月8日德国签字投降，9月2日，曰本签字投降，至此旷日持久，伤亡无数，破坏巨大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结束。即将到来的是两个超级大国互相对立的格局。 战争结束，美国许多东西必需做出相应的改变，比如全力为战争服务的工业生产体系，比如说数量庞大的军队。 工业企业需要转型，大批军人必需有序退役。 前者几乎不需要政府多废力气，但后者却需要政府小心应对。 此时，美国人口总数约一亿四千万，却有一千一百万左右的军人在役，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其中九百万将脱下军服，重新进入社会。 如此多的军人回归社会，他们能不能重新再就业，会不会影响社会治安，等等问题都需要政府考虑并小心处理。万一没处理好，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问题。 作为人口大州的加利福尼亚州，为军队提供的兵员不在少数。因此，厄尔州长不能不慎重小心，额外加班是理所当然的。 要知道州长改选就在明年，如果这事出了纰漏，那他们一家明年就需要换一个住处了。 埃文能猜到州长父亲忙碌的根源，但他不准备掺和。 他不认为几乎是政治小白的自己能处理的比州长好。 埃文吃的最快，第一个清光餐盘，随便擦了擦嘴后，他看向尼娜：“尼娜，您的手艺又进步了。” “谢谢，埃文！”尼娜朝埃文点点头，儿子不要钱的夸奖让她很受用，“厨房还有，如果你喜欢我帮你再来一份。” 说着尼娜就要起身。 埃文赶紧摇头拒绝：“不用，我已经饱了，真的，我向上帝发誓。” “好吧……” “尼娜，我先上楼了。” “可以，热水已经备好，如果你想洗澡可以第一个去。” “好的。” 埃文起身，把椅子放好，然后才离开餐厅。 他的规划书还没做好，需要再接再厉才行。 第五章 发明家的第一步 埃文苦心规划未来道路之余，不得不继续学校生涯。 “早上好，绅士！” “早上好，公主！” 这是每天早上都会发生在埃文和奥黛丽之间的问候。 埃文是不是绅士值得一问，奥黛丽戴上公主头衔绝对没人反对。 没多久，公主几乎成了奥黛丽的代称。 实际上奥黛丽本身就是贵族后代，称呼公主绝对算不上胡来。 这让奥黛丽有些苦恼，却又不能明言，只能在上课时不时用饱含怨念的眼神盯着前桌的后背。 时间过的很快，又是一个星期五。 午餐时间，奥黛丽、开萝尔、维吉妮亚三个女生，外加埃文，组成一个小团体聚在一桌。这个组合是在那次不成功的英雄救美之后形成的。创始者不是别人，正是埃文的姐姐。至于维吉妮亚是不是抱有隐藏的目的，埃文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在不到两周的接触时间里，维吉妮亚和奥黛丽、开萝尔的关系飞速发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维吉妮亚才是她们的同学。 “唉！” 就是三个女生交流着女生才懂的话题时，埃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表情阴郁，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 埃文的反常三个女生自然注意到的，最应该表示关心的姐姐维吉妮亚却恍若未闻。开萝尔更是事不关己，不想搭理他。 最后只有奥黛丽过意不去，关切道：“埃文，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时，维吉妮亚毫不留情的说：“奥黛丽，别理他，他的烦恼你解决不了的，你问了也是白问。” “是么？” 听维吉妮亚的说法，她肯定清楚埃文叹气的原因，奥黛丽看向埃文，会说话的眼睛像是在问：“是这样么？” 埃文朝她无言的点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奥黛丽问维吉妮亚：“他这样真没事？” 开萝尔不悦的说：“奥黛丽，你理那个家伙干什么？” 维吉妮亚点点头，示意奥黛丽不用担心，见奥黛丽依旧不放心，便解释道：“埃文说他缺钱，最近一周他在变着花样筹钱，把好多以前收到的礼物都给块卖掉了，这还不够，又盯上了我们，天天缠着我还有他几个弟弟妹妹借钱。” 缺钱啊，这我就没办法了。 听完维吉妮亚的解释，奥黛丽小嘴微张，随后又好奇的问道：“埃文要钱做什么？” 维吉妮亚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只说他想到了一个赚钱的东西，需要一些本钱，再多他就不说了，除非我答应借钱。” 听到这儿，开萝尔突然插嘴说：“维吉妮亚，埃文肯定在胡说，他只是想骗钱而已。” 说完，开萝尔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表情看向埃文，“埃文，你越学越坏了，骗钱都骗到自己家人身上了。” 开萝尔这么说自己，埃文没好气的说：“开萝尔，没证据的话别乱说，小心我告诉你诽谤。” “诽谤，我哪里诽谤了，”开萝尔气呼呼的说：“我又没说错！” 奥黛丽拉了拉开萝尔，劝解说：“开萝尔，你别生气。” 看在奥黛丽的面子上，开萝尔鼻子冲埃文“哼”了一声后没再说下去。 尴尬的聚餐很快结束。 周末到来。 州长先生和州长夫人都不在家。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埃文觉得今天是一个好机会，无论他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止他。 上午，兄弟姐妹五人各自忙碌着。 多拉和桃乐丝在一楼琴房练钢琴，每人一首轮流弹，练习的曲目难度不大，姐妹俩弹的很认真，每一曲结束后都会互相挑刺。 维吉妮亚躲在自己房间，嘴里咬着笔冥思苦想。 罗伯特则在房间背诵台词，下午他要去学校排练，台词不背熟悉可不行。 埃文找来苏珊大婶做帮手，在厨房里丁丁当当的捣鼓起来。 原材料：面粉，水，食盐，食用碱，油。 看到这些东西，你会想到什么呢？ 面！ 没错，埃文正在尝试做面，而且做的是未来被用来当作厨艺下限的“方便面”。 这是他苦思冥想，精挑细选之后选择的能够快速起步的几个发明之一。 方便面在原本的历史上应该被一个名叫安藤百福的RB人发明，第一袋方便面于1958年由其成立的日清公司生产发售。方便面因其食用方便，价格低廉，一经面世便迅速扩散开来，很快成为一个年销数亿袋的产业。 埃文想着只要拿到方便面的专利然后找机会块头出去，拿到第一桶金，后面的路就简单多了。 当然，前提是他能做出来。 之所以选择方便面作为第一个“发明”，原因之一便是他难度相对较低，所需花费少。 制作方便面说简单也简单，左右不过是和面，发酵熟化，切丝，蒸熟，油炸几步。但要找到合适的工艺条件却不那么简单。 第一次的尝试不出意料的失败了，炸出来的面在用开水泡过后直接没有半点韧性，一动就断。 埃文只能再接再厉。 埃文在家做试验，事情很快就被一众姐弟妹所知道，自然而然的，当天晚上厄尔夫妇也知道了。 “告状”的是罗伯特。 晚餐的餐桌上，州长父亲向埃文询问他的目的，埃文没有瞒着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回答说：“我在尝试发明一种新食物。” 罗伯特插嘴说：“不是新食物，就是面，只是油炸过了而已。” 尼娜这时严厉的斥责道：“罗伯特，闭嘴！你应该好好听埃文怎么说。” 埃文看了看低下头的弟弟，继续说道：“罗伯特说的不算错，这是一种油炸过的面。我叫它方便面，它的食用方式很简单，只要用开水泡三分钟就可以，具有方便快速的特点。很适合没有时间及条件下厨，或者厨艺不好的人。” 说到这儿，埃文很隐藏的瞥了一眼维吉妮亚。 听完埃文的解释，厄尔和尼娜对视一眼，随后道：“很有意思的想法。” 之后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埃文明白他的试验被默许了。 这顿饭埃文吃的格外开心。 饭后，埃文依次找到维吉妮亚等人，再次提出了自已的融资请求。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拒绝，包括刚刚告了埃文一状的罗伯特。 维吉妮亚一百美元，多拉桃乐丝姐妹各五十美元，罗伯特三十美元。 再加上埃文自己的两百四十元存款，总计四百七十美元。 这就是他的本金。 筹集到资金后，埃文又来到主卧室，向尼娜寻求帮助。 “尼娜，能给我艾伯特·巴顿先生的电话吗？” 试验所用的原材料埃文可以直接用家里的，算是占一点便宜。但涉及到专利申请以及后续的商业操作就必需要有律师这类专业人士参与。 艾伯特·巴顿正是一位律师，而且是沃伦家的私人律师。 尼娜没有多问，直接递给埃文一张名片。 埃文却觉得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尼娜很少让孩子们过早的接触“大人”，他接过名片，犹豫片刻后问道：“尼娜，你不担心么？” 尼娜笑着摇摇头：“一点也不，你是个好孩子。” 埃文脸上微红，这份信任让他心头一暖。 第二天，试验继续。 维吉妮亚等人也参与进来，当然，埃文没让他们动手，而是让他们当试吃员。 一周后，浪费了大量的面粉，维吉妮亚等人都拒绝试吃后，埃文终于做出了口感还算不错的成品。 埃文这才有机会照着名片拨通了艾伯特律师的电话。 第六章 展示 1945年10月1日，艾伯特·巴顿律师按照约定来到州长官邸，起初他没有将今天的行程放在心上，只是将其视作巩固和州长先生一家的关系的社交活动，没想到这一天却在他未来的回忆录中被他所铭记。 他清楚的记得这一天他身着体面的黑色西装，戴着他最喜爱的那一顶棕色帽子，没有带助手，亲自提着公文包，在九点左右按响门铃。接待他的是州长先生雇佣的女佣苏珊。登上阶梯穿过熟悉的走廊，艾伯特来到客厅，见到了约见他的正主 两个差不多的高的少年少女站在客厅，一见被苏珊带进来的艾伯特，他们笑着迎了上去。 作为州长家的私人律师，艾伯特自然认识他们。 少年少女正是埃文和维吉妮亚。 作为主人，埃文率先开口问候说：“感谢您的光临，巴顿先生，一段时间没见，您还是那么精神。” 说着，埃文伸出右手。 艾伯特回道：“谢谢，小埃文，我也很高兴能为你服务。” 两人握了握手，随后维吉妮亚也上前和艾伯特行了个贴面礼。 “周末愉快，艾伯特先生！” “维吉妮亚小姐又漂亮了！” 简短的招呼过后，宾主落座。 埃文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巴顿先生，在周末请您来，是有一件专利案要委托给你。” “专利案？”作为律师，艾伯特自然不喜欢废话，州长公子请他来，所要做的事自然离不开他的专业，但听到事关专利，他还是有些惊讶。 来之前他假想过许多可能，甚至猜测公子是不是犯了什么事，需要他来帮着脱罪，可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是要做如此正经的事。 艾伯特愣了片刻，很快回复正常，询问道：“埃文，能详细说说么？” “你说的专利案具体包括什么，是单纯申请专利？还是或者需要其他附加的工作？” “这个么，我等会再说，”埃文神秘的笑了笑，“再此之前，我能请您品尝一份特别的食物么？” “呃……我已经用过早餐……”艾伯特刚要拒绝，随即反应过来，所谓的食物应该和专利有关，便改口道：“这是我的荣幸。” 艾伯特刚一答应，就看到女佣苏珊端着一个托盘向客厅走来。圆形的不锈钢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带着盖子的汤碗和一个水壶。 “麻烦你了，苏珊大婶！”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珊将托盘放在客厅中央的矮几上，右手握今水壶的把柄，左手掀开盖子，露出碗里面的东西。 艾伯特定睛一看，发现里面是黄色的没有见过的面饼，上面点缀着一些绿色和红色，他略微一想猜测应该是蔬菜丁和肉丁。 看到苏珊的动作，艾伯特明白她这是要现场制作埃文口中的神秘食物。 但是，这东西有什么可神秘的？ 这面又和埃文所谓的专利有什么关系？ 艾伯特既疑惑又好奇。 在艾伯特略带好奇的注视下，苏珊倾斜水壶，将水倒入碗中，直到水面没过面饼才收住，之后将盖子盖回。看到那升腾的水雾，艾伯特知道苏珊倒入碗中的是开水。 这是打算用开水直接煮面？从来没见过啊？这样也通行？做出来的面能吃？ 虽然满腹疑问，但艾伯特还是忍着没有开口。不一会儿，苏珊掀开盖子，朝埃文点头示意。 不等埃文开口，艾伯特起身来到矮几前，蹲下身体，拿起托盘上的叉子，开始试吃。 艾伯特先是搅了搅汤面，然后用叉子卷起面条，送入口中，小小的吃了一口。 只吃了这一品，艾伯特便放下叉子，没有再动手。艾伯特虽然不是什么美食家，但这一口已经足以让他知道这面不是什么精致的美食，充其量只是能吃而已。 不过……味道不是重点。 艾伯特敏锐的想到。 坐回到沙发，接过苏珊递过来的纸巾擦嘴后，正在思考这份食物真正的关键之处的艾伯特便听到埃文问：“巴顿先生，感觉如何？” 没有时间细想，艾伯特看着埃文说：“如果埃文关心的是食物的味道，我只能说两个字，能吃，” 说到这儿，艾伯特故意停顿下来，同时仔细观察着埃文的反应。埃文见艾伯特没继续往下说，也不着急，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艾伯特。 半晌，艾伯特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它独特的烹饪方式让我有些好奇了。” “啪！”埃文打了个响指，笑道：“厉害，不愧是艾伯特，目光敏锐。” “那么，艾伯特，你觉得他有商业开发的价值么？”埃文的发问带着些许考量的意味。 艾伯特是沃伦家的家庭律师，和厄尔沃伦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埃文如此做似乎有些失礼与不分大小。但艾伯特却没有半点被冒犯的不满，反而兴致十足，心如电转，思虑片刻后回答说：“有，当然有。” “我想想，这种面条……” “我叫它方便面。”埃文适时解释说。 “嗯，这个名字取的好，”艾伯特不吝赞许，“方便面，它的优点缺点一目了然。最突出的优点应该在于其简单而省时省力的烹饪方式，除此之外，从它的卖相上看，我猜它的成本应该足够低廉。” “简单，省时，低价。有这种属性的产品怎么会没有商业价值。我觉得，至少驻日的盟军最高司令部会非常喜欢它，无论是作为难民救济物资，还是军粮。” “另外，大量处于中低阶层的劳动者也会喜欢它。” 埃文闻言点点头，一副知己的样子说：“艾伯特，我同意你的观点，除了军粮这一条。” “我哪里说的不对么？”艾伯特夸张的问道。 埃文笑了笑，说：“你刚才评价过的，它的味道可不怎么样，我可不想成为导致军人哗变的罪魁祸首。” 艾伯特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 很明显，埃文这样说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但从另一外角度来看，这也说明埃文足够谨慎。这一品质对于身为州长公子的他来说犹为重要。 “埃文，你想的真多。” 艾伯特再次夸奖道。 “谢谢！”埃文结束和艾伯特的闲扯，进入今天的正题：“艾伯特，既然你也认为方便面有商业价值，那么，我们合作吧？” “合作？”艾伯特微微颔首，问：“怎么个合作法？” “两种方式！你来选。”埃文竖起食指，“第一种，我委托你全权负责申请专利，寻找合适的买家，你收取委托服务费以及中介费。” 说到这儿，埃文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种，帮我注册一家公司，你作为合伙人成为公司的一员，我把方便面的专利置于公司名下，公司全权负责方便面的专利申请和动作。” 说完，埃文伸手面向艾伯特，道：“请选吧。” 埃文这两种合作方式对于艾伯特来说获利区别不大，关键在于两者和埃文关系亲近程度不同。前者只是普通和商业合作，后者代表着双方成为一体，利益更为紧密相关。 某种意义上，如果选择后者，那么艾伯特和埃文的关系甚至不比与有几十年基础的州长先生的关系差。 所以，面对埃文给出的选择，艾伯特理所当然的陷入了沉默。 在艾伯特沉思期间，埃文没有打扰，而是打发姐姐维吉妮亚去楼上自己房间把早就准备好的专利申请资料拿下来。 维吉妮亚上楼下楼花去两分钟，等把资料给埃文时，艾伯特也做出了决定。 “艾伯特先生，你的选择是？” 艾伯特向埃文伸出手，示意把资料给他，“我会尽快将公司注册好。” “对了，关于公司的名字，你有提案么？” 维吉妮亚插嘴说：“我觉得VW公司不错。” 埃文白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姐姐，说：“艾伯特先生，别听她的。” “我觉得Alphabet不错。” “Alphabet（字母表）？” “对。” 第七章 护仔 “再见！” “等我的好消息！” 白色官邸门口，达成预期目标的埃文亲自将艾伯特律师送到门口，两人握手告别。目送艾伯特离开大门后，埃文回转屋内，半途被兴奋不已的维吉妮亚抱住右臂，问道：“埃文，你觉得你的发明能卖多少，一千美元？还是两千美元？” 维吉妮亚在埃文身上投资了一百美元，那可是她多年的积蓄，原本她已经做好这些钱打水漂的准备，没想到以往老是吹牛的埃文这次格外靠谱。一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到回报，维吉妮亚高兴之余不禁在心里打起算盘，规划起这些意外之财的用途来。 圣诞节快到了，这一次给大家的礼物可以稍微破费一点。 小罗伯特生日就在近几周，又要参加戏剧表演，可以先送他一又漂亮的皮鞋。 最近多拉和桃乐丝练钢琴练得勤，应该是真心喜欢，可以送她们新乐谱。 还有，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貌似也快到了，该送什么礼物呢，算了，到时候再和埃文商量吧。 就在维吉妮亚欢喜雀跃的时候，另一边，艾伯特离开官邸，乘车而去，他没有回家，而是在半路停下，走进了一家品味高雅的咖啡屋。 在这里，有一个人在等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州长夫人，埃文的母亲，尼娜。 空旷而安静的咖啡屋内，艾伯特右手脱帽，向尼娜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夫人，您久等了。” “不用如此多礼，艾伯特！”尼娜伸手一指对面的座位：“请坐。” 艾伯特依言落座后，有侍者过来，他直接点单说：“美氏咖啡。” 尼娜面前是一杯喝到一半的拿铁，等侍者离开后，她看着艾伯特问：“说吧，那个调皮鬼跟你提了什么胡闹的要求？如果他很过份，你不要理他。” 艾伯特将公文包和帽子这么好后，回道：“夫人，埃文可不是在胡闹。” “他提的要求很正当，我已经答应了。” “哦？”尼娜有些意外，“这么说来，他那胡闹的发明，你也认为有价值？” “当然！”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申请专利可不是他一个高中生能做的。”尼娜笑着说道，“埃文手上没多少资金，你看在我们夫妻的面子上肯定不会开多高的价，所以，你说吧，差多少我这个当妈的替他补上。” 艾伯特摆摆手，阻止尼娜去掏钱包，道：“夫人，不必了，我一分钱也没收。” 尼娜手上动作一顿，冷着脸静静看着艾伯特：“艾伯特，请务必解释清楚。” 艾伯特和州长一家相交数十载，自然清楚尼娜的脾气。她是全职主妇，更是称职的州长夫人，是州长先生的贤内助。她打理家务，教育子女，几十年如一日，从未出过差错，让丈夫厄尔能在政界全力打拼。这样的她不会让任何不利于丈夫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即便关系者是和他们一家关系亲密的艾伯特。 艾伯特赶紧解释说：“夫人，请不要误会。” “之所以没有收钱，只是因为，我已经答应成为埃文的合伙人，一起成立一家公司运作他的发明。既是合伙人，收钱就是另外的模式了。” “合伙人？”尼娜听完艾伯特的解释，越发觉得奇怪，埃文搞出来的东西真让艾伯特看上了？是我没见识，还是艾伯特另有想法？但看艾伯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 找不到破绽，尼娜只能相信艾伯特，人家毕竟是自己丈夫多年的好友。 想到这里，尼娜喝了一口咖啡，道：“既然如此，埃文的事就请你多费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让埃文来找我。” 见尼娜终于放心，艾伯特也松了一口气。至于尼娜给出的承诺，艾伯特只当没听见。如果和埃文的合伙需要让州长夫人出面，那说明自己这合伙人的身份也到头了。 “好的，那以，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请自便。” 结束密会，尼娜回到官邸。一见母亲回来，维吉妮亚迫不及待的报告说埃文的发明有了去处，却被母亲和埃文一同教训。 “专利授权还没拿到，你在做什么美梦呢？” “有了钱也不能乱花，知道么？” 前一句出自埃文，后一句则是尼娜。 被母子俩一同说教，维吉妮亚却充耳不闻，一整天都咧着嘴，快乐非常。 与此同时在听到埃文那句话后，知道其心态平静，原本想要和埃文好好聊聊的尼娜，也打消了这份心思。 新的一周来临。 早餐之后，一家人如往常一样各奔东西。 七点二十分，姐弟俩抵达校园，在校门附近分别。 埃文没有去教室，而是被一只流浪猫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只棕色的加菲猫，一直在校园附近活动，以前埃文见到过好几次。那时它浑身脏兮兮的，眼睛虽然灵动却也没人想接近它，今天它却看起来干净整洁，皮毛光亮，一点也不像一只流浪猫。 几次试图抓捕无果，被它逃之夭夭后，埃文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暗道：“谁这么好心给流浪猫洗澡？” 在铃响之前，埃文来到教室，和奥黛丽打过招呼，和开萝尔斗嘴几句后，无聊的课程（对埃文来说）就此开始。 午间休息时，开萝尔照例叫上奥黛丽召开属于姐妹会的午餐会，令人意外的是今天奥黛丽似乎没有心情，婉拒了开萝尔的邀请。 开萝尔见状想当然认为是埃文惹人家不高兴了，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莫名受冤的埃文一头雾水，耸耸肩，担心之余没有理开萝尔。 下午四点，教室内的课程结束，埃文一个人提着书包漫步走向校门。依旧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他准备回家。 维吉妮亚已经准备报名参加SAT考试，正在努力复习，今后都会迟一个小时再回家。 一个人回家，埃文到没觉得有多孤单寂寞，到不如说正和他意。独来独往，自由的很，做什么都方便。 刚跨过校门，眼尖的埃文又见到早上那只他没抓到的加菲猫。也许是应了那句“物质决定意识”的真理所说，因为身体变年轻连带着童心未泯的埃文心中一动，决定说什么也要抓住它。 埃文小心走了过去，正要实施抓捕行动时，一个人影抢先一步。 埃文看清那人，立刻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 奥黛丽！居然是她，说起来她确实喜欢养宠物，不过她喜欢的不是汪星人么？对喵星人这么好，不怕两边打起来么？ “菲儿，来，我看看，今天你有没有乖。” 加菲猫顺从的被穿着校服的奥黛丽抱在怀里，即便被奥黛丽左看右看检查皮毛也没有炸毛，反而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很好，今天菲儿很乖，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 “喵！” 检查完毕，奥黛丽把猫放回地上，加菲猫看了奥黛丽一眼，叫了一声后，小跑着离开了。 奥黛丽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左右无人，奥黛丽小心翼翼的掀开左臂袖子，衣服下一片青色的皮肤露了出来。她右手轻轻一触，随即疼的浑身一颤，银牙一咬。 “嘶！” 奥黛丽皱了皱眉，放下袖口，心想这伤估计还要好些天才能痊愈。 舒了一口气，奥黛丽忘掉疼痛，向前方的公交站点走去。 父亲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她也熟悉了路线，为了节省一点，奥黛丽拒绝了父亲专车接送，决定自己搭车。 萨克拉门托高中附近有两个公交站点，一个南北向，一个东西向。 奥黛丽去的是东西向的那个。 等车十几分钟，乘车几分钟，二十多分钟后，奥黛丽在第十二街的一个站点下了车。 她家就在附近，再走几十米就到，还算方便。 下车后，奥黛丽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向一家杂货店走去。 昨天因为意外，东西没买成，今天……应该不会再碰到那些人吧？ 奥黛丽惴惴不安，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走向杂货店。 也许是怕什么来什么，奥黛丽刚刚踏上杂货店门前的台阶时，两个光头膀子的青年从店内向外走来。看到两人，奥黛丽脚下一顿，脸色大变，心中尖叫的同时立刻转身，紧握的拳头说明她此刻有多紧张。 奥黛丽刚转身，两个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青年也看到了她。他们露出会心一笑，动身紧跟的同时，嘴上轻浮的招呼说：“别走啊，奥黛丽。” “上帝让我们如此快的相遇，一定是有原因的。奥黛丽，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违背上帝的旨意。” 青年的胡言乱语吓得奥黛丽脸色煞白，脚步不禁慌乱起来。眼见要被两人追上时，她回过头，一边后退，一边破口骂道：“如果上帝能听见，他会降下一道闪电劈死你们的，两个渣滓。” 似乎是被突然爆发的奥黛丽吓了一跳，两个青年脚下一顿。 骂完后，奥黛丽重新稳定脚下，快步逃离了两人的纠缠。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再追上去，而是互相打趣道：“杰瑞，你太心急了，看，把人家吓到了吧。” “不，汤姆，我看是你太心急了才对。” 两人一边互相埋怨，一边走进路边的面包店，它离那家杂货店不到三十米。 一进店内，凶恶的青年就骂骂咧咧的叫道：“嘿，老家伙，时间到了，赶紧还钱……” 就在两人作威作福的时候，一个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的穿着校服的小伙子走进了杂货店。 第八章 狐假 杂货店老板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在埃文进店前一起站在店门口，默默的关注着恶霸青年纠缠纯洁少女这出戏，见少女逃离才回到店内。 埃文走进店面，店内商品琳琅满目，他却看也不看，直接来到店老板面前，隔着柜台招呼道：“嗨，BOSS！” 老板看了埃文一眼，脸上堆起不要钱的营业用的笑容说：“嗨，guys，想买什么？无论是通马桶的搋子还是拧水龙头的钳子，我这儿都有，物廉价美，童叟无欺。” “真是抱歉，老板，我家无论是马桶还是水龙头都好好的，”店老板身上的热情陡然降温，肉眼可见，埃文话锋一转，从裤腿口袋里拿出一张深绿色的小头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注：面值10美元）放在柜台上，“不过，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它就是你的了。” 老板眼神古怪的看了看埃文，用粗壮的手指捏起纸币，在耳边甩了甩，崭新的纸币发出动听的声音，他说：“今天运气不错，看来上帝没忘记我每天的祈祷。” “你问吧，少爷，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嗯……” “叫我杰森，少爷。” “好的，杰森。”埃文想快点搞定，他总觉得杰森的笑容让人浑身不适，便直接问道：“刚才那两个人，你知道多少？” 杰森闻言眼珠一转，立马明白眼前这个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目的，我说他身上这身衣服这么眼熟，不正是和奥黛丽同一所学校的校服么。 心下大定，杰森履行诺言，回答道：“他们啊，一个叫汤姆，一个叫杰瑞，是在这条街面上浪荡的混子，以放款子和叶子为生。” 埃文点点头，和自己的猜想的差不多，“他们的老大呢？” 杰森表情为难，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店老板……” 埃文一看就知道杰森在说谎，不过，他没有计较，而是换了个问题，“说说那个女孩吧。” “你想知道些什么？话说，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吧，为什么不?” 埃文摆摆手，打断道：“这和你没关系，杰森，看在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份上，告诉我你知道的。” “好吧，今天，你是上帝他老人家的私生子。”杰森耸耸肩，“那个女孩叫奥黛丽，这你肯定已经知道。” “她家就在附近，门牌号1256那栋房子便是。” “奥黛丽是个好女孩，不仅长的漂亮，而且很能干，胆子也大，碰到坏家伙也能奋起反抗。不过，她终究是女孩，力气比不过……” “她们一家是移民，从欧洲一个叫荷兰的国家来的，嗯，大概是三个月前的事。话说荷兰在哪儿，你知道么？” “好吧，当我没问。”杰森举起双手，有些伤心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嗯，她父亲好像叫约瑟夫，约瑟夫·鲁斯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看起来是个体面人，衣着一尘不染，好像在银行工作，可惜，人有点粗心。我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女儿碰上了什么人。” 说着说着，杰森词穷停了下来。 “就这些？” 杰森摊开双手，讪笑道：“你知道的，她们一家才来没多久……” 埃文皱眉问道：“她家就父女两个？女主人呢？” 杰森保证道：“没错，就父女俩，连女佣都没请，奥黛丽经常自己去买食材。向上帝保证，这是事实。” 埃文闻言心中波澜涌动，奥黛丽母亲不在，她是和父亲两个人移民美国的，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的世界，她的父母应该离婚了，她和母亲一起生活，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因为她父亲支持**。可这个世界她却没和母亲在一起，以她和母亲的感情，她不可能背弃母亲，难道…… 见埃文久久不语，杰森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埃文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亚伯拉罕·林肯（面值5美元）放在杰森面前，“谢谢，杰森，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埃文转身出门。快出店门时，杰森冲着他的背影说道：“嘿，小伙子，如果你够大胆，想尝尝酒的味道，可以去查理酒吧试试。” 埃文脚下节奏丝毫不乱，头也不回的举起空着的右手左右摇摆，道：“谢谢，杰森，不过，你知道的，我还是未成年人，进不了酒吧。” 走出杂货店，埃文反手将书包背在肩上，他挠了挠头，心想，遇到黑社会，身为州长公子，我该找谁呢？ 这时，一个路人从旁经过，埃文拦住询问说：“先生，请问，警察局怎么走？” 二十分钟后，埃文出现在位于萨克拉门托南部的司法大楼兼警察局总部。 局长办公室，局长克拉伦斯·威尔斯一边用眼镜布给眼镜清洁卫生，一边静静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没等克拉伦斯开口，乔，他的助手直接开门闯了进来。 克拉伦斯不悦的批评说：“乔，请注意礼节，你是警察，更应该懂得规矩和礼貌。” “受教了，威尔斯局长。”乔嘴上说一套，实际做时又是另一套，“这里有一件案子需要你的意见。” “说吧……”克拉伦斯把黑框眼镜戴上。 “有一个萨克拉门托高中的学生来报案，说他被两个黑社会骚扰了。” “嗯？”克拉伦斯斜眼看向乔，“在我发火前，你最好解释清楚，什么时候这种小事也需要我来处理了？” 乔不卑不亢的说：“那个学生说他叫埃文·沃伦。” “我管他叫什么名字，”克拉伦斯一顿，改口道：“嗯，他说他叫什么？” “埃文·沃伦！” “哪个沃伦？” “你想的那个沃伦！” “那还等什么，请他进来。”克拉伦斯一边正了正衣冠，一边叮嘱道：“乔，注意礼貌！” “好的。” 不一会儿，埃文提着书包大摇大摆的走进局长办公室，和局长克拉伦斯进行了一番亲切却又不为人知的交谈。 半个小时后，下班时间到，局长克拉伦斯和埃文有说有笑的走出司法大楼。局长用自己的座驾将埃文送回家。途中，这辆福特轿车特意在一家名为查理的酒吧逗留了约十分钟。 夜幕降临前，埃文回到官邸。 当天晚上，汤姆和杰瑞被他们的老大足足揍了十分钟，在得到严正警告和一千美元现金后，两人登上了前往旧金山的大巴。 第二天，10-A班门前，埃文双手抱臂靠在墙上。 七点三十分，“公主”奥黛丽姗姗来迟。 “嗨，早上好，绅士，你在这儿干什么？等等，你拉我干什么？” “闭嘴，公主，受伤了就应该去看医生。”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英雄！” 第九章 小心思 中午，姐妹会的餐桌上，知道奥黛丽身上有伤的开萝尔喋喋不休的抱怨奥黛丽太见外，在奥黛丽再三保证不再保密且伤确实不重后，开萝尔才放过她，并将炮火转向埃文。 “说，连我都注意到，你是怎么发现的？” 问话的时候，开萝尔看埃文的眼神和看变态啊，大灰狼啊这类需要被大卸八块的生物一个模样。 埃文没有搭理多事多嘴的开萝尔，直接将头偏向一侧，无视了她的问题。 这个动作直接让开萝尔暴走，正欲开口数落时，却被奥黛丽给安抚下来。 “开萝尔，好啦，埃文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昨天喂猫被他看见淤青了。” 这是埃文说给奥黛丽的解释，奥黛丽照实转述。奥黛丽心知埃文肯定隐瞒了不少，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涉及弟弟，不好插嘴的维吉妮亚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故作轻松的埃文，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还说不喜欢奥黛丽，哼，不喜欢人家会那么关心在意么？ 好不容易安抚下暴跌的开萝尔，奥黛丽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埃文，侧脸相对的埃文看不到表情，但不知道怎么的，奥黛丽突然觉得耳后一热，脸上红霞渐起。 “什么英雄啊，骗人！哼！” 在答应成为埃文的合伙人一周后，艾伯特再次在周末登临州长官邸。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上门，同行的还有一个同样姓巴顿的毛头小伙子。 他叫卡尔·巴顿，名义上是艾伯特的助手，将会协助埃文完成专利的申报工作，实际上他是艾伯特的儿子。艾伯特将他带在身边，介绍给埃文，是想让他名正言顺的进入埃文的圈子。 卡尔·巴顿看着像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伙子，实际上他已经二十有五，从普林斯顿大学法学院毕业已经三年，但因为他那天生白皙且略显稚气的面孔，经常被人小看。 初次见面的埃文也不例外。 这不，埃文一边在艾伯特带来的一大叠文件上签字，一边时不时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卡尔，欲言又止。 卡尔见怪不怪，带着婴儿般的无暇笑容道：“埃文，请不用怀疑，我已经二十五了。” 埃文收回视线，签完最后一份授权书后，一点也没有被抓到偷看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感叹说：“是么，上帝的审美真是令人赞叹！” 卡尔脸上一僵，说：“我当你在赞美上帝。” 这时，和女主人打过招呼的艾伯特走了过来，埃文将签好的文件交给艾伯特，艾伯特检查过后，将文件收进公文包。 “好了，埃文，公司方面的事有了这些文件，最快下周就可以走完程序，到时你就是一家公司的主人了。” 艾伯特拍拍公文包，道：“接下来的关键在于专利申请，卡尔在这方面有充足的经验，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愉快。” 埃文看了看卡尔，看在艾伯特的面子上，他决定相信他的能力，点头道：“当然，我们一定尽快搞定。” 送走艾伯特，埃文把卡尔叫到自己房间，就方便面相关专利的细节进行详细说明与解释。 专利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说它简单在于，只要你能付得起钱，随便有一个想法都可以去申请专利。说它难在于，真正能拿到专利授权书的发明或者想法，必然要符合必要的条件，既新颖性、创造性和实用性。 上一世，作为工科教授的埃文没少申请过专利，因此他给艾伯特的有关方便面的资料对于申请专利来说其实已经足够完整，但为了保险和完善专利中关于权利要求的部分，艾伯特才让卡尔和埃文好好交流。 毕竟，因为专利没写好，导致被人钻了空子因而利益受损的例子，在专利制度诞生以来，不在少数。 两人的交流持续至下午，因此卡尔的午餐是在官邸解决的。外出购物归来的维吉妮亚在餐桌上见到卡尔，眼冒精光。和埃文不同，维吉妮亚早就认识卡尔，只是有好些年没见面了。 下午四点左右，卡尔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便提出要告辞。临走前，埃文想起有些事要办，让他转告艾伯特。 离开官邸，卡尔回到律师事务所。虽然是周末，事务所的主人兼他的父亲却没有休息，依旧在忙碌。 “老巴顿，我回来了！” 办公桌前的艾伯特头也没抬的说：“辛苦了，小巴顿。如何？” 卡尔一边脱大衣，一边说：“很顺利！专利我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拿到授权书，我说的是包括配方，生产工艺等一系列配套专利在内。” 艾伯特抬起头，看着卡尔说：“我关心的可不只是专利。” “除了专利，还能是什么？”卡尔挂好衣服，驾轻就熟的找出玻璃酒杯，给自己倒满一杯香槟，小小的喝了一口后朝艾伯特举了举杯子：“要来一杯么？” 艾伯特摆摆手，谢绝了儿子的邀请，“埃文·沃伦，我们的州长公子！” 卡尔来到办公桌边，半个屁股坐了上去，酒杯随手一放，想了想评价说：“理工知识扎实，会工程制图，不太关心他父亲的工作，没有处于青春期该有的轻浮躁动。” 说到这儿，卡尔笑着问艾伯特：“老巴顿，你确定他是一个读十年级的学生？” “说实话，他和我讨论专利权利申明该怎么写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他是麻省理工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艾伯特微微一笑，“看起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既然如此，这单授权拿到后，你就从事务所辞职吧。” “嗯，好的！”卡尔对艾伯特的安排早有准备，他喝了一口香槟后，饶有兴趣的问：“那么，我的下一站就是这家叫Alphabet的皮包公司了？” “没错！”艾伯特点点头，看着卡尔手上已经见底的酒杯，肚里酒虫翻腾，他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要求道：“给我来一杯！” 卡尔欣然道：“遵命，老巴顿！” 片刻后，两只酒杯轻轻一碰。 “为了未来，干杯！” “为了我的新工作，干杯！” 第十章 好孩子 没有想到投资回报只是纸面数字，维吉妮亚雄心勃勃的花钱计划很快破产，只能存在于她的脑海当中。手上存款捉襟见肘的她不得不回归理性，将原本的预算计划下调几个档次。因此，在十月下旬，小弟罗伯特的生日兼首次戏剧演出庆祝Party上，维吉妮亚送出的礼物仅仅是一个漂亮的领结。 生日Party后的第二天，沃伦家轻松愉快的气氛陡然转冷。 埃文人生中首次纨绔子弟标配的狐假虎威终于暴露了。 “埃文，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早餐会上，厄尔·沃伦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后，餐厅的气压迅速降低。 “聊聊”这个字轻易不出州长先生的口，一旦说出口，代表着有人犯错，需要接受来自厄尔·沃伦的亲自教导，甚至处罚。 以往，能有这个福分待遇的只有沃伦家的长子，埃文等人的兄长，科林·沃伦。 敏感的罗伯特顾不上看哥哥的笑话，三下五除二解决手上的面包，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这个是非之地。 多拉和桃乐丝有样学样，虽然担心埃文，但在“恐怖”的父亲面前，她们也没有勇气面对，只能没义气的让他一个人承受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最后，只有维吉妮亚没有动静，喝牛奶的速度不紧不慢，和往常一样，甚至于更加的淑女。 埃文感激的看了一眼姐姐，维吉妮亚不动声色的朝弟弟扬了扬眉毛，手指在嘴唇上从左到右一划，像拉拉链一样，这意思是她只看看，别指望她说话。 这时，维吉妮亚发现埃文一点也不紧张，心里不禁再次感叹最近弟弟变化真大，就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一样。难道男孩子有了喜欢的人后都会这样么？ 与此同时，维吉妮亚突然想到，埃文犯了什么大错，需要父亲如此郑重其事。埃文最近除了搞发明，追奥黛丽外，好像没做什么啊？ 和维吉妮亚的迷糊不同，埃文自己到是心知肚明。以最快的速度填饱肚子后，埃文低下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对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厄尔及母亲尼娜说：“请开始吧。” 看到埃文这种态度，厄尔十分不喜，他板着脸，问：“埃文，看来，你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 埃文小声回道：“和克拉伦斯先生有关？” 厄尔将手上完成任务的毛巾重重扔到餐桌上，道：“你果然心里有数。” 维吉妮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探寻的眼神瞅向埃文。 埃文视若无睹，反正只要她不离开，再听一会儿就能想起来。眼下，把州长先生应付过去才是最紧要的。 他挪了挪屁股，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说：“州长先生，请务必不要过于赞誉，这是我身为您儿子我应该做的。” “嗯？”厄尔闻言，猛的看向埃文。 “呃……”尼娜一脸黑线，想着儿子是不是脑袋坏掉了，我们正升堂审问呢，你怎么邀起功来了。 “哈……”笑了半声的维吉妮亚捂住嘴，两只眼睛瞄向天花板，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不过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说明其忍得何其辛苦。 厄尔节奏被破，随即气道：“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厄尔，尼娜，你们听我说。”埃文心想，这会儿厄尔被自己突袭，正懵着呢，是最好的机会，于是厚着脸皮解释起来。 “厄尔，身为您的儿子，美国这个富有、强大、公正、自由的国家的一员，我十分自豪。” “但我没想到，在这个人间天堂，居然还有人做那欺压良善，拦路打劫，放高利贷的恶事，而且这种事就发生在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市，我们的眼皮底下。” “您作为加州州长，为加州为美国的强大安定，人民生活的幸福美满，殚精竭虑，为此甚至牺牲了与儿女们共度天伦的时间和机会。” “我作为您的儿子，十分理解您，并愿意为此贡献我的力量。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这种黑暗的，不光明的人与事在我的眼皮底下继续存在下去。” “我想向您报告，我知道你了解后一定会做出安排并付诸行动。但我知道，最近您为了协调退役士兵的安排，已经忙得像永动机了。所以，为了替您分忧，我决定自行解决。” “不过，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孱弱的高中生，怎么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还好，我记得您的教导，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要相信合众国的力量。” “因此，我决定报警，我相信，警方的力量能够解决一切困难。” “所以，我去了警察局。” “因为去了警察局，我认识了警察局局长，克拉伦斯·威尔斯。” “克拉伦斯是一个称职的局长，是联邦的仆人。他听完我的倾述后，本着内心的良善与温柔，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并向我保证会竭尽全力扫除存在于萨克拉门托光明之下的黑暗。” “之后，他还亲自将我送回官邸。” “我被正义而和善的克拉伦斯局长所说服，并相信了他的承诺。” “再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直到昨天他出现在罗伯特的Party上……” 埃文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将自己与克拉伦斯的交集交待完，正想继续没脸没皮的吹嘘时，尼娜喝止道：“够了，埃文。” 她脸色黑的能搓出墨来，原来只是觉得埃文嘴甜，没想到他能说会道，颇有国会发言人的几分风采。 这不是我的埃文，谁把他教坏了，把我那个虽然油嘴滑舌但满心阳光的埃文还回来！！！ 和满脸阴郁的尼娜不同，埃文那面不改色的说着满嘴大话套话虚话，反而让厄尔从愕然转向冷静，最后更是露出笑容，原本教训的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埃文的表现已经让厄尔明白，他已经长大，他知道他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所谓的教训已经没有必要。 什么不允许黑暗面的存在，什么为了父亲着想，这都是虚的，是招牌，是借口。 相信克拉伦斯？相信他的承诺？也不是，只是借了州长先生的虎皮，以及许下可能的资源交换，让克拉伦斯替他办事而已。 有想法，敢于行动，脸皮够厚，嗯，口条也还可以……想到这儿，厄尔眯着眼睛，突然说道：“埃文，这事就算了。” 埃文惊讶道：“真的？” “当然……”厄尔点点头，拉住想插嘴的尼娜，转而认真无比的说道：“埃文，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把你当成孩子看待。” “你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这无可厚非。但我希望你行事时，能深思熟虑，不违国法。” “另外，你已经十年级，是时候决定未来的去路了。你姐姐维吉妮亚准备上大学，正在备考，我很支持。” “你呢，埃文，想好考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了么？如果没有想好，我这里有一个建议。” “你觉得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院怎么样？那是我的母校，你的小女朋友琳达·斯普劳尔，她的父亲戈登·斯普劳尔现在是校长，如果你想……” 厄尔话没说完就被埃文打断了。埃文摇着头，竖起三根手指。 “州长先生，恕我直言。” “一，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没兴趣，我既不打算上法学院，也不打算进政界接你的班。” “二，如果我要上大学，只会在斯坦福大学和麻省理工这两所大学中挑一个。” “三，琳达·斯普劳尔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俩之间没有任何超友谊关系，而且，她比我大。” 厄尔闻言，失落之余犹不放弃，“埃文，你再想想？” 埃文坚决摇头。 尼娜这时摸着胸口，用伤心的口吻说：“噢，可怜的琳达，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我本以为她会成为沃伦家的一员，现在，唉……也不知道将来谁会站在埃文的身边……” 维吉妮亚适时安慰说：“尼娜，您别伤心，埃文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叫奥黛丽。” “如果我没猜错，埃文找上克拉伦斯就是为了替奥黛丽出头……” 维吉妮亚脑袋不笨，稍加思考就将奥黛丽和警察局，黑暗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 “维吉妮亚！”眼看势头不妙，埃文赶紧打断，硬拉着姐姐走出餐厅，结束了这场有头没尾的“聊天”。 沃伦夫妇没有阻止的意思，等埃文姐弟俩离开后，尼娜轻声问丈夫：“就这样，好么？” 厄尔揉了揉太阳穴，说：“没事，你以前不是说过么，你对孩子们了如指掌。” “六个孩子中，科林有主见，有担当，最有可能接我的班。” “维吉妮亚平和温柔，如果能找一个相配的丈夫，一生无忧。” “埃文长于手上技巧，富有奇思妙想，当一个工程师绰绰有余。” “罗伯特注重细节，心思细腻，兴趣广泛，无论是当科学家还是拿会计资格都行。” “多拉桃乐丝姐妹喜欢音乐，天赋也不错，我们可以支持她们进一步发展。”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彼此爱护，关系亲密。即便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他们也会互相扶持着走到最后。” “这些，我都无比赞同，除了埃文这小子好像被低估了。” 尼娜闻言，沉默半晌，直至感觉到厄尔将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她展颜一笑，道：“亲爱的，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好孩子。” 第十一章 保证 硬拖着维吉妮亚离开餐厅，成功渡过难关的埃文擦着不存在的汗水，似埋怨似撒娇的说：“维吉妮亚，行行好，别像好莱坞的八卦记者一样口无遮拦好么。你答应过的，我帮你保密，你也得替我保密。” 姐弟俩一前一后拾阶而上。维吉妮亚笑着敷衍道：“好啦，以后我会注意的。” 察觉到二人的脚步声，多拉和桃乐丝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埃文，埃文，你还好吧。”一身黑色蕾丝裙的多拉抓住埃文的左手，仰着脑袋，面露关切。 “埃文，埃文，你不会被赶出去吧？”除了颜色是粉红色几乎和多拉一模一样的桃乐丝占据了埃文的右手，说话时透着几分哭腔。 埃文双手一左一右放在双胞胎姐妹的脑袋上，轻轻一拍，笑道：“没事，多拉，桃乐丝，我什么事也没有。” “不说这个，万圣节就快到了，你们俩想好这次要扮什么了么？要不要我或者维吉妮亚帮忙？” 也许是埃文胸有成竹的态度十分有说服力，也许是万圣节这个话题对姐妹俩意外有吸引力，总之，多拉和桃乐丝很快不再担心，注意力迅速转向了万圣节变妆角色的选择上。 如何打扮，如何化妆，这类事情是维吉妮亚的专业，帮不上忙，出主意却被无视的埃文于是找机会溜回三楼。回到房间，埃文往床上一趟。天气转凉，被子的柔软与温暖，几乎勾引出他股子里的懒虫，令他睡个回头觉的冲动蠢蠢欲动。 埃文闭着眼睛，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罗伯特排练背诵台词的声音。改编自莎士比亚的戏剧虽然为了降低难度，台词经过一过的修改，但那鲜明的特色却无论如何也抹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埃文差点睡着的时候，隔壁的声音突然消失，没过多久，罗伯特急匆匆的闯进埃文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所以罗伯特可以长驱直入。他面色苍白，眼眶含泪，来到床边，摇醒埃文。 埃文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起身，看到罗伯特如此仓皇，赶忙问：“怎么了，罗伯特？” 罗伯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埃文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吐出半个字。 埃文见状，让罗伯特坐在床上，自己半蹲在他面前。虽然他这个弟弟最近老是针对他，但埃文不认为罗伯特在恶作剧，故意耍他。因此埃文极有耐心的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遇到突发状况要他帮忙。 埃文的举动似乎起到效果，罗伯特在他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用埃文递给他的纸巾拭去眼泪后，小声说：“埃文，我完了。” 声音悲怆，充满失落，甚至于透着几分绝望。 埃文一听，立刻明白罗伯特为什么会如此了。 因为罗伯特此刻的声音和早上有了本质的区别。 早上他的声音高亢、清亮而稚嫩，此刻却是低沉、嘶哑，是标标准准的“公鸭嗓”。 哦，变声期！ 明白症结所在，埃文心头一松，安慰说：“It’s OK，罗伯特。” “你知道的，这是正常现象，它代表你长大了，身体更加趋于成熟。” “你不要慌，只要你不乱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则半年，最多持续一年，这种现象就会消失，到时候你会拥有更加成熟、充满磁性、迷人的声音。” “收起你的眼泪来，小男子汉。” “你应该笑，而不是哭。你应该庆幸，幸好变声期是今天来，要是在你登上舞台那天发作，那发笑的就是台下的观众……嗯！噢！” “混蛋埃文，我讨厌你！” 埃文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目送突然把自己推开的罗伯特边骂边跑出房间。 罗伯特刚离开，维吉妮亚就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怒目而视：“埃文，身为兄长，要有兄长的气度和姿态。” 埃文坐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屁股又拍拍手，说：“我难道做的不好么，你看，罗伯特已经不在意公鸭嗓的事了。” 维吉妮亚白了埃文一眼，无奈道：“那是因为注定不能在圣诞舞台上表演的事实已经足够取代他眼下的伤心了。” “是么，原来是这样！”埃文打了个哈哈，维吉妮亚瞪了他一眼，随即眼不见为净，离开埃文的房间向旁边罗伯特的房间走去。 维吉妮亚走后，埃文默默关上门。 坐在独属于他的书桌前，埃文左手撑腮，视线朝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埃文的书桌足够宽大，一半的面积空着，是他的作业面，另一半被层层叠叠的书籍，草稿纸，以及各种杂物与工具占据。 不一会儿，埃文听到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不用说，那是多拉和桃乐丝从二楼上来了。 之后是属于尼娜的脚步声，稳重而踏实。 没过多久，隔壁的动静终于消失。 一直竖着耳朵的埃文收回注意力，轻轻叹了一口气。半晌后，他拉开抽屉，从一叠白纸中抽出一张，整齐的铺在桌面上。然后，埃文找出铅笔，直尺，圆规。 他要作图。 前世的埃文是独生子，加上因为他父母一直在外打拼工作的原因，远离亲族所在地。所以他虽然有几个堂表亲，却从小到大少有接触，彼此情感淡漠。因此，所谓的兄弟姐妹之情，血缘之间的牵绊，对埃文来说是如此的陌生，是只存在于影视作品的幻想。 不明不白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时间，这个家庭，最让埃文手足无措的不是生存环境的变化，不是科技的退化，而是这个家庭，是沃伦这个姓氏之下，血肉相连的从未真正见过面的大哥科林，每天坚持当人肉闹钟的二姐维吉妮亚，处处学他不是处女座却浑身处女座毛病的四弟罗伯特，以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双胞胎妹妹多拉和桃乐丝。 他们彼此朝夕相处，天天吵闹不断，但又互相关心，从不记仇。 别的不说，即便最喜欢看埃文出丑的罗伯特，一旦出事，第一个求助的人却是埃文。 这种相处方式，以及蕴含中其中的情感，埃文从不适应到融入其中，不过短短两个月。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埃文接受沃伦这个姓氏这个身份最重要的原因。 约一个小时后，埃文收工停笔，看着新鲜出炉的图纸，埃文心中念念有词。 “埃文·沃伦，我不知道你还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灵魂，更不知道造成此种结果的是神还是外星人异或是单纯的意外。总之，我现在就是埃文，这是既成事实。” “既然是埃文·沃伦，我保证，我会在科林惹尼娜和厄尔生气的时候照顾好他们；我会在有人欺负维吉妮亚的时候伸出自己的拳头；我会在罗伯特犯蠢的时候提前骂醒他；我会在多拉和桃乐丝吵架的时候用糖果堵住她们的嘴；” “另外，我也不会和琳达·斯普劳尔在一起，在这一点上，我们的观点十分契合。” “最后，我会在尼娜和厄尔的结婚纪念日上送上那个祝福的。” “虽然那东西有点小贵，不过，有这个在，我付得起。” “所以，埃文·沃伦，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拥有你的一切。” “同时，如果上帝存在，请保佑我吧。” 第十二章 无声 第十二章无声 新的一周是从埃文无声挑衅，罗伯特紧闭嘴巴就是不说话开始的。 经过一天的缓冲，家人的开解，罗伯特总算接受了变声期到来的事实。虽然依旧有些闷闷不乐，但他已经做好圣诞节不能上台只能当观众的准备了。 至于埃文说不能当主演可以扮个背景什么的，罗伯特全当没听见。他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完美。扮背景板这种活，多丢人，他才不干。 姐弟俩按照正常的步调来到学校。目送维吉妮亚进校后，埃文提着书包在校门口左右徘徊。 他昨天打电话约了卡尔。 等了几分钟后，一辆车急停在路边，卡尔从驾驶位走了下来。他头发杂乱，不修边幅，显然是着急出门，没来得急打理。 “抱歉，埃文，我没来迟吧？”和埃文会回后，卡尔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不安的问道。 “没，刚刚好。其实，迟了也没关系，你可以进学校来找我的。”埃文不关心卡尔迟没迟到，只想把目的交待清楚，但此刻卡尔的形象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现在，脑袋是清醒的吧？” “当然！”卡尔不住的点头。 “好吧，叫你来是有一件事，嗯，是急事，要你去做。”埃文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从书包中拿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这里面是我最近的新发明，你帮我卖出去。” “你应该从艾伯特那知道了，他想让你加入我的公司。这算是一个测试，如果你完成了，将会得到更多的自主权。你想一想，答不答应随你。” “如果你答应，我只有两个要求：一、尽可能卖出高价；二、今天是22号，我希望你在十天内完成任务，我的意思是拿到现金。” “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就尽快问，快敲铃了，我没多少时间。” 卡尔下意识接过文件袋，听埃文说完后，他没急着打开文件袋一探究竟，而是挠了挠头皮后，道：“嗯，我就不问你为什么急着要现金了，我只有几个小问题。” “你问。” “你确定它有价值，能卖得出去？” “确定！” “有底价么？” “当然有，但我不会告诉你！价格是否合适由你自己判断，它将决定你在我心中的评价。” “真严厉，不过，我喜欢。最后，署名权卖么？你知道的，你给的时间实在太短……” “可以！” “那好，这个任务我接受了！”卡尔拍拍文件袋，承诺说：“请静待我的好消息，我保证卖一个好价钱。” “谢谢，这件事请尽量保密，事成之后，你可以从中拿10%的抽成。最后，我得进去了，回去时你最好先确认下能不能开车。拜拜！” 说完这话，埃文不等卡尔回话，立刻快步奔向校门。 目送埃文消失后，卡尔回到车上，从储物箱中找出香烟，点上，吞云吐雾几分钟后，精神头好了不少的卡尔这才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资料不多，只有约十来页，是上次交给他的方便面的资料的零头。 首先映入卡尔眼帘的是一张设计图。 “行李箱？带轮子的？” 十几秒后，福特车猛的启动，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10月24日，《联合国宪章》正式生效，代表二战成果之一的联合国正式成立。 10月26日，两个月没有音讯的科林分别给家中每个人寄回一封信。收到信后，维吉妮亚小心避开厄尔和尼娜，和四个弟弟妹妹神神秘秘的开了一个小会。 10月27日，周六，埃文瞒着维吉妮亚，一个人来到第十二大街。他要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奥黛丽。 埃文前世不是没谈过恋爱，但真正约出奥黛丽后，他却前所未有的紧张，以至于一开始笑话不断，比如说不小心脚绊脚差点在奥黛丽面前平地摔，比如说搭公车去电影院时差点把亚历山大当硬币使。还好，埃文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毛头小伙，在比身体年龄成熟得多的灵魂的强效镇静作用发挥后，埃文很快恢复平常心态。走进位于加菲尔德大街的电影院，征求奥黛丽的意见后，埃文买了一部名为《STATE FAIR》的电影的票。找到位置，两人就坐，不一会儿，放映厅陷入一片黑暗，片刻之后，幕布上出现画面，电影拉开帷幕。 随着电影开始放映，不知怎么的，埃文突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时，埃文耳边传来奥黛丽银铃一般的笑声。笑声很短，戛然而止。 埃文侧头看向奥黛丽，只见她捂着嘴巴，明媚的眼眸中充满笑意。 埃文嘴唇开合，无声问道：“你，笑，什，么？” 奥黛丽放下手，摇摇头，笑而不语。 埃文见奥黛丽不回答，便不再追问，将注意力放回到幕布上。 埃文不知道的是，他在看电影，他身边的奥黛丽却有一段时间出神的盯着他的侧脸。 他高大，他心细，他会照顾人。 他有时嘴毒，有时粗心，上课走神，成绩却依旧傲视群雄。 他说他是英雄。 所以，他会是我的英雄么？ 奥黛丽心绪不宁，浮想联翩。 这时，放映厅外的购票处，一黑一红两只萝莉正在为看哪一部《猫和老鼠》而互不相让，夹在中间的罗伯特左右为难，选哪个都不对。旁边站着的维吉妮亚抚额不语，正后悔着为什么要把她们仨带出来呢。 跟踪埃文的事，我一个人就行了，带她们出来纯粹是没事找事，自找麻烦嘛！ 唉！这下好啦，明明知道埃文和她女朋友（维吉妮亚认定的）就在电影院，却不知道他们看的是哪部电影。不知道电影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散场，然道自己要在门口干等着么？ 看着快要被多拉和桃乐丝分成两半，正用眼神向她求助的罗伯特，维吉妮亚默默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尾随”的计划。她展现出大姐的威严，在多拉和桃乐丝头上各敲了一下，说：“看《保持安静》，票钱我出，不准抱怨，就这么决定了！” 多拉：“ㄟ(≧◇≦)ㄏ” 桃乐丝：“(＞﹏＜)” 罗伯特：“☆⌒(*＾-゜)v THX!!” 第十三章 瓷偶 埃文回家时，夜幕已经落下。一进客厅，埃文便听到维吉妮亚在责骂多拉。 “多拉，马上就开饭了，不准偷吃！” 多拉笑着跑出厨房，估计是被她得手了。 “哇！埃文，你回来啦！”嘴角上沾着一点红色的多拉看到埃文，立刻跑向他，躲到他的屁股后面。不一会儿，维吉妮亚拍马杀到，她身上穿着围裙，显然是又从尼娜那儿拿到了进入厨房的许可。 屡败屡战，心志坚定，不愧是我姐姐，不过……我得先打听好哪些菜是她的作品。 “噢！埃文，回来啦，电影好看么？”维吉妮亚先是和埃文打了个招呼，随后眉头一竖，冲着多拉吼道：“别躲啦，多拉，我看到你了，敢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维吉妮亚做出一副要把多拉大卸八块的凶恶模样。 多拉闻言，吓的不行，一把抱住埃文的大腿，叫道：“救我，埃文，维吉妮亚是魔女，是女巫，是最最最坏的女人。” “什么，我是最坏的女人？”维吉妮亚气的七窍生烟，一把将多拉从埃文大腿上拉下，拿出二指钳神功，夹住她粉嫩的脸颊说：“别的不说，今天是谁带你去看《猫和老鼠》的，是谁给你买爆米花的，嗯？嗯？嗯？” “是你，维吉妮亚！对……不……起！”既然已经落在人家手里，多拉立刻转变态度，口齿不清的向维吉妮亚求饶。 “哼！算你识相！”维吉妮亚手上一松，多拉立马如离笼之鸟，奔向厨房。很快，身在客厅的维吉妮亚和埃文便听到多拉委屈的声音：“尼娜，维吉妮亚打人家，你看，我的脸都红了……” 恶人先告状，又是这一招！ 维吉妮亚无语扶额，从头到尾没有插手的埃文这时轻笑一声，引来维吉妮亚怒目而视。埃文道：“瞪我干什么，维吉妮亚，我只是笑笑，又没干什么。” “还有，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先解释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看电影去了？” 维吉妮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先前说漏嘴了，随后她像没听到埃文的问题一样，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向厨房走去：“唉呀，尼娜好像在叫我，我得回厨房帮忙了，否则多拉肯定又偷吃……” 见维吉妮亚居然使出装傻充愣这招试图蒙混过关，埃文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心想明天在学校得提前和奥黛丽说一声，要不然肯定被维吉妮亚臊一脸。 略过州长家热闹的晚餐不提，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十月三十一日，万圣节前夜，鬼怪横行。 扮演花仙子的多拉和桃乐丝玩的不亦乐乎，口袋里装满了各色糖果。羞于开口的罗伯特虽然扮相不错，但“收入”锐减。埃文习惯性的开口嘲讽，罗伯特红着脸用公鸭嗓辩解说：“恶作剧是小孩子的专利，而我已经长大了！” 万圣节过后，气温越发的低了。 十一月二号，整整十天没露过面的卡尔终于出现在埃文面前，按照约定，他带来一袋现金，整整一沓的富兰克林（注：面值100美元）。 埃文没去数有多少张，看着劳累中夹杂着亢奋的卡尔，直接问道：“多少？” “一万！” “买家是？” “Samsonite（新秀丽）！” “没听过！” “这是一个专业老牌的箱包公司，总部在科罗拉多州，老板施罗德先生很有眼光，也信守承诺。我是在联全碳公司的party上和他搭上线的……” “我没兴趣听你怎么把东西卖出去的。” “好吧，总之，施罗德先生出一万美元买下专利加署名权。今后你不能再宣称对‘轮式行李箱’的所有权。” “这是当然，嗯，他知道是我的创意？” “嗯……是的！”卡尔迟疑道：“所以，施罗德先生想请你共进晚餐，时间随你。” 埃文并不意外卡尔把自己卖了，毕竟这样既可以抬价也可以增加成交率。至于给那位买家施罗德一个结交的机会，埃文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推掉吧，我现在不适合亲自出面。” 卡尔闻言，无所谓的点点头，埃文的答复他早有预见，本就不抱半点期待。 之后，埃文没有对卡尔的任务给出评价就将他打发走了。 顺利拿到钱，埃文很高兴。如果卡尔失败，那他只能以公司股份为抵押向艾伯特律师借钱了。如此，虽然也能拿到钱，但必然会影响他和艾伯特的合作。 向州长助理乔打听过州长先生的行程，确认其周末会在家休息后，第二天，埃文和维吉妮亚借口去参观学校，在外面浪了一天，很晚才回。说是去帕洛阿图（斯坦福大学所在地），实际上却是去了旧金山。 十一月四日，周日，州长先生难得在官邸休息。然而，这一天，州长先生并没有得到真正的休息时间。 早餐过后，多拉姐妹主动提出为大家表演钢琴，让家人当评委品评她们半年来的进步程度。作为一家之主，却少有参加家庭活动的州长先生自然不能缺席。 音乐大餐之后，维吉妮亚自曝其“短”，正式公布她的作家志向，并拿出一叠文稿给州长先生，希望得到他的指点。 州长很是意外，但他更高兴维吉妮亚能够在他以及家人面前坦诚。小小的批评和勉励了维吉妮亚几句后，州长先生面上严肃心里乐呵呵的接下了女儿的作品。 维吉妮亚拿出大作，其他人也很感兴趣，自然不会让州长先生独享，于是这个下午成了一群热心读者冒充的业余编辑的作品讨论会。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今天苏珊大婶“恰好”不在，错过时间来不及做晚餐的尼娜只好打电话订餐，在埃文甜言蜜语的撺掇下，晚餐十分丰盛。 送走餐饮的送餐员，一家人入席就座。开动前，以州长先生厄尔为中心，大家大手拉小手，开始闭眼祷告。 随着一声“阿门”，祷告结束。厄尔·沃伦收手睁眼，随即听到妻子尼娜一声惊呼，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清澈、透亮，节奏优美的旋律在餐厅中回荡起来。几乎同时，厄尔看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八音盒，就放在他和尼娜之间的餐桌上。八音盒上站立着两个人偶，一男一女，手牵着手，伴随着旋律慢慢转动。瓷质的人偶栩栩如生。人偶的相貌着装厄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就是他和尼娜二十年前的模样。 到这会儿，厄尔要还是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是谁弄出眼前这一出，那他就不是州长先生了。 厄尔微笑着看向尼娜，和她深情对视。片刻之后，主谋者与主要实施者埃文和维吉妮亚站了起来。两人手上各自拿着一个红色的戒指盒，姐姐来到父亲身边，弟弟来到母亲身边。 两人一起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白金戒指。 “沃伦先生，二十周年快乐！” “沃伦夫人，二十周年快乐！” 厄尔和尼娜结束对视，环顾一圈，罗伯特一脸兴奋，双胞胎眼中星光四射，姐弟俩充当司仪板着脸故作正经，嘴角却都不自觉的翘起。 “谢谢，孩子们！你们是我们俩的骄傲！” 这一晚，被夫妻俩永远铭记。 第十四章 新的想法 在给州长夫妇送去瓷婚祝福后，埃文好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无（无）欲（所）无（事）求（事）的状态。 方便面系列专利终于在学期结束前拿到了专利局的授权号，卡尔入职Alphabet，变现工作有了实质进展。 在州长律师艾伯特的介绍引荐下，卡尔从州长所属的共和党一众金主中找到了潜在的买家。 “皮尼高食品，著名的食品贸易商，该公司的总经理阿诺德先生希望能买断全部专利，出价10万美元。” “阿莫尔食品，主营肉类加工与小麦加工，和我接触的是该公司的董事赫尔曼·阿莫尔先生，他表示出价可以更多，也愿意接受我们的方案。” 挑选买家，和买家的初步接触与谈判，这些工作都由卡尔一手包揽，但真正做最后决定的只能是埃文。这一点，卡尔认识的十分清楚。因此，在手上有了足够多且优质的候选买家后，卡尔把埃文请到Alphabet公司在第八大街的驻地，并向其做了正式的报告。 Alphabet公司只是一个员工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的皮包公司，驻地虽然选在萨克拉门托的市中心，但只租下了一间不到百平米的办公室。 认过门，和公司除卡尔之外的四名员工打过招呼，认真听完卡尔的报告后，埃文没有立刻给出自己意见。 如何最大限度从中获利，埃文和艾伯特有过详细的讨论。那时两人制定的计划是以方便面专利池为引子，吸引食品生产商、贸易商和设备生产商加入成立一个方便面行业联盟。该联盟负责推广，Alphabet作为专利所有人坐收专利授权费。如果这个设想成型，对于Alphabet来说有如拿到一张长远的饭票。 可惜，这个设想实现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从卡尔的报告上看，只有阿莫尔食品一家有意主动推动成立联盟，其它的公司想的几乎都是买断专利，为此宁愿一次性支付高价。 如果埃文坚持己见，那选择很明显。这一点卡尔自然清楚，但他还是将其他有意向的买家报上来……这是一个给埃文看的信号。 想清楚后，埃文看了卡尔一眼，问：“关于这家阿莫尔食品，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有的！” 正如埃文所想，卡尔早有准备，将他调查到的资料毫无隐瞒的报告给埃文：“阿莫尔食品确实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赫尔曼先生也诚意十足，很符合我们预先设定的条件，但可惜的是，这家公司赫尔曼先生无法做主。赫尔曼·阿莫尔先生虽然是这家公司创始人的后代，但现在他已经不是公司的主人了，早在十几年前公司的股份绝大多数已经属于一位名叫弗雷德里克·普林斯的银行家。” “弗雷德里克？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埃文，不得不说，你真敏锐！”卡尔说：“他是富翁，是金融家，更重要的是，他是民主党的铁杆支持者，和富兰克林·罗斯福相交莫逆。” “哦！”埃文了然的点点头，自家老子是共和党州长，儿子和民主党的金主搞在一起像什么话。他摸了摸下巴的绒毛后，说：“既然如此，阿莫尔食品这边先暂时拖着，你再努力一下，看其他人有没有可能改变主意。如果有，可以让阿莫尔加入进来……” “如果没有呢？”卡尔问道。 “没有……那就卖掉吧，卖给出价最高的那一家。”埃文有些意兴阑珊。 “明白！” “对了，你回家再问问艾伯特的意见。虽说我占有公司的多数股份，但我不打算搞一言堂。” “好的，”卡尔点点头，随后又无所谓的笑道：“不过，我觉得艾伯特绝对不会反对。” “呵呵！”埃文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说完“招商”，埃文想起以前交待的另一件事，问道：“对了，联合碳公司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卡尔想了想，反问道：“你问哪一件事？聚苯乙烯的泡沫化，还是ABS材料现有各种颜色的报价目录？” “都说说！” “好吧！ABS塑料的报价已经拿到了，你现在就可以看看。”卡尔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办公桌找出一份文件，“至于聚苯乙烯的泡沫化，你曾经说过它可以用来制作方便面的一次性容器，所以我先申请了专利，并打算把它加入专利池，所以……” “所以，你还没和联合碳公司谈这个？”埃文惊讶道。 卡尔摊了摊手，“你说过的，具体运作都由我负责。” 埃文一想也是，没有再说话，专心看起卡尔找来的报价表。一目十行看下来，埃文有些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 卡尔好奇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埃文把文件扔回给卡尔，说：“没什么，只是颜色的数量太少，价格也有点贵。” 此时塑料行业刚刚进入民用，正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塑料的种类及颜色的丰富程度远不是后世可比的。 “需要我再向其它公司咨询么，比如说杜邦公司，或是陶氏？” 埃文点点头。 “了解！”卡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随手记下，又问道：“埃文，你关心这些塑料，是不是又有新想法了？” 埃文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毫无痕迹”的转移话题道：“你说过后面要去纽约一趟？” “对！” “给你一个新任务。” 卡尔叹了一口气，看着埃文说：“请吩咐！” 只见埃文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朝卡尔递了过去，“去上面这个地址，找到这个人。” 卡尔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皇后区阿斯托利亚市第37街32-05号，切斯特·卡尔森？” 这个名字卡尔乍一看十分眼熟，片刻后，卡尔回想起来，埃文曾经拜托艾伯特查的资料和专利上有这个名字。卡尔想了想，看着埃文道：“那个关于电子照相的专利？” “没错！”埃文点点头，吩咐说：“找到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拿下他。无论是买断他的专利还是用成立公司的方式支持他的研究都行，注意，优先满足他的意愿。” “如您所愿，卡尔竭尽全力。”见埃文如此重视，卡尔暗暗调高了这个临时任务的优先度，对于埃文的眼光，卡尔十分信任，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疑虑，“埃文，你很看好这个电子照相？” “当然！” “可是，无论是买断还是支持卡尔森的研究，都需要一笔不匪的资金……” “我打算把方便面的收入都用上，”埃文微笑着说：“所以，卡尔，请尽快把它卖出去。” 第十五章 好事成双 提起切斯特·卡尔森，普罗大众大多一脸茫然，对其发明的“电子照相（eletrophotography）”也是知之甚少，可对于“电子照相”的另一个名字，静电复印（xerography），以及以此为品牌名的“施乐（Xerox）”就熟悉无比了。 没错，这个施乐就是那个常常出现在乔布斯传奇生平中被当作背景板的，最先研发出个人电脑的图形界面、鼠标却被乔布斯和比尔·盖茨偷师的施乐帕洛阿图研究中心（Xerox Palo Alto Research Center）的那个施乐。 施乐公司以静电复印技术为根本，在不到十年多的时间里由一家生产胶片的公司成长为年收入5亿美元的科技巨头。发明静电复印技术的卡尔森也因此成为亿万富翁，后来还入选了国家发明家名人堂。 上一世的埃文是大学教授，有闲有钱。他有个异于常人的爱好，那就是收藏古董电器。作为电气时代极为重要的发明之一，办公室必需品的复印机，埃文自然不会放过，从静电复印到激光复印都有收罗。也因此，埃文对于复印机的发展历程一清二楚。在埃文立下成为“发明家”的Flag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施乐”抓到自己手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埃文先是抛出方便面，以拿到第一桶金，然后为了确定这个平行世界卡尔森以及他的“电子照相”存在与否，特意委托艾伯特到专利局查询。结果让埃文大为惊喜，卡尔森这个人的的确确存在，他也确实拥有“电子照相”的专利。 光是这点当然不够让埃文惊讶。 在上一世，为了继续研发和推广他的的电子照相技术，1944年的时候卡尔森加入了巴特尔研究所。但在这个世界，卡尔森的发明之路走得更加艰辛，不仅花费巨大，而且在拿到第一个专利后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个对他的技术感兴趣的公司及投资者。了解到这一点后，埃文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这才在方便面还没真正变现前就让卡尔去纽约。 时间不等人，机会更不等人，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发现了电子照相的价值，从而抢先下手呢？ 要知道，卡尔森曾经接触的公司中有鼎鼎大名的IBM和柯达。以他们此时的实力与人才底蕴，突然之间改变主意把卡尔森收入麾下并非不可能。 得到埃文的指示后，卡尔提前去了纽约，并在足足两周后才回到萨克拉门托。 期末测验前，埃文抽空听取了卡尔纽约之行的汇报。两人会面的地方是官邸附近的一家咖啡屋，尼娜推荐的。 卡尔带回两好一坏三个消息。 坏消息是经过几次接触后，卡尔森没有答应转卖专利。这本就在埃文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 好消息是卡尔森同意了另外一个方案，即Alphabet公司负担“电子照相”技术后续研发所需的全部经费，代价是全套专利和技术独家授权给Alphabet公司。 这个结果让埃文欣喜万分，有这个消息在，前一个坏消息就算不上是坏消息了。 至于另一个好消息，则和方便面有关。卡尔去纽约原本的目的是去和某家公司接洽谈判方便面的，可惜没能达成共识。后来他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如何说服卡尔森身上，便没有再费力气去开发新的方便面买家。他已经打定主意从现有的潜在买家挑一家卖了完事，卡尔相信埃文不会反对的。没想到的是，在回程的路上，事情有了转机。 “你是说，这个叫安藤一清的家伙不仅出价五十万，而且不是买断专利，只要全球独家授权？附加条件也只是不允许我们干涉这个还没成立的行业联盟？” 听完卡尔的转述，埃文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伙是傻子么？” 这可是五十万美元。此前报价最高的阿莫尔食品也不过出到十五万。 “这个名字……他是RB人？” 卡尔摇摇头：“嗯，准确的说是日裔，他有美国国籍。”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给出如此优惠的价格？” 卡尔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他是日裔，你知道的，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在美日裔受到了不公的对待，他损失巨大，而他们的故乡此时百废待兴，所以他想回去。” “他觉得方便面是一个不错产业，因此……” 埃文点点头，表示理解。二战期间，有两大集中营，一个由德国建立，关着犹太人，一个由美国建立，关着日裔。说起来自诩自由世界大本营的美国也有发生过如此专制的事例，实在有些讽刺。 集中营给数十万在美日裔带去灾难，这个安藤一清想要离开美国回国发展十分正常。 “埃文，你的意见是……”卡尔看埃文陷入沉思，以为他有不同意见。 “就他吧！”埃文回过神，给出卡尔想要的决断，“之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OK！”卡尔赶紧答应，忙了两个月，公司总算有收入了。 “对了，卡尔森什么时候从纽约搬过来？” “这要看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好实验室。” “尽快吧，我希望在寒假里能见到他本人，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就静电复印交流交流了。” “是，实际上地方我已经物色好了，只是需要时间装修，你知道的，实验室有特别的要求。卡尔森以前做实验的时候曾经出过事故，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有必要浪费一些时间。” “这点我很支持。另外，我觉得除了实验室，你可以帮他把住的地方也一起解决了。” “有这个必要么？万一人家不喜欢怎么办？” “当然有必要，卡尔森是个宝贝，值得我们如此。他喜不喜欢都没关系，重点是要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好吧，我听你的。”卡尔表面答应，心里其实不以为然，他已经想好把这事交给哪个下属去办了。 “还有什么事么？”埃文喝了一口咖啡，实在难以入口后又吐了回去，“光听你说事，咖啡都凉掉了。” “没了！” “那今天就到这吧。对了，卡尔森到的那天记得叫我，我们一起去接人。” 说着，埃文向侍者招手道：“Waiter，结账！” 第十六章 寒假 “时间到，交卷吧！” 随着监考老师的一声令下，最后一门考试完成，埃文十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宣告结束。 埃文伸了一个懒腰，引来班里无数人的怨念。10-A班的学生没哪个是不想学习的，其他人都在认真应对考试，生怕考砸了。就埃文是个例外，他每门考试都是时间才过去一半就趴在课桌上睡觉了。 大家是同学，埃文平时成绩大家都知道，他们当然不会误会埃文是因为不会做才如此。 可……题目有这么简单么，埃文你要不要表现的这么轻松。实在太打击人了！ 考完试，埃文立刻把脸凑到奥黛丽面前。奥黛丽满脸忧郁，双眼无神，一看就知道她考的不怎么样。 这也不奇怪，她刚刚离开战区，前两年就没能好好在学校学习，基础不好，跟不上进度才是正常的。 “奥黛丽，别想了，考试嘛，考过就算了。”埃文一边安慰一边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那个芭蕾舞教室情况怎么样，有在好好练习吗？” 说着，埃文瞄向奥黛丽藏在课桌下的双腿，“嗯，小腿上的肉好像少了一点……” 奥黛丽伸腿在埃文的小腿上来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评语”，埃文收回锋利的堪比探测器的视线，小声嘀咕：“也更有力了一点。” 耳朵微红的奥黛丽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没什么，”埃文自然不会自己找死，笑着问道：“对了，听说你们芭蕾舞教室要在圣诞节登台表演，你有份吗？” “你怎么知道的？”奥黛丽一脸惊讶，这事她自己也才知道。不过，奥黛丽眼珠一转，立马明白过来。自己喜欢跳芭蕾舞这事，埃文是第一个知道的。学校没有专门的芭蕾舞社团，为了让自己能继续这一爱好，还特意帮自己联系到一个社区芭蕾舞教室。开办教室的赛琳娜夫人听说和埃文的母亲很熟悉，埃文知道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奇怪。 对了，现在想起来，埃文的母亲，那个看起来高贵大方的尼娜夫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不知道呢。”奥黛丽摇摇头，“赛琳娜夫人说要进行一次选拔。” 她有些担心：“我技术算不上多好，长得又高，可能选不上呢？” “说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大舞团，凭你的技术怎么可能被筛掉！”埃文用力鼓舞道：“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 “当然不是！” “这才对嘛，我可等着看你在舞台上的表现呐！”埃文一脸向往，垂涎欲滴：“真想早点看到穿着芭蕾舞裙的你有多漂亮！” 看到埃文的表情，奥黛丽又羞又喜，忍不住在他的胸前来了一拳：“收着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随后，奥黛丽自己先笑出声来。 还别说，被埃文这一打岔，奥黛丽原本阴郁的心情立时好转不少。 这时，实在受不了了的开萝尔插进两人之间。她一把拨开埃文，力气大的让他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她已经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只不过埃文和奥黛丽打情骂俏，旁若无人，迟钝如她也知道不能当电灯泡。 “奥黛丽，寒假有什么计划么？” 奥黛丽担心的看了一眼埃文，确认他没事后，朝好姐妹开萝尔摇摇头：“暂时没有。” 芭蕾舞的事开萝尔已经知道，不用奥黛丽特别强调。 “我报了一个补习班，你要不要一起来？” 奥黛丽的成绩在班上排名垫底，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基础不好。作为朋友，对奥黛丽的过往已经了解不少的开萝尔自然清楚，也想用自己的方法帮她一把。 奥黛丽既有些心动，也有点顾虑，上补习班有没有用先不说，花费估计不少，“谢谢，开萝尔，可是……” 开萝尔看出奥黛丽的顾虑，刚要开口劝说时，埃文又凑了回来，打趣似的对开萝尔说：“哟，开萝尔，没想到你这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笨，所以要多努力。” 开萝尔闻言额头青筋直跳，含怒一拳打向埃文。 “你……” 埃文单手接住开萝尔的拳头，转头对奥黛丽说：“奥黛丽，作为人家的好姐妹，你得帮帮人家，你不去就没人陪她去了。那样她一个人多孤单啊！” “是这样吗？”奥黛丽问。 “对对对！奥黛丽，你不能抛下我！”开萝尔撒谎不眨眼，不住的点头，拳头没有收回来，脚下却不动声色的在加力。 居然拿我当晃子？虽然是我自己送上门的。 看我不踩死你！！ “学费你不用担心，这是一个小规模的补习班，学生和老师都是熟人，所以收费不高。” “不会影响你在芭蕾舞的活动的。” “而且你还可以多认识几个朋友……” “开萝尔……”奥黛丽看着生怕自己不答应，绞尽脑汁想借口的开萝尔，心中感动不已，旁边的埃文也在不住的点头，推托不过，她只好朝开萝尔点点头：“好吧，我回去问问我父亲。”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开萝尔收回拳头，高兴道。 在校门口和奥黛丽依依不舍的挥别后，埃文和维吉妮亚登上公车。 在车上，维吉妮亚兴致勃勃的盘问埃文和奥黛丽进展如何，为了“封印”她的八卦之心，埃文反口就问：“这次SAT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一次的考试时间就快到了，可别考得像上一次那么惨。” 埃文这一问一击致命，维吉妮亚立刻安静下来。 SAT考试每年可以考七次，十一月时维吉妮亚已经参加了一次，可惜成绩不怎么样。SAT包含数学，阅读和写作三个部分。维吉妮亚立志成为作家，阅读和写作自然难不倒她，可是数学嘛……呵呵。 虽说有州长父亲在，即便SAT成绩不高，维吉妮亚也能上大学。但是，谁不想凭自己的能力成功呢？ 别看维吉妮亚不争不抢，在外人面前柔柔弱弱的，但这点志气还是有的。 回到官邸，维吉妮亚依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埃文看不过去，心一软问道：“维吉妮亚，要不，我帮你补习一下数学？” 维吉妮亚立刻多云转晴，“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 埃文脸上一僵，糟糕，好像上当了！ 我的寒假！！！！ 第十七章 曲谱 官邸二楼，维吉妮亚的卧室。 即使是亲弟弟，埃文也很少来这里。这里是属于少女的禁地，神圣不可侵犯。 虽然很不情愿，但埃文还是接下了为姐姐补习数学的任务。 虽然有一点丢脸，但维吉妮亚不得不承认，弟弟确实比自己聪明。明明比自己低两年级，却不仅已经把后面的课程都自学过了，而且能给自己讲课，讲课的效果比学校老师还要好。 “好了，三角函数的要点就这些，接下来你先试着把这些题做出来……” 今天讲的是三角函数，一身教师范的埃文板着脸给维吉妮亚布置任务，一点也没把她当姐姐看。维吉妮亚看着埃文出的题目，咬了咬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一旁的埃文暗暗偷笑，从桌上抄起一份手稿，悠哉悠哉的读了起来。这是维吉妮亚以前的习作之一，是他答应给维吉妮亚补习的条件。 州长夫妇瓷婚那天维吉妮亚拿出来的作品，是她自认最出色的，结果却被第一批读者好一顿批。那是一篇中短篇幅的爱情小说，文字方面没问题，但她的读者之中，州长先生是学法律的，埃文是理工科专长，两者都要求有很好的逻辑，因此两人不约而同的对某些情节的逻辑性提出了质疑。尼娜到她的故事到是挺喜欢的，但同样没有嘴下留情，挑了不少常识上的毛病。也就罗伯特多拉桃乐丝三兄妹还小，这才没发表什么意见。 因此，虽说维吉妮亚的本意是为了把州长夫妇拖在家里，好让当晚他们兄妹的“惊喜”能顺利进行，但她内心还是有些失落甚至沮丧，差点就自我怀疑是不是不适合当作家。还好，维吉妮亚心志还算坚定，情绪低落几天后就恢复了正常，并在准备SAT考试期间还不忘根据“编辑”们的建议修改原稿。 现在埃文手上的就是改过后的稿子。 “砰！” “砰！” 两声敲门声打断了各自忙碌的姐弟。 “你做你的！”埃文放下手稿，和维吉妮亚说了一句后，起身去开门。 一听这特别的敲门声，埃文就知道门后的是他的双胞胎妹妹。 埃文打开门，果然看到手牵着手的多拉和桃乐丝。两人一个举着左手一个举着右手，显然如果埃文再迟一点，她们就要再一人给门来一拳了。 门一开，姐妹俩立即收起拳头，齐齐叫了一声：“埃文！” 埃文没有应声，看向站在姐妹俩身后的尼娜。尼娜手上捧着那台作为瓷婚礼物的八音盒。 “有事么，尼娜？找我，还是维吉妮亚？” “找你！”尼娜透过缝隙，看到维吉妮亚正在奋战，微微一笑。她打开八音盒，优美的旋律随之响起，“这个曲子以前没听过，她们想学，八音盒是你的主意，肯定知道曲子的名字，你帮着把曲谱找来。” 说着，尼娜拍了拍多拉的脑袋。姐妹俩仰着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埃文。 “这事啊，简单……”埃文笑了笑，正要继续往下说时，屋内的维吉妮亚插了一句说：“尼娜，多拉，桃乐丝，别担心，这首曲子是埃文写的，曲名就在盒子上。” “是嘛？”尼娜闻言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又看向手中的八音盒，瓷偶站立的面上确实写有文字，但那是写给她们夫妻俩的，哪里标了曲名啊？ 噫……等等，难道是这个？ 尼娜伸出食指，指向那串文字中的一句，不确定的询问埃文：“曲名叫《MYHEARTWILLGOON》？” 埃文正要点头，身后的声音又先他一步：“是的，尼娜！” 埃文回过头，吼道：“维吉妮亚，做你的试题。” 维吉妮亚缩了缩脖子，一边吐舌头，一边皱眉，认命做题。 埃文突然高声大吼，多拉和桃乐丝被吓了一跳，她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埃文，又看了看埋头做题的维吉妮亚，互相看了一眼，头碰碰小声嘀咕说：“埃文好凶，和老师好像！” “嗯！” “维吉妮亚姐姐有点可怜！” “嗯！” 训斥完维吉妮亚，埃文回过头，双胞胎还在说悄悄话，他听了后脸一黑，大手罩住话多的多拉，“说什么呢，还想不想要曲谱了？” 多拉立即用双手捂住小嘴。 尼娜关掉八音盒，再次问道：“埃文，这首曲子真是你作的？” 埃文没敢厚脸皮的应下来，而是模糊的回道：“我上楼把谱子拿给你。” 虽说《MY HEART WILL GO ON》真正的作曲者詹姆斯·霍纳生于1953年，在这个世界能不能出生都还不一定，埃文此时拿出曲子，也没人知道他不是原作者，但埃文还是没这个脸皮给自己贴金。 对此，有人要说埃文这是有毛病，抄曲子是抄，抄方便面、行李箱等发明就不是抄了？ 但是，在埃文看来，歌曲和实物发明是有区别的。 以歌曲为代表的艺术，是原作者的灵感、情感与经历的产物，带着强烈的个人特征，如果抄袭，埃文总觉得像是抱了别人家的孩子，不仅夺人所爱，自己也别扭。 至于实物发明，虽说也是灵感的产物，但几乎不带个人特征，本质上来说是自然规则自然事物的充分应用而已。一个发明如果原创者不发明，总有人会做出来，说不上唯一性。因此，埃文能够自然的宣称方便面和拉杆滑轮行李箱是自己的发明，虽说同样有些过意不去，但埃文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如果造成现状的是神，他就把这些发明当作是神的恩赐；如果只是多元世界之间的一点意外，他就把这些发明当作是另一个世界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至于他脑海当中的那些歌曲、小说、影视剧，埃文觉得还是让他们的“父母”自己“生”一来吧。 除非，他们的“父母”不在了。 或者，等埃文的脸皮厚到能接下“文抄公”这个名号那一天，到时说不定埃文就能无所顾忌的把知名作曲家，作家等等帽子往头上戴了。 第十八章 魔方 拿到曲谱的双胞胎迫不及待的坐在钢琴前，试着弹了起来。谱子是手写的简谱，姐妹俩需要将其翻译为钢琴谱，因此花了一些时间才弹顺。 当天晚上，作为饭后娱乐，姐妹俩在家人面前正式表演了这首新曲。 《MY HEART WILL GO ON》这首曲子其实最适合用苏格兰风笛来演奏，姐妹俩的技术也略显稚嫩，但抒情、悠扬的曲子还是让作为观众的一家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完毕，尼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真是埃文作的曲？ 埃文的音乐素养她是知道的，也就会几手口琴，看得懂简谱而已。 可有维吉妮亚给他作证，有埃文亲手写的曲谱，尼娜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表演过弹琴的姐妹俩和埃文后，众人各自散去。 上楼时，维吉妮亚问埃文：“这首曲子有词吗？” “我觉得如果配上词的话，肯定能成为一首名曲。” 走在前面的多拉附和说：“对，我也这么觉得。” 埃文头也不回的说：“没有！” “也许你可以试试！” 埃文随口一说，没想到维吉妮亚却真记到心里了。 不是埃文不想说，而是他真不记得原版的歌词了。 上一世的埃文因为家境还可以，小时候被家里送去学过音乐，希望他能多方面共同发展。可惜他实在没这个天分，学了两年就没再上了。不过，他也从此有了听音乐的爱好。他听音乐和别人还不同，相比流行音乐，他更喜欢古典音乐和轻音乐。他也听流行音乐，但一般只记旋律不记歌词，只听不唱，除非这首歌他喜欢的不得了。 这种歌少之又少，统共不到十首，《My heart go on》这首歌确实经典，但不在其中。 第二天，饱受数学折磨的维吉妮亚要求暂停补习。埃文无所谓，正要可以做自己的事。 他跑上跑下，从罗伯特的房间里找来几个他不要的木质积木，从杂物室找来工具，最后带着这些东西跑到最宽敞的客厅，在地毯上铺上一张旧布后，在上面捣鼓起来。 不一会儿，好奇他在干什么的罗伯特跑来旁观。地上放着好几张画着图形的纸张，罗伯特看过后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埃文回：“一个玩具！” “玩具？”罗伯特看来看去也看不明白，于是询问说：“我能（加入）吗？” 因为声音嘶哑，罗伯特养成了能少说一个字叫少说一个的习惯。 埃文问：“会看图纸么？” 罗伯特点点头。 埃文想有人帮忙能做快一点，就答应了。 随后罗伯特加入了助手的行列。 尼娜看到后，没有在意他们在客厅乱来，只嘱咐了一句：“记得把垃圾清理干净！” 做到一半时，维吉妮亚突然从楼上跑下来，拿了一张纸要埃文看。 “这是什么？” “歌词！” 埃文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维吉妮亚忐忑的问：“怎么样？” “不行！” 埃文把纸一扔，继续做自己的事。 维吉妮亚也不生气，捡起来后咬了咬嘴唇，头一扭就又回到楼上。 不就是填词么，我就不信写不出来！ 埃文无奈的摇摇头，就她这样三心二意，估计下次考试数学成绩还是原样。 下午三点左右，零件完成，埃文开始做最后的组装。罗伯特一脸期待。 这时，苏珊大婶来到客厅，禀告说：“埃文，卡尔·巴顿先生来了！” 跟在苏珊大婶后面的卡尔抬手招呼道：“嗨，埃文！” 埃文盘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小白脸”卡尔，“你怎么来了，实验室准备好了？还是安藤先生的钱到账了？” 在卡尔接话前，埃文朝苏珊大婶吩咐说：“苏珊大婶，麻烦给他上一杯热饮。” 卡尔无缝衔接说：“咖啡就行！” “好的，请稍等！” 苏珊大婶一板一眼的回道。 卡尔来到埃文边上，蹲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手上的事物，问：“这是什么？” 埃文专心组装，没空回答，罗伯特便将上午埃文说的再说了一遍：“玩具？” “玩具？” 卡尔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所谓的玩具看起来好像由许多个方块组成，嗯，是一个正立方体。每个小方块貌似还可以活动。卡尔看到地上的设计图，便伸手拿了过来。 一，二，三…… 从设计图上，卡尔数了数，小方块共分为三个种类，分别是中心块，棱块和角块，数量分别是六个，十二个和八个。 “OK，完成了！” 就在卡尔想通过设计图搞清这个所谓的玩具的玩法时，埃文完成了组装工作，一个边长约十厘米的方块出现在他的手上。 为了降低制作难度，埃文把每个零件都做的很大。 罗伯特兴奋的伸出手说：“给我看看！” 埃文在弟弟的手上拍了一下，“等等，还差一点。” 只见埃文找来一只笔，在方块的每一个面上写下数字，从“1”到“6”，每个面都不同。 然后，埃文两只手握住方块，又拧又转。 卡尔这才知道，它是可以活动的。 埃文拧了几次后，把方块扔给眼巴巴的罗伯特，说：“给你一个任务，把它恢复原状。” 随后埃文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嘿，卡尔，你还没说你来的目的呢？” 卡尔强忍好奇，把视线从罗伯特手上的方块收回，站直身躯后，回说：“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安藤的钱拿到手了，实验室和住所也准备好了。” “就这些？” “当然不止。”卡尔摇摇头，“我来主要是给你送杜邦和陶氏的塑料产品价目表。” 说着，卡尔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交给埃文。 “谢谢！辛苦你了。” “卡尔森什么时候到？” “他本人三天后到，他的器材和实验品提前一天。” “好，接人的那天记得带上我！” “明白……”卡尔点点头，眼角余光时不时就瞥向罗伯特，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卡尔一喜，脱口而出：“那个方块你想用塑料来做？” 埃文点点头。这个卡尔，脑袋挺灵光的么！ 卡尔问：“它叫什么？” “魔方（Magic Cube）。” 第十九章 不安 魔方是一种智力玩具，是可以通过转动来打乱和复原的几何体。埃文用木头和铁钉做出来的魔方每个边有三个方块，因此又可以叫做三阶魔方。 在上一世，三阶魔方是最流行的魔方，它又叫鲁比克魔方（Rubik’s Cube），也就是用其发明人鲁比克教授的名字命名的。 当然，在这个世界，按照这种命名方式，它可能会叫做埃文魔方。 有三阶魔方，自然就有四阶、五阶等更高阶数的魔方，据埃文所知，最高已经可以做到十七阶。但最早被发明的是由二乘二乘二方块构成的二阶魔方。 魔方这种玩具可以锻炼空间思维能力，记忆力，反应力和手指的灵活性，上一世的埃文很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把它的结构记得这么清楚。 把卡尔打发走后，这个世界第一个魔方在沃伦一家人手上过了一遍，之后就一直待在罗伯特手上。 维吉妮亚、多拉等人都不感兴趣。 因为是新作，魔方尺寸又大，所以手感不太好，罗伯特转的手都痛了也没能把它复原。罗伯特一度怀疑复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直到埃文当着他的面三两下就复原后，他才重新拿起魔方。 “罗伯特，胡乱转是不可能复原的，你需要观察和思考。” “魔方的背后是有其数学原理的，只有弄懂规律，你才能做到。” 埃文见罗伯特手不释“魔方”，好心提醒了一句。 之后，罗伯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有规律。最后终于在晚饭开始前成功将其复原。 罗伯特抱着复归如初的魔方，开心的笑了。 “罗伯特，别傻乐了，快点去洗手。” 正在帮着摆弄餐具的维吉妮亚看着乐呵呵的弟弟摇了摇头，不就是一个玩具么，有那么好玩吗？ 热乎乎的食物陆续上桌，在食物香气的吸引下，不用维吉妮亚召唤，众人就齐聚在餐桌边上。 埃文看主位空着，习惯性问尼娜：“今天州长先生又吃大餐？” 所谓的吃大餐，指的是因为工作需要而单独宴请或者参加大型Party。 尼娜理了理桌布，让苏珊大婶也一起坐下吃，“没有，他会回来的。” “不过，我们不用等他，先开吃吧。” 例行祈祷过后，大家一起开动。 今晚的主菜是土豆胡萝卜炖牛肉，搭配有煎三文鱼和南瓜汤。 桃乐丝不喜欢吃胡萝卜，偷偷把胡萝卜挑出来放到多拉的餐盘里。 “桃乐丝！？” 眼尖的尼娜发现后，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让胆小的桃乐丝乖乖的把胡萝卜又舀了回来。 埃文吃到一块牛肉，嚼了半天才咽下去，抱怨说：“尼娜，今天的牛肉有一点老！” 埃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却引来尼娜好一通训斥加说教。 “又不是不能吃，埋怨什么呢？” “能有牛肉吃你们就偷笑吧。” “你们是不知道，为了给你们准备一顿吃的有多不容易……” “整个欧洲被打成一片稀烂，听说现在到处都缺吃的，和那些处于饥寒交迫的人一比，你们是如此的幸福……” 尼娜说个不停，维吉妮亚和弟弟妹妹们齐齐看向埃文这个罪魁祸首。一瞬间，埃文觉得压力山大。 “那个……” 埃文正想要不要讲个笑话转移话题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一家之主回来了。 尼娜立时不再唠叨，向厄尔走去，帮他脱下大衣，一旁的苏珊接过帽子。 夫妻俩互吻脸颊之后，厄尔一边就坐，一边问：“大家刚刚在聊什么？” 多拉立刻把埃文出卖了，“刚刚埃文嫌牛肉不好吃，妈妈正在训他。” 埃文否认说：“不是这样…我只是说肉老了点而已…我没嫌弃。” 尼娜把厄尔那份从厨房端出来，厄尔偿了一口，觉得牛肉确实老了。他看了一眼埃文，又看了看尼娜，没有说话。 尼娜好像把刚才那茬忘了，罕见的关心起厄尔的工作来：“亲爱的，断粮的事解决了么？” “断粮？”埃文惊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别大惊小怪！和你们没关系。”厄尔心平气和的解释说：“只是一些农民拒绝出售粮食而已。” “这些粮食是联邦政府为了供应欧洲而筹集的，你们的尼娜担心如果数量不足，欧洲某些地方可能会出现饥荒。” 尼娜点点头，示意她就是这么想的。 尼娜出生的瑞典虽然是中立国，两次大战都没有参与，但她到底是来自欧洲大陆，关心一下也很正常。 埃文问道：“那些农民为什么拒绝售粮呢？” 厄尔顿了一下，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含糊的说：“这个么，原因有些复杂，总之，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亲爱的，你不用担心了。” 埃文见厄尔一脸倦容，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事正如厄尔所说，前因后果十分复杂。 简单来说，二战期间，为了支持前线，整个美国的生产者都在为了胜利而废寝忘食。因为战争红利，美国的企业主们获利无数。一部分中产跟着喝到一点甜头，口袋里有了数目不匪的现金。二战一结束，大义消失，但工人们的待遇却每况愈下。二战期间控制物价的物价局渐渐失去作用，物价随之持续上涨。 名为“通货膨胀”的大戏正在上演。 这种情况下，农民惜售是理所当然的。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提高价格。 当然，这办法只是说起来简单而已，其中涉及驴象两党之间的博弈，不可明言的利益交换，不是光一个“提价”能简单概括的。 晚餐结束后，没有从厄尔那得到答案的埃文找来最近的报纸。没多久，有着多年马列与资本主义教育基础的埃文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脉络。 他甚至能够推测出，在低收入和物价攀升的双重压力下，工人“运动”的热情会随之渐渐高涨，唯有“罢工”才能消减这种热情。 想到这儿，埃文突然有些担心，“卡尔森几天内就到，可千万别在这个当口遇上铁路工人罢工。” 埃文不清楚上一世这个时间段美国有没有发生大罢工，但铁路工人罢工可是有前科的。 “还有，最近物价上涨这么快，奥黛丽一家才来，不知道她会不会遇到困难？” 埃文十分自责：“唉！还是太安逸了，不行，明天我得去看看奥黛丽。” 第二十章 邀请 十二月十四日，多云，白天气温最高50华氏度。 放假七天以来，这是埃文第二次出门。 上一次出门是奥黛丽参加圣诞芭蕾舞表演“选秀”那天，埃文第一时间给成功入选的奥黛丽送上一束鲜花，因此收获了一枚香吻。 亲在脸上的。 埃文表示又兴奋又失落。 50华氏度的气温不算很冷，但埃文还是穿上了保暖的飞行员皮夹克。经过一番打理后，显得帅气十足。 说起温度，埃文表示这美国人真是有毛病，全世界就他用什么华氏度来记录温度，害习惯用摄氏度的他十分无语。 两个温度之间换算太TM麻烦了。 埃文九点出门，步行一段路确认这次维吉妮亚她们没有“尾随”后，他才招来出租乘车向芭蕾舞教室驶去。 这家名叫“西尔维亚之屋”的舞蹈教室位于第六大街，有一个面积有大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练舞室。因为附近有一个唐人街，所以租金便宜。 “西尔维亚之屋”的建立者叫赛琳娜，是一位资深的芭蕾舞演员。深爱芭蕾舞的她在嫁为人妇后也放不下，于是在贵人的帮助下投身舞蹈教育事业。 顺便说一句，这个贵人名叫尼娜·伊丽莎白·沃伦，正是埃文的母亲大人。 说实话，埃文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家母亲对芭蕾舞感兴趣的。 惭愧！惭愧！ 大约九点半，埃文出现在芭蕾舞教室的接待处。和前台的小姐姐简单交涉过后，等了几分钟，奥黛丽就在小姐姐的指引下找到埃文。 此时的奥黛丽身着黑色紧身练功服，上身披着保暖用的大衣，露出修长的双腿，头发绑成马尾状，走起路来时马尾左右摇摆。 一见奥黛丽，埃文的眼睛都直了。 “埃文，你怎么来了？”奥黛丽见埃文半天没反应，便轻轻踢了他一脚。 她穿着舞蹈鞋，踢人一点也不痛。 埃文收回灼热的眼神，故作正经的咳了一下，“咳！没事，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在给维吉妮亚补习数学么？怎么会闲着。” “你哪里都好看！”埃文这么一说，奥黛丽随即脸上一红。 嗯，脸皮还是太薄，需要多多锻炼。 “维吉妮亚么，这几天下来她感觉太累，需要暂时休息一下，巩固成果。” “这样啊……”奥黛丽问：“你的补习有没有效果，她能有提高吗？” “那当然，你当给她补习的是谁！”埃文拍着胸脯，大言不惭道：“有我在，怎么着也能让她的数学成绩上一个档次。” 就SAT这种难度的数学，在他的题海战术和猜题的作用下，简简单单就能办到。 奥黛丽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吹完牛，埃文反过来问奥黛丽：“你现在怎么样，和开萝尔一起补习有效果么？要不要我来给你们当补习老师，学费很便宜的哦！” “Pia！”奥黛丽毫不客气的在埃文的脸上来了一下，好让他的“猪”脸离自己远一点。 “谢谢！你就是免费的，我们也不需要。” 关键是我们一班人都是女生，你来上课，像什么话啊！ 这个念头在奥黛丽心里一闪而过。 “什么啊……伤心了！”埃文悲伤不到一秒，话题又是一转：“对了，忘了问你了，你们正在排练哪一部芭蕾舞剧啊？” 奥黛丽眼睛一眯，俏皮的笑道：“你猜？” 埃文想了想，试着答道：“《胡桃夹子》？” 适合在圣诞节表演的舞剧，埃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桃夹子》，它的故事本就发生在圣诞节。 奥黛丽摇头说：“可惜，没有答对！” “《天鹅湖》？” “No” “《睡美人》？” “No” 怎么都猜不到，埃文举起双手，说：“那我投降了，芭蕾舞剧我就知道这三部！” 就知名度来说，埃文列的这三部正好排前三。 奥黛丽微微一笑，揭开了谜底：“我们演的是《西尔维亚》。” “噢！”知道答案后，埃文叹道：“原本舞蹈教室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奥黛丽知道埃文没听过，便给他解说起来：“《西尔维亚》讲的是林中仙女西尔维亚与牧羊人阿曼达之间的爱情故事，西尔维亚是狩猎女神狄安娜的下属，故事中还有爱神等神灵。舞曲的作者是大师德里布，它赋予舞剧以清新的旋律和生动的形象，我很喜欢。” 奥黛丽说着说着，身体自然的舞动起来。只见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放在身前手心向内，另一只手侧伸，侧头看着埃文，笑容明媚，“我出演西尔维亚，圣诞那天你会来吗？” 这是来自女神的邀请，埃文怎么可能拒绝呢？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得到满意的答复，自觉已经出来挺长时间了，奥黛丽便说：“我该去练习了，你……” 埃文点点头，说：“没事，你去吧，我也该走了。” 但是，在奥黛丽回去前，埃文好像突然想到一样，随口问道：“对了，奥黛丽，最近物价涨的厉害，你们才来加州，有没有碰到什么难题，比如说金钱上的。” 来自埃文的关心让奥黛丽很感动，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没有，谢谢你，埃文！” 埃文好像很不放心，直勾勾的看着奥黛丽，想通过她的表情来判断她说没说真话。 奥黛丽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说：“我说的是真的。” “好吧！”埃文最后补充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对吧，我家住在H大街，1526号。如果你遇到问题，尽管来找我，知道吗？” “好啦！我知道了！” 说着，奥黛丽小跑着离开了，同时暗暗把埃文说的地址记到心里。 等回到练舞室时，奥黛丽才突然想到：“埃文把他家地址告诉了我，我要不要把我家地址告诉他啊？” 可惜，等奥黛丽再去找埃文时，人已经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不用她告知，埃文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埃文离开“西尔维亚之屋”后，去的正是奥黛丽家所在的那条街。 虽然奥黛丽嘴上说没困难，但埃文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杰森老板是个好人，更是个好线人。 得到确实的消息后，埃文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第二十一章 考察 第二天，天气突变，寒风呼啸的同时气温陡降。 虽然是周末，但州长先生依然没有休息的空闲，早早的离开了官邸。 上午，埃文重开补习课，维吉妮亚再次陷入数学“地狱”的折磨之中。午饭后，埃文离开官邸。 今天是切斯特·卡尔森的“行李”抵达的日子。行李加了引号，意味着这它不是普通的衣物之类的东西，而是卡尔森原先多年的积累，包括有实验材料、测试设备、自己制作的“电子照相”原型机等，都是他自行研究多年的成果。 埃文此行的目的之一正是想先睹为快，搞清楚卡尔森目前已经研究到哪一步了，好为明天接到卡尔森本人后和其交流心得做准备。 此外，埃文也想看看卡尔为切斯特准备的实验室条件如何，万一因为缺这儿缺那儿，最后把人气走了，那不是很尴尬。 当然，埃文是绝对不会承认他之所以让卡尔带他去实验室，真正的原因是他突然想起来，实验室都建好了，他这个出资者却连它的地址都不知道。 坐在福特公司战前出厂的福特Model 91轿车内，埃文不安的紧了紧衣服。 卡尔开车技术不错，把方向盘的手很稳，车速算不上快，路上车也不多，可是架不住没有安全带呀。 安全带这种简单又有效的保护措施目前还只是应用在飞行器械上，被汽车采用还需要等上十年，立法全面要求更是要等到1968年。 埃文自然不是第一次乘坐这种在他看来不太安全的交通工具，心里也明白出事故的几率很低，但内心的不安怎么也消解不了，每次坐车都全神贯注，心神紧绷。 在眼下这个时间段，几大出行方式中，航空主要用于货运，载人的安全性、舒适性和价格都让人望而却步，铁路既廉价又安全，但主要用于长途。至于汽车，因为其便利性，必将成为有产者的主要代步工具。 埃文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起见，埃文越发觉得有必要试着把安全带给“还原”出来。 想必福特公司十分愿意为此买单。 就在埃文心里打着小算盘时，Model91沿着H大街一路向东。很快，路边的建筑逐渐变得稀疏。路过一栋教堂后，汽车最终停在一处两层平顶楼前。 下车后，埃文打量四周，小楼四面空旷，枯草遍地，马路对面是一片工地，有许多工人正在施工，马路前方不远是一条河。埃文朝前河一指，向卡尔问道：“那是阿美利加河？” “没错！”卡尔一边回答，一边介绍说：“这楼原来是仓库，两层加起来有五千三百多平方英尺（约五百平米），用来做实验室可能面积大了点，但价格很便宜，加上改装简单，所以我做主买下了。” 埃文摸了摸挂在门口的招牌，转过身之后，看着空旷的四周，皱着眉问：“省钱是好，但你不觉得这儿太偏僻了吗？” “而且那边在施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比如说灰尘啊，噪音之类的。” “工作环境是否舒适会直接影响人的工作热情，这些都要考虑到。” 埃文突然提了一堆意见，卡尔有些发懵，好像回到了大学课堂上突然被教授提问的日子。不过他毕竟经过一些历练，很快定了定神，一一回答说：“埃文，偏僻一点不是坏事。它可以方便我们保密。何况这里交通便捷，也算不上偏僻。” “我给卡尔森准备的住所离这儿不远，如果他腿脚方便，即使步行也只需要十几分钟。” “至于施工可能造成的影响，这一点我确实没考虑到，不过这没关系，可以等卡尔森自己觉得会有不便后，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另外，事实上那片工地也是促使我买下这里的原因之一。” “嗯？那里建的东西有什么特别吗？”埃文好奇问道。 卡尔惊讶的反问道：“噫？埃文，你真不知道吗？” 埃文眨了眨眼，迷糊的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见埃文确实不清楚，卡尔呵呵一笑，得意的说：“表面上看那里很普通，实际上么那里建的是学校。” “学校？” “没错！”卡尔点点头，强调说：“而且是大学。” “你知道的，萨克拉门托作为加州首府，最高学府不过是一所城市学院和一个农场（其实是农业专门学校），外加一个小小的法学院。因此早在二十年前萨克拉门托人就想在本地兴办一所大学，可惜这个设想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实现。” “不过，现在不同了。” “在几位市议员的奔走下，有了加州大学校长戈登·斯普劳尔和州长厄尔·沃伦先生的支持，萨克拉门托人很快就会实现他们的愿望。” “据我收到的消息，新的学校归属于州立大学系统内，应该就叫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 “噢，我明白了。” 听了卡尔了解释后，埃文恍然大悟。 难怪卡尔会那么觉得。 可不是么，为大学背书的两个大佬埃文熟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收到消息一点也不奇怪。 卡尔暗暗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比埃文消息更灵通。 埃文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疑问，笑道：“州长先生很少在家谈工作，我又不关心这些，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卡尔你读高中时会天天关心参议院众议院的老爷们在吵什么吗？” “说的也是！” “就是嘛！”埃文拍了拍卡尔的手臂，肯定的说：“实验室的事你做的不错，我们别在这儿吹冷风了，赶紧进去看看，看完收工。” “是！” 不得不说，卡尔办事比埃文想像的还要出色，实验室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埃文不知道卡尔森看了后感觉如何，反正他很满意。 “验收”实验室后，埃文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观摩卡尔森制作的原型机，做到心中有数后才乘车返回。 福特车停到官邸门前时，时钟指针刚好指向五点。 “辛苦你了，回见！” 目送卡尔开车远去，埃文转身先朝给官邸站岗的警卫点头示意，然后才走进官邸大门。 走进屋内，迎面而来的热气让埃文浑身舒畅。 “尼娜，我回来了！”人还在通向客厅的走廊，埃文就大声叫道。 回应他的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声。 “埃文，你终于回来啦！” 声音由远及近，几个刹那之后，一个身着蕾丝公主裙，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脸俏鼻高的女孩出现在埃文面前。 埃文失声惊叫道：“琳达，你怎么在这儿？” 第二十二章 高兴不起来 琳达·斯普劳尔，戈登·斯普劳尔最小的女儿，十七岁。长相出色，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白富美。 戈登·斯普劳尔，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在加州大学系统内具有崇高的威望。他和州长厄尔·沃伦既是校友也是挚友。厄尔比戈登要高一届，但在学校两人就已经相识，他们还一起加入了一个乐队。 两家之间亲密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延续到下一代身上。斯普劳尔先结婚，有三个孩子。其中因为年龄相近，琳达、维吉妮亚和埃文三人接触的最多，彼此熟识，每年圣诞节时互相寄贺卡是少不了的，每逢假期时还会办家庭聚会，一起欢度假期。 因为经常在一起，近乎青梅竹马的埃文和琳达常常被视为有希望走到一起的一对。 实际情况是，琳达确实对埃文抱有某种超乎友谊的情感，但埃文却没有这种意思。 琳达年纪比埃文大一点，他只把其当作和维吉妮亚一样的姐姐而已。 无论是原本的埃文，还是现在的埃文，这个想法都没变过。 因而，在埃文察觉到琳达对自己的“意图”后，他不得不刻意疏远起琳达来。 琳达的性格与能力埃文一清二楚，她生性坚韧，打定主意便不会回头；她聪明机灵，学习成绩出色，有她父亲在未来成就可以期待；然而，她为人强势，好以自我为中心，对另一半要求严格，如果两人在一起，她自己绝对会从一而终，相对的也绝对不会允许另一半出轨。 这样的琳达有可能成为一个好妻子，但两个“埃文”都不会回应她。原本的埃文是因为自觉还年轻，还没好好享受花花世界的他不想早早的被女人栓住，现在的埃文则是因为彼此性格冲突。 经验表明，婚姻双方最好不要都是性格强势的人，两强相争，必有一方受伤。 当然，对于现在的埃文来说，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 他喜欢的是温柔如水的“明月”，而不是另一个发光发热的“太阳”。 可是……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琳达，埃文明白，只是疏远似乎没有效果。 此时，沃伦一家除了州长先生不在外，所有人齐聚客厅。 琳达抱着埃文的胳膊和他坐一起。一头花白头发的戈登带着夫人艾达和尼娜相对而坐。三个大人一面叙旧一面含笑看着埃文“小两口”。维吉妮亚坐在尼娜身边，只听不说。多拉和桃乐丝只对零食感兴趣，眼睛里只有用来招待客人的饼干和干果。 至于罗伯特，在和客人打过招呼后就溜回了房间。他知道琳达姐姐的性子，她嘲笑起人来绝对会比埃文还过分。 琳达紧紧抱住埃文的胳膊，不让他逃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问道：“埃文，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万圣节不给我送贺卡？” 琳达越说身体靠的越近，逼得埃文只能上半身向后倾，同时嘴上不动声色的回答说：“没什么，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再说，我又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唉呀，说话就说话，别靠那么近！” 被逼到极限的埃文伸出空着的右手，在琳达脑袋上一摁，把她按回原位。 “你没事可说，我有啊！”琳达重新坐直，一脸委屈：“还有，为什么每次我打过来你都不在？”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我在故意躲你啊！ 这么聪明的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埃文很想把话说明白，但当着家长的面，他实在开不了口，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我跟你说啊，我们学校开运动会……” 琳达开启了唠叨模式。 半个小时后，趁琳达喝茶解渴的空当，埃文终于有机会转移话题。他把胳膊从琳达的怀抱中抽出，再次问出刚见面时的问题：“琳达，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欢迎我吗？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琳达的反问让埃文很无奈。他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万分欢迎你的到来。我想问的是，斯普劳尔叔叔来萨克拉门托是不是有事？” “我就知道。”琳达高兴的又抱住埃文的胳膊，“爸爸这次来确实有事。不过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对，有一件我知道。”琳达说：“那就是参加厄尔叔叔举办的圣诞晚宴。爸爸让我跟他一起出席。” “本来我不想来的，不过爸爸说埃文也会一起，所以我才答应的。” “圣诞晚宴？我也要出席？”埃文张了张嘴，这……我怎么不知道啊！ 埃文下意识看向尼娜的方向，同在客厅，尼娜自然听得到埃文和琳达之间的交谈。她对上儿子探寻的视线，点了点头，说：“是有这回事！” “对了，正好大家都在，我一起说一下。过几天我带你们去选一身新衣服。” 正在“大吃特吃”的多拉和桃乐丝闻言，齐声欢呼道：“欧耶！买新衣服喽！” 默不作声的维吉妮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唯独埃文脸色僵硬，笑不如哭。 喂！喂！喂！为什么不早说呢？偏偏在我答应奥黛丽之后才告诉我！ 这可怎么办？ 不用问，圣诞晚宴是必需去的。 举办者是自家州长爸爸，背后肯定有其政治意义和目的。具体是什么先不去想，但身为州长公子，绝不可能去拆自家州长的台。 那只能对奥黛丽说一声对不起？ …嗯…说不出口啊！ 那可是平安夜啊！ 有着“**夜”之称的平安夜啊！ 呃……呸！想什么呢？ 我是说，是人家女孩子先邀请的啊！ 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居然还敢拒绝！ 活该单身一辈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埃文陷入了沉思。后面琳达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见。 直到琳达突然又抱住他的胳膊，左摇右晃，兴奋的说：“接下来我都住在这儿，和维吉妮亚一起睡。埃文，你高兴不高兴！” 埃文回过神来，欲哭无泪。 “唉，随你高兴吧……” 第二十三章 夜话 也许是早就约好的，今天州长先生回得比往常要早一点。 厄尔一回家，就和斯普劳尔在书房闭门议事，直到晚饭时才出来。 晚饭过后，斯普劳尔夫妇去定好的酒店过夜，琳达则按说好的留在官邸。 九点刚过，一群正玩扑克玩得高兴的大孩子们被尼娜赶回房间睡觉。 埃文很郁闷，不仅没想到两全其美度过平安夜的方法，还被琳达和维吉妮亚联手坑了不少零花钱。 琳达也郁闷，她还没玩尽兴呐！ 但尼娜已经发话，他们只能遵从，乖乖排队上楼。 埃文裹着被子，辗转反侧，半天无法入睡。 琳达和维吉妮亚一个屋，两人在清点完“战利品”并分赃后，才换上睡衣上床。 熄灯十几分钟后，神经系统依然残留着少许兴奋的两人无法入睡，便小声聊起天来。 一开始，聊天的主题很平常，突然，琳达将话题转到了埃文身上。 “维吉妮亚，埃文是不是变了？” 突然问起弟弟，维吉妮亚心里一个咯噔，幸好灯已经关了，屋里一片漆黑，琳达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顿了半拍后，维吉妮亚回说：“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琳达似乎没有察觉维吉妮亚的异常，自顾自的说：“以前，他遇到有趣的事，或者自己成功办成一件事，都会告诉我，在我面前炫耀的。但是，最近他都不这样了。” “比如说你们给厄尔叔叔和尼娜阿姨庆祝结婚纪念日。” “比如说罗伯特手上的那个木头魔方。” “更别说那个听你说可以卖不少钱的方便面了。” “还有，今晚我们合伙赢了他不少钱，以前的他一定不会认账的。” “是这样吗？”维吉妮亚嘴上抱有疑问，心里却已经认同了琳达所说的。对于埃文的变化，维吉妮亚本就有所感觉，但似乎因为整天一起接触的关系，看得反而没有琳达清楚。 而且，维吉妮亚觉得弟弟的变化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怎么变，不还是他弟弟。 “没错，我很肯定。”琳达侧过身，面朝维吉妮亚，说话时的气流喷向维吉妮亚，“维吉妮亚，我问你一个问题，是好姐妹就不要瞒我！” “你……你问吧……”似乎预感到琳达要问什么，维吉妮亚突然有些紧张，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埃文……是不是不喜欢我？” 琳达的语气平铺直叙。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琳达又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次，琳达的语气有了明显的波动。 维吉妮亚依旧没能直接开口回答，沉默片刻后，她试着开口说：“琳达……” 话才开头，便被琳达打断了，“维吉妮亚，别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她转动身体，背对着维吉妮亚，自言自语道：“难怪埃文要躲着我……” “难怪他不接我电话……” “难怪他不给我写信……” “难怪他今天让着我……” 琳达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沉寂下来。 维吉妮亚很担心，一只手攀在琳达的肩头上。 维吉妮亚问：“Are you OK?（你还好吧？）” 琳达答：“I’m OK！（很好！）” 维吉妮亚：“你喜欢埃文？” 琳达：“Yes！” 维吉妮亚：“WHY？” “NO REASON!（没有理由）” “可是，你们俩不是成天斗嘴，什么事什么东西都要争过才罢休的么？”维吉妮亚很不解：“虽说大人们确实说你们像一对欢喜冤家，但你应该知道，这只是开玩笑。埃文没当真，你也不应该当真才对。” “听着，维吉妮亚，我没把大人的玩笑当真。”说着，琳达再次转身面向维吉妮亚，“但是，我喜欢埃文也是真的。” “SO WHY？”维吉妮亚再次发问。 琳达说：“Because it is Evan（因为他是埃文）.” 因为琳达是天之骄女，一家人的掌上明珠，生活之中，所有人都护着她，让着她，只有埃文会抢她的东西； 因为琳达聪明机敏，可太聪明的人总是被孤立排挤，只有埃文时常不自量力的挑战她，然后大败而归； 因为琳达活泼好动，脑袋里充满奇思妙想却是个“手残”，刚好和有着巧手一双的埃文组成“绝代双娇”； 所以琳达喜欢埃文。 这样的埃文，琳达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这样的琳达，怎么可能不喜欢埃文呢？ 窗外寒风呼啸，树枝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床上的琳达盯着窗上的树影，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暗暗咬牙。 “埃文，休想这么简单的撇下我！我不会放弃的！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输的！” 这时，与她同床的维吉妮亚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眉头紧锁。夹在弟弟埃文，相当于半个妹妹的琳达和好友奥黛丽之间，维吉妮亚左右为难。 “这可怎么办？帮琳达吧，既对不起奥黛丽，又让弟弟不高兴。 帮奥黛丽吧，又对不住从小一起长大的琳达。 唉……头疼！ 算了，我还是站中间，两不相帮，让埃文自己处理吧。要烦扰要头痛都让他一个人受着。” 就在维吉妮亚叹气的时候，和其只隔着一个天花板的埃文几乎同时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一个办法，只能这么办了！” 第二天，琳达表现的一切如常，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埃文的心思一样，依旧对其亲昵无比。 早餐的时候，琳达像小时候一样，抢了埃文的面包。埃文却没像以前一样回击，这让琳达有些失落。 将琳达的表现看在眼里的维吉妮亚纠结的撕着面包。 早餐刚刚吃完，斯普劳尔夫妇上门接走了琳达。他们一家今天要去别的地方拜访。 这让埃文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可以轻松的去火车站接人了。 “埃文！”在他出门前，维吉妮亚叫住了他。 “什么事？” 维吉妮亚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埃文见姐姐欲言又止，不耐烦的催促道：“有话快说，别扭扭捏捏的。” 维吉妮亚心有千言，最后只化为一句：“埃文，奥黛丽也好，琳达也好，别伤了她们！” 第二十四章 难忘的初见 说起加州，人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旧金山和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作为首府的萨克拉门托反而籍籍无名。确实，有时候就连美国人自己也以为加州的首府应该是旧金山或者洛杉矶其中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萨克拉门托会成为加州首府呢？ 其实，加州一开始的首府不是萨克拉门托，从建州起，圣何塞，瓦列霍，贝尼西亚先后都做过首府，直到1854年，首府才搬到到萨克拉门托，从此一直延续至今。 萨克拉门托成为加州首府自然有其合理的缘由：首先，由于淘金热，萨克拉门托已经成为新定居者前往加利福尼亚实现富裕的目的地。随着黄金矿工的到来，店主，铁匠和其他服务相关的企业家给了城市得以发展的经济基础。 其次，刚建立的加利福尼亚州有许多权势人物都住在城市基础建设较好的萨克拉门托，比如大商人约翰·萨特（John Sutter）和约翰·马歇尔（John Marshall）。 最后，与其他临时首府不同，萨克拉门托不在海边，所以几乎没有入侵的机会。但是，萨克拉门托靠近通往旧金山和其他港口的河流，再加上穿城而过的连接东西海岸的铁路，使得其能够在陆地和海上从事经济活动。 时至今日，前两者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可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在，萨克拉门托就能继续把这个首府当下去。 而此时，埃文正位于萨克拉门托最重要的交通枢纽，萨克拉门托山谷火车站（Sacramento Valley Rail Station）外的广场上。 砖红色的建筑有着鲜明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进进出出的旅客或是西装革履，或是身穿洗到发白的工装，前者多半提着木质行李箱，后者则是帆布包裹。 耳边传来远处蒸汽机车的呼啸声，看着广场上的形形色色，让坐在车内的埃文有一种看老电影的不真实与梦幻感。 可不是么，能被女神邀请共度圣诞已经够梦幻了，更不真实的是居然还有背上名为“被爱”的负担的一天。 虽然是替“别人”背的。 我明明是个被“铁口神算”钦定“命中无妻”，每场恋爱都以他主动追求为起点以求婚为终点，最后甚至相亲都“嫁”不出去的人啊！ 难道穿越还带转运？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错，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天大的幸运。 甩了甩头，埃文中断思绪，回到现实，问了坐在他身边的卡尔一句：“几点了？” 卡尔抬起右手，露出他的汉米尔顿（Hamilton）腕表，一边确认时间，一边提了个建议：“埃文，我觉得你有必要给自己准备一块手表了。你可以试试汉米尔顿，它的产品计时准确，深受大兵的喜爱。” 埃文翻了翻白眼，“卡尔，你什么时候转行当推销员了？” “既然你那么推崇它，下个月17号是我的生日，你不用烦扰送什么生日礼物了，就它吧！” “哇噢！真的吗？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贿赂老板，这下我的职位彻底稳固了。” 说完这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卡尔这才想起通告时间：“差五分钟到十点，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进站吧！” “OK！”埃文点点头，看着车站顶部的红瓦，他突然问道：“卡尔，你说南太平洋（铁路公司）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使用蒸汽机车啊？明明有更先进，更有经济优势的电力机车。” 卡尔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南太平洋的老板们都是老顽固，喜欢蒸汽汽笛的声音呢？” 过了一会儿，卡尔问：“话说，什么是电力机车？” 埃文回过头，鄙视的看了一眼卡尔。 卡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坦然受之：“你知道的，我是学法律的。我只会关心法条有没有漏动可以利用，不关心火车还有蒸汽和电力之分。” “事实上还有第三种，是内燃机车。”埃文表示不想和这个法学狗理科常识盲说话，但教师瘾发作下，还是解释道：“简单来说，它们的区别在于动力不同，蒸汽机车你肯定知道就不说了，内燃机车和汽车类似，都是烧油的。至于电力机车，看字面就知道，自然是用电的。” “电力机车的电来自外部线路的供给，本身不用携带燃料，因此更经济。早在1932年，匈牙利就建成通车了一条电气铁路。” 听完埃文的解说，有了大概映象的卡尔说：“既然更经济，那南太平洋没理由不用啊！确实有点奇怪！” 卡尔看向埃文问：“这是为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本来是我提的问题你怎么反问了回来，有没有搞错啊？ 埃文忍住吐槽的欲望，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 他提议说：“要不，我们进车站吧！” 卡尔却摆摆手：“等等，我再想一想！” 埃文不理他，拉开车门，外面的冷风灌进车内，“赶紧的，走了！” “带上牌子！” 被冷风一吹，卡尔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没了思考下去的心思。 “呜……况且况且况且……” 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叫，一列火车缓缓驶入，在月台边慢慢停下。 几分钟后，到站的乘客们走下火车，涌入站台。 埃文和卡尔站在出站口，卡尔双手高举着一个硬纸板牌子，上面写着“切斯特·卡尔森FROM NY”。 没过多久，从稀疏的人流中钻出一行三人来。 走在中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西装笔挺，身材稍微有些纤瘦，头发梳得光亮，发迹线有些高，露出光洁的额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配上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斯文气十足。 不用等卡尔介绍，看过黑白照片的埃文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卡尔森。 卡尔森的右边是一位女士，身穿黑裙，戴着黑帽。她看起来似乎有一点怕冷，脖子上围着围巾，手上戴着保暖手套，即使这样，她还是双手抱臂，手上来回摩擦着手臂。 卡尔森的左边则是一位男士，看起来比卡尔森要年轻一点。 来之前，埃文有介绍过，所以他知道这两位一个是卡尔森的女友，海伦·希金斯（Helen·Hudgins），一个是他请的助手，从奥地利来的移民，奥托·科内（Otto Kornei） 看到来人，卡尔放下牌子，招呼道：“嗨，切斯特，海伦，欢迎你们来到加州，萨克拉门托。” “还有你，奥托，真高兴你没有抛弃切斯特。切斯特说过，他不能失去你这个助手。”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天天念叨着的金主，神秘的富翁，埃文·沃伦先生。” 卡尔刚说完，场面突然一片安静。 半晌后，切斯特张了张嘴：“WHAT？” 他旁边的海伦捂手嘴说：“SO CUTE” 埃文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嘴角一阵抽搐：“呵呵！” 第二十五章 六与7 无论古今中外，初见之时大家都习惯“以貌取人”。 因为人之五感中，眼，耳，鼻，舌，身，“眼”在最前面。 也因为一个人的“貌”最直观，能展现出不少信息。 比如说年龄。 一个人的年龄大小，其本身就能反映出不少东西。 年龄做不了太多的假，某些需要时间积累的东西一个人不到一定年龄是不可能拥有的。 比如说学识与经验。 在美国，博士平均毕业年龄是33岁。因此，如果一个未成年的半大小伙自称博士，要么他在撒谎，要么他是千万中出一人的天才。而且通常情况下，多半是前者。 当然，“以貌取人”毕竟是贬义词，是不可取的。以之为准绳，总有出错的一天。 就如此时的切斯特·卡尔森。 为了提高卡尔说服卡尔森的成功率，埃文在他去纽约前，曾经给他准备了一个“锦囊”。锦囊里装的不是什么妙计，而是和“电子照相”有关的设计图。 卡尔突然上门找到卡尔森，说是有意合作，原本他是不准备答应的。比起卡尔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无名人士，卡尔森更想和资本雄厚的大公司合作。即便他已经在这些公司门前碰壁数次。 可是当卡尔祭出“锦囊”后，卡尔森迅速屈服了。 原因无他，卡尔森的研究在从理论到实际产品的过程中已经卡住很久了，而卡尔给的设计图，虽然很明显只是其中一个部分，但对卡尔森来说帮助巨大。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多年的努力不付之流水，卡尔森的选择显而易见。 和卡尔签约之后，卡尔森对设计图念念不忘，想尽快和它的制作者或者开发团队展开交流。没想到卡尔却告诉他：“图是老板的作品，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你不用急，到加州后就能如愿以偿了，到时你想和他秉烛夜谈都行！” 当时卡尔森就在猜测他这个神秘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卡尔森的臆想当中，他应该是个中年人，理工科出身，否则作出的图不可能这么漂亮；可能在大公司干过，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知道卡尔森这个人；小有积蓄，否则支撑不起这项研究。 然而，当卡尔森来到加州，见到他心中念念不忘的老板时，他怔住了。 这一天被卡尔森永远铭记。 他的猜测几乎一条也没中，除了有钱这一点。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虽一身西装革履想打扮的成熟一点，但脸上残余的稚气和一身浓郁的青春气息却把年龄出卖的干干净净，实际年龄不满十六周岁的埃文。 在卡尔介绍前，卡尔森以为他是打工的侍应生来着。 这个年龄，卡尔森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和“BOSS”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于是就有了先前脱口而出的那一幕。 短暂的尴尬之后，众人一起坐上卡尔的福特车。卡尔是驾驶员，唯一的女士海伦坐副驾，其余三人挤在后排。 也许是难以置信，也许是为了一试真假，卡尔森在车上就迫不及待的和埃文聊起了“电子照相”。 同样的，也许是看出了卡尔森的意图，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埃文乐呵呵的和卡尔森交流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霎时间，激情四射。 有句话说的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另一句俗语说的是一个道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肚子是不是有货，在专业人士面前是做不了假的。 就这样，几个来回之后，卡尔森心里的怀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遇到同志的欣喜和尽快展开工作、实验一番新想法的急切。 按照原先的计划，接到人后，卡尔会带卡尔森一行人去准备好的房子，让他们先安定下来，晚上再去酒店，设宴欢迎他们的到来。第二天才会去实验室。 然而，和埃文相见恨晚的卡尔森甚至还在车上就提出要去实验室，在埃文表示不急和海伦劝说后，卡尔森才打消了这个主意。 卡尔给准备的房子在I大街，和官邸所在的H大街相邻。房子是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被卡尔整体租下来，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拎包就可以入住。卡尔森看过后，表示很满意。 看过房子，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埃文便和卡尔离开了。卡尔森他们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旅途劳累，自然需要稍微休息一下，这样才有力气出席晚上的接风宴。 午饭埃文是和卡尔一起在Alphabet公司的办公室解决的。 吃的是批萨。 两人一边吃一边谈事。 卡尔先是称赞自己的老板说：“埃文，你和卡尔森的交流，效果拔群，看起来他彻底服了。” 埃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谦道：“幸好我提前做了准备。” “卡尔森确实厉害，是个人才，难以想像他的本职工作居然是个专利律师。” 卡尔表示：“不不不，和埃文你比起来，卡尔森还不算多厉害。要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居然就已经能和有着物理、法学双学位的卡尔森无障碍交流技术了，我无法想像再过几年你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而且你手上已经有两个发明，价值数十万，而卡尔森的发明到现在还在赔钱。” 埃文说：“不，长远来看，卡尔森的发明可比方便面和行李箱值钱多了。” 卡尔说：“但它现在属于你了。” 埃文纠正说：“不！它还是属于卡尔森，只不过我，准确来说是Alphabet有独家授权而已。” 卡尔说：“一个意思。就是不知道我们还需要投入多少钱和时间？在它能变成产品卖钱之前。” 埃文看了一眼卡尔，说：“这个问题你在心里憋了很久吧？” 小花招被识破，卡尔讪讪的笑了笑：“请原谅，我只想心里有个数而已。” 正如埃文自己说的，Alphabet不只属于他一个人，虽然这家公司名下的所有值钱货都是他贡献的，且公司股份他占绝大多数。 但是，小股东也是股东。是股东就可以关心公司的利益。 这是人之常情，埃文没什么好说的。 埃文想了想，回答说：“到出产品，大概需要三到五年吧。至于投入，每年大约需要十万，前几年可能少一点，到后面出产品时要多点，毕竟要建工厂招工人什么的。” 听到埃文给的数据，卡尔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太离谱，“这么说来，安藤一清支付的五十万足够支撑到那时了。” 这时，埃文朝卡尔摇了摇头，“卡尔，谁告诉你后面就只有‘电子照相’这一个项目了？” 卡尔先是一怔，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魔方？” “答对了，可惜没奖！”埃文打了个响指，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芝士，吩咐说：“等实验室走上正轨后，就轮到‘魔方’了。” “明白！”卡尔点头答应，然后习惯性问道：“你觉得魔方应该卖多少？给个标准，我好有个基本概念。” “卖？”埃文摆摆手，纠正说：“这次我不卖专利了，我要自己生产自己销售。” “所以，卡尔，给你一个任务。” 卡尔惊讶的张着嘴，“我能拒绝吗？” 埃文置若罔闻，“帮我再注册一家公司，算是Alphabet的子公司，主营玩具的生产和销售，嗯，招人的事也交给你，要有相关经验的……” “公司名嘛，第一个产品是魔方，它有六个面……就叫‘Magic 7’吧！” 嗯……什么鬼啊！ 第二十六章 筹备 成立新公司的想法，从卡尔成功拿下卡尔森那天起埃文就已经在酝酿了，只是因为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产品，所以才一直拖着。 新公司Magic7和Alphabet的定位不同，它将有自己的产品，有自己的工厂，有完整的销售团队。而Alphabet则是专门收专利费的，同时也算是Magic7的母公司。 成立这个公司，埃文有两个目的。目的之一是为了“电子照相”即复印机的产品化培养工人和销售团队，其中销售团队是重点，工人是顺带的。每个新产品从面世到被顾客接受都需要一个过程，即使这个产品再出色也是一样，而销售团队能够加速这个过程。有一个成熟的销售团队在，埃文就不怕自己好不容易做出复印机，卖到一半时却被大公司山寨后又后来居上了。 目的之二是为了锻炼自身和培养嫡系。他现在才十年级，相当于高一，但在学校他没什么可学的，又不想提前上大学，因此埃文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明着他继续上高中，暗地里则学习如何管理一家公司。提高自身的管理能力，拥有一批忠诚的部下，这些对于打算亲手“还原”出巨量发明的埃文来说，很有必要，也很有用。 只是动动嘴，什么事都不做，以为有“先知”就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就想“成就人生巅峰”，这种好事只是想当然而已。 埃文最后选择魔方这个产品，也是从这两个目的出发。 魔方是一个全新的玩具，如何将魔方做好，卖好，埃文相信解决这两点后，他想要的销售团队和能力也就锻炼出来了。 在埃文向卡尔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后，卡尔被震撼的久久不语。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埃文的打算有多惊人。 试问这个世界有谁会为了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项目提前四五年就开始做准备？ 试问这个世界有谁会为了成立一个公司用来培养人，而专门发明一个产品？ 一想到这儿，卡尔很想打开埃文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外星人改造过。考虑到他是自己老板，又是州长儿子，卡尔这才作罢。 震撼过后，卡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跟着这样一个天才老板，未来的人生怎么也不会太无聊吧！ 于是，重新做好心理建设的卡尔拉着埃文，就新公司Magic7的事向他详细询问起来。 卡尔的办公室内，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茶几，茶几上放着批萨纸盒。卡尔左手拿笔，右手捧着笔记本，问道：“Magic7的筹备资金你准备投入多少？” 埃文给出早就考虑过的答案：“先投10万！” 卡尔边记边问：“全由Alphabet出吗？要不要再找些投资者？” “嗯，你提醒我了，和那几家塑料生产企业挨个接触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留出10%的份额。”说到这儿，埃文顿了一下：“对了，你有没有兴趣，有的话你也可以投一点！” 卡尔说：“嗯，我得想想，我手上积蓄不多，就怕打水漂了！” 埃文佯装不满道：“切！过时不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卡尔开玩笑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把买生日礼物的预算砍掉一些吧。” 埃文同样开玩笑说：“别，我觉得风险很大，你还是买生日礼物吧。” “呃……这事儿先PASS，我们继续说正事。”虽然是开玩笑，但卡尔总觉得说这话的埃文脸皮有够厚的，“既然要建厂，工厂设在哪儿？” 埃文理所当然道：“还能是在哪儿？既然我要参与进来，就只能在萨克拉门托了，我又没法到处跑。” 卡尔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到也是，不过还好，萨克拉门托交通便利，玩具工厂依赖的供应链不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就这样，地址这一条PASS。下一个，人员班底。埃文，筹备阶段要招哪些人，你得交待清楚。这和筹备Alphabet可不一样。你知道的，让我提的话我只能说出三种人，律师，会计，前台小姐姐。” “卡尔，我感谢你的诚实。顺便问一下，前台那个胸前像塞了两个保龄球的简是不是你亲自招的。”说着埃文斜眼看向卡尔。 “不……好吧，我承认。” 埃文撇撇嘴，说：“嘁，没想到你爱好的是这种类型……” “打住，埃文，请说正事！”话越跑越歪，卡尔赶紧叫停，这样下去估计就没完没了了。 埃文只得说回正事：“招人是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说的具体一点吧。 首先魔方的材料我打算用塑料，所以需要有人懂得塑料，从塑料生产到模具，都不能少，我建议你去联合碳公司或者杜邦挖人。 其次是懂得流水线、自动化生产的人，我希望魔方的生产尽量减少人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销售团队的负责人，这个可以不急，慢慢来，在魔方生产线开动前落实就行。” “嗯，暂时我想到的就是这些，人你先招着，有漏掉的再说。” 说起正事的埃文头头是道，卡尔一一记下：“好，我记下了。嗯，我们只生产魔方这一个产品么，不需要招一些设计啊研发方面的人么？” 埃文笑了：“嘿，卡尔，你着急了。先把魔方卖出去了再来说这些也不迟。不过，你说的也对，再加个包装设计方面的人吧。产品改进暂时由我自己负责。” 卡尔不置可否：“你是BOSS，你说了算。” Magic7公司的事讨论到这儿，卡尔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提议说：“今天就到这儿，如何？你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接卡尔森他们去酒店？” 埃文点点头说：“你是司机，你说了算。对了，我用一下电话。” 卡尔闻言，什么话也没说，独自离开了办公室，还顺手带上了空的批萨盒。 埃文用电话还需要特意和卡尔说么？当然不用！ 可埃文还是说了，这只能说明埃文不想让人旁听他打电话。 闻弦知雅意的卡尔于是默默的把办公室让了出来。 卡尔这点让埃文很满意，不愧是学法律的，反应很快。 第二十七章 敲打 在卡尔的办公室内，埃文拨动电话转盘，打了两通电话。 一通打给官邸，晚上要给卡尔森接风，不能回家吃饭，怎么也得通知尼娜一声，这是作为儿子的本分。 一通打给一家位于旧金山的礼品店。这家店可以定制商品，送给州长夫妇的八音盒正是出自这里。 这家店的技术不错，埃文又下了一个订单，当了一回回头客。 口头交待好他的要求，约定交货时间后，埃文挂断电话。 啪！ 事情如此顺利，埃文高兴的打了一个响指。 嗯，这响指打得如此清脆，手法娴熟，都快成习惯动作了。 走出办公室，埃文朝正和简聊得欢快的卡尔招呼道：“嘿！卡尔，走了！” “简，小心一点，卡尔喜欢你的保龄球！” 听到埃文的话，简下意识的双手捂在胸前，警惕的看了一眼卡尔。 卡尔则脸一黑，草草的结束和简的交谈，然后咬着牙跟上了埃文。 “砰！” 卡尔大力关上车门，发出一声巨响。埃文早已在副驾驶坐好，卡尔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一边扭动车钥匙，一边抱怨说：“嘿，埃文，你是故意的吗？” “搅人好事，是会烂**的。” 埃文理所当然道：“我这是在拯救无知女性，顺带把某人从欲望之河中拉出来而已。” 卡尔没好气道：“那我应该说一声谢谢么？” 埃文摆摆手：“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卡尔无语，决定不说话，默默开车。 几分钟后，Model91停到路边。 这里是第十一大街和I街交汇的十字路口（顺带一提，萨克拉门托的街道命名规则中，数字代表南北走向，字母代表东西走向），路边矗立着一栋226英尺高（不到70米）的大厦。 埃文先下车，卡尔一言不发的跟上。 埃文站在大厦门前，看了身边的卡尔一眼，幽幽道：“刚才忘了回答了，卡尔，我确实是故意的。” “公司禁止内部员工之间谈恋爱，尤其是上下级之间。” “我想把这条规矩加到公司章程上。” “你有意见吗？卡尔！” 卡尔呆立半晌，没问为什么，而是微微低下头颅，恭敬的说：“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见。” “很好！”埃文露出满意的微笑，一个人脚步轻盈的迈入大厦。 目送埃文进入大厦后，卡尔反身回到车内。 他得去接卡尔森一行人。 大厦的名字叫“麋鹿之塔（Elks Tower）”，是时下萨克拉门托的第一高楼。它的建立者和所有者是一个名为“麋鹿的仁慈和保护秩序（Benevolent and Protective Order of Elks，简称BPOE）”的组织。光听名字，很多人会误以为这是一家动物保护组织，但实际上它是美国有名的兄弟会组织，在全美范围内拥有百万数量级的成员。麋鹿之塔是麋鹿兄弟会会员们聚会的地点，但同时对外营业，提供有客房、餐厅、游泳池、浴室、会议室、台球室等多种服务设施。 卡尔预定的餐厅在十四楼。 乘坐老式电梯，埃文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餐厅。 不到半个小时后，卡尔森一行人也到了。埃文拿出主人家的架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餐桌上的气氛也十分融洽，宾主尽欢。只是因为埃文还没成年的关系，虽然上了酒，但大家都只是浅偿辄止。 八点左右，宴席散去。埃文让卡尔开车送卡尔森三人回去，他自己没上车，打算步行回家。 虽然没多喝，但埃文还是不想和他们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吸带有酒精味道的空气。 而且麋鹿之塔离州长官邸的确很近，埃文只需要拐一个弯，步行不到八百米，前后也就几分钟的事。 正好可以消消食。 然后，走了不到一百米，埃文就后悔了。 晚上的萨克拉门托还是挺冷的。 乘着晚风，埃文回到官邸。进到屋内，温暖的气息让埃文舒服的叫了出来。 给埃文开门的是尼娜，她穿着睡衣，头发被毛巾包着，像是刚洗浴完没多久。 一楼很安静，埃文没听到弟弟妹妹们的玩闹声，心想她们估计都被赶回房间了。 娱乐贫乏的时代就是这样，小孩子睡得早，大人上床也早。不像后来，个个都是夜猫子，不到凌晨两点不睡觉。 尼娜给埃文倒了一杯热水，随口问道：“结果如何？你没喝酒吧？” 埃文的发明卖了五十万美元和投资卡尔森的事，尼娜都知道。是埃文自己告诉她的。为此，她既自豪无比，又苦恼的很。自豪是当然的，自己孩子能常人所不能，作为母亲的尼娜自然得意。至于苦恼，则是因为，尼娜始终觉得埃文这个年纪就开始作主开公司，太早了点。尼娜想过让埃文把公司卖掉，以后少掺和Alphabet的事，多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但被丈夫厄尔阻止了。 “埃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是厄尔劝说尼娜时说的。 尼娜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听丈夫的。 当然，尼娜虽然答应放任埃文做他喜欢做的事，但某些要求还是没有放松。 比如说，成年之前不许喝酒，不许夜不归宿，不许吸烟，不许抽叶子。 这是尼娜对孩子们的一贯要求。 “谢谢，尼娜！事情一切顺利！”埃文接过水杯，回答说：“酒他们喝了，我没有。不信你闻闻？” 说着埃文要把脸送到尼娜面前。 尼娜一脸嫌弃的把埃文推开，“好啦，信你了，别搞怪，赶紧去洗澡。” “遵命，长官！”埃文放下水杯，搞怪的朝尼娜敬了一礼后，三步一跨的上了楼梯。 尼娜在后面低吼道：“小心点儿！” 埃文脚步轻快的上到二楼，被早早的等在维吉妮亚房门口的琳达吓了一跳。 “埃文，你回来啦，今天一天你都不在，去哪儿干什么了？” “哟！琳达，你还在啊！”埃文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含糊的说道：“没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我上楼了。” 说完不等琳达回话，埃文就逃也似的上了三楼。 琳达失落的皱了皱眉，一跺脚转身回屋，看向正在书桌前努力“抱佛脚”的维吉妮亚，她问：“维吉妮亚，你能再和我说说奥黛丽么？” 维吉妮亚闻言手上一顿，随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琳达，说：“琳达，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琳达，答应我，你不要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去找奥黛丽的麻烦，相信我，如果你这么做，不仅不会收获你要的爱情，还将失去我们之间的友谊。” 琳达看着严肃无比的维吉妮亚，点点头，道：“我保证我不会！”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上帝可以作证！” 第二十八章 坦白 接下来的几天里，天气再次转冷。 大家都在抱怨，已经进入冬眠模式的埃文天天都要等到维吉妮亚砸门才起床，活力十足的多拉和桃乐丝却无比期待着今年也许能过一个“白色圣诞节”。 卡尔森对实验室的条件很满意，迅速的进入了工作状态。埃文特意花了一天时间和卡尔森讨论制定实验室的研发计划，内容从提升电路的性能到开发新材料，再到优化复印流程，详细而精确。为了加快进度，埃文让卡尔森多招一些助理研究员，卡尔森答应了。通过以前的关系，卡尔森很快就招到了人。 实验室走上正轨后，卡尔就将工作的重心转向了Magic7的筹备上。 他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当猎头，招人。这个工作不难，但是花时间。光是搜集资料就要一段时间。 卡尔也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广告，但收效甚微。不是没人投简历，而是大多都不符合条件。 如此低效的招人方式，让看纸质简历看到吐的埃文分外怀念互联网时代。 埃文天天外出，像个上班族一样。琳达见了，几次想要跟他一起出门，都被埃文挡了回去。琳达实在好奇，但为了不再惹埃文生气，她便收敛脾气，没有乱来。正好维吉妮亚需要有人帮忙补习数学，已经在自学大学数学的琳达便接替了埃文的工作。 十二月这次的SAT考试维吉妮亚已经放弃了，以她现在的数学成绩，这次考了成绩也提高不了多少。她准备将一切压在明年3月的那次，如果再没考好，她就放弃，因为那说明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被低自己两个年级的弟弟妹妹“教”已经够丢脸了，这样还没能提高成绩，维吉妮亚觉得自己都快没脸当这个姐姐了。 二十二号，冬至这天，尼娜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带着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去选新衣服。埃文本想一溜了之，但被尼娜一个眼神给震了回去。不得已，埃文只能跟着回了一趟奥克兰，去了那家久违的私人制衣店——弗里斯曼之家。 弗里斯曼之家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沃伦一家是这里的老顾客。从厄尔在这里做副检察官开始，他的正装基本都出自这儿的裁缝之手。一直到后来厄尔娶了尼娜，有了孩子，到其他地方任职，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某种意义上，奥克兰算是厄尔·沃伦的“龙兴之地”。 1920年，厄尔·沃伦来到奥克兰担任副检察官，这一干就是五年。在此期间，他遇上了对其极为赏识的约瑟夫·诺兰德（Joseph·Knowland），并形成了他的政治风格——反对腐败和严惩犯罪。 诺兰德是当时的共和党大佬，也是《奥克兰论坛报》的创办者。在诺兰德的指点与帮助下，厄尔·沃伦步步高升，从一个地方检察官开始，再到加州共和党主席，接着是加州总检察长，最后成功在三年前（1942年）的选举中击败时任州长奥尔森，当选为第三十任加州州长。 说回正题，弗里斯曼之家有沃伦一家人的身材数据，因此衣服都是已经做好了的，只需要埃文等人挑选自己一件喜欢的，再现场试穿，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毕竟孩子们长的快，怕现有的数据失真。 埃文以最快的速度挑完自己的衣服后，就在一旁的休息区静静的等着。休息区备有红茶，点心，水果和齐全的报纸杂志，以供休闲。 还别说，点心的味道挺不错的。 埃文一边品着红茶，一边看着亲人们在试衣间和衣架之间来来回回，心想：“不就是选件衣服么，有必要这么折腾和纠结吗？” “维吉妮亚她们也就算了，女孩子嘛，爱美是天性。可罗伯特你是怎么回事，你一个男孩子有必要把一个领结在镜子前比上十几遍么？无论怎么看它们都长得一个模样啊！” “不行，这样下去，罗伯特非走上歧途’不可……我得做点什么。” 为了“纠正”罗伯特，埃文决定给他提一点意见。 “罗伯特，我觉得这个颜色不错，非常阳刚……” 罗伯特斜着眼看了埃文一下，然后转过身，轻轻推了推埃文，同时用沙哑的声音说：“走开！” 出师未捷，埃文倍感失落。 “唉……和你们没有共同语言，算了算了，我喝我的茶，你们试你们的衣服。” 这一试，几个小时过去了。当他们启程回萨克拉门托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回家的路上，埃文遭到了全家人的围攻。尼娜说他没哥哥样，光顾着自己了，也不帮着弟弟妹妹们提供意见。 维吉妮亚说埃文一个人把弗里斯曼之家的特色点心吃得一干二净，没给她们留下一点。 多拉和桃乐丝一同附和，她们也没吃到，差点没哭。 只有罗伯特没有出声，让埃文很是欣慰。 但罗伯特表示，他只是因为不想说话才没开口的，哥哥你可不要误会。 一回到家，其他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疲惫，唯独埃文精神饱满，一点也不像坐了来回一百六十多英里的汽车。 见还有时间，在答应尼娜回来吃饭后，埃文又跑了出去。 他去的是开萝尔和奥黛丽所在的补习班。 埃文来的时间正好，补习班刚刚放学，奥黛丽正和开萝尔有说有笑的走出临时教室。 见到马路对面向她们招手的埃文，奥黛丽露出了笑脸。 奥黛丽拉着开萝尔一起来到埃文面前。 “嗨，奥黛丽，开萝尔！” “嗨，埃文！” 互相招呼后，埃文说：“奥黛丽，我有话和你说。” 奥黛丽闻言一怔：“什么，埃文要说什么，不会是……” 开萝尔则叫了一声：“噢！需要我回避么？” 埃文忙道：“千万别。嗯……是关于圣诞表演的事。” 埃文似乎很不好意思，说话支支吾吾的：“那个，很抱歉，奥黛丽，圣诞那天我不能去看你的表演了，嗯是因为那个，嗯……那个……” 埃文半天说不出原因，奥黛丽体贴的打断道：“没关系的，埃文，只是一场表演而已，圣诞节么，你肯定是要和家人在一起，对吗？” “嗯，是的，真的很抱歉！奥黛丽！”见奥黛丽没有生气的意思，埃文似乎松了一口气，说话终于瞬间流利起来。 奥黛丽没说什么，开萝尔到挺生气的，一脸怒气的看着埃文，鼻子哼了一声：“出尔反尔，不讲信用！我看错你了，埃文！” 埃文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反驳。 “好了，开萝尔，埃文不是提前来道歉了么！”奥黛丽安抚好开萝尔后，对埃文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没事了，我送你们上车吧！” 奥黛丽点点头，没有拒绝。 在车站等车时的气氛有些奇怪，开萝尔一个劲的在数落埃文，奥黛丽却少有开口，显然是内心很失落但强忍着不想表露出来。 公车到来后，奥黛丽第一个跳上车。开萝尔正想紧随其后，却被埃文拉住手臂。 “干嘛！快放手。” “这是我家电话，回家后打过来！”说着埃文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张纸条塞到开萝尔的书包里，同时叮嘱道：“帮我照顾好奥黛丽！” 说完，埃文不由分说的把开萝尔推上了车。 第二十九章 准备 直到第二天，埃文在失去耐心前终于等到开萝尔的电话。埃文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后，开萝尔才答应帮他做一件。 这天下午，卡尔来官邸拜访。名义上是有文件要埃文过目签字，实际上是却是被卡尔叫过来的。 卡尔进出官邸时，琳达也在。琳达认识这个长相异常清秀的“兄长”，意外碰面的两人还聊了几句。 卡尔离开后，琳达皱着眉，一脸疑惑——来的时候卡尔手上明明只有一个公文包的，怎么走时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呢？ 当晚，琳达没有在官邸留宿，而是和父母住一起。 第二天便是圣诞前夜。 “嗯，Perfect！” 埃文双手抱臂站在客厅，看着自己亲手从树园弄回来的圣诞树，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前这活都是大哥科林干的，如今家里的男劳力就他一个，他不干谁干。 正在给圣诞树妆点的维吉妮亚见他站在那儿一脸洋洋得意，没好气道：“别傻站着，过来帮忙。” 她指了指树顶，说：“你最高，把这个星星放上去！” “OK，交给我吧！” 星星是金色的，有盘子那么大，五角形，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光，估计到了晚上在灯光下一样好看。 圣诞树有两米多高，埃文站在凳子上，踮着脚才把星星安上去。 “真漂亮！” 全部装饰品都妆点完后，看着完工的圣诞树，维吉妮亚双手合握，放在胸前，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这时，跟着尼娜外出采购的弟弟妹妹们回来了。 多拉和桃乐丝一人一边提着一个篮子走在最前面。一进客厅，看到美轮美奂的圣诞树，多拉发出兴奋的尖叫声，她抬起小腿就想跑起来，却被篮子拉住。 “桃乐丝，先放下！” 桃乐丝想也没想就照做了。 两人把篮子往地上不管，光顾着看圣诞树了。 多拉边看还不忘问两个哥哥姐姐：“埃文，维吉妮亚，你们的圣诞礼物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放到圣诞树下来？” 后面进来的罗伯特看到放在客厅门口的篮子，一边绕道一边朝落在最后面的尼娜叫了一声：“Mum？” “什么事？”听到罗伯特没头没脑的叫自己，尼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当她也走进客厅的时候，立马明白罗伯特想说什么了。尼娜眉毛一竖，朝围在圣诞树边上的两个小家伙吼道：“多拉，桃乐丝，做事要有始有终，还不赶紧过来。” 桃乐丝自知有错，尼娜一说，她就低着头，向篮子走去。多拉却撇撇嘴，一脸不情不愿。 埃文见状，大手在多拉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在多拉的怒目注视下，埃文几个大步来到篮子前，轻声细语的和桃乐丝说：“桃乐丝，这个交给我，你去玩吧。” 桃乐丝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朝埃文甜甜一笑，道：“埃文，谢谢！我最喜欢你了！” 被妹妹甜蜜“告白”，埃文哈哈一乐，提着篮子来到厨房交给尼娜。 篮子里装的都是吃的，难怪是多拉姐妹提。 虽然埃文提过来的，尼娜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他一句：“埃文，别太宠着她们！” 埃文笑道：“尼娜，今天是Christmas Eve，是特别的日子。” “稍微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从厨房出来，埃文听到钢琴声，旋律很熟悉。 他向着琴房走去，半路上，桃乐丝的歌声伴随着钢琴响了起来。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Hey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双胞胎一弹一唱的是《Jingle Bells》，一首经典的圣诞歌曲。明快的旋律、欢乐的场景和动人的童声让旁听的埃文和维吉妮亚情不自禁的跟着旋律一起打拍子，一起合唱。 只可惜还在变声期的罗伯特无法加入合唱。 四兄妹合唱一遍，仍觉得意犹未尽，多拉顺势又弹起了开头。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Single dog，single dog single all the way……” 唱着唱着，大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听清歌词后，多拉把手一停，气呼呼的看向埃文。 “埃文，你又捣乱！” 一时嘴“痒”的埃文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然后，埃文就被集体驱逐出了琴房。 午饭过后，大家开始为晚上的圣诞晚宴做准备。 首先是把前些天带回来的礼服换上。 埃文和罗伯特两个男士不用说，穿得自然是西服。量身定做的衣服十分合身，恰到好处的提升了两人的形象，让埃文看起来更加帅气和成熟，让罗伯特显得更加阳光。 说完男士再来说说女士们。 多拉和桃乐丝都是一身蕾丝公主裙，头戴公主头冠和水晶耳环。如果不是两人的手套颜色不同，多拉是黑色，桃乐丝是粉色，两人几乎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幻觉呢！ 维吉妮亚的礼服同样是一条公主裙，只是她的样式更为成熟，肩部和锁骨大片露出，整体色调为白中带一点粉红。埃文相信到了晚宴上维吉妮亚肯定能让不少人拜倒在她面前。 最后是尼娜，身为一众公主的母亲，她的礼服是更为严肃和保守的黑色圆领长裙，但身材保持的很好的她依旧魅力四射。 打理好形象后，尼娜开始给孩子们交待起晚宴上的注意事项。 埃文等人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宴会，以前尼娜也给他们讲过，但她还是要不厌其烦的再讲一遍。 因为这关系到一家之主厄尔·沃伦的脸面。 在宴会上你可以不出彩，但绝对不能出丑。 下午四点，厄尔·沃伦回到官邸。 他得和家人们一起前往会场。 见到换装完毕的妻子和孩子们，厄尔·沃伦真诚无比的一一赞美道： “噢，亲爱的，你今天真是美极了。” “维吉妮亚，你越大越像公主了。” “噢，亲爱的多拉和桃乐丝，我最可爱的公主们，今晚我得担心你们会不会被那些小兔崽子给缠上。” “罗伯特，你这条领结选的好。晚上不说话也没关系，跟着你哥哥就行了。” 最后终于到了埃文。 “嗯，埃文，你的领带歪了！” 埃文愕然！ “哈哈，开玩笑的。”说着厄尔亲自替埃文正了正领带。 四点半，沃伦一家分坐两辆车出了门。 目的地：麋鹿之塔。 第三十章 晚宴的光与色 麋鹿之塔，这栋萨克拉门托第一高楼正是州长圣诞晚宴的会场所在地。 虽然离官邸只有不到一公里，但乘车还是必要的。 身为宴会的主人，沃伦一家将第一批抵达会场。 宴会具体操办自然不用沃伦州长亲自动手，他所要做的不过是确定邀请宾客的名单，以及出席宴会。 麋鹿之塔下，聚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们。当州长的座驾抵达时，记者们兴奋的摁下照相机的快门。 下车时，州长夫妇没有并肩同行，厄尔·沃伦一左一右牵着多拉和桃乐丝，走在最前面，尼娜牵着罗伯特紧随其后，维吉妮亚挽着弟弟埃文的手臂走在最后面。 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被人围观的埃文很不习惯，老式照相机的镁光灯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埃文身体僵硬的护着姐姐走进大厦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维吉妮亚贴心的替埃文擦去额头的汗水，道：“埃文，为什么这次显得很紧张？” 埃文随口辩解说：“哪里紧张了，只是被镁光灯闪到眼睛了而已。” 来到二楼的会场，埃文看到州长助理乔在会场入口。 “嗨，乔，你不用跟在州长先生身边吗？”埃文招呼道。 “晚上好，埃文，维吉妮亚。今晚你真美丽。”乔夸口称赞后，回答说：“不用，先生让我在这儿迎宾。” “离宴会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如果觉得会场无聊，你们可以去旁边的休息室等着。” “谢谢提醒，乔！”维吉妮亚微笑着表示感谢，“埃文，我们过去吗，多拉在向我们招手了！”。 “好的！”埃文应道，临走前他交待了乔一句：“乔，你认识卡尔·巴顿吧，如果见到他能通知我一下么？” 乔点点头，道：“我认识，请放心！” 埃文点头表示感谢后，和维吉妮亚向着家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边走，埃文边观察起会场来。麋鹿之塔他常来，但这个会场他却是第一次进来。 粗略一看，会场面积大概有一千两百平米，南北两面开窗，西侧是入口，东侧中间设有一个讲台，讲台右侧摆着一棵高至少三米的圣诞树，树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小灯和其它各种妆饰。 大厅靠近讲台的部分空着，其余空间被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面这块是餐桌。因为晚宴是自助式的，所以桌上除了摆有装饰用的鲜花外并没有放餐具。至于北而则正是自助菜肴区，晚宴还没开始，现在那里只有甜点，饮料和酒水可以取用。 因为还早，现在大厅里人不多，来回走动的多是侍者和宴会的工作人员。 路过饮料区时，埃文随手取过一杯橙汁，正要尝尝味道时，他发现维吉妮亚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 埃文朝姐姐举了举手中的果汁，问：“你要吗？要的话这杯给你。” “不用，谢谢！”维吉妮亚摇摇头：“我可不想频繁出入WC。” “不要就不要，没必要说这个吧？”埃文想了想，虽然没把杯子放回去，但也没再喝。 沃伦夫妇正时站在圣诞树附近，正和一位头发半秃的中年男士在亲切的交谈着。孩子们规规矩矩的站在尼娜身边，可多拉显然安静不了多久，见埃文和维吉妮亚迟迟不过来，便不住的向他俩招手。等埃文终于会合后，多拉看着他手上的杯子，眼中蠢蠢欲动。 埃文用眼神无声问道：“你想要？” 多拉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埃文做出递杯的动作，多拉欣喜的伸出双手要接，却没有想到埃文半路又收了回去。 多拉手臂僵在空中，好一会儿才放上，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偷笑的埃文，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兄妹俩的小动作被尼娜看在眼里，因为身边丈夫正在和客人交谈，她才默不作声。 “惹”过多拉后，埃文没有再搞怪。没多久，话题似乎转到了州长的家人身上，厄尔·沃伦便将家人一一介绍的那人。 “这是我夫人，尼娜。”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夫人。”男子绅士的伸出手，握住尼娜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尼娜得体的回道：“我也是，先生！” 之后依次是维吉妮亚、多拉、桃乐丝和罗伯特，男子对每一个人都一丝不苟的行礼，大家也一一回礼。 最后被介绍的是埃文，厄尔·沃伦用自豪的口吻介绍说：“这是埃文，估计是我家最聪明的孩子。我还有一个大儿子，他叫科林，几个月前入伍了，现在估计在太平洋对岸洗甲板呢。”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和埃文亲切的握了握手，说：“多么帅气的小伙子，埃文是吧，我听说过你，从安藤一清那儿。我有一个女儿，她叫萨拉，和你差不多大，有机会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埃文先是一怔，随后腼腆一笑，回道：“谢谢你的夸奖……先生。” 男子看出埃文的茫然，眼睛一转发现了原因所在，他拍了拍埃文的肩膀，看了旁边的厄尔一眼，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詹姆斯·罗斯福（James Roosevelt）。” 埃文听后惊讶的张了张嘴，脱口而出问道：“是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的那个罗斯福吗？” 詹姆斯心中闪过一比惊讶，面上却波澜不惊，他耸了耸肩，说：“你这么说也不算错” 但也不算对。 埃文心中如此闪过。 就在这时又有客人向州长这边走来，詹姆斯便和厄尔再次握了握手后，向一旁走去，给别人让出时间和空间。 等詹姆斯远去后，埃文抓住空档悄咪咪的问了厄尔一句：“詹姆斯先生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的……” 厄尔答道：“长子！” 心中的答案得到确证，对美国政治，尤其是当下这个时间段不太了解的埃文越发疑惑了。 前总统不是民主党的么？ 继承父亲遗产的詹姆斯也是民主党的大佬，可他怎么会来加州参加父亲的晚宴呢？而且来的这么早！ 奇怪啊！真奇怪啊！ 话说回来，父亲举办的这个晚宴目的是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呢？ 嗯，算了，这么烧脑细胞的事还是不想他了。 待会还有正事呢，得省一点力气。 第三十章 晚宴的光与色（二） 随着一辆辆汽车的到来，宾客陆续抵达，宴会大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斯普劳尔一家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后到的。 身着红色长裙的琳达·斯普劳尔挽着父亲的手臂，一进会场就开始四处搜寻，发现埃文的所在后便松手离开父亲向其走去。 父亲戈登只是和夫人相视一笑，没有阻止女儿的行动。 琳达双手提着长裙，轻移莲步，像一朵花一样飘过大半个会场，来到埃文面前。 他正站在一个乐队面前，假装享受着动听的音乐。 “晚上好，埃文！” 寻声望去，看到经过精心打扮的琳达，埃文眼前一亮。红色的裙子让琳达看起来热情如火，活力十足的同时更把她的肌肤脸颊衬托的白皙了不少，再搭配上相得益彰的水晶耳环和宝石项链，可谓是美艳不可方物，令人一见倾心。 埃文失神片刻，然后才回应道：“晚上好，琳达。嗯，你今晚真漂亮。” 埃文的赞美很是朴素，但琳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羞赧一笑，道：“谢谢！” 两人并排而立，半晌后，琳达问：“埃文，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埃文道：“和人握手握累了，中场休息一下。” 琳达闻言轻轻一笑，道：“埃文只是想偷懒吧，宴会还没开始，哪来那么多人。” 埃文耸了耸肩，“好吧，被你发现了。” 一位侍者托着饮料从他们身边走过，埃文招停侍者，取了两杯，一杯自用，一杯放在琳达面前，“来一杯？我记得你喜欢喝橙汁的。” 琳达愣了一下才接过高脚玻璃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后，幽幽的道：“橙汁富含维C，但……你不要多喝啊！” 琳达这话似曾相识，和维吉妮亚提醒过的是一个意思，埃文闻言顿觉尴尬。 唉，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埃文自己喝了一小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熟练的转移话题说：“维吉妮亚好像发现我了，我得过去了，你要一起么？” “好啊！” 琳达欣然答应。 两人把才喝了一小口的橙汁随手一放，一齐走向维吉妮亚。他们刚一走，就有侍者过来收走了用过的杯子。 随着宾客的到来，埃文再没办法摸鱼了，时不时的就会被沃伦州长拎出来介绍给客人。埃文知道这是父亲的好意，因此虽然一开始还有一点不习惯，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应对的从容不迫，颇有大家公子的风范。托自家老爹的福，这一晚埃文认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大佬。 这些大佬中有银行家，比如说富国银行的总裁以赛亚·赫尔曼，加州银行的总裁托马斯·塞恩，美洲银行的董事长布莱恩·多诺弗里奥。在联邦法律严格限制银行跨州经营的当下，这些人可以说是整个加州的财神。如果埃文的事业想要快速扩张，总有需要找上他们的一天。 亦或是被他们找上门来。 这些大佬中还有社会活动家，比如说美国制造商协会加州办事处的负责人，迈克尔·格林伍德，劳工联合会在加州的负责人贝克·菲利普，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lored People）加州地区办事处的负责人布鲁斯·兰斯顿。对于这些人，埃文隐隐有些发怵，无论是劳工联合会代表的工人阶级，还是NAACP背后隐藏的种族分歧，都是未来一段时间里整个美国的焦点所在。对于喜欢稳定的埃文来说，他们是麻烦，但为了避免麻烦，埃文不得不和他们打好交道。 厄尔介绍给埃文的大佬中当然少不了政界人士，他们中不仅有加州共和党的一众大佬们，比如说厄尔的搭档，副州长弗雷德里克·豪瑟，共和党的新星，厄尔的崇拜者，检察官古德温·奈特等等，还有不少民主党人士，比如说来得很早的詹姆斯·罗斯福先生，这会儿埃文已经了解到刚刚脱下军装不久的他将会来加州定居。除此之外，还有前州长奥尔森，现任加州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旧金山的检察官帕特·布朗以及来自洛杉矶的演员罗纳德·里根。这些人里，埃文唯独对罗纳德·里根这位不知名的演员印象深刻。 没办法，他就是孤陋寡闻也听过这个名字。这位现民主党人未来会转投共和党，并在加州集团的支持下于八十年代登顶总统，在他的两个任期内，功勋卓著，不仅缔造了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没有经济衰退和经济萧条的和平时期，还通过“星球大战”拖垮了苏联的经济。 当然，现在的里根刚刚脱离预备役，还没正式踏入政界，在大佬云集的宴会大厅只是一个小人物。其之所以能有幸出席宴会，只是因为其身上不仅有一个电影演员协会董事的头衔，还在刚刚结束的预备役生涯里贡献不小而已。 不过，面对里根，埃文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大惊小怪。毕竟，谁知道未来他还能不能“再”登上那个位置。 1945年到1980年，中间可隔着35年。在这期间，他这只蝴蝶即使再小心，由其掀起的风暴也小不到哪里去。 除非中间他被世界“修正”了。 在埃文“被动”的扩展人脉期间，卡尔总算到了。他的入场券是用美元“买”的。 在会场入口设有一个“募捐箱”，捐到一定的数额就能拿到入场券。这些钱足以支付晚宴的花费。 当然，这不是说是个人都能往箱里塞钱，在这之前，有人把关的。 乔干的就是这个工作。 快到六点的时候，厄尔最敬重的客人终于抵达。他是现年73岁高龄的约瑟夫·诺兰德，沃伦州长的引路人和导师，陪同其一起抵达的还有约瑟夫的儿子，威廉·诺兰德。威廉在今年八月刚刚接任因为前任逝世而空出来的国会参议员席位，任命他的正是沃伦州长。 应接不暇的“寒暄”由此告一段落，宴会即将正式开始。 司仪走上讲台，还没发声，宾客们就默契的停下交谈，在讲台周围围成一个小圈。 沃伦一家在离讲台最近的地方。 简单的开场白后，厄尔·沃伦被请上讲台，发表演讲。 “先生们，女士们，以及可爱的孩子们……” 第三十章 晚宴的光与色（三） 厄尔·沃伦的声音饱满而宏亮，埃文觉得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内，即使不需要话筒也能让会场内的所有人听清他讲的话。也许，这种演讲能力算得上是出色的政治家的标配。 沃伦州长演讲的时间不长，前后大约十几分钟，内容除去开头结尾的吉祥话外，概括来讲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一、为美国赢得战争感谢各界的共同努力；二、阐述明年加州政府的计划，包括提议组建加州航空委员会，重点关注改善住房以及为更多人提供职业培训；三、针对愈演愈烈的劳资冲突，呼吁加州有关各方放下争执，尽量通过谈判达成共识，不能让罢工浪潮蔓延到加州，影响加州的社会秩序。 沃伦州长的演讲得到了现场听众热烈的掌声。当然，有的人是真心实意，有的人却不见的如此。 听完州长的演讲，埃文隐约明白了今晚宴会真正的意图所在。 沃伦讲的三大部分，着墨最少的劳资冲突才是真正的重点。 二战结束不到半年，因为工资减少，物价快速上涨，有组织的罢工已经在多地陆续上演。其中以十月份的石油工人罢工和十一月开始，至今还未结束的汽车工人罢工最为声势浩大。前者人数达到四万三千人，后者更是多达二十二万人。受此影响，通用汽车公司工厂停工至今。 在这些规模庞大的罢工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工人为了提高工资“揭竿而起”，加州自然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罢工这种抗争活动确实能让相对弱势的工人团结起来达成他们想要的目标，但对社会对经济的影响也不小。正是因为看到这点，担心加州社会与经济秩序被破坏，沃伦才专门举办了这个圣诞晚宴，想借此机会向各方转达他的态度，以促成各方达成共识。 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制造商协会和劳工联合会这两个几乎是对立关系的组织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的原因。 而沃伦州长提到的来年的政府计划，正是他抛出的用来促成劳资合解的“饵”。 所谓的改善住房，其实暗指政府将加大公共工程的投资，这对于企业家资本家银行家来说是好消息。 通过公共工程，拉动经济，企业主能赚钱，也就有了提高工人工资的空间。 至于提供职业培训，是指政府将加大教育方面的开支，这对工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想明白这点，埃文在心里暗暗为州长先生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如果今晚这个目标能达成，想来明年的州长选举结果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正如埃文所猜想的那样，州长演讲过后，几位加州有名的各界大佬先后上台说了几句。他们大多对州长的提案表示了支持。 演讲环节结束，接下来进入“自由活动”环节。 这个阶段对于“花钱”进来的人来说犹为重要，能不能和某位重要人物搭上关系就看这一下了。一旦成功，用飞黄腾达来形容也许太夸张，但“改变命运”绝对恰当无比。如果失败，意味着今晚的时间和金钱都白费了。 而对于维吉妮亚和多拉这类用以点缀晚宴的鲜花和天使来说，算是真正自由的时间，只要不随便离开，随便她们干什么都可以。她们可以和几个姐妹聚在一起，一边谈天说地，八卦会场哪个年青小伙最帅，一边小口品尝着现做的蛋糕。时不时的还会有自认英俊的成功青年不请自来，一番“风趣”的对话后，如果有互相看对了眼的，那一对就会离开集体，到一边继续发展。 不过，作为宴会两朵“金花”的维吉妮亚和琳达，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能进入她们的“青眼”。 不仅维吉妮亚这种“年纪”到了的花朵会被“蜜蜂”缠上，还是花骨朵的多拉和桃乐丝也不例外。 这不，此时她们就被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在的小男孩缠上了。 小男孩一小拿着一个装着甜甜圈的小碟子，对姐妹俩大献殷勤：“多拉，桃乐丝，我给你们拿了甜甜圈，很好吃的……” 多拉似乎很烦这个梳着偏分头的小个子，对他拿来的点心看也不看，把头一扭就要拉着桃乐丝自己去找吃的。桃乐丝怯生生的躲在多拉后边，抿着嘴巴，一只手紧紧握在胸口。 姐妹俩要走，小男孩却不想放过，脚步灵活的堵在多拉面前。 多拉不悦的翘起眉毛，尖声叫道：“杰里，让开。我不想要你手上的东西。” 小男孩杰里奇怪的问道：“为什么，难道甜甜圈不好吃吗？” 多拉语气尖锐的道：“不为什么，即使甜甜圈再好吃，我也不会要。只是因为它经过了你的手。” “多拉，你这么说，我很伤心。”杰里说着说着，可怜兮兮的视线转向桃乐丝，“桃乐丝……” 杰里的话还没出口就又被多拉打断了，“不仅是我，桃乐丝的想法也一样，杰里，你离我们远一点。” 话说完，多拉就拉着桃乐丝绕过杰里。这次她们没有再往放点心的自助区走，而是越过中间区域，向着餐桌区走去。 她们的两个哥哥都在那边。 罗伯特因为声音嘶哑，不想开口，所以从拿了吃的坐下后就没动过位置。 至于埃文，纯粹是因为懒得动。他面前的盘子里放满了食物，像是准备吃个够。 路过的女孩们看了后都相视一笑，这让坐在他边上的罗伯特觉得有一点丢脸，可又没办法说他，只能干坐着生闷气。 多拉和桃乐丝想要远离杰里，但没想到杰里是个内心坚如磐石的孩子。虽然没能把甜甜圈送出去，但他没有气馁，扔掉甜甜圈后又跟了上去。 “多拉，多拉，等等我，我们一起玩嘛……” 多拉和桃乐丝几个快步来到罗伯特身边，多拉拉了拉罗伯特的衣角，然后小手向后面的杰里一指，什么话也没说。 罗伯特看了看多拉和桃乐丝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路路嚷嚷的小男孩，心中了然。罗伯特没有做什么，而是转过头，像多拉一样，拉了拉埃文的西服下摆，在埃文看向他后，他又分别指了指一脸不悦的多拉和兴冲冲的小男孩。 埃文眉头立时一皱，放下刀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杰里来到多拉身前几步的地方，刚要开口招呼时，一个高中的身影突然闪到他的面前。来人脸色阴沉，眼神阴冷的看着杰里，用阴森森的语气对他说：“小伙子，想要和我家宝贝说话，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才行！” 杰里被他吓得身体僵硬，犹如置身冰山，但他还是打着哆嗦问道：“那你答应吗？” 埃文一字一顿的说：“你…说…呢？” “不答应？那好吧……再见！”说完，杰里一溜烟消失了。 “切！”成功摆平杰里，埃文理了理衣领，成就感十足。 “埃文，对一个小孩子，你也太认真了吧！” 这时，突然出现的卡尔笑着说道。 埃文一边朝喜笑颜开的多拉和桃乐丝摆摆手，一边回道：“不认真怎么行，那可是我的妹妹。” 等妹妹们朝自助区重新出发后，埃文转过身向卡尔伸出手掌，道：“对了，现在把东西给我吧。” 第三十章 晚宴的光与色（完） “十分感谢您分享的精彩十足的大学生活，听了后让人忍不住要快一点长大，奥尼尔先生。” “真是很抱歉，介意我们离开一下么？” 琳达带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朝这个把他的大学生活吹上天的油腻男点了点头，然后果断带着维吉妮亚“转移阵地”。 这一招今晚琳达已经用过数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那些站到她们面前的男士们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如何有趣生动，琳达就是提不起劲。 也许是某人的身影从来没有离开她的眼角范围内的缘故。 他就是像她的原点一样。 维吉妮亚看了看身边心不在焉的“妹妹”，不解道：“琳达，为什么不听下去了，我还挺好奇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琳达反问道：“维吉妮亚，你该不会以为天天参加社团活动，为了加入兄弟会做出一堆蠢事，就是大学该有的样子吧？” 维吉妮亚惊讶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琳达摇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维吉妮亚，你真是天真。” 琳达虽还是高中生，但身为大学校长女儿的她对大学生活不说了如指掌，至少还算熟悉。 “或许在奥尼尔眼里大学应该就是他嘴里那样的轻松，多姿多彩。”琳达一边说，一边朝着原点走去，“但对一部分的学生来说，大学是苦难的，因为有写不完的论文，看不完的课外阅读，也是充满希望的，因为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然道奥尼尔不用完成论文吗？”维吉妮亚问。 “当然不用！”琳达语带讥讽道：“他一个体育生要写什么论文呢？” 正说着，一直关注着某人的琳达眼睛突然微眯，瞳孔微微放大。 多拉和桃乐丝双双从她们身边路过，维吉妮亚和她俩打了个招呼。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埃文和卡尔正说着话，突然埃文向卡尔伸出手，卡尔略作犹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埃文接过后，迅速的把东西塞进口袋。 眼神很好的琳达看清了那是什么。 所以她很疑惑，埃文要那个干什么？ “维吉妮亚，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琳达假模假式的提议道：“看！埃文在那儿。” 维吉妮亚无语的看了一眼琳达，心道，我眼睛又没瞎，老远就看到埃文在那儿了，哪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往这儿走。 “嗨，埃文，卡尔！” 琳达的招呼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两人。 埃文转过身，不咸不淡的道：“嗨，琳达。” 卡尔则热情的多：“嗨，琳达，好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 琳达提裙行了一礼，笑道：“谢谢你的赞美！” 卡尔又将目光转向维吉妮亚，道：“嗨，维吉妮亚，今天你的美丽令百合也羞于开放！” 维吉妮亚同样行了一礼，道：“卡尔，你太夸张了！” “两位公主，你们是要休息吗？请务必给我这个机会为两位服务。” 得到肯定答复后，卡尔殷勤的替两人拉出椅子，绅士无比的请她们就座。 埃文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卡尔，等卡尔前往自助区替两人拿点心时，才在维吉妮亚身边坐下，一脸郑重的说：“维吉妮亚，小心点，别被这小白脸骗了，他喜欢胸大的。” 维吉妮亚听到从弟弟嘴里直白的说出来的“胸大”二字，俏脸微红，嗔怪的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皱眉道：“胡说什么呢？” “在背后编排人家可不是一个州长之子该做的，再说，卡尔可是你的合伙人，你这样诋毁人家好吗？” “我可没有胡说，这都是事实！”埃文摸了摸被维吉妮亚打的地方，将衣服抚平，道：“而且，卡尔还不是我的合伙人，他只是我合伙人的儿子，我的部下！” “是部下就更不应该了，他替你办事，你还要说人坏话，小心他把你卖了！” 维吉妮亚忧心道。 旁边的琳达看了一眼维吉妮亚的胸前，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瞄了一眼埃文，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卡尔像一个侍者一样，托着一个托盘回来了，上面放着几碟子点心和三杯牛奶。 “请慢用，如果还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谢谢！” 两女对卡尔周到的服务表示感谢，可卡尔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罗伯特同情的看了一眼卡尔，真可怜！听埃文使唤还要被人家出卖。 哥哥真坏！ 也许是一晚上光顾着社交了，没怎么吃东西，两女坐下后，吃得很欢。大概是看到哥哥姐姐们都在，不一会儿，多拉和桃乐丝也凑了过来。 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在桌上，多拉叽叽喳喳的把晚上遇到的趣事都给分享出来，其中自然包含被小男孩杰里纠缠最后被埃文解决的事。 然后，埃文就又被维吉妮亚数落了一通。 小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凶神恶煞吗？ 埃文不为所动，左耳进右耳出。开玩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展示“身手”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放过。说起来，人家出席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时，必然会有不长眼的反派来衬托主角的高大的，怎么到我身上就没这机会了？害我白白扮了半天的猪，却没能吃到老虎。 维吉妮亚问那男孩是谁家的，可别吓坏人家了。 多拉满不在乎的回答说：“我不知道，他又没说。” 桃乐丝小声补了一句：“他说他姓布朗。” 但维吉妮亚好像没有听到。 维吉妮亚正想着要不要找到“受害者”让埃文去道歉时，埃文突然站了起来，面露难色道：“各位，失礼了，我去一下WC。” 维吉妮亚立刻把那个男孩的事抛到脑后，捂嘴笑道：“埃文，让你喝那么多饮料……快去吧！” 这时，卡尔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正好，埃文，我和你做个伴吧！” 两人就这么向出口走去。 看着两人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背景，琳达敏锐的感觉到有些异常。 琳达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沃伦州长和几位工、商、政界大佬离开了会场，去了某处密谈。 与此同时，一座位于第十四大街的教堂里，一台芭蕾舞剧正在上演。 剧目已经接近尾声，坐在观众席里的开萝尔担忧的看了看手上腕表显示的时间。 希望那家伙遵守诺言，不要迟到了…… 第三十一章 埃文的说教 刚一走出大厅，埃文的表情就恢复正常。有侍者想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被埃文轻轻挥手斥退。 既然是装出来的，两人自然没有往WC的方向走，而是向电梯的那一侧走去。 乘电梯来到一楼，站在大厅向外望去，只见外面依旧有许多记者冒着寒风在坚守着。 “走这边！” 卡尔手一伸，示意埃文跟他走。 埃文点点头，向另一处出口走去。 走着走着，埃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 埃文看了看，突然将其轻轻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一边走，一边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埃文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卡尔表面默不作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最近埃文的表现让卡尔觉得压力很大。现在卡尔终于确定埃文是天才不假，但再有才也终归没有超出人的范畴。 是人就可以继续同行。 神不行！ 神高高在上，只许凡人仰望，能和其并肩的只能是神。 通往侧门的走道行人很少，周遭十分安静，埃文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和卡尔的脚步声。 突然，埃文听到了第三个脚步声。随后他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埃文！” 埃文应声停下脚步，向后一转，看到了出声之人。 是琳达！ 琳达提着红裙，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埃文。她那宝石一般明亮的双眼盯着埃文，口中问道：“WC……好像不在那边，埃文，你要去哪里？” 埃文没有答话，而是看了卡尔一眼。卡尔会意，在埃文耳边说一句：“车在停车场第二排第三辆。” 说完，卡尔便先推门而去。 卡尔出门的一瞬间，冷风从外面灌入，埃文看到琳达被吹得打了一个激灵。 “琳达，你回去吧，我有事要办，得出去一趟。”埃文解释道。 “欺骗了你们，我很抱歉！” 琳达抿了抿嘴唇，问道：“你想提前退场？在你父亲的宴会上？埃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埃文点点头，道：“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琳达，父亲他们已经不在会场，正在这栋楼的某间会议室里磋商大事，会场里的人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所以你就打算去约会？”琳达抢白道：“还准备自己开车？” “埃文，你知道你是州长的儿子吧，也知道加州不允许未满十六周岁的人驾车上路吧？” 埃文叹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琳达的问题，而是问道：“你都知道了？” 琳达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音量有些大，稍稍平复情绪后，点头回道：“是，我从维吉妮亚那儿知道的，她叫奥黛丽是吧。” 埃文点点头，并不意外维吉妮亚向琳达透露了有关于奥黛丽的一切。不如说他正是这么希望的。 两人陷入无言的沉默。 半晌，琳达打破了平静，控制着音量问：“为什么是她？” 埃文道：“没有为什么！琳达，硬要找一个理由，我只能说这是命运！” 只有是命运作祟，才能让我有机会跨越时间和空间出现在奥黛丽面前。 “命运？这是命运吗？”琳达嘴里重复着，突然嗤笑道：“呵……要说命运，明明是我在先的啊！” 她低下头，右手迅速在眼角上一抹，后复又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埃文道：“埃文，我喜欢你，你是知道吧？” “对……”埃文照实答复说：“我很抱歉！” “那为什么不是我呢？” “在优胜美地你迷路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我啊！” “在你夸下海口要手工制作一台收音机用来参加学校的比赛的时候，陪你找零件的是我啊！” “这之前，在我因为锋芒毕露而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站到我身边的是你；我得到学校创新奖的作品背后真正动手的也是你。” “所以……为什么不是我呢？” 琳达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情绪越发的低落。 埃文一时不知做何回答，沉默半晌后道：“琳达，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嗯？”琳达眨了眨眼，一脸迷惑。 埃文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一个坚强而独立的女孩，正如你现在的穿着一样，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高傲而不可侵犯。” “然而，听听你说的这些……”埃文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说：“你喜欢我，难道是因为缺了我，你一个人无法独自站立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更不应该接受你了。” “因为接受才是错误。如果我如你所愿，那岂不是从此你就离不开我的阴影了。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是这样吗？”琳达迷茫了。 埃文见自己的说法似乎有点效果，便趁热打铁道：“当然，琳达，你再仔细想一想，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不！不是……”埃文自问自答道：“在我看来，那只是你在逃避，在找一个人依赖而已。” “逃避孤独，依赖别人，这是小时候被同龄人排挤的你为了融入集体而找到的‘救生圈’。” “现在，你长大了，‘救生圈’不再是保护，而是限制，是负担。” “所以，琳达，是时候抛掉‘救生圈’，重新解放自己吧！” “我相信你能行的，琳达！” 不知不觉埃文走到琳达的面前，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似乎这个动作能给予其支持的力量。 “真的吗？”埃文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令琳达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自己。她越想越觉得埃文说的有道理，一想到自己居然一直在依赖别人，甚至希冀永远依赖下去，她的额头就忍不住冒冷汗。 幸好，埃文点醒了我！ 自以为清醒过来的琳达微微抬起头，仰视着面前的埃文，眼中满是感激和歉意：“你说的对，埃文！” “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希望我的自以为是没有影响到你。”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埃文露出笑脸，点头道：“而且是最好的那种！” “嗯，那就好。”琳达踟蹰片刻，随后推了埃文一把，道：“埃文，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去吧，要是迟到就不好了！” 埃文确认琳达这边确实没有问题后，先是慢慢的走，推门走出大厦后，马上狂奔而去。 第三十二章 伴随着你 “砰！” 埃文猛的关上车门，钥匙插上，一扭，车身微微颤动，引擎启动，车灯点亮。 车子开动前，埃文往右一看，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被彩带装饰的盒子。 埃文点了点头，很好，东西没忘，他慢慢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Model91在他的操控下驶出停车场。 埃文聚精会神，这车他虽然开过几回，来自后世的车技也还在，但这车的车头太长，他还不习惯这种视野。 另一边，在教堂举行的圣诞表演顺利落下帷幕，《西尔维亚》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表演结束，观众散场，陆续归家时，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开萝尔没有跟着家人一起回家，而是找了个为朋友庆贺的由头，来到临时的舞台后台。 事实上这也不算是借口，因为她的朋友奥黛丽确实是在舞台后台。 表演已经结束，加上开萝尔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她很容易就进入了后台。 因为不是专业的剧院，后台的布置一看就是临时设置的，杂乱的很。 开萝尔不是唯一的外人，表演芭蕾舞有不少是附近社区的孩子，这会儿有不少心急的亲人们比开萝尔还早来到后台，夸奖自己的孩子真是棒棒的。 开萝尔左张右望，寻找着奥黛丽的身影。有个穿着舞蹈服的舞者快速跑过，她小心的让开道路。 后台空间到底没有多大，开萝尔很快找到了奥黛丽。 她的芭蕾舞服还没有换下，身上披着保暖用的大衣，正和一个身穿燕尾西服的绅士老者交谈着。老者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拿着帽子，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在奥黛丽的身边还有两人，一位是女士，身穿黑色长裙肩披皮草，年纪不小但身材保持的很好。这人开萝尔认识，是舞蹈教室的赛琳娜夫人。 另一位是男士，穿着得体，但其面有倦色，似乎最近劳累的很。这人开萝尔不认得，不过光看交谈过程中奥黛丽时不时看向他的眼神，她猜测这人肯定和奥黛丽关系匪浅。 大概率是她的父亲。 开萝尔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等着。 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开萝尔不由得着急起来，心想某人可不要等不及了。 因此，当她看到那位老者和奥黛丽亲切的抱了抱，代表他们的交流已经结束的信号发出时，开萝尔立刻跑向埃文。 “嗨，奥黛丽！” “嗨，开萝尔，你还没走吗？” “当然，我们可一直在等着要给你庆祝呢！可以跟我来一下吗？”说着开萝尔一只手握住奥黛丽的手腕。 “赛琳娜夫人，还有……”开萝尔一脸急切的看着赛琳娜和那位不知名的男子，征询道：“我们能先离开一下吗？” 赛琳娜认识开萝尔，以为是奥黛丽的一班好友有活动，便微笑着点点头。 男子，正如开萝尔猜测的一样，是奥黛丽的父亲，约瑟夫·鲁斯顿。他从奥黛丽的口中听过开萝尔这个名字，是她新认识的朋友。朋友在一起庆祝，约瑟夫自然不会阻止，便笑着对开萝尔点点头说：“当然，请自便！” 得到许可，开萝尔不由分说拉起奥黛丽就走。 “等等，别拉我，开萝尔，我们要去哪里？” “别着急，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对于奥黛丽的问题，开萝尔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很快，在开萝尔的“牵引”下，两人来到教堂的某处。 这是一间小屋子，奥黛丽对这家教堂不熟悉，如果她常来，就知道这里是一间忏悔室。 开萝尔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奥黛丽一个人走在前面。 屋里一片漆黑，奥黛丽问：“里面有什么？” 开萝尔重复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响起悦耳的旋律。 那是奥黛丽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 单调的音色奏出来的曲子纯净而令人愉悦，同时却暗含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它的名字叫《伴随着你》。 开萝尔没有进屋，默默的关上了门。 屋内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但奥黛丽却没有半点惊慌，而是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只见一个浑身笼罩在淡淡的荧光之中的人偶出现在奥黛丽的视野当中。人偶约有10厘米高，是一个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少女。它在旋律的伴奏下，慢慢旋转。 看到人偶，奥黛丽瞪大双眼，一脸惊喜。 “啪！” 随着灯光的开启，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奥黛丽面前。他双手捧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方正是那个旋转的芭蕾舞少女。 这是一个八音盒。 捧着他的是埃文。 “圣诞快乐！”埃文走了一小步，拉近和奥黛丽的距离，将八音盒放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送给你的！” “埃文！”见到是埃文，奥黛丽失声叫道，“为什么……你不是……” 奥黛丽语无伦次，两只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送我礼物，我接？不接？接不接…… 奥黛丽正犹豫着，埃文却突然拉起她的手，几乎是硬塞的将八音盒放到了她的手上。 “奥黛丽，喜欢不喜欢？” 埃文笑着问道。 奥黛丽捧着八音盒，苦笑的看了一眼埃文，似嗔似喜道：“哪有你这样的。” “先是放人家鸽子，现在又强塞给礼物。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轻易被物质打动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埃文摇头道：“奥黛丽，没能遵守约定是我的不对。” “这个八音盒只是我的赔礼，希望你不要误会。” “你不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吗？” 奥黛丽低下头，看着那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偶，点头道：“确实很不错。” “想知道它的名字吗？” 奥黛丽抬头看向埃文，心中升起期待，却咬着唇没有问出口。 埃文和奥黛丽对视着，悠然道：“它叫《伴随着你》。” 说着，埃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将其打开后放到奥黛丽面前，道：“这才是我的圣诞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男孩子外形的人偶，正面的脸形和埃文有七分相似。 奥黛丽看了看人偶，又看了看手中的八音盒。这时，她才发现，八音盒上的人偶原本应该有两个的。 奥黛丽心中一动，眼中泛着灵光，她接过盒子，看着埃文动情的说：“谢谢，我很喜欢！” 这时，门外的开萝尔突然大声欢呼道：“噢，天哪，下雪了！” “ Merry Christmas！” 第三十三章 礼物 埃文开车回家时，脸上全程带着白痴一样的笑脸。幸好旁边没有坐人，否则不是被吓一跳，就是被恶心吐。 嘿嘿！亲到了！ 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没，但到底是亲在嘴上了啊！ 嘿嘿嘿！今晚不刷牙了！ 雪越下越大，埃文赶在路况恶化前回到了官邸。 一回到家，埃文就接到了卡尔的电话。知道埃文一切安好，人没出事，车也没事后，卡尔就挂断了电话。 至于埃文有没有把事搞定，卡尔一点也不关心。 最好没成功，否则连埃文这个未成年人身边都有伴了，自己顶着一张帅脸，却只能孤零零一个人过圣诞岂不是显得太失败了。 埃文回到家时，圣诞晚宴早已结束，小一辈们已经回房歇息。 和卡尔通完电话后，埃文来到客厅，乖乖的坐下。 厄尔和尼娜并排坐在沙发上，厄尔手上捧着一本小册子，尼娜则板着脸，不怒自威。 埃文心中默念：“升堂！” 下一刻，尼娜开口审问道：“说吧，埃文，中途离开会场，去哪儿啦？” 埃文正襟危坐，态度好的不能再好的回道：“亲爱的尼娜，我交待，我去给您找儿媳妇了！” “儿媳妇！”埃文的坦白让尼娜无话可说，别人家的孩子碰到这种男女之间的事，都会遮遮掩掩，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瞒住，怎么到你这儿就承认的这么痛快呢？ 平白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对于埃文来说，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厄尔说的没错，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对于男女之事，哪里用得着处处避讳。 尼娜无奈的看了埃文一眼，原本准备的一肚子的教训也不说了，而是问道：“埃文，你去见的是奥黛丽吧？” 埃文点点头。 尼娜又问：“你认定就是她了？” “要知道，你现在才十六岁，她的年龄肯定也不大，未来的路还长……” “嗯哼！”尼娜正要展开说教模式时，厄尔打断了她，“说重点，埃文心里有数的，很晚了，该睡觉了。” 尼娜恨恨的瞪了丈夫一眼，他这么一插嘴，什么威严都没了。 埃文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尼娜一回头，埃文立刻收敛表情。 “总之，你和奥黛丽交往的事，我就不说什么了。只有两点，我希望你向我，还有你父亲做保证。” “一、感情的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别到时伤了感情。” “二、注意身体，注意尺度，别搞出人命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豪斯医生。” 埃文是红着脸点头答应的。 好家伙，不愧是别人家的父母，真够直接的！ 另一边，奥黛丽回到家中，洗漱过后，抱着八音盒坐在床沿。她呆呆的看着独舞的“自己”，想了想，把它的舞伴安了上去。奥黛丽凝视着终于完整的两只“小天鹅”，眼神能勾魂，笑容甜如蜜。 这一晚，有人在梦里跑马。 第二天，埃文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作怪的是多拉。 “快快起床，快快起床。” “分礼物了，分礼物了！” 关于圣诞礼物，沃伦家的习惯是，厄尔夫妇会给每个孩子各准备一份礼物，而孩子们会一起给父母准备一份礼物。然后就是每个孩子们会各自再准备一个礼物放到圣诞树下，到圣诞节这天的早上，用某种大家都认同的方式“瓜分”掉。 也就是说，沃伦家的每个孩子会有两份圣诞礼物。 至于分礼物的方式，每年都不同，都是现场提议现场投票决定的。 埃文是洗过澡后才下楼的。把衣服放到洗衣房的篮子里时，他还特意把洗过的内裤藏在了下面。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埃文又是一阵心猿意马，念了好久的“心经”才回复平静。 等他到客厅时，四姐弟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今年该怎么分礼物。 多拉提议说：“蒙上眼睛，摸到哪个就是哪个，顺序按年龄来，由小到大。” 维吉妮亚一听立马摇头，“不行，按你这样来我不是没得选了。” 如果科林大哥在还差不多。 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自己选。 多拉的提议被否决后，维吉妮亚自己提了一个，却依然没有得多通过。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后，尼娜来催吃早饭时，大家才一致同意用一个简单的游戏来决定礼物的归属。 这个游戏是这样的，兄弟姐妹五个人来到琴房排成一圈，每人拿一个礼物，友情协助的尼娜背对大家弹琴。琴声响起后，每个人都把礼物按顺时针的方向给另一个人，同时接过上一个人的礼物，如此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直到尼娜随机的，按自己的喜好停下。当尼娜停止演奏的瞬间，每个人手上拿的是哪个，哪个就属于他了。 就这样，当尼娜演奏完半首《爱之歌》后，礼物的主人终于决定了。 大家一边往餐厅走，一边拆着礼盒。 多拉因为把彩带随手扔在地上而吃了尼娜的一记“板栗”。 维吉妮亚第一个拆完包装，拿到的是一个公鸡木雕。她皱着眉问：“这是谁准备的？” 维吉妮亚环视一圈，只见埃文举起了右手，道：“那叫‘金鸡报晓’，可以给你带来幸运。按东方历法，明年是鸡年。” “我从唐人街淘来的。” 说完，埃文拿到的礼物也露出了真面目，是一个闹钟！ 看到这东西，埃文下意识的看向维吉妮亚。只见维吉妮亚哈哈一笑，乐道：“那是我准备的，没想到真被最需要的人拿到了。” 埃文脸黑的不行，白了维吉妮亚一眼。 唉，“大过年的”，我们姐弟俩为什么要在这儿互相伤害啊。 剩下的三兄妹中，罗伯特拿到一个陶瓷存钱罐，是桃乐丝准备的。桃乐丝的则是一套空白的相册，是多拉准备的。至于多拉，到手的是一个魔方，罗伯特亲手仿制的，比原版小了一号。 一见自己的是个魔方，多拉很失望，她对这种要动脑子的玩具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此，罗伯特表示很伤心。 第三十四章 变化 早餐吃的其乐融融。 即便是假期，州长先生依旧无法休息，吃完饭便出门去了。昨晚的会商算是比较成功，但还不够圆满，他要去一趟旧金山，这一去估计要几天不在家。 昨晚的雪不大也没下多长，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想堆个雪人都不行。 在院子里玩了一会雪后，因为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加上化雪，冷的厉害，埃文先回到屋里。剩下多拉和桃乐丝玩的不亦乐乎，把罗伯特欺负的满院子跑。 过一会儿，多拉跑进屋来，一边跑一边嚷道：“埃文！琳达来了，你在哪儿呢？” 埃文从琴房探出头来，道：“在这儿，别叫了！” 琳达是来告别的。 戈登校长的事已经办完，加州大学改制的事得到了包括厄尔在内的多方人物的背书，他可以放心回伯克利了。 更何况圣诞后就要开始准备开学，所以他打算今天就带妻女离开。 走之前，琳达突然说有事要见埃文，戈登扭不过，只能随她的意。 带着疑惑，埃文在官邸门口见到了琳达。 埃文邀请琳达进来，琳达摇头说不用。 “埃文，我说两句话就走。”琳达面无表情的看着埃文，把他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后道：“埃文，可以的，嘴皮越发利索，差一点就被你绕迷糊了。” “什么坚强独立，什么带刺的玫瑰，把我夸成这样……费劲心思，就为了让我死心？”琳达骄傲的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埃文，我告诉你，我……算了……” “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某种意义上，我确实把你当成了‘救生圈’，我也确实应该脱下它了。” “但是，谁说这就不是真正的喜欢了？” “那个……琳达！”埃文一脸尴尬：“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呢？” “你就继续懂装不懂吧！”琳达鄙视的看了一眼埃文，“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回伯克利了！”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埃文小声道。 琳达直勾勾的看着埃文，突然倾身上前，埃文想要后退，却比不过琳达的速度快。 啵！ 红唇一触即分，琳达随即跑出官邸。 埃文愣在原地，右手摸着脸颊。 如果他不后退，也许摸的就是嘴巴了。 得！又被女方主动了！ 糟！没忽悠住！ 干！这事可千万别被奥黛丽知道了！ 埃文这么想着，转身回屋，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维吉妮亚吓了一跳。 “维吉妮亚，你都听到了？” 维吉妮亚道：“我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 “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哼！” 维吉妮亚没理他，转身就走。 …… 下午，为了约会，埃文溜出家门。 琳达临走前的突然袭击虽然给埃文带来一定困扰，但没有能影响到他和奥黛丽的欢度圣诞。 圣诞节过后，历史如常前行。 12月27日，联合国之外的两大国际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即世界银行）正式成立。 新年的第一天，战败的曰本天皇发表了由盟军总司令部起草的《人间宣言》，从此自我降格，由“现世神”变成了“国家象征”。 虽然这对曰本国民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短暂的休息过后，趁着还没开学，埃文和卡尔全力投入到Magic7的筹备工作当中。 几个关键的职位中，最先有结果的是销售人员。在面试了十几个人后，埃文看中了一位曾在通用汽车干销售的家伙。 他叫乔治·吉拉德，年龄才三十一，就已经是通用汽车加州地区的销售负责人。这是一位既有能力又有闯劲的人。最近通用汽车公司因为工人罢工造成巨大损失，吉拉德因为对公司上层对待罢工的态度十分不满而辞职。 在和吉拉德聊过后，埃文知道他对工人对红色抱有某种同情。这让埃文心生怀念。最终经过一定时间的犹豫后，虽然有些担心吉拉德身上的红色带来的某种风险，但埃文还是决定让他成为旗下继卡尔之后的又一位大将。 当然吉拉德的加入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埃文原先的计划，因为组建销售团队的优先度本应该是排在塑料行业从业者和自动化生产专家之后。 不得已，埃文决定让吉拉德这个销售专家暂时先加入人事组（其实就卡尔和埃文两个人）。 怎么也得在开学前把基本人员招齐才行。 一开始吉拉德听说公司连注册都还没注册，还在最初的筹备阶段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推了这个OFFER。不过，当埃文给他展示了公司的产品，那个罗伯特制作的多拉不要的魔方时，吉拉德立马改变了主意。 这东西……很好玩啊！ 好玩归好玩，但吉拉德却不能把它拿走，只能在公司玩。 因此，吉拉德可以说比谁都要积极，公司成立的越早，他就能越早拿到正式的产品。 吉拉德的加入算是给Magic7带来一阵好运气。没几天，联合碳公司和杜邦公司先后找上门来，表示就卡尔先前咨询的事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磋商。 卡尔咨询的事是什么呢，自然是问他们要不要投资Magic7这个现在还只是个名字的公司。 这事发生在去年，当时两家都拒绝了卡尔的提议。 因此卡尔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改变主意。 不过，奇怪归奇怪，卡尔还是表示，这是好事啊，我们来谈吧，你们想出多少钱，占多少股。 两家公司的回答虽然说法不一样，但却是一个意思：价钱和股份你们看着办，我只有一个条件，把那个泡沫聚苯乙烯的专利卖给我吧。 到这儿，卡尔恍然大悟。 看来安藤一清那边进展很快啊。 估计要不了多久市面上就会出现一种新食品了吧。 最近曰本因为缺粮食，都快趴在美国人面前了，也不知道安藤一清能不能打入曰本市场，为缓解粮食短缺出一分力。 但是，这个泡沫聚苯乙烯这个专利卖不卖呢？卖的话卖给哪一家呢？ 卡尔一时无法决断，就向埃文征求意见。 埃文一语道破：“你又没有化工厂，占着专利有什么用。收专利费？你想多了，信不信他们宁愿花钱绕过专利也不会付我们一分钱的。” 结果很显然，卡尔没有选择，只能把专利同时卖给两家。不过卡尔在原先的基础上提了一个附加的要求：派出塑料方面的专家为Magic7服务，并且保证不会为Magic挖人设置障碍。 两家公司欣然应允。 由此，一月七号这天，Magic7公司得以正式成立，注册资本10万美元，联合碳公司和杜邦公司各自拥有5%的股份。 第三十五章 前路 一月七号，Magic7正式成立。 同一天，萨克拉门托高中开学。 因此，开学的第一天，埃文就缺席了半天。 Magic7公司的办公地址和Alphabet在一个地方，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工厂建好后估计就得搬走，最多到时把销售部门留下。 Magic7公司初创的重要成员除了埃文、卡尔、吉拉德三人外，还有一个人。他叫杰森·戴维森，是个破产的工厂主。 他是制造商协会的迈克尔·格林伍德介绍过来的，在成立他自己的那家破产工厂前，他曾在波音，西屋电气等大公司工作过，因此深谙工厂的运作和管理。 经过一番考察后，埃文觉得杰森是一个合适的厂长人选。因而，即使杰森要价不低，他还是邀请其加入了公司。 杰森身上背负了巨额的债务，急需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如果不是迈克尔介绍，他也不回来Magic7面试。见埃文如此慷慨，他也做出承诺，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抛弃公司。 这话，埃文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当天下午，埃文召集人员召开了Magic7的首次会议。与会人员除了Magic7的“四巨头”外，还有联合碳公司派来的塑料工程师一名。 地点是在Alphabet公司的会议室。Magic7公司自己的会议室还没布置好，里面现在是空荡荡一片。 整个会议就一个内容，那就是埃文给大家分派任务。 “接下来，Magic7公司的主要任务就是建厂房。” “杰森，这个工作交给你来总掌，建厂房你有经验，是建在萨克拉门托，还是北萨克拉门托都可以，由你来决定。卡尔，吉拉德，你们俩从旁协助，尤其是卡尔，官面上的事你来负责。”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六月前我要看到一个功能完整的工厂。” “卡尔，你还有一个任务，尽快把公司剩下的部门完善，比如财务，人事，等等。” “吉拉德，你的销售部门先等一等，不过你现在就可以研究一下未来的销售策略了。” 说完这些，埃文立刻和来自联合碳公司的罗纳·安德森聊起了关于他的工作安排。 不过，他的第一句话就让罗纳这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愕然不已。 “罗纳，有没有兴趣跳槽，到我们公司来吧，保证让你一展所长。” 埃文说这话时，一脸期待，眼中透着渴望。 葛大爷老话说的好，二十一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是人才。 这话放到二十世纪也是一样。 埃文他上懂固体物理，下懂工程制图，中间还会计算机原理，但他不懂化工啊！ 即使他懂也不可能事事亲自上阵。 可惜，埃文似乎没有让人纳头就拜的王霸气场。 罗纳尴尬而局促的说：“那个，埃文先生，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公司老板，罗纳才没有跳槽的想法。 谁知道这么个玩票的公司能活多久，到时你是玩高兴了，我们这些打工的可怎么办，不还是要重新费力气找下家。 见罗纳确实无意，埃文只得作罢。 “那好吧，关于你的安排……卡尔，你来说吧。” “好的。”卡尔自然的接过任务，对罗纳交待道：“罗纳，是这样的。因为厂房还没定，所以我们给你租了一个仓库，用来调试机器和工艺。” “而你要做的就是调试出我们需要的颜色，并且替我们培训出合格的操作员。” “了解！” 罗纳点头表示明白。 这活难度不大，赚到了，就当来休假了。 罗纳暗自高兴着。 工作安排完毕，当晚，全公司的人一起到酒店搓了一顿。 第二天，埃文照常上学。 上课前，奥黛丽问他昨儿下午为什么不在。 埃文心不在焉，只回了一句有事。 奥黛丽看出他有事瞒着她，心里有些不高兴，连她想和埃文商量的事也不再说了，一整天闷闷不乐。 粗心的埃文却没能发现。 放学后，奥黛丽准时回到家中。 正当她一边低着头思考着晚饭应该做什么一边开门时，却惊奇的发现门没上锁。 今天他父亲比她回得还早。 而且家里来了客人。 奥黛丽走进客厅，正坐着和人说话的约瑟夫脸上一喜，站了起来说道：“奥黛丽，你回来了。” “看，艾博特先生又来了。” 这位艾博特先生正是圣诞节那天在后台和奥黛丽聊了半天的光头老爷子。他是一位戏剧制片人兼剧作家，来萨克拉门托是散心来的。偶然之间看了奥黛丽的表演后，觉得她无论是外形也好，声线也好，都挺不错的，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在后台和奥黛丽聊过天后，艾博特惜才，心血来潮之下就劝约瑟夫送她去专门的艺术学校，他可以帮着写推荐信。 当时奥黛丽没有给回信。 奥黛丽放下书包，和艾博特先生拥抱了一下，道：“艾博特先生，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艾博特慈祥的看着奥黛丽，说：“奥黛丽，我明天就回洛杉矶了，临走之前，我想来看看你，问问你，我那天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奥黛丽朝艾博特歉意一笑，道：“艾博特先生，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很抱歉，我还没有想好。” 艾博特看了看奥黛丽，摆摆手，笑道：“没事，奥黛丽，唉，年纪大了，就喜欢管闲事。”“既然没想好，那就再想想。” 说着，他从大衣内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奥黛丽面前：“推荐信我已经准备好了，洛杉矶艺术高中是一个不错的学校，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它可以帮上一点忙。” 说完这些，艾博特便提出告辞。 送走老人后，奥黛丽拿着信封，久久不语。 约瑟夫关心道：“奥黛丽，你在犹豫什么呢？” “钱的话，你不用担心……” 对于这个女儿，在妻子和其他孩子相继离开后，约瑟夫是既疼爱又心存愧疚，想着能弥补多少就弥补多少。 他知道奥黛丽喜欢跳芭蕾舞，能有机会进专门的学校，是一件好事。 可……这孩子怎么就…… 唉…… 第三十六章 去火？点火？ 约瑟夫·鲁斯顿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 甚至差点连父亲都称不上。 战争期间，他为了“理想”抛妻弃子，让她们在那几年中生活困顿，以至于为了生存，一段时间里奥黛丽不得不靠郁金香球茎充饥，由此留下身体瘦弱的病根。 幸好，狂热的“理想”总有破灭的一天。代价就是约瑟夫只剩下了奥黛丽一个女儿。 战争结束后，心灰意冷的约瑟夫决定离开破败的伤心地，带着女儿来到美国，想要重新来过。 为了移民，约瑟夫几乎花光了最后的积蓄，为了安顿下来，他进入银行当了一个不入流的业务员，忍受着上司每天的谩骂只因为他少不了那份薪水。 他要尽已所能弥补奥黛丽缺失的过去，让奥黛丽未来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所以他对于艾博特推荐奥黛丽上艺术高中的事是一万个支持的。 奥黛丽喜欢跳芭蕾舞，这约瑟夫是知道的。战争爆发前，奥黛丽就已经进入荷兰安恒音乐学院学习芭蕾舞，即使在战争期间，她也没有停下练习舞蹈，甚至还曾用舞蹈表演为荷兰游击队秘密募捐。来到美国后，她也不忘找一个地方继续练习舞蹈。 对芭蕾如此热爱的女儿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可以继续深造的机会面前犹豫不决呢？ 约瑟夫有些不解，他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奥黛丽在顾虑家里的经济状况。 如果去上艺术高中，除了要负担高昂的学费和比萨克拉门托高得多的生活费外，约瑟夫甚至得换一个工作好搬去洛杉矶——他绝对不可能让奥黛丽一个人去学校寄宿的。 对于父亲的疑惑和问题，奥黛丽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摇摇头，道：“Daddy，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您不用多想，不是钱的问题。” 安慰过父亲，奥黛丽把手上的信封随手一收，便去厨房准备晚餐。 在厨房，她一边削着土豆皮，一边想着心事。 苦难的童年让奥黛丽有了远超常人的坚强意志，也让她心中无比缺乏安全感。约瑟夫的回归，让奥黛丽好不容易重新感受到父爱的感觉。埃文的出现则像是给奥黛丽提供了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让她在陌生的环境中不至于惊慌失措。 正如埃文所自称的，他是奥黛丽的英雄。 奥黛丽是美女，美女向英雄倾心，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对于艾博特提供的机会，奥黛丽心动吗？答案当然是心动的。 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萨克拉门托，要和埃文分隔两地，奥黛丽就犹豫了。 不用想了，你做不到的，奥黛丽！你是如此的柔弱，你离不开父亲，更离不开埃文。 你朝思暮想的是一个温暖的家，是一个能保护爱护你的依靠……这些你都已经拥有了，事到如今，你想要舍弃他们吗？ “不！”想到这儿，奥黛丽摇摇头，不自觉的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埃文……” 准备来帮忙的约瑟夫一听，脸色一沉。他突然想到，奥黛丽不去洛杉矶，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 又到周末，天气稍微转暖了一些，埃文将奥黛丽约了出来。 最近这些天，埃文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早早的离开学校，要么去实验室和切斯特·卡尔森一起review研究进展，讨论改进方案，要么去给罗纳·安德森挑刺，把他调配出来的颜色批的一无是处，把他刺激的快要怀疑人生了。因此没能多陪奥黛丽，埃文心中愧疚，决定弥补一番。 埃文很清楚，男女之间的感情通常开始于冲动，但将感情维持下去，离不开经营。 上午奥黛丽要去西尔维亚之屋练舞，因此埃文把时间约在了下午。 一点半左右，埃文在麦克拉奇公园入口见到了奥黛丽。公园离奥黛丽家不远，她是直接走路过来的。 奥黛丽脖子裹着围巾，打扮的清爽干净，手上拿着一个8K开本的素描本，右肩上挂着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绘画用具。 “嗨！奥黛丽！”埃文看着她那冬衣也掩盖不了的纤瘦体型，心疼不已。现在1米68的奥黛丽体重却不到五十公斤，他从奥黛丽手上抢过素描本，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奥黛丽，你是不是在家没好好吃饭？” 埃文有点儿不放心，深爱奥黛丽的母亲不在，对于那个有前科的约瑟夫能不能好好对待奥黛丽他心存怀疑。 奥黛丽撩了撩头发，嗔怪道：“哪里瘦了，瞎说什么呢？” 两人肩并肩，向公园内走去。走着走着，埃文伸出右手和奥黛丽的左手牵到了一起。 埃文轻声说：“奥黛丽，你手好冷！” 奥黛丽没有说话，埃文的大手到是热量十足。 埃文又问：“真不去看电影了？我从报纸上看到说《失去的周末（The Lost Weekend）》评价不错……” 奥黛丽摇摇头：“不了……看电影，定作礼物，你尽想着花钱了。我和Daddy说出来写生的，就那儿吧……把素描本给我！” 两人来到一处石凳上坐下，奥黛丽展开素描本，从小包中取出一根已经削好的铅笔，开始作画。 埃文坐在她身边，一会儿盯着奥黛丽认真的侧脸，一会儿看着远处的小橡木林。 “奥黛丽！” “嗯？” “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要道歉？” “最近都没怎么陪你！” “……”奥黛丽手中的笔一停，侧头看向埃文，突然展颜一笑，温柔的说道：“我接受了。” “真的？”埃文抓着奥黛丽的肩膀笑着问道。 奥黛丽手一抖，笔下画出一条黑线，她瞪着埃文道：“我反悔了！” 埃文闪电般的抽回手，讪讪一笑，道：“那个……哇，奥黛丽，这橡树画得真像！” 奥黛丽白了埃文一眼，决定不理他……十分钟。 “奥黛丽，说说话吧！” “奥黛丽，要我当模特吗？” “奥黛丽……” 一分钟不到，奥黛丽就不得不回头喊道：“埃文，闭嘴！” 她这一叫，惊的公园里的数人回头看向他俩！ 其中一人看到是奥黛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到她旁边还坐着一人，立即脸色一黑，咬牙切齿。 “敢抢我女儿，看我不给他喂枪子！” 第三十七章 不要乱 怒火中烧的约瑟夫抬脚就要走向奥黛丽，刚走几步，他突然一顿，半晌后，转身离开了公园。 毫无察觉的埃文和奥黛丽在公园腻了一下午，天光渐暗时才分别。 奥黛丽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香气。路过餐厅，奥黛丽看到餐桌中央放着一碗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南瓜汤。 “Daddy？” 奥黛丽叫了一声。 这时，一身厨师打扮的约瑟夫端着两人份牛排从厨房中走出来，看到奥黛丽，他一边把牛排往餐桌上放，一边笑着说道：“奥黛丽，回来啦，今天我下厨，你休息着。” “正好，都做好了。你去洗洗手吧。” “哦……好的。”奥黛丽眨了眨眼，迟钝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父女俩相对而坐。对着一桌吃的，奥黛丽却没什么胃口，她想了想，把手上的刀叉一放，看着约瑟夫道：“Daddy，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约瑟夫切牛排的手一滞，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不能是Daddy加工资了，想要庆祝一下？” 奥黛丽眨了眨眼，再次以问代答：“是这样么？” 约瑟夫举着叉子把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嚼了嚼咽下后，试图转移话题说：“嗯，味道不错，奥黛丽，快尝尝。” 奥黛丽一动不动。 约瑟夫见状，只能放下刀叉，沉默片刻后，他故作轻松的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说了。” “奥黛丽，下午……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伙子是……男朋友？” 约瑟夫问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伤害到女儿。同时他又紧紧盯着奥黛丽，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奥黛丽闻言一愣，随即脸上微微一红，惊讶的看着约瑟夫，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了？” 约瑟夫被吓得赶紧摇头摆手，坚决否认女儿的“指控”，“怎么可能？我当然没有跟踪！” “我只是难得休息，所以也去麦克拉奇公园逛了逛，想看看你画画而已。” “真的，我保证，向上帝，不，向你母亲发誓。”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估且先相信你。”奥黛丽松了一口气，她讨厌跟踪这种行为，因为这会让她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战争时期的苦难。这种厌恶感甚至压过了她和埃文的秘密被发现的恐慌。 “那就好，奥黛丽。”约瑟夫同样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被女儿讨厌，失去女儿，他就失去了一去。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那个男孩子……” “他叫埃文·沃伦，是我的同班同学。” 奥黛丽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约瑟夫满意。 约瑟夫追问道：“就这样？还有呢？” “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和他在交往？”奥黛丽犹豫片刻后，决定对父亲坦白，“答案是YES！”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约瑟夫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被压下去的那股怒火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他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喝下一大口，然后才问道：“所以，因为他，你才不想去读艺术高中，是不是？” 奥黛丽没有想到父亲居然问起这件事，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她本以为父亲会怒气冲冲的让她和埃文分手的。这是作为父亲常见的反应。 奥黛丽镇定心神，立刻否认道：“Daddy，这不关埃文的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奥黛丽，我绝不允许有人妨碍你，束缚你！他不行！”约瑟夫激动的说道：“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行！” “谢谢，Daddy，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奥黛丽感动不已，但她还是需要为埃文解释一句：“不过，埃文对这事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可能妨碍我。” “当然，我承认不去洛杉矶有埃文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因为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状态。” “不想改变什么？”约瑟夫不理解奥黛丽的意思。 “Daddy，我喜欢现在的安定！” “即使从此只能在西尔维亚之屋那种小教室跳芭蕾舞？” “……”奥黛丽沉默半晌，随后点点头道：“是的，我愿意！” “你！”约瑟夫看着奥黛丽，半天说不出话。 他突然很失望，失望于女儿居然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 但他更加内疚，内疚于过去自己居然给奥黛丽带来如此深刻的影响。 “好了，Daddy，这事到此为止，我们吃饭吧，再不吃，牛排就要凉了。” 奥黛丽拿起刀叉，吃了一块牛排，给约瑟夫的手艺予以盛赞。 约瑟夫见女儿不想再谈下去，没有办法，只能随她。 不过，他在晚饭结束时补了一句：“奥黛丽，你不想去洛杉矶以及交男朋友的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把那个小伙子带来给我看看。” “这是一个父亲的要求，我不希望你拒绝。” …… 新的一周来临，埃文突然发现身边不少人都一脸阴郁。 维吉妮亚因为复习数学，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看什么都不顺眼，处于谁惹谁倒霉的状态，因此埃文和多拉都明智的离她远远的。 父亲厄尔州长在为此起彼伏的罢工浪潮和几乎失控的物价而忧愁不已。 从去年十一月开始至今的汽车工人大罢工不仅没有结束，反而有更多工人为了声援而举行罢工，其中就有通用电气的工人。作为州长，厄尔不能不担心加州会不会出乱子。 再过不到两个月，州长改选的初选就要开始，厄尔·沃伦不希望出任何问题。 他是冲着连任去的。 埃文见状，少见的在早餐会上安慰他说：“不用担心，加州乱不起来的。” 卡尔·巴顿则是因为和北萨克拉门托的谈判受挫，迟迟拿不到开工许可而烦躁不已。 对此，埃文不仅不宽慰人家，还不停的嘲讽说：“真是没用，连个公务员都搞不定。” 卡尔听后一脸幽怨。 埃文还发现负面情绪好像会传染一样，最后连奥黛丽都似乎有心事。两人独处时奥黛丽经常欲言又止，当他问她时，她却都故意岔开话题。 埃文心中生疑，但没有逼迫奥黛丽，直到时间进入二月。 大地回春，草长莺飞，埃文和奥黛丽的感情也到了经受考验的时刻。 第三十八章 冲突（大章！） 二月二日，又是一个周末，埃文和奥黛丽在公园“巧遇”。 奥黛丽带着素描本，埃文拿着报纸，是在公园入口买的。 “美国80万钢铁工人加入席卷全国的罢工行列，矛头直指美国钢铁公司。” “近日加州洛杉矶罢工频起，警察用催泪弹袭击罢工者。” 最近的头条个个和罢工有关，埃文看了一半就没了兴致，把报纸放到一边，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画画的奥黛丽，叹道：“外面到处水深火热，这里一片祥和，真是……” “怎么，这样不好么？”听到埃文的感叹，奥黛丽回头道：“比起战火纷飞的欧洲，即使现在的美国也仍然如天堂一般。” “当然不是！”埃文把报纸当枕头，躺倒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只是……这让人感觉有点分裂！” “分裂？”奥黛丽放下铅笔，看着埃文眨了眨眼，“我不明白。” “前一段时间还在互相协作，这会儿就互相打得头破血流……”埃文说的含混，奥黛丽听得一头雾水。 她盯着埃文，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一眨，自己也痴了，后面埃文说了什么她一点也没听到。半晌后，她回过神，问：“埃文，你好像很关心时事，政治啊社会啊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将来你会投身于此吗？” 埃文听了，哈哈一笑，摇头道：“当然不会，政治什么的我只是一个键盘侠（Keyboardman），光说话不干事的。” “键盘侠？那是什么？从超人（Superman）衍生来的么？” “我自创的词，你不用在意。” 奥黛丽无语的看了埃文一眼，接着又问道：“那么，埃文，你真正想干的是什么呢？” “别说你没想过，埃文，你和普通的高中生不一样，认识你快半年了，你很多事我都不清楚，这是我唯一肯定的一点。” 埃文从奥黛丽这话中嗅出一丝委屈和一点失落，脸色一变，立刻直起身来。 他认真的问道：“奥黛丽，你真的想知道？” 奥黛丽和埃文的视线交汇到一起，对视片刻后，她点点头。 “那你听着……”埃文正说着，突然一把拉过奥黛丽，将其抱在怀里，随后身体向后一倒。奥黛丽下意识就要挣扎，耳边传来埃文的呼吸声：“奥黛丽，别动！” 见埃文只是抱着，再没有其它动作，奥黛丽便随了他的意，她趴在埃文的胸口，右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嗔怪道：“还不快说！” 奥黛丽感受着埃文胸腔的震动，埃文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奥黛丽，在遇到你以前，我其实也没有认真想过未来要干什么……” “现在呢？”奥黛丽小心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安心的继续忍受着埃文的“轻薄”。 “现在么，我有一个大目标，两个小目标。” “大目标……我希望未来有生之年内，我以及我的家庭一生幸福美满，衣食无忧。” “两个小目标，第一，我希望在五年之内我能赚到一百万，第二吗，我希望能和命中的那一半在上帝的见证下组成家庭。” “命中的那一半？是谁啊？”奥黛丽耳朵微红，手指揪着埃文胸前的钮扣，轻声问道。 “呵呵，还能是谁……”埃文笑了笑，道：“第二个小目标已经达成一小半了，现在她正被我抱着，想走也走不了！” “胡说，谁说我走不了了！”奥黛丽一听，立马不干了，手一撑就从埃文怀里挣脱出来，她一手撑在草地上，一手高高扬起想要给埃文好看。却见埃文似笑非笑的看着奥黛丽，“哈，自己承认了吧！” 奥黛丽反应过来，羞怒之下，原本只是装模作样的手重重的在埃文胸口来了一下。 “噢……” 埃文应声夸张无比的叫道。 奥黛丽怕把人打坏了，手抚上她打的位置，切声问道：“没事吧？” 埃文趁机一把抓住奥黛丽的纤纤素手，把她拉回自己怀里，一脸坏笑说：“你不动就没事。” “哼！”挣扎了一会儿，奥黛丽平静下来，轻声道：“就会骗人！” 两人躺在草地上腻歪了半天，直到一阵风吹过，素描本被吹倒，奥黛丽这才赶紧从地上起来。 “都怪你，你起开，别影响我画画！” 一巴掌拍开埃文，奥黛丽重新拿起铅笔。埃文看着奥黛丽红彤彤的脸颊，心中得意不已。 过了一会儿，闲不住的埃文问奥黛丽：“光问我了，奥黛丽，你也说一说，你将来想干什么呢？” “是当一个知名油画家，还是知名芭蕾舞明星？” 奥黛丽手上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回道：“怎么都是知名的，就不能是默默无名的吗？” 埃文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那怎么行，以我的眼光看来，你无论是画画还是跳舞潜力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可能默默无名。” “奥黛丽，你可别小看自己” “我不是小看自己，而是，未来的是谁能肯定呢？” “不，奥黛丽，你就是在小看自己！”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那人是从两人身后突然冒出来的，身高一米八出头。他来到奥黛丽面前，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埃文，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一脸不善的道：“埃文是吧，初次见面，我本来看你挺不爽的，但听你刚才的话，我就不在你脸上来一下了。” 埃文听了一脸迷惑，你谁啊？ 他正要起身和这个陌生男子对峙时，只听旁边奥黛丽惊讶的叫道：“Daddy，你怎么又来了？” 埃文一听，吓得又坐回地上。 得，是老丈人，怪不得一脸凶相。 也怪我自己，怎么就忘了让杰森帮自己拍张奥黛丽他父亲的照片呢？ 这下好了，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埃文这边正整理心神，那边奥黛丽对父亲的出现是一脸不高兴。她放下画不管，站到约瑟夫面前，皱着眉说道：“Daddy，你说什么呢？” “不是说好了我会找时间带埃文来见你的么，你怎么不守信用？” “奥黛丽，你也不想想自答应我的那天起，你往后推了多少次了？你不守信用，我自然也不用。”约瑟夫展现出身为父亲的威严，一把拨开奥黛丽，直面着埃文。 “让开，奥黛丽，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这时，埃文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对上约瑟夫的视线，心想对方应该不是来棒打鸳鸯的，便主动对奥黛丽说道：“奥黛丽，让我来吧。” 约瑟夫一听，不高兴了，斥责道：“嘿，小子，别对奥黛丽指手画脚！” 奥黛丽看了一眼有些神经质的约瑟夫，心生不安，但埃文一直在给她做眼色，示意他应付得过来。没有办法，奥黛丽只能走到一边。不过，她没有走远，生怕两人起了冲突。 “埃文·沃伦？”约瑟夫点了一根香烟，把烟盒朝向埃文，问道：“来一根？” 埃文摆摆手，笑道：“谢谢，我不抽！” “不抽怎么行，这是男子汉的必备品！”约瑟夫吞云吐雾，埃文一脸难受。 见埃文如此表现，约瑟夫把只抽了几口的烟扔到地上，一脚将其踩灭。他看着离其不到一米的埃文，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小子，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一个要求，离开她！离她远远的！” 判断失误的埃文愣了一会儿，随即也把脸一沉，摇头道：“不可能，约瑟夫先生！” “嗯？你知道我的名字？也对，奥黛丽会告诉你的。”约瑟夫自以为是的说道，“话别说太满，埃文！” “从前，我以为德国不可能输，但它现在还不是被炸成废墟了？” 埃文道：“这不一样，约瑟夫先生，德国是疯子，所以它输了。” “我和奥黛丽都是理智的，清醒的。” “我爱奥黛丽，奥黛丽也爱我！” “爱？多么神圣的字眼！”约瑟夫嗤笑道：“你才几岁，就将‘爱’挂在嘴边？” “肉体上我才十六岁但不意味着我就不够成熟，”埃文毫不客气的回敬道：“约瑟夫，就像你一大把年纪依然会幼稚的相信钠淬一样。” “你……”被戳到痛处，约瑟夫音量陡然提高，“你说什么，埃文……” “Daddy？”那边奥黛丽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出声叫道。 这一声让约瑟夫冷静下来，他看着埃文，冷声道：“埃文，我不管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你别想用它来要挟我。” “我从没想过要要挟你，约瑟夫先生！”埃文摊开双手，耸耸肩，道：“我只希望你不要随便干涉我们。” 约瑟夫焦躁不安的挠了挠头皮，面对这个似乎很有来头，底气十足的小子，他一时居然处于下风。半晌后，约瑟夫复又开口道：“好吧，你赢了，小子！” “不过，你真认为你们在一起是好事吗？” 埃文一脸嘲讽：“除了你，难道还有人认为这是坏事吗？” 约瑟夫气急道：“是么，小子，如果你认为因为你，奥黛丽把多年坚持下来的芭蕾都放弃了是一件好事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如果是这样，你就别想我答应让奥黛丽跟你在一起！哼！” 埃文闻言眉头一皱，问道：“约瑟夫先生，你说什么？奥黛丽放弃芭蕾？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居然不知道？”约瑟夫讽刺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吗？” 说完这话，约瑟夫轻轻摇着头，拍拍埃文的肩膀后，道：“好好想想吧，小子！” 他转过头，朝奥黛丽招呼道：“走了，奥黛丽，我们回去，让这小子冷静一下。” 奥黛丽闻言走向两人，她发现埃文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埃文，怎么了？” 埃文一言不发。 约瑟夫在一旁催促道：“奥黛丽，我们回家！” 奥黛丽看了一眼约瑟夫，摇摇头道：“不，Daddy，你回去，我不走！” “你！”约瑟夫十分无奈，阴着脸一个人离开了公园。 “埃文？”约瑟夫走远后，奥黛丽拉了拉埃文的袖口，问道：“怎么了？” 埃文回过头，伸手握住奥黛丽的一只手，拉着她坐了下来。两人肩靠着肩，十指相扣，眺望着天空。远处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白云，缓缓而行。 “奥黛丽，我问你一件事？” “你问吧……” “约瑟夫……你父亲说你为了我放弃了舞蹈……” 埃文话还没说完，奥黛丽就打断道：“埃文，你别听我父亲乱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真相是什么样的？” “嗯……真相是，有人推荐我去上艺术高中，我拒绝了而已。绝不是放弃舞蹈那么夸张。”奥黛丽轻描淡写的说道。 “艺术高中？这很好啊，为什么拒绝呢？”埃文有些不解。 奥黛丽看了埃文一眼，轻声道：“那所学校在洛杉矶……” “原来如此！”埃文点点头，总算明白约瑟夫对他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差了。 “埃文，你和约瑟夫吵架了？”奥黛丽问。 埃文摇摇头：“没有，只是被他兴师问罪了而已。” 他笑了笑，道：“谁让我把他的宝贝拐走了呢！” “埃文，答应我，你们别吵好吗？”奥黛丽脑袋靠在埃文的肩膀上，轻声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嗯……我只能保证我不会惹他。”埃文没有把话说满，他动了一下肩膀，转身和奥黛丽双手互握，四目对视到一起，“前提是，你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 “奥黛丽，放弃去艺术高中，你不觉得后悔吗？” “No！”奥黛丽摇摇头。 “那……你喜欢芭蕾舞吗？” “Yes！”奥黛丽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 得到答复后，埃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奥黛丽，好半天后，他才微微一笑，松开握着的一只手，摸了摸奥黛丽的脑袋，说：“既然喜欢，那就不要放弃！” “我说过的，你以后要么当油画家，要么当知名舞蹈明星的，有去艺术高中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奥黛丽眨眨眼，略带慌乱的问道：“埃文，你在说什么？” “你没听我说的吗，艺术高中在洛杉矶，去了我们不就分开了吗？” “这个问题嘛……很好解决的。”埃文笑了笑，“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来！” 说着埃文把奥黛丽从地上拉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大学 “我们去哪里。” 怀里抱着装着画具的小包，左手被埃文紧紧攥着的奥黛丽问道。 埃文单手拿着素描本，还不忘把报纸带上，出了公园后招来一辆出租车。 坐上出租车，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后，埃文才对奥黛丽说：“等会不要太吃惊！” 奥黛丽保持着疑惑的表情，但见埃文如此神神秘秘又信心十足，也就没再说什么，心底暗暗期待着。 出租车行进过程中，埃文将素描本和报纸叠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报纸正好翻到埃文没看的一页上。埃文瞄到标题，随即在车上看了起来。 “昨日（2月1日），宾夕法尼亚大学召开新闻发布会，声称其完成一台电子通用计算机，速度比其它机器快一百倍。” 萨克拉门托城区面积不大，出租车很快抵达目的地。付完钱后，埃文带着奥黛丽来到一个无名仓库里。在这里，奥黛丽见到了几台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用途不明的机器，以及浑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出来的罗纳·安德森。 埃文跟罗纳要来一个东西，道：“奥黛丽，你不是好奇我每天下午一下课就走，到底是在忙什么嘛，这就是答案。” 埃文手上拿的是一个纯白色的魔方，他给奥黛丽演示了一下它的玩法，因为还只是试做品，它操作起来有些生涩。 看完魔方，埃文又将奥黛丽带上车，来到几乎是郊区的阿美利加河边，参观了切斯特的实验室。 “奥黛丽，切斯特正在进行一项可以改变许多人的研究，它叫复印机，等这东西上市，许多抄写员就得下岗了，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而支助他的就是我，将来取得的收益也将归我。有了它，我保证能完成第一个小目标。当然，切斯特也肯定能因此成为富翁的。” 说这话时，埃文的表情满是自得。 “事实上，埃文可不仅仅是在金钱上支助这么简单，在研究上他也助益甚多。” 虽然不知道埃文突然带一个小女生来实验室有什么特别目的，但切斯特还是不吝夸奖道。 离开切斯特实验室，埃文又将已经因为太过震惊而有些麻木的奥黛丽带到了位于第八大街的Alphabet公司。蛮横的霸占了卡尔的办公室后，埃文将一叠专利局的授权书摆在奥黛丽面前。 专利发明人那一栏的名字都是埃文·沃伦。 “奥黛丽，你一定好奇我哪来的那么多钱又是支助研究，又是做玩具。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大富翁的儿子，这些就是我的底气所在了。” “我目前最值钱的一个发明一次性卖了五十万，所以我说要在五年之内成为百万富翁真的只是一个小目标而已。可真没有骗你！” 走马观花看完这三个地方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埃文仍没有放奥黛丽回家的意思。 他将奥黛丽带到了一栋白色维多利亚式小楼前。 奥黛丽看到门口有警卫站岗，问道：“这是哪里？” 埃文回答道：“H大街，1526号。”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址，奥黛丽反应过来：“你家？” 埃文点点头，“奥黛丽，知道我家地址后，你从未想过来看一看，对吧？” “要是你来过，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刚刚，我已经见过你的家人了，现在……”埃文右手抓着奥黛丽的手不放，左手抚胸弯腰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亲爱的奥黛丽小姐参观一下沃伦家呢？” “这个……”奥黛丽下意识就要拒绝，毕竟埃文和自己父亲见面只是意外，自己却是亲身上门，怎么想怎么奇怪。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让奥黛丽吃惊的了，现在居然还要见埃文的家人？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呃……诶？” 然而，奥黛丽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人已经被埃文给带进了大门。 走进屋内，奥黛丽发现埃文家无论装潢还是家具饰物都不是便宜货。 就这还说自己不是富家公子？ 心里嘀咕埃文是不是在骗自己时，两人走进客厅，奥黛丽看到两个面孔相似的女孩正站在沙发上打闹，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坐在一边对她们不闻不问，手上拿着一个她刚见过的魔方，正专心致志的想要还原它。 见到有人进来，两个女孩立刻停止打闹。其中一个女孩迅速坐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埃文带进来的奥黛丽。另一个女孩则跳下沙发，一边向厨房跑去，一边大声叫道：“尼娜，维吉妮亚，BIG NEWS！埃文带女孩回来了！” 埃文尴尬一笑，然后指着沙发上的女孩向奥黛丽介绍道：“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她叫桃乐丝，跑掉的那个叫多拉。” “玩魔方的那个叫罗伯特。” “桃乐丝，罗伯特，她是奥黛丽。” 奥黛丽表情僵硬的和桃乐丝、罗伯特打过招呼后，得到多拉通知的尼娜和维吉妮亚也来到客厅。 “你好，多拉！” “你好，奥黛丽姐姐！”多拉打过招呼后，走到埃文身边，和哥哥小声说道：“我觉得奥黛丽姐姐要漂亮一点。” 可惜因为距离很近，奥黛丽还是听到了，她微微一笑，装作没听见。 “嗨，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笑着回道：“嗨，奥黛丽，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家见到里。放轻松一点，我家人都挺好的。” 最后出来的埃文母亲，“奥黛丽，这是尼娜！” 奥黛丽一见到尼娜，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在这居然见到了赛琳娜夫人的好友，失声叫道：“尼娜夫人？您是埃文的母亲？” 尼娜温和的点点头，看着奥黛丽道：“是的，你就是奥黛丽？真好看，是一个好姑娘！”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走进屋内。 埃文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奥黛丽说道：“正好，我家最重要的一位成员回来了。” “奥黛丽，这是我的父亲，厄尔·沃伦！他是著名的‘加州之子’。” 奥黛丽晕晕乎乎的和埃文父亲见过礼，晕晕乎乎的被留下一起吃晚饭，直到真正的在餐桌边坐下时她才回过神来。 “埃文，你父亲真是加州州长？”奥黛丽小声问。 “是的！”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以前在西尔维亚之屋见到尼娜夫人时就觉得她很眼熟，应该是在报纸上看过照片。” “这确实有可能。” “埃文……” “嗯？” 奥黛丽正想问些什么时，多拉突然插嘴打断了两人的悄悄话。 “埃文，以后奥黛丽每天都会来吃饭么？” 埃文摇头道：“当然不是，今天是特别的。” “为什么今天是特别的？” “这个么……正好，厄尔，尼娜，还有大家，我今天要宣布一件事情。”埃文环视一周，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看向埃文。 埃文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下半年我准备去洛杉矶！” 多拉和桃乐丝疑惑的眨了眨眼。 罗伯特看了埃文身边的奥黛丽一眼，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和牛肉较劲。 维吉妮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尼娜和厄尔对视一眼，最后由尼娜开口问道：“WHY？” 埃文深情的看了一眼奥黛丽，答道：“因为奥黛丽将要去洛杉矶上艺术高中。” “埃文！”奥黛丽担心埃文和家人起冲突，正要阻止时，尼娜说道：“奥黛丽，你安静听着，可以吗？” 尼娜的话既威严又有魔力，让奥黛丽坐在位置上不敢再开口。 埃文朝奥黛丽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尼娜瞪了埃文一眼，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转学去洛杉矶？” 埃文摇摇头：“不是！” 尼娜板着脸道：“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学你哥科林，中途辍学？” “当然也不是！”埃文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姐姐维吉妮亚，说出了他真正的打算：“我准备提前上大学。” “大学？” 尼娜一脸惊讶。 不只是她，奥黛丽等人的表情皆是一个模样。 “没错！”埃文问道：“维吉妮亚，我现在报考SAT还来得及吧？” “来当然来得及……”维吉妮亚点点头，“只是，你才高一……” 维吉妮亚想起自己还要人家帮忙补习，便没有再说下去。 埃文道：“高一不是问题！” “去洛杉矶？”一直没发话的厄尔终于开口了：“所以，你是准备改口了？” “我记得某人去年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非麻省理工或斯坦福不去的！” 埃文面色一窘。 维吉妮亚轻轻一笑，替他解围道：“洛杉矶有很多大学，像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南加州大学……” 埃文接上说道：“我打算去加州理工学院，读物理或者电机工程学。” 说完，埃文看着厄尔，却发现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继续埋头吃饭了。 “那个，厄尔，你不说些什么吗？” 厄尔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要我说什么，你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吗？” “就这样吧……奥黛丽，吃饭！” 问我，我当然是让你去加州伯克利读法学，可你又不会听，那我说它干什么呢？ 埃文闻言无趣的撇撇嘴。 一旁紧张无比的奥黛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 “奥黛丽，我送你回去。” 尼娜手上拿着车钥匙，对埃文和奥黛丽说道。 “谢谢，尼娜夫人。” “叫我尼娜就好。” 不到十分钟，车子抵达奥黛丽家门前。 “奥黛丽，希望今晚埃文冒失的举动没有吓到你！” 尼娜先将埃文赶下车，对奥黛丽说道。 她一眼就看出奥黛丽被带上家来时埃文临时决定的，奥黛丽根本一点准备也没有。 “谢谢，尼娜，我没事。”奥黛丽很喜欢尼娜的气质，觉得她和自己的母亲有一些相似。 “那就好，下车吧，晚安！”尼娜在奥黛丽额头亲了一下。 “晚安，尼娜！” 奥黛丽从副驾驶上下来，埃文陪着她一起走到她家门前。 把人家女儿拐跑了，怎么也得亲手把人交到人家父亲手上才行。 埃文没让奥黛丽用钥匙开门，而是自己敲了敲门。 “砰！” 大门猛的被拽开，约瑟夫抗着一把双管猎枪站在门后。他用像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埃文，冷冷的说：“你居然还敢到我家来，看我不一枪……” 埃文脸色一变，鬓角不自觉的冒出一丝冷汗。 奥黛丽一脚站到埃文向前，朝约瑟夫吼道：“Daddy，别闹了！！” “你……”约瑟夫语气一滞，看着女大不由人的奥黛丽，眼神无比落寞。 奥黛丽先把约瑟夫推进屋里，然后对埃文说道：“埃文，你回去吧，别让尼娜久等了。” “好的……”埃文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约瑟夫，对奥黛丽说：“奥黛丽，事出突然，没有吓到你吧，你可别转头就不理我了！” 埃文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模样奥黛丽看了大为快意，轻笑出声。 “你别光笑，说话啊！” 奥黛丽止住笑道，温柔的说道：“虽然后面几个小时，我都是迷迷糊糊的，也确实被你吓了一跳。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意，就不生你气了。” “真的？” 奥黛丽点点头，挥挥手道：“明天见，埃文！” 说完，奥黛丽反身回屋。 “明天见，奥黛丽！”埃文对着大门说完这句话才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边走还边做了一个握拳叫好的动作。 听到汽车离去的声音，奥黛丽“蹬蹬蹬”踏上楼梯就要上楼回屋。 约瑟夫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追问她去了哪里，有没有被占便宜。 奥黛丽相信只要她一点头，约瑟夫绝对敢抗上枪去找埃文的麻烦。 奥黛丽气的不想和他说话。 不过，奥黛丽在走到楼梯半中间时还是补了一句：“Daddy，我会去洛杉矶的，你帮我问一下需要准备什么申请资料。” 约瑟夫闻言驻足在原地，先是高兴，再是疑惑。 那小子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让奥黛丽改主意了？ 第四十章 得偿所愿 回程途中，母子俩一路无话。 尼娜一想到又有一个孩子即将离开自己身边，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科林也好，埃文也好，一个个的，就没让人省心的。 回到家，维吉妮亚拿来一堆SAT相关的资料扔在埃文的书桌上。 埃文道了一声谢。 维吉妮亚坦然受之，她坐在埃文的床边，问道：“你这情况，加州理工有可能接受吗？” 埃文笑道：“没问题，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么？” “大不了……我让厄尔给我写推荐信！” “呵！你就吹牛吧，就你今天搞的这出突然袭击，看爸会帮你写不？” “去去去，尽说风凉话，我要睡觉了。” “砰！” 维吉妮亚被推出门外，门猛的一关。 “唉！”维吉妮亚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事要不要告诉琳达呢？ 埃文缩进被窝，关灯前，他从床头拿过桌历。 “二月二号……”埃文摸着桌历上的数字，用有点陌生的汉语自言自语道：“农历大年初一，可惜，不能过春节了……” 他将桌历盖在胸口，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加州理工，洛杉矶，等着，我来了……” 加州理工学院可是美国排名前列的理工大学，出过多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其实力比起埃文原先最想去的斯坦福大学和麻省理工大学也不遑多让。 埃文之所以没将其列为首选，只是因为他生长于互联网时代，对那两所大学有特别的好感而已。斯坦福大学且不说，作为硅谷的人才中心，HP，思科，硅图，SUN，雅虎，谷歌，等等高科技企业都和其息息相关。麻省理工也对互联网与数字时代贡献良多，GNU，万维网标准联盟等都是在其校园内成立的。 而埃文改变主意选择进加州理工，也不全是因为不想和奥黛丽分隔两地。 是那份报纸提醒了他。 世界第一台通用电子计算机ENIAC已经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诞生。接下来要诞生的将是晶体管计算机。而在上一世，发明晶体管的肖克利拿的正是加州理工的理学学士学位。另外，INTEL的创始人戈登·摩尔也是出自加州理工。 当然，对于中国人来说，加州理工最出名的还要数“战斗力五个师”的“两弹一星元勋”钱学森先生。 如果去了加州理工，有机会在晶体管的发明上掺一脚不说，说不定还能和钱先生打个照面呢！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的埃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天，中国农历大年初二，埃文把奥黛丽叫出来，一起把后面的细节敲定。 之后的日子，奥黛丽也忙碌起来。洛杉矶手工艺术高中要求不低，为了提高成功率，奥黛丽加大了练习量。 埃文也在积极准备申请材料和复习备考。虽然他自觉SAT考试没什么难度，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不会轻易放松。 时间一晃而过。 罗伯特的变声期终于过去了。当发现自己声音终于不再难听刺耳后，他兴奋的在家人面前念了一个小时的戏剧台词。 2月14号那天，宾夕法尼亚大学当众展示了ENIAC的完成品。这台计算机由四个科学家完成，占地170平米，重达30吨，功率150KW，给这台计算机编程的程序员是六名女性。可惜她们的功劳没多少记住，反而曾被蔑称为“冰箱女士们”。 埃文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到这条消息，他郑重的将其剪了下来，以作纪念。 被埃文收集的新闻报导还包括3月5号和去年8月15号，9月2号的头条。 3月9号，埃文和维吉妮亚双双前往设置在旧金山的SAT考场参加考试。奥黛丽也跟着去了，像一个高考家长一样等在考场外。 从考场出来时，埃文一脸轻松，维吉妮亚却忐忑不安。 回家的路上，埃文很明智的没有惹维吉妮亚，让奥黛丽陪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等出成绩的日子里，埃文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他的事业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卡尔终于打通所有关节，拿到了工厂的开工许可。 Magic7的工厂建在和萨克拉门托一河之隔的北萨克拉门托，面积不小，足有十万平方米，这对生产魔方来说甚至有点多了。因此，这会儿真正使用的面积只是其中一部分。 按照预定的工期，工厂大概再过两个月就能完工。这类厂房施工简单，所以才能这么快。 如果放到“基建狂魔”手里，工期估计还能再短。 对此，埃文到没什么不满，他只希望工厂能顺利建好，不要被罢工浪潮影响就行。 到了三月底，持续近四个月的大罢工终于结束，通用汽车和通用电气的工人们得偿所愿，工资上涨了不少。然而，杜鲁门总统刚休息没几天，进入四月，数十万铁路工人又宣布将在30天内举行罢工。如果这事发生，整个美国的交通网络将陷入瘫痪。为此，杜鲁门总统大发雷霆。 这事让埃文有些想笑，要知道原先工会和民主党可是合作的亲密无间，现在却让杜鲁门下不来台，真是世事难料。 埃文觉得，共和党的人肯定笑得更欢乐。 铁路工人威胁要罢工那天，萨克拉门托高中刚好放假，埃文的第二个学期就此结束。 一周后，第三学期就开始。中间的21号是复活节。 放假前，姐弟俩的SAT成绩出来了。埃文自不用说，几乎满分。维吉妮亚的成绩也不错，数学部分提高了不少，总算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拿到成绩，姐弟俩立刻抓紧时间寄出申请材料。因为弟弟要去加州理工，维吉妮亚不想跑远，就把申请的主要目标定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人文科学部。 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奥黛丽接到了手工艺术高中的面试通知。面试那天，约瑟夫专门请假陪着奥黛丽去了一趟洛杉矶。本来埃文想一起的，但约瑟夫说什么也不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你瞪我我瞪你，互不相让。奥黛丽没办法，好说歹说才让埃文留下。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五月中旬，三人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先后拿到手。埃文的OFFER是最后到的，寄到的那天埃文突然接到琳达的电话，说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埃文，九月，学校见！” 第四十一章 试生产 工厂的进度比埃文想像的还要顺利。 五月初，厂房完工，水、电、安全设施等都一应俱全。与此同时，Magic预定的注塑机和流水线开始进厂，普通的组装工人也在同步招募当中。 魔方的组件分为顶，棱，中心面三类，因此注塑机也分为三组。按照定下的规划，整套生产线全速运转时可以达到日产一万个左右的魔方。这个产量用来满足美国市场，按埃文的估算已经足够了。 注塑机的安装调试工作持续了约十天的时间，之后又用了五天来理顺流水线。随着工人的陆续到位和上岗培训的完成，到了五月二十五号，厂长杰森·戴维森决定进行试生产。在此之前，罗纳刚刚和吉拉德还有埃文定下了塑料的生产工艺，以及模具的最终规格。为了使魔方的手感达到最佳，罗纳以及模具组的米格尔·埃斯特尔（Miguel·Estell）差点没被埃文逼疯。 埃文点头说“行”的那天，罗纳激动的当场抱住了米格尔，然后一边骂，一边离开了生产车间。 “FXXK，这该死的玩意儿终于搞定了，我要请假，我要休息，我回总部。” 当埃文在身后说了一句“罗纳，要加入Magic7吗，高职高薪噢！”时，罗纳转头说道：“埃文，我就是卖身给恶魔，也不会在你手下干活。因为恶魔可不会有完美强迫症。” 埃文耸耸肩说：“这可不一定。” 试生产的那一天是周末，埃文早早来到工厂，一同前往的还有他的一众姐姐弟弟妹妹和奥黛丽。州长夫妇本来也有兴趣前往一观的，可惜因为1946年州长大选的党内初选日期临近，厄尔需要跑选战做动员，因而只能留下遗憾。 试生产没什么仪式，十点一到，厂长戴维森就一声令下，生产线全线开起。 包括埃文在内所有生产线上的、管理岗的、参观的人员都全副武装，做足了保护措施。 埃文带着奥黛丽等人先从注塑车间开始看起，看着一堆颗粒状的塑料原材料从机器的一个口子进，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就变成了想要的形状，多拉和桃乐丝看了直呼“Amazing！” 看完零件的生产过程，一行人来到组装包装车间。 魔方的组装所需的工序其实不少，注塑车间生产出来的塑料零件有五种，加上金属螺丝一共是六个零件，这些零件经过六道工序才能组装出一个素魔方，再在每一面贴一不同颜色的贴纸，经过检查，包装，入库后，一个崭新魔方就出炉了。 这样一条组装流水线，所有工位加起来需要约100人，熟练后每小时可产出200个左右的魔方。整个组装车间有8条生产线，按每日八小时工作时间算，日产最高12800个魔方。当然，这些数字现在都还是纸面上的，因为目前工厂也就只招到200多号工人。 重复做同样一件事的流水线初看也许有点意思，但只要时间一长，新鲜感就会迅速退去。多拉就是这样，刚进来时看什么都好奇，没到半个时，她就闹着要出去了。 埃文被多拉吵得有些烦躁，问过奥黛丽后，她也说不想看了，于是埃文招来一人带她们几个不感兴趣的女孩先出去。 埃文和几个管理层一直在入库处等最终的统计数据。十一点，流水线暂停，十一点五分，经过两轮检查后，统计员上报了结果。 一小时生产176个魔方，其中6个不合格。 这个数字显然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埃文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但考虑到是初次生产，未来随着工人的熟练度提高，这个数字肯定还能进一步提升。 于是埃文对因为产量没达标而阴沉着脸的戴维森厂长说道：“这个结果，我看不错。就是不良率有一点高，这个需要改进。” “产能爬升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我知道。戴维森，生产效率后续怎么提高，你多关注一点。” 见埃文没有太生气，反而肯定了自己的工作，戴维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埃文叮嘱自己关注提高生产效率，他立刻点头应道：“埃文，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会注意的。” 之后，埃文让现场的高管们各自说一下观后感，看他们能不能对生产提出一些建议。可惜其他几个高管中，吉拉德和卡尔都对生产一窍不通，自然什么也没说，Magic7质量部的经理泰德·韦伯到是懂生产，但刚才戴维森已经够尴尬了，他也就没再开口。 试生产就此草草结束，几人回到厂区内的办公楼，开了一个小会。 会议决定了接下来的几项安排：一、营销部经理，也就是吉拉德需要在两周内确定营销计划，及产品正式上市的时间；二、根据上市时间以及前一段时间的市场调查，吉拉德需要给出一个备货数量给工厂；三、厂长戴维森根据吉拉德给的数字安排产能；四、埃文给戴维森定了一个目标，二十天内，单条生产线的每小时产量需要达到185个，四十天内到达200个，不良率降到1%以下。 会议结束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埃文赶紧带上众人离开工厂，随便找了一家餐厅解决肚子的问题。 工厂的食堂还没装修好，现在工人的午餐都是工厂定做的盒饭。 临走之前，埃文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个刚从生产线上拿下来的魔方，算是纪念。 下午，维吉妮亚带着弟妹们回了家，顺便把奥黛丽也一起带了回去。埃文因为还要见一个人，就没有回萨克拉门托。 埃文要见的是3M公司（Minnesota Mining and Manufacturing明尼苏达矿务及制造业公司）的一个经理。现在魔方上用的各色贴纸就是3M公司的产品。本来埃文是想生产塑料零件本身就带颜色的魔方的，可是调了几个月，颜色也不能满足他的要求，没办法，他只能改用了3M的贴纸。可惜用贴纸颜色是满足要求了，可也带来一个弊端，那就是生产流程不得不增加了贴纸这一道工序。 下午两点，来自3M公司的经理亨利·费希尔走进Magic7工厂办公楼内属于埃文的那间办公室里。 第四十二章 便利贴 说是属于埃文的办公室，但门上并没有挂标识，看起来就像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 事实上，埃文在Magic7公司内没有正式职务，他还没成年呢，不可能入职公司的。 埃文是以Magic7公司董事的名义在工厂内自由进出的。 小公司就是小公司，谁当董事都没人理会。 亨利走进办公室，和埃文亲切的握了握手。 “嗨，Magic boy，又见面了。” 三十五岁的亨利不是第一次和埃文打交道了。偶然之间知道是埃文发明的魔方后，他便如此称呼他。 “听说你们今天试产，结果如何，什么时候我能在市面上买到它呢？” “下午好，亨利！你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请坐！”埃文笑道：“关于试产，还算顺利，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你儿子了。我只希望他不会因为解不开魔方而置气。” 两人相对而坐，很快有人送进来两杯咖啡。 亨利笑了笑，道：“哈哈，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问道：“对了，我公司的产品用的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如果有，请务必提出来，我司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要求的。” “不用担心，亨利！”埃文道：“目前来说，没有比你们公司更符合我们的要求的供应商了。” 亨利道：“那么，关于定单……” 敲定这一单，亨利的业绩能涨不少，这是今天亨利上门的主要目的。 埃文眯着眼道：“亨利，定单的事你得和戴维森谈，我只是董事，可不是供应链经理。” “是我失礼了！”亨利尴尬一笑，知道埃文是Magic7公司真正的主人归知道，但基本的规则还是一样得遵守。 “这是小事，亨利！”埃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魔方这东西你喜欢，我喜欢，很多人都喜欢，所以一旦上市，它的销量是可以期待的。” “因此，你们的定单也少不了！” “我只希望到时你们不要在供应上出问题……” “这当然不会！！”亨利保证道：“我们3M是专业的，商誉是我们的根本，在产品供应上我们绝对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埃文点点头：“那这事就算是定了。” “谢谢，埃文！”亨利立刻面露喜欢，“对了，我在麋鹿之塔定了晚餐，不知道晚上埃文你有没有空……” “这就没有必要了！”埃文摆摆手，拒绝了他的邀请，“对了，我听说3M在胶水这一产品上具有强大的实力，我想咨询一下。” 邀请被直接拒绝，亨利先是有些遗憾，果然这种人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攀上交情的。见埃文有事相询，亨利立马打起精神：“埃文，你要采购胶水吗？” 埃文道：“算是吧，你们的产品线里，有没有这样一种胶水？它的黏性不需要太强，但是能够多次使用，粘在金属和塑料上时不会有残胶。” “嗯……”埃文提的要求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对于胶水人们总是要求黏性越强越好，多次使用这个要求此前也基本没人提，作为资深销售，亨利对公司的产品线一清二楚，因而他稍一回想就知道自家公司没有符合埃文要求的产品，“很抱歉，埃文……” 埃文闻言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亨利试探性的问道：“埃文，这种胶水对你很有用处吗？” 埃文道：“算是吧……” 亨利提了一建议：“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向总部提申请，让研发部门专门开发这种胶水。” “对啊！”埃文闻言一拍大腿，似乎亨利的建议提醒了他，“既然没有，我可以专门开发嘛！” 埃文目光灼灼的盯着亨利，问道：“亨利，贵公司研发团队实力强大，不知道贵公司接不接受委托研发呢？” “委托研发？” “对，我们提供目标的性能指标，支付相应的研发费用，你们替我研发，产生的专利权归我们，当然，共享也不是不能谈。” “这个……”埃文的提议听起来很不错，可亨利只是一个销售经理，无权做这种决定，可如果当面拒绝，他又怕影响到定单，因而支吾迟疑起来。 他这一迟疑，埃文立刻说道：“不行吗？那就算了……” 然后他低头嘀咕道：“不知道陶氏，杜邦他们接不接这个单子……” 一听到“陶氏”“杜邦”这两个名字，亨利立刻紧张起来，贴纸这东西可不是独家生意，非3M不行，万一…… 想到这儿，亨利立刻改口道：“等等，埃文，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 “是么，这么说贵公司想接下这个委托？”埃文抬头看向亨利，暗暗向他施加压力。 亨利点头道：“当然！” 虽然这绝对是越权的，但为了定单……怎么也得拖到把合约签了再说。 “那好，我们来谈委托合同的细节吧！” “这个，埃文，虽然我也想尽快定下来，但我不是专业人士，涉及合同，我需要让总部的律师来一趟才行。”这个借口亨利自认很完美，但他还是惴惴不安的看着埃文，“要不，我们重新定一个时间？” 埃文摸了摸下巴，觉得亨利说的有理，便点头道：“也行，但我希望快一点……” 亨利提议道：“你看，下周三怎么样？” “嗯……行吧，毕竟你们律师从明尼苏达州过来要一些时间。”埃文想了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三，我等你们。” 说着埃文站了起来，手伸了出来作握手状。 事情已经办完，这是要送客了。 亨利一同站起，伸手和埃文握到一起。 送走亨利，卡尔走进办公室，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埃文，不解道：“埃文，为什么非要让3M接下委托研发呢？” 埃文看了一眼卡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他要告诉卡尔，因为那种胶水本就是3M开发出来的吗？他只是一时恶趣味发作，想要还原“历史”而已。 黏性不强，可以反复使用，这种胶水能做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便利贴！ 便利贴这东西是办公室的“神器”之一，深受办公人员，尤其是创意人员的喜欢。 便利贴贴纸背面带有粘性，可以记下想要做的事情，然后撕下来贴在容易看见的地方，提醒自己待办的事项，同时还可以用来告知人们信息，十分方便。 在上一世，便利贴的发明十分偶然，其胶水的发明人本来是要研究一种黏性很强的胶，却意外得到了一种弱胶，正当大家沮丧之时，同事亚瑟·傅莱发现了这种弱胶的价值所在。亚瑟参加礼拜时习惯在歌本内夹张纸条作为标识，但纸条经常在翻页时脱落，他便想着：“如果有一种胶，有点黏又不会太黏，可以贴在纸条上，又可以重复撕贴，而不会破坏那张纸，那就太完美了！” 于是就有了便利贴。 既然埃文不想说，卡尔便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贴纸定单要全部交给3M吗？” 埃文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行，卡尔，供应链想要不出问题，供应商就绝不能是唯一的。” “虽然暂时来说，只有3M是合格的，但也不要小看其它公司的实力。所以，该有的接洽不要断，保持他们研发的动力。” 卡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四天后，亨利再次来到Magic7，和他一道来的还有两位同事，其中一位正是负责来和Magic谈判的。 亨利很幸运，3M总部居然没有拒绝委托研究这种事，条件是专利权共享。 贴纸合同顺利拿下，亨利兴奋不已。 委托合同就没那么顺利了，Magic这边负责谈判的是卡尔。 双方就专利权归属，经费支付，研发过程审计等多方面都有分歧，足足谈了三天才谈下来。 这还是因为埃文有指示，合约才能这么快达成。否则，卡尔怎么也得谈上多谈上十天才成。 时间进入六月，暑假即将来临，埃文和奥黛丽在萨克拉门托高中的时光也将步入尾声。 眼看相处的时光所剩不多，开萝尔一天比一天沉默。 她舍不得奥黛丽！ 别看开萝尔是班里的大姐大，长相出众，围在她身边的人也多，但其中没几个是能交心的朋友。和奥黛丽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却是开萝尔最重视的一个。 “奥黛丽，你去了洛杉矶，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一日午餐会上开萝尔抓着奥黛丽的手说道。 奥黛丽回道：“当然不会，开萝尔，你不是知道我家的地址吗，短时间内我家都不会搬走，你可以寄信给我。” “一到学校，我就会给你写信。好啦，别伤心啦，开萝尔，来笑一个。” “再说，找不到奥黛丽，你还可以找我么！”埃文插嘴。 埃文不插嘴还好，一插嘴，开萝尔心情就更不好。 “闭嘴，埃文，这儿没你的事！我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要不是你，奥黛丽也不会走！” 埃文无言以对。 第四十三章 没问题 6月4日，期末考试结束，埃文短暂的高中生涯就此告一段落。 当天晚上，10-A班全体同学给埃文和奥黛丽办了一个送别Party。虽然关系没有多亲密，但毕竟同学一场，埃文也就没有拒绝。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埃文精神萎靡不振。 高中生么，正是青春期，最会玩最敢玩的时期。 然而，即便没有精神，埃文也不能在家休息。因为这一天是自家厄尔州长党内初选投票的日子。 1946年的加州州长大选，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党内初选是在同一天举行。共和党派出的候选人自然是现任州长厄尔·沃伦，民主党的候选人则是现任加州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司法部长肯尼是全国律师协会洛杉矶分会的会长，一手主导了将加州司法部从旧金山搬到萨克拉门托州立立法机构附近，还帮着废除了三K党在加州的合法地位，是州长一职有力的挑战者。 参加竞选的还有一位传奇的宗教人物，他叫威廉·奈克。今年七十多岁的奈克头上有很多头衔，如“父亲”，“教授”，“安慰者”，“解放者”等。他在圣何塞附近的洛思加图斯（Los Gatos）购买了75英亩（30公顷）的土地。在那里，他花费巨资建立了一座宗教圣城，奈克自称是上帝指示他这么做的。圣城在旅游业的支持下面积逐渐增加到200英亩（81公顷），作为一处著名景点，里面包括有天文台，加油站，舞厅，餐厅和投币式西洋镜。沿着进入圣城的道路，奈克放置了九个圣诞老人雕像和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世界上最完美的政府总部”。不过，因为加州17号公路改道，绕过了圣城，导致游客减少，圣城最近财政十分困难。奈克出来竞选，以其说是为了当州长，不如说是来作秀替圣城拉关注度的。 早餐结束后，沃伦一家全家出动，前往萨克拉门托GOP总部。 埃文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种活动，所以他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望。因为还没成年，他没有办法投票，不过维吉妮亚十八周岁生日两个月前刚过，已经有投票权了。维吉妮亚填写选票时，埃文凑在边上，这才第一见到美国选票的真实模样。 虽说是两党的党内初选，但两党都不限制候选人的党员身份。因此明明是共和党的党内初选，候选人却有民主党的罗伯特·肯尼。同样的，厄尔·沃伦也在民主党初选的候选人名单上。 初选一天就结束，沃伦一家一整天都在总部等待结果。 共和党这边的结果不出所料，现任州长厄尔·沃伦以91.1%的绝对优势成为州长候选人。 民主党那边的结果就让埃文有些诧异了，罗伯特·肯尼以46.49%的得票率输掉了，厄尔·沃伦以51.93%的得票率成为了民主党的州长候选人。 最终结果一出来，厄尔立即和尼娜抱在了一起，之后又和孩子们一一拥抱庆祝。 成为两党双料候选人，十一月的正式大选，厄尔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我这官二代看起来还可以再当四年，嗯，真好！” 埃文一边拍手庆贺，一边在心里说道。 初选结束，长达三个月的暑假正式开始。 多拉闹着要去旅行度假，她想去黄石公园，去纽约，最不济去优胜美地也行。 尼娜表示要考虑考虑。 多拉旅行没去成，反倒得了补习课作为“嘉奖”。她正伤心时，维吉妮亚却真和几个高中同学结伴一起去旅行了。 为此，多拉愤愤不平。 埃文没搭理无理取闹的多拉，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乔·吉拉德提前好几天把营销计划报了上来。针对吉拉德的计划，埃文在第八大街的Magic7公司销售办事处，也就是Alphabet公司的隔壁召开了专门的会议。 “魔方是一种全新的玩具，具有极高的可玩性、趣味性，潜在受众广大。根据前期的市场调查，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对其表示出了购买意向。” “现在的问题在于，消费者对魔方不了解，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因此，我们的营销计划其重点就在于以最快的速度，最低的花费，将魔方的认知普及开来。” 作为主讲，吉拉德将他的思路一一道来：“计划内容主要两大部分，分别是广告推广和销售网络构建。” “广告推广部分，主要以纸面广告为主，辅以广播广告和百货经销商的海报展示广告。广告内容需要展示出魔方的形象和玩法……” “销售网络方面，玩具经销商和百货经销商是重点开发对象……” 洋洋洒洒说了数十分钟，吉拉德终于将自己的计划报告完毕，他喝了一口水后，看着与会的大家：“埃文，卡尔，还有各位同仁，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么？或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沉默片刻后，卡尔第一个发言：“我觉得很好，面面俱到，只是怎么没有关于预期销售数量的部分？” 吉拉德回答说：“那个是另外的内容，一会儿会说！” 卡尔之后，戴维森等几个人也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只有埃文一直没有说话，他半边身子靠在会议桌边，一只手平放在桌面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 “埃文？”吉拉德知道别人满意不满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埃文要让满意。 埃文手指敲击的动作一停，环顾一圈后问道：“都没问题了？” 众人点头！ “那我提几个意见！”埃文看向吉拉德，道：“你先坐下！” “好!”吉拉德依言坐下，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别紧张，你的计划很不错，我只是补充几点。”埃文看着吉拉德这个销售精英，似笑非笑的说道：“首先是广告推广部分，推广渠道有报纸，有海报，有广播，内容什么的先不说，毕竟还没做出来。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没有电视呢？” “我觉得比起干巴巴的文字和图片，生动的影像更能直观的展示魔方的玩法，不是吗？” “对呀！”埃文话还没说话，卡尔就叫好道。 吉拉德内心也觉得埃文说得对，却下意识的质疑道：“可是，埃文，电视受众不多……” 埃文点点头：“你说的没错，NBC，CBS等电视网的用户都还不多，比起报纸广播来说根本不能比。但是，在电视上做广告也有报纸广播所不及的优点。” “第一，用的起电视都是购买力强的家庭，这类家庭对于后代会比较重视，是魔方最优质潜在买家。” “第二个嘛，前面说过了，动态画面的表现力比平面强。” “最后一个，现在在电视上做广告的人不多，我们的魔方登上电视后肯定能引起公众的讨论，我觉得能省下不少广告费。” 埃文一条条理由说下来，吉拉德没法反驳，只得佩服道：“埃文，你说的对，电视广告必需要加上。” “那行……”埃文点点头，接着挑刺道：“再来是广告内容。” “吉拉德，我提醒一下，对于不同年龄段，重点要不同。比如说面对儿童，我们要宣传魔方在锻炼空间相想力和提高智力上的作用，对于成年人，要突出它打发时间，锻炼手指灵活性和防止思维僵化上的作用。” 说到这儿，戴维森突然插嘴说：“埃文，魔方真有这些作用么？” 埃文笑道：“别的不说，只要能还原魔方，对于儿童的空间想像力肯定有帮助。” 戴维森又问：“有科学上的证明吗？” “这个……” 戴维森道：“如果没有，在广告词上就得注意一下。” 埃文点点头道：“你提醒我了，吉拉德，这条用不用你再斟酌一下，别到时被检察官盯上了。” 吉拉德一边记一边应声说好。 “销售网络方面我没什么意见，你接着说后面的内容吧。” “好！我接着说！”吉拉德整理一下思绪后，说道：“现在营销部共有二十五人，我们将会分成两组，一组对接广告制作和投放，当然，这部分需要重新安排一下，增加人手去做电视广告，另一组负责拓展经销商。” “其中广告制作商、投放平台和经销商的前期接洽都已经开始了。当然现在广告推广部分我想重做，所以广告投放的时间需要改一下，嗯，按埃文说的，我打算先上电视广告，然后报纸和广播再跟上。” “经销商部分，我准备一个月内把美国本土的大型经销商拿下。魔方会在电视广告播出后再一起上市。时间……暂时定在6月30号。” “按这个规模估算，预计前期备货需要三十万只左右。” “三十万……”埃文觉得这个数字保守了一些，但没急着提出来，而是问戴维森：“这个数量，这个时间节点，生产能做到吗？” 戴维森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后，点头答道：“行，没问题！” “那好……”埃文坐在身体，对吉拉德说：“先按这个计划来，电视广告部分给你两天时间完善一下，到时再一起Review。” “大家还有问题吗？” “有！” 第四十四章 测速 众人齐齐看向卡尔。 卡尔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对营销什么的没有意见，我只说一个事，埃文，Magic7账上快没钱了。如果要备货三十万，加上广告方面的投入，公司需要至少再准备十万美元。” “十万美元？”埃文思忖片刻，问道：“Alphabet公司账上有吧，从Alphabet公司支取……” “怎么……有问题？”埃文见卡尔欲言又止，便随口问道。 “Alphabet公司是大股东，是借款或是注资都没问题…注资只需要通知一下联合碳和杜邦两个股东就可以…”卡尔摇摇头，“只是，埃文，为什么不贷款呢？” “贷款？”埃文醒悟过来，他这是吃了没正经开过公司的亏，卡尔提醒的对，Alphabet的资金需要为切斯特那个项目留着，以防万一。Magic7只是用来练手的，后面的开销用贷款就行了。不要搞得练手没练成，反倒是把“施乐”这个金蛋给弄没了。 埃文问：“卡尔，Magic7能贷到足够资金吗？” 卡尔说：“没问题，以厂房和专利做抵押，富国银行和加州银行都愿意提供资金。” 看来卡尔是提前做了功课的，总算没白当这个Magic7的总经理。 富国银行和加州银行都在萨克拉门托设有分行，都是加州首屈一指的银行，去年的圣诞晚宴上，埃文还认识了他们两家的总裁。 埃文同意了贷款的事。 散会之后，时间还早，埃文去西尔维亚之家看奥黛丽练了半天的舞。 奥黛丽的舞姿进步了不少，只是看着她那纤瘦的体型，埃文又忍不住担心她的身体，埋怨她没好好吃饭。 黄昏时分，埃文回到官邸。一进屋就听到妹妹们的嬉闹声和罗伯特的怒吼声。 “多拉，桃乐丝，把魔方还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接着，桃乐丝！” 埃文走进客厅，看到罗伯特站在中间，多拉和桃乐丝一左一右，魔方在空中飞过来飞过去，罗伯特怎么也抢不到。 “接着，多拉！”桃乐丝嬉笑着扔出魔方。 “叭！”仗着身高埃文单手接住魔方，然后把它扔给急得快哭出来的罗伯特。 他瞪了没大没小的两个妹妹两眼：“玩什么玩，还不快去练琴。” 罗伯特拿到魔方后，一声不吭的坐到沙发上，手指熟练的动了起来。 埃文看了罗伯特一眼，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谢谢！” 声音低不可闻。 埃文无所谓的摇摇头。 罗伯特把手上的魔方转的飞快，不一会儿，魔方就恢复了原状。 罗伯特刚把魔方复原，立刻就把他打乱了，之后继续投入到复原大业之中。 埃文若有所思的看着罗伯特飞舞的双手，突然问道：“罗伯特，你复原一次最快需要多久。” “嗯……没测过，大概30秒左右吧！” 这个速度在埃文看来并不快，他自己在状态好的时候也能做到，上一世三阶魔方的世界纪录更是已经被刷到了4.22秒。然而，在魔方刚刚被发明的当下，接触魔方不过半年的罗伯特能在30秒内还原，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要知道，据埃文所知，“历史”上第一届三阶魔方锦标赛的冠军成绩也不过22.95秒。 埃文想了想，问道：“要测一下吗？” 罗伯特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看着埃文，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好奇测这个要干什么？ 埃文跟着又道：“如果测出来速度够快，我就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埃文这一诱惑，罗伯特立马点头道：“真的吗？那来吧！怎么测？” 埃文从罗伯特手上拿过魔方，道：“规则是这样的，你先闭上眼睛，魔方我来打乱，等会你有15秒的观察时间，然后开始计时，你可以提前开始，开始前通知我一声。” 罗伯特点头表示听明白后，埃文开始做起准备。他先随便打乱了魔方，然后解下左手腕上带着的汉密尔顿航空表，这表有计时功能，是今年他生日那天卡尔送的。 这是埃文那天收到的唯二两份生日礼物，另一份来自于奥黛丽，是一条领带。 沃伦家的孩子十岁以后就不办生日Party了，直到十八岁成年才会再办一次。 今年四月的时候维吉妮亚就办了一次，场面很隆重，加州各路头面人物都来了。作为好姐妹琳达也从伯克利赶了过来。 那天奥黛丽也参加了Party，埃文很庆幸期间没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场面。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么，睁眼！” 随着埃文的一声令下，罗伯特睁开眼睛，迅速拿起魔方仔细观察起来，埃文盯着手表，时间刚过十秒，罗伯特就叫道：“观察好了！” 说完，罗伯特的手就动了起来。 埃文紧跟着按下计时器。 指针一格一格的向前走，罗伯特手上的魔方逐渐成型。 “砰！” 恢复原状的魔方被罗伯特一把拍到案几上。 “好！停！”埃文停止计时，“我看看用了多少时间……10……20……24秒！” “嗯，比你说的30秒还好短一点。” “啊？才24秒。”罗伯特觉得自己还能再快一点，便央求道：“埃文，再来一次！” 埃文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儿，结果出来，30秒。 “这次中间弄错了一个地方，不算，再来！” 这一次果然好多了，罗伯特创造了个人最好成绩，23秒！ 快了一秒也是很大的进步。 测了三次，罗伯特还想继续，埃文却把腕表带回手上。 “不测了，你先练练再说！” 说完，埃文走到电话边上，给公司打去一个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六点刚出头，吉拉德肯定还在公司改方案。 和埃文猜想的一样，接电话的正是吉拉德。 “吉拉德，我有一个想法，你听一下看看可行吗？” 几分钟后，埃文挂断电话。 多拉从琴房出来，看到埃文刚打完电话，好奇的问道：“埃文，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奥黛丽吗？” 埃文摇摇头，一只手压在多拉的脑袋上。 “多拉，想不想去洛杉矶，去好莱坞啊？” “想！” “想去的话，求我啊！” 第四十五章 客房服务 昨天的会议一结束，整个Magic7公司立刻进入了马不停蹄，高速运转的状态。 卡尔的动作很快，三天后，来自富国银行的十五万美元贷款就到位了。数额比卡尔那天给出的缺额高出五万美元，一来是Magic7公司的抵押品银行给出了较高的估值，二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卡尔对埃文有一种莫名的信心，他觉得魔方上市说不定会供不应求。这种信心比埃文他自己，以及痴迷魔方的吉拉德还要强烈。 干回本行的吉拉德速度也不慢。6月10号，吉拉德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搭上线，花巨资买下了一个30秒时长的广告投放时段，为期一个月。作为交换条件，CBS旗下的工作室将会帮忙制作广告。 广告时间段一敲定，吉拉德就将数十名营销部的业务员撒了出去。他们赶赴全国各地，肩负着两个任务，一是拿下全国各州主要城市的主流报纸的广告版面，二是和当地的经销商接洽。这两个任务不轻松，花费也不少，不只是广告支出，光是这些人的差旅交通就不是一个小数字。卡尔不禁担心贷款拿到的资金能不能够支撑到产品发售的那一天。所以他这几天一再劝说吉拉德收着点，营销支出一旦超出预算，他是绝不会在支票上签字的。 埃文的建议最终还是被吉拉德采用了，罗伯特成为了第一条魔方广告的表演者。为此，表演欲望强烈的罗伯特兴奋不已。 6月12号，维吉妮亚出游回来的第二天，一家人决定趁着罗伯特去洛杉矶拍广告的机会，同游好莱坞。 为了制作节目和吸引行业人才，CBS在好莱坞设有工作室，位于好莱坞日落大道的CBS广场更是其中西海岸的业务运营中心。Magic7要投拍的广告短片也将由CBS设在好莱坞的工作室负责制作。 游玩好莱坞这么好的机会，埃文怎么可能忘了奥黛丽。早上八点不到，在约瑟夫气急败坏的骂声中，埃文将奥黛丽拉上了前往洛杉矶的车队。 前往洛杉矶的有沃伦一家大小六人，沃伦家准成员奥黛丽，卡尔，Magic7公司去了包括吉拉德在内的四人，总共12人，分了三辆车。 奥黛丽和埃文坐一辆，司机是卡尔，外加一个维吉妮亚。 尼娜带着三个小的坐一辆，司机是Magic7的一个职员。 剩下人坐最后一辆。 从萨克拉门托到洛杉矶走99号高速公路，全程将近400英里。车队上午八点出发，中午在默里市休息了一下，下午三点多才进入洛杉矶城区。 这一路可把多拉给闷坏了，当他们抵达洛杉矶好莱坞大道上的罗斯福酒店时，多拉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低着头走下车。 至于桃乐丝，她睡着了，是被尼娜抱下车的。 许是劳累，许是路程实在太长，奥黛丽也在车上睡着了。她躺在埃文的大腿上，睡了多久，埃文就盯着她看了多久。 车子停下，前排的维吉妮亚下车前看了看埃文，眼眸之中带着一点无奈，调笑道：“看了一路，看不腻么？” 埃文笑道：“怎么可能，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你啊……”维吉妮亚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砰”的一声把车门带上。 关门声将奥黛丽惊醒，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埃文怀里，而他正低头深情的凝视着自己。 “做了好梦吗？公主殿下！” 奥黛丽微笑着眨了眨眼，羞涩的回道：“别把我当睡美人，埃文！” “可我想当吻醒公主的王子！”说着埃文低下头，轻轻的在奥黛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起来吧，公主殿下，我们已经回到城堡了！” 埃文轻轻一扶，奥黛丽直起身来，看向窗外，车流时不时从旁经过，几棵高大的棕榈树立在路边，像是在给树后面那栋大楼站岗一样。 埃文先下车，在他的牵引下，奥黛丽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姿态优雅的从车上走下。 其他人早已进入酒店内，就他俩还在外面磨蹭着。 行李不用他俩管，有人代劳。 “埃文！”刚进大门，办好入住手续的卡尔朝他们招了招手，道：“这边来！” 多拉恢复了一点精神，小跑着来到埃文身边，抢占了他空着的那只手：“埃文，你好慢！走快点！” “诶，你别拉我！”在多拉的拉扯下，埃文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小心一点儿，看路！” 拉了没两步，多拉就没力气了，反过来抱住埃文的手臂，成了埃文的手部挂件，试图让他带着走。 三人来到电梯口，卡尔在那儿等着。尼娜她们已经先一步上楼了。 埃文问：“在几楼？” 卡尔说：“我们都在五楼，你们一家七口在顶层。” 说这话时，卡尔特意看了一眼和埃文牵着手的奥黛丽。 嗯…一家七口？貌似应该没有说错。 “叮！” 电梯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辣妹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噫？ 埃文等人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到那个行李箱上。 多拉惊讶的说道：“埃文！这个行李箱有轮子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埃文收回目光，一边走进电梯，一边说，“加了轮子方便，有机会看看哪里有卖，我们也买一个！” 说完，埃文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卡尔。 卡尔会意，低声对埃文说道：“月初刚上市的！” “哦！”埃文点点头，“好莱坞哪儿有卖？回去前记得提醒我一下。” 一晃，电梯升到顶层。 这是罗斯福酒店最顶级的套房，面积足有3200平方英尺（约300平米），好莱坞明星夫妻克拉克·盖博和卡罗尔·伦巴第曾在这儿住过。它拥有宽敞的顶层露台，能够360度俯瞰好莱坞全景。 埃文和奥黛丽携手走进套房，看到几个行李箱摆放在入口不远处，同时听到尼娜正在分配房间：“多拉，桃乐丝，你们俩和我住一间，维吉妮亚，你和奥黛丽住一间，埃文，你和罗伯特一间。” “你没意见吧，埃文？” “当然没有，尼娜！”埃文把手一松，脑袋和手一起摇晃着道。 维吉妮亚抿嘴一笑，随后拉起奥黛丽的手说：“我们去房间看一下吧，顺便把行李带过去。” “好！”奥黛丽看了一眼埃文。埃文朝她笑了笑。 笑容有些勉强。 奥黛丽偷偷笑了出来。 卡尔说：“你们先修整，晚饭时间我会再上来的。” 埃文朝他摆摆手，示意我们知道了，卡尔便离开了套房。 之后，埃文把自己的行李箱往房间一扔，第一个来到露台。他向远处望去，整个好莱坞山尽收眼底。 一阵热风吹过，汗冒了出来，埃文回到屋内。 可惜好莱坞标志小了一点。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无所事事的埃文前去开门。他以为是卡尔上来了，打开门一看，却发现不是。 门外站着三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中间一个被另外两人搀扶着，头往下低垂看不到面孔。 另外两位埃文刚好认识。 三人都一身酒气。 埃文一脸诧异：“罗斯福先生，还有，里根先生，真是令人意外，居然在这儿见到两位。” “两位这是……还有这位先生怎么了？” 见开门的是埃文，詹姆斯·罗斯福，罗纳德·里根，这两位都曾在好莱坞混迹的民主党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惊讶一目了然。 半晌之后，罗斯福说：“埃文·沃伦，没想到住进这儿的是你们。你一个人吗？” 埃文摇头道：“不，除了父亲，我们一家都在。” “这……”罗斯福正想说些什么时，被搀扶着的男子突然大吼大叫起来：“卡罗尔，我要回家！” “呜，卡罗尔，请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后一句带着明显的哭腔。 “这位先生喝醉了？”埃文大概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敲门了。 堂堂前总统之子，有朋友喝醉酒，想来抢顶级套房住？有点丢份啊！ 这时，又有一个年青男子带着酒店服务员从电梯里跑出来，看到罗斯福等人，男子说：“先生，订套房的自称是Magic7公司的人……” 罗斯福猛的一回头，朝男子叫道：“比尔，过来帮忙，把克拉克带去休息。” 罗斯福这一说，男子立刻闭嘴，走过来接替了罗斯福的位置。他和里根一道架住不停挣扎的克拉克。 “先生，我们回房间！” 临走前，里根朝埃文点点头，道：“埃文，替我向尼娜夫人问好！” “我会的！”埃文礼貌的回道。 他重新看向罗斯福，再次问道：“罗斯福先生，那位是……” “一个朋友，喝的有一点多了，真是失礼的很！”罗斯福顾左右而言它的问道：“埃文，一家人来旅游？” “算是吧！” 罗斯福道：“真是抱歉，本应该向尼娜夫人打一声招呼的，不过，一身酒气登门就太失礼了。请代我向你母亲问好，我先走了！” “我会的，请慢走！” 埃文不冷不热的送走罗斯福。 回到屋内，从厨房出来端着果汁的尼娜问：“刚刚是谁？” 埃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客房服务。” “噢！” …… 第二天是在多拉兴奋的尖叫声中开始的。 早上八点左右，一行人来到酒店餐厅吃早餐。 餐桌上，埃文和尼娜说起今天的行程安排来：“尼娜，上午我和罗伯特去CBS的摄影棚，你们要去吗？” 多拉举起叉着煎蛋的叉子，迫不及待的说：“我想去，我想去。” 桃乐丝附和道：“我也要去，我要去看罗伯特拍电影。” 罗伯特纠正说：“不是拍电影，是拍广告。” 桃乐丝歪着头问道：“好莱坞不是拍电影的地方吗？” 维吉妮亚说：“是拍电影的地方，可也同样可以拍广告啊！” 头一扭，维吉妮亚对尼娜说道：“还是去摄影棚吧，要不然人不齐，多没意思。” “你说是不是，奥黛丽？” 正小口吃着面包的奥黛丽不方便说话，只是点点头。 尼娜见状，也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就都去吧。” “埃文，能安排的过来吗？” 坐另一桌的卡尔回过头替埃文回答道：“放心，夫人，我们申请了足够数量的访客证。” 说话间，餐厅突然吵杂起来，有人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埃文寻声望去，见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走进餐厅。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埃文猜想他是一位名气很大的明星。 “噫？是他！” 埃文听到尼娜这么说，回头请教道：“尼娜，你认识？” 尼娜点点头：“克拉克·盖博，几年前出演过《乱世佳人》里的白瑞德，后来加入了空军，他的一任妻子死于空难。” 演员跑去开飞机？这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克拉克？” 埃文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便再次回头打量那人，却发现那人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熟人。 周围不相干的人被清场了。 看清来人，埃文和尼娜都站了起来。 尼娜招呼道：“罗斯福先生，里根先生，好久不见，还有盖博先生，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几位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留着小胡子，早就摘下墨镜，露出深邃眼睛的克拉克，看起来成熟帅气，但站在尼娜面前，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却很低：“亲爱的尼娜夫人，昨晚是我失礼了，这次来是特意向您表示歉意的。” “上帝说不要醉酒，酒使人放荡。我没能做到，只是，一想起妻子，我就忍不住……” 尼娜看着激动的快要哭出来的克拉克，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埃文突然插嘴说：“克拉克先生，请不要激动，上帝是仁慈的，我母亲也是仁慈的，她并没有怪罪你。” 埃文说完，尼娜紧接说道：“克拉克先生，看到你对妻子是如此的眷念，我很感动。我想说，所有错误在爱面前都可以被原谅，不是吗？” 劝住克拉克后，尼娜看向罗斯福和里根，问道：“两位也是来道歉的吗？如果是就无需开口了，本就是小事一件，何必如此郑重其事。” “噢，夫人，您的肚量令人羞愧。” “噢，夫人，请让我向您致敬。” 不要钱的好话说过后，里根问道：“夫人是来好莱坞游玩的吧，需要导游吗？我觉得我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尼娜笑着摇头道：“非常感谢，不过在游玩之前，我得陪埃文去一趟CBS，所以，我只能拒绝你的好意了。” 说完，尼娜回头问了一句：“孩子们，吃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吃好了！” 里根三人见状，都知道尼娜是在隐晦的赶人，只好顺势提出告辞。 三人走后，尼娜在埃文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客房服务?让你胡说！” 第四十六章 演员 被当众敲脑袋，埃文没有半点不满，反而呵呵一笑。 他很佩服尼娜的机敏反应，仅凭些许信息，就猜到哪里出了岔子，而且还能应对自如。 离开餐厅，稍作准备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CBS设在好莱坞的工作室。 带队的是卡尔，吉拉德没去。他约了NBC的人，希望能在今天拿下他们家的广告时间。 工作室离罗斯福酒店并不远，一公里左右，有车在，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埃文也想明白那三个人为什么会搞在一起，为什么会郑重其事的来道歉了。 那三人都和好莱坞有关系，又都是退役军人和民主党人，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昨晚克拉克醉醺醺上门来骚扰，估计应该就是和他道歉时说的那样，因为想念妻子，所以在酒精的驱动下想来曾经的爱巢看看。 如果当晚住的不是埃文他们，他们一个是好莱坞明星，一个是好莱坞地头蛇，一个是前总统之子，多半克拉克就得偿所愿了。 今天克拉克之所以一大早来道歉，则是因为罗斯福。 詹姆斯·罗斯福是要来加州扎根的，在这种关头，他身上绝不能有半点负面信息。 和州长夫人抢套房，即便这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即便对方是共和党州长的夫人，但这事一旦泄露，他就别想在加州干下去了。 民主共和虽然斗的厉害，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埃文？” 抵达目的地，奥黛丽温柔的提醒让埃文回过神。 “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们一到，CBS方面就有负责人前来接待。埃文这边一切全由卡尔负责。 没过多久，他们被带到一个小型摄影棚。Magic7的广告准备就在这儿拍摄。 一进摄影棚，看到胶片摄影机，轨道，等等拍摄道具，多拉和桃乐丝就如脱缰野马，满场奔走起来。她们对什么都好奇，一有不懂的就向附近正在做拍摄准备的工作人员提问。面对双胞胎美少女好奇的目光，大多数人都会给予亲切的回应，但也有人无法忍受。 多拉她们在参观，身为演员的罗伯特则必需参与拍摄前与导演的沟通交流工作。负责广告拍摄的导演叫韦尔曼，是好莱坞的一个扑街导演，要不然也不会被CBS挖进公司，能力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 韦尔曼手上拿着Magic7公司提供的广告策划，看着满场游荡的“访客”们，听着Magic7公司营销部职员维克多强调广告需要突出的重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这算什么剧本，剧本有这样的吗？维克多，不行，你们得改，不改我就不拍了。” “还有，这里是摄影棚，不是儿童乐园，你，将他们都赶出去。” 韦尔曼话音刚落，整个摄影棚都安静下来。 CBS方面的负责人错愕的看着韦尔曼：“你在发什么疯！” 正和奥黛丽等人一起观摩胶片摄影机的埃文放下好奇心，转身向卡尔他们走去。 卡尔和维克多两人脸色一黑，卡尔眼睛一眯，厉声道：“韦尔曼先生，请给我一个解释。” “关于剧本，维克多昨天应该和你有过交流。你有意见，为什么当时没提出来，现在却……你是存心搞事吗？” 韦尔曼把剧本一摔，道：“我不是搞事，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你们这写的都是什么？你们知道什么是拍电影么？” “电影是艺术，不是玩具。” 说完，不论CBS负责人如何劝阻，韦尔曼硬是要向外走去。 卡尔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埃文走到卡尔身边，突然笑道：“呵，原来还是一个原教旨主义者，这种人活不长的。” 卡尔不予置评，问：“现在怎么办？导演居然罢工了……” 埃文说：“等着，让CBS的人自己处理。” “嘿，伙计，这是怎么了？”韦尔曼和CBS负责人纠缠着走出影棚，突然一人拉住他俩。 韦尔曼看到来人，停了下来，道：“里根，你怎么来了？” “来随便看看！”里根看向负责人，问道：“里面是在拍Magic7公司的短片吗？” 负责人点点头。 韦尔曼道：“那算什么短片，不过是广告而已，我可不想堕落到拍这种东西的地步，嘿，伙计，我们去哪里喝一杯吧，我请！” 负责人闻言，都快哭出来了。 不行，这次之后，说什么也得把他开了。 里根却摇摇头，朝负责人摆摆手，然后伸手揽住韦尔曼的肩膀，和他说起悄悄话来。 几分钟后，负责人一脸欣喜的回到摄影棚，宣布拍摄继续。 导演没有换人，还是韦尔曼。 他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但好歹履行了职责，卡尔也就没再节外生枝。 “Action！”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拍摄开始。 在摄影棚的一角，里根和埃文并排站着。 埃文小声说：“里根先生，很感谢你的援手！” 里根摆摆手说：“不用，埃文，要说感谢，真正应该说感谢的是CBS的人。我解决的是他们的麻烦。” 埃文说：“但也顺便解决了我们的麻烦。” 里根说：“即使没了韦尔曼，CBS也能找到替代他的人。只是会耽搁一点时间而已。” 埃文说：“而我们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说什么了。”里根看着不远处被摄影机对着的罗伯特以及他手上特制的魔方，问：“那东西什么时候上市？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不出意外的话，6月30号。”埃文没有隐瞒，道：“如果你喜欢，回酒店后我送你几个。”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这时，里根抬手看了看时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请自便！” 里根走后，尼娜走了过来，“埃文，你们看起来聊得很愉快？” “算是吧……” “他在好莱坞很有权势吗？” “您不是认识他吗？” “不，我只是记得他的脸和名字而已。” “嗯……不得不说，尼娜，您真是厉害！”埃文钦佩道：“他是电影协会的董事，作为演员他只是二流。” “只是一个演员啊！那这人很厉害！” 尼娜如此评价道。 埃文点点头，能不厉害么，这可是未来的加州州长，美国总统，共和党的标志人物。 虽然他现在还是民主党人。 之后，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才一个小时，导演就宣布可以收工了，后面是剪辑和后期制作。这些比拍摄更需要时间。 虽然闹了一点不愉快，但拍摄结束时，卡尔等人还是和韦尔曼握了握手。当然，埃文他们就没这个必要了。 下午，沃伦一家逛起了好莱坞。 此时，好莱坞正处于黄金时代，六大（派拉蒙，米高梅，华纳兄弟，20世纪福克斯，RKO），三小（环球影业，哥伦比亚影业，联艺）电影制片厂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 在这片土地上，片场剧院林立，电影从业者遍地都是。星光大道还没有设立，但好莱坞大道和日落大道已经是知名的商业街区，每天前来购物和游览的客流量不小。 整个下午，沃伦一家流连于服装商店与纪念品店之间，几位女士是逛高兴了，充当评价应答机的埃文却累的不行。到了晚上，埃文说什么也不去逛街了，拉着奥黛丽去了罗斯福酒店对面的中国剧院。 第二天早上，在酒店餐厅，里根和埃文一行人再次不期而遇。埃文将答应好的魔方送给了他，作为回礼，里根给了埃文几张电影片场的通行证。 于是，这一天的行程就是去参观真正的电影片场。 第一站是派拉蒙影业的片场，其位于Melrose大街上。埃文等人大约九点来到片场，当时片场里有剧组正在拍摄当中，他们被要求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剧组。 埃文大概观察了一下，从男主角的军装和女主角爽利的着装上看，这应该是一部现代戏，背景大概在战后。尼娜告诉埃文，她认识电影的女主角，叫玛娜·洛伊。 片场突然出现这么多外人，电影导演有些不高兴。这些无关人士会对拍摄造成不小的影响，一个意外就有可能浪费一段胶片。 这可都是金钱。 拍摄间隙，导演找来片场管理员，询问埃文这些人的底细。知道这些人只是里根介绍来的后，他便想让管理员找一个理由，将人请走。 正当他要开口吩咐时，一道身影突然让他看愣住了。 只见在离导演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一边笑一边举着手追着一个男生打。 让导演愣住的正是女生的笑容。 她的笑清纯至极，干净的沁人心脾，如天使降临时的圣光，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导演瞬间将赶人的事抛到脑后，拉住将要从他身旁走过的天使，道：“你好，我是这里的导演，威廉·惠勒，请问你有兴趣当明星，拍电影吗？” 第四十七章 罢工 一个小时后，威廉依依不舍的将埃文一行人送走。 他们的下一站是环球影城。 车上，奥黛丽拿着威廉送给她的名片，翻来覆去的看着。 埃文看中眼里，问：“怎么，被说动，改主意了？” “不！”奥黛丽摇摇头，看着埃文说道：“我还是那个想法，我现在还是学生，喜欢的是跳舞，该想该做的都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技术，而不是突然转行去演戏。” 这话刚才奥黛丽已经在拒绝威廉时说过一遍了，她再次重复，似乎觉得埃文不信她。 埃文微微一笑，握住奥黛丽的纤纤素手，说道：“随你，你觉得好就行，反正跳舞也好，演戏也好，甚至油画也好，我都喜欢，也支持。” 埃文说的情真意切，奥黛丽很是受用，心动之下，眼睛一动不动和埃文深情对视起来。 两人越来越近，最后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气流，就在两人要贴到一起时，车子一个急刹车打断了这份旖旎。 司机卡尔小声道：“抱歉，埃文，有人横穿马路。你们没事吧！” 埃文重新坐好，看了一眼脸颊通红的奥黛丽，假正经的说道：“没事！” 心里却恨不得把卡尔抓过来痛打一顿。 与此同时，他也暗自把一件事提高了优先级：“得快点把安全带弄出来才行，否则太不安全了。” 环球影城在洛杉矶的北方，中间一段路走在101号公路上能够远远看到好莱坞的标志。 此时环球影城只是三小制片厂之一，还不是未来的六大，但影城的面积却不小。不过，受限于时代因素，房屋都是木质的，埃文实在欣赏不过来，在拍了几张照片后，埃文就不想再动了，一个人落在最后面。 卡尔抱着相机陪在埃文身边，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公司后面的安排。 正说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进环球影城。 “埃文！卡尔！” “吉拉德？”卡尔回头一看，叫道：“你怎么也来了。” 吉拉德气喘吁吁，表情阴沉，埃文皱着眉问：“怎么了？NBC没谈下来？” 吉拉德气息还没喘平，便摇着头道：“不是……” 埃文问：“那是什么事？” 在吉拉德开口前，卡尔提议说：“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说吧。” “行！” 不远处就是一家冷饮店，外面设有供游人休息的桌椅。 三人坐下后，卡尔要了三杯加冰的可口可乐，吉拉德迫不及待的说道：“埃文，是萨克拉门托的工厂出事了。” “工厂？”卡尔闻言吃了一惊，赶紧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快说清楚一点！” 贷款才刚下来，工厂可不能有事，要是出了问题，至少二十万美元得打水漂。 相比之下，埃文就镇定多了。他喝了一口可乐之后才说道：“没事，慢慢说，只要不是死了人，都是小事！” 见埃文如此云淡风轻，吉拉德佩服之余也平静下来说道：“死当然没死人……” “埃文，是这样的，戴维森打电话过来说，厂里工人闹起来了，有人组织了工会，要求提高工资，如果不答应，他们就罢工。” “戴维森没答应……所以，现在工厂停摆了。” “工会？”卡尔一听这个字就皱起了眉头，砸吧砸吧嘴巴：“现在这工人真是……” 埃文也是同样的表情。不过，转瞬之后，他就收起表情，饶有兴趣的看着吉拉德：“工人组织工会是他们正当的权利，你怎么这副表情。” 吉拉德表情有些尴尬，他以前同情工人，对通用公司不满才辞的职，现在到了新东家这儿，却发现工人组织工会也不都是那么正当。 “埃文……”吉拉德讪讪一笑，转而问道：“现在这事该怎么处理？” 埃文想了想，问道：“戴维森有说有多少工人罢工吗？要求工资提高多少？” 吉拉德答：“八百多一线工人，大半参加了，要求加薪15%。” “15%？”卡尔大惊失色道：“这么多，工厂才开工几天，就要求这么多，太异想天开了吧……” 吉拉德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埃文一伸手，拦住卡尔，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想了想后，对吉拉德吩咐道：“这事我来处理，吉拉德，你就别管了，专心把NBC还有CBS这边剩下的事处理好。” “你回去给戴维森打个电话，让他给工人放假，并和工会组织者说明天谈判。注意让他把工厂看好，别出事！” 接着转头对卡尔说：“我们今天就回萨克拉门托！” 安排好后，埃文让吉拉德先走。他自己找到尼娜她们，把工厂的事告诉了她们。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尼娜，奥黛丽，我得先回去了，你们就继续玩，玩得开心一点。” “要不，我也回去吧！”奥黛丽说。 “别！”埃文劝道：“奥黛丽，你帮我陪陪尼娜还有多拉桃乐丝，她们都很喜欢你。” “就这么说定了！” 尼娜也帮腔道：“对，奥黛丽，你跟我们玩几天再回去。” “埃文，你有事就忙你的。”在埃文临走前，尼娜在他耳边叮嘱说：“如果你搞不定，可以问问厄尔。” 埃文点头说知道了。 当天晚上，埃文和卡尔赶回到萨克拉门托。两人在第八大街Magic7的办公室和戴维森会回，商量明天怎么和工会谈判。 戴维森将他收集到的资料尽数交给了埃文。埃文看完后，失声笑道：“可以啊，找踏脚石找到我这儿来了。” “戴维森，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戴维森冷笑道：“当然是一脚把他踢到阿美利加河喝水去。” 埃文点点头，眼神锋芒毕露。 之后，三人讨论起明天的安排。 一切细节敲定后，埃文回到官邸。一进门，埃文听到多拉那银铃一般的笑声，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们应该还在洛杉矶呢！ 走进客厅，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扑到他的身上。 “埃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埃文张着嘴，摸了摸挂在他身上的桃乐丝，看到厄尔，尼娜，维吉妮亚，桃乐丝，罗伯特一个不落都在客厅坐着。 “尼娜，怎么都回来了？” 尼娜说：“少一个人，玩得没意思，就回来了。放心，奥黛丽我们已经送回家了。” “来，把你遇到的事和厄尔说说吧，让他给你参谋参谋！” “好！”埃文点点头，看着高头大马端坐在沙发上的厄尔，道：“事情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太平洋彼岸，某支舰队的某艘船里，穿着水手衫的科林落寞的在心里叫道：“得，少谁都不行，少我就可以。我还是不是亲生的。” 第四十八章 求 上午九点，艳阳高照。 Magic7工厂的办公楼外面，聚集着几十号穿着短袖短裤的工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衬衫戴着遮阳帽的大个子被众人围在中间，明显是领头羊。 一人凑到他跟前，嘀咕道：“马丁，这样能成吗？” 领头羊马丁大约四十不到，身材结实，站了快一个小时，头上连滴汗也没有。他提了提帽子，胸有成竹的说道：“没问题，他们既然答应谈判，结果就没跑了。” “我们组织了这么多的人，这些资本家就怕这个。通用汽车的同仁们就是这么干的。” “再说，我们的要求不合理吗？现在物价一天一个价，牛肉1磅要1美元，一双尼龙袜要5美元，一件衬衣要15美元，这样下去，我们这一周不到100美元的薪水能养活家人吗？能吗？” “所以大家等着吧，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马上大家就能拿到更高的薪水了。” “来，他们那些坐办公室的人应该快要到了，我们把口号喊起来——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加薪！” 马丁慷慨激昂的给大家鼓着劲。 只要成功，我也就能出头了。 就在众人志气高昂的喊着口号时，从办公楼里走出一个人来。 他是卡尔，被派出来传话的：“Magic劳工（马丁组织的工会）的各位，请派出代表跟我来！” 马丁带着两个小弟当仁不让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卡尔面前说：“我们就是！” 卡尔连正眼也没给一个，转身就要进楼，似乎谁来他都无所谓。 马丁脸一沉，嘴角抽搐，强忍着被无视的耻辱感，默默跟了上去。 谈判被安排在一间临时整理出来的会议室，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摆在中间，宽足有三米。工会这一方来三个人，厂方看起来参加谈判的也刚好是三个人。 一进门，卡尔便说道：“请坐。” 椅子只有三张，马丁坐在中央，另外两个各自落座。 在马丁的对面，坐在中央的是厂长戴维森，戴维森左手边坐的是泰德·韦伯，质量部经理，右手边则是和马丁一起进来的卡尔。 看到这个座次，马丁有些奇怪——怎么总经理卡尔不坐主位。 难道传说是真的，这个卡尔只是橡皮图章？ 这下有点麻烦了，戴维森这个老油条可不好对付。 马丁不动声色，突然发现会议室还坐着第七个人。那是一个年轻人，坐在戴维森右侧桌尾，手上拿着一只钢笔，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叠白纸。 “戴维森厂长，各位好，闲话少说，我们开始吧。”马丁说着场面话时，突然看向那个年轻人：“谈判时有外人在，不好吧……” 戴维森看了那人一眼，随着目不斜视的盯着马丁，说：“他是秘书，记录我们谈话内容的，不是外人，你不用管。” 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后，戴维森正色道：“马丁·拉尔斯顿（Ralston）先生，弗兰克·马基（Markey）先生，汤姆·麦克卢尔（McClure），感谢三位参加这次的劳资双边会议。” “在会议开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森·戴维森，Magic7公司副总经理，制造部总监，受Magic7公司董事会委托全权负责主持本次会议，我身边的是卡尔·巴顿先生和泰德·韦伯先生，他们也将参与这次会议。” “本次会议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工人对薪资不满，以至于旷工，导致工厂无法正常运作的问题……” “停！”马丁本就对戴维森满口官方措词有些不耐烦，听到他将罢工说成是旷工，便立刻打断道：“戴维森先生，我必需纠正一下，我们是正当罢工，不是旷工。” 戴维森不满的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而是打了个马虎眼道：“是旷工还是罢工，等一下自有定论。” “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一下……”戴维森看了看坐在马丁身边的两人，这两人长得五大三粗，比起组装工人更像是码头工人，“马基先生，还麦克卢尔先生，两位和我们公司签有正式的合同，自然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 说到这儿，戴维森目光阴森森的看向马丁：“但是，马丁·拉尔斯顿先生，你好像并不是我们的员工，你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又有什么资格代表工人参加决定他们薪资的会议呢？” 戴维森这话一说，马基和麦克卢尔两人立刻看向马丁，眼中有些慌张。 马丁却稳如泰山，心中甚至有些想笑。 一开场就质疑资格，想把我排除在外吗？真是可笑而无用的伎俩。 马丁不慌不忙的回道：“关于这一点，我忘了事先声明了。我是Magic劳工工会主席，受全体工会会员委托，我将以工会主席及代理律师的身份坐在这里。” 马丁有恃无恐的看着戴维森，小小的挑衅道：“戴维森先生，需要我出示委托书吗？” 戴维森闻言，和身边的两位用眼神交换过意见后，朝马丁摇摇头道：“不用了。” “既然如此，我们正式开始吧。”马丁抢过主动权，率先提出己方的要求：“我代表813名工人向公司提出以下要求： 一、薪资重新谈判，我方要求在原先的基础上上涨15%； 二、我方要求公司增加在劳保用品上的投入； 三、我方要求公司提供午餐用餐场所，以及提升午餐的营养水平。” “我方要求公司在24小时内给予满意的答复，如不然，我们将在24小时后继续罢工抗议。” 马丁话音刚落，卡尔便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不可能，你们休想，你们这是在敲诈！我要……” 后面的话卡尔没能说出来，被戴维森硬生生给拉住了，但马丁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不外乎是威胁开除或者告到你破产之类的废话。 废话之所以是废话，是因为说了也没有作用。 看来这个卡尔果真只是挂名的，真正主事的是戴维森。 也许这家公司的成立就是为了让卡尔有地方锻炼也说不定？哼，可惜只是一个草包。 自以为看破一切的马丁从容不迫的看着对面三人，主要是看戴维森，期待着他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短暂的争执过后，戴维森成功压制住卡尔。他清了清嗓子，道：“咳，马丁先生，你们的要求我们经过认真的考虑后，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首先，关于劳保用品，这关乎工人的生命安全和工厂的生产安全，本就在公司的计划之中，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们不用担心。” “其次，关于用餐场所，这个也在计划之中，工厂西边那栋正在装修的房子就是未来的食堂，等食堂开业以后，你们就不用再吃外购的盒饭了，营养水平也有保证。” “至于，薪水……” 前面戴维森说的流畅无比，马丁一边听一边点头，没想到一到关键点，戴维森就吞吞吐吐起来。 马丁一时心急，面色不悦的语出威胁道：“怎么，贵方不想答应？那这会也不用开下去了……” 说着，马丁作势要起身离开。 戴维森见状急忙站了起来，挽留道：“等等，拉尔斯顿先生，没说不答应不是。请坐下，听我慢慢说。” “很好，从开始的强硬到现在的委屈求全，能屈能伸，是个人物。”马丁一边慢慢坐回位置上，一边在心里想着，“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答应的可能性很大，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就行。” 第四十九章 全完 马丁心里打着小算盘时，戴维森开始诉苦道：“拉尔斯顿先生，说实话，薪水方面也不是不可以谈，但是，你也清楚，我们公司生产的产品是一个新东西，现在还没上市，未来能不能卖出去，卖出去后又能不能畅销，这都是没有定数的事情。” “如果能卖出去还好，如果卖不出去，你们又闹加薪，这公司分分钟就得破产。到那时，这些工人不就又立刻失业了。” “所以，关于薪水，你们是不是先等等，等到产品开卖，看销量如何再说。我在这里保证，如果销量好，我一定向公司提议涨薪水。” “不行！”戴维森好话道理说尽，马基两人都有些意动时，马丁还是不为所动，坚定无比的说道：“说不行就不行，戴维森先生，你不用在这里迷惑我们。” “你们的产品我知道，而且把玩过，虽然只是一个玩具，但不得不说它有一种令人着魔的能力。它肯定能够大卖，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在广告宣传上有如此大手笔的投入。” 当马丁提到他玩过魔方时，卡尔眼睛猛的一睁，好像其中闪过一道精光，为了掩饰他迅速低下头，所以马丁没能发现这一个异常。 戴维森见马丁还不同意，只能再退一步，“行，马丁，我算是服了你了，涨薪水的事我可以答应，只是你们需要做出书面的保证。” “保证什么？” “这次涨薪之后，一定时间内工会不得再次组织罢工。” “可以，只是时间请明确一点？” “三年？” “不，最多一年！” 一阵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之后，时间被确定为一年半。 “很好，马丁，既然已经说定了，我们在合解协议上签字吧。” 戴维森从充当秘书的年青人手中接过草拟的合解协议，自己签过字后将其和笔一道递给马丁。 马丁仔细看过之后，确认没有陷阱才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很好，马丁，事情完美解决，我们是不是喝一杯，庆祝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秘书”端着六杯香槟来到马丁身边。 马丁推脱不过，便从中取了一杯，另外两人见状，也跟着拿了一杯。 拿到酒后，在戴维森的提议下，六人碰了一下杯。卡尔虽然黑着脸，但还是一起做了碰杯的动作。只不过随后他就摔门而去了。 一杯酒入肚后，又添满一杯。 马丁喝得很兴奋，戴维森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我们这儿已经有结果了，是不是得有个人出去和外面等着的工人说一声啊？” 他看向马基和麦克卢尔：“你们谁去一趟？” 马基和麦克卢尔对视一眼，争相说道：“我去！” 马丁这时挥了挥手，道：“你们一起去，更有说服力！” 那两人走后，戴维森满脸笑意的给马丁倒满酒，拉过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会议室这会儿只剩下了四人，其中两人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马丁，你说你是个律师，在哪个律师事务所高就？”戴维森随口问道。 马丁说：“没有律所，独狼一个！” “那你厉害啊——单枪匹马就组织了一个工会！”戴维森先是称赞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这票干下来你可赚大了……接下来什么时候公开宣布参加市议会改选啊？” “嗯，你说什么呢……”马丁下意识的就要否认，却听戴维森笑着继续说道：“你急什么啊，这里又没别人了。” “马丁，在我们面前，你就不用否认了，北萨克拉门托选举委员会名簿上可有你的名字。” 马丁看着笑容满面的戴维森，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恶寒。 “说起来你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拿我们公司，还有这八百多工人当作你的晋身之阶。”戴维森一脸钦佩的说：“一个弄不好，你是没什么事，这些工人可就要丢饭碗了。” 马丁强笑道：“怎么可能？工人罢工，公司为了生存只能妥协，这是社会规律。” 戴维森摇摇头，道：“这只是社会规律，但不是绝对真理。” “罢工不是万能药，妥协的也只是大部分，不是所有！” “马丁，这么说吧，你组织工人罢工，说是为了他们好，但你知不知道，这个工厂对卡……呃我们真正的老板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就像用过的抹布一样，随时都可以丢弃。” “到时，对他来说，他只不过损失了25万美元，而对支持你的那些工人来说失去则是一个可以养家糊口的饭碗。” 马丁沉默下来：“怎么可能？” 戴维森又道：“怎么不可能！你拿工人拿公司当踏脚石，工人不知道真相又自以为有好处自然任你利用，但老板可不会高兴当这个冤大头。他的脾气是宁愿钱打水漂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法律不允许公司以罢工为名开除工人，但没有不允许公司破产啊！” 马丁大声争辩道：“拿工人当踏脚石？没有这回事！” 戴维森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没有？我不信！” “你看看你组织工人罢工打的这些旗号。加薪水？周薪95美元起，加班另算，你去问问，哪家工厂能给出这个数字。劳保用品？问问他们上班时手上戴的嘴上戴的是什么？盒饭营养？你见过哪家工厂的盒饭是从酒店专门订做的？” “‘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加薪！’说的真是好听，不过，差一点就变成‘我们要工作，我们要生活’了。” 戴维森还要再说，马丁却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道：“不好意思，协议签了，我得离开了，告辞。” 戴维森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拦在他面前，道：“别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马丁把脸一沉，低声道：“怎么，你们要非法拘禁？” 戴维森摆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说说话而已。” 马丁闭口不言，一直没开口的韦伯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马丁，你刚刚说你知道我们公司的产品是什么，还曾经把玩过？” 马丁看了韦伯一眼，没有回话。 韦伯说：“提醒你一下，我们的产品现在还处于保密状态，Magic7公司所有员工都签了保密合同。我有理由认为你涉嫌窃取本公司的商业机密。” 马丁瞪大眼睛，看着韦伯，道：“你……” 接着，戴维森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听说你刚从旧金山回来，我还听说你在旧金山的某栋宅子里放了不少现金，我又听说今天IRS出动了不少人……” 一连三个“听说”，马丁闻言如遭雷击，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就在马丁六神无主时，办公楼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所有工人都到了。卡尔站在大门前，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工人。在卡尔的身边放着两个硕大的喇叭，喇叭屁股后面的电线是从办公楼内接出来的。 现场寂静无声！ 戴维森和马丁之间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 所以，马丁是真完了！ 第五十章 翻身 马丁走了，灰溜溜的，如丧家之犬。 来时他胸有成竹，走时他面色灰败如枯草。 他以为携“工人”大势在手，一切敌人都是纸做的，不可阻挡。然而他万万没想，真正纸做的是他自己。 “砰！”刚指挥人收拾好道具的卡尔一推门，走进会议室，“埃文，工人群情激奋，是不是组织一下。” 会议室内，埃文正在给戴维森“敬酒”，刚才他可是出尽了风头。 当然，埃文只敬不喝。 好酒的戴维森也不推辞，可有多少功劳他心里很清楚，道：“埃文，今天的功劳可不在我一个人身上，韦伯的调查还有你送来的情报都是关键。” “所以，要喝也是大家一直喝，来，卡尔，韦伯，埃文，呃，你就算了。” 卡尔笑着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和戴维森、韦伯碰杯，杯子发生轻脆的声音。 酒喝过后，戴维森向埃文请缨道：“埃文，接下来工厂需要尽快恢复生产，所以，工人那边我去组织一下。” 埃文点点头：“行，你去吧。” 这时，韦伯也说道：“我也去帮忙！” 一场风波过后，正是表现的时候，韦伯可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质量经理。 埃文摆摆手，让他们都自便，自己一屁股坐到原先戴维森的位置上。 另外两人都走了，卡尔却没走。 埃文右手捏着高脚玻璃杯的根部，轻轻摇晃起来，眼睛看着波浪般运动的香槟，随口问道：“卡尔，你说马丁在针对我们搞风搞雨之前为什么没有调查清楚再行动呢？” 卡尔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是因为心急吧！” “他自以为发现了一条通天之路，便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 埃文摇了摇头，道：“不，这觉得不只是这样。” “归根结底，我认为是他的能力和他的野心不相匹配。” 人得有自知之明！ “从政可不仅仅是有一张灵活的嘴就行的，虽然他们大多数只有一张嘴。” 卡尔道：“埃文，我觉得这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嗯？”埃文抬头看了卡尔一眼，见他一脸严肃，轻轻一笑，道：“我随口胡说的，你听听就好，别当真！” 卡尔轻轻叹了一口气。 埃文挥了挥手，“好了，别杵在这儿了，去看看戴维森那儿有什么可帮忙的……” 卡尔没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说道：“埃文，我有一个提议。” 埃文将杯口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张了张嘴，犹豫要不要“破戒”来一口。 “你说！” 卡尔道：“埃文，我想辞去Magic7总经理这个职位。” “嗯？”埃文把酒杯往会议桌上一放，看着卡尔，眉头微微一皱，半晌后，他问道：“卡尔，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这个总经理吧？” 卡尔点点头，一来是为了提高他的业务能力，埃文需要的不是一个仅仅懂得法律的人，二来，卡尔是埃文目前唯一信任的人。 埃文问：“想好了？” 卡尔再次点点头。 埃文想了想，又问：“在你看来，戴维森可以信任？” 卡尔道：“是的。” “从这次的事件上看，戴维森无论能力，还是忠诚度，我认为都是合格的。让他掌管Magic7，我觉得可行。” “既然如此……”埃文考虑片刻后，道：“过几天，等工厂稳定后，你再正式提出来吧。” 卡尔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埃文！” 埃文见卡尔这副表情，笑道：“怎么，让你当这个总经理就那么为难吗？” 卡尔耸耸肩，轻松而舒坦的说：“我才二十六岁，可不想三十岁不到就秃顶了。” “我觉得还是跟在埃文身边，当一个轻轻松松的助理好一点。再说，两个月后你就要去洛杉矶了，身边总得有一个人吧。” “助理？”埃文好笑的摇摇头：“你的志向可真‘大’。” 卡尔微微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算了，不说了，随便你吧！”埃文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工厂。 临走之前，他吩咐卡尔说：“你去和戴维森说一下，我先走了，后面的事都交给他。” “对了，让他把工会处理好。” “工会这东西是一把利刃，不能放到别人手里，得由我们自己掌控。” “你让他找好人选，千万不能出差子。” 说到这儿，埃文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卡尔，你在离职前，和韦伯谈一下吧。” 卡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回答说：“好的，我明白了。” 看来，埃文对戴维森还是没有完全信任。 临近傍晚时，埃文才回到官邸。 一进屋，埃文就径直往厨房走去，尼娜正在维吉妮亚和苏珊大婶的辅助下准备晚餐。 “尼娜，我回来了，今晚吃什么？”埃文来到尼娜身边一边问，一边往厨房案台上窥视：“又是三文鱼啊。” 埃文有点失望。 “别来捣乱！有得你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尼娜一巴掌打走埃文，接着又关心道：“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 埃文来到正在调酱汁的维吉妮亚这边，一边试图偷偿味道，一边回答说：“托尼娜还有厄尔的福，全搞定了。” “是嘛，那就好！”尼娜说。 “唉呀，你又偷吃！”维吉妮亚一时不慎，被埃文得手了，边骂边将埃文往外推：“出去，出去！” 被赶出厨房，埃文慢慢悠悠来到客厅。他将唱片机打开，一段电流声后，音乐从喇叭中传了出来。 “医生，律师，印地安酋长，他们都在赚钱！” 这首歌刚刚登上Billboard，名字就叫《医生，律师，印地安酋长》。 也算应景。 埃文坐到沙发上，趁着还没开饭，他给奥黛丽家打了一个电话。 “小子，别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给奥黛丽打电话。她在做饭，没空！” 可惜，接电话的是约瑟夫。 埃文失望的放下电话。 “叮铃铃！” 他刚把电话放下没多久，它就又响了起来。 “喂，我是吉拉德。” “埃文，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NBC我拿下了！” …… 嘴上嫌弃，到了上桌时，埃文依旧把三文鱼吃的有滋有味。 席间，厄尔罕见的主动和埃文讨论起时（政）事（治）来。 厄尔说话慢条斯理，但句句言之有物，这种风格在政客身上极为少见。当然，厄尔是学法学出身，是资深而有为的检察官，形成这种风格也不是不可能。 在饭桌上，厄尔用短短的几句话，简明扼要的说起了国内最近发生的大事，从年初开始的罢工浪潮，到因为物价共和民主两党在国会上的交锋，再到马丁这件事。 “对于这些，埃文，你怎么看？” 埃文有些意外，以往这种“父子奏对”戏码的主角只会是科林，而自己在明确表示不从政后，厄尔就没再勉强过自己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埃文看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维吉妮亚，趁她不注意用叉子抢了她盘子里的一片鱼肉。然后他无视了气急的维吉妮亚，看向厄尔，回答道：“没什么看法，厄尔。” 厄尔说：“没事，随便说说。” 埃文眼神古怪的看了看厄尔，半晌后，他放下刀叉，擦了擦手，说道：“好吧，看在昨晚的份上，我就说几句。” “最近这半年，合众国可谓风雨飘摇，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战胜国。” “没了战争的压力，工会和民主党分手，整个战争期间国内民众积累了大量红利，战后消费欲望强烈，却因为罢工和惜售，物价失去控制。只能说，罗斯福先生真幸运，杜鲁门先生有点倒霉。” “当然，杜鲁门先生已经做的够好了，虽然在解决铁路工人罢工这事上手段强硬，但他终究保证了国家没有因此而乱套。” 说到这儿，厄尔突然插了一句，提问道：“杜鲁门试图维持物价采取的手段，你觉得怎么样？” 埃文想了想，回答说：“不怎么样！杜鲁门试图将物价局转成常设部门，让物价局来管控物价，却对不断下探的工资不闻不问，这种做法是不可能起效的。更何况，共和党不可能让物价局成为联邦常备机构。” “杜鲁门准确的做法是，要么同时控制工资和物价，要么这两者都不管，嗯……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我觉得杜鲁门会选择后者……让物价局去死，顺便把黑锅抛到共和党头上。” “当然，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生活过的好不好自己知道。” “所以，厄尔，今年中期选举，共和党说不定可以翻身哦！” “至少，我们加州的众议员代表可以换一个人了。” “哦？”对于埃文这个大胆之极的预言，厄尔眉头一挑，道：“怎么，你很看好那个新候选人？” 埃文奇怪的看了一眼厄尔，笑道：“难道厄尔你没信心吗？他可是你们‘100人委员会’千挑万选挑出来的。” 厄尔轻轻一笑，默认了埃文的话。 那个能挑战现任加州众议员老牌民主党人沃里斯的共和党新人名叫理查德·尼克松。 第五十一章 安全带与丝袜与预告 6月17号，大功告成的吉拉德从洛杉矶回到萨克拉门托，准备和埃文Review过进展后就去东海岸“督战”。当今的两大电视网CBS和NBC都被拿下后，其它小电视网就是水磨工夫，即使没有吉拉德也能行。可是东海岸的纸面广告资源却进展不顺，吉拉德觉得有必要过去一趟。 吉拉德刚一回来，就被埃文拉着旷了半天的工。 埃文要买车，吉拉德被他拉来当顾问。 因为二战，美国汽车公司有三四年都没有推出新车，产能都拿去暴装备海了。直到去年7月，民用车才开始恢复生产。所以，此时市面上并没有多少新车。 吉拉德曾是通用汽车的销售，但埃文并没有去看通用的车，而是去了福特公司的销售点。 比起刚刚结束罢工的通用汽车来，福特这边总归车多一点。 最终，埃文在一辆产于1942年豪华轿车和一辆今年3月才出产的Super De Luxe轿车中，选择了后者。付款之后，埃文又给吉拉德派了一个任务——再挑两辆车作为Magic7公司的公务用车。 埃文那辆车用的是自己的现金。 去年他卖行李箱专利得的10000美元，在去除给厄尔夫妇的瓷婚礼物，税金，维吉妮亚成年的生日礼物，以及其它的零碎花费之后，剩下的钱刚好买下这辆车。 埃文拿到车钥匙后，数了数手上的余钱，觉得要不了多久这车就得趴车库里。 因为他没钱买汽油。 吉拉德挑好车后，坐上埃文的车回公司，公司的车当然是公司付钱，他得回去拿钱。 在车上，埃文突然问：“吉拉德，我记得董事是有津贴的，对吧？” 吉拉德说：“是啊！” “那我能拿多少啊？” “这……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吉拉德微微一笑：“再说，你是董事长，你想给自己开多少就开多少，又没人能拦你！” “说的也对！”埃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了，吉拉德，我记得你的周薪是三百一十美元，没错吧？” “没错，您好记性！” 埃文笑道：“那回头我让卡尔，不对，是戴维森，按每月800美元的数字给我开工资。” 卡尔已经正式从Magic7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卸任了，不过，埃文还是给他加了一个Magic7公司董事的头衔。 埃文曾想亲自接任这个总经理，毕竟他开办Magic7公司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管理能力和领导能力。然而一想到9月他就要去洛杉矶上大学，埃文只能放弃这个打算，让戴维森上任。 总不能真遥控指挥吧！ 吉拉德开玩笑说：“这么点够吗？要不……再加个零？” 埃文摇摇头说：“我要那么多干嘛！每月800的零花钱足够了。” 800？零花钱？ 难怪这么多工人天天闹罢工。 …… 埃文开着新车回到官邸，第一件事就是把多拉他们叫下来，带他们去兜风。 多拉和桃乐丝看到埃文的新车，高兴坏了，缠着埃文问是不是以后就用这车送她们上学了。听到埃文说这车他要开到洛杉矶自用后，又失望的把嘴嘟的老高。 对于埃文自己买车的事，尼娜和厄尔知道后，都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开车小心一点。 维吉妮亚则高兴的表示，以后她练车就找埃文了。 这个暑假里，她说什么也得把车技练出来，把驾照拿到手。 新车到手后，埃文将安全带的事提上了日程。他在切斯特的实验室给自己弄了一个工作室。 每天听完Magic7公司一众高管的简报后，埃文就开车去切斯特那儿。一来帮着切斯特，好让复印机早一天出世，二来他好研究安全带。为了这事，埃文让切斯特匀了两个助手给他。 安全带这东西实际上算不上什么新发明，在马车时代，安全带就出现了。当然，那时的安全带只是简单的为了防止乘客从马车上摔下来。在飞机出现后，安全带更是飞行员必备的安全装置。反到是更早被发明汽车却一直没有加装安全带，在上一世，直到1955年福特公司才第一个大规模给汽车配置安全带。而且这一时期的安全带是两点式的，后来行业通用的三点式安全带更是要到1963年才被沃尔沃注册使用。比起两点式安全带，三点式安全带的防护性和舒适性都要高出不止一筹。知道这一点的埃文，其所“开发”的毋庸置疑是三点式安全带。 三点式安全带的结构并不复杂，难度在于找到合适的材料，安全带的材料需要极高的强度、伸长率，只有这样，做出来的安全带才能很好的吸收发生意外时的能量。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比对后，埃文决定采用合成纤维尼龙来当主材料。事实上，尼龙本就已经用在飞机安全带上了，选用它，对于性能来说也有保障。 顺带一提，美腿神器丝袜也是尼龙做的。 学名叫聚酰胺的尼龙是杜邦公司的专利产品，发明者是该公司的科学家华莱士·卡罗瑟斯，1938年首次商业化使用——用在了牙刷上。当然，让其真正出名的商品还是非丝袜莫属。 因为丝袜，美国还发生过骚乱。 这事就发生在去年。 曰本刚投降，杜邦就宣布开始发售民用的尼龙产品，其中的主力当然是丝袜。战争期间尼龙丝袜供应不足，因此购买欲被压抑了三年之久的女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于是，在开售不久的匹兹堡，售卖尼龙的商店前一次性聚集了超过4万名女性，而商店的存货只有一万三千双丝袜。为了争抢数量有限的丝袜，骚乱随即暴发。这种骚乱不只发生在匹兹堡，全国各地都有发生。乱象一直持续到杜邦将丝袜的产能提升到每月3000万双才结束。 由于骚乱，杜邦公司被多方指责，有说“缺货”是其故意制造的，也有批评其垄断尼龙这种大众广泛需求的物质的专利和生产权是贪婪和不爱国的，为此，有人正试图对杜邦提起反垄断诉讼。 “尼龙骚乱”没过去多久，埃文对这事自然有印象，因此他对于能不能从杜邦公司拿到本就紧缺的尼龙做试验没什么信心。 只希望杜邦公司能看在它也是Magic7的股东，有一定的香火情分上，能特别照顾一下。 将助手卡尔派去和杜邦联络后，埃文开始弄安全带的其它部分，包括卡扣，卷收器，以及实验用的坐椅和轨道。 在埃文忙于“发明”安全带期间，Magic7公司的进展他也没有忘了关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从22号开始，Magic7开始陆续向外发货。首先出货的都是东海岸方向的订单。吉拉德不愧是销售专家，他一出马，不仅迅速拿下了原先怎么也拿不到的广告版下，而且下订单的经销商也在不断增加。 截止到目前为此，离电视广告预定播出的6月30号还有一周的时候，总订单已经达到了15万。别看这15万只占到了备货数量的50%，但是根据吉拉德给埃文的说法，目前的订单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经销商只是还没有定下数量，并不是对产品不感兴趣。按吉拉德的估算，30号之前，订单数量至少能够达到备货数量的80%。 如果吉拉德这话成真，意味着魔方一旦正式开卖，Magic7公司的生产线就可以满功率运转，而不用担心货卖不出去。 埃文知道后，狠狠的夸奖了吉拉德一番，营销部那些辛苦的员工他也没忘记。埃文亲口许下诺言说只要6月30号前，发出的订单数量真能达到备货的80%，也就是24万只，他就给所有人发奖金。 得到消息的业务员们一下子就被激发出十足的热情和动力，跑起业务来别提多主动了。 6月25日，制作剪辑好的广告胶片开始起运，发往全国各地的电视台。在没有全国性的电视网的当下，只能采用这种方法以达到全国统一放送。 同一天，全国各地的主流报纸上同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广告。广告的内容是一个巨大的阿拉伯数字“6”，除此之外就只有代表公司名和制作方的“Present by Magic7”。 这个奇怪的内容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讨论。 26日，这个广告又出现了，只是有了一些变化，数字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另一个是“5”，两个数字一样大，被一个“丫”字型的线条隔开。 27日，阿拉伯数字“4”出现在“丫”字型的上方。 28日，三个数字和其摆放的位置都变了，数字“6”消失，新出现的是“3”，摆放的位置变成，最大的“5”在“丫”的左边，第二大的“4”在右边，最小的“3”在上方。 29日，按照同样的规律，数字变成了“4”“3”“2”。 30日，数字变成了“3”“2”“1”，与此同时，旁边增加了一行文字：“Watch TV at 20:00（晚八点看电视）” 当天晚上，家里有电视的人无一不准时守在电视面前。没有电视的人也在惦念着晚上八点电视上到底会出现什么，有人因此迟迟不能入睡，以至于第二天上班都迟到了。 在这种全民期待的气氛下，Magic7公司正式登上了属于它的传奇舞台。 第五十二章 广告 在电视媒体兴起之前，大众获取新闻时事的渠道有两种——报纸与广播。这两种都相对容易且廉价，因此其受众极为广大。在这种情况下，Magic7新奇的营销手法掀起的波澜也同样巨大。其关注度高到甚至许多城市的广播节目在预告当天推出了特别节目——口述晚上八点时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直播了。 晚上七点，洛杉矶，夜幕之下，城市的灯光点亮天空。 好莱坞罗斯福酒店的顶层套房，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Party。 克拉克·盖博脱离莺莺燕燕的包围，找到位于露台的里根。 “砰！”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后，克拉克问里根为什么在此独处。里根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转移话题道：“嘿，你还记得这间套房的前一个房客吗？” “当然记得。”克拉克喝了一口，皱眉说：“这罗斯福真不够意思，我为他那么低声下气，他居然连面都不露。” “这不怪他，他要参加州长大选，正忙着呢，脱不开身。”里根帮着解释了一句手，摆摆手说：“克拉克，我提起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回想起那天的丑事，而是……那天定酒店，对方用的名义是Magic7。” “Magic7？”克拉克诧异道：“就是最近在报纸上大手笔花钱的Magic7？” “没错！” 克拉克好奇道：“Magic7是他家的？真是令人意外，看来我们的‘加州之子’也不是那么的……伟大。说起来，他们把场面搞的这么大，到底要卖什么啊？他们来好莱坞肯定是为了拍广告，里根，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我确实知道……但我不会说。”里根没有纠正克拉克的一点小误会，Magic7不是那位“加州之子”的手笔，而是第二代弄的。 他对克拉克摆摆手，说：“反正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就不剧透了。” 另一边，今晚的州长官邸热闹的很。 为了庆祝罗伯特第一次现身荧幕，为了亲眼见证Magic7制作的广告的真实效果，沃伦一家准备和许多人一样，守在电视机前。 在此之前，尼娜准备了比往常丰盛许多的晚餐。 今晚，奥黛丽也在。 埃文以“共同见证历史”的名义亲自将奥黛丽从家里接了过来。 奥黛丽家可没有电视。 这是她第二次和沃伦一家共进晚餐。和上一次的窘迫与拘谨不同，这一次奥黛丽放松不少。 洛杉矶一行之后，奥黛丽已经和沃伦的家人相处的很熟稔了。在奥黛丽看来，尼娜充满威严但又亲和温柔，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母亲；多拉和桃乐丝这对双胞胎一样的聪明和机灵，只不过一个外向好动，一个安静内敛；罗伯特这个小帅哥么，虽然经常被双胞胎欺负，但脑袋同样灵光，就是喜欢天天和埃文较劲；维吉妮亚她最熟悉，亲切而没什么脾气，是她理想当中的大姐。这一家人，奥黛丽摸清脾气之后都很喜欢，唯独对厄尔这个一家主不太了解，面对他时，奥黛丽还是会相当的紧张。当然，这也不怪她，谁让人家不仅是埃文的父亲，还是“加州之子”呢！ 时间刚过七点半，沃伦家就已经在收拾餐桌了。男人们……呃，其实也就一大一中一小三个人，被女人们赶出餐厅。女人们则齐心协力一起动手，有的在收拾餐具，有的在准备饮料点心。奥黛丽也不例外，她很自然的参与到女人们的劳动当中。 埃文曾经想过将奥黛丽叫过来，让其陪着自己，但一见到她和尼娜相处的亲密无间，他就明智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埃文，这女孩不错！”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的厄尔对埃文说道。 埃文一脸得意的说：“那当然，我找的……能差么！不过，厄尔，我怎么觉得奥黛丽有点儿怕你。所以，厄尔，等会你能不能多笑笑？” “是吗？”厄尔回想着他和奥黛丽为数不多的交流，轻轻点了点头，尝试着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点。 人多力量大，很快，收拾好的女人们就一齐来到客厅，一同带来的还有洗过切好的水果拼盘，饼干，冰镇过的饮料和刚泡好的红茶。 “奥黛丽，来，坐这边！”埃文拍了拍手边，朝女友招呼道。 奥黛丽脸一红，正犹豫着要不要听话过去时，被身边的维吉妮亚推了一把，“过去吧，又没人笑你！” 奥黛丽回身轻轻拍了维吉妮亚一下，然后才坐到埃文身边。 埃文轻声道：“怎么样，尼娜做的菜好吃吧？” 上回奥黛丽来时没怎么吃，埃文都没好意思问。 奥黛丽点点头，回道：“嗯，好吃，我还跟着尼娜学到了不少！” “是嘛！”埃文说：“那你以后可得多来。” 一段闲聊过后，时钟临近八点。罗伯特亲手打开屏幕和他脸差不多大的电视，因为时间还没到，屏幕上什么也没有。 这个时间点，电视是稀罕物，不仅电视用户少，电视台的节目也少，少到甚至不能全天播出。以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电视台为例，其只会在每晚的黄金时段开播。所谓黄金时段是指晚上八点到十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吉拉德会把广告播出的时间定为八点的原因。 随着秒钟一点一点向前转动，等的心急的罗伯特干脆在电视机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多拉和桃乐丝见状，学着哥哥的样子，坐到了他的两边。当然，三人注意了位置，没有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埃文，还有多久？”多拉回头看着哥哥，道：“你能倒计时吗？” “好啊！”埃文欣然答应，抬起左手，右手扶着腕表，道：“正好三十秒倒计时，多拉，一起来，28，27……” 多拉立刻跟上埃文的节奏倒数道：“26，25……” 数到15时，电视突然响了起来。 “嘟……” 这是电视台开播的提示音。 多拉停止倒计时，奇怪的看向埃文。 埃文尴尬一笑，摊手道：“手表不准时，这不奇怪！” “注意，快看，开始了！” 多拉赶紧回过头，只见电视屏幕上先是闪过台标，然后直接进入了正片——一脸帅气的罗伯特出现在画面中央。 桃乐丝尖叫道：“哇，是罗伯特！” 只见画面中的罗伯特手中拿着一个东西，随着他举起手，镜头拉近，直到那东西占据整个画面——那是一个魔方。接下来背景虚化，镜头绕着魔方转动起来。因为画面是黑白的，所以这个魔方是特制的，它用数字而不是颜色来区分每一面。 魔方的全貌展现过后，魔方突然毫无规律的转动起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作它一样。这一段是用拍定格动画的方式制作的。 两秒后，原本整整齐齐的魔方被打乱的七零八落。 接着，这个被打乱后的魔方出现在罗伯特的手上。一段激昂的音乐随之响起后，他立即转动起魔方，与此同时，罗伯特的旁边凭空出现了一个正在同步计时的圆形大钟。 当然，计时钟的商标被去掉了。 在罗伯特的手中，魔方被迅速的还原着。 “砰！” 随着恢复原状的魔方被罗伯特一把拍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计时停止，时间被定格在“22秒”上。 接着，罗伯特人影消失，画面聚焦到计时器上，旁边出现一段文字：“这是魔方……你还能再快吗？” 在这行文字的下方还有另一行小一号的字：“明天起各大商店有售。” 最后出现的是Magic7公司的名字，以及招商电话。 这个电话每个地区播出的都不一样。为此吉拉德没少花钱。 这条广告长达三十秒，中间罗伯特还原的那一段甚至有一点拖沓无聊，但对还没有被电视广告轰炸过的观众来说，还是觉得无比的新鲜和震撼，对广告所展示的所谓“魔方”立刻就有了兴趣。 广告一结束，沃伦一家一起鼓起掌来。 厄尔对罗伯特表扬道：“不错，表现的很好！” 埃文更关心广告的效果，询问道：“大家看完觉得怎么样？” 厄尔想了想，说：“很不错，至少我看完就记住了这个方块叫‘魔方’，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在22秒内还原。” “一个小孩都能做到，我应该也能做到吧？有很多人应该会这么想。” 说到这儿，厄尔问道：“对了，你这广告上好像没说如果有人能更快还原，会有奖品之类的吧？” 埃文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有呢？” 厄尔想了想，也觉得确实不需要。 现在的人娱乐贫乏的很，不花钱的话，除了扑克之类的，就没有别的可玩了。 广告效果得到自家人肯定，埃文很高兴。正当他要送奥黛丽回家时，远在纽约的吉拉德突然打来电话。 因为时差的关系，东海岸的广告已经播出好几个小时了，埃文估计他是来报喜的。 埃文猜的不错，不过吉拉德带来的消息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埃文，有一个大订单，数量一百万只，对方是一个英国人，要求拿到欧洲地区的独家销售权，接？还是不接？” 第五十三章 痛并快乐着 第二天，报纸上的广告依然在继续，这一回Magic7不再故弄玄虚，而是朴实无华的刊登出魔方的介绍文字以及当地能买到的商店名单与地址。 然而，除了Magic7买的广告版面外，还有许多报纸主动提到了魔方。 “这是一个神奇方块，它有着精巧的结构，和无比复杂的可能性。作为玩具，想要把玩它的难度不小，但一旦接触到它，你就会体会到它无与伦比的魔力。” “加州大学的数学家说，魔方身上蕴藏着精致的数学之美，解开它能同时体会到空间的含义。他热情的向他的学生们们推荐了这个小玩具。” 这些是说“魔方”本身的。 “Magic7给我们展示了一种新奇的广告手法，那就是利用人们的好奇心，攀比心，把产品的关注度从无到有，像一条小虫一样，钻到人们的心里。” “大学的广告传媒专业有了新的案例，值得他们好好学习研究。” 这些是说“广告”的。 “魔方”的热度由此居高不下，引起无数讨论。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收了钱的“水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总之，光看吉拉德把购买原料之外的所有资金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就能猜到数目肯定不少。 三十秒的电视广告，外加报纸和广播的轰炸，到底有没有效果，吉拉德曾经忐忑不安。广告播出那一天，吉拉德已经做好彻夜不眠的准备了。然而广告播出后不到十分钟，他接到的那通电话让其彻底安下心来。 100万只的订单像船锚一样，劳劳的定住了吉拉德的心态。 不过，虽然吉拉德不再不安，但他依然没能睡一个好觉。因为在那之后，设在纽约的Magic7公司东海岸办事处的电话就没有停过。 萨克拉门托Magic7销售处的电话也一样。 因此，第二天下午，戴维森不得不找来埃文，商讨是否扩大产能。埃文询问他的意见。戴维森说：“根据营销部的统计，截止上午11点，总订单数已经达到62万只，当然这个数字没有包括那位英国绅士的需求在内。可即便如此，62万只的订单已经需要我们至少25天才能完成。所以，我的意见是扩产，而且是尽快落实。” “增加生产线什么的可以先考虑考虑，但重启工人招募，实行24小时生产，我觉得势在必行。” 戴维森说的自然是一点错处也没有，埃文没有犹豫，当场就拍板让他制定扩产计划。 …… 杰瑞·斯洛克姆是芝加哥市的一名普通中学生，今年16岁。他酷爱推理和解谜游戏，即使放假，他也宁愿在家玩拼图而不想出去和小伙伴玩耍。家境不错的他是第一批电视的所有者，每天晚上，杰瑞都要看完电视才上床睡觉，因此他也看到了魔方广告。 第一眼看到魔方，杰瑞就被深深的迷住了。甚至于，在一同看电视的父母面前，他失态的大吼大叫道：“我要这个！” 于是，第二天杰瑞拿着刊登有商店地址的报纸出了门。 带着他仅剩的五美元五十五美分零花钱。 骑着自行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杰瑞才找到离他家最近的那家商店。 魔方在芝加哥市暂时只有四个售卖地点。另一家杰瑞至少需要多骑上半个小时。 这家店开在一家百货大楼里，是专门售卖儿童用品的商品。 杰瑞出门比较早，此时百货大楼的人流还少。他先坐电梯来到店面所在的楼层，然后一眼就找到了那家店。 因为店家特地在店门口的黑板招牌上画了一个魔方。 走进店里，杰瑞目不斜视，径直找到站在收银台后的看起来像是老板的人，搭话说：“嘿，BOSS，给我一个魔方！” 杰瑞之所以认定他是老板，是因为他此时正低着头，手上拿着一个魔方在转着，却没有人敢来管。 那人抬起头，看了杰瑞一眼后，不情不愿的把魔方放到柜台上，然后一边去拿放在柜台下面的新魔方，一边说：“嘿，这东西真难玩。” “是吗？不过难才好，我能先试一下你这个吗？”不等老板许可，杰瑞就拿起了柜台上的那个魔方。 “当然可以，请随意。”说着，老板把一个没拆封的新品放到了柜台上，然后就这么看着杰瑞。 杰瑞不愧是解谜看好者，极擅总结规律，几次尝试后他就发现了某些规律，不到一分钟居然被他弄好了一面。 “哇噢，真厉害，你以前玩过吗？”老板赞叹道。 “没有！”杰瑞头也没抬的说道，可惜，他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想拼其它面时，他也没有头绪了。 见短时间里无法复原，杰瑞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把魔方还给老板后，他问道：“先生，这个怎么卖？” 老板答：“含税4.99美元。” 杰瑞眉头一皱，有点小贵，他试图讨价还价一番：“老板，能优惠一点吗？你看，我已经帮你还原一面了。” 老板摇摇头，道：“本店商品，概不讲价。” 就在这时，又有客人走进店里，一开口就问魔方在哪儿。 杰瑞见状，依依不舍的掏出口袋里的一堆零钱，从中数出56美分后将剩下的放到老板面前：“请确认一下。” 老板是个爽快人，看杰瑞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些钱他在家里肯定数过无数遍了。他把新魔方往前一推，把那“堆”钱往抽屉一扫，笑道：“不用了。” “你可以现场拆开试用，如果觉得手感不好，我可以破例帮你换一个。” “谢谢！”杰瑞拿过魔方，点点头道：“不过，我也不用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好征服它了。” “那么，谢谢惠顾！” 杰瑞的到来如同一个预兆，接下来，一个个对魔方感兴趣的人接踵而至。因为是上班日，来的大多数是在暑假当中的学生，有些人听到一个魔方要近五美元，便打了退堂鼓，但更多的人毫不犹豫掏出钱。可见来的人大多数家境都不错。 到了中午，来的顾客就有成年人了。他们大多数就在百货大楼附近上班，而且是在看到报纸后才找上门来的。 商店老板是既高兴又痛苦，高兴在于，生意好的出乎他的意料，半天时间不到，他就卖出去近五十只魔方；痛苦在于，他没时间玩魔方了，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将其折磨的痛苦不已。 这种现象不只出现在芝加哥，在纽约，在休斯顿，在旧金山，在洛杉矶，等等全美各大城市都在上演。 毫无疑问，魔方开始流行。 三天后，吉拉德终于有时间空出来回访销售情况，拿到的数据把他惊呆了。 仅仅三天，全国共售出七万一千四百五十二只魔方。 也就是说，公司提前生产准备的30万存货，按这个销售速度，也就能坚持十五天不到！ 拿到数据的吉拉德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戴维森那儿，询问产能扩充进度。 戴维森说：“工人正在招，不过要想把生产线转为24小时生产，还需要至少七天。” 这是没办法的事，且不说重新安排组织架构，光是培训就得好几天。 吉拉德闻言皱起眉头，他心算了一下，按戴维森的说法，10号以后，魔方的日产能大概能提高到3万只，在这之前，工厂总计能产出约42万只魔方。这个数量大概能支撑销售十八天。 “呼！刚好来得及，应该不会出现太严重的魔方短缺。”吉拉德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在产能充足前，那100万的订单得先拖延一下才行。” 戴维森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吉拉德，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推论成立的前提是，魔方的销量没有较大的变动……你知道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吉拉德笑了笑道：“戴维森，你得有信心，魔方这么爱欢迎，销量不会那么快就下跌的。” 戴维森却道：“不，吉拉德，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正好相反。” 吉拉德脸色一僵，“你的意思是……销量还会继续上升？” “OH！MYGOD！（我的天！）” “我居然也有因为销量太好而苦恼的一天？” 就在吉拉德痛并快乐着的时候，七月四号，他陪同那位英国绅士登上了前往加州的火车。 五号，Magic7公司一众管理层和这位年轻的英国绅士见了面。在对方的特别要求下，埃文也出席了。 这个抛出巨额订单的年轻人叫托马斯·特伦查德，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脸型棱角分明，肤白，金发碧眼，穿着讲究，行走之间有一种军人的风范，身边跟着一位白发花白的管家。 听吉拉德说，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英国男爵继承人。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贵族”这个物种的埃文有些好奇。 一见到埃文，托马斯便抓住他的手，问候道：“你好，你就是魔方的发明者吗？真是不可思议！” 托马斯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被他盯着的埃文生出一身冷汗。 我怎么忘了，英国外号“腐国”来着。 第五十四章 香饽饽 “埃文，和你聊天真有意思。”会议室里，托马斯手托一杯红茶，别提多惬意。 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埃文俩人。托马斯的管家和戴维森他们在另一间屋子里商谈在欧洲销售魔方的合作方式。 一番交流之后，埃文可以确定，谈订单不是托马斯的主要目的，认识自己才是重点。 在不到一个小时的交流当中，托马斯口若悬河，不仅把埃文和魔方夸上了天，还把他这次的美国之行说的一无是处，然后就像一个多年好友一样，关心起埃文点点滴滴的同时，还和他谈天说地。埃文一时不慎，把自己有姐有妹，家长是谁都说了出来。不过，即便知道埃文他爹是州长，托马斯的反应也很平淡。正因为如此，埃文才相信眼前这人真是贵族后裔。 埃文一副我也如此的表情说道：“托马斯，真遗憾现在才认识你。” 托马斯参加过二战，经历比埃文丰富多了，加上口才又好，让埃文长了不少见识。当然，单纯就见识来说，埃文更是不遑多让，也把托马斯说的一愣一愣的。 托马斯点点头：“我也深有同感。可惜我在美国不能多待，否则我们一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其实，即使隔着大西洋，只有要心，也能成为朋友的，不是么？”埃文向托马斯伸出右手，笑了笑。 托马斯一愣，随后伸手握了上去。 埃文说：“很高兴认识你，朋友，我叫埃文！” 托马斯回应道：“我也是，朋友，我叫托马斯！” …… 托马斯在萨克拉门托只待了两天就走了，期间托马斯还将他的妻子介绍给了埃文。 顺便一提，托马斯来美国是来渡蜜月的。 把魔方推广到欧洲的事，双方只谈下了一个框架性的协议。后续的事项将由托马斯介绍来的一家名为Airfix的玩具公司接手。 对于这个结果，吉拉德和戴维森很是松了一口气。100万订单虽然暂时成了泡影，但正好给了他们提升产能的时间。这是一件好事。 魔方销售一周后，Magic7公司再次被电话轰炸了。新的订单如雪片一般飞来，Magic7公司却不能敞开了接单，因为产能还没有到位。 经过紧急招聘，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已经达到了近2000人，几乎将北萨克拉门托市、附近的萨克拉门托市及东萨克拉门托三个地区内暂时无业的人一扫而空，想要更多的工人，只能去更远的地区招募，用工成本必然要再上升一点。而且，注塑机的产能不提高，工人再多也没用。 没有办法，戴维森只能一面在空地上建新厂，一面提升流水线的效率，一面让吉拉德给经销商们吹风，如果真出现缺货的情况，Magic7可能实行按每个地区不同配额来接订单。 吉拉德这一吹风，经销商们不干了，货卖得好，谁不想多拿。于是一个个采购代表们齐齐向萨克拉门托赶来。 吉拉德即将迎来一场风暴的洗礼这事，埃文一无所知。当然即便知道，埃文也只会幸灾乐祸，这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反正，要怪就怪他自己，谁让当初他只要求备货30万呢！ 虽然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魔方能卖得这么好。 送走托马斯后，埃文就没再特意关注过魔方的销售情况。Magic7公司的相关事务，他决定每周听取一次报告，其它就不再管了。工厂扩建等所有事情都交给戴维森处理。至于他自己，则将全部精力放到了实验室。 卡尔还是挺能干的，他成功说服杜邦公司提供埃文所需的那种类型的尼龙样品。为此，杜邦公司甚至专门派了一个工程师来和埃文交流，以保证样品符合要求。 埃文很高兴——又有一个人才送上门来，这回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下来。 联合碳公司的罗纳回去后就没了音信，让埃文分外遗憾。 埃文想要专心搞“发明”，为广大司机谋福利，然而，访客却接连而至。 七月十号，上午，埃文正和杜邦公司的工程师威尔·帕森斯讨论用来做安全带的尼龙应该和哪些材料复合以加强性能时，卡尔突然走进实验室打断了他们。 “卡尔，在我发火前，你最好给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埃文显然很生气，比在他和女友互动时被打断还要生气。 对此，卡尔似乎早有准备，他二话没说，直言道：“埃文，有人来找你。” “找我？谁啊？”卡尔没直接说出是谁，说明是埃文不认识的人。 卡尔说：“对方自称来自BPOE（麋鹿的仁慈和保护秩序）！” 埃文闻言把手中的尼龙放下，疑惑道：“麋鹿兄弟会？他们找我干什么？” 卡尔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见还是不见？” 埃文想了想，决定还是见一见。 谁让他家厄尔也是BPOE的成员呢，虽然现在基本淡出这个组织了，但听说年轻时他可是一个活跃分子。 和威尔说了一声抱歉后，埃文暂时离开实验室，来到他的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的三位男士立刻站了起来。在这种大热天，这三个人依旧穿着全套西装打着领带，埃文看了很想先问一句他们不怕中暑吗。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见埃文，他就边伸手边问候道：“你好，埃文……先生，冒昧来访，还请不要介意。” 埃文和他轻轻握了握手，道：“上午好，还没有请教各位怎么称呼。” “真是失礼了。我叫丹尼尔·格雷，忝为BPOE萨克拉门托小屋的讲授骑士（Lecturing Knight）。” “你好，格雷先生。” 自我介绍过后，格雷将另外两位年青人介绍给埃文。 “这是哈利·里昂，现为BPOE的受托人（Trustee）。” 受托人是BPOE最低级的成员，而讲授骑士在萨克拉门托可以排第四，是管理层的一员。 埃文和哈利握了握手。哈利长得高高瘦瘦的，让他想起了谢尔顿（美剧《生活大爆炸》的主角）。 格雷在后面补充说：“哈利的父亲是（加州）议长查尔斯先生，也许你们以前见过。” 埃文很不给面子的回道：“也许吧，但我没有映象了。” 里昂闻言脸色一黑。 格雷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介绍起另一个人来：“这是爱德华·罗杰斯，同样是一位受托人。” 罗杰斯就长得比较正常了，比埃文稍高一点，四肢即使被西装包裹住，也能看得出其身材的壮硕。 嗯……不比前不久的埃文差。 来到这个世界近一年，埃文的身材明显变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长身高的原因。 同样和罗杰斯握过手后，埃文请三人落座。 “请问，格雷先生来找我，是为什么事呢？”落座后，埃文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格雷见状，也省去了寒暄这个环节，道明了来意。 不出埃文所料，格雷是来邀请他加入BPOE的。 “埃文先生，令尊曾是我们BPOE加州地区的统治者（Ruler），令兄科林也是一名麋鹿。在全国，我们有上百万麋鹿兄弟，这些人中有身居高位的政客，有百万富翁，有银行家，走到哪里，你都不是孤身一人。” “加入BPOE，既是遵从传统，也是互相成全，埃文，你觉得呢？” 埃文假意认真思考一番后，道：“让一位骑士亲自出面来邀请，我深感荣幸，只是加不加入我还需要认真思考一下，要不，我们另外再找个时间聊聊？” “而且，我记得要成为麋鹿，至少需要21岁，不是吗？我现在才17岁，即使想加入也不符合规矩呀。” 格雷微笑道：“不用担心，埃文，既然我来邀请，就说明是合乎规矩的。因为你是麋鹿之子，再加上你已经拿到了加州理工的OFFER（录取通知书），所以不需要遵守年龄这条规定。” “另外，我身边的这两位受托人都是加州理工的一员。你可以在麋鹿之塔好好和他们聊聊有关大学，有关加州理工的一切。” 面对格雷的劝诱，埃文不为所动。 谈话进行不下去，格雷只能提出告辞。 没能当场“拿下”埃文，格雷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 当然，格雷并没有放弃，埃文不是说要再想想么，他决定隔一段时间就来找他聊聊，相信总有一天能将其“拿下”。 格雷带着里昂和罗杰斯两人向外走去，边走还不忘吩咐两人多来和埃文接触接触，说不定什么时候埃文就“下定决心”了。 当三人来到路边，正要上车时，一辆黑色豪华福特轿车突然停在他们前方，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清那人后，格雷惊讶的叫道：“共济会的杰克·华纳，他不在好莱坞拍他的电影，怎么也跑来这儿了？” 第五十五章 兄弟会 兄弟会是一种因为宗教或者社交等世俗目的而关联到一起的俱乐部性质的组织，组织成员互利且互相平等。最早的兄弟会十八世纪就已经在英国出现，知名的兄弟会之一共济会(别称美生会、同济会、规矩会、梅森会)因为其神秘主义，在信息驳杂的网络时代经常被阴谋论者们和各种扯淡的事拉上关系。然而实际上，共济会只是一个带有强烈宗教气息的兄弟会而已。 被中国大众所熟知的兄弟会，除了共济会外，更多的是活跃于大学内的兄弟会。它们之所以出名，有的是因为其组织出了不少名人，比如说耶鲁大学的骷髅会（出了总统小布什），有的是因为其在奇葩的“凌虐式”入会中出了“事故”。 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中叶，是美国兄弟会组织的黄金时代，整个美国有数有百个兄弟会性质的组织，那时美国几乎所有的成年男性（这一时期，兄弟会只允许成年男性加入）都是某个兄弟会的成员。不过，到了六十年代后，兄弟会这一组织就开始迅速衰弱，只有大学里的兄弟会还保持一定的活力，其性质也几乎全部都是社交性的社团组织。 一般来说，兄弟会招收会员通常采取自愿申请加入的原则，加入流程有相应的规定，对成员也有一定的要求（比如，年龄，信仰，种族，性别等等）。因此，像埃文这样被组织邀请加入，还是比较少见的。 而且还不只一个组织。 同样婉拒了来自共济会的邀请后，埃文带着一丝不解回到工作当中。 当天晚上，埃文在餐桌上向厄尔提出了他的疑问：“他们为什么都来找我？” 厄尔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小口红酒，说：“这不奇怪，埃文！” “因为你足够优秀。” “埃文，你觉得兄弟会是什么样的组织？” 埃文答道：“一群仪式狂、神秘主义者因为各种目的而缔结的神秘结社，在互利的愿景下发展壮大？” 埃文说这些时有些心虚。 话音刚落，尼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厄尔白了埃文一眼，道：“说的什么跟什么呢？” “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无论哪个兄弟会，‘互利’都是其基础原则。” “兄弟会是抱有相同目的，理想且愿意平等互利的成员的集合，其本质是人脉关系的集合。一个兄弟会的价值，关键在于其成员的质量，质量高才能吸引新的成员，否则它就会很快衰弱。” 埃文道：“所以，他们是看上我的‘质量’了？” 厄尔点点头。 埃文问：“厄尔，我该怎么做？加入，还是不加入？” 厄尔不置可否：“为什么要问我？埃文，这是该自己考虑的事。” 埃文想了想，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厄尔虽然什么意见也没有给，但埃文也想明白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互利是兄弟会的愿景。如果兄弟会能帮到自己，那为什么不加入。反之，如果没什么帮助，反而要浪费自己的精力帮助别人，那为什么要加入。 就在埃文向厄尔请教兄弟会时，麋鹿之塔的某间客房里，一场关于埃文的对话也在展开。对话双方一个是BPOE的骑士格雷，另一个是BPOE加州地区的“秘书”，大卫·海特（Haight）。双方原则上地位相等，但从组织结构上看，海特是格雷的上司。 海特四十出头，头顶微秃，常住在帕洛阿图，是兄弟会的活跃分子。 听完格雷的汇报，海特摸了摸脑袋，说：“这么说共济会也盯上他了？这可不行，不能让他们先得手。” 不同兄弟会之间虽然不是完全的竞争关系，一个人可以同时加入多个兄弟会，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先加入后加入，意味着在其心中重要性的次序已经排出来了。 海特问：“你觉得小沃伦（即埃文）对麋鹿的观感怎么样？” 格雷想了想说：“不是很明确，不过，至少不反感。怎么说沃伦也是我们其中的一员。” 海特皱眉道：“但是，他也是共济会的大师。所以，小沃伦要是选择当一个‘石匠’也是理所当然的。格雷，你有什么办法吗？” 格雷说：“我已经让同为加州理工的罗杰斯和里昂去接触他了，我觉得作为未来的校友，他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的。另外，我自己也会常去。” “对了，我还打算在最近组织一个Party，可不可以也邀请他来？” 海特对格雷投以赞许的目光，道：“当然可以，让他提前感受一下组织的温暖，这是一个办法！行，就这么办！” “对了，那个华纳，你盯紧了，必要时你可以插手，总之，我不希望他们抢在我们面前！” “明白，阁下！” …… 第二天，BPOE的人再次出现在实验室。这一次只来了一个人，是爱德华·罗杰斯。 罗杰斯是来送请柬的，埃文收下了请柬，但没明确回复到时去还是不去。 请柬送到后，罗杰斯没有离开，他对埃文的实验室很好奇，对他在做什么也很好奇，提出想要参观一下。 罗杰斯是加州理工化学系的学生，九月开学就是二年级。聊了几句后，埃文对他的观感还不错，加上他“人才收集癖”发作，就答应了罗杰斯的要求，允许其参观自己的实验室。 当然，切斯特那边埃文暂时还是不会放罗杰斯进去的。 来到实验室，听完埃文的介绍，知道他正在开发的安全带对于驾驶者的积极意义后，罗杰斯一脸钦佩。 “埃文，你真是天下爱车者的福音。” 对于罗杰斯这夸张的称赞，埃文一笑了之。 随后，罗杰斯又向埃文提出一个请求：“埃文，我能在你这儿实习吗？我对安全带很感兴趣，希望能为它的诞生贡献一份力量。” 起初埃文没想答应，但罗杰斯锲而不舍，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缠烂打的样子。没办法，看在他是未来学长的份上，埃文勉强同意了他的请求。 第五十六章 硕果 七月十三号，周五。 今天是埃文定下的Magic7每周汇报的日子，一大早，他就驾驶着他那辆福特Super De Luxe轿车奔向北萨克拉门托。 这车才买没几天，车前灯的部位就有了一道划痕。这是维吉妮亚的手笔，为此埃文伤心不已。然后他就说什么也不借车给她练习了。 维吉妮亚大骂弟弟小气之余，只好把目标再次对准了尼娜的座驾。一听说姐姐要用她们的“专车”，多拉不干了，笑道：“维吉妮亚，你可千万别撞树了啊！撞了我就没车可坐了。” 维吉妮亚气得把这个没良心的妹妹“追杀”的满屋子跑。 九点，Magic7厂区内，属于埃文的那间无名办公室里，戴维森，吉拉德等一众高管齐聚一堂，卡尔坐在埃文身旁充当秘书这一角色。 人到齐后，埃文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让人开始。 首先汇报的是戴维森，他主要讲了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产能现状，二是新厂的进度。 产能方面，从十一号开始，工厂全面进入24小时连续生产状态，目前的日产能已经达到2万七千只左右。戴维森觉得这个数字还有一定的提升空间，正在组织人研究如何提升。 新厂的建设方面，因为找的是上一次的工程团队，几乎不需要磨合，所以进展比上次要快。根据计划，大约四十天后就可以把厂房建好。 对于戴维森的汇报，埃文很满意。不过，因为这次没有提到工会，他还是嘱咐了戴维森一句：“工会建设不要放手！” 戴维森汇报完之后，接着是吉拉德。他将截止到昨天（七月十二号）Magic7公司收到的订单数，已销售数量和整个营销计划的支出都报了出来。 “截止昨天，已收到订金，签了合同的订单总数为两百零四万只，交货期已经排到了九月，已售出的魔方数量为三十万只左右。” “营销计划包括电视广告制作费，播出费，纸媒广告费，广播广告费，特别宣传费，加上差旅费，总计支出了十一万六千美元。” “嘶！”听到这个数字，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埃文还是吃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都不禁快了几分。 不过，这份惊讶来的快去的也快。埃文是知道魔方的生产成本和出厂价的，他心算了一下，发现工厂没亏本后就一点也不慌了。 照现在的销售趋势，七月的销售数量能达到约九十万，以零售价计总销售额可以达到约四百五十万美元。据核算，这个价格下魔方的利润率约为20%，也就是说，Magic7大概能有九十万的利润。 一个月九十万美元，也就是说，只要不到两个月，埃文的小目标就能达成了。 唉，果然还是独家生意赚钱啊！ 等市场成熟，别说20%的利润率，能有5%就可以烧高香了。 埃文一面心里美滋滋，一面感叹道。 听完所有人的汇报后，埃文没说什么就宣布散会，不过，他让戴维森留了下来，单独把一件事交给了他。 戴维森从埃文办公室出来，在厕所碰到了吉拉德。吉拉德好奇埃文对他说了什么。戴维森笑嘻嘻的在吉拉德肩膀上拍了一下，道：“月底发薪后，你小子可得请客哈！” 吉拉德闻言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要发资金啦？” 戴维森点点头。 听完汇报，埃文马不停蹄往实验室赶。作为专职助手，卡尔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停车场，埃文打开车门，正要往里钻时，卡尔在他身后问道：“埃文，奖金有必要发这么急吗？” 埃文回头反问道：“这奖金该发吗？” 卡尔点点头：“当然！” 埃文又问：“发了奖金会对公司资金链有影响吗？” 卡尔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 埃文道：“那为什么不发？既然已经答就了，早发比晚发好。” 说完这话，埃文往驾驶座一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当埃文来到实验室时，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上午好，威尔！”埃文和威尔·帕森斯打了个招呼，环顾四周一圈后，他问道：“罗杰斯没来吗？” 威尔回道：“来了，刚刚有人找他，又出去了。” “哦，是这样……” 埃文还以为这小子在耍他呢！ 过了一会儿，罗杰斯从外面回来，带着气呼呼的表情，似乎刚和人吵过架。 “罗杰斯？怎么了？”埃文和威尔对视一眼后，关心道。 罗杰斯摇摇头，不想解释。 埃文又问：“刚才谁找你？” 罗杰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哈利……” “哈利……哈利·里昂？”埃文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个长得像竹杆的未来学长，迟疑片刻后，他决定就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反正，埃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两人应该是有了矛盾，要闹翻了。 也许分歧点还在和自己有关。 他可不想引火烧身，反正和自己没半点关系。 第二天是周六，埃文给自己放了假，没去实验室。明天是妹妹们的生日，虽然家里不准备办庆祝Party，但埃文还是决定送一个礼物给她们。 不过，对于怎么选礼物，不擅长这个的埃文抓了瞎。于是他决定把奥黛丽找来当参谋。 嗯，没错，无论约瑟夫怎么逼问，他都是这个理由。 在约瑟夫阴森森的目光注视下，埃文成功带走了正在给院子洒水的奥黛丽，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拯救被魔王困住的公主。 不一会儿，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市中心的百货大楼里。 奥黛丽穿着她惯常穿的白色短袖连衣裙，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浑身上下不着半点装饰，天然纯真，却处处都在吸引着埃文的目光。 奥黛丽被埃文看得有些害羞，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说：“埃文，对约瑟夫，你能不能别每次见面都和他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埃文闻言叫屈道：“奥黛丽，这可不能怪我，是约瑟夫他在针对我，我可没有惹过他。” 奥黛丽娇俏着说道：“那你也不能那么对他，他是我父亲！” 埃文立刻保证道：“好好好，听你的。” 听了埃文的保证，奥黛丽脸上却浮现一丝忧色：“埃文，你说如果约瑟夫真不喜欢你怎么办？” 埃文闻言，牵着奥黛丽的手用力握了握，安慰道：“放心，奥黛丽，有我在呢？我不会放弃你，为了你，我会说明约瑟夫的。”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约瑟夫没有不喜欢我。” “嗯？你怎么知道？”奥黛丽好奇问道。 埃文微微一笑，回道：“如果约瑟夫真不喜欢我，他就不会每次只是不给我好脸色，却不阻止你出来了。” 埃文这一说，奥黛丽反应过来，心里立时轻松了不少。 埃文见状，趁机说道：“好了，我们不说约瑟夫了，快帮我想想，该买什么礼物才好？衣服，鞋子，还是首饰？” 奥黛丽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多拉她们穿多大号的衣服吗？” 埃文摇摇头。 奥黛丽又问：“鞋子呢？” 埃文再摇摇头。 奥黛丽无言的看着埃文，埃文讪讪一笑，自我批评道：“我这个哥哥当得真不够格，对吧！” 奥黛丽肯定的点点头，随后安慰他说：“这也不奇怪，你一个男生哪里记得住这些。” 埃文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奥黛丽想了想，提议道：“多拉和桃乐丝不是在学钢琴么，要不送她们一本乐谱吧。” 埃文想也没想就摇头否决道：“换一个吧，乐谱维吉妮亚会送。”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奥黛丽只能提议说：“那就去首饰店看看吧！” 就这样，两人去了一家首饰店，左挑右选后，买了两副手链。埃文本想趁机也给奥黛丽买一副项链或者耳环，但奥黛丽没有答应。 临近中午时，埃文将奥黛丽送回家。奥黛丽心疼约瑟夫，她得回去给他做午饭。 整个下午，埃文都在家里，没再出门。他的车被维吉妮亚给开走了，埃文很后悔，当初就不该把钥匙给她，她肯定自己偷偷配了一副。 切斯特从实验室打来电话，说今天有个叫杰克·华纳的人来找他。埃文让他别管，然后又嘱咐他做好实验室的保密工作。 复印技术总有一天要向外展示，但肯定不能是现在。 除了切斯特，埃文还接到了吉拉德的请示电话，有记者找通过CBS的关系找到他，希望他能接受采访。这种采访需要埃文同意才行。 埃文想了想，让吉拉德接下采访，不过关于他的内容需要保密。 快到傍晚的时候，奥黛丽突然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她家。 因为维吉妮亚还没回来，尼娜的车也不在，埃文过了半个小时才出门。一到奥黛丽家，埃文敲开门后，他先道了个歉：“抱歉，等急了吧……” 话说到一半，埃文就噎住了，因为出来开门的不是奥黛丽，而是约瑟夫。 “呃……那个，晚上好，约瑟夫！”埃文好不容易扯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约瑟夫用鼻子哼了一声，从门后拿出两个用彩色纸壳包装好的外形和课本差不多大的东西向埃文递了过去。 “这是奥黛丽给你的……” 埃文明白这是奥黛丽送给妹妹们的礼物，接过后，问道：“奥黛丽呢？” 约瑟夫板着脸说道：“她不想见你……” “约瑟夫！！？”屋内突然传出奥黛丽的怒吼声，打断了约瑟夫的胡说八道。 约瑟夫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改口道：“奥黛丽在厨房，没时间，你拿了东西就赶紧走！” 埃文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约瑟夫一眼，突然扯着嗓子朝屋里喊道：“奥黛丽，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哈！” 说完，埃文挑衅似的看了约瑟夫一眼，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 敢吓我，看我不膈应你回来。 第二天，虽然没有蜡烛可吹，只有两个小蛋糕算是庆祝，两姐妹还是十分高兴。 埃文和奥黛丽的礼物是在多拉和桃乐丝睡觉前才送出去的。拿到亮晶晶的手链，姐妹俩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人在埃文的一侧脸上啄了一下。 试完手链，姐妹俩又看向奥黛丽的礼物，在拆开前，多拉好奇的问道：“埃文，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埃文摇摇头，表示他一点也不知情。 拆开后一看，发现礼物是一幅裱好的铅笔素描画，画的正是两姐妹。看到画上活灵活现的自己，姐妹俩尖叫一声，立刻表示这是她们今年收到的礼物中最好的一件。 桃乐丝抱着画，眨着眼，问道：“埃文，这是奥黛丽画的吗？” 埃文点点头。 桃乐丝瞪大双眼，说：“真厉害，她不要模特就能画这么好。” 见桃乐丝是真的喜欢，埃文颇为得意的说：“奥黛丽会油画，你要想，可以给她当模特噢！” 桃乐丝听了，心动不已，她想了想，朝埃文勾了勾手指，让他低下头。埃文照做后，桃乐丝附耳过去，轻声说道：“埃文，奥黛丽什么时候嫁过来当我的嫂子（sister-in-law）啊，那样我就可以直接让她给我画画了。” 埃文一乐，笑眯眯的揉了揉桃乐丝的脑袋，道：“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五十七章 以身犯险 接连拒绝了几个兄弟会派来的说客后，埃文终于能安安静静的研究他的安全带了。 共济会的杰克·华纳在第二次上门没见到埃文本人后，就返回了洛杉矶。他是华纳兄弟电影公司创始人的后代，在好莱坞混的风生水起，可没有那个耐心和时间等埃文的回复。 更何况埃文马上就要到洛杉矶上学，到时再接触也不迟。 一周后，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埃文终于将第一版的安全带做了出来，并将其安装到了试验用的座椅上。 怎么试验安全带的实际性能成为一个难题，现在可不是有各种传感器的时代，可以用人偶来进行仿真测试。 测试装置埃文已经做好了，那是一条用电动机驱动的加速轨道，就放在实验室这栋楼后面的空地上。这地虽然不属于实验室，但反正是荒地，他又不是永久占用，就先用着了。 这条轨道可以把测试座椅（从一辆废品车上拆下来的）加到一定速度，然后撞向前方被牢牢固定的钢板上。速度可以在30公里每小时到100公里每小时之间调节。 埃文想过用动物来试验，但很快就被他否决了，最适合的动物是猴子，但他上哪找猴子去？动物园不可能允许他用猴子做实验的。 就在埃文想着先行用假人来试一试时，实习生兼学长罗杰斯主动提议道：“埃文，让我坐上去试试吧！” “反正，无论是假人，还是动物实验都不能得到准确的结论。还不如让我来亲身体验一下！” “不行！”埃文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罗杰斯，这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轻则断肋骨，重则丧命，所以，你想都不要想。” 埃文可不是疯狂科学家，把人当实验品，还是这种危险性极高的实验品的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最终埃文还是没有让罗杰斯疯狂的想法成为现实。第一次实验，埃文只是用假人草草的测试了一下，连飞车的速度也只测试五十公里每小时就结束了实验。 实验结果还不错，安全带成功起到了作用，碰撞发生时假人被牢牢固定在座椅上，没有一次飞出去。 光是这个结果就已经让埃文很高兴了，要知道如果没有安全带，只要车速达到四十公里，发生碰撞时人绝对跑车头上了。 这次实验做完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埃文便暂时中断了实验，打算明天再继续。 第二天，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想到更好的测试方法的埃文打着哈欠前往实验室。他决定先把实验做到时速八十公里，后面的高速部分先不做。等他找到合适的“实验动物”和实验方案再说。 上午九点不到，Super De Luxe轿车慢悠悠的停到实验室楼前的路边。还没下车，埃文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车怎么多了一辆？ 实验室里会开车来的就他和卡尔，其他人都是打出租车来的。埃文给报销车费，实验室那些助手甚至切斯特都是能打车就打车。 有福利不享用的是傻子。 果然，刚下车没走几步，埃文的预感就应验了。 埃文看到威尔和另一个助手用一个简易担架抬着一个人急急忙忙从楼房侧边走了出来。 “威尔！发生了什么事？”埃文一边快步跑了过去，一边高声询问道：“躺着的是谁？” 看到埃文，威尔下意识停下脚步，结果被后面的助手挤着向前踉跄了几步，好险才没把担架上的人摔下来。稳住身体后，威尔看向埃文。这时埃文也已经来到他跟前了。 埃文看向担架上的身影，着实吃了一惊，叫道：“罗杰斯，你这是……” 只见此刻的罗杰斯面色如雪，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解开，呼吸急促，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埃文眼尖，清楚的看到咳嗽后他的嘴角有鲜血流出。 看到罗杰斯的样子，埃文似乎想了什么，脸色大变。 “埃文……”罗杰斯人还有意识，一见到埃文，挣扎着就要起身。埃文见状赶紧上前压住，呵斥道：“别动！” 然后，埃文看向威尔，问道：“卡尔来了吗？” 威尔摇摇头。 埃文看了担架上的罗杰斯一眼，叹了一口气，对威尔说道：“把人抬我车上，我们去医院。” 几人把罗杰斯小心翼翼放到车后座后，埃文又对另一个助手嘱咐道：“你留下来，等卡尔来了以后，让他带上钱去医院。” 幸好，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家仁慈综合医院，不到十分钟，罗杰斯就被送进了诊疗室。诊断结果出来，罗杰斯的肋骨断了两根，并且伴有肺挫伤。还好不算严重。 当医生问起罗杰斯是怎么受伤的时，罗杰斯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是撞墙上撞伤的。 治疗肋骨骨折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镇痛加固定胸廓。医生在确认肺挫伤不算严重后，就给他开了镇痛药。 当卡尔赶到医院时，罗杰斯已经用过药，睡着了。坐在病床边的埃文正和威尔说着话，向他了解罗杰斯到底干了什么。 虽然埃文都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听听真相。威尔更早到实验室，应该看到一些现场的情况。 威尔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埃文听：“今天我是正常时间到的，当我刚到实验室，准备给自己泡一杯咖啡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我走到楼后面，发现罗杰斯正坐在实验座椅上。当时他已经晕过去了。然后我马上展开救援，后来又有人到了……直到被你遇上……” 听完威尔的描述，埃文沉默了好久。 唉……罗杰斯，你这干的是什么事啊！？ 一个小时后，埃文回到实验室，和威尔及其他助手一起把罗杰斯测出来的数据整理好。 卡尔被埃文留了下来，好照顾罗杰斯。 第二天，埃文到医院看望罗杰斯，陪他说了一会儿话，问他要不要通知家人。罗杰斯说不用。 临走之前，埃文对他说道：“你好好养伤吧，金钱方面的事你不用担心。” “另外，月底的那个麋鹿聚会，我会去的。” 第五十八章 设计 说实话，对于罗杰斯自作主张，几近自残的行为，埃文非常的生气——这哪是一个理工科的学生会做出来的事。但人家此刻躺在床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埃文只能暂时压抑住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冲动。 毕竟，说到底，罗杰斯帮他把数据测出来了，虽然代价不菲。 罗杰斯接近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一点埃文很清楚。人家帮了自己，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自己不能无动于衷，装作一切没发生。 这不是埃文的性格和为人。 所以，原本不打算去参加麋鹿聚会的他，看在罗杰斯的份上，决定去一趟。 七月二十八号，埃文将安全带设计专利弄好后的第二天傍晚，埃文带着奥黛丽出现在麋鹿之塔楼下。 作为BPOE麋鹿们的聚会，举办地点当然是在这栋由麋鹿们集资修建的大楼内。 上楼前，奥黛丽仰视片刻高耸的大楼，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犹豫道：“埃文，我这样上去，合适吗？” 此时，奥黛丽依旧是那副朴实无华的装扮，除了头发经过一番打理外，和平常的她没什么区别。她穿着白色连衣长裙，脚踩小高跟凉鞋，颈上没带首饰，露出光洁的一片雪白，身上仅有的装饰品是左手上的一枚浪琴女士腕表。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 奥黛丽的母亲是有爵位的贵族，她自己虽然没享受过贵族的生活，但多少知道上流社会正式晚宴的一些规矩。别的不说，得体的着装是最基本的要求。 今天埃文突然让自己陪他出席一个聚会，奥黛丽当然是高兴的。可事到临头，奥黛丽又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埃文见状，双手握上奥黛丽的双手，两人面对面站着，手与手相连，形成一个小圈。他看着奥黛丽，柔声道：“没关系，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不是给你看过请柬吗，上面只写着可以带女伴，着装要求可没写。” “你没看我也没穿正装吗？” 说着，埃文抬起手臂向奥黛丽示意，他上身穿的可是无袖衬衫。这种着装放在正式的晚宴上当然是不得体的。 在这里，男人的正装只有一种——西装西裤皮鞋。 “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晚宴，只是一群闲人的聚会而已！所以，放心吧！” 在埃文的劝解下，奥黛丽定下心来。 埃文说行就行！ 会场在二楼，就是去年圣诞埃文来过的那个地方。 奥黛丽和埃文手牵着手来到二楼，在入口处拿出请柬，做了登记。 登记处负责登记的是两个青年，看到来登记的埃文和奥黛丽，都齐齐一愣。 这年龄，这穿着，有点不对吧？ 请柬也有一点奇怪…… 不过，请柬上的签名是对的…… 埃文察觉到他们眼中的异样，皱了皱眉。 走进会场，埃文两人立刻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原因无他，会场里所有人，男的都是一身正装，女的也穿的珠光宝气，一身礼服夺人眼球。 只有他们两人，和整个会场格格不入。男的穿的像乡下进城来的穷小子，女的像误入城堡的……灰姑娘？ 看着无论是穿着还是年龄都很特别的两人，有人切切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掩嘴偷笑。 埃文见状，立即明白自己被设计了。他第一时间就想要转身离开——他可不想被当作笑话看。 但下一刻，埃文就改变了主意。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走了之。 埃文硬生生的止住转身的念头，在同样不知所措的奥黛丽手上拍了拍，然后牵着奥黛丽，旁若无人的继续向会场里面走去。 一边走，埃文一边轻声说：“奥黛丽，暂时忍耐一下，待会儿办完事后，我们就走。” 奥黛丽无声的点点头，握着埃文的手也紧了紧。 埃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会场内的众人，这些所谓的麋鹿们，年纪大多在二十岁出头，他们带来的女伴个个光鲜亮丽，三十岁四十岁的中年人比较少，再往上更是一个也没见到。和很多大型聚会现场一样，年轻的麋鹿们不自觉的分成几个小团体。埃文仔细观察了一下，试图猜出这些团体是怎么形成的。是地域不同？还是领头羊的原因？异或是政治观点？ 因为对这些人不熟悉，一时之间，埃文也没能得出结论。 埃文正一边观察，一边向前走时，丹尼尔·格雷带着大卫·海特向他们走来。看到埃文的着装，他们心中有些不快，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格雷满脸笑容的向埃文伸出手，一边握手一边欢迎他的到来。 “埃文，你能来真是万分荣幸，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欢迎你的到来。” “她是奥黛丽·赫本，我的女友。” 埃文介绍之后，奥黛丽行了一礼。 “赫本小姐，认识你很高兴，来，埃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卫·海特，BPOE加州地区的‘秘书’。” 又是一段礼节性的对话之后，海特突然拍拍手掌，将会场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埃文·沃伦，‘加州之子’的儿子，一位即将冉冉升起的启明星。我们正准备将其吸纳入会，在场的诸位可得好好表现。” 众人齐齐看向埃文，向他点头示意。 接下来，简单寒暄几句后，海特说：“我要准备接下来的仪式，埃文，不介意我离开一下吧？” 埃文笑着说：“请随意。” 于是，海特带着格雷离开，一转身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低声道：“埃文·沃伦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拒绝也不用故意穿着这身来吧？” 格雷同样压抑着声音说道：“海特，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海特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格雷，你注意着他们一点，在我去准备仪式期间，我不希望出会场问题。” 海特所说的仪式，其实就是新麋鹿入会时的必经的过程之一。很显然，今天的聚会不仅仅是吃喝玩乐那么简单。 见海特离开，对埃文有兴趣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没多久，有人迈出脚步，和埃文搭起讪来。 有一就有二，前来和埃文搭话的人络绎不绝。 “埃文，你真的才17岁吗？” “埃文，你真的考上了加州理工吗？” “埃文，魔方真的是你发明的吗？能教教我怎么还原吗？” 前来搭话的人显然对埃文了解不少，只是因为太过难以置信，所以都想听听真人怎么说。 对于这些人，埃文虽然觉得不耐烦，却硬是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埃文注意到，这些上来和他说话的人，都来自同一个圈子。 不知不觉间，埃文身边聚集了不少人，成了又一个圈子的中心。 大家所聊的话题在埃文的引导下，渐渐从埃文身上的神奇之处和魔方转到了别的地方。他们从魔方说起，先后聊到了以前玩过的玩具，聊到了玩具的价格，从玩具的价格又聊到了当今的物价。说到物价，大家又开始批判起时任总统的傻X政策来。最后不知不觉间，大家讨论起时下的中期选举中两党的形势来。 萨克拉门托作为加州首府，人口不是最多的，各种产业也不甚发达，但有两种人绝对是排一州前列的，那就是政客以及职业说客。 政客操弄政策，职业说客遵照金主的意志，说服政客操弄政策。 此刻会场中的不少人就是以上两种人的后代，埃文是其中背景最大的一个。这些人因为长时间受家里的熏陶，对于中期选举这种活动格外关心。 当然，其中也有埃文这种反例存在。 不过，埃文不关心归不关心，但对两党眼下形势的判断力却不比别人差。 “因为杜鲁门控制物价及通胀不力，民主党在国会将迎来共和党的挑战，就是翻船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论断得到一部分人的赞同。 “具体到我们加州，我父亲可能…大概…也许会遇到一点困难……”众人小声哄笑，埃文这话显然是在自谦，“至于加州议会，也将迎来新面孔新力量的崛起。” “当然，有人上自然就要有人下，所以，有些面孔也将从议会大楼消失……比如说我们的议长先生。” 这时，有人追问道：“埃文，你认为查尔斯先生会输掉和奈特先生的竞争吗？” 埃文一副肯定无比的表情说：“当然！” 话音未落，一个人跳了出来，高声道：“呵！毛头小子！胡说八道！” 埃文寻声望去，眼睛微微一眯，众人让开道路，那人走到埃文面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哈利·里昂，他们刚才提到的那位查尔斯先生的儿子。 埃文收起笑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里昂说道：“先生，你是在说我吗？” 里昂黑着脸，一脸敌意的看着埃文，冷笑道：“小子，你有什么能耐在这里大放厥词？” “就凭你这副刚刚从工厂下班的打扮吗？我觉得你出门之前还是先请一个礼仪老师好好学一下更好，你觉得呢？还有……” 里昂正想再嘲讽一下埃文带来的女伴时，却见埃文一言不发，沉着脸，突然一个箭步来到里昂面前，照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 “啊！”里昂发出一声痛呼，身边向一边倒去，幸好旁边有人，那人下意识的扶了他一下，里昂这才没摔到地上。 里昂重新稳住身体的平衡，一手捂住眼睛，愤怒无比的朝埃文吼道：“FXXK，你在干什么？” 说着，里昂朝埃文走去，同时扬起一只拳头，想要打回来。 可惜里昂长得跟竹杆一样，即使握着拳头也没什么威慑力。 埃文嘴一撇，迎了上去，正准备一拳将其干趴下时，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夹住了他。同时里昂也被人控制住无法动弹。 埃文眉头一皱，向两边的人呵道：“放开！” 壮汉对视一眼，没有动静。 “我不会再动手了。” 听埃文如此说，壮汉才将其放开。 埃文揉着生疼的肩膀，奥黛丽跑了过来，满脸忧色。埃文朝她笑了笑，说：“马上就好，别担心！” 说完，埃文向依旧在闹腾的里昂。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打你？” 听到埃文的问题，里昂突然安静下来，愣愣的看着埃文。 埃文呵呵一笑，道：“看来你想明白了。” “我的请柬应该挺特殊的……被人做了手脚。” “所以我们才在会场如此显眼。” “你呀……真够傻的，被人随便一激就忍不住了。” “你也不看看，整个会场有哪个人当面拿我和奥黛丽的穿着说事的？” “这就是皇帝的新衣，会戳破它的除了无知的小孩，还有别有用心的傻子。” “嗯……看你这眼神，还不服气？” “呵呵，我可不打算说服你！” 说完，埃文轻蔑的看了里昂一眼，然后一转身，对早已站在一旁却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格雷说了一句：“替我向海特先生说一声抱歉，不能参观你们的入会仪式了。” 接着，埃文牵起奥黛丽，双双向外走去，众人默契的让开一条通道，无人阻止。 两人走后，里昂自然也不好再待下去。 直到走到停车场前，埃文和奥黛丽都只管往前走，一路无言。 来到埃文的Super De Luxe轿车前，突然吹来一阵风，将奥黛丽两鬓的头发都吹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不让头发乱飞。风停，奥黛丽一只手整理头发。埃文见状，也伸出一只手帮着她将头发撩到耳后。 至始至终，两人牵着的那只手都没有放开。 埃文一边撩着奥黛丽的秀发，一边柔声问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奥黛丽仰头盯着埃文的面庞，好一会儿才轻启朱唇，道：“说实话，确实有那么一瞬间……” “不过，看到你的那一拳，那么的果断、直接、帅气，我就一点也不怕了。” “是不是，在那一瞬间，我看起来是如此的可靠？”埃文腆着脸自夸道。 “嗯！”奥黛丽大方的点点头，埃文反而脸红了。不过，奥黛丽随后小脸一板，训道：“但是，埃文，暴力是不可取的，是解决问题最下乘的手段。” “你说的对！”埃文点点头，一副坦然接受批评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给自己辩解了一下：“但是，刚才那家伙太可恶，太气人了。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也就算了，还把你牵连在内。这我就不能忍了！” “嗯……这次算是例外，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奥黛丽心软改口道。 此时奥黛丽脸颊通红通红的，让人看了不禁想要咬一口。 埃文没忍住，于是就这么做了。 第五十九章 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关上车门，两颊通红、眼波如水的奥黛丽借着一点光亮，对着后视镜打理头发。突然，她觉得有点奇怪，转头一看，发现埃文又在直怔怔的看着自己，他还吞了吞口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奥黛丽心里一羞，伸手在埃文腰侧来了一下。 “别看了！” 埃文回过神来，摸了摸腰眼后，关上自己这边的车门，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征求道：“奥黛丽，来了一趟却什么也没吃……我们去找间餐厅怎么样？” 奥黛丽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别找太贵的。” “好的。”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家法国餐厅。点够两人吃的菜后，相对而坐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两人说起了到洛杉矶后的安排。 “奥黛丽，虽然我们俩的学校都要求住校，不过我还是想在外面租一间房子，这样周末有个可以会合的地方。而且一年后我就可以在外面住了，也不会浪费……” 其实以埃文此时的身价，别说租了，就是买一栋新房也没什么。不过，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埃文得考虑到奥黛丽的感受。 “奥黛丽，你觉得怎么样……嗯？”见对方似乎走神了，埃文把音量稍稍提高了一些，叫道：“奥黛丽？” 在埃文的呼唤下，奥黛丽回过神来。 “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奥黛丽皱了皱眉，喝了一口餐厅免费提供的冰水后，一脸严肃的对埃文说道：“埃文，我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 “你说！” 奥黛丽双掌将冰水杯夹在中间，来回搓动，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才正式开口道：“我应该向你道歉！” “如果我没有那么犟，没有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而选择穿自己的衣服，而是任你安排，穿一身得体的衣服出席聚会，今晚的事估计就不会发生。”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不懂聚会应该穿什么的毛头小子，你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知道你的女伴，也就是我，很可能没有适合那种场合的衣服，而我也不会接受你临时送一套。恰巧请柬上又没有写着装要求，所以你才穿得普普通通的就来了。” “所以，归根究底，你今天有失身份的直接动手，我作为女伴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说这些话时，奥黛丽的眼睛一直盯着埃文，以示其正式与认真。而埃文越听却越舒心。 人在被理解的那一刻总是格外的高兴。 作家威尔逊说过：“理解是培育一切友情之果的土壤。” 埃文觉得，其实爱情也是。 埃文高兴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奥黛丽说完后，他忍不住开玩笑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负这个责任呢？” “要不……你就接受我的好意，收下几套礼服和首饰？就当是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意外。” 奥黛丽闻言，认真的想了几秒钟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 埃文，光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倍感压力了。如果再接受金钱上的馈赠，我就会彻底沦为你的附属品。 我想这无论是你还是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 这些是奥黛丽没有说出口的心声。 奥黛丽相信，即使她不说，埃文也能明白。 虽然只有”不行”两个字，埃文听了，却露出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然后，他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奥黛丽，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埃文一直觉得爱情不能是依附关系，而应是各自独立坚强，然后努力走到一起。 埃文相信，如果爱情是依附，以他现在的条件和能力，未来打下一大片的后宫都没有问题。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埃文知道，自己家的条件以及自己此时的成就，对于自己和奥黛丽的关系其实只有坏处，没多少好处。因为埃文很清楚，奥黛丽不是一个贪慕金钱和权势的女人。她虽然极度缺乏安全感，但不会因此就让自己处于某个权势男人的遮蔽之下。 最近，埃文经常忍不住后悔这么早就把自己的一切放到奥黛丽面前。 面对己方给予的压力，埃文就怕奥黛丽选择止步不前，甚至于退却。 因此，当听到奥黛丽承认与自己的关系，同时依旧选择保持独立时，埃文心里感动不已。 想到这里，埃文对哈利·里昂的怒气突然消减了不少。要是没有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自己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发现奥黛丽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呢！ …… 第二天，埃文和卡尔一起去了医院看望罗杰斯。他住院已经一周，胸部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不过，要想完全好，估计最少还要二十天。 因为已经到了月底，埃文顺便让卡尔把他的实习工资，奖金带了过来。 看到卡尔给的厚实无比的信封，罗杰斯下意识的就要推辞。 “埃文，我不顾你的阻止，强行实验，已经是违反了你的命令……这些钱，我不能要。” 埃文却道：“罗杰斯，请把它收下，虽然我很后悔答应让你来实习，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不过，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也不用等出院了，我们在这里就解除你的合同吧。出院以后，你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罗杰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埃文，我还可以回实验室吗？” “当然！”埃文面无表情的说：“不过你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小心有一天我把你抓起来吊打一顿！” 罗杰斯一脸迷惑，为什么要打我啊？我都已经这么惨了！ 过了一会儿，罗杰斯突然想起来，问道：“埃文，昨天的Party怎么样？” 这回轮到埃文沉默了。罗杰斯意识到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明智的选择不再问下珐。 因为他发现埃文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凶恶。 第六十章 新发现 七月的最后一天，Magic7公司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功会。在庆功会上，埃文兑现诺言，给营销部全体员工颁发了特别奖金——一个魔方加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作为营销部的老大，现在已经在广告界出了名的吉拉德拿到了一个特别厚实的信封和一个特别的魔方。他这个魔方就是其面试那天玩过的，埃文弟弟罗伯特亲手制作的，后来送给了多拉但是她不要的那个。 这个魔方是吉拉德加入公司的诱因，埃文将其送出，显得格外有意义。 因为有许多营销部员工在外出差，埃文还特别叮嘱戴维森这些人的也不要拖着，要么让吉拉德安排轮休，要么让财务部的人送去。 有奖金拿的不只是营销部，整个公司，上至管理层，下至一线工人都有一份。当然各人的数额是不同的。他们也心知肚明，营销部拿的肯定最多。 魔方发售的这一个月，公司上上下下都累的不轻。戴维森为了保证产能，天天泡在产线上，发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日产能从一开始的两万七千只，提升到现在的两万九千只。不要看数字只提升了两千，其实这是很大的进步。除此之外，戴维森还要关心新厂的建设，员工的状况，甚至发奖金也要过问。这工作量对于一个已经四十五岁的中年人来说，可不算小了。 因此，埃文给他的信封也足够的厚。 整个七月，Magic7公司一共生产了约六十五万只魔方，加上六月的产量，魔方总数达到九十五万只。然而，这一个月魔方全国的总销量高达八十七万（比埃文预估的九十万要少一点），而且每天售出的数量都比前一天的要多。 这是所有厂家最喜欢的曲线。 对此，吉拉德判断，随着魔方的流行开来，魔方的月销量可以达到一百万只，直到市场饱和。 此时，整个美国的人口约有一亿多，按吉拉德的估算，其中约百分之二十到四十左右的人有可能买魔方。因此，魔方这个产品热卖期大概将持续二十个月。吉拉德提醒埃文，到时，要么推出新产品，要么就需要裁员了。 当然，这事现在就想还早了点，吉拉德也只是随口一提。 不过，埃文却将其记到了心里。 既然公司已经走上正轨，那么能延续就延续下去。 计划总敢不上变化嘛！ 至于到时候转型生产什么，埃文虽然还没有想好，但已经有头绪了。 …… 时间进入八月，天气越来越热，埃文的干劲就像被太阳持续晒着的橡胶一样，越来越软。 自从安全带的专利提交到专利局审核后，埃文就没了继续干下去的兴致。因此，他将后面的改进工作交给了从切斯特那挖来的助手。当然，埃文也给出了承诺，如果罗杰斯伤好以后还有兴趣，他也可以再加入进去。 威尔在安全带测试成功后就回杜邦公司复命了。对于威尔，埃文也没少花心思要把他留下来。无奈接触时间短，没能成功说服。不过，埃文转念一想，安全带的原材料还要靠杜邦公司生产提供，有威尔在，也许能帮上一点忙。如果是这样，也挺不错。 埃文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安全带既然产出了样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其用到实处。这个实处有两重含义，第一层是指将其装到车上，以发挥其功用；第二层，自然是指将其变现。 要知道，搞研发，做实验是很花钱的。 因此，埃文的助手，专用联络员，卡尔·巴顿，又被派去出差了。这一次他去的是汽车之城底特律。 至于埃文自己，先给座驾SuperDeLuxe轿车加了四副安全带，然后花了半天的时间跟在尼娜后边，向她推销安全带的好处，直到尼娜实在受不了埃文的唠叨了才不得不答应了埃文给车加装安全带的请求。之后，尼娜还听埃文讲了半节课，学习如何正确使用安全带，并且付给埃文一笔不菲的改装费。 至于厄尔的座驾，埃文就没法动手了。那辆车是政府的财产，厄尔只有使用权，想要改装，埃文没那个“资格”。 对此，埃文只能干着急，却没什么好办法。最多在心里骂上一句：该死的官僚主义。 …… 这天傍晚，埃文捧着一束百合花，提着一瓶红酒，来到奥黛丽家门口。 “叮咚！” 埃文摁响门铃，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门打开了。 看着穿着围裙的奥黛丽，埃文将手上百合花往前一送，笑道：“送给你的！” “谢谢！”奥黛丽满心欢喜的接过花束，百合花是她最喜爱的花。 “快进来！”奥黛丽捧着花，看了一眼埃文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道：“红酒是吗？约瑟夫会喜欢的。”。 “等等！”埃文却没动，一只手放在奥黛丽肩膀上，拦住了她。他小声问道：“奥黛丽，你确定是约瑟夫要请我吃晚饭？” 奥黛丽点点头。 埃文不由得紧张起来，肌肉紧绷，这算是正式见家长了吧？上一世缪缪几次走到这一步的恋情最后都无疾而终，今生可别再重演，要不然就太对不起这份幸运了。 奥黛丽看出埃文有点不协调，牵起他的手，引着他向屋内走去，嘴上小声鼓励说：“埃文，不用紧张，拿出你的自信来！” 在奥黛丽的带领下，埃文穿过玄关，来到客厅。约瑟夫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就着花生喝着啤酒。 “Daddy，埃文来了，你们好好聊，晚饭马上就好！” 说完，奥黛丽扔下埃文，去了厨房。 “晚上好，约瑟夫！” 埃文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晚上好！”约瑟夫站了起来，脸上不悲不喜，上下打量着一身衣服正式无比、无可挑剔的埃文，点点头。看到埃文手上提着的东西，他开口道：“送给我的？” “是！”埃文这才想起东西还在自己手上，赶紧将其递了过去：“希望你喜欢！” 约瑟夫接过后一看，是他没见的酒庄。 埃文说：“Dominus Estate，来自加州纳帕谷的酒庄，虽然在国际上不太出名，但风味还不错。当然，这是品酒师说的，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约瑟夫将酒放到一边的柜子上，“你坐！” 看到约瑟夫这么和气，埃文突然有些不习惯。从公园的初见，到后来的每一次见面，约瑟夫对他都没有好脸色。 嗯……我这心态不对啊……难道我有受虐的爱好？ 埃文一边在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自我反省着，然后被自己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约瑟夫回到沙发上，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啤酒。 短暂的沉默后，约瑟夫开口说：“我们聊聊？” 埃文忙不迭点头：“好！” 约瑟夫问：“你是厄尔·沃伦的儿子？” 埃文答：“是！” 约瑟夫从面前的案几上拿过烟盒、打火机和烟灰缸，说：“我了解过，你父亲加入过军队，家里有枪吗？” “嗯，以前有，现在住的官邸里没有。”埃文想了想，补充道：“我父亲有一把柯尔特左轮，一把M54步枪。” 约瑟夫抽出一根香烟，翻开从欧洲带过来的IMCO打火机的盖子，打火后点燃香烟，问：“会开枪吗？” 埃文点头道：“会！” 约瑟夫吐出一个烟圈，顿了一下，问：“打过人吗？” “……没有！”埃文心想，事实上会开枪的也不是自己。 约瑟夫面无表情的看了埃文一眼，然后一手夹着还在燃烧当中的香烟，往沙发上一靠，幽幽的说道：“我打过！” “你知道一些我的过去，我从欧洲战场过来，死人见过，也打死过人。” “所以……”说到这儿，约瑟夫将阴森森的视线笼罩在埃文身上，看着一动也不敢动的埃文，亲（威）切（胁）道：“你既然喜欢奥黛丽，奥黛丽也喜欢你，就请一直喜欢下去。” “如果不能，也请不要伤害她。” “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的加州之子的儿子，还是什么未成年的百万富翁，我……绝对……保证……枪子不会射歪的！” “明白吗？” 这是来自一个父亲的关爱，埃文能有其它回答吗？ “明白！” 埃文的声音不算宏亮，但清晰而坚定。说话时，他全程都没有避开约瑟夫的视线。 因此，约瑟夫满意的点点头，在埃文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他把烟头一掐，拿起装着啤酒的平底玻璃杯，朝埃文一举，“要来一杯吗？” 来自未来岳父的示好，埃文不可能拒绝。虽然他这个年纪喝酒是犯法的，但……又有谁会抓他呢？ 在家有厄尔在，有尼娜管着，他自己又没有酒瘾，所以这一世将近一年，埃文都没碰过任何酒精饮料。所以，他也很好奇，这个时代的啤酒味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埃文正欲接过杯子时，刚好奥黛丽从厨房出来侦察，她有一点不放心，毕竟此前约瑟夫的态度可好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约瑟夫和埃文之间不仅没有想像当中的剑拔弩张，反而好到要举杯对饮的地步。 奥黛丽见状，故作不满道：“约瑟夫，不许强迫埃文喝酒！” 埃文一听立刻收手，约瑟夫也把酒拿了回来，朝奥黛丽讪笑道：“没有，没有！” “那就好！”奥黛丽转身回到厨房。 约瑟夫回过头，对着埃文突然感叹道：“奥黛丽最近管的越来越严了……管吃的，管穿的，都快成管家婆了……” “埃文，你确定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女人吗？” 埃文无语的看着态度大转弯的约瑟夫，有女儿的男朋友面前说女儿的坏话，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来来来，趁奥黛丽不在，我们碰一杯，对了，这是我喝过，我给你拿一个杯子去……” 说着约瑟夫就要起身。 就在这时，一声轻脆的，玻璃掉到地上碎裂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约瑟夫一边走一边问：“奥黛丽，怎么了？” 只听奥黛丽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没事，不小心把杯子摔了……啊！” 随着一声痛呼，奥黛丽的声音戛然而止，约瑟夫和埃文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约瑟夫加快脚步，嘴上叫道：“奥黛丽？” 埃文也立刻离开客厅，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厨房，只见奥黛丽正将右手食指含在嘴里。在她的脚边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某片碎片上还留有点点腥红。 现场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约瑟夫松了一口气，只是手指被玻璃割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埃文却一个箭步来到奥黛丽面前，一脸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割的深不深？伤口给我看看，要是伤口有异物残留，就得去医院好好清理一下。” 说完，埃文不由分说，双手握住奥黛丽受伤的右手，奥黛丽嘴一松，那根沾有口水的手指及其伤口出现在埃文的眼前。 看埃文这么紧张，奥黛丽任由他检查着，嘴上不忘安慰说：“埃文，没事，伤口很浅。” 经过仔细检查，确实如奥黛丽所说，伤口很浅。如此，埃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叮嘱道：“有流血，说明伤到真皮层和血管了，厨房的事就先放着，暂时不要触水。”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个东西对这种伤口很管用，便问道：“对了，奥黛丽，家里有邦迪（Band-Aid）创可贴吗？” “邦迪创可贴？”奥黛丽一脸疑惑的重复了一下，问道：“那是什么？绷带的话到是有，不过，这种小伤口不需要包扎，很快就会完好如初的。” “没有吗？不行，得用邦迪！”埃文描述了一下邦迪的样子：“那是一种手指大小的长条形的带有粘性，可以粘在皮肤上以防止伤口感染的绷带……” 见奥黛丽依旧一脸迷茫，埃文问道：“真没见过？” 奥黛丽点点头，她转头看向约瑟夫，问：“Daddy，你知道它吗？” 约瑟夫摇摇头。 埃文觉得有点奇怪，不应该啊，“算了，我去药店看看……” “等等！”奥黛丽叫住埃文：“不用了，饭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埃文想想也行，她的伤口确实很浅。 然后，有伤在“手”的奥黛丽开始指挥两个男人将饭菜移到餐桌上。 当晚餐结束，埃文准备回家时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在门口两人互相亲吻脸颊告别后，埃文再次叮嘱奥黛丽伤口不要沾到冷水。 开车回家的路上，埃文突然想起邦迪这事，在某个十字路口一转，开上了和回家的路相反的方向。 几分钟后，埃文把车停到路边，走进一家私人诊所。 诊所的名字叫“豪斯诊所”。 这是沃伦家的家庭医生杰西·豪斯开的诊所。和某个同姓的医生不同，这个豪斯医生一点也不偏执、狂妄，反而平易近人的很，出身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他医术也不错。 “嗨！埃文！你怎么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看到埃文，豪斯医生倍感意外，下意识就以为他生病了，不过定睛一看，埃文这满面红光的样子，怎么可能像是生病的样子。 埃文摆摆手，笑道：“不是，豪斯医生，我来问你一件事。” 埃文要问的自然是创可贴这个小东西。 本来他想直接去药店的，但这个时间药店已经关门了。 听完埃文的描述，豪斯医生皱着眉道：“长条形，带有粘性，我这儿没有，也没听说过有哪家公司生产这东西啊？” “用来处理小型伤口，预防感染，止血，有这种好东西我找就用上了。” 听到豪斯医生这和奥黛丽说的没两样的说法，埃文心中骇然。 怎么可能，这东西二战前就应该有了啊…… 第六十一章 ACAH 第二天，埃文没有去实验室，吃完早餐后就缩在房间里。他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笔，面前那本他写满了发展计划的笔记本摊开着。 埃文在梳理思路。 原本拿来练手的魔方比他预想的还要成功，再加上昨晚的意外发现，他觉得原本的计划已经不符合实际，有必要重新理一理了。 在他原本的规划中，魔方用来练手，复印机成熟后，将以其为根本迅速发展壮大，然后再切入其他电器行业和半导体行业。在这期间，他将会适时的切入医疗医药行业。 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埃文觉得有什么不满的话，没有互联网和医学医药落后是他最放在心上的两个。 毕竟他只是意识重生而已，肉体还是普普通通的肉体，会生病会受伤。如此幸运来到这个世界，万一因为医学与药物落后而“中道崩殂”，岂不是太遗憾了。 正因为如此，埃文把电子科技行业和医疗医药行业规划为未来的两大主业。不过，因为他不是学医的，所以进入医疗医药行业只能是在他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的结果。 现在嘛，埃文觉得计划可以修改一下了。 就在埃文仔细评估凭借创可贴进入医药行业的可行性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埃文，快下来，豪斯医生找你！” 尼娜往楼上喊了一声后，对突然找上门来的豪斯医生说道：“医生，请稍等一下，埃文马上就来。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陪你了。” 豪斯医生满脸疲倦的对尼娜说：“夫人，您请自便！” 临走之前，尼娜不太放心，看着豪斯问道：“医生，你这是一晚没睡吗？” 豪斯医生笑容勉强的说：“这么明显吗？” 尼娜指了指他的眼睛说：“你眼睛红的像兔子——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得了病还来这儿，所以……” 豪斯医生道：“当然，我没有生病。” 尼娜又问：“你来找埃文……所以事情和他有关？” “是的！” “他又想搞什么明堂？”尼娜有点担心，最近埃文搞出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豪斯，你可不要胡来，埃文只是一个高中生，不懂医学！” 豪斯医生说：“夫人，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尼娜选择了离开。 “嗨，豪斯医生！”埃文从楼梯上下来，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埃文！你可来了！”尼娜刚一离开，豪斯医生就拿出一个东西，急切到没有留在原地等着，而是向埃文迎了上去，激动的说道：“你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豪斯医生手上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创可贴，不过，和埃文所知的成熟的创可贴不同，他这个明显是手工的产物。埃文只是看了一眼，但没有从把东西从他手上接过来。他冷着脸，质问道：“豪斯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专利从来只保护实物和实现方式，不保护想法！ 豪斯都已经把东西做出来了，埃文还怎么去申请专利？ 豪斯好像没有注意到埃文语气的变化，一个劲的在那儿说着：“埃文，我听了你的描述后，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所以我忍不住一夜没睡，用我能找到材料做了这个东西。” “我找到的胶水不太行，粘在皮肤上用不了多久就会脱落……” “豪斯医生？”埃文忍不住打断道：“这个你等一下再介绍，我想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豪斯一愣，随后一拍脑袋，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我太激动了，都忘了说正事了。” “埃文，这个你拿去，申请专利的时候用得上，我敢保证此前绝没有类似的东西。” 埃文这时明白自己误会豪斯了，接过做工粗糙的豪斯式创可贴后，放在掌心上摩挲了几下。 “谢谢你，豪斯医生。”埃文和豪斯来到沙发上坐下，“我正打算想找几个懂行的人组建一个研究小组把它做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想在了前面。” “豪斯医生，既然你都已经把实物做出来了，要不，这个小组就由你来牵头，怎么样？” 埃文本以为豪斯不会拒绝自己，没想到豪斯却摇摇头：“埃文，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还是算了。” “创可贴想成为真正可用的商品，需要的不是我这种医生，而是懂得材料的和生产的人。这些，我都不行！” 埃文却有不同的想法，“豪斯医生，诚然，你说的不算错。不过，你忘了，创可贴是给伤者用的。如果没有医生在，如何指导和评估它的作用呢？” “而且，作为医疗物品，它肯定需要经过FDA的批准，有你在，能提供不少帮助。” “所以，豪斯医生，请务必不要推辞了。” 豪斯考虑再三，觉得埃文说的也有道理，便欣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因为卡尔还在出差，埃文便把专利申请的事也交给豪斯，顺便请卡尔他爸，艾伯特律师，从事务所派了一个人来帮忙。 与此同时，埃文还让艾伯特律师帮着又注册了一个新公司。 新的公司名字叫AppliedCareAndHealth（应用保健）。 公司的注册资金是埃文以借款的形式从Alphabet借的，总共借了十万美元。埃文这么做，是想把医疗医药版块的产业和其它产业完全分开。公司成立时，除了实验室的切斯特知道一点外，Magic7这边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而切斯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埃文又找他要了一个实验助手。 当然，作为埃文的助手，卡尔必然是知道的。 新公司AppliedCareAndHealth（商标和简称都是ACAH）成立时只有缪缪几只小猫，一个曾是切斯特的助手，一个是从Alphabet调过来的财务，杰西·豪斯没有加入公司，只愿意以顾问的身份参与创可贴的开发。豪斯的本业是医生，他不想改变这一点。 另外，还有一个人以实习的身份加入了ACAH，那就是提前出院的罗杰斯。 虽然暑假剩下没几天了，但偶然知道埃文有新“项目”的罗杰斯依旧想参与进来。 埃文也算是服了他了。 创可贴的制作比埃文想像的还要简单，当然，这说的是少量手工制作的情况。要想大批量生产，就需要定制自动化流水线。这对于只有小猫几只的ACAH当然是不可能的。 埃文自己亲自上，当然能把流水线做出来，不过，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能花钱请人做的事为什么要自己亲自上阵。 埃文决定招标请人设计流水线。罗杰斯知道他的打算后，第一时间就向埃文推荐了几家公司。这些公司都是加州理工的校友创办的。 刚好卡尔从底特律回来了，埃文就把招标的事扔给了他。 卡尔抱怨自己真是劳碌命，工作是一件跟着一件。 埃文听后，二话不说把ACAH总经理的头衔戴到了他头上。 就这样，时隔一个多月，卡尔第二次当上了总经理。 第一次是半自愿的，第二次是被迫的。 第六十二章 改变 卡尔是八月三号去的底特律，十九号才回萨克拉门托。 这一趟底特律之行，既是成功的又是不成功的。 埃文是如此评价的。 成功在于，卡尔将安全带推销了出去。底特律的汽车公司，无论是三巨头（通用汽车，福特，克莱斯勒），还是小一些的哈德森汽车公司和帕卡德公司都对安全带表示出一定的兴趣。 而之所以说这一趟不成功，则是因为，以上这些公司都不准备大规模加装安全带，而是出于成本考虑，只会将其作为一个可选配件放在豪华级车型上。 既然是可选配件，意味着销量有限。 对于汽车公司的选择，埃文不是不能理解，但他还是无法接受。 自福特推出T型车开始，汽车市场上销量最高的就是便宜的廉价车型。这种车都是经过市场检验的。一旦加装一个部件，势必导致成本升，售价上升。这对于价格敏感的廉价车市场来说，汽车公司必需承担不小的风险。 所以这些汽车公司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策略。 卡尔从底特律回来后，第一时间就问埃文：“接下来该怎么办？” “专门生产安全带的公司还要不要成立？如果成立，又该建在哪里？” 这些问题，埃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回答道：“工厂还是要建的，他们不是说会用在豪华车上么。既然有订单，为什么不建？” “至于建在哪里……为了供应方便和节省物流费，你肯定建议我在底特律附近找一个地方。不过，我不想这么干。工厂还是在加州找一个地方建吧，不要在萨克拉门托，洛杉矶周边或者旧金山湾区都可以。” “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卡尔你也不用再劝我。” 底特律这种地方，黑人扎堆，埃文可不想去。工厂远离客户所在地方虽然会增加物流费用，但谁让专利在他手上呢。 “至于如何说服通用汽车，福特等有意入股工厂的公司，那就是你的事了。” “对了新公司的名字嘛……就叫SecurityFitting吧，如果能注册下来的话就用这个，如果不能，你们自己取一个。” 没错，这个安全带的公司埃文就没想过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从建厂开始，埃文就会让汽车公司入局。甚至于让他们出人出钱建厂生产产品。在这个公司里，代表埃文的Alphabet公司甚至不会是大股东。 不过，专利权埃文是不会放手的，所以他们也没办法在工厂建成后联手把埃文赶出局。 埃文这么做，本就是为了最大限度降低汽车公司的抵触情绪，减少安全带推广开来的阻力。然而，即使这样，三巨头也不愿意完全配备安全带。那就怪不得埃文把工厂开到离自己更近的加州了。 说完安全带的事，埃文马上把创可贴和ACAH的事跟卡尔交待清楚。创可贴想要上市，比魔方可麻烦多了。光是拿FDA（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文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当然，目前来说ACAH的事不会很多，卡尔还有时间把安全带那边的事处理完。 拿到埃文的授权后，卡尔又回了一趟底特律，给出了己方的全部条件。底特律的汽车公司们经过一番考虑后，全部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三巨头出人出钱，小公司参股，于8月底成立了一家名为SecurityFitting（安全组件）的多方合资公司。 Alphabet一方有两人加入了SecurityFitting，一位是研发安全带时埃文的助手，一位是Alphabet的会计。另外，卡尔出任了该公司的董事。 处理完安全带的事后，卡尔立即开始着手ACAH生产线的招标工作。为此，卡尔在八月二十八号这天来到了洛杉矶。 卡尔来洛杉矶，除了ACAH的工作，还肩负着两个任务：一是在替埃文找一些房子，以供其选择，要求是环境要好，位置处于加州理工和手工艺术高中之间。二是以一个壳公司的名义，找到洛杉矶的几所大学，给他们几个和交通有关的课题组资助了一笔资金。 这两个任务都是埃文吩咐的。 对于第二个任务的目的，卡尔一清二楚。 埃文还是没有放弃全面推广安全带的初衷。 既然厂商因为利益，没有这个积极性，埃文只能依靠改变规则来达到他的目的。 先从学术研究开始，再来是通过媒体制造舆论，然后引起某些议员的兴趣，最后在国会上给汽车公司上“枷锁”。 这在西方世界是常见的流程。 这一套流程下来，所花费的时间和金钱都要不少。 卡尔曾经问过埃文为什么要如此做。 埃文说：“不为什么！” “我只是想在赚钱之余，顺便给世界带来一点改变而已。” 提前十几年给全美国，甚至全世界的汽车装上安全带，应该能救下不少老司机吧！ …… 八月三十号，周五，埃文一个人来到Magic7公司听取汇报。 这将是埃文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来这里，因为再过几天，他就要去洛杉矶了。 奥黛丽九月九号开学，埃文自己则是九月二十三号开学。埃文虽然开学更迟，但他会和奥黛丽同一天去洛杉矶，好有时间挑选要租的房子。 整个八月，魔方的销售额一直保持平稳上升的趋势。上个月总销量是八十七万只，而八月已经上升到九十四万只，吉拉德相信下个月保准能突破百万只。 新厂房的建设也很顺利，戴维森说到九月底新生产线就能开动，到时产能将进一步提升，魔方出口到欧洲的工作也将能顺利进行。 八月初，托马斯·特伦查德介绍的Airfix玩具公司派来的负责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加州。双方经过一番谈判后，Magic7公司将三年内整个欧洲地区的销售代理权授权给了Airfix。Magic7公司将从十月起开始供货。 原本Airfix公司的目标是和magic7公司在欧洲本土建一家合资工厂，但经过一番调查后，他们发现经过二战的欧洲有可能无法找到合适的供应商，这才作罢。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直到八月才派人来美国的原因。 听完报告，勉励一番众人后，埃文宣布今后这种汇报将改为一月一次。他们都知道埃文即将去上大学的事，对于这种改变并不意外。 就这样，随着天气开始转凉，开学季到来了。 第六十三章 出名 美国大部分学校都在九月开学，或早或晚。 中小学会稍微早一点。 比如说罗伯特三兄妹就读的学校便是如此，九月二号就开学了。 这天早上，埃文照例最后一个下楼。当他走进餐厅时，所有人都已经开吃了。 埃文一个个打过招呼，罗伯特依旧是最后一个。 “哟，罗伯特，今天打扮的真是帅气，有我当年的风范。” 今天罗伯特的反应让埃文有点奇怪，他居然没有怼回来。 埃文有些扫兴的坐下开吃。 “埃文，我今天开你的车送罗伯特他们去学校，没问题吧？”过了一会儿，尼娜想起一件事，对埃文说道：“我那辆早上苏珊跟我说有点问题，最好找人来看看！” “当然没问题！您尽管用。”埃文一边撕着面包，一边回答，中间他还抬头看了维吉妮亚一眼说：“尼娜，车子的问题该不会是被维吉妮亚练车练出来的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吧？”尼娜微微一笑，她知道维吉妮亚练车把埃文的车刮了一下的事。 维吉妮亚把眉头一竖，瞪了埃文一眼，道：“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那车已经开了那么多年了，也该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然后她看向尼娜，建议道：“尼娜，我觉得是时候用一辆新车把它替换下场了。” “我赞成！”话音刚落，多拉便举手高声支持道：“就用埃文的那辆！” 埃文放下面包，可怜兮兮的望着多拉，道：“多拉，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难道你要为了一辆车，就忍心看着我走路去洛杉矶吗？” 多拉闻言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埃文，说：“为什么要走路去，没汽车你可以坐火车呀，或者让卡尔当你的司机呀！” 埃文一听，立刻收起他那做作的表情，一拍脑袋，满脸遗憾的说：“唉呀，真不好玩，多拉已经不是六岁的小姑娘，再也骗不到了。” 从埃文这话可以知道，似乎六岁的时候，多拉上过他的当。 维吉妮亚和尼娜等人好像有映象，看向多拉的眼神带着一丝难以掩藏的笑意。 多拉被她们这一看，受不了了，鼓着脸瞪大眼睛看向埃文抗议道：“埃文你胡说，六岁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埃文耸了耸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热闹的早餐会结束了。 尼娜絮絮叨叨的说，等埃文和维吉妮亚去了洛杉矶，以后想热闹都热闹不起来了。 她一脸伤感，差一点落泪。 送走上班的厄尔和去学校的尼娜，埃文和维吉妮亚对视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科林上大学的时候，尼娜就是这样。 养孩子养孩子，养到后面孩子却要一个一个的离开。 回屋时，维吉妮亚说：“埃文，你每个月回来时，记得把我叫上。” 埃文点头说好。 十来分钟后，罗伯特三兄妹来到学校门口。 三人站成一排，尼娜给他们一一确认仪表的同时，开始训话。训话的内容不外乎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许玩交换游戏（针对双胞胎）”之类的老掉牙。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三兄妹还是耐着性子听尼娜交待完，然后才和尼娜挥手告别，走进学校。 此时正值高峰期，学校入口人流很大。 罗伯特带着两个妹妹，向教学楼走去时，他发现有几个女同学一路都在回头看着自己，边看还边指指点点。 罗伯特觉得有点奇怪，同样发现这点的多拉和桃乐丝齐齐抬头看着罗伯特。 多拉一脸奇怪的说：“罗伯特，你脸上没有奶油啊，她们为什么都在看你？” 罗伯特说：“我怎么知道？”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解开了。 也许本就个性大胆，也许是被同伴强推出来的，一个女生站在罗伯特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好……”女生刚开口，多拉就惊奇的叫道：“你是来跟罗伯特表白的吗？” 女生脸一红，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 “多拉，你别乱说！”罗伯特难得训了妹妹一句，然后对面前这个不认识的女生说：“对不起，我妹妹是开玩笑的，请不要介意。你……有什么事吗？” “没关系！”女生摇摇头，表示没有在意，多拉这一打岔，她反而放松了不少。她看着罗伯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7-D班的拉迪（Rati）。” “请问，你是电视上的那个‘魔方男孩’吗？” 罗伯特这下明白了，原来是电视广告的原因。 他点点头，没怎么多想就承认下来。 “真的吗？”罗伯特这一点头，拉迪兴奋的不行，她转头把好姐妹们都叫过来，团团围住罗伯特：“你真的能那么快还原魔方吗？我到现在还做不到！” “能不能现在试一试？” “对对对，快把魔方拿出来。” “拿我的，拿我的。” “不，用我的，我先来的！” 吵成一团的女生们很快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没多久，罗伯特是‘魔方男孩’这事在整个学校传开了。 罗伯特出名了！ 一下课，就有慕名而来的魔方爱好者来找他切磋交流。即使不会魔方的，比如说某些女生们，也会过来想看一看。在她们眼里，会还原魔方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一开始，罗伯特还挺高兴的，觉得新鲜，没多久，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络绎不绝的访客，让罗伯特烦不胜烦；教室外躁动的女生们，让罗伯特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忍无可忍的罗伯特，只好去了一趟教务长的办公室。 一通广播后，罗伯特所在的班级总算清静了不少。 当天放学回家后，罗伯特对尼娜大吐苦水，说什么后悔答应了埃文的提议，说什么仅仅因为100美元的出场费就烦成这样，真不值得。罗伯特说这些话是，视线时不时的扫向埃文。 埃文不为所动，道：“别打小算盘了，说100美元就是100美元，你就是哭……我也不会给你补偿的。” 嘁！ 真没劲！ 罗伯特撇撇嘴。 …… 第六十四章 梦中小屋 和罗伯特一样，因为懂得复原魔方，芝加哥的杰瑞·斯洛克姆也在学校出名了。不过，和觉得麻烦的罗伯特不同，杰瑞十分享受魔方带来的一切。 因为魔方，杰瑞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魔方，他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因为魔方，他还小赚了一笔。 杰瑞组织了一个魔方俱乐部，会员制的，要交钱才能加入，成为会员后就能和杰瑞学怎么还原魔方。 俱乐部一成立，就迅速发展壮大，光靠会员费，杰瑞就成了一个小富翁。 但杰瑞还不满足。光靠他自己教能教多少人呢？ 他决定把还原魔方的方法写出来，这样想学魔方的人只要看书就能行了。 书名他都想好了，就叫《你也能复原魔方（YouCanDoTheCube）》。 杰瑞相信，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久，杰瑞写书的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出版社知道了。出版社也觉得一本教人复原魔方的书应该会有销量，于是找到了杰瑞。因此，书还没写好，杰瑞就把书卖出去了。 想到出书的人不只杰瑞一个，加州大学里的某位数学家也萌生了同样的想法，他原先只是受报社朋友所托，对“魔方”这个玩具做了一个评测，没想到这一测就入了迷，成了魔方的忠实玩家。 …… 九月五号，尼娜的车修好后，埃文载着奥黛丽和维吉妮亚，三人一同前往洛杉矶。 埃文想过按维吉妮亚所说的，出钱给尼娜换一辆新车，但尼娜没同意。埃文没有办法，只得随她。 到洛杉矶后，三人先在酒店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在卡尔的带领下，三人一起去挑房子。 维吉妮亚本来不想去当电灯泡的，可奥黛丽硬是不放她走，说：“维吉妮亚，你学校十六号才开学呢，难道接下来你都住酒店吗？” 埃文就读的加州理工学院位于洛杉矶东北方的帕萨迪纳市（Pasadena），奥黛丽就读的手工艺术高中位于洛杉矶市区西南，两者之间相距约十四英里（约二十二公里）。为了方便奥黛丽，埃文想把房子租在靠近艺术高中的地方。经过一整天的挑选，在看了近十处房子后，最终两人（这时候维吉妮亚果不其然的被忽略了）共同相中了一处位于大学公园区的别墅。这个地方附近就是一片公园，离奥黛丽学校很近，商业街区离得也不远，选择这里不仅环境好，而且购物生活也方便。 别墅面积不算大，是个很普通的两层小楼，外加一个地下室和一个小车库，里面有四间卧室，两大两小。 别墅里该有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拎包就可以入住。床单被套什么的私人用品，来时各自都准备了。因此，当天晚上，三人就住了进来。 晚饭是奥黛丽和维吉妮亚一起下厨做的，材料则是大家一起熟悉附近环境时顺便买回来的。 为了感谢卡尔的辛勤跑腿，奥黛丽邀请他一起吃住进新屋的第一顿。 因为材料有限，做的是意大利面。奥黛丽的厨艺还是不错的，维吉妮亚什么的就只能打打下手。 吃完饭，卡尔早早告辞离开。 收拾好餐桌厨房后，三人各自回屋，床单被套什么的还是得换一换。四间卧室中，两间大的在楼下，两间小的在二楼。维吉妮亚很自觉的上了二楼，把楼下两个大间留给了埃文和奥黛丽。 看到维吉妮亚上楼后，奥黛丽想了想，先来到隔壁，帮着埃文铺好床后才回到自己屋。 “咚咚咚！” 奥黛丽刚回屋，后脚埃文就跟了过来，他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扉，问道：“请问公主殿下，这间城堡是否男士止步呢？” 奥黛丽抬头白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旧订单朝他扔了过去，道：“我说是，你就不进来吗？” 埃文点点头，一边把地上的床单捡了起来，一边说：“那当然！” “我会成为一个称职的卫兵，守在城堡门口的。” 说完，埃文转身要走。 奥黛丽叫住了他：“诶……你拿着床单干嘛？” 埃文回过头，理所当然的说：“能干嘛……当然是扔了它啊？” 奥黛丽忙说：“别，看着都还是新的，留着吧。就这么扔了太浪费了。” 这种小事，埃文自然不会唱反调，便把床单叠好，放到浴室的衣物篮子里。然后，他又回到奥黛丽房间门口，看着她一个人将床铺好。 “奥黛丽？” “嗯？” “长夜慢慢，要不，我们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吧？” “可以啊，你想做什么？” “我们……”埃文看着坐在床边的奥黛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没有开封的扑克牌，说：“来打牌吧！” 奥黛丽眨了眨眼，说：“好啊！” …… 第二天是周六，奥黛丽想提前去学校看看，上一次来面试时，因为时间紧，什么都没来得急了解就回萨克拉门托了。 这一回维吉妮亚说什么也不和他俩一起去了。 于是，上午将近九点的时候，埃文载着奥黛丽出了门。维吉妮亚则独自乘车去了她的学校，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 手工艺术高中位于洛杉矶纪念体育场旁边，是洛杉矶最古老的高中之一，现在的校园是1933年地震后新建的，因此各种设施都很齐全。其占地面积有七万多平方米，一半是各种体育设施。可一圈逛下来后，埃文觉得和普通的学校也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因为还没开学的关系，没能见识到各种艺术社团的活动。 作为艺术高中，其自然有不少艺术家校友，像男中音Lawrence Tibbett，作曲家Nacio Herb Brown，女演员兼女高音凯瑟琳·格雷森等。当然这些人，埃（作）文（者）都不认识。 不过，埃文认识的人中却有一人毕业于此，他就是厄尔州长的崇拜者，正在和查尔斯议长竞争副州长一职的检察官古德温·奈特。 这一事实埃文是在学校的知名校友公告栏上偶然看到的，让他颇为惊讶。 从高中校园出来后，埃文提出去旁边的南加州大学逛逛。 南加州大学是美国西海岸最古老的私立研究型大学，成立于1880年，加州理工学院比它晚了十一年。它和洛杉矶纪念体育场是邻居，离艺术高中也只有不至一公里的距离。 南加州大学因为毗邻好莱坞，是和好莱坞关系最密切的大学，它的电影艺术学院更是美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最具声誉的学院。 把车停在体育场边上的停车场后，埃文和奥黛丽从博览会大道的大门进入南加州大学的校园。 南加州大学的许多建筑都带有浓厚的罗马风格，让埃文不禁联想到奥黛丽的那部经典电影。 此时南加大同样还没开学，但校园内有不少学生。两人路过一个校内运动场时，看到两队橄榄球队正在场内比赛，吸引了大批学生围观。也不知道是正式比赛还是只是训练。 看到橄榄球，埃文想起一件发生在南加大和UCLA这对死敌之间的趣事。于是，埃文拉着奥黛丽来到Trousdale Parkway（一条街道）的一个铜像面前，介绍道：“奥黛丽，这个雕像名字叫Tommy Trojan。” 然后，他们又走到一个铜钟前，埃文指着它说：“这叫胜利钟，它原来是UCLA的。现在是UCLA和南加大橄榄球对抗赛胜者的奖品。” 奥黛丽听了一脸迷惑，问：“为什么UCLA的东西变成了比赛奖品了。” 埃文正等着奥黛丽问这个问题，闻言立刻笑道：“这事和五年前的一个恶作剧有关。” “UCLA和南加大的橄榄球队因为靠的近，共用洛杉矶纪念体育场这一个球场。两个学校的球队实力相近，彼此竞争气氛浓厚。” “1939年，这个胜利钟出现在UCLA的比赛上，每次己方球队达阵后，啦啦队就会敲响它。对了，这个钟是校友送给学校的。” “五年前，也就是1941年，南加大特洛伊骑士团（一个学生组织，带有一点兄弟会性质）的六名成员，在一场比赛开始前，把钟给偷走并藏了起来。UCLA的人知道是南加大的人干的，费了好大力气想把钟找出来，但就是找不到。这钟曾经藏在SigEp兄弟会的地下室，好莱坞山，甚至草堆里。” “这钟藏了一年多，第二年，它的照片被刊登出来，引起了UCLA学生的怒火，恶作剧随之升级。刚才我们看的那个铜像因此被UCLA的学生喷红漆，南加大也相应的在人家校园的草皮上烧出‘USC’。” “眼看这事要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南加大校长出面干涉了，他威胁说如果再闹下去，就永久取消比赛。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签订协议，停止了这场两个学校之间的‘恶作剧战争’。” “而这个铜钟，在南加大支付一半的费用后，从此成为了对抗赛的胜利奖杯。” 在美国，许多大学都有恶作剧的文化，但像南加大这样搞这么大持续时间长达一年的也不多。 听完埃文的解说，奥黛丽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幸好你没考南加大，要不然你和维吉妮亚成了‘死敌’，我就不知道该支持谁了。” 走马观花看完南加大后，傍晚，两人回到“林中小屋”——这是昨晚三人斗地主的胜者奥黛丽给他们租下的房子取的昵称。 第六十五章 维吉妮亚回“林中小屋”时，埃文两人已经吃过晚餐了，正在做饭后消食活动。 别想歪，想歪的自觉去面壁——他们只不过是在客厅地毯上玩超大号的飞行棋而已。 这个飞行棋是埃文弄出来的，和另一种起源于印度的同名游戏有些相似。当然，只有埃文自己知道，这是中国人的杰作。 当维吉妮亚进屋时，埃文正合掌摇骰子，嘴里念叨着“GodBless（上帝保佑）”，旁边站着的奥黛丽嘴角带笑，一脸轻松自在。 就在刚刚，奥黛丽如有神助，连出两个恰到好处的点数，连着两次把埃文的飞机给炸回了大本营。现在她的飞机遥遥领先，埃文要想追上来，只能向上帝祈祷了。 “开！” 埃文一声大呵，扔出骰子，骰子在地板上滚了几下。待其停下后，埃文定睛一看，叫好道：“很好，是六！” 埃文一脸喜欢，把一架飞机从大本营移到起点，然后再捡起骰子。 再来三次，他的飞机就都可以出发了。 埃文专心致志玩游戏，奥黛丽看到维吉妮亚回来，朝她招了招手，笑道：“维吉妮亚，你可回来了！吃过了吗？没有的话厨房留了意大利面。” 维吉妮亚把钥匙一收，说：“吃过了，谢谢，奥黛丽！” 她来到‘棋盘’边一看，笑道：“埃文，你这样子，就是上帝也救不了你！” 埃文摇着骰子，没好气的白了姐姐一眼，说：“走开，走开，要是出不来六，我就赖你身上！” 说完，埃文扔出骰子。骰停，点数出来，是五！ 一看点数，埃文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嘴，边拍还边说：“哎哟，乌鸦嘴！乌鸦嘴！” 惩罚完自己，埃文把目光转身维吉妮亚。维吉妮亚回瞪过去，“看我干什么？认清现实吧，这局你没希望了！” 这时奥黛丽坐地上捡起骰子，笑嘻嘻的看着埃文：“要不要继续呢？” 埃文想了想，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道：“算啦，我认输了！” 奥黛丽把骰子往地上的装棋子的盒子里一扔，拍拍双手，说：“既然如此，愿赌服输，埃文，还不快去，快快快，把活干完，我们三个再来一盘！” 一边说，奥黛丽一边用双手把埃文往厨房的方向推。 他俩的赌注不是别的，正是晚餐之后清理厨房的工作。 把垂头丧气的埃文送进厨房后，奥黛丽回到客厅，看到维吉妮亚坐在飞行棋的棋盘上，眼神放空，手上无意识的把玩着棋子。 奥黛丽问：“维吉妮亚，去UCLA了？” 维吉妮亚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是的……” “对了，艺术高中环境怎么样？” 奥黛丽说：“还行！” 她看出维吉妮亚似乎不想谈UCLA的事，便顺着话题说起了她今天的见闻：“因为靠近南加大，所以下午我们都是在校园里度过的……” …… 第二天，三人一起去了一公里外的加州理工。这一次他们不会像昨天一样无头苍蝇乱撞，因为有爱德华·罗杰斯这个学长当向导。 位于帕萨迪纳市的加州理工学院占地面积只有124英亩（50.18公顷），堪称迷你型的校园。作为对比，同在洛杉矶的另外两所学校，南加州大学校园有226公顷，UCLA有170公顷，都比加州理工大上数倍。 不过，加州理工面积小归小，但五脏俱全，发育健康，实力雄厚。它的发展始于一战期间国家委员会的科研拨款，兴起于加州经济蓬勃发展期间，但更离不开它的办学理念，即“在追求最重要的科学研究的同时，在数学、物理和化学等基础科学方面的指导下，开展工程和纯科学的全面课程；通过英语、历史和经济学等科目中的大量教学来拓宽和丰富课程。” 在这种理念的指导下，加州理工学院成为严格实施精英教育，拥有高师生比例的研究型大学。在上一世，它是世界上诺贝尔奖获奖密度最高的高等学府。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埃文一行三人抵达加州理工，在加利福尼亚大街1200号，也就是学院的入口处和爱德华·罗杰斯成功会合。 一行人的加州理工之游也从这里开始。 在入口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栋大楼，左边属于诺曼布瑞吉物理实验室，右边属于高压研究所。 罗杰斯告诉埃文他们，有个名叫阿尔弗雷德·斯隆的大亨的慈善基金会正在和校方谈捐资的事，如果谈下来，右边的高压研究所就有可能要改名。 这个阿尔弗雷德·斯隆是谁呢？ 他就是前段时间暴发大罢工的通用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在这个职位上迄今已经待了二十五年。在这期间，斯隆通过大刀阔斧的改革，将通用汽车从其上任时不到12%的市场占有率，发展到30年代超过福特成为美国汽车行业最大的公司。 不过，最近因为罢工事件，斯隆面临巨大的压力，外界风传其有可能辞职，或者升（退）任（居）董事长一职。 穿过入口，罗杰斯先是带着大家参观了图书馆，然后沿着OliveWalk一路向东，来到一处正方形的白墙红顶两层建筑前。 它叫Hovses，是加州理工的宿舍区，由四个不同的区域组成，分别叫Blacker House，Dabney House，Fleming House和Ricketts House。按照学校的要求，所有的本科生第一年都要在这里住，二年级后才能继续选择住在宿舍或者自己找地方住。这种规定源自于对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住宿学院制的模仿。住宿学院制要求住宿区不仅是学生的卧室，还是学生的生活区，和学习区讨论区。在住宿区，所有的事情，包括打扫和做饭等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因为Hovses是未来一年埃文除教室之外待的最多的地方，因此罗杰斯特意详细介绍了许多关于里面内部的情形。Hovses四个区每个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自己的规矩，罗杰斯建议埃文根据自己的情况在报名那天慎重选择。 接下来，一行人先向北再向西最后南，绕了一个大圈，将学校各个教学楼、实验室和行政楼都点到为止的介绍了一下。这一圈下来，即使学校只有50公顷，也花了他们整整一天的时间。 第六十六章 窥探 明明只有50公顷，当埃文一行人在向导罗杰斯的带领下回到原点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嘿，伙计，今天麻烦你了，附近有什么值得推荐的餐厅吗？”站在路边，隐约感觉肚子即将造反的埃文问罗杰斯，“中午是你请的，晚上我请！” 罗杰斯没有推辞埃文的好意，想了想，问道：“介意晚上吃烤牛排吗？” 埃文当然没问题，罗杰斯主要征询的是两位女士的意见。 奥黛丽和维吉妮亚都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罗杰斯见状，提议道：“很好，我知道一家餐厅，强烈推荐各位试试。” 罗杰斯推荐的餐厅离学校不远，步行就可以到，但为了不来回跑，埃文把车开了出来，让罗杰斯指路。 几分钟后，一行人抵达目的地。走进餐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罗杰斯从便小声给大家讲起了这家餐厅的特别之处。 餐厅的名字叫劳里餐厅（Lawry's Restaurants），是一家主菜只有烤牛肋排的餐厅。不过，它除了以主菜闻名外，其特殊的调味盐和沙拉也是让罗杰斯大力推荐的原因。 按各自的口味点好牛排后，四人闲聊起来。罗杰斯这个理工直男，经过一天的铺垫，总算能在两位女士面前轻松自如的漫谈了。不像白天，和维吉妮亚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她。 埃文一眼就看出这个罗杰斯可能“心术不正”，对自己姐姐动心了，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既没有在维吉妮亚面前为罗杰斯说好话，也没有暗示罗杰斯别异想天开了。 即使维吉妮亚是他的亲姐，男女一事，埃文也没法多干涉。 如果维吉妮亚能找到喜欢的人，埃文只有高兴。 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埃文觉得罗杰斯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埃文冷眼旁观着罗杰斯向维吉妮亚献殷勤的时候，又有两人走进餐厅。 其中一个长得高高瘦廋的。 他不是别人，正是哈利·里昂。 最近一个多月，里昂心里郁闷的很。因为一个小动作，被当众“打脸”不说，还被暗示这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在麋鹿聚会中露面。 当然，即便没有这个暗示，他也不好意思再去。 这一切都怪他！ 里昂不是没有反省，但他反省的不是自己，而是将一切都怪到了埃文的头上。 心中憋闷的里昂一个月前就从萨克拉门托回到了洛杉矶。想要找乐子，解闷，还是洛杉矶好莱坞这样的花花世界方便。 而且，在洛杉矶，里昂还有很多好兄弟。 现在在里昂旁边的就是其中一位，他叫丹福斯·阿莫尔，同样也是加州理工学院的学生，比里昂要高一届，今年刚从学校毕业。丹福斯学的是物理，拿到学士学位后并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进入了一家公司工作。 今天是周末，丹福斯这才有空和里昂出来找乐子。 丹福斯比里昂要矮一头，但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却是丹福斯要更强势。 进餐厅时，丹福斯走在前面，选位置时听的是丹福斯的意见。 “嘿！哈利，走快点，精神点！”见里昂慢慢吞吞的，丹福斯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别一副蔫样。你这样，等会去了酒吧，没哪个正常人会搭理你。” 来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后，丹福斯又道：“话说你以前不这样的啊，不就是回了一趟萨克拉门托么，怎么，在家里吃亏了？” 里昂在丹福斯对面坐了下来，点点头，说道：“丹福斯，被你猜对了。” 丹福斯面露讶异之色，道：“以你议长之子的牌面，居然还有人敢给你亏吃？说来我听听，让我见识见识！” “说实话，我在公司里也受了一肚子的气，正好听听你的糗事，让我乐呵乐呵！说不定，这比酒吧的三流演员们还让我高兴！” 里昂苦笑道：“丹福斯，我是想出来散心的，可不是来被你看笑话的。” 丹福斯用餐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爽朗的笑了笑，说：“要不，咱俩先互相诉诉苦？得，我先来！” “你知道的，我工作的那家公司是半个屠宰厂加半个肉类加工和包装厂。我进公司，虽然不是我自愿的，但那些人……哼……居然让我一个学物理的去研究怎么废物利用那些边角肉和残渣！” “不就是想把我逼走，让我知难而退，好拍弗雷德里克那个捡便宜老头的马屁么！真是够狠的！” “要不是赫尔曼在上面压着，他们就成功了！” “一想起那些味道我就反胃……嗯，算了，肉都上来了，还是不说的好！” 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烤肋牛排被端上桌，丹福斯闭上嘴，再说下去就真影响到胃口了。 “来，先吃再说！”丹福斯不顾烫手，不用刀叉，而是直接上手，捏着肋骨两端露出来的部分，直接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吃相豪放的很。相比之下，里昂就正常的多，用餐刀切出一小片，一点一点的吃。 “我的苦都诉了，该你了！”吃了几口，丹福斯不忘提醒哈利。里昂皱了皱眉，他这事可不怎么光彩，可没办法，以丹福斯的脾气，若不说，他肯定立马放下手上的牛排，抬脚就走。 “行，丹福斯，说了你可别笑我……” 里昂隐去起因，只把麋鹿聚会那天被打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里昂眼睛被打成熊猫眼，丹福斯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等里昂说完后，脸上还残留着笑意的他说道：“哈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道人家姓沃伦，还要笑话人家。” “人家只不过是不看好你家查尔斯而已。” “再说，如果从党派来说，你们还是一个阵营的，应该和睦相处才是。” 里昂叫屈道：“他可不只是不看好而已，就差没说查尔斯是朽木一根，应该更新换代了……” 丹福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哪能看不出里昂这是怕被说中了，从此没了议长之子这个光辉的头衔而已。 这个里昂，心思敏感，易迁怒易自卑，作为他的朋友，丹福斯心里清楚的很。 丹福斯想了想说：“好啦，别想这些，等会我们到酒吧喝个痛快！” “再来，你刚刚不是说那人是今年的新生么……你要真放不下，可以在Hovses里给他下点料，出出气！” 里昂闻言，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道：“丹福斯，我们想到一快去了……” 一想到不久之后就可以“报仇雪恨”，里昂切牛排的手都有力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牛排被吃得干干净净，两人擦干净嘴巴，买单离开，准备开始美好的夜生活。 另一边，埃文四人也刚好买完单，正要离开。 两边在出口不期而遇。 看到对方的埃文、奥黛丽和里昂不约而同的脚下一顿，，随后埃文就像不认识他一样，牵着奥黛丽跟上了前方的维吉妮亚。 “哈利？”察觉到异常的丹福斯看着远去的四人，问道：“你认识他们？” 四人中两个男的丹福斯没怎么注意，两个女的他到看得眼前一亮，一个高挑清纯，一个温柔可人。 里昂点头低声道：“牵着手的那两个人中，男的就是埃文·沃伦！” “哦……走，跟上去。”丹福斯边走边问道：“另一个女的呢？认识吗？” “他的姐姐，维吉妮亚。” 丹福斯一脸若有所思，又问：“那个男的呢？” 里昂阴着脸回答说：“爱德华·罗杰斯！” 丹福斯有些意外的看着里昂：“你怎么都认识？他俩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里昂说：“应该没关系，罗杰斯是化学系的，二年级，他住Dabney House，所以你不认识。” 见丹福斯盯着自己，里昂不情愿的补充道：“他也是麋鹿兄弟会的成员，所以……” 丹福斯了然的点点头，看着埃文一行三人和罗杰斯道别，上车离开后，他又问道：“那个维吉妮亚，你还知道什么？” 里昂这才发现，丹福斯似乎对维吉妮亚格外的在意，他心中一动，想了想回答道：“她是沃伦家的老二，刚满十八周岁，可能是今年UCLA人文科学部的新生。” 丹福斯把手攀在里昂的肩膀上，奇怪道：“还是那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里昂说：“今年四月五号她家办生日晚宴，我当时刚好在家，就和查尔斯一起去了。晚宴上有说她报了UCLA” “从她现在出现在这儿来看，应该是考上了。” 丹福斯点点头，“哦……”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看到猎物的眼神。 第六十七章 初见与重逢 九月九日。 在埃文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奥黛丽搬进了学校内部的宿舍。她将在这里开始新的学习生涯。 同样是来到一个崭新的陌生环境，和在“林中小屋”的温暖、开心、心跳加速不同，这会儿奥黛丽却有些惴惴不安。为了驱逐这份不安，当晚睡觉前，奥黛丽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手心看了好久。 那张照片是六月份来好莱坞时，她和埃文在好莱坞山前的合照。 奥黛丽一走，只剩下维吉妮亚和埃文的“林中小屋”变得冷冷清清。维吉妮亚白天都不在，埃文也不知道她都去了哪里。不想“独守空房”的他于是去了卡尔在洛杉矶给ACAH找的办事处。 办事处设在一家酒店的套房里，卡尔这些天也住这儿。 创可贴的定型工作大致上已经定了，正在准备申请FDA的批文。ACAH做了两种准备，一种是将创可贴作为医疗器械来申请，另一种是作为药物申请。前者主打创可贴保护伤口的功能，后者增加了杀菌消毒的药物，所以必需按药物来申请批文。 FDA申请流程复杂，需要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包括各种详细的实验数据、生产流程等等。 对于这些卡尔也没有经验，因此来洛杉矶后，他从辉瑞公司挖来一个有相关经验的经理，作为ACAH的副总经理，专门负责和FDA打交道。 这人叫刘易斯·沃克，已经五十多了，在辉瑞他已经做到头，后面几乎再无上升的空间，所以才会被卡尔说服跳槽到一家新公司。 有过参与组建Magic7公司的经历后，卡尔对怎么从头开办公司有了不少的经验心得，虽然忙碌，但各方面都没有落下。从组建和充实公司的基本架构，到设计生产线的招标工作，再到考查工厂在哪里落地合适，一桩桩一件件，都处理的有条不紊。 从这点来看，埃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卡尔的能力用来当一个法律顾问绝对是巨大的浪费。 埃文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在办事处走动的，除了几个高层外，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埃文，帮我把这个抄写一遍！” “埃文，把这张图表重画一遍！” 因为是实习生，埃文被不知情的员工支使着做了很多杂事。他也不拒绝，碰到对脾气的就帮着做，不愿意的就理也不理。久而久之，办事处的人都觉得这个实习生能力不大脾气却大的很。 这天上午，埃文刚做好一个说明创可贴使用与否对伤口的作用的图表，便被卡尔叫进了他的房间。 “埃文，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一下。” 埃文进屋后，卡尔把身体一侧，让出一个东方面孔的中年男子来，“安藤一清，世界方便面协会会长。” 随着卡尔的介绍，安藤一清主动伸出手握住了埃文的手，一边躬身一边激动的说道：“沃伦先生，终于见到你了。您的发明有如……” “停！”在他用日式英语说出一大堆赞美之辞前，埃文把手一抽，打断道：“安藤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关于方便面，我们只是简单的商业合作关系，它的发明也没你想像的那么伟大。所以……我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安藤一清弯腰点头，连声说：“是，是，是，听你的！” 埃文受不了安藤的礼节，一边请对方坐下说话，一边隐晦的瞪了卡尔一眼：“你怎么把这人招来了？” 卡尔回了埃文一个眼色，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三人坐下后，埃文问：“安藤先生，客气话我不说，你也不用再说了，直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藤上半身挺得笔直，在埃文面前表现的像是他的下属一样。他恭敬的回道：“沃伦先生，是这样的……” 安藤一清是来求助的。 经过将近一年的准备，方便面终于于今年四月在美国上市。夏天时，听闻曰本爆发饥荒，安藤便想把方便面运过海去。 然而去年就已经投降的曰本，在战争期间实行的贸易限制至今仍没有解除，现今所有进口都在占领当局的管制之下。本来像方便面这类的食品是不会受到限制，但不知道为什么，安藤就是拿不到进出口许可。眼看夏天到要结束了，安藤坐拥可以缓解情况的数万箱食品，却没办法运过去，急的都快哭了。 这几个月，安藤找了许多人，但至今无法解决，实在没办法，他才找上埃文的。 听完安藤的请求，埃文问他：“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办法呢？” 这事水深着呢，援日物资国会好不容易批了几十亿美元，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掺和的吗？ 安藤默然无语，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也许是听出埃文语气中的歉意，他的肩膀立刻耷拉下来。 沉默半晌后，安藤叹了一口气，道：“沃伦先生，既然你也没有办法，那我请恕先告辞了。” 埃文任由他起身离开，就在安藤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突然说了一句：“也许，你应该和麦克阿瑟将军的熟人交流一下。” 安藤又是一个九十度的躬身。 …… 手工艺术高中，舞蹈教室。 “奥黛丽，你出来一下！”舞蹈老师叫停正在做准备活动的奥黛丽，“有位老绅士要见你。” “好的！”奥黛丽应道，心想：“老绅士？我在洛杉矶认识这样的人吗？” 她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人来。 穿上外套走出教室，奥黛丽远远的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脸上一喜。 “您好，尊敬的艾博特先生，真高兴又见到您！”老绅士转过身，奥黛丽欣喜的和他拥抱了一下，“我刚刚就在想会不会是您，没想到被我猜到了！” “非常感谢您的推荐信，如果没有它，我不会这么容易被学校录取的。” 艾博特和蔼的笑了笑，说：“奥黛丽，很高兴你能听我的建议。” “让美变得更美是一件另人快乐的事，所以你不用谢我！” 一老一少寒暄了几句后，艾博特终于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奥黛丽，我这儿有一个请求，你可以考虑一下，答应与否请不要顾虑我，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 “我正在准备一台音乐剧，名字叫《高跟纽扣鞋（High Button Shoes）》，这部剧有大量的舞蹈元素，其中一个女孩的角色很适合你，所以，我想请你来试一试。” “音乐剧？”奥黛丽不解道：“可是，我学的是舞蹈……” “这你不用担心，我听过你唱歌，虽然确实有些瑕疵，但只是缺乏专业的指导而已，很容易改过来。”艾博特又是宽慰又是鼓励道：“而且，你的舞蹈技术正好能加分不少。” 奥黛丽依旧有些犹豫，不能下定决心：“可是……” 艾博特见状，没有再给她增加压力，他微微一笑，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你可以慢慢考虑，如果你有兴趣，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结束了会面，让奥黛丽回教室去。 第六十八章 九月十三号，奥黛丽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五。 一放学，奥黛丽便赶回宿舍，提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奔出校园。 不到二十分钟，奥黛丽就出现在“林中小屋”的门前。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看，发现屋内开着灯，玄关处的白瓷花瓶里插着百合花，白嫩的花朵上残余着点点水汽。 奥黛丽眼睛一转，把背包轻轻放在地上，脱下小皮鞋，一只手各拎着一只，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屏住呼吸的奥黛丽先是来到客厅，没有人影，一扭头往餐厅的方向看去，发现餐桌上同样放着一个插了百合花的花瓶，同时餐具也整整齐齐的摆好了。 奥黛丽露出笑容，轻手轻脚的探进厨房，看到埃文正站在灶前，一手拿着一个勺子往嘴边送，像是在尝味道，旁边的案台上已经放着几盘做好的菜。菜的样式都是奥黛丽没见过的，让她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过，此时此刻，再强的好奇心也比不上她心中的甜蜜。 奥黛丽把鞋小心放到地上，看准时机，当埃文把勺子放下，又没有转身前，轻灵的几步跑到埃文的身后，然后一跃而起，跳到了他的背上，手臂紧紧的扣住他的肩膀。 埃文被吓了一跳，不过那熟悉的笑声让他立刻知道了恶作剧的正主是谁。他立刻反手托在奥黛丽的大腿上，好让她掉不下去。 “埃文！我想你了！”奥黛丽吐气如兰，在埃文的耳边说道。 说完，她在埃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埃文和奥黛丽脸贴着脸，任她伏在自己背上，轻声回道：“我也是！” 这一刻，某种粉红色的气氛笼罩在两人身上，让他们沉浸在情感与思念的共鸣之中，忘却了世界，忘却了自我， 奥黛丽很轻，如果可以，埃文愿意背她一辈子。 两人腻了比几个小时还长的一分钟后，奥黛丽才从埃文背上下来。回到厨房门口穿起鞋子后，她看了看做好的菜，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做法？” 埃文头也不回的答道：“这是中式炒菜，我从唐人街学来的。” 实际上当然不是，不过这是善意的谎言，相信奥黛丽不会介意的。不过，为了能做中餐，他确实去了一趟唐人街，买锅买调料。 埃文不会做西餐，也没想去学，中餐炒菜的技术因为单身多年的关系还算不错。埃文锅里正在炖的是花生排骨汤，是最后一道菜，将其出锅后，他来到奥黛丽身边，给她一一介绍说：“这是糖醋排骨，这是糖醋里脊，这是糖醋鱼，这是鱼香肉丝……” 奥黛丽古怪的问道：“为什么都是糖醋的啊？” 埃文说：“你不是很喜欢吃甜么，我想让你都试试，如果合口味，以后好给你做。” 奥黛丽确实很喜欢吃甜食，曾经一口气吃下四个巧克力奶油点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曾经长期吃不饱的关系。 不过，即使这样，她的体重依旧涨不起来，被别的女生知道了估计羡慕的要死。 埃文没有等维吉妮亚，便和奥黛丽吃起这一世的第一顿主食是米饭，菜是炒菜的中式晚餐。 维吉妮亚今天出门前就说了，会很晚才回。 埃文准备了筷子，奥黛丽试了试，发现怎么也用不好后就放弃了。她看着把筷子用的出神入化的埃文，惊奇道：“为什么你连学用筷子都这么快！” 埃文表面得意不已，心里却道，用了几十年，能不快吗？ 埃文做的几道菜中，奥黛丽最喜欢糖醋排骨，最不喜欢糖醋鱼，因为有刺。 奥黛丽作为一个大吃货，见到好吃的不仅吃的欢，也不会忘了学它的做法。不过，埃文却没打算教她，而是和她约定说：“以后，你做西餐，我做中餐，想吃西餐的时候你下厨，想吃中餐的时候我下厨，怎么样？” 奥黛丽想了想，答应了埃文！ 中餐虽然好吃，但做起来太麻烦，而且因为厨房条件不齐全的关系，油烟很大，埃文可不舍得奥黛丽被熏得满身油烟味！ 说起来，因为做这顿中餐，埃文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 中餐嘛，米饭是少不了的。要煮米饭，埃文下意识的就去电器店买电饭煲，但却发现店里没这个东西。连跑了几家电器店后，埃文终于确认了这东西还没被发明。 作为业余电器收藏家，这对埃文来说是个令人意外的发现。电饭煲作为小型生活电器，一直就不在他的收藏目录里，所以他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 实际上，用电来做饭的机器出现的很早，1937年曰本就在他的军队里运用了。家用的电饭煲要到1945年才由东芝公司的南幸田（Yoshitada Minami）发明（也有传说是索尼的联合创始人井深大，但作者这里采信前者，因为从时间上看，很明显南幸田在前面），不过，这时的电饭煲不算成熟，因为它的容器是木制的，而且不能控温。真正在商业上成熟的自动电饭煲要到1956年才由东芝公司推出。 了解到电饭煲还未问世后，埃文那颗“发明家”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虽然美国人吃米饭的少，但广大东亚人民吃的多啊，更重要的是有了电饭煲，自己以后做饭也方便啊。 虽然自己做饭的机会也未必有很多就是…… …… 来洛杉矶的第一个双人周末结束后，埃文和奥黛丽又将分别五天。 这让埃文分外怀念有手机的时代——奥黛丽的宿舍没有电话，想褒电话粥都不行。 奥黛丽将艾博特的邀请告诉了埃文，询问他的意见。奥黛丽自己有些犹豫，她想去，但又怕影响到跳舞和学习。毕竟她好不容易才进的学校。 埃文却鼓励奥黛丽去，因为从艾博特给的信息看，她的角色不会是主角，即使要去百老汇表演，应该也不会对学习造成多少影响。 二来，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大舞台，可以积累表演经验，奥黛丽不应该轻易放弃。 而且，奥黛丽能进艺术高中，也多亏了艾博特的推荐信，不应该驳了他的面子。 最后这一点说服了奥黛丽，她决定接受艾博特的邀请。 奥黛丽回校后，埃文立刻将“林中小屋”的车库改造成了“埃文第二实验室电饭煲项目组”。 顺便一提，“埃文第一实验室”是发明安全带的那间。 第六十九章 不着急 在埃文动手搞电饭煲之前，他被维吉妮亚驱使着当了一回搬运工。 九月十六号，UCLA开学，维吉妮亚要从“林中小屋”搬出去。 埃文没拦着，他以为维吉妮亚是要住校。 然而，当他被维吉妮亚指挥着开进一个离UCLA校园只有三条街的社区时，埃文迷糊了。 “维吉妮亚，你要住校外？” “对！”维吉妮亚点点头，突然她指着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一栋房子，说：“就停那屋前！” 埃文照做了，把车停到路边后，他问：“不是……那个……维吉妮亚，你这些天在外面，就是为了找房子？还有，你有租房子的钱吗？” 维吉妮亚上大学的学费是尼娜出的，但生活费什么的就需要她自己解决了。 维吉妮亚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打开后座车门，将放车里的几个包裹拿出来。 埃文跟下车，维吉妮亚支使着他说：“后备箱的那个交给你！” “钱的事，不是有你在么？” 埃文边向车屁股走去，边挠了挠头，说：“让我付钱当然是没问题！谁让你是我姐呢？” “可你不住校为什么要自己另租呢，难道‘林中小屋’不好吗？再说了，你一个人住，实在太不安全。” 埃文打开后盖，露出一个黄色的纸箱。 里面装的全是书，死沉死沉的。 维吉妮亚一手提一个，向房子走去，笑道：“真是我的好弟弟！” “不过，我跟你开玩笑的，房租而已，我自己能解决。我已经联系好一个兼职的地方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另外，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住了？” 正说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门廊下，也不用维吉妮亚掏钥匙敲门，门就打开了，门后露出一个人来。 那人头上裹着头巾，脸上带着口罩，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手上拿着一个鸡毛扫。 维吉妮亚也没打招呼，而是讶异的问道：“打扫而已，有必要穿得这么夸张吗？” 浑身上下只露出眼睛的那人点点头说：“当然，这是基本操作！” 因为带着口罩，声音有些低沉。不过，埃文还是认出来了。 “琳达，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能不惊讶，这个时间，无论哪个高中都已经开学了吧！ 等等？ 埃文突然想起琳达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原来“学校见”是这个意思。 琳达摘下口罩，朝埃文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埃文！” 她让出通道，维吉妮亚先进屋，埃文跟了上去，琳达乖巧的跟着走在他身边。 埃文侧着头问道：“琳达，你考上加州理工了？” 琳达无声的摇摇头。 埃文露出疑惑的表情，既然没考上，那“学校见”是什么意思？ 走在前面的维吉妮亚回头道：“加州理工的OFFER琳达确实是收到了，不过，斯普劳尔叔叔不准她读物理，所以呢，现在她和我是一伙的了。” 埃文了然的点点头，难怪琳达看着有点不高兴。 而且，要是琳达真成了加州理工的学生，怎么可能整个暑假都不来找我。 埃文将书箱放到客厅的地板上，随口问道：“所以，这房子就你们两个合租喽？” 琳达点点头，说：“暂时是这样，不过，因为卧室有多，所以我们打算招募舍友，也好平摊一下房租。” 这里算是学区房，租金可不低。琳达因为硬要来洛杉矶的关系，戈登·斯普劳尔硬是没给她生活费，只把学费给付了。所以为了生活，她也要和维吉妮亚一样去兼职。 当然，戈登这么狠心，未尝不是打着锻炼琳达的主意。 把包裹放进自己房间的维吉妮亚空着双手走出来，看到埃文把书箱放在地上，不满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道：“放地上干什么，还不搬进我屋里去。” 埃文只得再弯下腰，抱起箱子。 从维吉妮亚屋里出来后，埃文看到两女都戴上了口罩。 “维吉妮亚，琳达，我就不打扰你们干活了……” 维吉妮亚眉头一竖，骂咧咧道：“身为弟弟，你不应该为姐姐排忧解难吗？” 埃文笑着朝琳达摆摆手，然后把背影留给了维吉妮亚，“劳动使人快乐，维吉妮亚，我可不想剥夺你的快乐。回见，女士们！” 不过，在他关门离开前，埃文对维吉妮亚说道：“如果哪天你确定能开车上路而不会出问题了，就来找我拿支票！” 说完，埃文砰的一声关上门。 埃文走后，维吉妮亚把口罩拉下来，看着琳达说道：“就这样……不追去帕萨迪纳了？” 琳达点点头，道：“这样就好，反正……大家都还年轻，不是吗？” 年轻意味着冲动，意味着变数。 未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分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埃文身边需要的不是一个舞女，而是一个人帮他的人……这个人舍我其谁！ 想到这儿，琳达内心不禁充满干劲。 …… 对于琳达的突然出现，埃文只是吃惊了那么一瞬间。 回程的路上，他忍不住感叹自己的魅力真……呸，不是，说错了！ 他感叹，青春期女生的冲动真是……热烈的令人难以招架。 幸好我不是一般人！ 回到“林中小屋”，埃文立刻开始着手“埃文第二实验室”的建设工作。 下周就要开学，准备时间剩下没几天了。 找到了活干，ACAH那边他自然没有再去。对此，卡尔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可是老板，要不要这么随便，这么任性。 埃文表示：不任性，不随便，那还算是老板吗？ 花了三天的时间，埃文给实验室配齐了工具和设备。大城市就是这点好，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东西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 电饭煲这东西是一种将电能转移为内能的电器，其结构组成十分简单，主要的部件有两个，一个是产生热量的发热器，一个是用来控制温度的限温器，其它就是诸如容器之类的简单构件。作为试做的原型，容器什么的埃文都打算用现有的，发热器他也找到了可以直接拿来用的东西。因此，他要做就是把限温器和控制电路做出来而已。 限温器的核心部件是一种叫热敏铁氧体的材料，这种材料具有磁性，其磁性会随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当温度上升到一定程度时（该温度被叫做居里温度），磁性会消失。利用这种特性，加上一个弹簧，就能制作出控制温度的开关。 热敏铁氧体是由氧化铁和其它过渡族金属的氧化物（常用的有锰，锌，铜）混合烧结而成的，通过控制其组成成分，可以得到特定居里温度的热敏铁氧体 对于电饭煲来说，常用的控制温度在一百摄氏度左右。 这种材料埃文没有找到现成可用的，只能让卡尔帮着寻找专业的磁铁生产商，看能不能定制。 缺少核心部件，电饭煲一时半会儿自然无法完成。埃文只好先把其它部件先准备好再说。 在等待热敏铁氧体的消息期间，埃文做了一个没有限温开关的电饭煲，然后尝试着用了几次，结果还行，饭能熟，就是锅底的都焦了。 第七十章 错过 等啊等啊，热敏铁氧体的消息没等来，埃文却已经必需住进加州理工的指定宿舍Hovses了（前面写南屋，后来发现在1960年北屋才建，所以这里做了修改）。 九月二十三号，上午九点刚出头，埃文便背着一个双肩包出现在加州理工学院入口。 罗杰斯早早的就等在这儿了。 埃文觉得有罗杰斯帮忙，手续什么的应该可以很快就搞定。 开学了，罗杰斯在ACAH的实习工作自然无法继续，卡尔慷慨的给他发了不少钱。罗杰斯觉得来年暑假就不用再找新的场所了，因此对埃文的事格外上心。 “走，我们尽量在中午前弄好！”会合后，埃文如此和罗杰斯说。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起来，走了约五十多米，快要到OliveWalk时，埃文看到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向他们走来。男子手上拖着一个新秀丽（Samsonite）轮式行李箱，人群中不少人一看就是学生。 一看到那个男人，埃文便停下了脚步，自觉的靠到路边，视线却寸步不离，直到他们越过自己，连背影也看不到时，他才收回视线。 罗杰斯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催促埃文，直到埃文重新起步时，才开口问说：“埃文，你认识钱教授？” 埃文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能在这里看到东方人，十分好奇罢了！” 罗杰斯说：“钱教授这位东方人很厉害。” 可惜了，要想在加州理工再见到他，就需要等他从麻省理工回来时了。 不到中午，埃文拖着新秀丽行李箱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这里是四个社区中位于右下角的Blacker House，宿舍号11号，是个单人间，在一楼，窗户正对着加利福尼亚大街。 这个位置还不错，坐北朝南，早上不会被太阳直射，就是楼下的汽车可能会有点儿吵。 不过，这个房间还没有真正属于埃文。因为第一周只是试住。在这一周里，被称为“frosh”的新生们可以在所有的House吃晚餐和点心，有机会接触到所有House的成员，并参与到他们的日常活动之中。这个过程既可以让新生切身感受不同House之间的区别，也可以让各个House的高年级成员们评估未来的新成员。 四个社区各有各的特色和格言：BlackerHouse成员被称为“Moles”，它的格言是“没什么是值得的，除非它很难”，里面住的人多半具有书呆子气；DabneyHouse成员被称为“Darbs”，它的格言是“忠诚与感恩”；FlemingHouse成员被称为“Flems”，它的格言是“让行动来表现吧！”住里面的人都喜欢热闹，经常组织体育活动；RickettsHouse的成员被称为“Skurves”，格言是“像我自己一样了解我”。 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厨房，公共餐厅，宿舍里没有单独的浴室和卫生间，这些也是公共的。 进入二年级，罗杰斯没有选择退出Hovses。他住在DabneyHouse的二楼，离埃文挺远的。 当天晚上，埃文参加了BlackerHouse的欢迎晚宴，所有饭菜都是新生们在高年级成员的带领下亲手做的。埃文很低调，只是帮着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一起准备晚餐的过程中，新生们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报名号、报籍贯、报专业是通用操作。埃文发现，新生中完全没有女生（注，加州理工1970年才开始招收女本科生），有色人种是少数派，非加州人士也是。他粗略统计了一下，超过一半的新生都是加州本地人。 前者埃文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局限性。但后者就让埃文有些吃惊了——难道美国大学也对本地学生加分吗？ 快八点的时候，在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中，晚餐终于做好了。BlackerHouse的主席，物理系四年级的奥维尔·考德威尔（Orville Caldwell）在晚餐开始前，给新生们介绍起了Blacker的传统和特点。讲完后他又请上来许多高年级的学生发言。这情形有一些像社团招新。 晚宴结束，埃文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十点了。 埃文的房间是少有的单人间，其他人住的多是双人间，甚至三人间。 刚回宿舍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趴在床上的埃文不得不下床开门。 “嘿，埃文！你这一脸困意，是打算上床睡觉了？” “是你啊，威廉！”埃文看着眼前这位皮肤被晒得呈古桐色的，脸上常年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的汉子，脑袋隐隐作痛。 他叫威廉·西尔维斯，来自夏威夷火奴鲁鲁，读土木工程。 威廉是个自来熟，两人在准备晚餐时才认识的，到晚上开吃时，他就已经可以问都不问就和埃文搭座了。 埃文右手挠着头发，左手把住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威廉比埃文要高一点，因此他的视线可以越过埃文的肩膀看向里边，“哇哦！你居然是单人间，我能进去看一看么？” 说完，不等埃文拒绝，威廉就挤了进去。他随手抚过书桌，打量着窗外，回头看向埃文时，眼中满满都是羡慕。 埃文耸了耸肩，说：“只是为时一周的幸运而已。如果你喜欢单人间，一周后申请不就好了！” 威廉听了却摇摇头道：“算了，一个人太寂寞，我会受不了的。” “人多才热闹，我这个人恰好喜欢热闹！” 那你刚才那副小孩看别人手上有棒棒糖自己却没有的眼神是几个意思，耍我吗？ 埃文强忍住喷他一脸口水的欲望，手掌在脸上抹了一把后，面无表情的说：“看好了吗？我很累了……” “哦…看好了！”威廉不是白痴，自然知道埃文现在很不耐烦，打着哈哈抬脚走向门口，“我马上走！” 当他一只脚踏出房间时，其突然身体突然一顿，回头问道：“埃文，睡觉前要冲个冷水澡吗？说起来，我还没去过澡堂呢？” “不……”埃文正要下意识回绝时，突然感觉到身上油腻腻的便改口道：“你说的对，是得先冲个澡才行！” 几分钟后，埃文、威廉两人各自端着一个装有洗浴用品的脸盆一齐走进公共浴室。 他们没有察觉到的，一个高瘦男子如鬼影一般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第七十一章 霉运当头 第二天，新生们成群结队的前往教室。 一年级的学生在头一年的三个学期中，需要学习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实验在内的基础课程，以及一些科学写作和人文通识课程。学校不会给他们打分，只会用“通过/不通过”来告知学习结果。这是因为，虽然是基础课程，但难度很大的同时课程数也多，要知道，这一年他们所学课程的总学分几乎占到了毕业要求的一半，校方这么做也是不想学生受到太大的打击，影响未来的学习积极性。但是，即使这样，大多数学生第一年依旧无法完成课程，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退学。 “嘿，埃文，我能看看你的课表吗？” 虽然很想避开他，但学校就这么大，埃文避无可避，“威廉，你是土木工程，我是物理，看我的课表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啊！”和埃文同行，同是物理专业的沃纳·鲍里斯·里森菲尔德（Werner·Boris·Riesenfeld）说：“专业虽然不同，但很多课程是一样的。学校很多课程布置的作业会要求跨专业多人合作，到时我们可以一起搭个伙。来，威廉，我把课表给你！” “我就是这么想的……”威廉接过沃纳手抄的课表，一边看一边还问埃文：“埃文，要一起吗？” 埃文不置可否，“到时再说！” 威廉把课表还给沃纳，说起了闲话：“查尔斯真是可怜，开学第一天居然就在浴室摔了个四脚朝天，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这个查尔斯也是土木工程系的新生。 威廉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沃纳，你知道吗？当时他就摔倒在我和埃文身边，差一点就把我们给牵连进去了！” “所以我决定了，晚上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就不给他送苹果了，不仅不送，我还要吃他一个。” “埃文，你说呢？” 埃文白了他一眼，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大楼，说：“威廉，到此为止了，我们到了，你要上的数学课还在前面，回见！” 说完，埃文转身进了大楼。 沃纳在威廉肩膀上拍了一下，也说了一句“回见”后，跟了上去。 威廉在路边顿了一下，看了看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做了一个突然的决定。他一个小跑，追上沃纳和埃文，一胳膊揽住埃文的肩膀，笑道:“比起枯燥的数学，我觉得还是物理更有意思。埃文，我决定蹭你们的课了。”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埃文可不喜欢一个男的和自己这么亲密。他眉头一皱，把威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掰开。 “威廉，离我远点！” 埃文能和威廉拉开距离，却无法阻止他说话。 “埃文，别啊，怎么过了一晚你就这么冷淡了，等等我！” 听到威廉这话，周边路过的学生无不侧目。 埃文脸一黑，只能装自己不是埃文，我不认识这人。 走进教室，埃文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是一个大教室，来听课的学生很多，不只是新生。 沃纳和埃文分开了坐，威廉坐在埃文后面一排。 这门课叫《普通物理》，名字里有普通两个字，但它一点也不普通——它足足值九个学分。主讲老师叫欧内斯特·华森（EARNEST·WATSON），这个头发微白，脑门光亮的教授其实只有四十九岁，是埃文所在的系，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后来改为物理、数学与天文学系）的代理系主任，前任系主任是刚刚退休的罗伯特·密立根（Robert·Millikan）——他同时也在加州理工学院院长一职上待了26年。 开学第一堂课，埃文本以为华森教授会唠叨一下，讲讲闲话，欢迎一下新生什么的，没想到他直接进入了正题，一讲就是一黑板的内容。 所以人都全神贯注，奋笔疾书记着笔记，只有埃文，一脸轻松，好半天才动一下笔。 这《普通物理》对他来说还真就是普通物理。 将近两个小时后，课程结束，大家来不及抱怨教授布下的作业，就得收拾书包转场。 下一门课在另外的教室。 这次是数学。 埃文依旧轻松自如。 讲这门课的埃里克·贝尔（Eric·Bell）教授，在开讲前特意将埃文叫起来让他认识一下。 “你就是埃文？” 只问了这么一句后，教授就让他坐下了。 别人一头雾水，埃文却猜到了一些。 这大概是因为教授知道他的那篇论述魔方中的数学原理的文章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埃文能在不需要厄尔州长写推荐信的情况下依旧被学校录取的理由所在。 中午休息了一下后，下午继续。 再来是《有机化学》。 嗯……这回埃文再无以前的轻松，没办法，这课生造的专有名词实在太多，他得在脑海中把中文和英文对应起来才行。 埃文觉得，明天的生物估计也不好过。 傍晚，新生们回到Hovses，经历一天知识轰炸的他们不得不按照规矩，一起做晚餐。 今晚，埃文轮转到了DabneyHouse。晚餐开始前罗杰斯特意找到了他，询问他的感想。 “嗯，教授们讲的都很快，作业有点多……估计十二点前是别想睡了！” “……就这些？”罗杰斯看着埃文那不似伪的表情，深感无力。 得，不愧是未成年便能白手起家成为千万富翁的天才人物，不服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听到他们对话的威廉插了进来，说：“十二点前你就想睡？绝对不可能，我估计至少得到两点！” 威廉手上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他朝罗杰斯点头示意了一下，说：“认识一下，我叫威廉，埃文的朋友，我能坐这儿吗？” “当然……”威廉的“可以”刚要出口，话就被打断了。 “啊！”威廉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撞，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为了不摔倒，他下意识的抬脚向前迈。可他身体能保持平衡，手上的东西却做不到，于是，在威廉自己和周边人的惊呼声中，盘子摔在了埃文面前的桌面上。猝不及防之下，飞溅的酱把埃文和罗杰斯搞得狼狈不堪。 “FXXK，威廉，你搞什么？”埃文怒不可遏，朝威廉吼道。 “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威廉慌乱的摇摆双手，边解释边看向身后，试图找出真正的肇事者，却发现身后的人要么一脸无辜，要么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就是没有犯错后的惊慌！ 呃……这可怎么办？ 威廉挠挠头。 我怎么这么倒霉！ 第七十二章 庆幸！？ 第二天，在Hovses门口，威廉见到埃文的第一句话就是：“真是抱歉！”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句道歉的话了，从昨晚意外发生后就没有停过。 “埃文，相信我，我一定把那个肇事逃逸的家伙找出来，然后痛打一顿……” “最后被学校扫地出门？”埃文面无表情的噎了他一句，威廉表情一僵。 看到他这副表情，埃文无奈的摆了摆手：“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你也不用再道歉了！” “你别跟着我，我得去教室了！” “埃文……就知道你会信我的，我果然没看错你！”威廉高兴道，说着，他习惯性的扬起手臂，想要揽住埃文的肩膀，但却被埃文躲开了。揽到空气的威廉挠了挠头，追上埃文，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埃文，作业你做完了吗？” 埃文说：“除了化学，其它都搞定了，化学还得去图书馆查些资料。” “怎么可能，你开玩笑的吧？”威廉潜意识的如此认为。 埃文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威廉愣在原地：“你说真的？” 因为被威廉拖了一下后腿，当埃文走进教室时，空位已经不多了。他扫视一圈，在靠墙的一侧找到了座位。 埃文走了过去，“抱歉，能让我进去吗？” 坐在外侧的人堵住了去路，埃文友好的请他行个方便。 低头看书的男生抬起头，看到埃文，瞳孔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埃文看到男生的脸，稍一想回忆起了他的名字。 他叫拉尔夫（Ralph），也住在BlackerHouse，两人互相通过姓名。 拉尔夫没有立即让开通道，而是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埃文·沃伦？” 埃文点点头。 得到确证，拉尔夫脸色一白，合上书本，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全程一言不发，好像埃文身上携带有致命的病菌一样。 这时，正在找座位的威廉看到了埃文，以及那两个空位置，于是满脸喜色的走到埃文身边，嘴上不住的说：“Lucky，Lucky！”。 拉尔夫看到威廉，走得更快了。 埃文疑惑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拉尔夫，想要开口叫住他，好问个明白，但因为教授已经站上了讲台，他只好作罢。 后来，因为一上课，埃文便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在这一周里，埃文认识了不少以前只听过名字（这很正常，因为基本都出现在教科书上）的学术界大神，比如说卡尔·大卫·安德森教授，他是193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因为发现正电子），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学生当中也有一个得了诺贝尔奖。 在这一周里，埃文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加州理工的学习压力，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埃文这个“过来人”为了完成作业，每天都不能在十二点前上床睡觉。 不过，埃文累归累，对这种脑筋全速开动的学习状态却十分享受。 因为这可以让他的脑袋活动起来，让他身心舒畅。 这人啊就不能闲着，一闲就废了。 脑袋就应该多用，不然就僵了。 埃文总结过去一年自己的成绩后，如此反省道。 虽然挣下不菲的身价，但真正动手的不是自己，动脑的时候也不多，无所事事的时候到是挺多的。 埃文这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按部就班的等到读完高中再上大学，如果选择了那条路，估计到时自己连上大学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时自己会想，上什么大学啊，钱已经够多了； 那时自己会觉得，要结识什么牛人啊，真要想认识，不就是一捆钞票的事么； 真到这时候，奥黛丽也该离开自己了吧——不过是一介有着几两臭钱的俗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就在埃文被学习激发出无穷活力的时候，学期第一周结束，全体Hovses成员包括新生需要真正确定自己的接下来一年住哪里。 首先是新生们提交申请，然后再按其所选择的House自己的规矩来分配房间。 经过认真考虑，埃文决定还是住BlackerHouse，这个House的人都不太闹腾。 除了威廉以外。 埃文期待威廉能选择其他House。 九月二十九号，周日。 上午，BlackerHouse的老成员和所有有意加入Blacker的新生们齐聚在Blacker的201房间，他们将在这里决定每个房间的归属。 小小的201房间里挤满了人。 今年BlackerHouse总计有114名成员。 BlackerHouse决定房间的规则是这样的：每个房间的申请者按照年级由高到低的顺序抽签。用来抽签的物品是一套排除了鬼牌的扑克牌，谁抽到的牌大谁中签（双人间前两位中签），大小规则按桥牌规则来。 主持抽签的是BlackerHouse的主席，奥维尔·考德威尔。此时，他一身休闲装扮，手上拿着一盒没有开封的扑克牌，身后跟着一个记录结果的秘书。 “101号房间，有谁想住的，上来吧！” 随着主持人奥维尔的话音落下，几个人站了出来。 先拿出来抽的是双人间，然后才是单人间。 埃文没有着急，他看中的是二楼的一个双人间，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轮到他。 威廉从人群中钻到埃文身边，问道：“埃文，你想住哪间？” 埃文看了他一眼，没有问答他。 旁边的人似乎认出埃文和威廉两人，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和他们分开出一点距离。 一个小时过去后，房间里少了一半多的人，他们已经得到了中意的房间。 “216号，想要的都麻利点儿！” 站了一个多小时，奥维尔说话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正式，现在怎么随便怎么来。 终于等到自己中意的房间，埃文立刻站了起来，威廉一见埃文如此，也跟了上去。 “威廉，你跟上来干什么？”埃文一边走一边回头问道。 威廉一摊手，道：“很明显，我想和你做室友啊！” 埃文皱了皱眉，他可不想。 在埃文前面已经有四个人上台了。见到埃文，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威廉，四人中有人变了脸色。 一人站了出来，看着埃文问道：“你看中这间房子了？” 埃文点点头，回道：“怎么了，拉尔夫？” 拉尔夫纠结了一会儿，回头对奥维尔说道：“主席先生，我放弃。” 说完，拉尔夫扭头就走。 埃文伸手一拦，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因为我上来，你就要走，把我当成什么了，浑身散发恶臭的大便？ 拉尔夫把埃文的手一拍，用比看到苍蝇还恶心的眼神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和一个Fagot住一间房子而已。 拉尔夫边说视线还边在埃文和威廉两人身上来回转。 “Fagot（棍棒）？”一开始埃文还不明白棍棒是什么意思，拉尔夫这一看他立刻会意过来，脸色黑的跟刚从煤窑里出来似的，Fagot在俚语中有同性恋的意思。 怒气勃发之下，他一把揪住拉尔夫的领口斥道：“你说谁是Gay?” 拉尔夫用力从埃文手中挣脱，后退两步，和埃文拉开距离，道：“你是Gay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你还以为这是秘密么？” “你也不想想，你和威廉天天那么亲密，还不避着人……” 站在一边，正一脸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同时夹杂着一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被埃文掰弯的威廉这时一脸错愕，随即怒吼道：“FXXK，我才不是Gay！” 第七十三章 后知后觉 埃文没有参加抽签就回到了房间。 中午饭也没有去吃。 他在自省。 为什么会被误会成“同志”？ 是因为威廉太“热情”，以致别人误会了？ 有可能！ 但是…… 埃文一丝细节不落，仔细回忆了这一周自己的行为，发现自己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 他的世界观形成于“同志”敢于公开出柜，审美日益娘化的时代。因此，虽然他本身性向正常，但对于同性之间的互动的接受度，比起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要高出不少。 有些在这个时代人眼里可以被看成不正常的行为，在埃文看来却是稀松平常，并非不可接受的。 这是两个时代之间的代沟。 但埃文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反省过后，埃文并没有自认倒霉。 突然被当成“同志”，埃文觉得这件事不正常。 同志在这个时代是不被接受的。 它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病。 在美国，因为其浓烈的宗教氛围，同性恋受到整个社会的排斥与限制。同性恋者不敢表明身份，因为一旦被发现，他就有可能失去工作，甚至会被警察干涉。 对于埃文来说，同性恋这个标签更是无法接受的。 因为他是州长的儿子。 这个标签不仅会将埃文打入深渊，更会给厄尔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要知道，在厄尔身上的形象标签中，除了反腐、惩戒犯罪这一严肃形象外，更有模范夫妻、和睦家庭这一温和的形象。 如果形象受损，厄尔的政途势必生出波澜。 此时正值中期选举与加州大选，正是各方势力角力的时候。如果被人抓住这个小辫子，难保不会出意外。 虽然初选已经结束，厄尔的支持率高到无人可以一战，但离正式投票（十一月）毕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这么长，谁也不能保证最终的结果。 一想到这种可能，埃文不能不“多想”。 这不是他被害妄想发作。 不如说，在他这种家庭，如此“多想”，才是正常的。 再一次梳理这一周的点点滴滴之后，埃文又找出几个不正常的地方。 其一，在他身边发生的意外事故过于频繁，从浴室，到餐厅，再到其它几个当时看起来只是偶然，实则有些不正常的意外； 其二，威廉对他太过于热情，即使他来自于夏威夷； 其三，周边人似乎有不少都和拉尔夫一样认定自己是“同志”，但他们在自己面前却都主动避开这个事实，这一点很奇怪，似乎是……受人提点？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一点，在四个社区轮转的时候，他居然一次也没有遇到哈利·里昂，而罗杰斯曾经说过，他没有住在校外。 想到这里，埃文跳下床，翻开笔记本，在一张空白页上面分行写下几个名字，名字后面是相应的批语。 哈利·里昂：有过节；有动机；神隐。 威廉·西尔维斯：目的未知，倾向友善？行为引发误解，故意？无意？（埃文在‘无意’下面划了一条横线） 拉尔夫：一众‘知情者’的代表，唯一说破“真相”的人；故意？无意？ 写完上面的三行后，埃文顿了一下，另起一行又写道： 民主党？ 共和党？ 思考片刻后，埃文在民主党那一行写道：“不甘心？罗伯特·肯尼……” 刚写完这个名字，埃文就摇摇头把它划掉了。 司法部长是自己老爹的崇拜者，应该不会如此。 “詹姆斯·罗斯福？” 埃文的钢笔在这个名字上点了点，没有下结论。 然后，埃文在共和党三个字后面添了一笔：“内斗？” 过了一会儿，埃文又把这个字划掉了。 他回过头来，视线在前三个名字上打转。 直觉告诉他，还是前面三个嫌疑更大一点。 半晌后，埃文在“哈利·里昂”的旁边写上“报复”，并用箭头将两个词连了起来。 然后是“事故”，并又将其和“哈利·里昂”连线。 再来是“造谣”，埃文依旧将其指向“哈利·里昂”。 最后，埃文在线条上面写上了“没有证据”两个词。 “怎么找（证据）？” 埃文在“证据”一词一连画了数个圆圈，片刻之后，他在“拉尔夫”上画了一个圈。 当埃文整理完思路时，时间已经是下等三点了。 下午三点半，卡尔来到加州理工。 他是来给埃文送资料的。 这些资料来自于联合碳公司那个和Alphabet签有研发合同的项目组，是关于近三个月项目的进展报告和相应的实验资料。 这些都是合同要求的，需要Alphabet公司进行审核，审核过后，Alphabet公司才会支付后续的研发经费。 谁来审核呢，自然只有埃文了！ 走进宿舍，卡尔正要将一个有厘米厚的文件袋交给埃文时，埃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你来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 卡尔抱着文件袋，习惯性问道：“这一次是要注册什么公司？” “……”埃文无语的看着卡尔一眼。 卡尔耸了耸肩，道：“抱歉，一时情不自禁！” 埃文翻了个白眼，道：“放心，这次是你的专业领域！” “我要你当一回我的代理律师？” “律师？”卡尔脸沉了下来，问：“怎么，有人找你麻烦？” …… 半个小时后，埃文带着卡尔出现在201的门口。 201算是BlackerHouse的行政办公室。 敲了敲门后，有人打开门。 那个见是埃文，微微一笑，伸出手道：“埃文，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埃文伸手握了上去，笑道：“奥维尔主席，我来找你帮忙来了。” 握手过后，奥维尔·考德威尔将两人请进屋内。在一张书桌改成的办公桌两边，双方落座后，埃文还没提出自己的要求，奥维尔便道：“说吧，埃文，你想要我怎么帮你！请尽管直言……” 埃文有点意外，问道：“主席，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奥维尔笑了笑，说：“埃文，你不用觉得奇怪，且不说你是维吉妮亚的弟弟，光你自己的名字就足以让我如此重视了。” “你弄出来的魔方可是难住了我好久！” 埃文闻言又有些不解，“我姐姐维吉妮亚？” 奥维尔见状解释说：“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维尔·考德威尔，我父亲是罗伯特·考德威尔是洛杉矶市的第一副市长，几个月前令姐的生日宴会，我和父亲有出席。” 罗伯特·考德威尔是共和党人。 出席过宴会，自然认得埃文，甚至可能还知道他有一个女朋友叫奥黛丽，知道他的取向很正常。 埃文恍然大悟。 如此，他就放心多了。 第七十四章问询的结果 晚上七点，晚餐刚刚结束，拉尔夫被通知说主席找他。 十分钟后，带着些微的疑惑，拉尔夫敲响了201的大门。 “请进！” 屋内传来奥维尔的声音。 拉尔夫推门而入，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影，问候道：“主席先生，你找我。” 奥维尔见到是拉尔夫，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到他面前，边请他到另一张空出来的谈话用的桌子边就座，一边说：“很感谢你能来一趟，找你来，是为了谈一些事情，有关于白天的，你的那番……嗯……不太妥当的用词……” 拉尔夫闻言，刚刚坐下的他好像屁股着火一样站了起来，看着奥维尔质问道：“怎么，主席先生认为我说的有错？如果我冤枉了他，为什么他不自己来找我，反而是你出面呢？” “主席先生，你该不会是被他要挟了吧？” “请不要激动，坐下说……”奥维尔将拉尔夫摁回座位，道：“我并没有被威胁，我只是以BlackerHouse主席的立场行事，想要找你了解清楚情况而已！” “不过，拉尔夫，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被要挟了呢？” “一个一年级生，有那个能耐来要挟我吗？” “怎么不可能，他可是……”说到这儿，拉尔夫突然一滞。 “他可是什么？说啊……”奥维尔追问道：“埃文有什么特别的来头吗？” 拉尔夫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但却没有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奥维尔先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请快问，我还有作业没完成，没多少时间在这儿浪费！” 见拉尔夫不想说，奥维尔也没再纠缠，而是顺着拉尔夫的话，说道：“既然如此，我想知道，关于埃文·沃伦的……特殊情况，你是如何发现的？” “是自己的观察得出的结论？还是有人告诉你？” “拉尔夫，提醒你一下，请慎重思考后再回答……” 面对奥维尔的好意提醒，拉尔夫似乎不太领情，他不悦的回答道：“怎么知道的很重要吗？不管我怎么知道的，事实都无法改变，更无法被隐瞒！” “当然很重要！” 说这话的不是奥维尔。 拉尔夫看向房间里突然出现的第三者，皱了皱眉。他不悦的看向奥维尔：“他这是什么情况？” 在奥维尔开口解释前，一身正装的来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来到拉尔夫的对面坐下后，将名片递了过去。 “鄙人是卡尔·巴顿，埃文·沃伦先生的代理律师，关于我的当事人被诬蔑为‘同志’一事，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是自己的观察得出的结论？还是有人告诉你？’这个问题很重要，根据你回答的结果，将决定我要不要把你列入被告席。” “所以，还请慎重回答。” “当然，如果可以，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卡尔虽然长得一副小白脸样，外表毫无威慑力可言，但当他坐到拉尔夫面前，拿出律师的架势时，拉尔夫却不由自主的重视他说的每一句话。 拉尔夫接过名片，仔细确认过后，整个人沉默下来。 半晌后，他看着卡尔，问道：“埃文真的会起诉么？他不怕这事被媒体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然后影响到他的父亲吗？” 卡尔闻言，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说：“拉尔夫同学，看来你知道不少么？”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就像你说的，事实就是事实，无法被改变，更无法被隐瞒，不是么？”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拉尔夫低下头，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在卡尔失去耐心前，拉尔夫终于开口道：“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卡尔和奥维尔面面相觑，被拉尔夫的回答给搞糊涂了。 卡尔问：“什么意思，请解释清楚。” 拉尔夫说：“我本以为这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并在和一些人交流的时候得到共鸣，因此才确认自己的发现没有错。” “经过刚才的仔细回忆，我发现，我所认为的自主观察其实也是在别人的引导下做出来的。” 卡尔说：“能详细说说么？” 拉尔夫点点头道：“最开始其实是24号第一节课开始前威廉和埃文的一段对话让我有了芥蒂，然后是在课间，坐我旁边的一人无意中也说到了这事，从此我就比较关注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后来，他们俩的种种互动，再加上我和别人交流时，不止一人提到他俩，所以我才如此确信自己没错……” 卡尔问：“对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拉尔夫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人，不过他应该不是新生，后来我就从没再见过他了。” “嗯，对了……那人长得比较瘦，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一点特征。” “这样啊……”卡尔摸了摸下巴，略显失望，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都有哪些人和你交流过，你能说说么？” “乔治……理查德……索尔曼……” 拉尔夫报出一长串名字。 之后，拉尔夫被请出房间。 与此同时，奥维尔让人将拉尔夫说的这些人一个一个请到201. “乔治，能聊聊你是怎么知道埃文是……特殊的吗？” “理查德……” “索尔曼……” “……” 相同模式的对话在201相继上演，当最后一个人被请走时，卡尔拿到了一个人的文字侧写。 “身高很高，至少一米九，身材偏瘦，只有背影没有被看到过正面。” “曾经穿过的衣服上面的特征有：公羊队的LOGO（橄榄球队），道奇队的LOGO（棒球队），鹿角……” 奥维尔看着这些综合起来的描述，问道：“凭这些，能找到人吗？” “当然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201的埃文手上攥着那张纸，满脸寒霜的道：“事实上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上次的事，看在议长先生的面子上，所以我才没再追究，只在厄尔和尼娜面前提了一句而已。 毕竟我已经打过一拳，也算是出过气了。 没想到，我不找你，你到找上门来了！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一言不合就亲自上阵“砍人”的……二代啊！ 第七十五章 意外？！ 老帕萨迪纳，是离加州理工校园最近的生活娱乐区。这里不仅可以购物，还有诸多美食餐厅，酒吧，剧院以供消遣，是除校园之外，加州理工的师生们最常出没的地方。 夜幕降临，老帕萨迪纳的一家酒吧人声鼎沸。 某个角落，哈利·里昂拒绝了穿着暴露不请自来的陪酒女，独自一人享受着OldFashion（一种鸡尾酒）。 他很高兴，他很得意。 放弃制造意外试图在肉体上“回敬”对方，改而用泼“屎盆子”的方式恶心对方，给予其心灵上的重创，这只是他的灵光一闪，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十分成功。 一想到当时埃文的表情，里昂就十分得意，喜不自胜。 可惜就是不能亲眼所见。 他得隐藏好自己。 所以，过了今晚，他也不能回Hovses了。 “哈哈！谁让你看不起我的！” 哈利猛的灌了一口OldFashion，起源于肯塔基州的波本威士忌基酒入口微甜，柔和顺滑，让他的喜悦之情显得更加的悠长美好。 没错，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初见时埃文的那句：“我没有映象了！” 因为这一句话，哈利·里昂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所以哈利才在埃文的请柬上做了手脚，他是当时麋鹿兄弟会中参与组织宴会的工作人员之一，在请柬上少写一句话，谁也不会发现。 哈利本以为这一次会让埃文成为整个会场的小丑，没想到最终出丑的却是自己。 那一拳没有打消哈利的气焰，反而让他的仇恨之心更加高涨。 这是埃文没有想到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埃文作为温室里的花朵，对于危险的感知实在太过差劲。 埃文想当然的以为，作为同一个阵营的人，彼此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也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然而，他不知道，哈利·里昂是一个异数。 作为哈利·里昂的朋友，丹福斯·阿莫尔十分了解他。 在他眼里，哈利·里昂在智力上有不俗的表现，但在心灵上，他是一个自卑、敏感，极易走极端的人，就和他的外表一样，又高又瘦，一折就断。 丹福斯很奇怪，当了二十多年议员的议长家庭为什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子嗣。不过，奇怪归奇怪，可这一点也不妨碍丹福斯和他交朋友。 因为，只要不触犯到他自卑的G点，哈利·里昂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所以，虽然明天还要早起，但丹福斯还是答应了哈利的酒吧之约。 丹福斯迟到了一段时间，但哈利兴致高昂，没有怪他。两人只是喝酒，点评酒吧里的辣妹，哪个是新来的，哪个是个中老手。 哈利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 丹福斯也没有问。 喝到尽兴时，哈利已经半醉了。 丹福斯还很清醒。 就酒量来说，再来一个哈利也不是丹福斯的对手。 见哈利喝的差不多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兄长，丹福斯不仅买了单，还亲自抗着哈利，将其送回学校的Hovses。 当丹福斯将哈利送进校园时，时间已经将近半夜十二点了。 “哈利·里昂确实已经退宿了。” “很抱歉，奥维尔，没能帮上你的忙。”Ricketts House的主席和奥维尔握了握手，一脸歉意。 “不，是我们该感谢你才是。” 奥维尔说完，朝埃文和卡尔耸了耸肩。 “如你们所见……下面该怎么办，明天再找他对质吗？” 埃文冷着脸，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这么办了。 卡尔这时拿着一根香蕉递到埃文面前，说：“埃文，吃点吧，我看你好像一天都没吃东西！” 埃文看了一眼香蕉，一肚子气的他脸更黑了，没好气的瞪了卡尔一眼，道：“不吃，气饱了！” 这家伙绝对是成心的，拿什么不好你拿香蕉？ 三人离开Ricketts House，走在凉廊（Loggia）上。 卡尔担心埃文的身体，提议出去吃点。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向他们走来，时不时的手撑在廊柱上，看起来像是喝多了。 通过昏暗的灯光，埃文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随即站在了原地。 得来全不废功夫啊！ “卡尔？”埃文伸出手掌。 卡尔明白过来，将香蕉放到他的手上。 埃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醉汉，手上一下一下的剥开香蕉皮，然后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那表情……好像他咬的不是香蕉一样。 奥维尔看到埃文的表情的动作，瞬间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声音发颤的低声问道：“埃文，你想干什么？” 看他的表情，那个里昂又是全无防备的状态，他该不会想是把人家大卸八块吧？ 就在奥维尔担心不已时，那人在凉廊边上坐了下来，他拍了拍脑袋，看了看四周，一脸疑惑的表情，像是在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吃完一根香蕉的埃文把手上的香蕉皮往内庭一扔，然后才走了过去，站到那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招呼道：“哟！这不是哈利·里昂嘛？” “不是退宿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是不是庆祝时喝太多了，把这事给忘了？” 一大片阴影突然出现在面前，里昂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震，差点就吐了出来，待他抬头看清是谁时，他又是一震，脸色更是大变。 “你……你想干什么？”在这种时候见到埃文，犹如一盆冰水浇在里昂的头上，让他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和埃文离得远一点。 “没想干什么……”埃文又朝卡尔要了一根，一边剥皮，一边笑眯眯的说：“就是偶然遇到学长，想着同为共和党家属，来和你聊聊而已。” “里昂学长，你这么心虚干什么，是不是还对上次那一拳心怀芥蒂？不用担心，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真的，我向上帝发誓！” 说着，埃文一大口吞下香蕉的一小半。 看到埃文的吃相，里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说起来，里昂学长，最近我也真是倒霉。” “先是差一点在浴室‘被’摔跤，然后是在食堂被弄得都是汤汁的香味，现在更是被人误会是Fagot。” “Fagot你知道么……呃，里昂学长，你知道Fagot是什么意思吧，” “就是……那个……搞基，知道么？” “呸，说起这个词我就觉得恶心。”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被门挤了的，屁股被钻井给钻了的，卵蛋被子弹给射了的，眼睛被啄木鸟叮了的，身体是拉丝机拉过的王八蛋给造的谣。” “我诅咒他下辈子上的女人都是变性的，儿子是老王家的……” “嗯，怎么又没了！”骂到一半，埃文发现香蕉吃光了，便把香蕉皮随手往Ricketts House方向一扔，然后手向卡尔一伸，道：“卡尔再来一根！” 这是第三根了。 “呃，里昂学长，刚刚我说到哪儿了！” 哈利耷拉着脸，没有回话。 埃文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他不走，肯听话就行，“对了，说到那个偷窥狂了。” “偷窥狂？” 里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对，那家伙绝对是偷窥狂！”埃文用笃定的口吻说：“如果他不是偷窥狂，为什么能够注意到威廉和我异常的亲近呢？” “这点可是连我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的……” “所以，他肯定时时刻刻在关注着我，或者是威廉。” 说到这儿，埃文似乎想到了什么，故作不解的说道：“可是，他一个偷窥狂为什么要造我的谣呢？” “对了！”半晌后，埃文一拍大腿，说：“说不定他自己才是一个Fagot！” “甚至于，他在嫉妒！” “嫉妒？” 说出这个词时，里昂身体微微发颤。 “没错，他在嫉妒。” “他嫉妒我，或者威廉，所以……” “我没有嫉妒！”里昂大声吼道。 埃文紧闭嘴巴，静静的看着里昂。 此时的里昂眼球充血，眼睛瞪的老大，他颤颤巍巍的扶着廊柱站了起来，指着埃文再次强调道：“我没有嫉妒！” 他可以忍受被人当面指桑骂槐，但绝对不允许被人看不起。 高傲如他怎么会嫉妒别人，这是看不起他。 所以，当着埃文的面，他再一次的自爆了！ 埃文把吃完的第三根香蕉的皮往他面前一扔，板着脸说道：“所以，这是你干的？” 里昂轻蔑的笑了笑，道：“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 “你还能再打我一顿吗？” “现在就我们几个人，在别人面前我可不会承认，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但是，这几天你和威廉的异常却是有许多人实打实的看到了的。一句话，你没那么容易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以其在这里堵我，还不想想怎么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恶臭吧！” “恶臭？里昂，恭喜你，你成功惹怒我了！”说着，埃文左手抱右拳，将手指关节按的“咔咔”作响，同时步步进逼，一副要将里昂打一顿再说的样子。 里昂见状，手一撑，双脚从凉廊上跨过，站到了内院上。 “哈哈！”里昂一边远离埃文一边笑道：“你还想打我？” 埃文没有像里昂想像当中的那样气急败坏，而是突兀的提醒到：“小心香蕉皮！” 埃文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人就会下意识的去注意脚下。 如果这时人是百分之百清醒的，那一点事也没有。 但里昂不是，他还醉着酒呢，根本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于是，里昂悲剧了。 他看到香蕉皮，想要避开，但他的身体就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样，完全不听他的控制，就这么正中靶心的踩了上去，然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埃文双手抱臂，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既没有放声狂笑，也没有上前救助。 他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三根香蕉皮，一根在里昂面前，一根在去Ricketts House的方向，一根在内庭。 内庭那一根是在里昂完全清醒前扔的，因此这一根起了作用。 其它两根只是暗示而已。 再加上那句恰到好处的提醒，所以里昂才中招了。 里昂，你用部分真相引导人误会我是同志，我就用这个还了你一下，应该算是礼尚往来吧…… 奥黛丽，你看，我这回可没有使用暴力，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埃文拍了拍手，朝卡尔招了招手说：“走，一起吃一顿，今晚我请！” 至于奥维尔，毕竟有人受伤倒地，他作为主席，得把人送去医院才行。 “奥维尔，有事明天再找我，还有，房间我就不换了，就111号吧！” 单人间有多余，可以不用抽签。奥维尔这么做，一点也不算坏规矩。 …… 即使是半夜，老帕萨迪纳依旧灯火通明。 埃文和卡尔随便找了一家餐厅。 在上菜前，卡尔道：“埃文，刚才那一番指着光头骂秃驴的话，真是过瘾！我差一点就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这马屁拍的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埃文现在心情好，忍着没有搭理他。 “不过，埃文，你为什么光咒他下辈子怎么怎么的，那这辈子呢？” 埃文平静无比的回道：“这辈子他会如何……需要我浪费口水去诅咒么？” 卡尔点点头道：“那我明白了！” 哈利·里昂这辈子会怎么样，全看埃文！ “明白什么?” 卡尔想了想，说：“我依稀听说过，查尔斯先生和某件酒牌（注：酒牌是一种销售酒精饮料的许可证）贿赂案有关……” 卡尔点到即止。 埃文满意的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下去。 他心里清楚，这事卡尔怎么可能知道，所以，自然是别人告诉他的。 …… 第二天，埃文照常上课。 中午，奥维尔找到他，给他带来两个消息：一、哈利·里昂那一摔摔出了脑震荡，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学校了，估计要申请休学；二、院长李·阿尔文·杜布里奇（Lee·Alvin·DuBridge）让他晚上去一趟办公室。 对于哈利的伤情，埃文一点也不在意，反到是对于院长有些好奇。 第七十六章 只是意外 埃文对院长好奇，到不是说他对这位杜布里奇先生有多了解，而是因为他知道，能够从一位当了二十多年的院长接过大位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要知道，前任越伟大，后任就越难做。 晚上七点，埃文依约来到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位于盖茨和克雷林化学实验室大楼内，埃文见到了一身灰色西装，头发二八分、黑白相间的大鼻子院子。 “晚上好，尊敬的杜布里奇院长。”埃文主动问候道。 杜布里奇看了看埃文，主动和埃文握了握手，道：“请坐，埃文，你来的很准时。” “我喜欢准时的年轻人。” 在院长面前，埃文表现的很平静且彬彬有礼。 待埃文坐下后，杜布里奇说：“埃文，对于你，我可是如雷贯耳。” “且不说你的身份，光是你的年纪，以及你在这个年纪下取得的成就，就足以让许多以天才自诩的人为之汗颜。” 面对如此夸奖，埃文自然谦虚的说道：“先生，您过奖了，只是一些小聪明而已，不值一提。” 杜布里奇点点头，道：“能在高帽下依旧如此谦虚，埃文，不得不说，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杜布里奇先生，很高兴能得到您的喜爱。”埃文面露微笑，突然话锋一转道：“所以，您能说接下来的‘但是’了么？” 杜布里奇先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道：“好，看来埃文你很清楚这种谈话的路数么。” “那么，我就直说了，’但是’……” “但是，你能说明一下，关于盛传的‘同志’一说，以及昨晚哈利·里昂意外事故么？” 埃文坦然道：“杜布里奇先生，首先，我要郑重向您声明，我不是同性恋，所有有关于此的说法，都是诬蔑，是无中生有的。这一点，您在经过不需要多严格的调查后就能知道。” “事实上，我已经有希望共度余生之人了。因此，我请求校方能澄清此事。我可不希望有一天这事传到她的耳朵里，然后再也不让我上床了。” 虽然现在也还没上床就是。 听到埃文这般说法，杜布里奇面露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至于哈利·里昂的意外事故，我承认当时在场，但他的意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杜布里奇质疑道：“可我听说，你们两位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的过去。” “这我承认！”埃文点点头，道：“而且不愉快也还没有过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需要对他的不小心承担任何责任，不是吗？” “要知道，当时的哈利·里昂可是刚从酒吧回来，满身酒气，意识模糊到走路时会把廊柱当美女抱的那种，所以他会踩到香蕉皮，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可现场的香蕉皮是哪里来的了呢？”杜布里奇好奇的问道。 埃文摊了摊手，厚着脸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怪有些人没有素质，居然随地乱扔垃圾！” 埃文当面撒谎，一点也不担心知情的奥维尔会出卖他。 至于哈利·里昂，他是当事人，又和埃文处于对立面，他的话可没有多少公信力。 “既然如此，埃文，很感谢你来一趟！”了解到这儿，杜布里奇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起身和埃文握了握手，道：“此事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去了！” 埃文握着院长的手不放，问道：“关于我被诬蔑一事，校方打算如何澄清呢？” 杜布里奇笑了笑，把手一抽，道：“这多简单，你把那一位带来学校一趟，不就行了么！” …… 从校长室出来，埃文表情有些不快。 从杜布里奇的态度来看，学校是不会对自己和哈利怎么样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在回BlackerHouse的路上，埃文一直在思考如何挽回自己的形象，思来想去，他发现杜布里奇的提议确实不错。 就是有一些丢面子。 当他回到111号房间前时，埃文看到威廉正在门口等着他。 埃文无语的看了一眼威廉，他至今没搞清威廉到底是不是Gay，和哈利是不是一伙的。 此时的威廉脸上没有挂着笑容，而是略带歉意的看着埃文，请求道：“能聊一聊么？” 埃文想了想，掏出钥匙打开门，道：“进来吧！” 威廉立时一喜。 埃文拉出两张椅子，一张自己坐，一张朝威廉推了过去。 “坐下！”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埃文面无表情的道。 威廉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郑重的向埃文鞠了一躬，道：“抱歉，埃文，是我不恰当的举止给你添麻烦了。” “请原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Gay。我只是……” “只是什么？” 埃文问。 威廉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只是想接近你，和你拉好关系而已。” “接近我？为什么？好让我帮忙做作业吗？” 威廉没有用言语解释，而是拿出了两件东西，一本名叫《数学通报》的杂志和一个魔方。 看到这两个东西，埃文大概明白了一半。 这两东西都是埃文有关系。 《数学通报》上有一篇文章的署名是埃文·沃伦。 至于魔方……埃文有些奇怪，光从文章就能确定魔方是自己发明的吗？ 也许是看出埃文眼中的疑惑，威廉进一步补充道：“你是magic7公司所有者以及厄尔·沃伦先生的儿子这事……我是偶然听到了你和罗杰斯的对话才知道的——报名那天！” “我本来就很喜欢数学，《数学通报》我有订阅，因此在这之前，我就知道埃文·沃伦这个名字了，所以报名那天，从罗杰斯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就下意识的跟上了你们，然后……” 听了威廉这话，埃文哭笑不得，原来罪魁祸首是爱德华·罗杰斯这家伙！ 等他从UCB（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交流回来，我非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内心给罗杰斯判了死刑后，埃文让威廉坐下。 他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举止如此异常，就是为了巴结我？” “你能从夏威夷考进加州理工，脑袋的聪明劲肯定是有的。你认为比起自己实打实的努力带来的成功，通过巴结别人要更好么？” 威廉摇摇头。 “你既然清楚，那又为什么……” 威廉道：“但是这样更容易，不是么？” “埃文，你要知道，为了上加州理工，我背负了巨额的贷款，一想到一毕业我就要被催着还款，我就忍不住焦虑不安，我……” “埃文，希望你能理解……” “唉……”埃文闻言又叹了一口气，因为心怀功利，急于求成，所以举止失当么？ 真是……因小失大啊！ 其实威廉只要正常的接近埃文，他的目的也能达到，可惜…… “威廉，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请回吧！” 第七十七章 回家 威廉离开时，神色黯然。 埃文的意思很明显，道歉接受，其它的就另说了。 第二天，埃文如常上课，威廉没有再粘上来。 哈利·里昂终究还是休学了，似乎真的摔得不轻。如果脑震荡是真的，以现在的医学条件，在没有CT的情况下，医生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对于这些，埃文漠不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该怎么和奥黛丽开口，以及，今天报纸的头条。 今天，一场持续了216天的审判终于迎来了最终判决，有人绞刑，有人被庇护。 这一次是在纽伦堡，接下来就是东京。 继威廉来道歉之后，拉尔夫也向埃文道了歉。 在晚餐的时候公开进行的。 那晚的问询之后，他意识到了其中的不正常，再加上律师卡尔的出面，让拉尔夫不得不考虑如果真被起诉的后果。 对于拉尔夫的公开道歉，埃文只能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风平浪静。 只是主动和埃文说话的新生没有几个。 十月四号，周五晚，埃文带着资料回到“林中小屋”。 奥黛丽比他回得更早，当埃文到家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餐具。而奥黛丽本人正在一边踮着脚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一边在将烹制好的蕃茄意大利面分成两盘。 “晚上好！亲爱的公主殿下！” 埃文从背后环抱住奥黛丽的腰肢，柔声道：“在唱什么？” “埃文，你回来了！”奥黛丽面露惊喜，将叉子往意大利面上一叉后，双手覆在腰上埃文的大手上，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说：“是艾博特先生的音乐剧《高跟纽扣鞋（High Button Shoes）》里面的曲子。” “听起来还不错……什么时候去唱给艾博特他们听？” “下个月中旬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享着彼此的日常。 埃文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自己被“同志”这件事。 几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埃文载着奥黛丽，再跑了一趟UCLA接维吉妮亚上车。 他们要回一趟萨克拉门托。 …… 哈利·里昂摔倒入院的事，丹福斯第二天便知道了。 这不是他消息有多灵通，而是因为里昂家的人为了查清原因而找到了他。 好兄弟受伤，丹福斯当即准备要前往探视，但在病房前被里昂家的人拦了下来。 因为，某种意义上，丹福斯是哈利遭此横祸的祸首之一。 谁让哈利那晚是和他一起喝的酒呢？ 事实上，里昂家的人也没有错怪他。 本来哈利已经退宿了，当晚他就不会回Hovses的。 但丹福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哈利酒醉后依旧将其往Hovses送。 然后，就有了现在躺在床上、整天想吐的哈利。 虽然里昂家人不待见丹福斯，但他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今天是周六，丹福斯决定再去一次医院。 丹福斯准备了慰问品，希望能见到哈利，并得到他的谅解。 就在他准备出门前，丹福斯看到了两条报道。 “检察官VS议长，司法部插手，议长身陷贿赂丑闻？” “加州之子罕见表态，表示乐于看到奈特先生成为他的副手！” 看完报道的详细内容后，丹福斯把慰问品一扔，空着手开着他的通用Pontiac Streamliner汽车出了门。 汽车驶向的方向不是任何一家医院。 没多久，丹福斯出现在UCLA附近的一家书店里。 站在收银台边，他张望了一会儿，没有找到那个人影，他有些失望。 丹福斯靠在收银台柜子上，向一位男收银员打听道：“嘿，今天怎么没有见到维吉妮亚？” 那人瞥了丹福斯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也是慕名而来的？” “算是吧！”丹福斯继续东张西望。 收银员道：“嘿，伙计，别看了，她今天不在。” “不过，即使她在，你也约不到她的。” 丹福斯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书店。 丹福斯走后，收银员骂骂咧咧的说道：“什么人啊，不买书就算了，连小费都不知道给一下。” 没骂两句，收银员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一个女同事走到了他身边。 “琳达，书都上架了？” “是的，刚才那是谁，看你骂了他半天。” “天知道他是谁，不过应该是来看维吉妮亚的……辛苦了，琳达，来，快坐会儿，休息一下。” …… 当埃文回到萨克拉门托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还是埃文开的比较快的结果。 把奥黛丽和维吉妮亚送回家后，埃文连官邸的门都没进，直接先去了一趟实验室。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切斯特积累了不少问题，想要和埃文好好沟通一下。这东西电话里不好说，只能当面交流。 解决完切斯特的问题后，晚上七点多，埃文回到官邸，正好赶上晚餐的饭点。 时隔一个月不见，两个妹妹别提有多想埃文这个哥哥了。一见面，两人就给了埃文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是尼娜，一见埃文，就绕着他左看右看，确认他身上没少什么零件后才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说：“没事就好！” 从尼娜这话看，很显然，对于埃文身上发生的事，她是知道一些的。 目睹这一幕的维吉妮亚觉得有些奇怪，都是离家求学，埃文能有什么事？ 晚餐一如既往的温馨可口。 饭后，厄尔州长把埃文叫到书房，两人密谈了一段时间。至于说了什么，那就是父子俩的秘密了。 第二天，埃文开车前往北萨克拉门托magic7厂区。 在工厂的停车场，埃文碰到了卡尔。 卡尔比埃文早两天回的萨克拉门托。 在路上，卡尔和埃文说了一件事：“昨天，安藤先生让人送了一件礼物到Alphabet的办公室……” 埃文问道：“他的方便面可以上船了？” 卡尔点点头。 埃文又问：“他送的是什么？” 卡尔说：“一件中国瓷器。” 埃文奇怪道：“他为什么送这个？” 卡尔说：“不知道，也许是现在他手上最珍贵的就是这个吧！我听说他为了筹资，把不少家当给变现了。” 对此，埃文不作任何评价。 第七十八章 来去匆匆 时隔一个月，埃文再一次见到了magic7公司的管理层。一众管理层中，就属总经理戴维森看起来最辛苦最劳累，头发都白了不少。 在月度汇报开始前，埃文看着难掩倦容的戴维森，关心道：“戴维森，你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如果工作负担太重，请务必说出来，或者找人分担一下。可千万别累出问题来了！” 戴维森回道：“埃文，我没事，只是最近新厂刚刚投产，事情比较多，所以才看起来比较累。” “等这一段过去，就好了。” 戴维森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后，埃文只好姑且先相信他。 汇报开始，卡尔作为董事列席。 最先报告的是九月的销售情况，做报告的是吉拉德。 “上月魔方销量成功突破一百万只，达到了一百零二万只，且依旧处于上升期。营销部预计，下月将继续增长至少七万只。” “根据营销部的追踪，上月魔方的讨论热度依旧处于高位，不仅魔方登报（排除广告）的次数达到了三十余次，还有三本以魔方为主题的书籍出版，其中一本甚至登上了销量排行榜。当然，这可能和那本书的作者是一个中学生也有一定的关系。” 吉拉德汇报完，埃文带头鼓掌，为势头大好的销售状况表示祝贺。 之后，吉拉德说起了后续的营销计划，根据目前魔方的热度以及魔方俱乐部的出现，他向埃文提了一个建议——举办官方比赛。 对此，思忖片刻后，埃文提了一个问题：“现在有人能在22秒内复原魔方吗？” 吉拉德没想到埃文会问这种问题，怔了一下，随后才回道：“应该还没有，否则会有报道出现的。” “既然如此，把比赛的计划向后推吧！” “至少在魔方热度没有明显下滑前，没有举办比赛的必要。” “何况以目前的产能，如果销量再增长下去，产能也无法完全满足。” 埃文的观点明显出乎了吉拉德的意料，他一时间没找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只能点头接受，把辛苦准备了两个星期的比赛计划存档备用。 吉拉德之后，接受检验的是新任负责公共关系与工人事务的经理，让·莱昂（Jean·Lion）。莱昂原本的职务是流水线的领班，他因为得到了工人的支持而被任命了这个职务。 埃文在此之前就对莱昂有一点印象，他是“罢工”事件中少数不仅自己没有参与，还劝下不少工友的明智明理者。 所以，戴维森选择让他出任这个职务，埃文没有反对。 虽然本身学历不高，但是第一次在埃文面前发言的莱昂一点也不紧张，将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务井井有条的做了汇报。 “……总的来说，新进员工对工厂的各项条件都比较满意，劳动的积极性很高，我相信这对新厂的产能爬坡会很有帮助。” “与北萨克拉门托政府和市议会的关系方面，因为我们厂员工数目前已经排在地区前列了，所以他们也很重视。他们表示会在公共交通与治安方面向我们倾斜……” 听完莱昂的汇报，埃文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和莱昂聊了几句之后，埃文陆续又听了制造部、质量部、财务部等几个部门的简报，最后由总经理戴维森做了总结。 “九月，我们完成了二厂的生产线装配、调试与试产的工作，于月底成功新增了八条生产线，将日产能提升到了五万只。” “九月，我们总计生产了八十二万只魔方，超出生产目标一万只，但比当月的销量要少二十万只，如果二厂没有投入生产，市场将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九月，我们还将食堂投入了使用状态，完成了我们对工人的许诺……” “而在十月，销量将进一步攀升，我们和Airfix的合同也将进入执行状态，所以，我们不能松懈……” “戴维森说的很对！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最后，埃文以这句正确的废话结束了这次会议。 之后，埃文在戴维森的陪同下逛了一遍焕然一新的厂区，中午则在新食堂和大家一起共进午餐。 午餐过后，从magic7厂区出来，埃文和卡尔去了一趟Alphabet办公室。在那里，埃文将联合碳项目组的资料交还给了他。 资料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项目组没什么进展，埃文耐不住等待，几经踌躇后，在给项目组的回复中加入了他的提示。 之后，来不及和妹妹们多聊，埃文就得和奥黛丽、维吉妮亚马不停蹄的赶回洛杉矶了。 至于卡尔，他还得在萨克拉门托待几天，创可贴的生产线招标工作已经结束，中标的是一家罗杰斯介绍来的CalTech校友创办的公司。接下来是生产线的制造周期，以及工厂场地准备的周期。卡尔留下来，正是为了考察场地，好决定到底是把ACAH的工厂放在萨克拉门托还是洛杉矶。 这得看两地的条件哪一个更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卡尔更偏向于在洛杉矶附近的郊市，那里不仅物流更加方便，人力资源也不缺。 这是卡尔的工作，埃文没有进行干涉。 当埃文一行人回到洛杉矶时，大家都有些累了。 两天开车往返接近一千两百公里，埃文是最累的那个。 回到“林中小屋”，草草吃过晚餐后，埃文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奥黛丽穿着睡衣和灯笼睡裤从浴室中走出来，坐到埃文身边让他帮忙擦头发。埃文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才来了点精神。 “奥黛丽，约瑟夫没说我坏话吧？” “没有……”奥黛丽打了个哈欠。 “奥黛丽，跟你说个事……” “什么？” “你相信我是Gay么？” “嗯？你是么？”奥黛丽连头也没回的问道。 “不是！” “那为什么问我信不信？” “因为有人这么诬蔑我，我得找人帮我证明一下。” “哦……我明白了！” “就只是明白了吗？” “对啊，要不然呢？” “……”埃文闻言面露哀伤，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唉……别停啊，好啦，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再来一次CalTech校园之旅就行。” 第七十九章 “哈哈哈！” 第二天，埃文是被奥黛丽的笑声吵醒的。 “埃文，你居然被认为是Gay，快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在埃文刷牙洗脸的时候，奥黛丽犹自好奇无比的在他旁边追问着。 埃文只能用白眼回应她。 果然，还是被无情的嘲笑了。 我说昨晚反应怎么那么小，原来只是因为太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埃文洗漱完毕后，坐到餐桌边上。 奥黛丽早已准备好早餐了。 他一手拿起一片面包，一手拿起餐刀准备涂黄油，一边看着笑意盈盈的奥黛丽说：“先说好，笑归笑，答应好的事不准反悔！” 奥黛丽眨了眨眼说：“不，我反悔了……除非你把事情完整的告诉我。” 埃文无奈道：“可以，不过，这事入你耳但不许出你嘴！” “行！我保证！” …… 早上七点多，埃文开车将奥黛丽送到艺术高中门口。两人约好了，奥黛丽在这周六会去一趟加州理工。 之后，埃文赶回学校。 卡尔在周三回到了洛杉矶。当天晚上，他将埃文约了出来。两人在校园里一边漫步一边谈事情。 卡尔说了三个事情。 首先是关于创可贴工厂的，经过仔细对比，卡尔最终还是决定在洛杉矶建厂。萨克拉门托虽是首府，但缺人缺地，不太适合工业企业，尤其是大学教育资源太少，如果设在这里，未来ACAH要发展会面临许多困难。 埃文可没打算只把ACAH当成一家创可贴生产厂而已。 对于卡尔的这个决定，埃文没有任何意见。 其次是关于热敏铁氧体的，这事卡尔安排给了下属去做。现在有了消息，一家位于康涅狄格州的磁铁生产厂能供应相关的产品。当然合格与否需要进一步确定。 卡尔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埃文想了想，决定把电饭煲这东西正规化。因此他让卡尔记下了两件事让他去办，一是注册一家新公司，二是注册一个商标。 新公司埃文打算将其作为生产电子电器类产品的专业公司，他给取名叫做应用物理系统（AppliedPhysicSystems，简称APS）。未来复印机也将在APS下作为一条产品线存在。 而埃文让卡尔注册的商标，名叫“SONY”，它将是电饭煲上市时使用的商标。 对于埃文取名字的品味，卡尔已经习惯到连翻白眼的欲望都没有了。 应用保健（ACAH），应用物理系统（APS），Magic7，还有那个SecurityFitting，就没一个是正常的审美。 埃文表示，这种名字才代表着理工男的审美，那种以名字姓氏作为公司名的时代已经过时了。 听埃文交待完新公司的事，卡尔才说起了第三件事情。 “埃文，昨天有人找到了我住的那家酒店，想要买下创可贴的专利。” 埃文闻言脚下一顿，皱着眉问道：“知道是哪一方吗？” 卡尔点点头说：“是强生公司！” 埃文眉头一松，说：“还好不是辉瑞，如果是它……” 埃文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卡尔理解里面的意思。 创可贴目前无论是专利还是FDA都还在审查阶段，其它公司没那么容易就关注到它，并认识到它巨大的价值，除非他们在相应的机构有人给通风报信。 或者内部有人泄密。 走了两步后，埃文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卡尔，刘易斯·沃克的背景调查，你确定没问题吧？” “当然！”卡尔很肯定的说：“我请的是专业人员。” 埃文又问：“其他人呢？” 卡尔说：“知道创可贴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不在洛杉矶，一个是豪斯医生，他在萨克拉门托，一个是爱德华·罗杰斯，他在伯克利。” “不过，他们都没有联系敏感第三方的迹象。” 路过一个树丛，埃文随手折下一片叶子，“卡尔，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卡尔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问题大概率出现在FDA身上。” FDA名为联邦的行政部门，但它的预算大部分由医药公司提供，上上下下早被渗透了。 埃文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创可贴这东西，不像是药物，就算知道成分，怎么合成也是一个难点，它几乎没有任何壁垒，除了一纸专利。” “人家看到后会动心，是很有可能的。” 卡尔问：“现在怎么办，直接拒绝吗？” 埃文两只手把叶子对折，然后再对折，直到折不下去了，就随手一扔。 “还是先接触着吧，医药销售和这些公司关联很深，先别把关系搞的太僵。” “他们怎么着也得让我们把工厂建好再说吧？” 从埃文这儿拿到指示后，卡尔便离开了。 卡尔发现自己每次来找埃文后，都会给自己平白多加一堆工作。 不过，这次还好，只是注册公司和商标而已。 …… 周五傍晚，结束一周课程的埃文提起背包做准备回市中心。就在他刚锁上房间时，沃纳走了过来，向他招呼道：“嘿，埃文，等一下有华森教授组织的讲座，你要去听吗？” 沃纳是少数没有被“同志传言”影响到的几个人之一。 面对他的邀请，如果是平常，埃文当然不会拒绝，这一次嘛，他只能摇摇头说：“抱歉，我得回一趟市中心。” 埃文扬了扬手上的车钥匙，示意他是真的有事。 沃纳见状只能遗憾的说道：“真是不凑巧，如果知道是谁来主讲的话，你一定会后悔不已的。” 埃文好奇问道：“是谁？” 沃纳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尤利乌斯·罗伯特·奥本海默。” 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埃文确实想去听讲座，明天再回去。 这位可是“原子弹之父”，且因为成功制造原子弹而陷入深深自责的科学家，是影响美国100位人物中绝对榜上有名的人。 也是传闻中帮助苏联加快研发核武器，让世界归于平衡的人物。 不过，埃文最终还是没有改变注意。 现在的他去了也说不上话，只能远远看着。为此白白浪费一晚上？没这个必要。 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八十章 纠缠 十月十一日，早上。 因为气温降低，整个洛杉矶被笼罩在灰蒙蒙的烟雾当中。 本想在早餐前出门跑一圈的埃文只能摇头放弃，在客厅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就当是锻炼过了。 奥黛丽看他在客厅做着奇怪的动作，又蹦又跳，觉得很有趣，便跑来跟他学了一段。为此还让早餐迟了一些出炉。 两人一起晨练时，客厅的RCA收音机播放着新闻作为背景音。 “KECA早间新闻：先来说说前些天传出受贿丑闻的查尔斯·里昂，昨日司法部正式向记者回应称，确有相关案件牵扯到议长先生。据悉，消息一出，正在进行选举活动的里昂先生被愤怒不已的（前）支持者们扔鞋抗议。对于丑闻，里昂坚称自己是清白的，所有指控是子虚乌有……” 吃完早餐，洗衣机里的衣服也洗好了，奥黛丽将其取出，放进旁边的干衣机里。 洗衣机是Bendix牌的，前装滚筒式。干衣机是Brooks Stevens公司的产品，带有玻璃窗，能看到衣服在里面一滚一滚的。 洗衣机这东西在美国十分普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家庭都拥有。 衣服很快就烘干完毕，奥黛丽把衣服分门别类叠好。 在此期间，埃文则在“埃文第二实验室”整理“电饭煲”的资料。 卡尔正在帮他招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接手。在洛杉矶这个大都市里，招人比起萨克拉门托来说可容易太多了。 快九点的时候，奥黛丽收拾完家务，自身也打理好后，来到实验室。 “埃文，不去学校么？” 埃文把一块电路板扔进一个铝筒里，拍拍手道：“马上就动身！” 几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埃文和奥黛丽牵着手，双双走出大门。 此时雾气已经散去，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不见一点蓝色。 埃文把车开到路边，奥黛丽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他们的后面。 维吉妮亚从车上走了下来。 奥黛丽看到维吉妮亚，面露惊讶的同时，向她招了招手。 “埃文，维吉妮亚来了！” 维吉妮亚快步走了过去。 “奥黛丽，埃文！” “你们要出门？”维吉妮亚一脸庆幸，再迟一些，她就要扑空了。 奥黛丽点点头。 埃文把头探出车窗，问：“维吉妮亚，大周末的，你不在书店打工赚生活费，来找我干什么？有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维吉妮亚呛了埃文一句，“我来找奥黛丽玩不行啊！” “奥黛丽，你们要去哪儿？” 奥黛丽面带笑意，回答说：“去埃文学校。” “学校？是有活动么？”维吉妮亚伸手扶上车门把手，不由分说道：“不管了，埃文，我也去。” “诶！？”埃文来不及开口拒绝，维吉妮亚已经拉着奥黛丽上了后座。 把安全带套好后，维吉妮亚见埃文迟迟不动，便催促道：“快开车啊，别愣着！” 埃文张了张嘴，无语的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和忍着笑意的奥黛丽，无奈的启动汽车。 奥黛丽，你可千万别言而无信啊。 埃文一边开车，一边偷瞄着后视镜。 路上，奥黛丽挽着维吉妮亚的胳膊，向她打听最近的兼职生活中有没有新鲜事。 维吉妮亚出来兼职，所谓的赚生活费只是一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写作而出来体验生活、积累素材。 维吉妮亚闻言皱了皱眉头，在奥黛丽面前苦着脸说：“我在书店的工作估计是干不下去了……” “为什么啊？” “有讨厌的家伙天天晚上都来搭讪，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奥黛丽问：“是同校的追求者吗？长得怎么样……” “不光是学校的……”维吉妮亚摇摇头，说到一半，她瞪了奥黛丽一眼:“你怎么尽关心人家的长相……” “有的好像已经工作了，要不然也不会只是晚上才出现。” “正好我大部分也是晚上才在书店，除了周末以外。” “所以我今天才没有去上班，一是不想见到那些人，二是来找埃文……” 说到这儿，维吉妮亚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弟弟。 奥黛丽见状，伸手拍了拍埃文的肩膀，说：“快说话，都知道你在听着呢！” 埃文把车速降了一点，才回应道：“维吉妮亚，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事？” 维吉妮亚眨了眨眼，道：“对呀！” “你想让我怎么处理，找一帮人把你的追求者打一顿，警告他们不要再接近你？” 维吉妮亚摇摇头：“这样不太好，有没有别的方法？” “向法庭申请禁止令？好像证据不太好找，也太麻烦了。要不，你还是把工作辞了吧！” “在学校他们总没那么容易找到你吧？” 维吉妮亚想了想，不甘心的问道：“能不影响到工作吗？” 埃文想了想，道：“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我只能给你找几个贴身保镖，天天跟着你了！” 说起保镖，这到给埃文提了一个醒，以他现在的情况，是时候建立一支安保队伍了。不仅自己和家人用得上，公司很多机密也有需要。 半个小时后，埃文三人来到校园。 这一次三人逛的路线和上次不同，上次主要是为了让埃文认路和认楼，因此走得地方多但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长。这一次只是想让奥黛丽在学校（主要是Hovses）露个面，证明一下埃文的清白而已，因此，三人一路慢行，在到Hovses用午餐前，只走了几个有些名气的地方。 埃文和奥黛丽只是闲逛，维吉妮亚自然起疑，因此，有关“同志”这件事，埃文终究没能保住秘密。 维吉妮亚初听这事，眉头就皱了起来，当她听到罪魁祸首里昂因此住进了医院时，一向温和有礼的她啐了一口，道：“便宜他了！” 随后维吉妮亚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埃文道：“难怪那天尼娜表现的那么奇怪！” 维吉妮亚越想越气，在埃文胳膊上扭了一下：“让你有事不告诉我，还当没当我是你姐姐！” 埃文只得受着，嘴上频频求饶。 第八十一章 安保 午餐三人是在BlackerHouse的公共餐厅吃的。 作为只招收男性的“和尚”学园，女性自然是稀缺物品。 因此，当埃文带着奥黛丽和维吉妮亚出现在餐厅内时，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加州理工的学生勤奋好学，学风极好，即使是在周末，餐厅内的学生也不少。他们大多数人一边吃饭时，一边还在一起讨论某个问题。 当埃文三人出现在餐厅后，这种讨论的声音就小了下来。 “嗨，埃文，不介意的话，能拼个桌吗？”独自一人端着餐盘的沃纳第一个做出了行动。 埃文自无不允。 沃纳坐下后，埃文把奥黛丽和维吉妮亚介绍了一下。 了解到奥黛丽与埃文的关系，沃纳立即明白埃文把人带到这儿的目的，随即他夸张的拍了拍埃文的肩膀，一脸羡慕的表情说道：“可以啊，居然都有女朋友了！” 沃纳的声音很大，整个餐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美丽的奥黛丽小姐，请问你还有单身的姐妹么，如果有，请务必介绍给我！” 奥黛丽对这个明显在帮埃文的男生印象很好，她笑着摇头道：“真遗憾，没有。” “不过，我身边的维吉妮亚，你还有机会噢！” 然后，两个女生就互相闹了起来。 这一顿饭，四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散去。 结束时，埃文邀请沃纳一起继续逛校园，沃纳婉言拒绝了。 三人走在OliveWalk小道上，奥黛丽问埃文：“这样有效果吗？” 埃文笑道：“放心，加州理工的学生没几个傻子。”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了达布尼大楼（Dabney Hall）楼下的小花园。这里树荫茂密，设有长椅供人休闲，也是师生们讨论交流的绝佳地点之一。 此时，小花园就有两位教授正在交流。 一位是教埃文《普通物理》的欧内斯特·华森教授，一位是昨天沃纳提到的奥本海默教授。 此时的奥本海默眼眶凹陷，脸颊消瘦，正滔滔不绝的向华森教授阐述自己关于原子武器的观点。 “华森，原子能武器应该受到严格的限制，它是恶魔，是我亲手放出来的恶魔。一旦让它扩散开来，世界将因此而毁灭……” “落在曰本领土上的第二枚炸弹是不必要的，杜鲁门是个疯子，他让曰本因此白白多死了数万人……” 说着说着，奥本海默双手抱着脑袋，眼泪不可阻挡的留了下来。 杜鲁门说奥本海默是一个“爱哭的科学家”。 今天，埃文亲眼见证了，确实如此。 间隔不到十米。 埃文没有过去打扰自责中的奥本海默，而是远远的朝注意到他的华森教授点点头后，带着两个女生离开了。 偶然听到原子武器的奥黛丽变得有些沉默，这让她联想到刚过去不久的战争。 为什么它不早一些出现呢？ 如果早一些，说不定战争就能结束的早一些……也许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了！ 注意到奥黛丽突然情绪低落，埃文握着她的手，提议道：“学校没什么好看的了，要不，我们去好莱坞看电影，怎么样？” …… 第二天，埃文把卡尔叫到“林中小屋”，和他谈了关于建立专业安保队伍的事，问他有什么看法。 对此，卡尔自然一万分赞同，只是强调千万别再让他负责就行。 他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再加上这个，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卡尔这么一说，埃文也不好意思再把这个工作强加给他。 不过，这样一来，埃文就很苦恼了。 手上人才捉襟见肘啊！ 没办法，埃文只好给厄尔打了一个电话。 自己没有，他只能让自己老爹支援一下了。 安保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既需要被自己信任，业务能力也要够强才行。 厄尔给埃文的回答是等他几天。 得到这个答复后，埃文放心了，厄尔曾经是军人，应该能给他推荐一个合适人选。 所以，埃文让维吉妮亚这几天就不要再去兼职人，直到他把安保工作安排好。 很久没有音讯的科林又来信了，家里每一个人都有。 埃文和维吉妮亚的信因为是寄到萨克拉门托的，转寄到洛杉矶又花了几天。 在给埃文的信里，知道他又是开公司又是上大学的科林表示很高兴，赞扬埃文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要厉害多了。 然后科林用了将近一半的篇幅描写他的军队生活有多么多么的辛苦，他又是怎样在战友的帮助下适应的。 最后，科林特意提了几个和他关系过硬的战友的名字，并对他们的退役表示了无比的伤心。 看完整封信，埃文哪能不明白科林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他们退役后无处可去，让自己照顾一下么。 埃文提笔写好给科林的回信后，想了想，分别给尼娜、戴维森打了一个电话。 如果科林这些战友真找上门来，首先联系的肯定要么是官邸，要么是Magic7工厂，埃文和他们打好招呼，让他们到时把人送到洛杉矶来。 奥黛丽亲自“献身”，其效果立竿见影，当新的一周来临，埃文出现在课堂时，再无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在埃文给厄尔打电话后的第三天，厄尔的回音来了。 第四天，一个名叫安迪·维达克（Andy Vidak）长得如巨熊般壮硕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加州理工校园。 埃文接到他后，和他在自己的宿舍聊了三个小时才将其送走。 安迪今年四十有五，退役陆军中校，军中履历未知，退役原因也未知。 但埃文还是接纳了他。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十月十九日，周六。 停了一周后，在书店老板的特别允许下，维吉妮亚恢复了工作。 上午，维吉妮亚和琳达两人正一起整理书架，一边商量着什么时间去买车时，一个男人像定了闹钟一样准时出现在书店。 看到今天维吉妮亚居然在，他脸上一喜。 确认一遍着装后，他才上前搭讪道：“嗨，维吉妮亚，终于又见到你了，一周不见，你看起来都……” 维吉妮亚无奈的看着他，打断道：“先生，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说完，和琳达推着装满书的搬送小车要离开。 “唉……”男子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正要继续跟上去时，一只大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先生，请离维吉妮亚小姐远一点！” 男子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比他高一头、壮一圈的大汉。 面对这种差距，男子不是没有反抗，结果就是被人像小猫一样拎着脖子丢出了书店。 全程旁观的丹福斯见状，耸了耸肩，明智的收回将要迈出的脚步，选择了从长计议。 第八十二章 自信 中午，埃文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阳光照射在身上浑身暖阳阳的。 在他旁边坐着一位肤色古铜，穿着黑西装的短发男子。 两人手上各自拿着一片三明治，一边吃，一边闲聊。 不用说，男子正是科林的战友之一。 接受科林的建议，前来投奔埃文的战友有三位，面前的这位叫鲍勃·惠勒（Bob Wheeler）。 鲍勃是加州洛代（Lodi）市人。洛代位于加州中央山谷区内，以种植葡萄而闻名，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市。鲍勃家就有一个葡萄园，不过脱下军装后，他不想再回地里当一个农民，因此来到了洛杉矶，成为了刚刚组建的SHIELD的一员，目前负责埃文的人身安全工作。 鲍勃跟在埃文身边已经一周多了，对于他的脾性，埃文也有了一些了解。 “鲍勃，你为什么不拿着退役金去上大学呢？”埃文问。 根据罗斯福时期推出的《退伍军人权利法案》，鲍勃不仅可以拿到数目不菲的退役金，上大学还有许多优惠政策。因为这一法案，现在美国各大学里充斥着二战退役军人。和美国军方关系极好的加州理工更是如此。这批经过大学深造的军人数量庞大，后来更成为各行各业的栋梁、拉动经济的主力军，被称作“最伟大的一代”。 鲍勃的回答则让埃文有些无语。 “脑袋太笨了……学不进去……也不知道要学什么。” 鲍勃一句话顿了三次。 “跟在我身边，不觉得太无聊么？” “会！” “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一点事做呢？即使不上学，还可以自己看看书啊！” “我晕书！” 埃文看了一眼被鲍勃放在椅子上的《All Select Comic》杂志(注：这是Marvel前身Timely漫画出品的一本漫画杂志)，默默的把最后一点三明治放进嘴里。 …… 时间飞逝，又是一年选举月到了。 在十一月的最后关头，竞争激烈的候选人们各种手段齐出，演讲拉票、竞选广告满天飞。 当然，这是有希望的候选人或者本身目的就不在竞选的人才会做的事。 比如说那个为了拯救“圣城”而走上竞选舞台，立志成为活招牌的七十岁老头威廉·奈克。 而对于民调得票率只有个位数的查尔斯·里昂来说，今年的大选已经结束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是政治生涯能否继续的问题，而是接下来要住哪里的问题。 是全身回到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豪华别墅，还是监狱的豪华单间。 查尔斯需要冷静应对，期待着能有一个好结果。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结果如何，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大。 …… 十一月三号，周日，刚刚考完期中考试的埃文和维吉妮亚赶回到萨克拉门托。 投票日是两天后的十一月五号，作为儿女，怎么也不能缺席。 这一次奥黛丽没有一起回去——她要去参加面试。 艾博特先生这部《高跟纽扣鞋》总算真正进入了筹备阶段，距他向奥黛丽发出邀请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回到官邸，埃文给鲍勃和雷·海恩斯（Ray·Haynes）放了两天的假。 这一路开车的是鲍勃。 而海恩斯就是埃文派到维吉妮亚身边的负责安全的那位壮汉。 他在军队干的是搬送炮弹的活，手臂比一般人的大腿还粗。 有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存在站在维吉妮亚身后，无怪乎再无苍蝇敢接近她。 四号，埃文去了一趟Magic7。在那儿他只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Magic7依然蒸蒸日上，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离开时，让·莱昂坐上了埃文的车。 在车上，莱昂告诉埃文：“工人们的意见都统一好了，州长的票是沃伦先生的，副州长的票是奈特先生的，北萨克拉门托市则是……” 埃文问：“你是怎么做的，不会引起工人的反感吧？” 莱昂保证道：“不会，事实上这本就是大部分有意愿投票的人的选择，我只是发动了那些投票意愿低的人而已。” 埃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道：“行，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莱昂低头回道。 选举么，选票是关键，能多一点是一点。 埃文能做的不多，除了莱昂这边，他还吩咐卡尔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虽然从目前的形势上看，埃文这些动作只是锦上添花，被厄尔知道了估计还会挨批，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当晚的餐桌上，厄尔的座位空着。 沃伦直到九点才从竞选办公室回来。 以往这个时间几个小的早被尼娜赶回房间睡觉去了，但今天是例外。 一家人在客厅玩着埃文弄出来的飞行棋，等候着一家之主的归来。 听到动静，多拉第一个从地上跳了起来，桃乐丝随后跟上。 “Dad！”多拉从厄尔手上接过大衣。 “Daddy！”桃乐丝则接过帽子。 厄尔走进客厅，和迎过来的尼娜亲密的碰了碰脸颊，啄了一口。 维吉妮亚帮着双胞胎把大衣和帽子挂到衣架上。 罗伯特矜持的站在埃文身边。 埃文则在厄尔的视线移到他身上时，笑着问道：“厄尔，情况如何，需不需要我提前准备好一栋房子或者是把奥克兰老房子打扫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被维吉妮亚敲了一下。 埃文眼神幽怨的回头看了维吉妮亚一眼，道：“维吉妮亚，很明显，我是在玩笑的！” 维吉妮亚神色自若的回说：“很明显，我是知道的！” 旁边的罗伯特和多拉都窃笑出声。 厄尔在沙发上坐了一来，将桃乐丝抱在怀里，看着埃文笑道：“谢谢你的好意。” “不过，新房子的事还是等四年后再说吧。反正暂时是用不上了。” “当然，如果你把它当作是二十一周年纪念日的礼物，我和尼娜也不会拒绝。” 一向严肃的厄尔难得在孩子们面前开了一个玩笑。 第二天，投票开始。 当晚，结果出来，厄尔·沃伦以超过90%的得票率战胜詹姆斯·罗斯福，罗伯特·肯尼等候选人，毫无悬念的连任州长。 与此同时，古德温·奈特当选副州长。 而在国会，共和党成功翻身，新增55个席位赢得了众议院的多数控制权的同时，新增11个席位赢得了参议院的多数。 国会众多新面孔中，埃文对两个人有特别的印象，一个是来自加州的众议员，理查德·尼克松，一个是来自威斯康星州的参议员，约瑟夫·麦卡锡。 第八十三章 途中 大选结束，民主党遭遇前所未有的大失败，杜鲁门成了跛脚总统。 造成这个结果的“黑锅”，几乎都被盖到了杜鲁门身上。 他没有处理好劳资关系，造成罢工频发。 他没有处理好战后物价控制，造成物价暴涨，通货膨胀。 所以他的支持率低到32%。 至于他下令使用原子弹，让曰本投降，结束战争，建起联合国……没人关心这个。 没有参加连任晚宴，埃文便回到了洛杉矶。 缺了几天的课不算什么，他只是想早一点给奥黛丽送上成功拿到第一个舞台角色的惊喜而已。 回到学校，埃文突然觉得同学们对自己突然热情了起来，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的夹杂着崇拜和佩服。 埃文觉得奇怪，便向沃纳打听。 沃纳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提示了他“考试”两个字，其它再没说什么。 不过，有这个两个字就足够了。 原来是期中考试的成绩带来的影响。 这一个学期，埃文有一门物理，一门化学，一门数学，一门生物，一门科学写作，一门科学伦理，和三门社会人文通识课，总计九门课。埃文这九门课的期中成绩都是“通过”。 单看这个评价，并不值得让人如此另眼相待，毕竟一次性拿到全“通过”的人不只埃文一个人。 但如果九门课中的五门答卷都被授课老师拿出来当“案例”在课堂上点评的话，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和埃文同堂听课的学生们由此真正认识到，这是一个学霸。 在加州理工，学霸才是真正最受欢迎的人。 不像在其它综合性大学，社交风云人物才是所有人的中心。 面对这种变化，埃文表现的风清云淡，做事学习的步调丝毫没有变化。 十一月中旬，“埃文第二实验室”正式从“林中小屋”的车库搬到了英格尔伍德（Inglewood），APS和ACAH的驻地。 APS的基本架构是卡尔弄好的，这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当然，负责将电饭煲产品化的研发部是埃文亲自组建的，这个部门的所有人，上到负责整体研发工作的经理，下至具体实施的工程师，每一个人埃文都亲自面试过。 这个部门和切斯特的实验室不一样，算是他研发方面的嫡系。 埃文这是在未雨绸缪。 目前这个部门人数不多，只有经理一个，工程师四个。经理叫乔·威尔斯，刚刚从荷兰移民到美国，在此之前，他在飞利浦的研发部门工作了十几年，是一个资深的电子工程师。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威尔斯被吓破了胆，为了给自己和家人安全感，他才不远万里来到了美国。 威尔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美国更安全的地方了。 某种意义上，威尔斯这个判断无比正确。 这次回萨克拉门托，埃文还办了一件事，那就是让Magic7分了一次红利。数目不多，也就是五十万美元。这些钱是为了APS和ACAH而取用的。 APS研发部组建好后，埃文第一时间就让已经熟悉了技术资料的威尔斯去康涅狄格州的磁铁厂考察和谈判。 如果产品可行，埃文希望能把供应合约谈下来。 没过多久，感恩节假期到了。 今年的感恩节是十一月二十八号，假期一直持续到周日（十二月一日）。 说起来起初感恩节各个州没有一个固定的统一的日期，直到五年前（1941年）才被国会定为每年十一月的第四个星期四。 感恩节是美国人合家欢聚的节日，这一次奥黛丽当然不能再一个人留在洛杉矶。上一次埃文回萨克拉门托，顺便看望约瑟夫时，他已经有不少怨气了。 埃文一行人是二十七号回的家，开的是维吉妮亚买的车。 当然，买车的钱来自于埃文。 司机由鲍勃和海恩斯轮流担任，埃文三个人坐在后座，一路上车速没有开的很快。 因为这车没有安全带。 这也是埃文为什么用这辆车的原因。 这会儿SecurityFitting的安全带还没有出货，想装安全带只有萨克拉门托的实验室还有存货。 维吉妮亚这辆车和埃文的是同一款，只是颜色不同，实验室改装起来很简单。 下午四点左右，福特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埃文靠在窗边，看着路边的景物飞快的后退，没有掺和进两个女孩的话题中。 她们在讨论圣诞节前应该给自己或家人添些什么东西，什么时间去哪个百货能买到物美价廉的。 在这个黑色星期五还没有真正成为圣诞前感恩节后购物狂潮代名词的当下，两个女孩已经颇有几分购物达人的风范了。 放假前，洛杉矶麋鹿小屋的人和丹尼尔·格雷一起再次找到埃文，希望他能加入BPOE。 埃文还是没有点头答应。丹尼尔再次失望而去。 “啊！” 汽车突然一个变线，两个女孩齐齐向埃文这侧倒来，并失声叫道。 埃文紧紧抱住奥黛丽，待汽车回复平衡后，他发现旁边有一辆挂着通用标志的跑车正和自己并驾齐驱。 这时埃文听到司机海恩斯骂道：“FXXK，这家伙想干什么？” 坐副驾驶的鲍勃则回头问道：“埃文，女士们，没受伤吧？” 埃文回道：“我没事！” 同时看清了对方司机相貌的他吩咐说：“雷，把车停到路边！” 海恩斯虽然心里不解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埃文的命令，在福特车慢慢减速停到路边后，那辆跑车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跑车在前，福特车在后，两辆车隔了二十米左右。 车停稳后，埃文让惊魂不定的奥黛丽和姐姐留在车里，自己和鲍勃下了车，向跑车慢步走去。 跑车上下来一个叼着香烟的男子，缓缓向埃文走了过去。 “嗨，埃文！”两方碰面后，男子首先一脸轻松的招呼道：“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朝埃文和鲍勃比划了一下：“要来一根么？” 埃文没有接香烟，沉着脸道：“杰克·华纳，你的行为可不是一个友好的表示。” 华纳收起香烟，道：“噢，你说刚才……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为我不当举动向你道歉。” 他向埃文欠了个身，然后说：“不过，你得理解我，偶然在这空旷的道路上遇到多日未见的目标，有点激动也是当然的……” “希望这不会影响你对共济会的观感。” 埃文冷冷的道：“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华纳脸上一僵，随即打了个哈哈道：“埃文，你还是如此直接！” “埃文这是回萨克拉门托过感恩节？” 华纳试图转移话题，可埃文板着脸不给回应。 华纳见状，把手上的烟一掐，用比刚才正式的多的姿态再次说道：“请允许我再一次为刚才那不安全的举动向你，还有你的朋友们道歉！” 看到华纳如此举动，埃文的脸这才柔和下来，他看着不复起初的轻佻模样的华纳，道：“这一次，我接受了。” “关于入会一事，在大学毕业前我不会考虑，希望你能理解。” “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在这儿和你多聊了，华纳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埃文和华纳握了握手后，回到了车上。 华纳站在路边点了一根香烟，吸到一半后将其踩灭。 看着远去的福特车，他突然笑了出来。 好久没见到这么正的人了，有意思。 第八十四章 论文 欢聚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假期的余额总是不足的。 且不说假期最后一天，埃文和维吉妮亚动身返回洛杉矶时，尼娜是如何依依不舍的。埃文发现好像以前科林上大学时，尼娜也没如此唠叨。现在自己和维吉妮亚几乎每个月都回一趟家，每次离家时尼娜依旧如此伤感，反而那个大哥科林，尼娜好像忘了一样，连提都不提了。 在车上，埃文不禁向和科林关系最好的维吉妮亚吐槽说：“这样下去，等科林回来时，尼娜会不会直接把他赶出门去啊！” 埃文建议说:“维吉妮亚，你给科林回信的时候，最好建议他信写勤快一点，别隔了半年上十个月才想起来要写信。” 维吉妮亚想了想，不禁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旁边的奥黛丽见姐弟俩这么埋汰大哥，掩嘴偷笑。 以前埃文问过奥黛丽，面对他的家庭时她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当时奥黛丽的回答是“有一点”，可经过时间不短的接触后，奥黛丽发现自己以其说是感觉到压力，不如说是羡慕更多一点。 奥黛丽以前也有一个兄弟姐妹众多的大家庭，可她从没见过兄弟姐妹之间相处的像沃伦家一样和谐有趣的家庭。 进入这样的家庭，肯定能幸福得像梦里一样。 一想到这里，奥黛丽脸上就不禁有点发烧。 与此同时，奥黛丽看向埃文的眼神带上了一点幽怨和一点疑惑。 明明住在一间房子里的两隔壁，他怎么就不像书上写的一样在夜里化成狼来夜袭呢？ 是不是因为…… 奥黛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平平的，和以前没多大变化。 唉…… 奥黛丽叹了一口气。 希望维吉妮亚说的“多喝牛奶”能起作用。 回到加州理工，埃文重新进入了活动脑筋的学习模式。 没过多久期末考试就来了。 加州理工的期末考试总共进行了三天，当然这些是普通的课堂考试，有的课因为是限期交论文的模式，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布置给学生了。考试结束之后，学校开始放冬假。但大部分的学生没有急着离开校园，因为每个假期都是另一个课堂——实习，开始的时间。 假期还没开始前，大部分的学生就在物色和申请实习场所。加州理工能够提供的场所虽然多，但有意向的学生总比坑多。像JPL（喷气推进实验室）这样热门的地方更是机会难得。 不过，对于有些学生来说，想去哪里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埃文就是如此，考试还没考完，JPL等好几个实验室就给他发来了OFFER。 可惜的是，埃文有自己的计划，这几个普通学生梦寐以求的地方他都没有去。 最后一门通识课考试一结束，埃文就被化学与化工系的莱纳斯·鲍林（Linus·Pauling）教授叫到了办公室。 鲍林教授是科学界的一个牛人，是量子化学和分子生物学的创始人之一。无机化学中化学键理论里的轨道杂化和元素电负性的概念就出自于鲍林教授之手。未来他也会是加州理工众多诺贝尔级教授中的一位。 当然，他此时的身份是埃文《无机化学》这门课的授课老师。 作为化学与化工系，与盖茨-格林化学实验室的双料主任，鲍林教授的办公室设在盖茨-格林化学大楼。 按照约好的时间，埃文来到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反应后，埃文轻轻推开门，把头探了进去，叫道：“教授？” “鲍林教授？” 叫到第二声时，坐在办公桌后的鲍林才抬起头来，看到只露出头部的埃文，他笑了笑，道：“埃文，来来来，你快进来。” 鲍林这一笑，让他的抬头纹更加明显了。 埃文没有客气，一个小跳进了屋，随手关上门后，他坐到了鲍林的对面。 “教授，您找我有事？” “您这是在批阅期末论文吗？” 鲍林脸小，眼袋重，有着高学历中年人通行的秃头，笑起来和《星球大战》里的尤达大师很像。 面对鲍林，埃文总是忍不住想笑。 鲍林低着头，一边在厚厚一叠的论文中翻找着什么，一边回道：“被你说中了。” “而且，我找你来正是为了你的论文……嗯……找到了，你提的观点很有意思。” 鲍林找到埃文的论文，手指蘸了蘸口水，翻开到其中一页，说道：“你认为氧化还原反应中有电子转移，而且电子转移的速率和反应过程中的电子势垒与核势垒有关……嗯……” 说到这儿，鲍林挠了挠头顶，看着埃文，道：“嗯，你能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么？” 埃文道：“教授，大致的内容都在你手上的论文里，还需要我怎么说呢？” 鲍林笑眯眯的说：“我觉得它有些意犹未尽，而且你省略了很多数学上的推导……” 埃文和教授对视了片刻，然后无奈的败下阵来，“好吧，那我从头开始吧，……” 师生之间的讨论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到晚上七点才结束。 当埃文走出教授的办公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 关于文章的交流其实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结束后，后面的时间里，鲍林教授一直在劝埃文转到化学与化工系。教授许下了很多的条件，但埃文就是油盐不进。 没办法，鲍林最后只能没好气把埃文赶了出来。 临出门前，鲍林吩咐说：“给你三天时间把这篇文章完善好，交给我，我好帮你把稿子投到《CHEMICAL PHYSICS 》。” 来自教授的嘱咐，埃文不能不听。 一般学生哪里能在一年级就不仅被教授单独指导，还有文章可发。 埃文这待遇，让鲍林教授的学生都眼红的很。 在完成鲍林教授的交待，将那篇名为《氧化还原反应中电子转移的理论》的论文交上去后，埃文正准备去APS时，院长杜布里奇又找到了他。 “埃文，听说你真把女朋友带来学校了，我怎么没有看到，真是一件憾事！”一见埃文，杜布里奇就开了一个玩笑。 “院长，您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埃文毫不客气的回了一个白眼，“如果是，那我就回去了！” 杜布里奇笑了笑，道：“当然不是！” “听说你这学期的功课成绩都不错，怎么样，有没有想好未来专研的方向？是你现在读的物理，还是改个方向，读化学？” 埃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院长，您是来当说客的？” “不是！”杜布里奇摇摇头道：“在我看来，你读哪个专业都行，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攻读博士呢？” “如果有此意愿，无论什么专业，导师任你选！” 第八十五章 失败的产品 “杜布里奇先生，博士学位我自然是想拿的，不过研究的方向么……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略显敷衍的回答了院长的问题后，埃文便离开了校长室。杜布里奇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得到这个答案就很好了。 至于埃文去哪个系，底下的教授们怎么争取这个学生，那就不关他这个院长的事了。 听到鲍林挖墙脚的风声，也想收埃文当学生的卡尔·大卫·安德森气急败坏，大骂鲍林破坏规矩之余，自己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本来是不急的，埃文毕竟本就是物理系的学生，他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想收一个学生，他还能跑了不成？ 不过，当安德森派学生唐纳德·格拉泽去找埃文，想和他好好聊聊时，却收到了埃文直接了当的回复。 “很抱歉，唐纳德学长，我很感谢安德森教授的看重，可是我对粒子物理和高能物理都不感兴趣，所以……请再次替我向安德森教授说一声抱歉。” 说完这话，埃文就飞也似的离开的学校。 埃文有预感，他再不离开就要被系里的各个教授轮番“问候”了。 唐纳德看着埃文逃跑的背影，觉得这个学弟也是妙人一个，来自诺贝尔奖教授的OFFER也说拒就拒，不带半点转圜。 要知道，冬假结束之后的第二学期埃文还得上安德森教授主讲的《理论物理》呢……希望到时他能平安的通过吧。 唐纳德不知道，埃文没成为他的师弟对他其实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埃文肯定忍不住把属于他的诺贝尔奖级的工作给提前做出来。 从加州理工出来，埃文立即去了英格伍德的APS。 威尔斯早从康涅狄格州回来了。适合电饭煲用的热敏铁氧体那家工厂确实能做出来，威尔斯还把样品带回来了，但他没把供应合约签下来。 这和埃文的要求不一样。 威尔斯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电饭煲，这样一个定位为烹制米饭的电器在美国是卖不出去的。 威尔斯虽然只是研发部经理，而不是公司总经理，但过硬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能让年纪轻轻的老板随他的喜好与性子胡来。 即便他就是被这个不靠谱的老板招进公司的。 这天上午，研发部五个成员，外加一个埃文，围坐在三米长的会议桌边。 现场一片寂静。 好半天后，埃文才看着威尔斯说道：“给你十分钟说服我，否则你就可以离开了。” 威尔斯松了一口气，公司刚成立，第一项工作就和老板顶牛，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不过，这样老板还给自己机会，说明埃文这个年轻人在心胸上到是挺靠谱的。 威尔斯心念急转，对埃文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他从手边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图表，递到埃文面前。 这是一张倒金字塔形的图表，从上到下分为四层。 威尔斯镇定的解说道：“埃文，这是我从期刊上摘抄下来的。” “这张表形象的说明了我国民众的饮食结构，最上层是占比最高的牛肉，接下来依次是鸡、鱼，猪、羊、虾，最底层是面包、马铃薯、玉米、蔬菜。”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大米并不在美国人的一般性食谱当中。这是电饭煲无法成为大众性家用电器最重要的原因。” “这一点，埃文，你认可吗？” 埃文点点头，说：“这我清楚，但电饭煲本就不是为了美国人准备的……你继续。” 威尔斯道：“埃文你清楚这一点，那接下来的话就更简单了。” “埃文，你是在想美国还是在不少吃大米的人群是吧？” 对于威尔斯的问题，埃文无声的点了点头。 “以大米为主食的群体确实有不少，华裔，日裔是其中最多的两大群体，其他也多是来自亚洲的移民，但即使把这些人都算上，整个亚裔群体也只有约三十万人（本数据以美国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数据估算，1940年亚裔有254918人，1950年是321033人）。” “也就是说，电饭煲的潜在使用人口暂时只有约三十万人。” “我们不考虑这些人的收入水平是否能买得起，即使他们每个家庭都买了一台，我们最多也就能卖6万台（以一个家庭5口人估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生活电器可不是食品等快速消费品，不可能每年换一台。它的使用寿命最少也有三年，也就是说，当市场饱和后，进入存量市场时，它的容量也只有2万台每年。” “这点产量，对于一个电器来说，太少了！” 威尔斯说的这些，当然都是事实。 是埃文没有考虑到的事实。 “国内容量小，国外呢？” 埃文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脸色突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国外？”察觉到埃文明显低落下来的气势，威尔斯气焰高涨，道：“你指的是以大米为主食的东亚各国吗？” 他摇了摇头，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道：“人口最多的中国我们就不说了，电力基础不行，而且正处于兵荒马乱之中。” “本来最有基础的曰本差点被炸成一片废墟，现在正闹饥荒，同样也消费不起。” “要等他回复元气，能消费得起的时候，怎么也得五年十年之后了。” “至于其它国家……” 威尔斯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下去。 埃文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看了看其他几个工程师，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四个平均年龄超过三十的工程师互相对了个眼神，然后朝埃文点点头。 “好吧……”埃文不是一个死要面子死不认错听不进好话的人，他朝威尔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意兴阑珊的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威尔斯，现在问题来了。” “你成功让我对电饭煲这个产品失去了信心，那你们这个研发部还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呢？” “当然有！埃文！” 威尔斯急切的回道，生怕稍微晚一些，自己这个部门就被埃文裁掉了。 第八十六章 煲改炖 威尔斯说：“埃文，其实电饭煲这个电器是个很好的想法。我们只要把它的用途扩展一下，不再局限于大米，就能被大多数美国家庭所接受。” 威尔斯这么一说，埃文来了兴趣。 “哦？你详细说说！” “埃文，我能问一下，你喜欢吃炖牛肉吗？”威尔斯卖了一个关子。 埃文道：“还行！” “我很喜欢吃牛肉，还有牛腩，在我看来，牛肉是上帝赐予的世间最美的食物之一。”威尔斯说：“不过，埃文你要知道，牛肉要想炖的好吃，长时间的炖煮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一般家庭要想在晚餐吃上牛肉，母亲可能下午就得开始在厨房忙碌，并且还不能随便离开。这势必挤占她做其它家务甚至是带孩子的时间。” “而如果有一台可以在放入材料后就不必再管的炖锅，我相信这位母亲肯定会喜欢！” “埃文，你觉得呢？” 埃文回想起脑袋里为数不多的尼娜下厨的记忆，加上自己下厨的经验，发现……威尔斯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 威尔斯见状，继续说道：“在我看来，电饭煲的设计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当作慢炖锅来使用。” “首先是温控装置，慢炖锅需要长时间的保持在某个合适的温度，按我个人的经验，这个温度大概是65摄氏度。因此作为温控核心的热敏铁氧体需要相应的改变设计。” “其次是容器的材质，它必需要能在长时间的高温下而不释放任何对身体有害的物质，且对不会破坏食物的口感。” “关于材质，我们讨论过后有这么几个选择，最普通成本最低的是铝和铁，外加一个生产起来麻烦些、要求高一些的陶瓷。” “埃文，针对慢炖锅这一需求，我们做了几个设计方案。接下来，我们看一下这些方案如何？” 威尔斯不愧是在飞利浦干过十几年，经验十足，在他的引导下，气氛陡然一变。埃文放下身为BOSS的架子，和威尔斯等人一起讨论起新的设计方案来的。 不过，埃文还是没有放弃电饭煲，他知道电饭煲的市场要在十年之后，现在推出非常不合时宜，但谁让他本人就是电饭煲最大的用户呢？ 因此，在肯定了威尔斯的意见之后，埃文还是让他组织设计一个型号的电饭煲并生产出一批来。 数量不用多。 甚至卖不出去也不要紧。 威尔斯听到埃文对电饭煲如此执着的理由居然是他自己做饭需要时，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不禁有些后怕，幸好自己在提出异议时想好了对策，要不然铁定得滚蛋。 结束和研发部员工的讨论后，埃文从会议室出来，在门口原地转了两圈后，向隔壁的ACAH的办公区走了过去。 这时候才下午四点不到，ACAH的办公区里人气可比APS热闹多了。 几个小姐姐正在接电话，听内容这些人有的是在和厂区施工方协调资源，有的是做人事接待的。 在招办公文员方面，卡尔依旧按着自己的审美来，即使被埃文警告了一次也不愿委屈自己。 当然，在行为举止上，卡尔收敛了许多。要不然埃文也不会允许。 埃文走在ACAH的办公区内，没一个人来阻止他。 大家都认识他，知道这个比总经理还年轻的小伙子才是公司的老板。 有个穿着职业衬衫的金发的大姐和埃文相对而行，经过埃文身边的那一刹那，大姐故意挺了挺她那鼓鼓的胸部。 埃文的视线不著痕迹的在上面停留了几帧，然后目不斜视的向着卡尔的办公室走去。 嗯……不得不说卡尔在这方面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够养眼。 没有敲门，埃文直接推门而入，然后一屁股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埃文！”卡尔听到动静，刚想破口大骂，抬头一看是老板，忙停下手上的事务，问候道： “你怎么有空过来？是来了解工厂进度的么？你等一下，我整理一下再向你汇报！” 埃文翘着二郎腿，对卡尔的问题充耳不闻。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魔方，他随手拿了过来。 卡尔见状，心里一个咯噔：“埃文这个表情，有点不妙啊，难道我和金妮的事被他知道了？” 就在卡尔忐忑不安时，埃文一边复原着魔方一边开口问道：“卡尔，你是不是也早就觉得电饭煲行不通？” 卡尔观察着埃文的表情，心里斟酌着要如何回答，犹豫片刻后，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是的，埃文。” “我不觉得美国人会有突然喜欢上大米的一天。” 埃文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好像从没听你劝过我，作为助手，你好像失职了啊！” 卡尔说：“埃文，作为助手我没有发声，这一点我确实失职了。如果你要处罚，我不会有半点怨言。” “只是，我觉得电饭煲这事你总会明白的，即使我不说，也不会造成什么实际损失。” “毕竟……”说到这儿，卡尔顿了一会儿，直到埃文抬头看向他，他才继续说道：“毕竟，埃文，在你心里电饭煲本就不是非常重要，不是吗？” 埃文似笑非笑的看着卡尔，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卡尔坚定无疑的点点头。 对比一下切斯特的复印机，这不是很显然的事么！ 卡尔在心里说道。 为了复印机，埃文亲自去接人，实验室的条件是最好的，给人员的待遇也是最好的，甚至还未雨绸缪的提前锻炼起销售队伍和熟练工队伍。 反观电饭煲，要人人没几个，要钱钱也不多，重视程度估计连ACAH都比不上。 亲自替埃文执行这一切的卡尔哪里能不明白，电饭煲在埃文心里的地位。 见卡尔如此自信，埃文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办公室。 埃文回到“林中小屋”，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从卡尔办公室顺来的魔方，手指无意识的拨动着方块。 没过多久，奥黛丽回来了。 她最近在艾博特先生的剧组排练，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固定。 今天算是回来地早的。 奥黛丽脱下御寒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毛衣，穿上毛茸茸的绵拖鞋，来到客厅。当她想将外套挂到衣架上时，看到埃文坐在沙发上愣神，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连自己回来都没打招呼，立时心中一紧，便抱着衣服坐到了埃文身边。 “埃文，怎么了？” 当她坐下来的那一刻，埃文才意识到奥黛丽回来了，他把魔方随手扔到沙发上，头微微一偏，眼睛对上眼中饱含担心的奥黛丽。 埃文将奥黛丽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道：“奥黛丽，你觉得电饭煲卖得出去吗？” “嗯……”奥黛丽沉吟道：“应该可以吧……” “我想听实话！” 奥黛丽闻言改口道：“大概……卖不了多少吧……” 埃文听到这个回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七章 埃文的转变 埃文陷入沉思当中。 连奥黛丽这个才来美国一年多的人都能看明白这一点，他怎么就完全忽略了呢？ 埃文不是没有想过美国人不吃大米，但真到开始将电饭煲产品化时却将这些都抛到了脑后。 他一厢情愿的认为，电饭煲会像魔方一样成功，即使在美国卖不好，不是还有广大以大米为主食的东亚么？ 很明显，他完全忘了此时的东亚才刚刚结束战争。 埃文反省着，自己为什么有这种迷之自信呢？ 原因埃文很清楚，只是以前他没有重视，或者不愿重视。 今天是1946年12月20日。 来到这个世界，以埃文的身份在这片国度活动刚好满五百天。 但埃文依旧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 适应没有手机，埃文花了一个月。 适应从报纸广播上获取最新讯息，也差不多是一月。 适应只能亲自在书海中找资料，适应电灯是发烫发黄的，适应电视只有晚上才有，适应周遭的环境不是完全安全的，适应世界有许多地方战争学没有结束，适应社会交往的规则…… 现在，埃文发现无论自己怎么适应，总有某些微小的地方自己没有注意到。 在某个他注意不到的地方，他依旧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比如说这次的电饭煲； 再比如说前一次的“同志”事件。 这个发现让埃文很沮丧，很惶恐，一种巨大的不安全感由此重新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不安从他变成埃文那天起就存在，他害怕被人发现这个“埃文”不是埃文，他害怕被人当作了神经病，他害怕……被开了瓢。 曾经有一段时间这种不安感被压了下来。 镇压它的最大功臣是奥黛丽，其次是他的几个发明，尤其是魔方的成功。 所以说爱情和事业是男人的两大追求，这话一点也没错。 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他现在信上帝，当然，此上帝非圣经上写的上帝。 然而，现在这种不安感又回来了。 他又开始害怕，而且害怕的东西更多了。 他害怕未来某一天有人跳出来指着自己说： “把我的诺贝尔奖还给我！” “把我的专利还给我！” “把我的歌还给我！”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把我的奥黛丽还给我！” 埃文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可以心安理得的把别人的成果先一步复现出来。但几十年养成的善恶观却告诉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偷就是偷，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偷。 所以说文抄公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记忆力得好不说，心理素质（俗称脸皮）也得足够强大。 …… 深陷不安的埃文紧紧的抱着奥黛丽，手臂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感受到埃文的不安奥黛丽咬了咬嘴唇，没有叫出声。 她不知道埃文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他需要自己在他怀里。 奥黛丽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由被拥抱变成互相拥抱。 她抱着埃文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道：“埃文，我在的……” “没事……” “一切都会没事的……” 良久，在奥黛丽的安抚下，埃文似乎平静了一些。 他声音低不可闻的道：“奥黛丽，对不起！” 奥黛丽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回道：“不用道歉，埃文！” 埃文说：“奥黛丽，刚才我好像被恶魔附体了！” 奥黛丽身体震了一下。 “他告诉我在他的操纵下，我成为了一个人人厌恶的小偷。” 奥黛丽摸了摸埃文的后背，说道：“不要听他的，他是恶魔，不是么？埃文，你不是小偷！” 埃文道：“可他告诉我，你的心也是被我偷的。”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是恶魔。” “奥黛丽，我是恶魔，你会离开我么？” 奥黛丽紧接着说道：“不，埃文。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埃文问：“即使我是恶魔？” 奥黛丽斩钉截铁的回道：“对，即使你是恶魔。” 埃文说：“我会吃了你。” 奥黛丽轻声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埃文。” 埃文闻言，手上的力气小了一些。 过了一会，埃文突然叫道：“奥黛丽？” 奥黛丽柔声道：“什么？埃文……” 埃文用平静许多的语气说：“我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你，我会怎么样？”【一半的可能性是成为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一半的可能性是因为无法适应这个世界而自我了断。】 奥黛丽回道：“能遇到你，也是我一生的幸运，除了诞生以外。” 埃文突然松开拥抱的双手，将她从怀中扶起，他看着奥黛丽的眼睛说：“奥黛丽，发誓不要离开我。” “我发誓……” 奥黛丽话刚出口，埃文就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下去：“不，不用了，我相信你！” 奥黛丽用手把埃文的手移开，问道：“埃文，我的心真被你偷走了么？” 埃文点点头说：“当然！” 奥黛丽俏皮的眨了眨眼说：“我不信！证明给我看！” “我要怎么证明！” 奥黛丽问：“你不是恶魔么，怎么证明都不知道？” 埃文想了想，拉过奥黛丽的脑袋，让她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腔上。 “听到了吗？” “你的心脏？” 埃文摇头道：“不，那是你的心脏。” “因为它因你而跳动。” 奥黛丽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埃文低下头，愣愣的看着奥黛丽。 奥黛丽松开手，仰起头。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成功交汇。 好一会儿之后，奥黛丽抚摸着埃文的胸部，问道：“埃文，心情好一点了吗？” 埃文一把玩着奥黛丽毛衣上的毛球，一边回道：“好多了！” 奥黛丽摸了摸红艳的嘴唇，觉得意犹未尽，但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 她心里有一点点的遗憾，即使这样，埃文也没真正把自己吃了。 “奥黛丽？” 埃文突然叫了一声。 奥黛丽耳朵一竖，回道：“怎么了？” 埃文说：“做饭吧，你听，我肚子饿了！” 正说着，埃文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片刻之后，奥黛丽恼怒的把埃文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才气冲冲的去了厨房。 当奥黛丽做好最拿手的蕃茄意大利面，从厨房出来时，却发现埃文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奥黛丽来到沙发边上，半蹲着，愣愣的看着沉睡中的埃文。 他皱了皱眉。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但又怕打扰到他的睡眠，手伸到一半便收了回来。 对于埃文突然之间情绪崩溃的原因，奥黛丽不是十分清楚。 她稍稍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心和无法帮上忙的自责。 她知道埃文远比外表和实际年龄要成熟，能力更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但……谁说这样的人就没有突然变得软弱无力的一刻呢？ 人总有弱点，总有软肋。 奥黛丽从埃文房间拿出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随便吃了两口后，便伏在埃文身边，看着他，不知不觉也沉沉睡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埃文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和伏在身边沙发上的奥黛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无法自欺欺人，那就堕落吧。 如此畏首畏尾，凭白丢了穿越者的脸。 当了婊子就不要想着立牌坊了。 …… 这一夜，埃文的世界观人生观才算是真正重塑完毕。 第八十八章 博士 一夜过去，第二天的埃文重新变得活力十足，好像昨天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让奥黛丽放心了不少，安安心心的去了剧组。 当然，要说变化，也是有的。 奥黛丽觉得埃文对自己更缠了一点，嘴皮子也更坏了一点。 早上奥黛丽准备早餐时，埃文从头到尾都跟在她身边，和她聊天，说着她Get不到的笑话。当奥黛丽被撩拨起兴致的时候，两人自然而然的唇舌相交。然后在奥黛丽“春情萌动”的时候，埃文却戛然而止。不仅如此，他还在奥黛丽鼻子上刮了一下，取笑说：“别着急啊，小色女，你还没成年呢？” 想到这里，坐在出租车上的奥黛丽又羞又怒，心里啐了埃文一口，“可恶，说谁是小色女呢？” 奥黛丽出门后，埃文却没有急着出门。 他给尼娜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了回萨克拉门托的时间。 然后又给维吉妮亚那边打了一个电话，但没人接。 埃文心想她们应该是出门了，准备晚上再打。 再之后，埃文分别给卡尔和威尔斯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说今天他都不会去公司了。 然后，埃文开着车去了加州理工。 离圣诞节没有几天，但留在学校的人还有不少。校内许多地方被挂上了彩灯，喷上了“圣诞快乐”的字样。 埃文去了PME（即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所在的大楼。 刚进楼道，埃文便碰到了华森教授。 如果是昨天之前，埃文肯定掉头就走，现在么，正中下怀。 埃文热情的招呼道：“华森教授！” 华森有点意外，埃文这个时间居然出现在这儿。 “上午好，埃文！你这是……” 埃文道：“教授，有时间么？” 华森点了点头，“我刚准备去老帕萨迪纳，不过，我们可以边走边聊。” 埃文说也行。 埃文是来打听一些事情的。华森是PME的代主任，要打听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教授，如果我想自己申请开研究课题，学校允许么？” 华森这才明白埃文打的是什么注意，心里有些不喜。 他知道埃文成绩出色，但现在就想独立做研究，未免太好高骛远了。 不过，面对埃文，华森没有直接了当的提出批评，依旧给了回答：“不行，你是学生，在该有的训练没有完成前只能在导师的指导下做研究。这是规矩，也是保护！” 听到这个答案，埃文没有表现的很失望，显然，对此他心里有数。然后，埃文换了一个问题。 “教授，我们系，或者我们学校，哪个教授是研究固体物理或半导体的？” “你对半导体感兴趣？”华森先反问了埃文一个问题，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才回道：“嗯，我想想，半导体不是我们系的专长，这你也清楚，教授里好像没人专门做这方面的研究……对了……” “有个博士后研究固体物理的，叫罗伯特·莱顿（Robert·Leighton），如果你真有兴趣，可以找他聊聊。” 顿了一会儿之后，华森从大衣内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只笔。小本子上记满了名字和联系电话。华森找到莱顿的电话，在空白的一页上抄了一遍再补上住址之后撕了下来。 “给你！” 埃文双手接过纸条，道：“谢谢你，教授！” 华森拍了拍埃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埃文，在我看来，你现在才一年级，正是吸收知识的时期，研究的事可以稍微晚一些。” “不过，我也知道，每个天才都有自己的脾气，所以我就不拦着你了。” “但是，如果你因此把课给挂了，不要来找我，我是不会通融的。” “我知道了，再次感谢，教授！”对于教授的一片好意，埃文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陪教授在老帕萨迪纳喝了半小时的咖啡后，埃文才回到学校。 埃文没有急着去找莱顿，而是先到图书馆，查了一下莱顿过去发表的论文，再到PME和几个相识的老师聊了一下这个人。确认他是合适的人选后，埃文才去了莱顿的家。 …… 罗伯特·莱顿今年二十八岁，出生于底特律，父母离婚后随母亲搬到洛杉矶。他大学时原先就读于洛杉矶城市学院，大三时成功转到加州理工。在加州理工他先后拿到了电子工程学的学士学位，物理学的硕士和博士学位，现在是一名博士后，正在做面心立方晶体的研究。 莱顿是个多面手，动手能力很强，有电子工程基础的他甚至能自己制作实验设备。 这点，埃文知道后尤为满意。 莱顿的家离学校有些远，但为了照顾母亲方便，他没有选择住校。 下午三点左右，埃文的车停到莱顿的家门口。 莱顿的家是一栋很普通的木屋别墅（House），和维吉妮亚租的房子差不多大。当然，地段上要差许多就是。 对了对手上的地址，确认没有搞错后，埃文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随着一声“吱呀”，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 埃文微笑着问候道：“下午好，夫人，请问，这里是莱顿家吗？” 有礼貌的人，一般不会得到太差的待遇。 老妇人不动声色打量着埃文，点点头，道：“是的，小伙子，你是来找罗伯特的吧……” 埃文也点点头，回道：“是的，夫人，我叫埃文·沃伦，是加州理工的学生，请问莱顿博士在家吗？” “在的……”老妇人说着，让开了道路，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道：“进来吧，既然是加州理工的高材生，就不用客气。埃文是吧，我就叫你埃文了……” “那么……打扰了！”埃文客气了一句后，跟着老妇人走进了屋内。 “埃文，随便坐！”来到客厅，老妇人指了指沙发，对埃文说道：“莱顿在他的工作室，我帮你去叫他。” 说完便离开客厅向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个独立的小房子，估计就是老妇人嘴里的“工作室”。 在此期间，埃文打量了一下客厅的摆设，一台有年头的收音机，一台留声机，两者放在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放着几个奖杯，另外还有一盒糖果。考虑到老妇人的年纪应该不会多吃糖，埃文猜测是万圣节时留下的。沙发好像是新买的。沙发旁边的衣帽架上空空如也。虽然圣诞快要临近，但屋内还没有圣诞树。 东西不多，可都打扫的一尘不染。 看完一圈后，埃文估计莱顿家里应该不算富裕。 没过多久，在老妇人的絮絮叨叨声中，一个留着大背头穿着白衬衣和马甲背心，袖口挽起的青年从后院走进客厅。 “你好，埃文·沃伦？” 第八十九章 半导体 莱顿虽然在系里没有担任教职，没有教学任务，和新生接触不多，但对于埃文·沃伦这个名字，他一点也不陌生。 放假前，莱顿就从好几个担任课程助教的朋友口中听过这位一年级的天才学生。听说为了抢先把这个学生收入门下，PME和隔壁化学化工系的教授之间甚至起了冲突。 因此，当听到这个传奇学生居然找上门来时，莱顿不得不说，确实惊讶的很。 所以，他一见埃文，在和他握手时就开玩笑说道：“埃文，你来找我，千万别说你想来当我的学生？” “如果是，那我下学期就别想走进PME大楼了。” 会被一群急红了眼的教授五马分尸的。 埃文看着这个长相和后期莱昂纳多有些相似的学长，笑了笑，同样开了个玩笑说：“如果我点头，博士是不是下一秒就把我赶出门去？” 这个回答让莱顿愣了一下，然后两人相似一笑。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作为加州理工的博士，这一点傲气还是有的。即使埃文真想当莱顿的学生，莱顿也敢收下。 即使现在他连教职都没有。 但埃文现在也不才一年级么，到时，莱顿肯定也拿到了加州理工的教职。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老妇人随后端来刚泡好的红茶，埃文起身向老妇人道了一声谢。 老妇人满脸笑容，对埃文喜欢的很，上楼前还特别嘱咐莱顿和人家好好聊聊，有困难就帮忙。 老太太以为埃文是学生，来找莱顿求助来了。 “埃文，多余的闲话我就不说了，你直接一点如何？” 莱顿一边给埃文倒茶，一边说道：“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谢谢！”埃文双手从莱顿手中接过茶杯，说道：“那我就直说了。” “莱顿博士，我看过你的文章，你是我们系少有的研究固体物理的。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莱顿端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静静的等待着埃文的下文。 “我有一个半导体方面的想法，想申请一个课题，但你知道，我还是学生，学校不可能允许我这么做，因此我既拿不到经费，也不好申请使用设备，更无法以加州理工的名义对外申请合作。当然，对我来说，经费不是重点，后两者才是关键。” “我问过了，系里就你是做固体物理的，因此，我有一个想法。” “莱顿博士，我们合伙如何，你是博士后，有自主选择课题的权利。” “我把课题挂在你这儿……” 听到这儿，莱顿皱了皱眉。 “当然，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参与进来。想听听我的点子具体是什么吗？” 莱顿闻言，把茶杯往矮几上一放，看着埃文说道：“如果你没有说最后这句话，我会真的把你赶出去。” “现在呢？” 埃文饶有兴趣的问道。 莱顿伸了伸手，示意埃文可以开始讲了。 “莱顿你是做固体物理的，半导体是什么肯定不需要我讲，它能有什么应用你肯定也清楚。” 莱顿插话说：“当然，无线电中的整流器就是用半导体做的，大多数用的是氧化亚铜，不过硅和锗也是很好的材料。” “很好，博士，那我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看完这篇文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说着埃文从上衣内口袋里拿出一张叠了好几下的文章，展开后向莱顿递了过去。 莱顿接过后一看，“《物理评论(PhysicalReview)》?” 他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埃文。 埃文摆了摆手说：“别误会，这不是从图书馆上撕下来的，这是我自己订阅的。” 见埃文这么说，莱顿才继续看了下去。 半晌后，莱顿看完这篇篇幅极短的文章，思忖片刻后，他看着埃文问道：“这个巴丁（Bardeen）说表面态的特性可以帮助控制半导体内部的载流子……你是想沿着这个思路做下去吗？” 埃文点点头，问道：“这个设想如果成功，你觉得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莱顿一边推想一边说：“如果能控制半导体的导电性，也就能制作开关，只要这个开关不是很大，电子管就可以被取代……” 想到这儿，莱顿猛的一拍大腿，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埃文，说：“这个合伙人我当了，说吧，什么时候开干，明天怎么样？” 莱顿表现的这么急切，埃文很理解。从已经有文章发出来看，埃文的这个思路肯定已经有人想到了。现在比的就是谁先把那个东西做出来。 所以时间很紧迫。 不过，埃文还是把莱顿压了下来。 “别急，这个思路最早是贝尔实验室的肖克利提出来的，现在还没有听说有新进展，所以我们应该还有时间。” “何况，即使现在我们再急，一时之间我们也没有实验条件，最简单的，你能拿到实验用的锗单晶吗？” “所以，这几天我们先把资料准备好，把实验方案设计好，如何？” 埃文这么一说，莱顿想了想，只能点头。 …… 就在埃文和莱顿详谈的时候，加州理工校园内，两道靓丽的身影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维吉妮亚和琳达。 两女上午就来了。 维吉妮亚陪着琳达，几乎将校园每一个埃文可能去过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除了某些她们进不去的地方。 这几个小时里，琳达去了BlackerHouse的公共餐厅，在111号房间外站了几分钟，去了仍然有不少人的图书馆，去了大门紧闭的教室，去了几个大楼下面的小花园，在长椅上休息了好久，直到有人上来搭讪才离开。 最后，她们又回到了Hovses附近的OliveWalk小道上。 琳达远远的看着Hovses的入口，眼神迷离。 她多想自己也是里面的一员啊！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维吉妮亚看着琳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琳达，你还是不愿放弃么？埃文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你来洛杉矶的这三个月，他一次也没来找过你，别说找你了，连我们住的地方他也只来了一次……” 维吉妮亚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琳达已经回过头，眼神淡然而坚定的看着她。 唉！ 她只能再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章 分店 当埃文开车往“林中小屋”赶时，夜幕已经落下。 对于没能留下埃文共进晚餐，莱顿家的老太太有些失落。 火急火燎的将车开进车库，埃文搓着冰凉的双手，走进屋内。 和埃文预料的一样，今天奥黛丽同样回来的很早。 她甚至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就等埃文回来开饭。 埃文一进屋，奥黛丽没有问他去了哪里，而是递给他一条热毛巾。 今年的洛杉矶是个寒冬，晚上的温度居然接近零度。 奥黛丽似乎完全忘了早上的埃文那可恶的一面。 今晚奥黛丽尝试着做了一道中国菜，选的是糖醋排骨，可惜没有成功。倒不是烧焦了这种完全不能吃的失败，而是吃起来味道发苦。 埃文猜测说估计是糖放多了。 奥黛丽不理解为什么糖放多了会苦，满脸困惑。 晚餐的时候，埃文问奥黛丽明天有没有空。 奥黛丽说没有。 埃文问她的圣诞礼物怎么办，难道二十三号回萨克拉门托后再准备吗？没想到奥黛丽却告诉他，她已经都准备好了。 埃文这是白担心了。 吃完晚餐，埃文再次给维吉妮亚打去电话。 这一回电话接通了。 几句话和维吉妮亚约好明天一起去好莱坞的购物街的时间后，埃文挂断了电话。 “奥黛丽，明天需要帮你带一些东西吗？” 放下话筒，埃文看向穿着紧身黑色毛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像眼镜蛇一样活动她那优雅细长的脖子的奥黛丽。 奥黛丽眨眨眼，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埃文见她闭着嘴巴不说话，有点奇怪，走到她身边，手一伸就环住了奥黛丽的腰部。 奥黛丽又眨了眨眼，上身一歪，倒在了埃文的怀里。 暖玉在怀，埃文哪能不意动，手一紧，头一低，红唇便失守。 然而，下一秒，两人猛的分开，埃文眼睛瞪的老大，满脸惊愕的说道：“怎么一嘴的大蒜味。” 奥黛丽却跳下沙发，对着垃圾筒吐了一口，然后笑容满面的呛了埃文一句：“让你说我是小色女，这是惩罚！” 说完，奥黛丽得意洋洋的跑进卫生间漱口去了。 留下埃文在沙发上哭笑不得。 …… 第二天，埃文先送奥黛丽去了剧组，然后才和维吉妮亚在好莱坞会合。 看到只有维吉妮亚一个人，埃文稍稍有些惊讶，他本以为琳达肯定会跟来的。要知道这几个月，两人除了通过几次电话外，连面都没见过。埃文觉得以琳达的脾性，肯定会跑来嘲笑一番他的胆小才对的。 没想到…… 也许是注意到埃文眼中那一瞬间的诧异，维吉妮亚见面招呼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琳达今天回旧金山，他哥特意来接她。” 埃文“哦”了一声，然后和维吉妮亚逛起了街。 比起一般的女孩来说，维吉妮亚不是一个非常热衷逛街的女孩，不过，这可能只是因为陪她的是弟弟，所以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一个上午姐弟俩就买齐了所需的全部物品，高效的很。 然后，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姐弟俩来到了预定中的最后一站——弗里斯曼之家。 这家店是奥克兰那家弗里斯曼之家在洛杉矶开的分店，是店老板在听了埃文的建议后最近才开的，开业还没满一周。 埃文在店里掺了一股。 不过，店老板老裁缝威尔·弗里斯曼之所以同意开分店，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埃文的投资，而是有感于奥克兰环境的恶化而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月初奥克兰爆发了规模巨大的罢工，罢工结束后，奥克兰市议会大换血，一半的议员换成了受工会支持的人。 因为这事最近几天厄尔州长都不太高兴。 要知道，奥克兰可是厄尔起家的地方。而新换上来的议员是清一色的民主党。 看起来，至少在加州，民主党和工会的关系还不错，没有受到杜鲁门对工会强硬态度的影响。 针对这事，共和党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走进店里，亲自坐镇的威尔·弗里斯曼就迎了上来。 埃文笑着招了个招呼：“嗨，老弗里斯曼，生意还好吗？” 威尔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指着一个客人也没有的店面，没好气道：“你自己看！” “真是的，当初我怎么就那么轻易的信了你的话呢？” 埃文嘻皮笑脸的说道：“别生气嘛！这不是才开张不久么，会好起来的，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自己的技术吗？” “再说，我这不来支持你的生意了么！” 威尔闻言在埃文的背上来了一下，道：“什么支持我的生意，这家店你也有份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 维吉妮亚笑了一会儿后，问道：“威尔叔叔，我们来拿衣服的，都已经做好了吧？我的能先拿出来我试穿一下么？” “当然可以！”威尔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就要亲自去后面的工作间取。 “等等！说起来我还没看过裁缝的工作间是什么样的……”埃文一边说一边跟了上去：“我能进去看看吗？” 看起来不容威尔拒绝。 维吉妮亚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威尔才和埃文一起出来。 维吉妮亚和埃文一起给家里所有人（除了科林）都订了一套衣服。 厄尔不用说，一套西装，连试穿都不用。 几位女士都是裙子，埃文只希望尼娜和妹妹们都能合身，不需要再拿去改。 维吉妮亚最占便宜，可以试穿，有不合适的现场就能改好。 给罗伯特的是一套吊带西装。至于埃文自己，则是一套偏休闲的西装。 埃文也给奥黛丽订了一条连衣裙。 这家店开业那天埃文也带奥黛丽来了，她的身材尺寸就是那时候被拿到的。 以幸运顾客的名义。 一开始奥黛丽还不知道店主和埃文的关系，当量完尺寸后，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维吉妮亚试穿完，觉得满意后，姐弟俩各提着几个袋子离开了。 也不用他们多提，车就停在店外。 后座上满满当当的袋子和盒子，这就是姐弟俩一上午的战果。 第九十一章 前台 上午购完物，下午埃文去英格伍德溜了一圈后就又去了加州理工。 在图书馆，埃文找到了正在紧锣密鼓搜集资料补充最新动态的莱顿。 这是作为研究者必备的素质与技能。 见到埃文，莱顿立即合上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拉着他要交流关于实验设备和材料的事。 图书馆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去了莱顿的办公室。 PME大楼的办公空间有富余，因此只是博士后的莱顿也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埃文，看了最新的文章后，我发现你昨天说的很对，如何获取合适的锗单晶是个不小的问题。”莱顿一边泡着咖啡，一边说：“从现有的资料上看，研究锗半导体最积极的有两家，一个是贝尔实验室，一个是普渡大学，他们手上拥有制备高纯度锗单晶的技术。” “如果我们想省时间抢先出成果，最好是从他们手上拿到实验材料。” “但很显然，这不太容易，因为他们也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不会轻易的让这种尖端材料从自己手上流出去的。” 埃文点点头，对莱顿的说法无比赞同。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熟悉半导体发展史和计算机发展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埃文正在做的，可是在抢夺属于贝尔实验室最辉煌的成果之一——晶体管。 晶体管是现代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当今社会便捷快速的信息流通，自动化生产都是基于晶体管的发明。 如果没有晶体管，就没有小到可以放在口袋里的计算机、手机，想玩个俄罗斯方块，它的主机可能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埃文知道想要从贝尔实验室手上抢过这个成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埃文还是想试一试。 这是那一晚之后，埃文临时做出的决定。 在此之前，埃文只想在加州理工随便拿一个博士学位，笼络一些有潜力的同学校友老师，拓宽一下在科学界的人脉。至于学术上，他没想表现的太出色，就连预定的“诺贝尔级”的成果，也是要到几十年后才被真正发掘出作用的“电子转移理论”。 在此之前，埃文从未想过要抢夺属于肖克利的荣誉，最多最多，他只想凭借校友这一层身份和他搭上关系，并在其出走贝尔回老家圣克拉拉谷创业时出一份力而已。 在此之前，埃文拿出的发明都是一些小东西，能赚一些钱，但影响到的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人。魔方和轮式行李箱都发明于七十年代。方便面是个例外，原因么，它是曰本人发明的。安全带是另一个例外，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埃文如此行为，其实是潜意识里不想世界改变太多，即便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世界。 不过现在么，埃文改注意了。 即使一觉醒来，一切成为泡影又如何，至少他曾经拥有过。 如果埃文成功，晶体管之父将不再属于肖克利，未来硅谷也将会是另一个模样。 而埃文自己，将在获得巨大的声望与荣誉的同时，给自己戴上一个自带强大吸引力的保护光环。 埃文将以“天才科学家”的身份走上前台。 埃文旗下的企业将不会再为人才而苦恼，因为有许多人会哭着喊着要加入，只为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到他，和他共事。 …… 关于实验材料锗的问题，埃文和莱顿商讨后决定在来年新学期课题申请下来时，先用常规途径向贝尔实验室购买试一试。贝尔实验室名为实验室，但其实是公司性质的研究机构，虽然它的大金主不差钱，但有额外收入它们有可能不会拒绝。 当然，埃文这边提出申请时得小心，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用途。 之后，两人交流起了关于实验方案设计的想法和观点。在这点上，埃文自然比莱顿有优势，两人交锋了几个回合后，埃文就占据了主导权。 夜幕降临后，埃文结束了这次的交流，离开前他和莱顿交待了自己圣诞期间的行程——他明天回萨克拉门托，二十八号回洛杉矶。 当他回洛杉矶后，两人就可以正式开始锗半导体的研究工作。 莱顿则说这几天他会把一些可能用得上，且容易准备的实验设备准备好，并尽可能说服华森教授再给他批一个房间做实验室。 第二天，一大早，埃文三人就乘车往萨克拉门托赶。 这一次一起上路的有两辆车，一辆车载人，一辆车装礼物。正好鲍勃和海恩斯一人开一辆。 这一天天公不作美，从出洛杉矶开始，路上好些地方都下起了雨，路面湿滑，因此车速提不上去。当车抵达目的地时，花去的时间比往常要多了许多。 所以，埃文不得不把原本去Magic7公司听月报的计划推到了第二天。 十二月二十四号，上午，埃文来到Magic7厂区。 时值圣诞，厂区也被装扮一新，给人一种喜庆的气氛。 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上放了一棵七八米高的圣诞树，树顶上放的不是星星，而是一个巨大的魔方。 虽然是白天，但缠绕在树上的彩灯依然在闪闪发光。 路过圣诞树下时，埃文驻足良久，然后才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去了会议室。 上午是高管给埃文汇报，下午是高管给员工们开年终表彰大会。 下午的会，埃文没有出席，全由戴维森主持。 至于高管们的年终奖，则是现金加公司股票的期权，作为董事长的埃文早已经批准了，以现金为主，期权数目不算多，而且行权价格是以当下公司的价值来给的，因此价格不低。 一众拿到期权的高管中，只有让·莱昂当场表示要行权。 晚上则是Magic7举办的感谢晚宴，这个埃文不能不出席。 举办晚宴的地点在萨克拉门托市政厅附近的市民酒店大厦（The Citizen Hotel），这栋大厦是萨克拉门托最早的摩天大楼。 晚宴的嘉宾除了有magic7的经销商、供应商代表们外，还有北萨克拉门托的议员，和Magic7有业务往来的富国银行本地分行的经理，工会代表，以及最重要的，加州州长夫人尼娜·沃伦。 第九十二章 平凡的圣诞 尼娜出席宴会，代表着Magic7公司与州长家关系的公开化。 这一点极有意义，对某些人来说甚至有些突然。 圣诞假期结束后，一众高管都将手上的期权行权了。 这个圣诞，埃文过的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惊喜，送出去的礼物，都被欢欢喜喜的接受了。 平安夜埃文和奥黛丽一起去了教堂看芭蕾舞，还是赛琳娜夫人组织的，算是补上了去年的遗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今年平安夜没有白雪渲染气氛。 圣诞节当天，姐弟五个分完礼物后，维吉妮亚就出门了。埃文知道她是去会同学了。 至于埃文自己，去了一趟切斯特家，回来后就宅在家被双胞胎妹妹轮番”欺负”。 之所以没和奥黛丽在一起，是因为她今天也约了朋友。 她要和开萝尔一起去逛街。 埃文想着，估计奥黛丽她们会在某家店里和维吉妮亚不期而遇。 萨克拉门托的商业区又不大。 快中午的时艾伯特和卡尔父子两个一起登门，两人被留在官邸和沃伦一家共进午餐。 下午，无聊的埃文和罗伯特比赛拧魔方，被深谙此道的罗伯特完败。埃文因此输给了罗伯特一个魔方，外加一张空白“支票”。 双胞胎见状，也要和埃文比赛。埃文故意不答应，被两人联手镇压在沙发上。最后埃文只好“勉强”答应了，只要姐妹俩给他弹唱一首歌，他就也给她们各一张“支票”。 姐妹俩立即击掌庆贺，然后极没诚意的给埃文弹唱了一首圣诞歌。 不过，埃文没有因此恼怒，这本就是他故意找由头送出去的。 当姐妹俩表演完毕后，埃文自己坐到钢琴前，用生瑟的手法弹了起来，旋律是多拉她们没有听过的。 只听了一小段，音乐素养不错的她们就知道这是一首好听的曲子。 四分钟左右，一曲弹完，多拉正要开口问话时，埃文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从头弹了起来。 有了第一遍的练习，这一遍明显流畅多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琴声，埃文开口唱了起来。 “When I was young（当我小时候） I'd listen to the radio（聆听收音机）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等待着我最喜欢的歌曲）……” 埃文的嗓音并不算出色，更没有特别的歌唱技巧，但歌词一出来，多拉和桃乐丝便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一曲唱完，多拉和桃乐丝便一左一右架住埃文，央求他把谱子和歌词录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琴房的尼娜“嗯哼”了一声，阻止了姐妹俩的胡闹。 她看了看埃文，问道：“新曲子？” 埃文点点头。 “曲子不错，很好听，就是歌词从你嘴里唱出来，有点违和。” 小小的点评了一句后，尼娜就离开了。 多拉才不管什么违和不违和的，尼娜一走，她就抓着埃文的手臂摇了起来。 “快点，快点，否则明天早上六点我就来敲你的门。” 一边摇，多拉还一边威胁道。 面对这种小儿科似的威胁，埃文轻蔑的笑了笑，说：“多拉，你这招没用啦，先不说六点你自己起不起得来，我告诉你，在学校，我每天可是六点不到就起床了哦！” 姐妹俩闻言大吃一惊，桃乐丝甚至捂着小嘴，上下仔细打量了埃文一翻，好像在确认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哥哥。 以前他就没在七点之前起床过。 虽然以往的绝招没了用处，但多拉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放弃的人，她眼珠一转，抓着埃文的手臂说：“你刚给了我一张‘支票’，现在我要求兑现！” “你确定？”埃文想让她在多考虑一下，“要知道，我可是说过这张‘支票’可以实现任意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 多拉猛的点了点头，一点反悔的意思也没有。 在她心里，埃文所谓的“支票”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埃文想了想后，叹了一口气，在多拉的脸上捏了一下，说：“算了，这次算我送给你们了！” 多拉却道：“不，我说用就用，反正以后也用不到，快点写，我给你拿笔去！” 说着，多拉风风火火的跑去厄尔的书房，找他要来了纸和笔。 埃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钢琴盖板上把歌词和曲谱写好后，埃文把座位让了出来，多拉迫不及待的坐了上去。 埃文没有打扰兴致勃勃的妹妹们，离开琴房时，厄尔将他叫进了书房。 厄尔的书房空间不大，一张书桌，几张沙发和书橱占去了大部分面积，墙上挂着前面几任杰出的州长的黑白相片，厄尔自己的照片也在上面。 埃文进来后，坐在书桌前的厄尔摘下眼镜，问道：“老弗里斯曼那边，没问题吧？” 埃文走到书桌前，从厄尔的笔筒里拿了一根雷诺（Reynolds）圆珠笔，边按着笔头边回答说：“放心，一点问题也没有。” “老弗里斯曼只是缺一点名气而已，又不是技术不行。” “那就好！”听到埃文这么说，厄尔放下心点点头，作为几十年的老朋友，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把老伙计给坑了。 厄尔重新戴上眼镜，埃文见状问道：“在看什么，公文吗？” “现在是假期，是休息时间，您应该注意劳逸结合。” 对于埃文的劝谏，厄尔只当没听到，“这是你威廉·诺兰德叔叔送来的，我得看看。参议院劳工委员会主席罗伯特·塔夫脱先生想对瓦格纳法案动刀子，正在征求各方的意见。” （为了和谐起见）埃文没问这位主席具体想怎么做，而是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不感兴趣的表情，问道：“还有事吗？” 厄尔摆了摆手，埃文撇了撇嘴，自觉的不再出声，离开时没把圆珠笔插回去。 当埃文单手转着笔离开书房后，厄尔抬头看了一眼笔筒，又看了一眼房门，轻轻摇了摇头。 眼下圆珠笔可是一件热门商品，虽然单价贵（以埃文手上的雷诺牌为例，一支12.5美元），但销量却很高，在过去两年中被消费者们狂热追逐。 不过，此时的圆珠笔还不算非常成熟，在油墨性能和笔头的性能上都不够好，因此最近圆珠笔的市场有了饱和的迹象，并且消费者的兴趣大幅度下降。 第一个商业化生产的圆珠笔是由英国人比罗发明的，他推出的品牌叫Birome。埃文手上的雷诺是美国企业家米尔顿·雷诺兹在亲手用过Birome圆珠笔，觉得它大有前途后，重新设计规避了比罗的专利后推出的产品。 不过，以上这些埃文都还不知道，他顺走圆珠笔一是好玩，随手为之，二是想着未来要不要把圆珠笔和便利贴弄成一条文具产品线。 第九十三章 好的开头 十二月二十八号，萨克拉门托下起了雨，寒风瑟瑟。 今天埃文三人要回洛杉矶。 早上八点多，约瑟夫和奥黛丽在家门口话别。埃文举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门外，大衣领口竖起，但还是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经过一年多的打拼，约瑟夫在银行的职位终于上提了一级，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薪水也上涨了不少。因此，奥黛丽离家前，约瑟夫给女儿塞了一大笔的零花钱。 “小子，照顾好奥黛丽，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嘱咐完女儿后，约瑟夫“例行公事”般的敲打了一下埃文。看在奥黛丽的面子上，埃文没有回嘴，说了一句“你放心”后，便揽着奥黛丽的肩膀，举着雨伞进入雨幕中，走向停在路边的福特车。 “走吧！” 等奥黛丽隔着车窗和约瑟夫挥手告别后，埃文才对鲍勃说道。 汽车一路向南，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好，没过多久，就从阴雨密布变成太阳高照。 受此影响，车内的气氛也从离别的伤感中解放。 回到洛杉矶的第一个晚上，维吉妮亚是在“林中小屋”睡的，和奥黛丽同床。 琳达还没回，她租的房子上学期没招到租客，就她一个人，埃文实在不放心。 埃文给安排的海恩斯又不能贴身跟着她。 关于这一点，埃文不禁对安迪·维达克（SHIELD的主管）有些不满，招收女性护卫的要求他早就安排下去了，可两个月过去，安迪还是没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诚然，埃文也知道这一时期适合干安保这份工作的女性不多。 要知道，此时美国虽然允许女性参军，但真正走上战斗的几乎没有，何况参军的数量本就不多。 这一时期，美国的女性几乎都是传统妇女，虽然二战期间劳力短缺让许多妇女走出家门，走上工作岗位，但思想上和封建妇女一样死板，这一点和后世的女权们完全不能比。 既然想到这事，当天晚上埃文就给安迪打了一个电话。安迪的答复是：“先生，你要的人正在接受训练，请再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 埃文这才知道，维达克没把他的命令耳边风。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维达克在军队干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只知道埋头做事，不懂怎么表功，不懂怎么和上司打交道的……笨人 这种人做一个执行命令的中层还行，再往上么……埃文苦笑着文摇摇头。 不过，埃文虽然有些不满，但他还不想对维达克怎么样。维达克虽然主观能动性差了一点，但毕竟是个能做事的。 何况埃文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一个既能信任又可以替换维达克的人。 维吉妮亚只住了两天，元旦过后就回自己房子去了，她没把兼职的工作辞掉，住在埃文这儿，每天去上班还得开车，她觉得浪费油钱。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维吉妮亚不想天天被喂狗粮。 在和奥黛丽的感情交往这件事上，维吉妮亚觉得弟弟埃文有些不正常。没见过交往了一年的男女朋友还能像他们俩那么腻乎的。 1947年到了。 一月三日，新一任国会与政府开始履行职责。 埃文也全力投入到了由他主导的新课题当中。 埃文没有选错合伙人，莱顿博士不是一般的能干。他不仅在学校放假期间，硬是软磨硬泡的说服华森给了他一间空闲的房子当实验室，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测试设备。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东拼西凑的，差是差了一点，但据莱顿说，都还能用。 不过光有这些也没用，关键中的关键——锗晶体还没头绪呢。 加州理工新学期于一月六日开始。 开学第一天，埃文就和莱顿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申请资料找院长杜布里奇签字。在此之前，华森代主任已经签过字了。 在此之前，杜布里奇已经从华森嘴里听过埃文的打算，因此，当他们俩找上门来时他一点也不吃惊。 和认为埃文此举有违常规但又不得不签字的华森不同（因为名义上提出申请的人是莱顿），杜布里奇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在认真听完埃文想要研究的课题后，同样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的他立刻签字批准了莱顿/埃文的计划。 由此加州理工PME固体物理小组得以成立。 不仅如此，得知埃文想从贝尔实验室拿到锗单晶后，杜布里奇答应帮忙亲自联系。 这让埃文喜出望外。 没过多久，位于新泽西州默里山的贝尔实验室接到了来自加州理工的申请。申请书被直接送到了贝尔实验室总裁奥利弗·巴克利的手上，和申请书一同送达的还有一封杜布里奇的亲笔信。 奥利弗总裁和杜布里奇院长是校友，两人都在康奈尔大学度过一段不短的时光。 因为这样一层关系，原本理都不想理这份申请的他叫来了使用锗单晶最多的巴丁。 听到有人想要锗单晶，奥利弗还愿意给，巴丁心生警惕的同时有些不高兴。 “总裁先生，锗单晶我们自用还不够，怎么可以给别人？这事我不答应！” 奥利弗心里明白巴丁为什么会如此反应，因此他忍下了被顶撞的不快，解释说：“申请者拿它是研究晶体结构用的，和你们做的是两个方向，因此你可以不用担心。” “可是……” 巴丁张了张嘴，还是不想开这个口子。 奥利弗见状，低声道：“当然，如果你还是担心，也可以不答应……” 说完，奥利弗便低下头，不再看巴丁。 巴丁闻言，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后，他无奈答应道：“好吧，我可以给一点，但是只此一次！” 奥利弗抬起头，给了巴丁一个微笑，道：“谢谢！巴丁，你可以回去了。” 一周后，当埃文和收到锗单晶的样品时，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因为他对于从贝尔实验室拿到样品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他预期中最难的一关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和这个一比，他的宿舍对面住进了一个和威廉一样自来熟的转学生就显得小事一桩了。 第九十四章 瑞克 一月六号晚上，埃文回宿舍时才发现对面原本空着的112号单人宿舍已经住进了人。 当时已经是十点多了，112室房门洞开，埃文一边开门时，一边好奇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房间一览无余，没有人在。 正当埃文好奇时，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留着偏分头，身高一米八以上，手上拿着一个小水壶的青年走到了112室门口。 111室的门已经打开，埃文手握在门把上，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和青年对视了一眼。 青年估计原本是想回房间的，看到埃文便改变了主意，他轻轻一笑，把水壶换了一只手，朝埃文伸手右手，道：“嗨，我叫瑞克，瑞克·塔夫脱，今天刚刚成为一名‘Moles’。” 埃文转过身，也伸出手，同时自我介绍道：“我叫埃文，埃文·沃伦。” “欢迎加入BlackerHouse。” 瑞克道：“我攻读的是数学专业，你呢？” 埃文答：“物理。” “原来是一个系的，真有缘，要进来聊聊么？”瑞克举了一下水壶，指了自己房间，说：“我刚想泡杯热茶。” 埃文摆摆手，说：“还是算了吧，现在喝茶，晚上我会睡不着。” “这样……那就算了！” 就在埃文以为对方会结束这次交谈，回自己房间时，瑞克却说道：“我能参观一下你的房间么，说实话我有些好奇！” 埃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都是宿舍，即使有差别，也大不到哪里去，这有什么可好奇的的？然道你试住时没参观过吗？” 瑞克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埃文，忘了跟你说了，我是转学生，刚刚从耶鲁大学转过来，三年级。” 埃文恍然大悟，难怪他从没见过这个瑞克。 既然是转学生，埃文不好再拒绝，便回身把大门一推，将自己房间的样貌完全展现出来，说：“如你所见，瑞克，除了窗外的风景，其它方面和你的房间基本一模一样。” 瑞克快速扫了一眼后，道：“真令人失望，我还以为会不同呢？既然如此，我就不进去了。” “埃文，很高兴认识你，今后我们会成为朋友的。看你似乎想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埃文朝瑞克点点头，回道：“我也是，瑞克。” 说完，挥了挥手后，埃文便走进宿舍。 在埃文关门前，瑞克说：“埃文，我敢打赌，刚刚那句话你说的言不由衷！” 埃文一言不发的关上门。 躺到床上后，埃文嘴里念叨说：“从耶鲁大学转学到加州理工，一个在东海岸，一个在西海岸，这个瑞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塔夫脱……这个姓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没这么巧吧？” …… 第二天，六点刚过，养成习惯的埃文准时睁开眼睛。 克服温暖被窝的重重诱惑，埃文跳下床，穿好衣服，拿上毛巾和洗漱用品，准备去公共水房。 打开门时，外面的冷空气倒灌进屋，埃文身上瞬间竖起一身寒毛。 埃文向外迈了一步，顺手把门关上。 就在这时，112室的门也开了。 瑞克也是一副准备去洗漱的装扮。 如此碰巧，两人都愣了一下。 瑞克先反应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埃文！” 感受到外界的寒冷，瑞克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说：“本以为西海岸会暖和一些，没想到和纽黑文（注：耶鲁大学所在地）一样的冷。” “早上好，瑞克！”埃文回应说：“今年确实冷一点。” 两人自然而然的结伴而行。 路上，瑞克问道：“昨天忘记问了，埃文你几年级？” 埃文答说：“一年级。” “新生啊……那怎么住单人间？” 瑞克随口问道，为了交朋友，大家一般首选多人间。 除非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埃文随口回答说：“我喜欢安静！” 瑞克闭口，不再说话。 洗漱之后，便是早餐。 在公共餐厅进餐时，埃文和沃纳共一桌，中途一个久违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埃文面前。 是爱德华·罗杰斯，他去加州伯克利大学交流了一个学期。 “嗨，埃文，好久不见。” 罗杰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见到罗杰斯，埃文立刻被勾起某个不好的回忆。他放下手上的热狗，看了一眼罗杰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罗杰斯，好久不见……嗯……看起来壮实了不少……” “砰！”说着，埃文给罗杰斯的肚子上来了一拳，力道不算重，但也不轻。 罗杰斯捂住肚子，皱着眉抱怨道：“埃文，就算欢迎我，也不用热情到上拳头吧。” 他还以为埃文这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表示欢迎呢，殊不知埃文只是在泄愤而已。 罗杰斯揉了揉肚子，在埃文边上坐了下来。他已经吃过了，碰上埃文才过来叙叙旧的。 沃纳先吃完，他看出罗杰斯似乎有事要单独和埃文谈，便先离开了。 这时，罗杰斯才问起他真正关心的：“埃文，创可贴进展到哪一步了？” 埃文道：“还在申请FDA批文。” 罗杰斯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有人找我打听创可贴的事……我没说！” 顿了一下后，他问道：“是不是有人在打它的主意啊？” 埃文点点头，一口气喝掉牛奶后，说：“应该是强生的人。” 罗杰斯惊讶的张了张嘴。 埃文看了一眼罗杰斯，说：“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履行好保密义务就行。” 他收拾好眼前的残局，准备起身离开，“对了，罗杰斯，如果你还想去ACAH实习，只管跟我说。” 埃文和瑞克好像很有缘分，在去上课的路上，两人又偶遇了。 这一次瑞克只是朝埃文笑了笑，没有上来搭话。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碰面次数的增加，瑞克很快和埃文熟稔起来。 大约一周后，瑞克邀请埃文到自己宿舍品红茶。 这一次，埃文答应了。 当埃文走进112室后，瑞克立刻把门关上了。埃文看着瑞克像做贼一样拿出两个透明高脚的“杯具”，往里倒上红色酒精饮料，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瑞克自己拿起一杯，将另一杯递给埃文。 “当！” 瑞克和埃文碰了一下杯后，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从纽黑文跑来洛杉矶么，就是为了喝酒但没人能管。” “我家在这方面把我管的死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家会这样么？厄尔·沃伦家的埃文。” 第九十五章 大转弯 世间事就是这么的巧，瑞克这个塔夫脱还真就是埃文想的那个塔夫脱，那个出了美利坚合众国第27任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这家伙卸任总统后还当了首席大法官），以及司法部长，国务卿，议员等要职的塔夫脱家族。眼下塔夫脱家族最显赫者是在参议院中担任劳资关系委员会主席的罗伯特·塔夫脱。他是前总统威廉的大儿子，是当下共和党保守派的代表人物，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被称为“共和党先生”。 而眼前这位正拉着埃文违反联邦法律偷喝酒的瑞克，乃是“共和党先生”的第五子。 在瑞克一语道破埃文的身份后，他便自曝家门，以防止埃文心生误会。 看着眼前这个无论背景还是家族底蕴都比自己家要更上一层的世家公子，埃文实在有些无语。 “埃文，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来，喝酒！” 埃文在瑞克的劝说下喝了一小口他叫不出名字的红酒，心想，有这个家伙在，以后自己估计想安静也安静不起来了。 …… 新的学期，埃文要比上一学期更加忙碌，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埃文想申请免修一些课。 埃文这个要求得到了杜布里奇院长的支持，加上他水平在那儿，因此很轻易的拿到了他想要的免修学分。 当然，埃文申请免修的都是一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课程，像《理论物理》这种课，他连念头都没起。 因为卡尔·安德森教授出差的关系，这学期《理论物理》课第二周才正式开始。 第一周的课是自习。 这门课上，瑞克也在。 他虽然读的是数学专业，但选修了不少物理和化学方面的课程。理论物理这种和数学紧密相关的课，他会选修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Hi，埃文！” 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埃文，瑞克打了个招呼，然后自然而然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卡尔·安德森教授走进教室，后面跟着助教，他的博士生唐纳德。 一个半小时后，课程结束。 在一众崇拜目光的注视之下，埃文离开教室。 在刚才的授课中，安德森教授时不时的就提问埃文，而且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似乎为的就是难住他。但每个问题埃文都对答如流，以至于好好的一堂课几乎变成了独属于他们师生之间的交流。 走出教室没多远，瑞克就追了上来，安德森教授对埃文的态度明显有些不正常，他很好奇。 “埃文，安德森教授看起来很看重你，提问都专盯着你问。” 埃文说：“不，瑞克，教授一开始只是想敲打敲打我而已。” 瑞克问：“为什么？你哪儿得罪他了？” 埃文云淡风清的说：“也不算是得罪他，只是没答应当他的学生而已。” 瑞克愣了一下，像他们这种层级的人，想要找一个好的导师轻而易举，但随随便便就拒绝一个诺贝尔奖级大牛，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一愣，埃文走出了好几步，瑞克快步跟了上去。 如此任性，如此出色的一个人，够资格当我瑞克的朋友。 …… 英格伍德，ACAH公司。 强生公司消费者保健部门的产品经理亚历克斯·霍夫曼（Alex·Hoffman）带着助理第二次登门。 卡尔以礼相待，在他的办公室，双方相对而坐。 霍夫曼手上拿着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翘着二郎腿，态度傲慢。 一番不着边际的社交辞令之后，霍夫曼总算道明了，卡尔心知肚明的来意。 “卡尔先生，关于创可贴的事，足下考虑好了么？” “听说你们在威明顿的厂房已经弄好了，下一步是不是就等机器和工人进厂了？” 卡尔微笑着回道：“霍夫曼先生，真没想到你们的消息如此灵通！” “这个小东西真有如此大的价值，值得你们如此关注？” 霍夫曼把雪茄放回盒子里，放下翘着的双腿，双手十指交叉，看着卡尔，说道：“它的价值，我清楚，你也清楚。” “否则你也不会在我给报出这个价格后依旧不为所动了。” “所以，卡尔，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了，说吧，你的决定是什么？” 霍夫曼不想再和卡尔无止尽的周旋下去，卖还是不卖，他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卡尔想了想，回道：“承蒙霍夫曼先生看重，不过请恕我无法答应贵方的收购要求，所以很抱歉……” 霍夫曼闻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卡尔的决定才是人之常情，换了他自己也一样。 在和ACAH相关的几个人接触之后，霍夫曼就对完整收购创可贴的专利不抱希望了。 因此，霍夫曼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霍夫曼点点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卡尔，不用抱歉，我很理解你的决定。” “不过，既然收购不成，不知道卡尔还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强生合作呢？” “合作？”卡尔略微有点意外，饶有兴趣的问：“怎么个合作法？” 霍夫曼说：“任何一个产品，生产出来总是要卖出去的，贵方只是一个初创公司，想来肯定没有合适的销售渠道。” “自建渠道是一个既费时又费力的活，这点卡尔想必很清楚。” “而我们强生在渠道上实力，卡尔既然投身这行，应该不会不了解。” “所以，我说的合作就是，我司愿意提供销售渠道，让贵方的产品能以最快的速度铺满全美国的每一家医院，渠道费不用担心我们狮子大开口，绝对是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 霍夫曼给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惠，说实话，卡尔确实心动了，但他知道霍夫曼话还没说完，于是在霍夫曼说完后，问了一句：“条件呢？” 霍夫曼说出了合作附带的条件：“只要ACAH接受强生的注资，即可。” “100万美元，占30%股份，强生拥有身为股东相应的权利，包括派驻董事和财务审计人员在内。” 卡尔眼睛一眯，强行收购不成，改温水煮青蛙么…… 霍夫曼盯着卡尔，半晌，问道：“这个条件如何？卡尔！” 片刻之后，在霍夫曼诧异的目光中，卡尔摇了摇头。 第九十六章 升级 亚历克斯·霍夫曼带着助理离开办公楼，坐进本地分公司提供的公务车里。 一路上他都皱着眉头，没有能毕其功于一役，霍夫曼很不高兴。 在他看来，他提供的条件已经足够优惠了，只要卡尔答应，ACAH绝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对于卡尔来说，更能省掉不小精力，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这对于卡尔和强生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 所以卡尔居然还是没有立马答应，让霍夫曼不能不觉得意外。 助理坐上驾驶座，同有立急启动车子，而是在上司面前贬低起卡尔来：“先生，这个卡尔真是贪得无厌。我们给的条件已经足够好了，他居然还想得寸进尺。” 助理见上司默不作声，问道：“先生，难道你想答应他的条件？不仅把股份降到15%，另外还附带回购条件。” “那个卡尔明显在防备我们！” “防备我们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这时霍夫曼才开口说道：“没有防备心的小公司只会被大公司轻易的吞噬。” “这只能说明为位卡尔先生是个聪明人，我们不能因为人家没合自己的意就生气。” 霍夫曼小小的训了助理一句，然后又皱着眉说：“虽然他确实有些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了。” “好了……开车吧。” 助理启动车辆前，犹自好奇，问道：“先生，接下来怎么办，再晾他们一阵么？” 霍夫曼说：“怎么办？这得看约翰先生对卡尔开的条件是个什么意思，还有看辉瑞等公司动作快不快了。” 霍夫曼口中的约翰先生指的是强生公司的总裁罗伯特·伍迪·约翰逊二世。 如果总裁认同卡尔开的条件，则一切都好说，合作继续。 如果有竞争对手也发现了这个小金矿，想要尝试着分一杯羹，霍夫曼也会退让。 至于用其它手段让卡尔屈服，霍夫曼曾经这么想过。不过在调查了ACAH的背景后，霍夫曼明智的选择了放弃。 卡尔这人的资料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不仅是ACAH的总经理，还是Magic7公司的董事和前任总经理。 就在不久前，Magic7公司被证实和加州州长沃伦家关系匪浅——不仅深居简出的加州第一夫人出席了该公司的晚宴，而且该公司的董事长也姓沃伦。 卡尔本人同样不凡，是普林斯顿法学院的高材生，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他父亲是艾伯特律师，而艾伯特律师是州长的私人律师。 从这点来看，ACAH和沃伦家的关系几乎是明摆着的。 诚然，如果霍夫曼或者说强生公司想，还是能够给ACAH制造不少麻烦的。但这是没必要的事，商业公司，赚钱才是第一要务。 再说，一个共和党大佬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当天傍晚，在固体物理实验室接到卡尔电话的埃文决定回公司一趟。 “卡尔，依你看，把股份压到15%，他们有可能答应么？” 在卡尔的办公室，埃文坐在霍夫曼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和卡尔复盘过后，问道。 卡尔想了要，回答说：“霍夫曼自己应该无法做出这个决断，得看更上层的意见。” 埃文回想着安迪·维达克交上来的强生公司主要管理层，由其是创始人家族约翰逊的调查报告，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尝试着推断结果如何。 埃文给安迪·维达克的经费可不只是为了建一个安保团队而已，收集商业情报也是其中一个无比重要的任务。 从维达克给的资料上看，约翰逊二世是强生公司从一个家族企业变成今天全美最大的医疗保健公司之一的最大功臣。在强生公司内部，约翰逊二世有着无与伦比的控制力。二战期间，这个人担任了美国战时生产委员会的副主席，亲自监督分配着给6，000多家公司的战争合同。战争结束，回到公司后，约翰逊二世主张提高最低工资，改善工厂条件，强调企业对社会的责任，呼吁管理层尊重员工，制定规划，提高工人的技能，以更好地为工业现代化做好准备，同时他还主张将管理权力下放到各个子公司。这也是霍夫曼为什么会如此积极，想将创可贴纳入强生旗下的原因之一。 将资料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埃文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霍夫曼他自己的意见呢，卡尔？” 卡尔回想了一下当时霍夫曼的态度，回答说：“他应该觉得我在得寸进尺，但不是绝对无法接受。” 埃文说：“这么一看，强生多半会接受我们的条件！” 做出这个判断后，埃文吩咐卡尔：“后面和强生继续保持接触，不要太积极，正常频率就行。” 卡尔带着些许疑惑点头应道：“行！我明白了！” “我去隔壁APS看看！” 埃文带着轻松的神情走出办公室。 APS的研发部灯火通明，威尔斯带着手下正在加班。 电饭煲和慢炖锅的原型威尔斯已经做出来了，此时他们正在做着各种测试，除了各种可靠性、安全性测试外，还包括实际使用效果的测试与改进。因此，当埃文走进研发部产品测试室时，一股各种食物混到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埃文看到威尔斯和四个手下正在实验台边大快朵颐。他们面前的实验台上放着一锅估计是刚刚出锅的土豆炖牛肉。 “埃文？” 见到老板大驾光临，四个工程师立刻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估计以前很少干这种偷鸡的活，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唯独威尔斯不慌不忙，朝埃文招呼道：“埃文，你要来一份么？” 一分钟后，埃文吃着“实验产物”，一边嚼一边点头，朝大厨威尔斯竖了个拇指。 趁着这个机会，威尔斯向埃文报告了研发部的进展：电饭煲已经定型，使用铝合金作为容器的慢钝锅也大致差不多了，但是陶瓷锅的进展比较慢。 威尔斯请埃文示下，量产的事如何安排。 说到量产，埃文放下碗，想了想后，问道：“威尔斯，有兴趣升一级吗？” 就这样，一顿炖牛肉后，威尔斯升任了APS的副总经理，协助总经理卡尔推进工厂落地的工作。 第九十七章 决断 找人分担卡尔身上的工作，这是埃文一直在考虑的事情。之所以选中威尔斯，原因有三：一来他的工作能力还不错，二来他的脾气挺合埃文的胃口；三来，他是移民，在美国全无基础，心里向往安定，这样的人适合也很容易成为埃文的死忠。提拔威尔斯，他会在公司里贡献自己的力量的同时，埃文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跳槽，只要公司能持续满足他的需要。 当天晚上，埃文就和隔壁的卡尔说了自己的决定。卡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不如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ACAH的事，他已经好久没有休假了。 埃文在公司一直待到十点多，时间有点晚了，因此他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林中小屋”过夜。 令埃文意外的是，当他乘车来到林中小屋外时，却发现屋里灯光亮着。 埃文和鲍勃对视一眼，鲍勃合理猜测道：“应该是奥黛丽小姐在屋里，非法闯入者不可能如此大胆！” 埃文也是这么想的，但为了安全起见，埃文没有直接开门进屋，而是在门外喊了一声。 “奥黛丽！” “What？埃文是你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埃文朝鲍勃摆摆手，让他自己开车离开后，推门而入。 埃文来到客厅，看到穿着睡衣的奥黛丽坐在地毯上，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纸箱子，箱子里面放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盒子的封面上印有“Dial”字样。 埃文问：“这是什么？” 奥黛丽说：“香皂。” 埃文蹲在箱子面前，拿起一个盒子看了看，嘴上继续问道：“你买这么多香皂干什么？” “这一大箱子够用到明年去！” 奥黛丽白了埃文一眼，嗔怪道：“我看起来有这么笨么！” 埃文指了指香皂：“那这些是……” 奥黛丽解释说：“这是维吉妮亚送过来的，说这是她中奖得来的，有两大箱，就送给我们一箱了。” “她还说这是新产品，有杀菌功能，号称能去除汗液引起的汗味。” 埃文摸着盒子上的商标，道：“难怪，我说‘Dial’这个牌子怎么从没见过。”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埃文看她把一盒盒香皂拿出箱子，问道。 “你不是说这些用一年都用不完么？”奥黛丽一边拿一边说：“所以我拿一些到学校分给宿舍的同学们。” “哦！”埃文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起身向卫生间走去：“那你忙吧，我洗澡去了。” “等一下帮我把衣服放到门口。” 埃文毫不见外的吩咐说。 …… 两天后，新泽西州，新布伦瑞克（New Brunswick），强生公司总部。 一场由总裁约翰逊二世主持的会议正在进行，会议内容很多，其中就包含对创可贴这一产品的应对方针。 此时的强生公司刚刚从家族企业转成公众企业不久（1944年才在纽交所上市），旗下产品包含手术包扎用品、伤口缝合、婴儿爽身粉、卫生巾、计生用品，还没有进入制药领域。 分析一下强生公司的产品线，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它会对创可贴这个小东西如此敏感。同样是处理伤口的产品，创可贴可以很好的补充强生产品线的完整性。 会议开到一半时，创可贴这一事项才提上议程。 产品部门的负责人先是介绍了亚历克斯·霍夫曼从西海岸发回来的进展情况，听到ACAH明确拒绝了收购，会议室里响起小声的议论声。当听到霍夫曼提的合作条件再次被拒绝时，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等负责人报告完ACAH的条件后，有人立刻说道：“这个卡尔是在开玩笑吗？动动嘴就将估值翻一倍？” 另一人附和道：“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 “创可贴没有技术含量，只是灵机一动而已。我觉得应该继续走仿制路线，想办法让专利无效化。” 但有人不同意这么做，“仿制路线不可取，我们现在是上市公司，需要考虑社会对公司的看法和映象。如果陷入专利纠纷甚至是丑闻，必然影响公司的市值。” “没错，公司的商誉很重要！” “那难道任由ACAH狮子大开口吗？” “我到不觉得是狮子大开口，只不过双方对估值有不同意见而已。我们应该高兴，对方没有直接了当的拒绝我们，这说明这事还有得谈，不是吗？” “没错，只要还在谈判桌上，双方就有可能达成合作。” “现在的问题在于，ACAH到底值不值这么多……” 这个问题一出，会议室突然慢慢安静下来，与会众人齐齐看向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总裁。 别看大家吵的厉害，但能做这个决定的还得是他。 约翰逊二世毫不在意场中众人的视线，在做决定前看向产品部门的负责人，问道：“亚历克斯·霍夫曼有什么建议吗？” 负责人回道：“霍夫曼原先建议再谈一谈……” “不过……今天早上他突然专程打电话回来说，要求我们立刻把合作的事敲定。” 约翰逊二世道：“哦，他的理由呢？” 负责人说：“霍夫曼说他在酒店看到辉瑞公司和美国氰氨公司（American Cyanamid）的人……” 听到辉瑞的名字一点反应也没有的约翰逊二世在听到“美国氰氨”时立刻变了脸色。 辉瑞公司虽然实力强大，但专注于制药领域，和强生专长领域不同，因此约翰逊二世丝毫不惧和它竞争。 但美国氰氨公司就不同了，这家成立于1907年的公司，其产品线中同样包含以化纤为材料的外科用品，和强生在多个产品上都是正面竞争的对手。 如果被美国氰氨拿到创可贴，绝对会挤压强生相应产品的市场空间。 因此，虽然有人小声问了一句“霍夫曼确定他们都是冲着ACAH去的吗？”，但约翰逊二世还是拍板道：“立即通知霍夫曼，让他把ACAH拿下。” 一月十六号，上午十点，霍夫曼和卡尔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双方都露出满意的微笑，互相说道：“合作愉快！” 而在另一个办公室里，副总经理刘易斯·沃克正和辉瑞的前同事相谈甚欢。 至于让强生忌惮不已的美国氰氨公司，他们的人并没有出现在ACAH。 同一时间，莱顿不顾埃文还在上课，就将他从课堂叫到了实验室，只为了一同拆开从贝尔实验室寄来的东西。 第九十八章 生日 贝尔实验室寄来的包裹很小，和一般的茶杯差不多大，外面被胶布裹的严严实实。 费力的用剪刀去掉起保护作用的外包装后，埃文和莱顿看到了他们朝思暮想的锗单晶，一个外表呈银灰色的晶体，大小比指甲盖还小。 看到这东西，埃文的眼睛发出炫目的光彩，他重重的在莱顿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很好，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干活了。” 唯埃文马首是瞻的莱顿同样兴奋，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肩膀后，他问道：“下一步做什么？” 埃文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找到锗作为半导体可以放大电流的证据。” 贝尔实验给的锗非常少，每一点埃文都得用到刀刃上。埃文决定省略掉一些前置的探究性质的工作，直接把点接触晶体管先做出来。反正原理部分巴丁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等晶体管做出来也不怕没办法解释其工作原理。贝尔实验室的巴丁等人之所以没能一步到位，一是研究者的习惯发作，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搞清楚再说，二是设计出可以工作的晶体管需要灵光一现，这两个因素一叠加，因此从他们年初观察到锗的放大现象到真正设计出可以工作的晶体管（在另一个世界）足足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埃文打算做的点接触晶体管其结构十分简单，需要准备的材料包括一块锗单晶，金箔，一个弹簧，一个螺丝，一个三角形的塑料楔子，一个用塑料做的“匚”字型的框架。 准备这些材料，需要不少时间和金钱，其中最贵的就是锗和金箔。 小心翼翼把锗晶体收好后，两人开始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 两人做了分工，埃文负责搞定塑料部件（这是埃文自己要求的，这个东西magic7就能做，只要有模具。），其他由莱顿负责。 虽然埃文心里急切的恨不得一天就把所有东西搞定，但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不因埃文的意志而变动。 把自己的要求传达给magic7后，剩下的就只能静静等待了。 埃文此时后悔不已。 早知锗单晶到手如此顺利，他在圣诞时就应该让magic7去做塑料部件了。正好那时工厂放假，注塑机可以随便用，而不会影响到工厂。 …… 第二天，星期五，傍晚时分，埃文回到林中小屋。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月十七号，埃文这具身体的生日。 这个日子，埃文自己没有特别的在意，甚至于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当他走进屋子，看到屋内焕然一新的布置，和被维吉妮亚和奥黛丽一左一右喷了一身的彩带时，埃文才回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维吉妮亚和奥黛丽一人给了埃文一个拥抱，奥黛丽还附赠了一个香吻。 然后，奥黛丽拉着埃文来到餐厅，餐桌上放着一个十二寸的巧克力奶油蛋糕，蛋糕的表面用巧克力写着“埃文18岁生日快乐”的字样，上面插着一圈蜡烛。 蛋糕周边还有数道佳肴。 “给！”维吉妮亚递过来一个打火机。 奥黛丽说：“快把蜡烛点上，这个蛋糕可是我亲手做的。” 埃文接过打火机，将蜡烛一一点燃。 “好了，接下来是许愿！” 埃文把打火机放到桌上，轻轻的刮了一下奥黛丽的鼻子，笑道：“是我过生日还是你过生日，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急？”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等不及要吃巧克力了！” “你个小吃货！” 埃文这话让维吉妮亚忍不住笑出声来，奥黛丽则是脸上一红，然后又催促道：“许愿，许愿！” 埃文依言闭上眼睛，几秒后，复又睁开，接着吸了一口气，对着蜡烛猛的一吹，烛火熄灭。 维吉妮亚和奥黛丽鼓起了掌，然后一人抱着一个礼盒递到埃文面前。 “生日快乐，埃文！” “真羡慕你，我那时家里就给买了一个碗口大的蛋糕就算是过了生日了。” 维吉妮亚不无嫉妒的说道。 埃文回道：“谢谢，维吉妮亚。” “你也不用羡慕我，如果你找一个男朋友，保证你年年都有人给你过生日。” 说着埃文面带微笑看向维吉妮亚身旁的奥黛丽。 维吉妮亚故意抖了抖身体，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然后把位置让给了奥黛丽。 “生日快乐，埃文！” “谢谢！辛苦了，奥黛丽！” 奥黛丽摇摇头道：“没事！” “不打开看看吗？” “当然要打开！”埃文一边动手撕开礼盒外面的包装，一边说：“如果我不喜欢，能退货吗？” “当然……不行！” 两女异口同声道。 维吉妮亚的礼物是两个小东西，一只派克（Parker）钢笔和一个领带夹。 看到维吉妮亚一送就是两件，埃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奥黛丽送的则是一块蒂芙尼腕表，表盘是金黄色的。 埃文拿起价格不菲的黄金腕表，看了一眼奥黛丽，然后伸手解下了左手上的汉密尔顿腕表，把新表戴了上去。 埃文把表戴好后，抬起手在两女面前亮了亮，得瑟的说道：“怎么样，配我吧？” 奥黛丽不住的点头。 维吉妮亚则没理他，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朝奥黛丽招了招手说：“奥黛丽，快坐下，分蛋糕了！” 埃文也道：“对对对，赶紧开吃，要不然菜都冷掉了。” 奥黛丽不愧是个嗜好甜食的吃货，最终蛋糕上的奶油和巧克力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一个多小时后，维吉妮亚离开林中小屋。奥黛丽正在厨房清理残局。 埃文则在客厅接电话。 电话对面是萨克拉门托的弟弟妹妹们，他们还有尼娜都给埃文送上了生日祝福。 之后，就像约好了一样，知道埃文今天生日的人相继打来电话。 先是卡尔，然后是戴维森，还有BlackerHouse的主席奥维尔，最后是……琳达。 琳达没有提她今天为什么没和维吉妮亚一起过来给他庆祝生日，而是问道：“那根派克钢笔，你喜欢吗？” 埃文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原来如此，我说维吉妮亚怎么送两个东西。 “钢笔我很喜欢……琳达”埃文刚想再说些什么时：“……嘟……” 话筒传出通话中断的提示音。 第九十九章 周末两天，埃文都去了实验室，帮着把实验器材，尤其是电流表，示波器等仪器检查校准了好几遍。 埃文定制的塑料部件要下周四才能到。 莱顿负责的金箔也要下周二才能准备好。 新的一周开始。 因为分心实验的事，埃文在上午的课堂上走神了好几次。 周一下午，卡尔·安德森教授的《理论物理》课上，教授在讲台上唾沫飞溅的讲着原子结构的发展历史。他从1803年的道尔顿实心模型讲起，到因为电子被发现而提出的枣糕模型，再到卢瑟福因为α粒子轰击金箔实验的结果而提出的行星模型，以及玻尔在行星模型的基础上改进的量子化轨道模型，最后说到了根据量子力学中的不确定性原理而提出的电子云模型。 然后，卡尔顺势讲起了量子力学的一些基本概念。 “量子力学是描述微观世界的理论，它将一个量子系统用量子态来表示，一个孤立的量子系统的量子态随时间的演化服从薛定谔方程……” “根据玻恩的说法，量子系统的描述是概率性的，一个事件发生的概率是薛定谔方程的解——波函数的绝对值的平方……” “在量子系统里，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动量无法被同时确定……” “以上理论被称为量子力学的哥本哈根诠释……” “在哥本哈根诠释中，每一次波函数的测量必然导致波函数坍缩，未测量到的本征值会被删除……” 安德森教授讲到这里时突然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埃文摇了摇头，便习惯性点名道：“埃文，你摇头，是觉得我这里讲的有问题吗？” 突然被点名，走神中的埃文没听全教授的问题，但他还是一边给坐在他旁边的瑞克使眼色，一边镇定自若的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瑞克会意，用最快的速度低声提示道：“坍缩（collapse）！” 就一个字，这是什么鬼提示！ 埃文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大吐苦水。 不过，他站都站起来了，就不能不说些什么。 坍缩，什么坍缩……和量子力学有关的还能是什么坍缩。 肯定是波函数坍缩，难不成还是黑洞坍缩不成？ 想明白关键，停顿了半晌后，假装在组织语言的他终于开口说道：“教授，我觉得波函数可以不坍缩的。” 埃文一开口便语出惊人，把包括教授在内的所有人都震住了，学生们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课堂立马变得吵杂无比。 有人惊讶道：“埃文这是想干什么，想挑战整个哥本哈根学派么？” 有人吹了一个口哨，说：“哇！果然不愧是新生中的首席，能力强，想法也不是一般的天马行空。” 上周的课之后埃文就成了这门课的名人，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安德森教授拍了拍手掌，让课堂重归安静。 “埃文，你的想法很大胆，能说说看么？” 安德森教授很喜欢学生提出新的想法，即使这个想法乍看起来如何的不合理，也比没有想法要好。 埃文点点头，将自己的观点缓缓道来：“关于哥本哈根诠释中波函数坍缩的概念，薛定谔博士的思想实验十分形象，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就当没听过吧！” “这个实验是这样的：将一只猫放入一个盒子里，盒子里配备了放射性物质，盖革计数器和毒气桶。假设，在一段时间T内，放射性物质有50%的概率发射出一个粒子，也有50%的概率保持不变。再假设放射性物质发射出的任何粒子，都可以被盖革计数器侦测到。在这一段时间T内，假如盖革计数器侦测到任何放射粒子，毒气桶释放毒气的机制就会被启动，释放出毒气来毒死盒子里的猫；假若放射性物质保持不变，那么，猫仍旧会是活的。 很明显，这个实验中，根据量子力学原理，在时间T时，结果会是各占一半概率的活猫与死猫，这两种状态混杂在一起。而当观察者一掀开盒盖，就能最终确定里面的猫是死的，或者活的。结果只会是一种。某种意义上，假若猫是死的，则可以说猫是被观察者的观察这动作杀死的。这便是波函数坍缩。” “但是，如果我们增加一个假设——假设世界并不是唯一的，在我们可观测的范围之外，有无数个世界存在，而我们的世界只是其中之一，那薛定谔这个实验我们可以这样解释。我们观察到的结果，无论是死猫或者活猫，只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结果。也许在我们的世界，猫死了，但在其他世界，我姑且称之为平行世界，猫是活的。” “这样一来，猫既死又活这一描述函数就并没有坍缩。” “这个诠释，我们可以称其为‘多世界诠释’……” …… 埃文出名了，这一次不再局限于一年级新生和老师圈子里，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被整个学院的人所熟知。 一同传开来的，还有他的“多世界诠释”。 一时间埃文成为学院的头号明星。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学生或者老师和他搭话，或者想要讨教一二，或者单纯只是表达一番自己的崇拜。宿舍更是重灾区，一到晚上，四个社区的学生便聚到BlackerHouse，请埃文讲授“多世界诠释”，然后一同讨论这个理论的合理或不合理之处。烦不胜烦的埃文甚至想过要不要先消失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再说。 其实就理论来说，“多世界诠释”几乎和“薛定谔的猫”一样是近乎于思维上的理论，因为我们几乎没有办法观察到其它世界的存在。 传统物理学家不喜欢这个诠释，认为与其说它是一个理论，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科幻概念（实际上，平行世界的概念确实给科幻作家带来了不少灵感）。 但很多思维没有固定的学生却将这个理论奉为圭臬，因为比起坍缩，无数的世界更让他们喜欢。 无数的世界意味着无数的可能性。 在这些相信多世界诠释的学生当中，当时就坐在埃文身边的瑞克·塔夫脱无疑是最坚定的一个。 “埃文，你再想想，如果平行世界存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它。” “平行世界的人有没有可能跨越世界之间的界线，去到另一个世界呢？” 被他烦的不行的埃文突发奇想道：“这些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要不你成立一个组织把这些跨越世界的存在，嗯，姑且称其为位面旅行者（PlanesWalker），找出来吧？” 鼓动别人建一个以自己为目标的组织，希望我不是在作死吧…… 身为位面旅行者的活体样本，埃文如此想到。 第一百章 神秘结社 瑞克出身政治世家，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家庭的精心培养，让他在各种社交非社交的场合都能如鱼得水。这一点沃伦家完全不能比。埃文和其比起来，只能算是野小子，暴发户。 瑞克为人做事有大气成熟的一面，也有奔放跳脱的一面，喜欢参加各种活动，风格可以说和BlackerHouse格格不入。埃文常说他就不该住进BlackerHouse，FlemingHouse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这个说法瑞克自己也觉得有点儿道理。 他说来加州理工什么都好，就是有两点让他不太满意，一是学校里没有女生，想看女学生只能去隔壁的城市学院，另一个就是社团少了一点。 因此，当埃文提议建立一个组织用以寻找可能存在的位面旅行者时，瑞克立刻如醍醐灌顶一般开了窍。 “我怎么没想到！” 瑞克一拍大腿，感叹道：“我成天参加各种社团，怎么就忘了还可以自己成立一个社团来玩玩？” 如果说埃文只是突发奇想、随口一说，那瑞克就是真的认真了。 瑞克不是一个光说不练、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行动力强大的他只用几个小时就聚集了一批同样笃信平行世界存在的同好，开始就成立社团做准备。 作为多世界诠释的提出者，埃文自动被瑞克当成了社团的创始成员。 一月二十一号，晚上。 一众平行世界的信徒聚集在BlackerHouse201房间，召开成立社团的预备大会。。 参加大会的人，加上埃文，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人。 这些人中埃文认识的不在少数，比如说奥维尔，沃纳就在里面。 另外超过半数是课业比较轻一些的高年级学生。 瑞克开宗明义的说道：“今天，我们十二位兄弟聚在一起，为的是成立一个社团。这个社团的宗旨有两点。第一，我们相信平行世界是存在的，我们走到一起为的是寻找其存在的证据而不懈努力。第二，在基于平行世界确实存在这一共识之上，我们推测跨世界的人，或者说生物，或者非生物也是存在的，这些存在埃文将其称为位面旅行者（PlanesWalker），社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暗中搜寻这些位面旅行者。” “虽说是社团，但我们不会只局限于学校，未来随着我们从学校毕业，走向社会，社团也将走出校园，成为一个社会性的组织。” “这些，在座的各位兄弟有异议吗？” 众人齐齐摇头。 “好！”瑞克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认同这两点，那我们的成立大会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下面，作为大会的司仪，我宣布一下大会的议程。” “首先，我们将决定社团的名称，请大家畅所欲言，然后举手表决。” 话音刚落，奥维尔便率先提了一个建议：“Dead or Alive（死或生）如何？”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某人嘴里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看了奥维尔一眼，心想这家伙不会是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Planeswalker吧。 之后，陆续有人提出自己的建议。 “Innumberable（恒河沙数）怎么样？” “我提议用Infinite world（无限世界）。” 埃文只是旁听，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最后身兼司仪的瑞克也提供了一个提案。 “大家觉得位面旅行者之家（Planeswalker’Home，后续简称PWH）怎么样？” 这个名字来自埃文命名的衍生，瑞克一说，就有不少人点头表示同意。 “大家举手表决吧……” 结果不用说，“PWH”以高票当选。 对于这个结果，瑞克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PWH’的组织架构和入会程序。” 与会众人一个个都抢着发言。 “我觉得‘PWH’不能是大众社团，应该保持一定的隐秘性，这样才能发现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位面旅行者。” “不，我觉得应该广泛宣传我们的理念，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我们。” 渐渐的，众人成为观点对立的两派，隐秘派稍逊一筹，但人也不少。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时，一直没有发言的埃文突然发声了。 “各位，能听听我的想法么？” 本来埃文只是来看热闹凑人数的，可也许是被大家的认真和热情所感染，也许是他被这具年轻的身体所影响，一时兴起，他带着一些恶搞的心态说道：“对于‘PWH’是隐秘行事，还是大张旗鼓，我是支持前者的。” “理由么，刚才大家都说到了，我就不再重复。” “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想让‘PWH’成为一个神秘结社，因为神秘结社的局限性太大。” “想要找到可能存在的位面旅行者，人少了肯定不行。” “因此，我觉得我们的组织应当具有两面性，它是一个隐秘组织但同时又能光明正大的在大众面前活动。” 埃文说的有点绕，但在场之人都理解了。 瑞克说：“埃文，你的意思是，像克拉克·肯特一样，在‘PWH’外面套上一层伪装用的紧身制服？” 埃文一边点头，一边奇怪的看了瑞克一眼，这家伙够闲的，连漫画都看。 场中有人不知道“克拉克·肯特”是什么人，瑞克几句话解释了一下。 “我觉得埃文这个方法好，我赞成！” 得到大家一致支持的埃文于是继续说道：“我提议组织分成内外两个体系，一里一表，里组织是本体，表组织是外壳。” “本体应该是具有行动力的高度保密的高度分工的组织。” “我觉得分工可以这么分，一部分是执行者，他们负责收集可能和位面旅行者有关的资料，如果发现潜在的位面旅行者还提供保护；一部分是研究者，负责研究执行者提供的资料和寻找平行世界存在的理论与实验证据。” “我觉得执行者和研究者可以有一个等级制度，这个等级将决定他在组织内的地位和保密等级。” “这个等级制度大家可以借鉴一下兄弟会，当然，我觉得简单点，就用S、A、B、C、D五级也行。” “在执行者和研究者之上，可以设立一个理事会。” “理事会是‘PWH’的中枢机构，数量不应该太多，刚好我们这会儿有十二个人，我觉得可以把这个人数就定为十二。” “理事会的成员，我觉得可以称其为绝对观察者（Absolute observer，简称AO），每位AO各自负责一定的任务，各自有一个代号……” “另外，关于这层外壳，我有一个想法……” 于是原本大家畅所欲言的大会，现在却成了埃文一个人的舞台。 第一百零一章 游戏 世界不是独一无二的，而是如满天繁星一般，数不胜数。 在无限的世界中，有的世界和我们所在的世界，在物理规则上几乎没有差别； 有的世界却和我们的世界大相径庭，举一个例子来说，在我们的世界，魔法只是空想，但在某些世界，魔法是和水、电一样的平常。 无限的世界中，有一个世界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所有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将其称为世界之上的世界（World Above All，简称WAA）。 之所以有这个称呼，不是因为它有多高贵、强大，或者是谣传中的所有世界的起源，而是因为，它是有一个特别的功能——能连通所有的世界。 某种意义上，WAA世界是所有世界的结合点，和坐标系中的原点一样重要。 在WAA世界，生活着一群自称为位面旅行者（PlanesWalker）的生物，他们中的一些人天赋异禀，能够从WAA世界前往其它世界进行旅行，这也是他们名字的来源。这些天赋者不仅能穿梭世界，并且能够从时空中抽取法力和召唤生物，因此他们又被冠以法师的称号。 WAA的法师们性格各异，有的喜欢探索世界，有的喜欢造福家乡，有的深居简出。 为了扩大法师群体的基数，十二个杰出的法师共同建立了一个名为位面旅行者之家的地方，他们创造了一种教育体系，能够让那些没有天赋的位面旅行者们有机会成为法师。 这个体系名为卡牌化，顾名思义，是将法师们的能力固定在特殊卡牌上。 位面旅行者之家的法师学徒们运用卡牌互相战斗，以此亲身体验法师的能力，在战斗中积累经验、感悟，然后某一天就突然成为了法师。 …… “以上，就是位面旅行者卡牌的设定，大家觉得如果将这个卡牌桌面对战游戏做出来，有人喜欢吗？” “如果将推广这款卡牌作为我们的外壳，大家觉得能行吗？” 埃文解说完设定，问出这两个问题后，其余十一人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埃文说的桌面游戏在欧美很受欢迎，玩家众多，它给人带来无穷的乐趣的同时，亦是风靡于世的社交活动。 前一段时间埃文山寨出来的飞行棋其实也是一种桌面游戏，虽然埃文把它做得和地毯一样大。 当下最受欢迎的桌面游戏乃是ParkerBrothers公司于1935年制作的Monopoly（垄断），一种模拟经济活动的大富翁类的游戏。 当然，埃文说的这种卡牌桌面游戏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 “用一款桌面游戏当成伪装，游戏背景设定还基于多世界诠释，嗯，埃文不愧是埃文。 仓促之间就能紧扣平行世界这一要点，想像出这样一个庞大而不失瑰丽的世界设定，这份想像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太可惜了。” 瑞克如是想到。 虽然还没有实际见到卡牌，不知道它能不能玩得起来，但瑞克还是第一个表示了支持。 其他人想了想之后，也表达了肯定的态度。 “不过，埃文，你得尽快把卡牌完成才行！” 埃文说：“这个嘛，靠我一个当然不行，大家一起参与进来吧，卡片数量要多才好玩，我定好规则，大家一起集思广益。” “行！”见大家都不反对，瑞克总结说：“那关于‘PWH’的组织结构，我这里复述一下，大家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瑞克用简练的语言将埃文的提案重新组织了一下后，将其变成了更为有条理的书面性的语言。瑞克复述的同时，大家一起将其中的一些细节和埃文没有确定下来的地方补充完整，大约半个小时后，《PWH组织章程》的前两部分，宗旨与组织架构就新鲜出炉了。 接下来要讨论的是第三部分——加入组织的流程。 关于流程，因为组织分为表里两个部分，流程自然也应分为表里两个部分。 表面的部分，埃文觉得不需要设立任何门槛，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加入，而要想成为真正的组织成员，加入里组织，需要得到一定数量的里成员的共同推荐。 对于埃文的想法，有人表达了反对意见。 第一个反对的是奥维尔。 奥维尔说：“我觉得即使是表组织，也应有门槛。” “在加州理工，没门槛便没吸引力。表组织存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里组织打掩护，还应起到为里组织输送人才的作用，这就需要表组织越大越好。而光靠一个桌面游戏，我觉得聚集不了多少人。” 奥维尔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本就无所谓的埃文自然也被说服了。 埃文想了想之后，意兴阑珊的改口道：“要不然，表组织就不以游戏为噱头了……嗯，将其定位为高智商俱乐部如何？” “加入方法嘛，很简单，做一个智商测试，设定一个标准，只要智商达到标准就能加入。” “高智商俱乐部？这个不错……”奥维尔点着头说道：“加州理工不缺高智商的人，有埃文这位风向标一样的人物在，只要俱乐部活动组织的好，想必加入的人一定不会少。而且以高智商俱乐部的名号，十分容易向其他学校扩散，甚至等我们毕业后，俱乐部能顺理成章的走向社会。” 奥维尔越分析，越觉得这个提案很好，可这时又有人不同意了。 不同意的是瑞克。 瑞克说：“单纯弄成高智商俱乐部，我不赞成，别忘了，我们组织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叫‘位面旅行者’！我觉得表组织应该和‘平行世界’这一概念联系在一起，这样它才能起到吸引志同道合者加入的作用。” 在瑞克看来，所谓的高智商俱乐部远不如埃文临时想出来的桌面游戏好玩。 奥维尔想了想，点头道：“瑞克，你说的很对。” 他看向埃文，提议道：“这样如何……埃文的桌面游戏可以作为俱乐部的官方活动，并且把宣传‘多世界诠释’作为俱乐部的常规方针……” 埃文摊了摊手，说：“我无所谓！” 埃文看向瑞克，瑞克无奈道：“大家就奥维尔的提议表决吧！” 埃文都没意见，奥维尔的提案自然得以通过。 之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PWH组织章程（里）》《PWH组织章程（表）》相继成文。 在场的十二位创始成员中，瑞克、奥维尔和埃文首先当选为AO，其余九个席位暂时空着。 根据刚刚定下的《章程》，AO们以数字1至12为代号，瑞克和奥维尔分别是“1”和“2”。本来埃文被一致要求拿代号“1”，但他坚辞不受，别说一号了，他连AO都不想当的。最后，盛情难却的他提了一个要求——代号任他选。 因此，明明埃文是PWH的创始人，但他的代号却是“9”。 会后，大家都被分配了任务。 一部分人和埃文一起制作和组织同名的卡牌桌面游戏，一部分则负责准备智商测试的资料和俱乐部的活动组织工作。 第一百零二章 卡牌 为了不让课外活动影响到正事，埃文决定连夜把卡牌的规则写了出来。 埃文写得很快，笔下如行云流水。这不是他有多厉害，只是因为他曾是一位资深的集换式卡牌游戏（TCG）万智牌（Magic The Gathering）玩家而已。 所谓集换式卡牌游戏，顾名思义，是一种以收集卡牌为基础的，玩家需要通过获得内容随机的补充包，收集卡牌，然后根据自己的策略，灵活使用不同的卡牌去构组符合规则的套牌来进行对战的策略***。集换式卡牌游戏由于套牌不同，加上抓牌的运气因素，由此有无穷无尽的变化，因而每次游戏都可以给玩家带来不同的体验。而且，因为卡牌的功能、卡面的观赏性和数量的稀缺性（通常是人为制造的），这些卡牌都有一定的价值，玩家之间可以交易交换自己的卡牌。所以，自诞生以来，集换式卡牌游戏玩家的数量一直在增加。 在上一世，集换式卡牌游戏出现的比较晚，此类游戏的开山之作万智牌要到1993年才由数学教授授理查·加菲设计，由威世智（Wizards Of The Coast）公司发行。不过，在国内，万智牌发展的不温不火。玩家更为熟悉的是另一款同类游戏——由曰本漫画改编而来的《游戏王》。 《游戏王》这款作品在动画的加成下，几乎算是一代人的童年，可惜日方并没有因此而获利多少。因为当时卖得火爆无比，一块钱可以买一包，总销量可能上亿的游戏王卡，几乎无一例外是盗版的。 当然，到了网络时代之后，因为暴雪《炉石传说》的成功，玩家收集的卡片从实物卡便成了看得见摸不着的数字卡。 以上几大系列卡牌游戏，埃文都玩过，尤其喜欢万智牌，可惜因为玩家少，工作之后，他也慢慢不再集实卡，而是加入了线上玩家大军。 带着一丝怀念，一丝恶作剧的心态写完规则和设定后，埃文才上床睡觉。 然而，躺在床上的埃文迟迟无法入睡。 这一天，是埃文抽风的一天。 这一天的欧洲经历了1883年以来最寒冷的冬天。 这一天是东方世界的除夕佳节。 这一天是美国新任国务卿乔治·马歇尔上任的日子。 这一天，埃文加入了一个以自己为目标的组织。 …… 第二天，在公共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埃文便把文稿给扔给了瑞克。 瑞克一边看一边说：“昨天忘了问你了，埃文，你这个游戏是全新的，专利你打算怎么办？” “专利？”这点瑞克不说，埃文还真就忘了，他想了想后，看着瑞克说：“你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怎么样，要不要你干脆弄一个正规的公司来推广它？” 瑞克闻言摆摆手，道：“这我就敬谢不敏了！” “我喜欢玩，一点也不想干这种劳心又劳力的活。” 这话说出来瑞克如此热心PWH的真正原因——一个字，玩。 “既然如此……”埃文见瑞克确实没兴趣，便说道：“专利我自己注册，然后我会让公司赞助PWH，让PWH成为官方合作伙伴，嗯……参与卡面设计的人……为了未来不起纠纷，还是签合同吧……” 埃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意味着卡尔又有工作要忙了。 “行！”瑞克点点头，对埃文的处置一点意见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奥维尔端着早餐坐到了两人边上，智商测试的资料是他在准备。 埃文能明白瑞克是为了玩，但对于奥维尔为什么加入PWH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奥维尔坐下后，和两人说起了有关智商测试的事。 智商（Intelligence Quotient，即IQ）这个概念出现至今（1947）不过三十余年，就已经被美国各界所接受。作为评估个体智力水平的一种手段，智商测试被广泛用于诸如求职、教育安置等场合。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就把IQ分数作为分配陆军新兵任务的参考要素之一。为此，当时总共有175万名男性一同参加了IQ测试。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期间，美国曾经广泛推行优生运动。这期间，美国33个州先后给智障者、犯罪者等“非优生群体”实施强制性绝育手术。 确认一个人是不是智障，智商测试成为首选的手段。 顺带一提，那时加州是优生绝育运动落实的相当好的地区之一，以至于当时的德国希氏政府都向加州寻求关于如何防止“不合适”出生的建议。 说回智商测试，发展了三十多年的智商测试时下有许多不同的版本，比如说专注于语言能力的Binet-Simon测试，而其中最流行的是1916年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家刘易斯·特曼（Lewis Terman）修改Binet-Simon量表而诞生的斯坦福-比奈智力量表（Stanford-Binet Intelligence Scales）。埃文所熟知的，在英语世界通行的Wechsler成人或儿童智力量表刚刚发表没多久，现在还不太流行。 奥维尔似乎对智商测试比较了解，没查资料就向埃文和瑞克建议说用Wechsler的智力量表。 奥维尔介绍说：“比起只能反应语言能力的斯坦福-比奈智力量表，Wechsler的版本能反应更多非语言方面的能力，比如说联想记忆，感知速度，推理和归纳等。因此，我觉得后者会更适合我们。” 在这一点上，埃文很赞同奥维尔的观点，因此他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三位AO中的两位达成了一致，瑞克自然不会唱反调。 因此，PWH的入会测试就此决定采用Wechsler的智力量表。 这个结果对奥维尔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这样他就只需要向该量表的制作者大卫·韦克斯勒索取资料就行了，能省下很多功夫。 吃完早餐，三人分道扬镳。 埃文在去上课前，给卡尔打了一个电话。 裸着上身在被窝里接到电话的卡尔挂断电话时一脸无可奈何，犹豫片刻后，他决定抱着床上女伴温暖光滑的身躯再睡一个回笼觉。 中午，和埃文一起吃午餐的沃纳跟他提了一个建议，“埃文，我建议你把PWH卡牌的背景设定故事化，小说化，你的设定如此宏大，肯定能吸引不少读者。” 埃文点头赞扬道：“沃纳你的想法很好。” 沃纳笑了笑，道：“你也觉得行就好！” “埃文，执笔的人，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埃文笑着点头道：“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零三章 实验 这一天傍晚时分，卡尔来了一趟加州理工，从埃文手上拿到申请专利所需的资料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为了排解等待的焦虑，埃文找来扑克牌，在上面粘上一层白纸后，在上面画起了PWH卡牌。不到一天就做出了两副可以进行对战的套牌。瑞克在和埃文试着对战了几局后，一下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左等右等，埃文定的塑料部件终于在周四送到了。 magic7公司派专人送来的。 拿到材料，埃文立刻扔下卡牌不管。正好他记得的核心系列的牌已经弄出来了大半，剩下的充实牌库和数值平衡设计的工作他更没什么兴趣弄。 周五，埃文没去上课，一整天都和莱顿待在实验室。 一切准备就绪，穿着白大褂的两人开始制作点接触晶体管。 点接触晶体管的结构看着简单，但制作起来却也很考验个人的动手能力。 首先，他们要在“匚”字型塑料框架下面的一横的表面铺上导电材料金箔，再在金箔上面放上锗单晶； 然后，把金箔铺在三角形楔子的一个角上，把弹簧连在角对应的那条边上，这一步两人必需小心翼翼，不能把金箔弄断； 再来是把弹簧的另一端固定在“匚”字框架上面的那一横上，为了使弹簧可以上下调节，因此用上了螺丝； 最后，把带着金箔的楔子压在锗单晶的表面，在压力的作用下，角上的金箔会断开，这一步非常关键，施加在楔子上的力量不能太大也不能大小，必需确保两段金箔靠得足够的近。 这一个点接触晶体管，埃文和莱顿合作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做出来了。这个速度比埃文原先预想的要快。 接下来便是测试，如果这是一个成功的晶体管，当在其中一面的金箔加上一个小电流时，另一面的金箔将能测出一个更大的电流。 实验中，将前者定义为发射极，后者定义为收集极。 围绕着这个“小小”的晶体管，两人转了好几圈，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其搬到实验台上。实验台上放着测量仪表和实验用的电源，这个电源可以调节输出的电压大小。将晶体管安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测量电路上后，两人正式开始测试工作。 埃文担当测试员，莱顿担当数据记录员。 实验一开始，埃文先给了发射极一个小电压（Ve），0.1伏，然后通过调整负载电阻的方式调整发射极电流（Ie），测得的Ie一开始也很小，在毫安量级以下。 “收集极无电流（Ic）通过！” 莱顿看了一眼电流表，报告道。 这个结果很正常。 等莱顿记录好结果后埃文开始增大Ie。 “0.5毫安……” “Ic为零。” “继续，Ie为1毫安……” “Ic为零……” Ie一直加到不能再加时（负载电阻已经调到最小），Ic也没有反应。 埃文和莱顿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埃文提议：“增加Ve吧……” 莱顿点点头，道：“我看把Ve直接加到0.5伏如何？” “OK！” 埃文扭动电源的调节旋钮，将输出电压设定为0.5伏，负载电阻重新加到最大，测试重新开始。 “Ie，0.4毫安……” “Ic，零。” “Ie，1毫安……” “Ic，零。” 埃文皱了皱眉，没有一点一点增加Ie，而是一下将其加到最大。 “Ie，3.6毫安……Ic，零” 看到这个结果，埃文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了。 不过，即使这样，测试依旧在继续。 约半个小时后，预定的测试结束，莱顿脸色阴郁的坐在实验台边的椅子上，手上拿着实验记录表，眼睛在实验数据和实验台上的晶体管之间来回转。 埃文两腿叉开，左右两只手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掌十指交叉，上身前倾低伏，手指指尖时不时的顶一下下巴，脸上作沉思状。 很明显，这个晶体管失败了。 两人都在检讨哪里出了问题。 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但两人都没有去吃午餐的意思。 一段时间的沉思后，埃文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莱顿，首先，我们要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我先前提的理论是正确的……” 莱顿放下记录表，朝埃文点点头，道：“我同意！” “很好！”埃文直起上身，伸手指了指实验台上的晶体管，道：“那们，问题就只会在它身上了。” “第一个可能，锗晶体材料的问题，根据巴丁的论文，材料越纯净越好……贝尔实验室可能防了一手。” 莱顿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会低一些……” “没错！”埃文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实验台的边缘，目不转睛的盯着晶体管说：“更大的可能性，是我们某个地方没有做好……” 莱顿站到埃文身边，双手抱臂低声念叨说：“是哪个地方呢？哪个地方……” 忽然，他停了一来，脑中灵光一闪，几乎同一时间，埃文回过头。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宽度！” 见对方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线。 埃文说：“没错，制作这个晶体管之前，我就提过两个金箔触点之间的宽度是关键之处，现在看来，我还是掉以轻心了。” “这样吧，我们把它拆开，测量一下触点之间的宽度如何？” 莱顿正想点头时，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埃文笑了笑，说道：“算了，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吧！”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午餐，两人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实验室。 经过粗略的测量，埃文发现两段金箔之间的距离在0.5mm以上。 “这个跨度太长了，必需减至0.25mm以下！” 找到原因，埃文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问题也来了，怎么弄才能保证宽度达到要求呢？ 制作时减小楔子下压时的力量是最简单的方法，但这需要一点运气。 埃文和莱顿决定先试几次，如果不行再说。 埃文觉得多试几次总能成功的，毕竟已经有“先例”在了。 然而，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过去，两人浪费了多片金箔后，依然没有成功。 垂头丧气，一脸“非”像的两人只能改日再战。 第一百零四章 有情况 一月二十五日，周六。 埃文和莱顿商量后决定把实验停一天，周日再继续。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两人“非酉”附体，而是因为埃文想明白这样碰运气是不行的。 他心里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就是那个弹簧。 弹簧的弹力太强，不好控制，因此才会一不小心就把金箔压太宽。 埃文停这一天，就是为了给莱顿一些时间找一些新的弹簧来。 上午八点出头，埃文离开帕萨迪纳。 今天鲍勃请了假，所以埃文是自己开着车回到林中小屋的。 福特车停到路边后，埃文按响喇叭，没过多久，奥黛丽提着一个小包从屋内出来。 埃文这是专程来送奥黛丽去剧组的。 “能快点一点吗？马上要迟到了！”奥黛丽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催促说。 “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迟到！”埃文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道：“说起来你们排练这么久了，艾伯特决定什么时候公开演出了吗？” 奥黛丽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一边整理妆容，一边回答道：“还没确定，不过艾伯特先生提了一句，有可能会安排在6月份！在百老汇！” 埃文道：“百老汇！那不是要去纽约？” 奥黛丽点头道：“没错！” “要是这是真的就好了，6月份刚好暑假开始，既能登台表演，又不会影响学业，两边都不耽误。” “不过，即使不是6月也没关系。” 奥黛丽面露憧憬，百老汇对于一名舞蹈演员来说，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将奥黛丽送到剧组后，埃文把车开向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方向。 没多久，埃文提着一个纸袋来到学校门口的的小型商业街区，维吉妮亚兼职的书店就在这儿。 因为是周末，所以虽然还没有出冬，气温只有个位数（以摄氏度计），但街上行人依旧不少。 街上不少商店的外面挂着广告牌，其中一家杂货店的广告幅面特别巨大，展示的却只是香皂这种小东西。 看到广告上的文字，埃文一下就明白维吉妮亚送来的那箱“Dial”香皂是在哪儿中奖的。 埃文不紧不漫的向着记忆中书店的位置走去。过去半年他很少来这边，那家书店更是只去过一次。 那一次他还没进去，只是在车里看了一眼。 走了约百米不到，埃文来到书店所在的位置。 一般来说，书店这种店铺的客流量会比其他店要少一些，即使书店就在学校附近。 埃文眼前这家让也差不多。 他走进店内，首先看到的是畅销书展区。埃文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有一本和魔方有关的书在里面。 “欢迎光临！先生！” 有店员看到埃文，亲切的招呼了一声。 埃文把目光从畅销区收回，来到收银柜台前，向刚刚出声招呼他的女店员问道：“嗨，请问维吉妮亚在哪里？” 女店员看着年纪不大，埃文猜测其大概率也是UCLA的学生，在这里兼职。 女店员闻言看了埃文一眼，顿时觉得他有些面熟。不过，既然是问维吉妮亚的，有店长的交待在前，她不准备如实回答。 只见女店员微笑着回道：“不好意思，先生，她今天休息！” 埃文闻言一愣，随即明白她这是在给维吉妮亚打掩护。 来之前埃文就给维吉妮亚打过电话，当然知道她今天正常上班。 埃文笑了笑，道：“小姐，谢谢你帮维吉妮亚的忙，不过，还是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吧，或者帮我把她叫过来行。” “我叫埃文·沃伦，是维吉妮亚的弟弟。” 女店员先是不信，不过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因为她仔细打量过埃文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眼熟了。 眼前这个男孩的长相某些地方确实和维吉妮亚很相似，两人的确很有可能是姐弟关系。 她看着埃文问道：“你真是吉娜（Geena，维吉妮亚的昵称）的弟弟？” 埃文点点头，为了加强说服力，他从口袋里把自己的驾驶证拿了出来。 店员接过驾驶证一看，姓一样，瞬间十分信了九分。 她一边笑一边把证件还给埃文，道：“你姐姐维吉妮亚在书迷交流区，今天有一个作家过来，她在那边负责接待和维持秩序。” “就在那边……”她伸手给埃文指了指方向，“我不能离开岗位，就不给你带路了，你自己过去吧！” “行！谢谢你！”埃文朝她摆了摆手。 女店员在埃文的身后说道：“我叫露娜！” “再次感谢，露娜！” 埃文头也不回的说道。 沿着狭小的由书架隔出来的通道，埃文来到露娜所说的书迷交流区——一个不到四十平方，四周被书架包围的，由一个小讲台和许多椅子组成的地方。 此时露娜所说的作家估计还没到，讲台上空空如也，观众席的椅子上却已经坐了不人。 埃文扫了一眼，很快找到了维吉妮亚。她此刻正坐在观众席里和一个西装男子旁若无人的聊着天。 也不知道被老板看到会不会扣工资。 埃文站在入口处，叫了一声：“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立即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到向她招手的埃文，她面露微笑，和身边的男子小声说了一句后便起身向弟弟走去。 埃文在等维吉妮亚过来的间隙，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那个和她有说有笑的男子。从那人的穿着打扮上看，埃文猜测其应该不是在校学生。 那人似乎发现埃文正在看他，还朝他笑了笑。 这一笑让埃文看清了他的相貌，其五官搭配和谐，“姿色”不俗。不过，不知怎么的，他的笑容让埃文很不喜欢。 另外就是，他的面孔总给埃文一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可惜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一会儿，维吉妮亚来到埃文面前，见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埃文回过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维吉妮亚没有在意，手一伸道：“把东西给我吧！” 埃文把纸袋交了过去，不放心的嘱咐道：“好好写啊，别把我的设定给糟蹋了！” “闭嘴，写作这事，你没有发言权！只管等着就好！”维吉妮亚接过袋子后，就把其当作武器砸向埃文，埃文灵活的闪避掉，然后问道：“那个人是谁？不会是你交的男朋友吧！” 维吉妮亚闻言，脸上一红，然后毫不客气的一脚踢了出去，道：“不关你的事，赶紧回去陪你的奥黛丽！” 第一百零五章 对战 埃文被恼羞成怒的维吉妮亚赶出了书店。 维吉妮亚眉眼之间的那一丝羞涩告诉埃文，他可能猜中了。 站在书店外的街面上，埃文回头望了一眼书店，然后在原点扫视了一圈。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马路对面的一个紧邻报刊亭的户外休息点上。 那里有一个大汉正一边喝着热饮，一边在阅览报纸。 一分钟后，埃文出现在大汉面前。 “哟，在看什么？” 埃文在大汉对面坐了下来，打了一声招呼。 “洛杉矶……”大汉抬头见是埃文，报纸名字没说全便停了下来，他迅速的把报纸一收，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问候道：“埃文，上午好，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大汉正是埃文派在维吉妮亚身边的雷·海恩斯。 “过来送个东西！”埃文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阻止了正欲起身的海恩斯，道：“在这边看报没关系，只要维吉妮亚身边不出事就行。” 海恩斯尴尬的点点头。 埃文没有在意，他眼睛看向对面的书店，问道：“雷，问你个事？” “您说……” “凑在我姐姐跟前的那个男人，你知道点什么吗？” 海恩斯犹豫了一下，反问道：“埃文，你指的是哪个？” 埃文回头，看着他问道：“现在还有很多吗？” 埃文的语气中透着不悦，他让海恩斯跟在维吉妮亚身边，就是为了让他帮着解决麻烦的。如果维吉妮亚还被人纠缠，说明海恩斯没有尽职。 海恩斯块头大，四肢发达，但脑筋转的并不慢。埃文的话他一听，海恩斯就知道有些不妙，赶紧解释说：“是有几个，都是维吉妮亚不反感的，比如说书店的店长，还有她的同学。” 埃文追问说：“有没有已经上班的？” 海恩斯点头道：“有！不过我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维吉妮亚叫他丹福斯。” “丹福斯？”埃文右手摸了摸鼻子，光听名字他没能想起什么，可那股不安的疑云还是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怎么也放心不下。于是他给海恩斯下了一个命令：“想办法把他的生平调查清楚，越详细越好，经费找维达克拿。” “明白！” “对了，注意对维吉妮亚保密！” “是！” 事情交待完，埃文没有多待。他走后，海恩斯轻轻的拭去额头的冷汗，然后朝报刊亭大声嚷道：“老伙计，再给我来一杯热的。” …… 下午，暂时将维吉妮亚的事压在心底的埃文去了帕萨迪纳。 BlackerHouse的公共餐厅，一群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圈子中央，奥维尔和瑞克隔着餐桌相对而坐，手上拿着明显被修改过的扑克牌，呈相互对垒的态势。 旁边有人出谋划策。 “召唤这个，回点血。” “别攻击，只能防守，要不然没几个回合你就输了。不过，你还有机会，只要抽到那张‘扫场牌’，就能反败为胜！” 回宿舍的埃文必然要经过公共餐厅，因此自然而然的被这群人所吸引。 这些人大多在那天的会议上出现过。 “嗨，沃纳，这是干什么呢？”看到站在圈子外向里探头的沃纳，埃文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是你啊，埃文！”被打扰的沃纳正想骂人，转头一看是埃文，及时刹住了口，脸上表情一变，笑道：“里面瑞克和奥维尔正在决斗呢，你要看看吗？” 说着，沃纳拍了拍手，大声喊道：“来，来，来，大家让一让，埃文来了！” 沃纳这一嚷嚷，大家立刻自觉的让出一个通道，埃文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身后的沃纳捡了个便宜，跟着他进到了内圈。 埃文站到瑞克身后，往“战场”中看了一眼，局势便了然于胸。 PWH卡牌根据资源（法术力）的不同，可以分为白、蓝、黑、红、绿五种，每一种颜色代表的类型截然不同，组成的牌组自然也不同。 瑞克手上拿的是一副白绿牌组，走的是后期强力的路线，所以眼下他的生命值所剩不多，但对面的奥维尔还是一脸严肃。因为他手上拿的是一副小红牌组，走的是快攻路线。虽然场面上他的召唤物茫茫多，但正如刚才旁边人说的一样，瑞克还有翻盘的希望。如果一切顺利，每回合奥维尔都能扣瑞克点血，只要两个回合内他还保持优势，胜利就是属于他的。 然而，运气似乎不在奥维尔这边，就在他胜利在望时，瑞克如愿以偿的抽到了扫场的“净化时空”。眼见功败垂成，奥维尔干脆的选择了投降，即使他的生命值还是满的。 奥维尔一认输，旁边就有人说道：“到我了，到我了！” 埃文弄出来的牌不多，而且只有三个颜色，蓝色黑色的卡牌一张都没有，所以以其用残缺的牌组玩的不高兴，还不如约好了谁输谁下，输的人可以重新组牌组。 奥维尔让出位置后，特意绕到埃文身边，问道：“埃文，其它两种颜色的牌什么时候弄出来？” “怎么，你也喜欢？”见奥维尔点头，埃文回道：“我不是把规则都写出来了么，大家可以开动想像力，一起把它完善啊！” “这不是大家怕弄不好么！”奥维尔解释说：“红白绿三种颜色好说，你已经给了很好的标准，可蓝黑两色你一张也没做，我们怕自己设计的和你给的世界观不相符。” “是这样吗？”埃文闻言看向其他在帮着制卡的PWH成员，大家齐齐向他点头。 “好吧！”埃文见状无奈的说道：“我等一下就做一些，就当是示范吧！” 埃文看着这些人的架势，心想如果自己不答应，估计都走不出人圈。 同时，大家的反应也让埃文明白过来，虽然卡牌对战游戏早了近半个世纪出现，其对玩家的吸引力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想想也是，就连《龙与地下城》这种玩起来复杂的不行的角色扮演游戏都能有众多死忠，易玩性比它好多了的卡牌游戏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埃文觉得自己有些小看自己随手弄出来的《位面旅行者之家》的潜力了。 想到这里，埃文从人圈中出来后，第一时间给卡尔打了一个电话。 他要把《位面旅行者之家》正式出版发行，所以他需要画师、数值规划师，还有印刷厂。 尤其是画师，需要的数量不少。 第一百零六章 看望 周日，阳光无差别的洒落在比弗利山庄的土地与豪华别墅上。 比弗利山庄最初是一个种植利马豆的西班牙牧场，后来土地被一群石油投资者买下，却因为没能找到石油，只能将其转型为房地产开发。1906年，该地区开始被细分出售，到了1914年时，其人口已经多到可以独立建市。 比弗利山庄是一个纯白人社区，在合同上它就禁止非白人购买房产，同时也禁止向犹太人出售房产。 不过，随着好莱坞的发展，最近已经有黑人演员进入比弗利山庄。有反对者们试图驱赶他们，并要法院执行定好的契约。为此，这事甚至已经闹到了最高法院。 丹福斯开着车，时隔好几个月来到比弗利山庄。 他这是要去哈利·里昂家拜访。 里昂家就在日落大道路边，是一处占地近五千平方米的别墅。 丹福斯小心将车开进被树荫遮蔽的小路，铁门应声打开。 将车停到车库后，丹福斯走下车，这时才有一个女佣过来接待他。 才过去不到几个月，以往车水马龙的里昂家，现在就已经一副日落西山的衰败景象，丹福斯不禁在心里感叹起世事的无常来。 查尔斯·里昂因为涉嫌贿赂丑闻，在去年的改选中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州议会的席位。没了议员的身份，加州司法部在一周前准备正式起诉查尔斯。然而，在起诉前，查尔斯突然选择了和司法部达成认罪协议。这个结果让不少人在暗地里跳脚。 在缴纳了巨额的保释金后，查尔斯·里昂得以回到家中。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错觉，一进入别墅内，丹福斯便觉得一股冷气袭来，和屋外灿烂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女佣的带领下，丹福斯向哈利·里昂所在的二楼走去。 路上，丹福斯向女佣打听道：“请问查尔斯先生在家么？” 女佣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丹福斯又问：“哈利的病……呃，还头痛吗？” 女佣依旧一言不发。 丹福斯盯着这个以前没见过的女佣的屁股，心想她该不是会哑巴吧？ 他显然忘了刚才女佣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在他下车的时候。 通往二楼的楼梯和大厅连着，从大厅走过时能看到查尔斯的书房。路过时，丹福斯瞥了门没关的书房一眼，房间里烟雾缭绕，隐约间可以看到查尔斯和一个成年男子在商量着什么。 丹福斯认识那个男子，他是哈利的哥哥，查尔斯的大儿子。 一路走来，丹福斯没看到几个人，别墅显得空旷而冷清。 不一会儿，丹福斯来到哈利·里昂的卧房。 这是一间大卧房，南北通透，和房间连着的阳台下面就是游泳池。 女佣鞠了一躬后退出房间。 然而当丹福斯走进房间时，却发现通往阳台的部分被深色的窗帘盖住了，屋内点着电灯，空气有些浑浊。 哈利·里昂穿着丝绸睡衣坐在单座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个高脚玻璃杯，杯里装着半满的红酒。 见到丹福斯，哈利没有起身，朝他比了一下手上的酒杯，笑了笑道：“好久不见，丹福斯！要来一杯吗？” 哈利的脸色一片苍白，笑起来十分渗人，像书里走出来的吸血鬼一样。 丹福斯已经很久没见哈利了，见他变成这副模样，顿时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看哈利这副样子，只要不笨，都知道那一摔之后，他人已经废了。 情况和丹福斯所猜想的相差无几，此时的哈利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太阳了。 那一摔之后，哈利便整日头痛能忍。医生猜测是脑袋里有血块，想要治好，只能开颅。然而，在CT，MRI等技术还未问世的今天，开颅是一项风险巨大的手术。虽然可以通过脑血管造影技术帮助确定病灶的位置，但开颅时还是只能掀掉一大块的头盖骨。这是因为此时无论是手术器械还是无影灯都还不够完善。 听医生介绍完治疗手段后，哈利无论如何也不接受手术。他很害怕，觉得只要上了手术台，就不要再想下来了。里昂家人没有办法，只能让医生采取保守治疗。 哈利的头痛只能靠剂量越来越大的止痛药来压制，后果就是没多久他就离不开药物了。 现在的哈利不再是一个大学高材生，只是一个病秧子和瘾君子而已。 这样的哈利，对于丹福斯来说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丹福斯面上不动声色的走向哈利，心里却已经打定注意，最多待半个小时，他就离开。 “谢谢，哈利！”丹福斯好像没有看到哈利白皙的不正常的肤色一样说道：“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 “真是抱歉，哈利，最近工作实在太忙，都没能及早来看望你！” 哈利坐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亲自从旁边的小桌取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接着拿起酒瓶往杯子里添酒。 “丹福斯，你不用说抱歉，我知道是我家人不允许，你才没来看我的。”哈利一副我不怪你的表情说道：“来，不说这些，陪我喝一杯！” 丹福斯立即举起酒杯和哈利碰了一下。 “干杯！” 碰杯之后，哈利将酒杯放在嘴边，随后将半杯波尔多红酒一饮而尽。丹福斯看到哈利这副豪放的姿态，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突出来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哈利不是因为醉酒才摔得跤么，怎么现在喝起酒来比以前还厉害了。 因为打定注意不多待，丹福斯只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后，他好心的劝道：“哈利，酒这东西适量就好，可千万别再喝醉了！要是再来一次，我可就……” 丹福斯话才说到一半，哈利便打断道：“丹福斯，放心，我的酒量已经今非昔比了。” “再说，我受伤和喝酒的关系不太，那是……”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 见哈利欲言又止，丹福斯心想难道那天的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突然想起那天哈利喝酒时，心情格外的好……难道是…… 丹福斯心念急转，如果真和他猜的一样，那他就更不能再和哈利搅在一起了。 因此，喝了几个来回后，丹福斯看了一下手表，做出一副还有事的表情说： “呃……哈利，酒我就不多喝了，我开着车来的，等一下还有事，所以……” 第一百零七章 劝服 “哈利，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再来陪你喝酒！” 丹福斯说着不要钱的保证，然后一脸遗憾的离开了哈利的房间。 成功脱身的丹福斯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下楼梯时，他碰巧和拄着拐杖的前议长查尔斯打了个照面。 丹福斯本想礼貌性的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成想已经老态龙钟的查尔斯先生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走过，就好像没看到人一样。 丹福斯尴尬了一秒，在回头看了一眼查尔斯那有些隆起的后背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查尔斯在哈利卧房门口顿了一下，瞥了一眼丹福斯身影消失的地方，布满血丝略显浑浊的眼睛里一丝怨气一闪而过。 半晌后，查尔斯走进房间，正好看到哈利仰头将某种药品吞入腹中的动作。 查尔斯立时额头青筋直跳，一鼓怒气油然而生，看着这个以往他溺爱无比的儿子，此刻他恨不得一拐杖将其打死，好眼不见为净。 作为一州议长，对于自己是如何突然之间被打入深渊的原因，查尔斯自然有清醒的判断。 诚然，一开始，查尔斯也以为自己被拿下，是竞选竞争对手奈特的手笔，最多民主党方面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把。然而，没过多久他便知道，真正在幕后的是谁。 在加州，没几个人能支使得动司法部长。除了他以外。 而追根究底，真正给他惹祸上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宝贵的小儿子。 查明真相的那一刻，查尔斯气得差点晕过去。 然而，即使知道“黑手”是谁，查尔斯也只能受着。至于报复回去的心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为什么会这样，是查尔斯胆小从心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因为，查尔斯心知肚明，自己拿人家没辙。 作为同样是从加州本土成长起来的政客，自己已经“挣”下了大笔家业，而对方呢，几个孩子连上学都是在公立学校而不是私立。 当然，自己屁股不干净没什么，这年头认真起来议员就没几个身上是干净的，但坏就坏在，自己的把柄被人明晃晃的握在手里了。 自己虽然当了一届议长，但无论是人脉还是影响力都差对方不只一筹。而且自己能说上话的都是经济界的，对方却是从司法系统一步步脚踏实地干上来的。 有司法利器在手，把柄在人家手上的自己不低头还能如何？ 真等着享受豪华单人监狱的待遇么？ 查尔斯已经认输，但看到哈利变成这副鬼样子，他一点怨气没有是不可能的。 “哈利！” 查尔斯微微叹了一口气，稳定心绪后，走到吃下药正慢慢恢复正常的哈利身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其递到哈利面前。因为头痛发作，哈利此刻额头汗如雨下。 “谢……谢！”哈利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手帕，说话的声音也微微发颤。 查尔斯在哈利旁边的单座沙发上坐下。 大约十来分钟，哈利彻底恢复正常后，查尔斯才开口说道：“哈利，我对你很失望！” 沉默片刻后，哈利回道：“我知道！” 查尔斯问：“知道我哪里最失望吗？” 哈利无声的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拄着拐杖说：“失望在你那小肚鸡肠的心性，更在于那小家子气的行事。” “看不惯那个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将其一棍子打死。” “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在请柬上做手脚，传谣言……”查尔斯鼻子哼了一声，道：“说你小孩子过家家都是高看了！” “说实话，谣言那一招其实很不错，可如果让我来，能打得他翻不了身！” 哈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查尔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想问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嘲讽？当然不是！我没那个闲心！” “哈利，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对那桩事念念不忘，想要一雪前耻，你就得成熟起来。” “现在你还有机会，因为那个人现在几乎和你一样的幼稚。但如果你不能在他成长起来前先一步成熟的话……我看躲在这个阳光进不来的房间里好像也不错。” 说这话时的查尔斯脸上的表情透着直白无比的嘲弄。 哈利闻言双目圆睁，咬了咬牙根，双手握拳，力气大得指甲几乎快要刺破皮肤。 查尔斯看到哈利的反应，明白他心中执念还在，于是进一步刺激道：“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估计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做不到了吧……” 他故意失望的摇了摇头。 哈利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算了，这本就是你的人生，你想就此沉沦，我这个当父亲的又能说什么呢？” 查尔斯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向门外走去。 就在查尔斯即将跨过门线时，哈利终于开口道：“父亲，我该怎么做？” 查尔斯头也不回的说道：“首先，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后让医生检查一下，最后，出去晒晒太阳吧！” …… 两个小时后，里昂家餐厅。 偌大的餐桌现在只坐了两个人，查尔斯和他的大儿子，詹姆斯。 属于哈利的座位上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就在刚刚，哈利总算走出了房间，久违的再一次在餐厅与父兄共进午餐。 对于这个弟弟，詹姆斯虽然一肚子气，但见其走出阴影，他还是有些高兴。 “父亲，这么多年来，哈利还是只听你一个人的话。”詹姆斯向查尔斯敬了一杯，“不过，现在就让哈利外出，没有问题吗？” “医生说了可以……” “他已经很久没出门了，得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再说，他身边有人跟着……” 查尔斯给了詹姆斯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又忧愁道：“接下来，就看如何说服他接受手术了。光吃药是不行的……” 詹姆斯安慰说：“没事，哈利既然还肯听您说话，后面再劝服他就不难了！” 查尔斯微微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第一百零八章 背叛 “哈利少爷，我们去哪儿？” 司机兼保镖西蒙把着方向盘问道。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哈利把车窗降下，任由冷风灌入车内。他那苍白的面孔在冷风和太阳的双重作用下，血气上涌，似乎突然显得红润了许多。 西蒙的问题，哈利一开始没听清，因此不得不把车窗关上。 “去哪儿？我想想……”哈利思考片刻后说道：“去圣莫尼卡（Santa Monica）。” 圣莫尼卡有个不小红灯区，以前他经常去。 另外丹福斯的公司也在那边。 得到命令的西蒙将轿车开上了圣莫尼卡大道。 哈利先是去了丹福斯的公司，但没有找到人。 这很正常，在移动通信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想随时随地联系到一个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哈利有想过去找别的狐朋狗友们，但这一念头才起，就被他迅速打消了。 于是，哈利干脆带着西蒙去了一家酒吧。因为是在白天，没有特别表演，加上西蒙以职责在身为由拒绝陪他喝酒，所以哈利喝的很不开心，才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离开了酒吧。 时间不过四点多，哈利瞄了一眼即将落下的大阳，决定回家算了。 回去的路上，哈利突然来了开车的兴致，于是命令西蒙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到了驾驶席上。 西蒙本想以哈利喝了酒为由拒绝服从命令，但面对哈利的恩威并施，他没有办法反抗。 急需用钱的西蒙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西蒙知道哈利身体还没好利索，让其开车风险很大，无法拒绝的他只能祈祷哈利不要在路上发作。 见西蒙一脸提心吊胆的表情，哈利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放心，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喝。” “只是开回家而已，又不是和人飙车！” 听到哈利嘴里的“飙车”两字，西蒙脸色又是一白。 哈利顿感无趣的撇撇嘴，不再理这个胆小的保镖，专心开起车来。 从圣莫尼卡回比弗利山庄的路程大约有七公里，一路直行，没有需要拐弯的地方。 哈利一路的运气很好，没有被红绿灯打断开车的节奏。直到在一个和西木（Westwood）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前，哈利的运气才用光了，不得不把车停了下来。 西木大街一头通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另一头连着一个购物中心。这个时间点车流不小。 哈利双手抱着方向盘，一脸不爽的看着前方的绿灯和车流。就在这时，一辆通用轿车从他眼前驶过，哈利嘴里突然“噫”了一声。 那司机好像是丹福斯。 哈利视线跟着轿车移动，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副驾驶座上好像有个女的，我说怎么在公司找不着人，原来是泡妞去了。 嗯，女的长什么样没看清，我得看看去。 于是，原本打算回家的他改变了注意，在红灯变成绿灯后，哈利启动车子的同时左转上了西木大街。 西蒙赶紧问道：“哈利少爷，我们不是回家吗？” 哈利只当没听到他的问题。 哈利开足马利，一连超了几辆车后，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车牌。他紧紧跟在那辆通用轿车的后面。 没多久，通用轿车停到了路边。 哈利紧接着将车停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在他的注视之下，从通用轿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正是丹福斯。 至于女的，一开始被丹福斯挡着，哈利没能看到相貌。 西蒙看到丹福斯，立刻明白哈利为什么要跟上来了。 只见下车之后，丹福斯和对方站在路边有说有笑，似乎是在回味下午的快乐时光。 一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丹福斯双手揽在女子的肩上，然后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之后，丹福斯坐上车，在女子挥手送别下，车子扬长而去。 丹福斯刚一离开，就有一辆福特车停在了哈利前面不远的地方。 女子看到福特车，便小跑着向其走去。 那辆车似乎是专程来接她的。 西蒙见丹福斯的车已经开走了，哈利却没有动静，觉得有些奇怪，正要提醒时，转头一看，却被哈利此时的神情吓了一跳。 只见哈利怒目圆睁，一眨也不眨，咬牙切齿，太阳穴的部位一鼓一鼓，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力气大的像是要它捏碎一样。 “丹福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你不知道我和她家之间是死仇吗？” “哦……我明白了，难怪你急着要走。” “原来……你已经背叛我了！” “今天……你只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 “呵呵……我不允许！” 西蒙不知道哈利心里的所思所想，他只是沿着哈利的视线望去，发现他盯着的正是丹福斯的女伴。 西蒙正疑惑这女人是谁，怎么哈利一见她就变得如此可怕时，车子突然动了起来。 西蒙顿时感觉不妙，随着车速的提高，更是大惊失色。 此时，那女子已经坐上了福特车的副驾驶，但车子还没有启动。 而哈利的车正直直的向福特车撞去。 “哈利！” 西蒙发觉哈利的打算，惊吓之余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声大呵，“住手！” 与此同时，西蒙的手也没闲着，身体上前一扑，两只手往方向盘上一握，然后便用力向右打。 “啊！” 随着一声路人的尖叫，后车“砰”的一声撞在了福特车的屁股上。 因为速度不算快，这一撞让后车的车前盖翘起，右前轮跨上了人行街道，但车子也停了下来。 几秒后，除了几处挫伤几乎毫发无损的西蒙从副驾驶走了下来，然后他跑到另一侧将哈利拖下了车。 哈利的头和嘴巴被磕的鲜血直流。 这些皮肉小伤没有让西蒙怎么在意，哈利此时的状态才更让他不安。 因为这一撞之后，哈利的双眼便失去了神采，嘴里念叨着西蒙听不懂的话语。 “背叛……不允许！” “骗子！” “是你！” “该死！” 没过多久，现场响起了西蒙慌张的求助声。 “有人是医生吗？快来帮帮忙！哈利少爷？哈利！” 对向的车道上，丹福斯看到站在事故现场的维吉妮亚，赶紧将车停到路边。 第一百零九章 差错 帕萨迪纳，加州理工，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PME）大楼，沃伦—莱顿固体物理小组实验室。 埃文和莱顿合作无间，正在进行测试的收尾工作。虽然测试还未完成，但两人轻松的神情，和流畅自如的动作，无不说明，结果很喜人。 在换了一个弹簧后，新的实验装置十分成功，半导体的放大效应被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啪！” 在实验记录表上填好最后一组数据后，莱顿和埃文击了一掌，以示庆贺。 “OK，接下来是数据处理！这个简单……”埃文从莱顿手上接过记录表，粗略的翻看过后，在实验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至于实现结果复现，莱顿，明晚如何？” 莱顿点头应道：“可以！数据处理的事我来吧。” “另外，文章你打算发在哪里？” 埃文没多想便回道：“发《PhysicalReview》上吧，它出稿快，而且巴丁等人的工作都发在这上面。” 莱顿却有不同的意见，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还是换一家吧……” “贝尔实验室的人大多在《PhysicalReview》上发文章，编辑肯定和他们很熟悉，我怕……” “怕编辑故意扣文章，给巴丁他们通风报信？”学术界从来都不单纯，这点埃文当然清楚，可他还是坚持己见，道：“你担心的事，虽然可能性很小，但确实有可能发生。不过，我觉得换一家杂志其实风险也差不多。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太在意。” “当然，在此之前我们要做好准备工作，比如，文章要在专利申请提交后再发。” “另外，我想……” “埃文！”就在他想继续交待时，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话。 “在这儿！”埃文一边回应一边向实验室门口走去，他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拉开门后，埃文半边身体站在走廊上，左右扫视的同时喊道：“瑞克，什么事？” 站在离实验室约二十米的地方的瑞克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体，向埃文走去，急切的说道：“埃文，有个叫雷·海恩斯的人打电话到宿舍，说你姐姐维吉妮亚遇到了车祸，现在在圣莫尼卡UCLA医疗中心……” 埃文一听，立时变了脸色。他没有多问，而是立刻回身走进实验室，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对莱顿说道：“莱顿，我有急事，得先离开了，数据的事交给你……” “放心，你去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只见莱顿站在电话旁边，一手拿着话筒，也是巧了，他刚接的电话说的是同一件事：“卡尔打来的！” 接着，莱顿朝电话说了一句：“卡尔，埃文已经知道了，他会马上过去。” 埃文把白大褂扔在椅子上，顺手拿起自己的外套，来不及穿上便急匆匆的离开实验室。 临走之前，埃文对莱顿嘱咐道：“莱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会儿我会让卡尔过来商量申请专利的事，你可以把学校的专利部门叫上。” 说完，埃文便迅速消失了。 实验室里只留下莱顿一个人。 莱顿来到实验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手上攥着实验记录表，呆呆的看着实验台上的锗晶体器件，看了好久。 他的眼中交织着欲望与纠结。 也许是一个小时，或者更久之后，莱顿终于回过神来。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整理起实验数据来。 …… 半个小时后，UCLA医疗中心。 埃文火急火燎的走进医院，鲍勃紧紧的跟在埃文的身后。鲍勃开车的技术没得说，让埃文很满意。 在大厅门口，埃文遇到了专门等在那儿的海恩斯。 “海恩斯，维吉妮亚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还有，车祸是怎么回事？”冷着脸的埃文一见海恩斯便机关枪似的问道。 “埃文，别担心……请跟我来，我们边走边说。”海恩斯低着头，伸手做了请的手势后，便在前头带路。 一行人随即前往医院的某处。 “埃文，首先，维吉妮亚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左手手指在碰撞中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路上，海恩斯先把维吉妮亚的伤势交待清楚，好让埃文放心。 “至于车祸，准确的说是我们的车停在路边的时候，被追尾了，对方的速度也不快，因此，除了车屁股和维吉妮亚的手指外，再没其它的损失。” 听到这儿，埃文收起了对维吉妮亚的担心，转而问道：“追尾是个什么情况，车辆失控造成的意外吗？” 海恩斯摇摇头道：“恐怕不是！” 埃文闻言脚下一顿，停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海恩斯，严肃的问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埃文那锐利的眼神令海恩斯倍感压力，他下意识的避开埃文的视线，低声回道：“埃文，肇事车辆是故意撞上来的，司机您很熟悉。” 埃文面无表情的问道：“谁？” 海恩斯答：“哈利·里昂！” 哈利和埃文有仇的事，海恩斯原先不清楚，是维吉妮亚告诉他的。 听到这个名字，埃文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失控了，变得狰狞可怖，不过，埃文很快便控制住了。 但是，只这一瞬间，看到这一幕的海恩斯被吓得冷汗直流，连后面要说的话都忘了。 过了一会儿，控制住情绪的埃文重启步伐，同时问道：“对方人怎么样了？” 哈利·里昂的情况埃文很了解，他很意外一个已经出不了门的人居然还能开车溜达。 维吉妮亚认识哈利，她自己既然受伤很轻，却一直留在医院没走，应该是这个哈利出问题了。 海恩斯这才回道：“不太好……送到医院时已经神智不清了。” 没多久，埃文一行人来到一个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区。 埃文看到了两名LAPD警员，他们正在和维吉妮亚谈话，维吉妮亚的左手食指被纱布包着，一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男子陪在她身边。 他还看到一位拄着手杖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老人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成年男子和一位衣服上粘了几点黑色污块、神色惶恐不安的男子。 那位老人，埃文自然认识。 而维吉妮亚身边的那个人，在哈利·里昂这个名字的刺激下，埃文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 第一百一十章 谁的怀抱 哦！原来是他。 埃文想起来了那次在劳里餐厅吃牛肋时的偶遇，当时这个人就站在哈利身边，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和哈利关系很好的人出现在维吉妮亚身边……令人怀疑啊！ 埃文心里敲响了警钟。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埃文暂时把这事压在心底。 当务之急，先把车祸的后续手尾处理好才是。 “埃文！” 埃文一行人过来的动静不小，维吉妮亚自然不会注意不到，等他们走近后，维吉妮亚招呼道。 与此同时，哈利的父兄，查尔斯和詹姆斯也自然而然的打量起埃文来。 在他们眼里，刚才大步流星走来的埃文身上自有一股令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丹福斯也不例外。 实际上，丹福斯是这些人中最紧张的一个。 “维吉妮亚！”埃文走到维吉妮亚跟前，先是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然后才问道：“确定没有问题吗？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维吉妮亚摇摇头。 然后，埃文摆出主事人的姿态和两位警员握了握手，道：“事情的经过，两位想必已经调查清楚了，结论如何，能说说么？” 两位警员一高一矮，个高职级也高的警员出面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从双方的证词和现场的痕迹上看，很明显，事故责任将由另一方负全责，相应的证明文书，我们会尽快出具，至于相应的赔偿……” 警员斜眼看了看手术室的大门，又看了看端坐着的查尔斯，建议道：“你们双方先行协商如何？” 埃文闻言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警官先生，我不太理解，你们认为这是一起‘事故’，是吗？” 两位警员对视一眼，意识到眼前这位当事人的弟弟好像有些难缠。 高个警员问：“你有不同的见解吗？” “当然！”埃文点点头道：“从我了解的情况上来看，对方明显是故意开车撞上来的……这种情况，怎么看也不是事故，而应该是……谋杀吧！” 谋杀！ 这个字眼一出，两位警员都陷入了沉默。 这可不是一般的指控！ 两位警员不知所措，他们刚才接到了另一方的“暗示”，想要把这事给大事化小，没想到埃文一来就要把他们的结论推翻。 “咳咳！” 就在两位警员想着如何把埃文糊弄过去时，查尔斯故意咳嗽了一声。 “埃文，好久不见了！”查尔斯招呼道。 人家已经出声招呼了，埃文不好再装作没看见，这才回身看向查尔斯，微微点点头，回道：“下午好，查尔斯先生！还有詹姆斯先生！” 虽然回了话，但埃文连上前几步，拉近些距离好方便交流的意思都没有，双方隔着走廊相互对视。 查尔斯无暇顾及埃文失礼的举动，沉声道：“埃文，给我这个老家伙一点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这事我们承认是哈利的不对，对此我们愿意做出赔偿，以安抚令姐身体与精神上的创伤。” “看在哈利已经自作自受的份上，放过他吧……” 说到这儿，查尔斯看了一眼表示手术正在进行中的灯光，眼眶含泪，神情凄凉。 看到这一幕，心善心软的维吉妮亚似乎被说动了，她看向埃文，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然而，埃文不为所动，他把手一抽，回头冲着维吉妮亚摇了摇头，然后才转头看着查尔斯说道：“查尔斯先生，这不是我放不放过的问题，而是极为严肃的法律问题。” “哈利学长因此受伤，我深表遗憾。但这不意味着他不需要为其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这一点，我作为一名曾经的检察官之子，必需坚持。” “查尔斯先生，相信作为前议长的您，能够理解吧……” “你！”对于埃文这一通冠冕堂皇的说辞，查尔斯没什么反应，詹姆斯却忍受不了，一手指着埃文正要回骂时，被查尔斯伸出的手杖拦了下来。 到了查尔斯这个年纪，什么样的话他没听过，必要时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功夫。 “埃文，得饶人处且饶人，放我们一马如何？” 查尔斯没有放弃，再次放低姿态，低声讨饶道，“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带着哈利离开加州，永远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埃文依旧摇了摇头。 他没有和查尔斯再谈下去的意思，转而背对着查尔斯，把目光放在了两位警员身上。 两位警员顿时压力山大。 就在这时，手术室灯光的熄灭帮他们解了围。 手术室隔离门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查尔斯立刻起身来到医生的面前，詹姆斯急切的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解下口罩，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道：“病人因为脑部血管爆裂，抢救无效，已经回到上帝的怀抱了！” “怎么可能！” 情绪激动的詹姆斯面目狰狞的看着医生，同时大声叫道。 医生镇定的解释说：“病人有脑部受伤的过往病史，身体虚弱，血压高，加上可能生情绪太激动，所以引发了血管破裂，送到医院时，病人脑内已经有大量积血……” 医生说了这么多，一句话总结就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对于哈利的身体情况，詹姆斯当然一清二楚，有这种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可他还是做出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抓着医生不放，试图让他重新去抢救。 “好了！詹姆斯！” 过了一会儿，查尔斯出声制止了詹姆斯的闹剧。 因为埃文那边已经打算和维吉妮亚离开这儿了。 正主人都已经没了，埃文没有鞭尸的爱好，因此决定先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再说。 “埃文！”查尔斯叫住了他们，“事已至此，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如何？” 埃文一开始默不作声，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行，我可以不再追究……” 他一边转身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补充道：“看在撒旦的份上……” 查尔斯闻言脸色一黑，用力握了握手杖。 埃文这话是说哈利没有资格上天堂，只能下地狱。 这对一位信徒来说，是莫大的讽刺，近乎于恶毒的诅咒。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劝分 UCLA医疗中心，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查尔斯双手拄着手杖，头颅低垂，额头抵在掌背上。 詹姆斯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两位警员和海恩斯自觉的离他们远远的。 手术室内灯还亮着，有人正在里面给动过手术的哈利整理仪容，然后才好送往停尸间。 西蒙站在一边，一脸麻木，有心想问接下来他的工作是什么，又怕一问出口，明天自己就失业了。 没多久，病床从手术室推出来，查尔斯看着躺在床上没了气息的儿子，伸手摸了摸他那冰冷的面庞，情绪一直保持的很好的他突然之间哭了出来。 上午才燃起希望，下午就给予绝望。 命运是何等的调皮！ 查尔斯的哭安静无比，如果不是他的泪珠在不停的往下掉，嘴唇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别人甚至无法发现他在哭泣。 查尔斯很伤心，但更多的是懊悔。 为什么要劝哈利走出阴影呢？ 为什么不在他离开别墅时阻止呢？ 为什么…… “先生……” 犹豫良久，西蒙突然出声，想要安慰他一下。 下一秒，詹姆斯一个拳头砸在了西蒙的脸上。 “砰！” 西蒙整个人砸在墙上，然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詹姆斯出拳的同时怒吼道：“滚！你这个狗杂种！” “要不是你让哈利开车，他也不会死！” 西蒙晕晕乎乎的扶着墙站了起来。 “呸！”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吐出来的是一颗混着鲜血的牙齿。 西蒙恨恨的瞪了詹姆斯一眼，道：“詹姆斯先生，请别忘了付工资还有医药费，否则……” 詹姆斯闻言，再次扬起拳头向西蒙走去，“你这种货色也敢威胁我？” “詹姆斯！” 查尔斯突然叫道：“让他走吧……” “父亲！” “呸！”西蒙又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捂着脸颊离开了医院。 旁边的两名警员只当没看见这一幕。 …… 埃文将海恩斯留下来和警员交涉，处理后事，自己和维吉妮亚向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丹福斯默默的跟在身后，想找机会和埃文搭上话。 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医院大门时，维吉妮亚才想起她不是一个人。 正当其想将丹福斯介绍给弟弟时，埃文却插在了她和丹福斯中间，一只手掌竖在他面前，道：“这位先生，你就不用再继续跟着了，请回吧！” 丹福斯的脸瞬间一会儿红一会白，看向维吉妮亚的眼中尽是疑惑，手足无措。 维吉妮亚立刻把埃文的手按下，斥责道：“埃文，你太失礼了。” “埃文，他是……” 埃文立马打断了想要介绍的维吉妮亚，道：“我没兴趣认识他是谁，维吉妮亚，我们走！” 说完，埃文不由分说的拉起维吉妮亚没有受伤的右手向停车场走去。 “哎……埃文，放手！你干什么？” 力气比起埃文小多了的维吉妮亚被几乎是强拉着往前走。 丹福斯见状，还想跟上去，却被鲍勃挡住了去路。 “先生，请留步！” 鲍勃警告了丹福斯一番，将其摁在原地，然后才追上埃文。 不一会儿，埃文的福特Super De Luxer跑车驶出停车场，丹福斯只能站在台阶上，目送车子远去。 车上，埃文和维吉妮亚坐在后排。 维吉妮亚皱着眉头，一边活动着有些发疼的右手手腕，一边气鼓鼓的看着埃文。 “埃文，我们回哪儿？” 车子已经离开医疗中心一段时间了，见后排气氛有些压抑，鲍勃这才问道。 埃文说：“回林中小屋！” 维吉妮亚说：“回西木区（UCLA校区所在地）！” 姐弟俩对视一眼，维吉妮亚强调说：“埃文，我不去你那儿！” “行，先去西木区！”埃文退让道：“不过，维吉妮亚，我们得谈谈！” 维吉妮亚点点头，一副她也正有此意的表情。 埃文问：“你和那个丹福斯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维吉妮亚避重就轻道：“他是我男朋友。” “这我知道！”埃文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想了解的是，你们之间的亲密程度。KISS了？还是说，已经滚过床单了？” 维吉妮亚小脸一红，右手在埃文的大腿上打了一下，道：“埃文，我是你姐姐，这些是你该知道的吗？” 埃文看到维吉妮亚的耳朵都红了，心下了然，稍稍松了一口气，道：“看起来应该还没到最后一步，总算亏的不大。” 维吉妮亚拧眉道：“埃文，你想说什么？” 埃文目不转睛的盯着维吉妮亚，严肃认真的道：“维吉妮亚，和他分手吧！” 维吉妮亚脸上的温度渐渐降低，问道：“为什么？” “你了解丹福斯吗？” 埃文摇摇头：“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维吉妮亚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埃文，银牙轻轻咬了咬嘴唇。 你都不了解人家就劝我分手，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 “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丹福斯是哈利·里昂的朋友。” “就凭这一点，我绝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社会规律。 在埃文看来，和哈利这种神经病混在一起的人，绝不可能是正常人。 如果说在医院他刚刚想起丹福斯这个人的时候，埃文只是下意识反感的话，那从医院出来以后，他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拆散他和维吉妮亚之间的关系了。 丹福斯明明和哈利是朋友，可在埃文和查尔斯对峙的整个过程中，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很明显，他认识自己，他在撇清和里昂家的关系。 他接近维吉妮亚的目的绝对不纯粹。 这种人，自己绝不允许其走进沃伦家半步。 约十分钟后。 “砰！” 福特车停在维吉妮亚租的房子前，维吉妮亚气呼呼的走下车，猛的将门一摔。 “维吉妮亚！”埃文跟着走下车。 维吉妮亚站在门前，指着埃文道：“埃文，你给我走！” “我和谁交朋友，谈恋爱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只是我的弟弟，不是爸爸！” “不对，即使是爸爸在这儿，我也会说同样的话。” 说完，维吉妮亚走进屋，将埃文锁在屋外，连门都不给进。 埃文在屋外气的跳脚，这姐姐怎么听不进好赖话呢？等了一会儿，琳达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黑着脸的埃文，她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们姐弟俩这是吵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面子 面对琳达，埃文有些尴尬，劝维吉妮亚分手的事他不好开口直言。 琳达见埃文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体贴的说道：“算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放心，我会看好维吉妮亚的。” “现在这个样子，维吉妮亚是不会让你进门的……” “唉……只能这样了，麻烦你了，琳达！有事给我打电话。” 埃文一脸无奈的回到车上，他实在无法理解，维吉妮亚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难道她真和那个丹福斯爱得死去活来了吗？ 看起来也不像啊！ 和琳达挥手告别后，埃文吩咐鲍勃道：“去拉德拉高地（Ladera Heights）。” “是！” 鲍勃知道为什么去那儿。 埃文旗下的神盾公司（SHIELD）的驻地就在拉德拉高地，离应用保健公司（ACAH）所在的英格伍德不远。 这个时间去神盾公司当然是为了催促维达克，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丹福斯的调查报告拿出来。 送走埃文后，琳达叹了一口气，将几缕跑到额前的金色卷发撩到耳后，推门走进门内。 屋内，客厅，维吉妮亚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一个铁皮桶，右手一下接一下的从里面拿出一片片薯片，放到嘴里，每咬一下就喀嚓一声。 琳达一见维吉妮亚这副样子，就知道她真的很生气。 她一生气就喜欢拿吃东西来撒气。 琳达走到维吉妮亚身边坐了下来，时不时也将手伸进薯片桶里，薯片又香又脆，她也喜欢吃。 桶内的薯片以极快的速度减少着。 过了一会儿，琳达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想说说么？” 维吉妮亚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吃完一半的薯片桶，经过这一通发泄后，她已经冷静了许多。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有些让她反应不过来，刚刚才和男朋友在商场心情舒畅的逛了一下，接着就被追尾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下车后发现肇事者是仇人，更是气得不行，她想上前理论时，却发现自己都没什么伤，对方却倒在了地上。 她想出口气都不行。 当埃文赶到医院时，她确实很高兴，乐意让弟弟替自己出头，可没想到，到了最后，弟弟居然干涉起自己的感情生活来。 这下自己就无法接受了。 想到这里，她将怀里的薯片桶放到一边，转身看着琳达问：“琳达，如果你哥哥坚决不允许你和埃文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琳达想了想，回道：“还能怎么样，不理他就是！他又管不着我。” “就是！”维吉妮亚深有同感的说：“我就说么，埃文这是不对的。” 琳达说：“所以，你和埃文吵架，就是因为他不让你和丹福斯在一起？” 维吉妮亚点点头。 “无缘无故的？” 维吉妮亚摇摇头。 “埃文的理由能我和说说么？” 维吉妮亚犹豫一下，再次摇摇头。 琳达盯着维吉妮亚的表情看了三秒钟，然后才接着说道：“这样看来，埃文不是在无理取闹喽……” 维吉妮亚立即一脸不高兴的看着琳达。 琳达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在替埃文说话。” “而且，我也觉得丹福斯不合适……” “那个人皮相是好，但眉眼之间我总觉得有些阴鹜，而且他笑起来太假，看着让人家浑身不舒服。” “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外人的观感，你听听就好！” 维吉妮亚这时的表情已经难看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呢？” “我说过啊，可是你又不听！” 琳达说完，维吉妮亚瞪了她一眼，鼻子哼一声，然后一声不吭的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琳达在她身后叫道：“哎……怎么不聊了，别走啊，你干什么去？” 维吉妮亚说：“不和你说了，我回房间写稿子去！饭做好再叫我！” 琳达问道：“写稿？什么稿子？有人向你约稿了吗？谁啊？” 维吉妮亚头也不回的说道：“还能是谁？我那个讨厌的弟弟的。” 看着维吉妮亚回到卧室后，琳达轻轻的抿嘴一笑：“嘴上说是在生气，人家交待的事情却依旧在做，这……生的是哪门子气啊！” 琳达好笑的摇了摇头。 当天晚些时候，埃文才从拉德拉高地回到林中小屋，将维吉妮亚受伤的事告诉了奥黛丽。 奥黛丽乍一听是车祸，也被吓了一跳，听到因为有安全带的保护，维吉妮亚只是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轻伤后，这才放心下来。 之后，奥黛丽问她要不要去看看维吉妮亚，她觉得虽说身体只是轻伤，但人肯定吓得不轻。 埃文却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下次吧。” 维吉妮亚现在正和他置气呢，他现在上门肯定吃闭门羹。 看埃文的表情，奥黛丽知道他这是在找借口，不悦的皱了皱眉。埃文没办法，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奥黛丽听后，批评埃文道：“埃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维吉妮亚生气才是正常的。” “你想让她分手，把那个丹福斯的各种不合适的地方告诉她就行了！维吉妮亚又不傻，分的清轻重好坏。” “可你连人都还没调查清楚就迫不及待的擅自帮她做决定，岂不是显得维吉妮亚没有眼光……维吉妮亚能不生气吗？” 埃文辩解道：“可我是为她好啊！” 奥黛丽说：“你当然是为她好，维吉妮亚自己也知道，可人家是姐姐，你当弟弟的，这么直接……姐姐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埃文挠了挠头，若有所悟。 晚上八点左右，卡尔从帕萨迪纳打来电话，说专利的事他和学校的专利律师没能达成一致，明天会继续谈。双方分歧的地方在专利权利要求部分。 埃文告诉卡尔明天他会回学校，卡尔便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之后琳达偷着打电话过来，说维吉妮亚应该已经想通了，让埃文放心。 在电话里，琳达还好奇的打听起埃文委托维吉妮亚写的小说来，埃文推脱一时说不清楚，让她自己问维吉妮亚，小说对她没有保密的必要。 应付完琳达，得知维吉妮亚已经回心转意的埃文才敢给萨克拉门托打电话。 另一边，丹福斯在维吉妮亚被带走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圣莫尼卡的酒吧，好好耍了一把。 晚上九点左右，回到家的丹福斯给维吉妮亚打了一个电话，但维吉妮亚没有接他的电话。 琳达告诉他说琳达已经睡了。 这令丹福斯十分不安，电话挂断后，他在客厅不停的抽烟，抽到烟灰缸都装不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流 第二天，一月二十七日，周一。 确认里昂家和丹福斯都没有异动的埃文照常回到帕萨迪纳。 卡尔和学校的专利专员对于专利中一些条款分歧很大，需要埃文给出他的意见。毕竟，专利的主要所有人是他。 赶到实验室后，埃文先听了听卡尔是怎么说的。 “埃文，我觉得我们应该避开场效应器件这一点。原因是，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基于场效应的设备早在1925年就有一个叫Julius Lilienfeld的申请了相关的专利。” “我觉得我们只要将点接触这一重点创新体现出来就行。” 埃文想了想，决定支持卡尔的意见，这么做能减少被专利局挑刺的风险，专利能更顺利拿到授权。 而且，就商业价值来说，点接触晶体管其实不太好。它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埃文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太多时间。 和莱顿商量过后，埃文决定在晚上向学校的教授们公开展示他们的成果。至于邀请哪些人参加，两人都觉得越多越好。因此，做好必要的准备后，埃文和莱顿分头打起了电话。 下午，埃文去上了《理论物理》课。这一次，课堂比较正常，埃文没有被教授专门针对。 自埃文在课堂上发表了“多世界诠释”后，安德森教授已经彻底放弃了收他当学生的想法。 课程结束后，埃文主动找上了安德森教授，邀请他出席晚上的小型成果展示会。 安德森教授虽然现在不怎么待见埃文，但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研究让埃文不仅拒绝了自己还拒绝了化学化工系的鲍林。 晚上七点，沃伦-莱顿固体物理小组实验室。 接受邀请的教授们陆陆续续走进实验室。 这些人中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的教师占了大多数，不过其它系的教师也不少，埃文甚至看到了几个身上穿着带有JPL字样衣服的人。 埃文确定自己没有邀请JPL的人，想来应该是莱顿那边的关系。 当然，埃文没有忘了邀请给予他们许多支持的系主任华森教授和院长杜布里奇先生。 两位先生很友好，百忙之中也来到了实验室。 和院长等人简单的寒暄过后，眼看人已经到齐了，埃文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宣布公开展示开始。 埃文亲自主持实验，没把这个机会让给莱顿。 “先生们，自1834年，法拉第用硫化银做实验，发现其具有电阻随温度上升而降低的特性以来，半导体这一类材料便进入了研究者们的视线。后来，半导体的整流效应被发现，让半导体得到了更多的重视……” 简要的将半导体研究历史介绍过后，埃文才开始说到他们的成果。 “此刻，我们将给大家展示半导体又一个新的应用。大家看过来……” 埃文先将他们自制的器件讲了一遍，然后演示了该器件的电放放大效应。 “哇噢！” 当看到收集极电流表明明白白的展示出比发射极电流大的多的数值时，在场之人齐齐露出惊叹的表情。 几位在电子工程学上造诣不浅的教授表现的尤其激动，他们自然明白这个小东西有多大的作用，别的不说，耗电巨大、维护艰难的真空管即将被扫入垃圾堆。 那几位从JPL过来的人也表现出不小的兴趣。 “这个器件，我们将其命名为点接触晶体管（Point-contact transistor），点接触代表其结构，晶体管（transistor）则是我们新造的词，是根据其电阻变换特性（trans-resistor）而取的。” “关于点抵触晶体管的工作原理部分，我们将会把文章发表在《PhysicalReview》上，大家到时可以关注一下。” 因为只是成果展示，原理部分埃文略过了，没有多说。 当埃文介绍完后，院长杜布里奇带头鼓起掌来。 “埃文，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把它做出来了。” 杜布里奇亲切的拍了拍埃文的肩膀，道：“我更意外的是，你们居然会想到公开展示你们的成果。” 埃文道：“院长，我们这么做是有目的。” “晶体管的发展和研究，光靠我和莱顿两个人是不行的。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不仅是理论研究上的，还有工程上的。” 杜布里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这些人身上了？” 埃文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道：“希望我的打算不会落空，毕竟冒然改行风险可不小。” “人总是愿意呆在舒适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想改变的。” 至于埃文另一个目的——抢先小范围公布成果，竖立晶体管第一人的旗帜，以应对贝尔实验室可能的不正当竞争，他可不会明说。 实验展示完，看过热闹的一些人自行离去，真正对晶体管感兴趣的人自然而然的留到了最后。 于是，原本的成果展示会，变成了学术交流座谈会。 在座谈会上，埃文对晶体管未来的应用进行了预言式的畅想。 “用晶体管取代真空管，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那台电子通用计算机就不需要占一栋楼，它的体积和耗电量可以几百倍的缩小，甚至更多。而它的计算能力可以做到每隔一段时间就增长一定的比例。” 埃文的这番畅想被许多人记到了自己的日记里，有的甚至出现在传记里。 它被称为后来的“沃伦定律”最最原始的版本。 成果展示会后的第二天，点接触晶体管的专利申请书正式提交，第四天，几经修改的文章被贴上邮票寄了出去，第五天，固体物理小组加入了两个新人。 这一天，埃文和莱顿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 “请坐！” 杜布里奇面带微笑，对两人说道：“叫你们来，是有两个事情。” “首先……”他看着莱顿说：“莱顿博士，本院决定聘请你担任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助理教授，根据情况的不同，最迟三年内提升至副教授。” “你……意下如何？” 莱顿好像不太意外，轻松的笑了笑，说：“荣幸之至。” “很好！”杜布里奇高兴的点点头，转而看着埃文说：“埃文，院里决定加大对固体物理小组的支持力度，小组将成为正式的实验室，实验室主任暂时由华森教授代理，具体事务由你和莱顿决定。” “所以，你提出的邀请全国固体物理、半导体研究方面的专家到学校参观点接触晶体管的活动，就由你们自己操办了。” 埃文点点头道：“也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产 二月一日，周六，西木花园公园。 上午的阳光非常明媚，气温已经回升许多，十分适合外出，亲近大自然。 西木花园公园面积不大，离UCLA校园很近。 十点不到，维吉妮亚开着车和琳达来到公园。 她今天要在这里和丹福斯正式分手。 “等等！” 在维吉妮亚下车前，琳达叫住了她。她有些不放心，问道：“为什么不电话里说清楚呢？” “把人叫出来，就为了当面说分手，万一……” “放心！”维吉妮亚拍了拍琳达的手背，道“大庭广众之下，他能干什么？” “而且，我觉得当面说清楚好，毕竟……” 毕竟，这人怎么说自己也曾经喜欢过。 维吉妮亚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她的感情史很简单（比一般女生来说），中学时代暗恋过一个人，谈过一个，但都无疾而终。 分手的那个，原因是对方嫌维吉妮亚太保守。 因为这个，剩下的高中生涯，维吉妮亚都没想过和男生谈朋友。 当然，后来围着她转的人依旧不少，可最终让其答应交往的只有成熟而风趣的丹福斯。 丹福斯如何追求她的，维吉妮亚不想再回忆，她只记得，这是一个随时随地能将她逗笑的男人。 不过，这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在知道丹福斯是哈利·里昂这个曾经陷害过埃文的人的朋友后，维吉妮亚便明白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 这几天，维吉妮亚陆续收到了埃文送过来的关于丹福斯的调查报告，但她没有看。 维吉妮亚知道埃文既然送过来给她，就说明丹福斯这个人肯定没有她认为的那么好。 擅长演戏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也一样。尤其是在追求配偶这件事上，男性都会不自觉的包装自己。 因此维吉妮亚不奇怪丹福斯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完美，更不奇怪他可能在她背后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维吉妮亚不想看报告，是不想破坏自己心底的美好，也是一定程度的逃避可能的心理上的打击。 反正已经决定要结束了，知道的太多被恶心的只会是自己。 维吉妮亚理了理头发，提着一个纸袋走下车，来到公园。 丹福斯早已经到了。 维吉妮亚慢慢走到丹福斯面前，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海恩斯静静的跟了过来。 看着面前这个依旧打扮的无可挑剔的男人，维吉妮亚率先客气的问候道：“上午好，阿莫尔先生，很感谢你来这一趟。” 听到维吉妮亚这个称呼，丹福斯嘴角一阵抽搐。 这一周，维吉妮亚一次也没有接他的电话，他想过直接去书店、学校教室或者她的住所找她，但要不就是被工作上的事绊住了，要不就是被海恩斯挡了回来，无法接近。 现在看来，事情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这一段花了他不少精力的感情投资要破产了。 来之前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正的发生时，丹福斯还是忍不住心生怒火。 当然，丹福斯面上一点奇怪的地方也没有表现出来。 维吉妮亚十分客气的问好之后，丹福斯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维吉妮亚，你来……是要和我分手的么？” 他看了一眼维吉妮亚手上的纸袋，嘴唇一阵颤抖，道：“你……连我送的礼物都带来了么？” 也许是心境已经不一样了，也许是戴上了有色眼镜，丹福斯这番姿态，维吉妮亚看了后一点动摇的心态也没有。 她皱了皱眉，发现琳达的感觉一点也不错，这人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维吉妮亚强忍着恶心，面无表情的说道：“丹福斯，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直说了吧。” 她抬起右手，将纸袋递到他的面前说：“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丹福斯没有接过袋子，他深情的注视着维吉妮亚，想要再尝试着挽救一下：“维吉妮亚，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不应该给给我一个理由么？” “我哪里做的不好，突然就不接我的电话，突然就要分手？” “难道这段日子我们之间的相处都是假的么？难道因为你弟弟对我不待见就可以这么对我吗？” “我还记得……” “停！”维吉妮亚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几乎要成为舞台剧男主的丹福斯，说：“丹福斯，理由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也不用再演下去了，我不是没脑子的笨蛋，会一时被蒙在鼓里，但不会永远被骗。” “你更不要以为我只是因为我弟弟的劝告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想试着挑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 “这些东西你要也好，不要也罢，我就放在这里。” 说着，维吉妮亚把纸袋放在地上，“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了！”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那么，就这样吧！” 维吉妮亚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干脆利落的转身就向车子所在的方位走去。 丹福斯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时，海恩斯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丹福斯只能无奈的注视着维吉妮亚的身影消失在车子里。 过一会儿，海恩斯也离开了公园。 丹福斯这时才提起地上的纸袋，看了一眼后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筒里。然后他在公园里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一下来，翘着二郎腿，背靠在椅背上，两只手臂放在椅背的上沿，头向倒去。 他愣愣的看着天空，嘴巴微张。 破产宣告来的真快！ 好半天后，一声暴喝从他口中传出。 “狗娘养的（son of the bitch）!” “早知道老子就……” “浪费老子时间！” 骂过之后，在公园的行人注视下，丹福斯面不改色的起身向外走去。 有这个时间老子还不如在酒吧随便找个人到酒店好好交流一下人生！ …… 丹福斯离开没多久，鲍勃从公园某个地方冒了出来。 他很快找到了等在附近的埃文。 埃文听完鲍勃的监视报告，随手合上大腿上的调查报告，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普林斯（为书友无想无情加更） 哈利·里昂下葬了，入土那天没多少人在场。 他去世这件事，在丧事办完好几个月后才传到学校。 维吉妮亚和丹福斯分手当天，埃文回了一趟学校，找人帮他做了一个实验。 查尔斯的案子突然被提升了审查序列，二月六日，经过简易审判，查尔斯被判入狱服刑18个月。 然而在其被送往圣路易斯奥比斯波男子监狱的路上时，查尔斯突发脑溢血，在紧急送医的路上不治身亡。 不到半个月，里昂家不得不再次操办丧事。 二月九日，周日，中午。 好莱坞大道6811号，好莱坞酒店（Hollywood Hotel）。 这家兴建于1901年的酒店，拥有优雅的木质结构和使命复兴（Mission Revival，一种建筑风格）风格的灰泥外墙，是好莱坞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在好莱坞发展的早期，有许多的电影行业从业人士在这里举办会议、酒会，曾是好莱坞最知名的社交场所。早年的流行偶像，有着“拉丁情人”之称的演员鲁道夫·瓦伦蒂诺曾长期住在酒店。 这家酒店的主人是查尔斯·托伯曼（Charles·Toberman）。托伯曼是一位房地产开发商人，他旗下的公司是好莱坞最大的地主之一。被称为“好莱坞先生”和“好莱坞之父”的托伯曼开发了包括好莱坞露天剧场，中国剧院，埃尔卡皮坦剧院，好莱坞罗斯福饭店，格劳曼埃及剧院和共济会圣殿在内的众多好莱坞标志性建筑。 由于是木质的建筑，经过四十多年的风吹日晒，此时它已经风光不再，来这里消费的人自然越来越少，经营状况每况日下。 当然，换一个说法就是，这里清静，如果谈事情可以不被人打扰。 此时，在酒店某个房间的宽阔的阳台上，躺在木质躺椅上晒着阳光的埃文猜想着对方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一点。 埃文看了一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对方应该快出现了。 就在埃文这么想的时候，地板传来轻轻的震动。 有人上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头发半秃的中老年男人在酒店侍者的引导下向埃文所在的房间走来。 老男人的身后跟着几位黑衣男子。 这人就是埃文今天要见的那位。 埃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西服，离开阳台，回到屋内，向那男子迎了上去。 “弗雷德里克·H·普林斯先生，你好！感谢您能接受我的宴请。” 埃文主动伸出手，招呼道。 弗雷德里克和埃文握着手，毫不掩饰的打量他一番后，笑道：“埃文·沃伦，你好，对于你，我可是久闻大名了。不愧是小小年纪就能身价百万的天才，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您过奖了！”埃文笑了笑，松开手，道：“对于您和您的家族来说，我只是后辈而已。” 他手向旁边的长条形餐桌一伸，建议道：“我们坐下说，如何？” 弗雷德里克点点头，一边在餐桌边坐下，一边说： “说起来，我们本有机会更早就认识的，可惜，你们嫌我们出的价太低了。” “方便面确实是个好东西，现在却是便宜安藤那个小猴子了！” 埃文在弗雷德里克坐下后，自己才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听弗雷德里克说起方便面这段往事，埃文没有半点尴尬，平静的说道：“这只能说安藤有眼光有胆量，敢拿自己的全部身家下注。” “对于我来说，当然是谁出价高跟谁合作。” 没错，眼前这位弗雷德里克先生，正是当初出价最高差点拿下方便面专利的阿莫尔食品公司的董事。同时他更是阿莫尔食品的控股股东普林斯公司的创始人老弗雷德里克的儿子。 而老弗雷德里克是一位全国有名的投资银行家、金融家，他是纽约证交所的个人会员，民主党的大金主，曾经在“大萧条”期间鼎力支持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 当初埃文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和阿莫尔食品合作，正是因为有这一层顾虑在。作为共和党州长之子，埃文觉得自己不能和民主党一系的人搞得太亲密。 后来，随着埃文对自家州长的政治理念了解的加深和对美国政坛动作规则的熟悉后，他才知道当时的顾虑其实是自己想多了。 要知道，自家州长父亲虽然是加州共和党当之无愧的大佬，可在去年州长竞选的时候，他不只一次的公开宣称，他的立场是无党派的。 那时，埃文才真正了解到，原来自家州长父亲其实从1942年竞选州长时起就是自我定位为无党派的，这是当初他能击败其他人当上州长的标签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去年州长初选的时候，厄尔·沃伦能同时赢得共和、民主两党初选的原因之一。 说起来，美国不同政党之间的这种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让习惯了“党同伐异”的埃文好久才将思维转变过来。 既然没这方面的顾虑，埃文也就放心的联络上了弗雷德里克。 一老一少笑着寒暄了一会儿后，酒店提供的酒菜端了上来。 吃到一半时，弗雷德里克终于按耐不住了，问道：“埃文，不知道你今天请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埃文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让侍者将他面前的餐盘撤走后，答非所问道：“听说，贵公司新推出的‘Dial’香皂销量不错，看样子它有机会成为阿莫尔公司的又一款支柱产品。” 弗雷德里克不明白埃文突然提起这个的意图，皱着眉头，微微颔首道：“借你的吉言。” 这时，埃文拍了拍手掌，侍立在一旁的鲍勃立刻将一个文件夹送到他手上。 埃文接过文件夹后，又将其放在桌上，向弗雷德里克推了过去。 他微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份报告，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弗雷德里克一头雾水的拿过文件夹，翻开后慢慢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过多久，他将文件夹猛的合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埃文，问道：“埃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埃文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弗雷德里克先生，你不用如此紧张，这东西暂时只有我知道。” 弗雷德里克眯着眼睛，又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埃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听说‘Dial’这个产品是你们加州分公司一个叫丹福斯·阿莫尔的经理主推的，是不是？” “我还听说，他是你们公司的董事赫尔曼·阿莫尔先生的儿子，而且这个阿莫尔还是公司创始人的姓氏，阿莫尔一家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要重新掌握阿莫尔食品公司，弗雷德里克先生，是这样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交易（为书皮无想无情加更） 弗雷德里克若有所思的看着埃文。 埃文送到他手上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实验报告，报告里写的是一种名为六氯酚的化学物质被喂给实验老鼠后的结果。具体实验数据不多说，重点在于，报告给出的结论是，六氯酚是有毒的。 虽然毒性不高。 看到这个结论，弗雷德里克很紧张，因为，六氯酚这种物质“Dial”香皂里就有，正是这种添加剂让其具有绝佳的杀菌功能，从而得到了消费者的喜爱。 如果六氯酚有毒这件事被证实并且被公布出去，可以想像的是，不仅“Dial”这个产品会完蛋，连母公司阿莫尔食品也会被重创。 可是，手握这种大杀器的埃文，偏偏没向弗雷德里克提条件，而是提起了一个姓阿莫尔的人…… 所以，今天这场会面，是专门冲着这个人来的吗？ 弗雷德里克在心里默默评估着这个结论的可信度，他想来想去，从埃文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如果是冲着公司或者普林斯家来的，埃文就没必要直接和他见面了。 心里有了底的弗雷德里克重新露出笑容，将文件夹放到一边，点点头道：“没错，‘Dial’这个牌子确实是丹福斯·阿莫尔最先提出，并在另一位董事赫尔曼·阿莫尔的支持下，由其一手主导推向市场。” 他好奇的问道：“埃文似乎很在意这位丹福斯·阿莫尔？” “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学长呢！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你们叙叙旧？” “这就不用了！”埃文将弗雷德里克的试探挡了回去，然后直接点明道：“弗雷德里克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用怀疑，我确实是冲他来的。” 弗雷德里克捏着高脚杯，轻轻摇了起来，杯子里的红酒呈现出令人迷醉的颜色。 他小小的品了一口后，看向桌对面的埃文，问道：“我能知道他是怎么惹到你了么，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埃文想了想，摇头道：“这个请恕我不想多说。” 弗雷德里克微微颔首，没有强求。 接着，他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尽你所能！”埃文道：“在合理的范围内。” 弗雷德里克点点头，他看向桌上的文件夹，比起丹福斯这个人，这个报告如何处理才是大问题。 虽然埃文说了这份报告只有他知道，他看起来也对阿莫尔食品公司没有敌意，但仅仅处理一个人，和这个报告的价值并不匹配。 这一点，弗雷德里克心里拎的很清楚。 “丹福斯的事先不说……”弗雷德里克笑意满满的对埃文说道：“不知道埃文觉得阿莫尔食品公司的实力怎么样？” 埃文如实评价说：“阿莫尔食品是知名的肉类食品加工商，日化用品生产商，军需品供应商，实力自然没得说。” 弗雷德里克说：“既然如此，埃文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成为股东呢？” 成为股东，利益便和公司一体了。 只有这样，弗雷德里克才能放心。 没人会放任自己的利益受损。 埃文也明白弗雷德里克邀请的用意，因此他没有拒绝。 “弗雷德里克先生，我当然有兴趣。”埃文说：“可是，我一时之间拿不出太多现金。” 埃文这话当然不是实话。 弗雷德里克也明白，埃文这么说，是想让他出一点血。 这点血弗雷德里克出得心甘情愿。 弗雷德里克想了想，突然转移话题，问道：“埃文，我听说你的魔七（magic7，以后都这么称呼）公司每月销售额在500万美元以上，是真的吗？” 魔七公司不是公众公司，他的各项数据不用公开，只能通过销量来估算。 这个数字是弗雷德里克来和埃文会面之前，下面的人临时估算出来的。 弗雷德里克觉得肯定虚高了。 埃文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的。” 埃文的亲口承认让弗雷德里克十分意外，他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埃文，不知道贵公司欢迎不欢迎新的股东加入呢？” 埃文皱了皱眉。 弗雷德里克说：“我只想当一个小股东，5%也好，10%也好，都行。” 他顿了一下后，开价道：“每1%股份……我愿意出300万美元。” 听到这个数字，埃文十分惊讶。 弗雷德里克这个开价，意味着在他心里，魔七公司的估值是3亿美元。 埃文心算了一下，弗雷德里克这个报价是按市销率3倍左右的估值来给的。 这个估值太高了。要知道魔七公司只是一个成立不到一年的小公司，此时的高销售额也只是暂时的。 就连埃文自己也不敢认为魔七公司此时值这个价。 不过，转念一想，埃文明白弗雷德里克是故意给的高估值。 他本就是在变相的给埃文送钱。 这些钱是封口费。 这些钱，埃文不收也得收，否则弗雷德里克不会放心。 想明白这些，埃文朝弗雷德里克点点头。 双方一个眼神交汇之后，各自心领神会。 没过多久，一切都谈妥的两人握了握手后，先后离开了好莱坞酒店。 两天后，丹福斯突然被叫回了阿莫尔食品公司的总部芝加哥。 二月十二日这天，丹福斯神清气爽的来到公司总部。 他觉得这次被叫回总部，肯定是因为“Dial”的热销，公司要好好的表彰他一下。 有这份功劳在，没有人能阻止他登上公司高层。 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一想到这里，丹福斯持续了好几天的郁闷便一扫而空。 一进公司，丹福斯第一时间去了父亲赫尔曼的办公室。赫尔曼比他要先出门。 到了办公室，丹福斯才发现赫尔曼不在。过了一会儿，有秘书过来通知他去会议室。 丹福斯一进会议室，看到会议桌上的公司总裁，副董事长，以及自己的父亲赫尔曼都一脸严肃，完全不是表彰该有的气氛，心里立时一紧，脸上的喜欢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一个小时后，丹福斯脸色灰败的走出会议室。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结果 二月十五日，最新一期的《PhysicalReview》出刊了。 贝尔实验室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期刊。 十七日，这周的第一天，固体物理小组的肖克利像往常一样，上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拿出期刊搜寻自己感兴趣的文章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那篇名为《晶体管，一种半导体三极管（The Transistor，A Semi-Conductor Triode ）》的文章时，先是一阵惊讶，然后兴致盎然的细读起来。不过，当其看到文章末尾的鸣谢时，立刻怒火中烧。 从肖克利此时的表现来看，莱顿当初的担心是多余的，《PhysicalReview》的编辑部职业道德素质过硬，并没有提前向贝尔实验室透漏风声。 肖克利拿着期刊，怒气冲冲的找到巴丁，一把将期刊扔在他脸上，质问道：“这个锗单晶是怎么回事？” 刚上班的巴丁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捡起杂志看了之后，立刻也变了脸色。 过了一会儿，固体物理小组的成员们集体来到总裁奥利弗的办公室。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锗晶体从实验室流出去了，这个叫埃文的小子怎么可能比他们先出成果。 奥利弗看完文章，也明白自己一不心犯错了，他得尽快把眼前这些人压下来才行，否则自己有可能屁股下的位置不保。 奥利弗将期刊放到手边，没有第一时间理肖克利这群人，反而是先给专利部门的负责人打了一个内线电话，让他到办公室来。 在专利部门的人过来之前，奥利弗拿出作为总裁的威势，先把固体物理小组这群人批评了一顿，说公司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多的资源，居然连人家一个实验小组都比不上。 固体物理小组的人自然不服，拿奥利弗批准的锗单晶说事。 奥利弗毫不客气的回嘴说，贝尔实验室是一个致力于科学研究的公众机构，它的经费来源是全美国电话用户账单上的额外的附加费。因此，只要是美国人，都可以分享贝尔实验室的研究成果。 总之，奥利弗的说法是，给锗晶体不是错误，你们没有做出成绩才更应该羞愧。 奥利弗这一通敲打，把固体物理小组的成员们打击的不轻。 除了脾气暴躁的肖克利之外。 就在奥利弗把肖克利这群人镇压住后，专利部门的穆勒来到了办公室。 光把他们的气焰打消还不行，奥利弗需要看看能不能给实验室挽回一些损失。 “肖克利，巴丁，还有穆勒，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就我们现在的研究，有哪些可以申请专利？” “肖克利？” 怒气未消的肖克利不想参加这个讨论，一个人离开了奥利弗的办公室。 他觉得以其做这种事，还不如想想有没有比所谓的点接触晶体管更好的控制半导体载流子的方法。 第二天，一份来自于加州理工固体物理实验室的邀请函被送到了奥利弗的面前。 奥利弗看着邀请函，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苦着脸拨通了加州理工学院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奥利弗便向自己这位学弟抱怨道：“杜布里奇，你不地道啊。骗了我们的锗晶体不说，还发这种邀请函过来……你什么意思啊？” 杜布里奇笑了笑，道：“奥利弗大总裁，别生气。这个邀请函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单纯的技术交流。” “半导体和晶体管的发展光靠一家机构是不行的，需要业界专家一起努力才行。” “这话是那个做出点接触晶体管的埃文说的，这个交流会也是他的意思。” “所以，你们只管派人来……” 挂断电话，搞明白邀请函的作用的奥利弗想了想，把巴丁叫了进来。 “这个邀请函给你，如果你愿意去，就去，如果不……你看看叫谁去一下。” 之所以不叫肖克利而是巴丁，是因为奥利弗很清楚，以肖克利的暴脾气，是不可能去加州的。 巴丁拿着邀请函回到实验室，他自己是不会去的，于是一个一个的问起了小组其他成员的意愿。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回复说不想去。最后终于有一个人接过了邀请函。 他叫威廉·戈登·普范（William·Gardner·Pfann）。 交流会举办日期在二月二十八日，普范提前两天登上了开往西海岸的火车。 在此之前，贝尔实验室提交了三个和晶体管有关的专利，一个是工艺面的，两个是基于电解质的晶体管，专利发明人是巴丁，吉布尼（Gibney）和布拉顿（Brattain）。 作为固体物理小组领导者的肖克利一个专利也没有。 《PhysicalReview》出刊这一天，埃文被瑞克和奥维尔这两位拉着，硬是没能过一个轻松的周六。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奥维尔终于将智商测试的评测试卷和评价方式拿到手了。他想着趁着周末，先在内部进行一个测试，好把入会的最低分数定出来。 说实话，如果奥维尔没找他，最近都泡在实验室的埃文快把自己是“位面行者之家”这一社团的创始人兼高层给忘到脑后了。 这天下午，“位面行者之家”社团除奥维尔之外的十一名成员在BlackerHouse的201房间左一个右一个的坐着，做起了智商测试试卷。 他们做的试卷出自韦克斯勒（Wechsler）量表，测试分成言语和操作两个部分，测出的智商数值最高是145。 这套智商测试做起来比起麻烦，因此十一个人就花去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做完测试，在奥维尔一个人奋力计算结果期间，有人对“位面行者之家”的“一号”瑞克建议说：“测试这么繁琐和费时，入会测试时可能要收报名费。” 瑞克想了想，摇头道：“报名费就不收了，这个支出由会员费负责吧。” “埃文，你觉得呢？” 埃文无所谓的点点头。 等了近半个小时后，结果终于出来了。 十一个人的平均得分是125，这个数值大概排在全人类的前7%左右。 因为涉及到隐私，奥维尔只公布了平均值，至于个人的数值，他都是单独给的。 埃文测得的数值是131，大概是前2%的水准。 埃文前世没有测过智商，因此不知道这个数字在经过穿越这一特异事件后是增加还是减少了。 不过，即使测过也没法比较，因为智商测试这东西又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不同测试方法得出的结果唯一可以比较的就是所处的百分比。 第一百一十八章 董事会 经过一番不算激烈的讨论后，“位面行者之家”社团的入社标准被确定为118，即前10%的比例。 这个标准比埃文知道的一些现在可能还没成立的高智商俱乐部要低许多，能考上加州理工的人几乎都可以达标。 比如说，知名度极高的门萨俱乐部要求是前2%的人才能加入。 而一家名为Intertel的俱乐部要求更高，要前1%（IQ135以上）才能加入。 要求最高的是Mega Society，他只招前0.0001％的人，因为要求太高，其最高峰时也只有26名成员。 定好标准后，大家依旧没有散去。 有人关心道：“瑞克，我们社团什么时候开始招新，什么时候正式展开活动啊！” 有人则抓着想溜的埃文问：“埃文，全套卡牌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啊，扑克牌改的太难看了。” “还有，埃文，我们的兼职工资什么时候发啊，我把其他兼职都辞了，再不发我就要吃土了。” “哎，说话归说话，别扯我衣服。”埃文发了一句牢骚，不得不回到屋里。他看着自称要吃土的，机械工程系三年级的道格拉斯·麦克莱恩（Douglas·MacLean）说道：“道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昨天才看你带着一位金发美女去了电影院，买起电影院的零食眉头都不皱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 昨天是二月十四号，圣瓦伦丁节，埃文和奥黛丽去了好莱坞看电影。 道格拉斯耸了耸肩膀，自豪的说：“正是因为她，所以我才一贫如洗了。” 看样子为了追到那位，他是下血本了。 “既然这样，我会尽快安排把工资发下来的。”应付完道格拉斯，埃文对那些盼望着卡牌快点做好的人说：“至于卡牌，你们就乖乖等着吧，卡面绘制可没那么快。” …… 第二天，魔七公司总经理杰森·戴维森带着财务部经理从萨克拉门托来到洛杉矶。 他们是专程来见魔七公司的新股东的。 就在不久前，埃文和弗雷德里克的普林斯公司完成了一次股份交易。 在这场交易之前，魔七公司的股份结构为：字母表（Alphabet）公司88.2%，联合碳公司和杜邦公司各自4.9%，公司高管合计占2%。 交易中，普林斯公司用1400万美元从字母表公司手中购买了5%的魔七公司股票。 交易完成后，普林斯公司成为了魔七公司的第二天股东。 当然，这1400万美元只有一小部分是现金，大部分是阿莫尔食品公司的股票，这些股票附加了条件，短期内埃文无法将其出售。 因为是第二大股东，普林斯公司获得到了一个董事会席位。 而阿莫尔食品公司的体量可不是现在的魔七公司能比的，所以即便拥有上千万的股票，埃文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股东，除非在董事会改选的时候埃文有意竞选董事。 那样的话，有着弗雷德里克支持的埃文当选可以说毫无难度。 当然，埃文肯定没这个兴趣当这个董事就是。 戴维森到的那天晚上，弗雷德里克做东宴请了他们一行人，埃文自然也出席了。 宴请的地点在好莱坞的罗斯福酒店。宴席结束会后，一行人顺便看了一场电影。 除了埃文之外。 次日，埃文抽出半天的时间，专门听取了最近这段时间魔七公司的业绩报表。 上一次听这个报告还是在去年。 从年初到现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魔七的销售额虽然还在增长，但这个增长全部来源于欧洲合作方Airfix公司的订单，美国本土的销售已经趋于平稳。 这个时间点来的比原先吉拉德预计的要快一些，因此，来之前，吉拉德让戴维森带话，问埃文是不是可以把举办魔方比赛的提上日程了。 埃文想了想后，还是没有答应吉拉德。 他想再等等看，至少再过两个月再说。 戴维森做完汇报，当天下午便回了萨克拉门托。 几天后，似乎是被普林斯公司巨资加入魔七公司的事刺激到了，联合碳公司和杜邦公司双双要求加入董事会。 他们是公司的第三和第四大股东，提出这个要求虽然突然，但埃文也没理由拒绝。 当然，埃文也没有轻易答应他们，要求他们双方共享一个提名权。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电话商讨后，埃文的要求被接受了。 因此，二月二十四号，魔七公司董事会经过改组，从原来的空架子变成了拥有七名成员、可以正常发挥功能的公司决策机构。 七名董事分别是埃文·沃伦，尼娜·沃伦，卡尔·巴顿，杰森·戴维森（总经理），乔·吉拉德，弗雷德里克·H·普林斯，纳撒尼尔·惠氏（Nathaniel·Wyeth）。 董事长的头衔依旧戴在埃文自己头上。 本来埃文是想让自己的母亲当的，可是尼娜却拒绝了。 纳撒尼尔是联合碳公司和杜邦公司联合提名的。他是杜邦公司的一名高级经理兼工程师。 为了董事会重组的事，埃文和卡尔不得不回了一趟萨克拉门托。 这给了吉拉德当面说服他举办赛事的机会。一有机会，吉拉德就会在埃文面前推销他的理论。他觉得通过举办赛事，人们对魔方的热情绝对会再次燃起，有这份热情在，销量就能一直保持下去。 可惜，无论吉拉德怎么说，埃文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都没有松口。 眼看埃文马上就要回洛杉矶时，吉拉德只好祭出了绝招。 在庆祝魔七公司新一届董事会上任的晚宴上，吉拉德找到埃文，说：“埃文，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辞职，然后我自己去办一个魔方比赛。” 埃文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对魔方比赛执念深厚的家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吉拉德，你这么威胁你的老板，真的好吗？” “再说，一个比赛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对于埃文的问题，吉拉德洒脱的摊了摊手说：“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就是对比赛着魔了。” “在我的设想中，我可是将魔方比赛当作玩家的嘉年华来设计的，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不落实我睡不着觉。” 吉拉德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埃文也没有办法，只好批准了他的提案。 不过，埃文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把比赛的举办地点从洛杉矶改到了纽约。这么改的理由很正当，无论从人口还是经济发达程度上看，东海岸都比西海岸要好不止一筹。 既然要办比赛，当然是在宣传收益高的地方比。 在萨克拉门托没待两天，埃文就不得不赶回洛杉矶。 这一来一回，可把埃文给累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偷 二月二十七号，接到加州理工邀请函，在固体物理、半导体、材料制备等领域有一定实力的研究者们陆续抵达洛杉矶帕萨迪纳。 这些人不只有大学里的学者，也有工业企业里的研究者，比如IBM公司、西部电气公司都派人来了。 这些人多数比较年经，总共四十来人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刚四十出头。 让埃文有些高兴的是贝尔实验室和普渡大学的人都来了。 虽然贝尔实验室来的人不是他最想见到的那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让埃文有些失望就是。 这些人大多都入住了主办方准备的住所，不是什么高级酒店，而是校内的的研究生宿舍。 有少部分人是想顺便来好莱坞逛逛的，因此直接住到了好莱坞的酒店。 二十八日当天，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大楼，沃伦-莱顿固体物理实验室。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原先那个草台班子一样的实验室已经焕然一新，所有实验设备都是新配或新制的。 在学校的鼎力支持和实验室新成员的共同努力下，这一个月里，实验室已经能自己制备高纯度的锗晶体。虽然就成色来说可能还差贝尔实验室和普渡大学一些，但用其制作的点接触晶体管已经能正常工作，就这点来说，埃文是十分满意的。 为了做到自制锗晶体以及开发相应的表面处理设备，这一个月埃文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就努力和勤奋程度来说，可以说是埃文有生以来的巅峰。 当然，埃文如此勤奋是有原因的。 半导体产业的技术大半都在其制备工艺上，掌握先进工艺才能有份瓜分这个巨大的蛋糕。 另外，迫在眉睫的一点就是，从贝尔实验室拿到的锗晶体就那么一点，用完就没了。 埃文才不相信，贝尔实验室会那么大方再把锗晶体卖给他。 上午九点，出面担当接待的实验室主任华森教授带着一行人向实验室走来。 华森教授将先带着人参观实验室，然后会到隔壁观看演示实验。 “各位同仁，这里就是沃伦-莱顿固体物理实验室了。” 实验室门口，华森教授指了指早已等候在门扉处的埃文，说：“虽然大部分人都认识了，但我还是要再介绍一下，因为昨天的欢迎晚宴现场好像有人没到……这位就是埃文·沃伦，我们实验室的骨干，晶体管的发明人。” “别揉你的眼睛了，你的眼睛没有看错，就是这个年轻人！” 华森教授指了指人群中一个在揉眼睛的与会者，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众人随即发出轻轻的笑声。 “好了，接下来的活我就交给这个年轻人了，他将带领大家参观实验室，这事我可干不来，毕竟里面有好些设备我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谢谢，教授！”埃文顺势接过话茬，伸手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姿势，面带微笑的说：“各位，请跟我来，里面是未来，请务必不要落下了。” 一个小时后，参观完实验室的众人向隔壁移动。 演示实验将由莱顿主持。 “加油！”埃文将参观者引进来后，来到讲台上，看到莱顿似乎有些紧张，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你的了。” 莱顿拿起讲台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扯了一扯紧绷的领口，犹豫道：“埃文，要不还是你来讲吧……” 埃文摇摇头，鼓励道：“别紧张，你行的。” 莱顿依旧苦着脸，埃文于是说道：“嘿，我认识的莱顿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 “换我上当然行，可是，莱顿，难道你就甘心么，甘心所有的荣誉所有的功劳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莱顿说：“晶体管它本来就属于你，埃文！” 埃文摆摆手，说：“不，我指的可不只是晶体管。” “莱顿，别的不说，解决制备锗单晶难点的是不是你？隔壁实验室几台重要设备是不是你的心血？” “所以，别在那犹犹豫豫了，你没有光占便宜不出力，所有不用妄自菲薄，更不用觉得心虚。” 也许是被埃文说中了心事，莱顿闻言看着他道：“你真这么觉得？” 埃文点点头。 在埃文看来，莱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埃文乐得帮他一把。 “呼！”莱顿见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随后挺起胸膛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行，看我的。” “交给你了！” 说完，埃文再次拍了拍莱顿的肩膀，然后来到门口。 这时，一位与会者向他走了过来。 “你好，埃文·沃伦，能聊聊么？”男子向埃文伸出手的同时自我介绍道：“我叫威廉·戈登·普范，来自贝尔实验室。” 埃文和他握了握手，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这是两人的初次会面。 普范昨天在好莱坞下榻，今天才来到帕萨迪纳。 他是华森教授口中没有参加昨晚的晚宴的人中的一位。 普范找到埃文，并没有提起他从贝尔实验室骗锗单晶一事，反而对埃文实验室那些明显是自制的设备更上心。 比如说那套制备锗单晶的设备。 经过一番交流，埃文了解到普范的专业是材料，在贝尔实验室便是负责研究材料制备方面的工作，贝尔实验室的锗单晶纯度能那么高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普范对埃文的那些设备很感兴趣，问了许多技术上的问题，埃文根据情况给了或详细或简略的回答。 某些涉及核心秘密的东西埃文当然没有说，这点普范自然明白。 几个问题交流下来，莱顿那边的演示实验已经开始了，普范却没有结束的意思，埃文问：“普范先生，你不进去听吗？” 普范只是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实验装置，然后回道：“不了，你这个点接触晶体管，巴丁，哦我说的是我们实验室的人，已经都搞清楚了，我看不看一点不重要。” 埃文微微颔首，随后又道：“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实验室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个点接触晶体管的。” 普范似笑非笑的看着埃文，说：“他们都很生气，说你是小偷。” “当然，这是他们的看法，在我看来，他们只是在逃避事实而已。”他耸了耸肩，说：“所以，你们的邀请，只有我一个人来。” 第一百二十章 回信 埃文举办的这场半导体技术交流会从头到尾只进行了一天，上午是参观实验室加观看演示实验，下午埃文做了一个学术报告，剩下的便是真正的交流时间。 因为同样在电子工程上十分擅长，莱顿和贝尔实验室的普范聊得十分合拍，很容易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交流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大部分的人带着埃文准备的资料踏上了回程，一些人则留下来，想要做更进一步的交流。 比如说西部电气和IBM两家公司的人，他们来的人不只有研发部门的人，还有专利律师。 两家公司不约而同的试探性的向埃文提出购买生产点接触晶体管的授权。 这个要求，埃文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埃文对于西部电气居然也提出这个要求稍稍有些吃惊。 西部电气这家公司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的主要设备供应商，和贝尔实验室的关系自然十分亲密。 “他们现在就申请生产授权，说明他们已经确定无法绕过自己的专利，嗯，这是好事。” 想明白这些，埃文心里暗暗雀跃。 这场交流会对埃文来说，收获当然不只是授权费，在同行面前露脸，和众多同行搭上关系并拿到联系方式才是最重要的。 从今天起，埃文这个名号将不再局限于加州理工，很快将会在全美国的理工学术界传播开来。 十八岁便做出重要学术成果的，全世界加起来都没几个。 在埃文的印象里，上一个是十八岁便拿到哈佛大学博士的诺伯特·维纳（Norbert·Wiener）。 时间来到三月，埃文的生活重新回到了上学期那种极有规律的状态。 埃文不得不如此。 这学期已经来到了尾声阶段，三月中旬，就是期末考试。 虽然有免修，但余下需要考试的课依旧不少，因为逃了许多课的关系，埃文不得不加紧复习备考。 任课老师才不会因为埃文名气大就轻易让他拿到学分。 备考期间的某一天，戴维森总经理给他打电话，说是有金融机构找上门来，询问魔七公司有没有融资的计划。戴维森自然回答说没有，但这类机构一个接一个，他觉得有些奇怪，因此才想着通知埃文一声。 埃文问都有哪些机构。 戴维森答：“有美国信托，加利福尼亚银行，洛杉矶市民银行……” 戴维森报出一长串银行、信托公司和基金的名字。 埃文想了想，对戴维森说：“应该是和普林斯公司的交易传开来了，阿莫尔公司是上市公司，关注的人自然多。” “不用理他们，他们大概是看公司的业绩这么好，想试着能不能把公司推上股市，他们好跟着赚上一点。” “好的！”戴维森应道，过了一会，他又问道：“如果有人想购买公司的股份呢？” “有人想买，他们自然会找到卡尔那边的。” “至于你们手上的，过了限售期，随便你们自己处理。” 无论股份数还是董事席位，大头都在埃文手上，他们就算加入进来，也不能做什么。 埃文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搞出乱子来。 …… 周末，为了交课堂小论文，查资料看文章看的眼冒金星的埃文决定休息小半天。 正好昨天邮局送来了几封信，埃文想把信看了顺便把回信给写了。 这些信中有两封来自海外，一封是埃文他哥科林的，一封来自英国。 科林的信没什么好看的，信里除了再次抱怨军队的活不是人干的外，就是把埃文给批评了一顿，说埃文没能把好关，照顾好结好，让她受委屈了。 看完信，埃文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肯定是维吉妮亚写信给他了。 拜托！我是弟弟好不。要照顾也是做姐姐的照顾弟弟啊。 埃文给科林的信很简单，先是报了个平安，然后把家里的近况写了一些，最后才就维吉妮亚的事小小的道了一个歉。 信写完后，埃文把信纸放在一边，接着把那封来自英国的信拆开。 发信人是和埃文只用一天就成为朋友的托马斯·特伦查德。 两人自去年夏天的会面后，就成为跨越半个地球的友人，跨洋电话不方便，书信便成为他们之间的主要沟通方式，每月一封信那是最不少的。 特伦查德结束蜜月旅行回到英国后，没多久便在家里的安排下，成为了一位议员的副手，跟着学习如何进入英国政坛。 作为皇家空军之父——休·蒙塔格·特伦查德子爵，的儿子，特伦查德无法拒绝，只能听命。 在以往的书信里，特伦查德抱怨过议院办事的繁杂无聊，害他都没时间和帕特里夏（他的妻子）亲热了，骂过议员都是和驴一样的蠢蛋。 今天这封信的戾气就少多了。 信里，特伦查德把埃文好好感谢了一番，他出的主意让特伦查德和帕特里夏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情人节。 看着特伦查德字里行间那快要从信纸上溢出来的甜蜜和炫耀，埃文笑着摇了摇头。 信的最后，特伦查德再次邀请埃文找个时间务必去英国，他保证会给予热情的招待。 对此，埃文只能再次摇摇头。按目前的状态，埃文估计三五年之内他都没可能离开美国本土的。 写完回信，埃文正要将信纸装到信封里密封时，他听到了有人在敲门。 今天就他一个人在家。 埃文放下信封，面带疑惑的走出卧室，向大门走去。 “谁啊？”埃文一边喊道，一边打开了门。 门外，维达克带着四个精壮的女士站在那里。 “是你啊！维达克！”埃文这时才想起，早上维达克确实打过电话说他今天会来找自己一趟的。 “进来吧！” 埃文将五人带到客厅，指了指沙发说：“随便坐！” 但四位西装打扮的女士都一动不动，在客厅站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 “不用了，埃文。”维达克站在排头，一板一眼的说道：“这次过来，有两件事，一是第一批女性随身安全人员已经训练完毕，我带她们过来，请你检验并指派任务。” “第二件事，这是我准备的业务扩展计划书，请你过目。”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维达克的进步（这章为书友无想无情加更，生日快乐） 埃文接过维达克递过来的文件夹，没有着急看，而是先打量起四名英姿飒爽的女士，轻声道：“检验就不用了，你们各自自我介绍一下吧。” 听到埃文的要求，四人中站在排头的那个看了维达克一眼，维达克点点头的同时，走到埃文身边，说道：“埃文，她们的资料在文件夹的最上面。” 埃文闻言，打开文件夹，一边看一边示意她们可以开始了。 “我叫伊斯拉（Isla）……” “我叫塔米（Tami）……” “我叫西姆兰（simran）……” “我叫胡安娜（Juana）……” 四人依次介绍，正好按身高由高到矮的顺序，每个人说的都不多。 四人的面容都算不上好看，在埃文眼里大概可以打到及格分。不过每个人的身体条件都很好，肯定都经过充分的锻炼。 不过，四人中只有胡安娜一个人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其他三人都还保持着一定的白皙。 这是因为胡安娜来自加州的邻居墨西哥，本就有着深色皮肤的血统。 和四人简单的聊过后，埃文将她们分成两组，分别安排到维吉妮亚和奥黛丽身边。 之后，埃文让她们四位先出去，然后才看起了维达克提交的计划书。 这一看，就是大约二十分钟。 这期间，维达克一直保持着双脚叉开站立的姿势。 “嗯……维达克”看完之后，埃文正要和维达克展开讨论时，看到他还站着，便指了指沙发说：“先坐下吧，你这么站着，不是讨论工作该有的样子。” 维达克这才坐了下来，上身挺立，双手放在大腿上，坐姿端正无比。 埃文看着一言一行都带着军人作风的维达克，突然越看越顺眼了。 这也许是从人民子弟兵身上转移而来的亲切感。 埃文出神了一会儿后，迅速回到正常状态：“维达克，你想把安保业务正规化，把训练基地正规化，另外还想新增安全咨询业务？” 维达克点点头：“是的！” “我看看……安保业务的潜在客户：好莱坞明星，富豪，训练基地的潜在客户：警方，军方……”埃文翻着计划书，手指在上面笔笔划划，突然抬头问道：“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维达克毫无隐瞒的回答道：“一部分是埃文你的需求给的启示，一部分是雷蒙德·奥伯曼和鲍勃的建议。” “跟在奥黛丽小姐身边的雷蒙德发现好莱坞有许多明星经常面临需要护卫的状况……” 埃文点点头，又问：“鲍勃说了什么？” 维达克回答说：“给警方提供训练服务这条就是鲍勃提的，最近洛杉矶治安有恶化的迹象，他觉得官方必然要加大警力方面的投入……” 洛杉矶治安恶化这点埃文有所了解，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外来的没有工作的人口越来越多。 不过，鲍勃能从治安恶化想到官方的对策，然后提前提出这个建议……这让埃文对这个不喜欢看书只喜欢看漫画的冷面男印象大改。 埃文摇了摇头，把无比违和的鲍勃从脑海中甩掉，接着问道：“你再说说，如果我答应投资，你会怎么做？” “我会建立完善的培训体系，为客户提供全方位的保护……” 维达克明显做了充分的准备，说起来思路流畅，一点磕绊也没有，不过，当说到如何扩展客户时，维达克的表现就没前面那么好了。 “以上，便是我要说的。” 说完，维达克忐忑不安的看着埃文，等待他做出最终的决定。 维达克才四十五岁，虽然经历无数挫折，但他的事业心依旧十分旺盛。 既然无法在军队干下去，他便想在民用行业上做出一番成绩。 现在就看埃文给不给机会了。 沉思半晌后，埃文在维达克紧张的注视下，终于开口道：“关于你的计划，我原则上同意了！” “真的！” 维达克喜形于色。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埃文补充道。 “您说，埃文！” “第一，是投资额度，对了，先问一下，我前面拨给你的经费还剩多少？” 维达克想了想，答道：“还剩四万美金左右。” “四万……这样，我再追加十万美金，你优先把训练场办好，并允许你把安保团队扩大到三十人。” “三十人，埃文，这会不会太少了？” 埃文摇摇头道：“不少了，每多一人，意味着多一份支出。” “我第二个要求就是，你要给自己找一个副手，这个副手要能说会道的，能给公司拉来业务的那种。” 维达克闻言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埃文斩钉截铁的说：“这是硬性条件，维达克，你的专长在于训练还有业务上的专业内容，和客户打交道，你不行！” 维达克只好不情愿的微微颔首，说：“行，我保证做到，回去我就让卡尔帮忙招人。” “那就这样，我会让卡尔尽快把注资的事弄好。” “等一会儿，你带那两位去维吉妮亚那边，把她们的工作交待好。” “至于伊斯拉和西姆兰，等一下我会带她俩去和雷蒙德做交接。你让她们在门外等一下。” “是！”维达克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埃文挥挥手说：“你去吧……” “等等！” 维达克刚走出没几步，埃文突然又叫道。 “咨询业务，尤其是和官方有关的业务先不做。” “另外，对于安保人员的背景要做好调查，最好不要和红色有关的人。” 在民主和自由对抗的大背景下，这方面太过敏感，埃文可不想有一天被穿着FBI制服的人带到一个和某大坝同名的前律师面前。 维达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在确定埃文没有更多要交待的后，才推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埃文自己也走出房门，带着两位女强人乘上车往好莱坞飞奔而去。 午后两点，埃文又回到林中小屋，还没下车，他就看到屋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其脚边放着一个牛仔布包。 也许是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那人抬起头来，埃文惊讶的叫道：“吉拉德，他怎么跑洛杉矶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寨 “给，喝杯水。” 埃文亲自从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吉拉德。 吉拉德双手接过玻璃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说道：“谢谢！埃文。” 埃文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好奇的看了地上的牛仔布包一眼，“现在，说说吧，你怎么跑到洛杉矶来了？” “你不是去纽约找场地了么？” 吉拉德把水杯放到一边，一边提起布包，一边说：“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 说着，吉拉德解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又一个魔方放到矮几上。这些魔方一看就不是魔七公司的产品，他们都在某个地方和正品魔方有微妙的区别。 有的仅仅是颜色不同，有的是大小不同，有的是材料不同，有的则在方块的每一个面印上了不同的图案。 当然，不同的还有名字。 有叫Perfect Puzzler的，有叫Le Cube的…… 不过，区别仅限于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最重要的地方——结构，却是一模一样的。 很明显，这些都是盗版。 埃文皱着眉拿起一个外表看起来品相不错的盗版魔方，试了试手感，发现做工还不错。 埃文边玩边让吉拉德把详细情况说说。 有强迫症的吉拉德把矮几上的魔方堆叠整齐，然后才说道：“第一个模仿品，我最先是在纽约的梅西百货发现的，就是你手上那个，和我们的产品很像，要不是价格比我们的低，包装上印的是魔法难题（MagicPuzzler），我差点没注意到这是一个冒牌货。” “看到这个，我就知道不妙了，模仿者有了第一个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因此我让人走遍纽约各大经销商和百货，然后我自己沿着铁路一路向西，逛了十来个州，就有了这一袋子的模仿品。” “从调查结果来看，除了加州和中部一些州外，其他地方都有模仿品在销售，尤其是东海岸，不少产品已经大摇大摆的和我们的产品摆在一起售卖。” “这些产品上市的时间，最早的可以追诉到上个月月末，最近的则是上周。” “价格上，没有一个比我们的高，最低的只要我们的一半。” “啪！” 埃文把还原好的魔方扔到桌上，朝吉拉德摆了摆手，说：“你等我一下，我把卡尔叫过来。” “咕咕咕！” 恰好这时吉拉德的肚子响了起来，埃文笑了笑，说：“算了，我还是先拿一些吃的给你吧。” “正好可以等等卡尔。” 吉拉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了肚子，他从火车上一下来，就直接往埃文这来了，午饭忘了吃，现在确实饿的很。 打完电话后，埃文把中午吃的炖牛肉和米饭热了一下，给吉拉德做了一盘炖牛肉盖饭。 不到十五分钟，吉拉德饭还没吃完，卡尔就赶了过来。 吉拉德见状赶紧把剩下的三下五除二迅速解决掉。 等吉拉德吃完后，埃文问：“味道怎么样？” 吉拉德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埃文对坐在电话旁边的卡尔吩咐道：“给戴维森打电话，他在办公室。” 然后又问吉拉德：“戴维森知道这事吗？” 吉拉德点点头：“知道，不过我让他等我调查清楚再通知你。” 过了一会儿，卡尔说：“电话接通了。” “好！”埃文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后，正色道：“那我们开一个对策会议。” “卡尔，你问问戴维森这个音量他能听清吗？” 卡尔问了一句后，朝埃文点了点头。 埃文接着说道：“那好，卡尔，你替戴维森转述。” “吉拉德，你把调查到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行！事情是这样的……” 几分钟后，吉拉德结束情况说明，埃文紧跟着说道：“我不问该怎么应对，我就想知道，纽约办事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吉拉德第一个发现盗版的？” 魔七公司纽约办事处负责整个美国东部的订单、经销商联络和市场调查工作，从吉拉德调查得来的情报上看，纽约办事处本应早就发现盗版才对。 对于埃文的疑问，吉拉德刚想说些什么，卡尔却示意戴维森有话要说：“埃文，戴维森说，这个问题他在吉拉德通报后就注意到了，他让人私下调查之后，发现纽约办事处的经理有故意瞒报的可能性。” “戴维森正在让人收集他被人收买的证据。” 埃文点点头说：“很好……吉拉德，你刚刚想说什么？” 吉拉德说：“我想说的，戴维森已经说了。” “既然如此，这事先看调查结果，如果有证据，就把他送进监狱，如果没有……”说到这儿，埃文看向卡尔。 卡尔顺着埃文的话说道：“不可能没有证据的，最少也能告他出卖公司利益。” 具体法条埃文不懂，得听卡尔的。 见卡尔这么说，埃文才把这茬放过，接着说道：“接下来大家讨论一下，这些模仿品怎么处理吧？” 这时，吉拉德理所当然的目光放到了卡尔身上。 卡尔是律师，这时候他的意见是最专业的。 卡尔想了想，慢条斯理的说道：“首先，埃文，我们得确定一个基调，这事……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还是放任不管。” “当然是走法律程序啊！”吉拉德插嘴道：“别人可是在抢我们的独家生意，就在还能不管吗？” “当然！”卡尔解释道：“这得看人家到底抢了我们多少份额，像这种涉及多家公司的案子，无论是审理过程所需要的时间，还是所需的费用，都不是小数。如果花费比我们损失的市场份额还小，那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嗯，等等。”电话那头的戴维森有话要说，卡尔把话筒贴到了耳朵上，过了一会儿，他复述道：“戴维森说，他让销售部的人紧急整理了一下最近的销售数据。数据说明，从二月底到现在，销售额大概比上月同期跌了百分之十左右。” “百分之十……也就是一个月大概少卖十万只魔方。”卡尔口算了一下后，不等埃文开口便说道：“不用说，这个数字足以让我们动手了。” 埃文问道：“那……接下来呢？” 卡尔说：“既然要大打官司，接下来就是两件事：一，组建律师团队；二，组建调查团队。” “涉及这么多家公司，律师团队和调查团队都不能小。” “埃文，我建议让维达克的人也加入到调查团队吧。” “至于律师，我父亲艾伯特最近好像挺闲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变心 对于盗版魔方的出现，埃文一点也不意外。 山寨这种事，不只是落后国家的专利，在发达国家也一样。 事实上，美国自己就是靠山寨发家的。 关键在于能不能赚到钱。 让埃文失望的地方在于，公司正处于上升期，就已经有人和公司不同心了。 这种人真是……只能说利欲熏心了。 “埃文，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现在能做的差不多就是这些……” 卡尔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个事，你要做好准备。” “盗版的出现，经销商们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但现在很明显，没有一位经销商通知我们。” “因为有利可图。” 吉拉德插了一句。 “对！”卡尔点点头，说：“因此怎么处理和经销商的关系，要不要把他们也放上被告席，埃文这需要你来决定。” 埃文想了想，说：“暂时别这么做，经销商是需要拉拢的对象。” “埃文，我觉得可以这样……”吉拉德提了一个建议：“经销商有大有小，我们可以拿小的出来打靶，算是警告，大的也不能一声不吭，每家都最好派人上门交涉一番。” “诸如梅西百货，克罗格百货这种，想来不会不在意商誉。” 吉拉德说完，卡尔便点头表示赞同。 埃文说：“好，就先按吉拉德说的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卡尔先行离开。他要负责联络维达克和自己的父亲艾伯特。 至于吉拉德，商讨结束时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埃文见状，便让他不用急着离开，家里有客房，埃文让他可以留下来休息一晚再走。 吉拉德没有拒绝。 晚上六点左右，奥黛丽回来了。 伊斯拉和西姆兰也进了屋。 埃文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奥黛丽来到厨房，和埃文亲昵了一下后，说：“伊斯拉和西姆兰今天第一天上班，我想请她们一起共进晚餐，好加深认识。” 埃文在奥黛丽脸上摸了一下，说：“早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你没看今天的菜都是大份的吗？” “嘻嘻！你真好！”奥黛丽又在埃文脸上亲了一下，权当奖励了，“我来帮忙。” 对于埃文安排的保镖，起初奥黛丽是有些反感的，毕竟随时随地身边都跟着一个影子，让她有一种被监视的拘束感。不过，某一天，当她一个人进出艾博特先生租下的剧场，意外遭遇酒鬼骚扰却被雷蒙德保护后，奥黛丽才接受了埃文的安排。 过了一会儿，晚餐出炉，埃文端菜，奥黛丽摆餐具。 “对了，奥黛丽，餐具上五份。” 奥黛丽问：“嗯？你还请了别人吗？” 埃文一边摘下隔热手套，一边说：“对，是公司的一名高管，我去把他叫醒。” 叫醒？ 奥黛丽满脸疑惑。 埃文从餐厅出来，向二楼走去。路过客厅时，对坐在沙发上，明明是保镖却被当成客人而有些拘谨的伊斯拉和西姆兰说了一句：“马上开饭了，两位去餐厅吧。” 上楼前，埃文见两人只是站了起来，便补上了一句：“别这么紧张，轻松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向餐厅移动过去。 几分钟后，埃文和吉拉德双双来到餐厅。 吉拉德此时的尊容不太好看，一头的散发像鸡毛一样竖起，让奥黛丽看了忍不住憋笑。 落座之前，埃文介绍道：“奥黛丽，他叫乔·吉拉德，是魔七公司的销售大将。” “吉拉德，这是奥黛丽，我的女朋友。” 吉拉德和奥黛丽握了握手，奥黛丽问候说：“很高兴认识你，吉拉德先生，公司的事劳你辛苦了。” 吉拉德回道：“美丽的小姐，认识你才是我的荣幸，至于工作，那是分内之事。” “呃……冒昧的问一名，我脸上有什么吗？” 奥黛丽微笑着摇了摇头。 吉拉德很快反应过来，道：“请恕我失礼了，埃文，我能先去一下洗手间吗？” 埃文说：“请自便！” 三分钟后，仪容恢复正常的吉拉德坐到了餐桌上。 埃文接着把伊斯拉和西姆兰介绍了一下，然后便开吃了。 吃完饭，伊斯拉和西姆兰告辞离开。 其实她们没走远，就在隔壁的房子里。这儿是雷蒙德和鲍勃住的地方，现在则加了她们两个人。 住的近，才好随时出任务。 回去的路上，两女外表看着轻松，但内心不约而同做了一个决定，虽然不知道这份工作能做多久，但至少在服务期内，她们不会让保护对象受到半点伤害。 吉拉德要留宿一夜，明天再走。 因为有外人在，奥黛丽早早的回了卧室。 吉拉德好像因为小睡了一下午的关系，一时间精神十足，拉着埃文在客厅聊了起来。 两人先是对着那堆山寨品一通点评，吉拉德觉得这些东西有些地方我们可以拿过来用，比如说在方块表面印图案这个点子就不错。 接着两人交流起了魔方比赛的项目和活动设置。 说起活动时，吉拉德想一起一件事，说道：“埃文，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对于魔七的新产品，你已经有想法了。方便透露一下么？我觉得是时候把新产品的事提上日程了。” “盗版一出，魔方销量下滑是不可避免的。只有推出新产品，公司才能继续发展壮大。” “而且，我觉得魔方比赛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如果有新产品，我们可以让它在比赛上露面……” 埃文微微颔首，笑道：“我让你把比赛往后推，本就是存着这个想法。” “说到新产品，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埃文起身去了一趟自己卧室，拿了一份文稿和一副牌出来，放到吉拉德面前。 文稿自然是“位面行者之家”卡牌的说明书，那副牌则是半成品卡牌，上面只有文字，没有卡面图案。 吉拉德读完说明书，和埃文玩了几盘之后，兴奋的说：“埃文，我突然又不想办魔方比赛了。” “我们改办卡牌锦标赛吧？” 吉拉德的样子，俨然一副有了新欢就把旧爱抛弃的负心郞模样。 对此，埃文哭笑不得的断然拒绝道：“不行！” 过了一会儿，吉拉德说：“那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辞职 吉拉德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走时面脸微笑。 原先“位面行者之家”卡牌这个项目是卡尔代管的，具体负责组织画师，和加州理工那些学生签兼职合同的人是从应用保健公司调来的临时工。 现在既然吉拉德有兴趣，埃文便把这事交给了他。 至于接下来魔七公司面临的一大堆诉讼，吉拉德能做的事不多。因此，一段时间之后，吉拉德的办公地点会从萨克拉门托改到洛杉矶。 吉拉德有信心这么做一点也不会影响到魔七公司营销部的正常运转和魔方比赛的准备工作。 反正，为了魔方比赛的事，他本就打算在一段时间里常驻纽约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针对盗版商的战争，魔七公司这边迅速行动起来，组成了一个专门的行动小组。。 而埃文在签下授权书，下达了命令后，除了每周关注一下进展外，便把一切交给了以戴维森和艾伯特律师为首的行动小组。 没过多久，联合碳公司和杜邦公司分别给埃文打来电话，解释说盗版商的塑料原料不是他们提供的。他们表示，如果埃文这边有需要，可以提供一臂之力。 埃文相信他们没有说谎，对于他们的助力更不会拒绝。 卡尔没有参加这个行动小组，这得到了埃文的允许。 在强生公司的帮助下，没有添加药物的那种创可贴的FDA审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而创可贴生产工厂也到了紧要关头，有些机器已经搬进厂区，正在进行调试工艺的工作。 卡尔和强生签订的协议上写明了，应用保健公司必需在FDA审查通过之后三个月内开始足量供货。 为了顺利投产，卡尔必需确保生产线进厂的进度，同时还有做好工人招聘培训的工作。 这些工作既繁杂又必需小心，让卡尔忙得焦头烂额。 经验不足的他还时常犯些不必要的小错误，为此，卡尔不得不时常给戴维森打电话请教。 在这方面，戴维森的经验最为丰富，给卡尔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 三月十七日。 春风送暖之下，加州理工校园却显得有些沉闷。 这是因为期末考试开始了。 考试为期四天，四天之后，便是春假。 春假从二十一日开始，三十日结束。三十一日开始便进入了第三学期。 原本春假期间，埃文是想留在学校的。固体物理实验室又添了三个新人，他想趁着春假把点接触晶体管之后的工作做出来。 不过，在魔方盗版出来后，埃文觉得还是回一趟萨克拉门托好。要不然会显得他这个老板对魔七公司太不重视了。 怎么着埃文也应该在公司露露面，给大家鼓鼓气，加加油。 正好奥黛丽也想回一趟家。 她已经一个季度没见过约瑟夫了。 奥黛丽的学校春假放得比加州理工晚一些，二十四号，两人才启程前往萨克拉门托。 这一次，维吉妮亚没有一起回去。 三月二十五日，上午，阳光灿烂。 暖暖的光线透过浅色窗帘，照在蓝白色的床单上。 这是维吉妮亚的卧室，和妹妹们酷爱粉红色不同，她更偏爱冷淡的蓝色。当然，这不是说她讨厌红色，只是没妹妹们那么喜欢而已。 事实上，维吉妮亚的卧室里还是能找到不少红色的物件和装饰。 红和蓝，外加一点绿色，这是她房间的主要色调。 虽然是春假，但维吉妮亚没有外出。 和丹福斯分手之后，没几天维吉妮亚便把书店的兼职辞掉了。 她顺理成章的当起了啃“弟”族。 维吉妮亚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一根雷诺圆珠笔，这是埃文给她的。维吉妮亚以为是他买得，实际是从厄尔那儿顺来的。 她的书桌上有一个小书架，书桌旁边还有一个大的书架。两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书有新有旧，有的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有的是她在兼职的书店买的，有的是二手书店淘的。她兼职的那家书店给了不小的折扣，维吉妮亚有一次买的兴起，差点把兼职工资全给还回去了。 维吉妮亚面前铺着稿纸，正伏案疾书。 她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埃文委托的小说。 埃文给的世界设定瑰丽而庞大，让维吉妮亚赞叹不已的同时，文思如泉涌。她的思维和创意如野马一般放开了狂奔，没多久，在埃文给的框架上，她构思出了一系列史诗般的故事。 维吉妮亚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写的东西。 因为喜欢，所以构思起来如丝般流畅。 写着写着，维吉妮亚突然觉得脖子有些酸痛，于是停下笔，活动起脖子来。 “在休息？要来一杯咖啡吗？” 就在这时，琳达穿着睡衣站到了她的门口，手上端着一杯咖啡。 维吉妮亚惊讶的看着琳达，问道：“琳达，你怎么还没出门？” “哦……你真把工作也辞啦？” “当然是真的！”琳达走进房间，把咖啡放到维吉妮亚手边，顺手拿起她写好的手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维吉妮亚的床上。 维吉妮亚没有阻止琳达的动作，她喝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后，说道：“这么说，你准备参加学校社团活动，二年级好竞选本科生协会的理事，也是真的喽？” 琳达将看完的一页放到床上，平静的点点头。 维吉妮亚端着陶瓷咖啡杯，静静的看了琳达几秒，然后才问道：“你准备投身政治吗？” 琳达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而已。” 维吉妮亚说：“协会是男人的世界，你一个女生在里面……太难了……” 琳达说：“正因为里面女生少，我才更应该去做，不是吗？” 维吉妮亚想了想，说：“琳达，我很佩服你！” 琳达抬头看向维吉妮亚，展颜笑道：“真巧，维吉妮亚，我也很佩服你，佩服你写的这些优美的文字，还有其中充满想象力的世界。” 维吉妮亚闻言撇撇嘴，说：“也就文字是属于我而已。” 那令人惊叹的世界，却不是她的手笔。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教育 夜幕之下，一辆福特车通过警卫的检查，进入加州州长官邸。 “鲍勃，你去休息吧，明早再过来。” 吩咐了一句后，埃文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他两只手没有闲着，各提了一个袋子。 走进久违的官邸，首先见到是苏珊阿姨。埃文亲切的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大家都在吗？” 埃文虽然问的是“大家”，但苏珊大婶明白他真正想问的是州长先生，因为这个时间，这个家里就只有他有可能不在。 苏珊大婶无声的点点头，然后用肉肉的手指指向他手上的东西，问道：“要我收着吗？” “谢谢！”埃文摇摇头，说：“这是一些小东西，我拿来送给多拉她们的。” 苏珊大婶闻言伸手指了指天花板说：“她们在楼上。” 埃文朝苏珊大婶笑了笑，想了想，决定先把东西放一放再说。 过了一会儿，厨房传出尼娜惊讶的呼声：“埃文，你怎么回来了！” 尼娜被突然出现的埃文吓了一跳。 听到动静，厄尔打开书房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和被尼娜撵出厨房的埃文打了个照面。 “厄尔，刚刚在忙？” 埃文见厄尔手上拿着眼镜，笑着招呼道。 厄尔点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这次回来，是因为盗版的事？” 埃文说：“是的！” 厄尔问：“准备怎么做？” 埃文答：“还能怎么办？都让艾伯特叔叔呼朋唤友一起出动了。” “正常起诉就好！”厄尔说：“对了，起诉地方定了吗？” 根据美国相关的法律，这种侵权案件，需要在被告公司所在地的法院，或者侵权发生地且被告公司设有办公地点的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埃文回：“大致定了，有好几个地方，纽约，芝加哥，达拉斯等等。” “这些人太狡猾了，没一个在加州设厂的。” 埃文这话就是一句废话。 这种情况才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敢搞盗版，怎么可能不知道魔七公司的大本营是在加州。 跑加州来，那就是纯属找死了。 和厄尔闲聊几句后，埃文提着袋子来到二楼。 双胞胎此时正在自己房间，听厄尔说似乎是因为今年的期末考试不太理想，被尼娜给训了一顿，两姐妹正在里面反省。 然而，当埃文走到双胞胎房间的门外时，却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埃文好笑的摇摇头，这哪里是在反省啊，估计玩得正高兴呢。 “砰！砰！” 埃文用手指关节扣了两下门。 里面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多拉隔着门问道：“谁啊！” 埃文故意尖着嗓子回道：“是我！还不快开门，居然敢不听我的话，看我不把你们的屁股打烂。” 话音刚落，里面便响起尖叫声。 “是埃文！” 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之后，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多拉和桃乐丝一前一后扑到了埃文的身上。 “哈哈，我就知道，真的是埃文。” “埃文，你学尼娜说话学的一点也不像。” 后一句是桃乐丝说的。 埃文瞪了桃乐丝一眼，然后才扬了扬右手说：“别缠着我，这个袋子拿去，你们自己分。” 多拉这时才注意到埃文手上的袋子，立刻抢了过去，和桃乐丝跑回屋内。 埃文跟着走了进去。 “哦，这是人偶……这是拼图……” “噫，怎么还有书？原来是乐理书。” 两姐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摆到床上，品头论足。 埃文拿过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把给罗伯特的那个袋子放在脚边，等了一会儿，才一人一只手，把两姐妹拉了过来，微笑着说道：“这些东西先放着，晚上再看也不急。” “现在，说吧，这学期考得怎么样？” 一听埃文问起学业，多拉的脸立刻耷拉下来，桃乐丝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我考得还不错……” “真的？那为什么你们被尼娜骂了，要躲在房间里不敢下楼。” 桃乐丝看了一眼多拉，正想开口时，埃文说：“桃乐丝你别说，多拉，你来回答！” 多拉见埃文一脸正色，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立刻心虚的移开视线，小声回道：“那个……我数学没复习好，所以考试的时候让桃乐丝替我考了……” “然后交换身份被抓到了？” 多拉和桃乐丝齐齐低下头。 “你们啊……”埃文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给了她们一人一个板栗，力道很轻，然后板着脸问道：“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 “等一下记得给尼娜道歉，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以后不准再干这种蠢事了！” “好的。” “就算干也做的仔细点小心点，别给人发现了，你们可以把那些可以用来区分的特点都故意掩盖住，穿一样的衣服是最基础的……” “……” 姐妹俩一齐抬头，无言的看着埃文。 不是在教训她们的么，怎么突然之间变成教学了呢？ “咳……好了，我就说这些，你们玩去吧。” 说完，埃文提着袋子离开房间。 把礼物交给正在房间里努力学习的罗伯特之后，埃文回到一楼。 比起时不时让人头疼的双胞胎，罗伯特就让人放心多了。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去厨房帮（偷）忙（吃）时，耳边听到厄尔的喊呼：“埃文，你过来一下。” 埃文闻声走进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州长，问：“厄尔，什么事？” 厄尔朝他招了招手，等埃文走进后，把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交到他手上。 “这是你戈登·斯普劳尔叔叔的弟弟，艾伦·斯普劳尔（Allan·Sproul）的电话和联系地址。” “那些案子的主战场既然在纽约，你估计肯定会去一趟，他在纽约，去的时候可以和他联系联系。” “对了，他是纽约储备银行的行长，公司想贷款的话，可以找他帮忙介绍。”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头 托信息时代知识爆炸和宋鸿兵大作的福，美联储的大名埃文自然知晓。 美联储创建于1913年12月23日，是一系列金融恐慌（尤其是1907年的金融危机）后，国会试图控制货币体系以缓解金融危机的产物，是一家特殊的中央银行，负责制定和实施美国的货币政策。 美联储由一个有七名成员的理事会和十二家地区性的储备银行组成。理事会成员由总统任命，十二家储备银行把全国的银行都纳入了管理。 由理事会成员和十二位储备银行行长组成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负责制定货币政策。不过，十二位行长中只有五位具有投票权，其中纽约地区的行长固定拥有一票。 在宋先生的书里，美联储被描述成美国银行家和财团控制美国的工具。 至于实际情况么，上一世的埃文当然不知是真是假，这一世倒是有机会探究一二。 对于琳达有这么一位可以说位于金融界最上层的叔叔，埃文是真的吓了一跳。 因为纽约储备银行是十二家地区储备银行中实力最强大的一家，这一点从其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地位就能看出。 “怎么了？” 见埃文接过纸条后就在发呆，厄尔似笑非笑的问道：“后悔没接纳琳达了？” 埃文回过神来，白了州长先生一眼，道：“怎么可能！” …… 上午九点，魔七公司厂区办公楼内，大会议室。 巴顿律师事务所的几位律师在艾伯特的亲自领衔下，接下了魔七公司的委托，负责其所有法律上的事务。不过，这次魔七公司的法律团队里不只有巴顿这一家律师事务所，在艾伯特的牵线下，纽约和芝加哥各有一家事务所也接受了魔七公司的合同，加入了律师团。 目前，搜集证据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起诉书也已经递交，律师们将分赴多家不同地区的法院，等待案件的开庭。 一般来说，这种专利侵权类案件从开庭到完结，需要经过漫长的审理和多轮的法庭交锋。想要胜诉，除了无法辩驳的证据之外，拼的就是谁的律师团队更强大和谁的钱包更厚。 今天，在律师团队启程之前，埃文特意赶了回来，在大会议室和他们见了面。埃文还带来了香槟，算是替他们饯行。 “艾伯特叔叔，纽约那边就麻烦你了！” 埃文和艾伯特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 艾伯特伸出左手拍了拍埃文的肩膀说：“埃文，你放心，我们一定漂漂亮亮的把案子给赢下来。” “要不然可对不起这些美酒，可惜你还没到年龄……哈哈！” 艾伯特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后，正色说道：“埃文，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轻松一下。” “纽约法院已经批准了我们的‘临时禁止令’，整个纽约州所有商店都必需先把魔方模仿品下架。这样至少纽约地区的销售可以保住了。” “真的吗？”埃文惊讶道：“真是太好了，艾伯特叔叔，你们真是厉害。” 艾伯特笑道：“虽然我很想把这个功劳揽到身上，可是很遗憾，厉害的不是我们。” “这是我们的合作伙伴，CWT律师事务所的手笔。” “是这样吗？”埃文好奇的问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艾伯特说：“他们是纽约地区的老牌事务所，有着百年以上的历史。作为地头蛇的他们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埃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说到底还是艾伯特叔叔你厉害，没有你，我们可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强大的合作者。” 对于埃文的夸奖，艾伯特笑了笑，心里却不敢完全笑纳。艾伯特很清楚，他能这么快就招集到这么多强手加入律师团，靠得不完全是自己的能力。 他们很大可能看得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艾伯特对于CWT事务所的加入依旧有些意外。 以魔七公司开出的委托价格和背景，他们本应没多少兴趣才对的…… 过了一会儿，埃文来到维达克面前，用果汁向他敬了一杯：“神盾公司的人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的不错！” 维达克一个大汉，回就的却有些腼腆：“谢谢，埃文！” 埃文又道：“雷蒙德和海恩斯这次不在，替我表扬一下他们，就说年中就给他们发奖金。” 自从伊斯拉她们接过了维吉妮亚和奥黛丽的护卫任务后，雷蒙德便和海恩斯加入了调查组，艾伯特他们能这么快就提起诉讼，里面就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在。 维达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转达的。 然后，维达克好像想起了一些事，犹豫了一下后，对埃文说道：“埃文，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埃文明白维达克这是有隐秘事要报告，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大会议室，来到自己那间没有铭牌的办公室。 埃文坐下后，示意道：“说吧！” 维达克小声报告说：“监视组的人回报说，詹姆斯把比弗利山庄的地产出手，带着钱到纽约后，除见了几个朋友外，什么也没做，昨晚他登上了去往欧洲的游轮。” 埃文沉默片刻后吩咐说：“既然这样，把这组人手撤回来吧。” 饯行会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结束之后，埃文先行离开了厂区。 埃文的座驾刚刚驶出厂区大门没几米，坐在后座向窗外望去的埃文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在厂区外面的水泥路上。 “等等，鲍勃，把车往回开。” 随着埃文的一声令下，福特车在鲍勃的操控下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然后慢速往回开去。 车速虽然不快，但总比人步行要快得多，十秒不到，车子便追上了路边行走的男子。 车子在男子前面几米的地方停下，埃文打开车门，走下车。 “嗨，罗纳·安德森，好久不见！” 埃文朝男子招了招手，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没错这个男子就是去年被联合碳公司派到魔七公司，帮他们完成塑料工艺参数调试的那位工程师。 对于这位魔七公司的大功臣，埃文曾经念念不忘。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埃文早已将其放下了，不过今天一见到人，他还是立刻便回想起来。 见到埃文，罗纳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点点的尴尬。 “你好，埃文，好久不见！” 罗纳的笑容有些勉强，埃文却视而不见，他热情的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来萨克拉门托是出差吗？在联合碳公司干得还高兴么？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跳槽到我这儿的提议，我很认真的，怎么样？” “好啊！我同意了！” “嗯……真遗憾……嗯？”埃文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劲，问道：“你说什么？” 罗纳表情僵硬的重复道：“我是说，我要跳槽过来……” 见埃文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罗纳问道：“怎么，难道你是在开玩笑的吗？” “真是的……” 说着罗纳一脸郁闷的转身要走。 埃文赶紧控制住表情，拉住罗纳，说道：“别走，真不是在开玩笑，只是以前习惯被拒绝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来来来，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几分钟后，在北萨克拉门托的一家餐厅里，埃文和罗纳相对而坐。 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一杯饮料，埃文的是可乐，罗纳的是白开水。 埃文饶有兴趣的看着罗纳，问道：“说吧，你以前不是说就是卖身给恶魔也不会到我手下干活的么？” 罗纳喝了一口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切都怪你……” “噗……” 一听这怨妇一般的开头，正在喝可乐的埃文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 幸好没朝对面喷，要不然，罗纳估计又得改主意。 埃文擦了擦嘴角，然后好奇问道：“罗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你得说清楚，别冤枉好人了。” “我绝对是清白的。” “唉……”罗纳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用遇人不淑的眼神看了一眼埃文后，解释道：“埃文，我真没乱说，这真的得怪你。” “自从在你这干了不到半年，被你那严苛的要求挑刺，蹂躏过后，回到联合碳公司时，我发现我居然染上了和你一样的毛病。” “我变得做什么都想要追求完美，就像突然有了强迫症一样。” “这个毛病让我越来越不能和别人合做共事，还因此出了几个小问题。” “后来，工作因此干得越来越不顺心，我一气之下，在年初辞职了。” “最近我想明白了，问题不出在我身上，而是联合碳公司的工作氛围无法容下我这种人。” “而让我变成这样的源头，就是你，埃文！” “所以，我就来萨克拉门托了！” 听完罗纳的故事，埃文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禁感叹道：“罗纳，如果我是联合碳公司的董事长，一定会后悔把你放走了。” “不过，罗纳，你不会后悔加入魔七公司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进度 罗纳·安德森加入了魔七公司，这是意外之喜。借着他的到来，埃文终于决定在魔七公司内部成立新产品开发部门，部门主管正是罗纳·安德森。 至于新产品的点子，离开萨克拉门托前，埃文亲自给罗纳面授机宜。 埃文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把一袋子木制积木交给他，一同给他的还有几张临时画出来的设计图。 “公司下一个产品就是这个，把积木玩具塑料化。” 埃文给的积木设计图和木制积木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有突出块和对应的凹块，两个积木可以连在一起。 这个设计本应由丹麦玩具巨头乐高推出，不过现在乐高还专注于木制玩具的生产，塑料制品才刚涉及，大概率会落后魔七公司一步。 而且因为魔七公司身在市场广大的美国的关系，其将会一步先步步先。 吉拉德是第二个知道积木计划的人，也相当的感兴趣，可是比起他手上的项目，他表示还是更喜欢“位面行者之家”卡牌。 积木这东西更适合儿童玩。 卡牌是大人也会喜欢的娱乐。 魔方也是。 大人喜欢的东西市场才更广大。 吉拉德是这么认为的。 对此，埃文笑而不语。 吉拉德说的话不算错，可另一句话——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挣，埃文觉得同样有道理。 未来一段时间，美国的新生儿数量将会暴涨，这被称作“战后婴儿潮”。 而积木玩具针对的正是孩子，可以说是大有可为。 因为罗纳的加入，埃文一直待到春假结束前一天才返回洛杉矶。 在回洛杉矶之前，埃文自然没忘记和切斯特交流，复印机的开发正稳步前进，没让埃文的钱白花。 到切斯特实验室的时候，埃文看到对面的工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楼房基本已经完工，景观树被种下，里面的工人明显在做收尾的工作。 切斯特告诉他说，那里将成为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的校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虽然议案还没有表决，但也就是多等几天的事。 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今天秋季就将开始招生，到时萨克拉门托就有自己的大学了。 最近萨克拉门托本地的报纸都在说这事。 埃文看着只和实验室隔着一条街的校园，暗暗提醒自己到时别忘了让魔七公司过来给学校捐一些钱，设立奖学金什么的。 …… 三月二十九日，早上八点，埃文到奥黛丽家门口接人。 且不说父女俩的依依不舍，车子启动后，埃文抓着奥黛丽的小手，回想着刚才在家门口，约瑟夫看他的古怪的眼神和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耿耿于怀，忍不住问道：“奥黛丽，你知道刚才约瑟夫想说些什么吗？” 奥黛丽闻言脸上一红，小手从埃文手心中抽了出来，嘴硬道：“不知道！” 我才不会说约瑟夫想问你为什么还没和我滚床单啊！ 坐在前排副驾驶座的吉拉德（他这次和埃文一起去洛杉矶），突然插嘴说：“埃文，我想奥黛丽小姐的父亲估计是想问你有没有欺负他女儿。” 埃文说：“才没有！” 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呢？ 奥黛丽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埃文，嗯，貌似这个回答真没错，各种意义上的。 …… 回到洛杉矶的第二天，埃文去了英格伍德。 在应用保健公司卡尔的办公室内，卡尔，乔·威尔斯和乔·吉拉德一起向埃文汇报最近的工作。 嗯，威尔斯和吉拉德的名字都是乔，埃文突然有一种将他们合称为“JOJO“的冲动。 卡尔第一个汇报，总的说下来，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目前创可贴工厂的进度已经完成40%，预计六月可以开始试生产，FDA审核A型（即无药型创可贴）预计下月底出结论，B型（即杀菌消毒型）最少还需要六个月。 接下来是大乔，呸，是威尔斯的报告。他的报告分为两部分，一是产品研发的进展，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威尔斯一直念念不忘的陶瓷锅依然没有结果；二是工厂的进度，和需要高度自动化和杀毒消菌环境的创可贴生产线不同，电器生产线要简单的多，因此虽然它更慢启动，进度却更快一点，按威尔斯的估计，炖锅生产线也将会在六月开始试生产。 最后是吉拉德的事，他刚来洛杉矶，自然没什么要报告的。之所以让他也参会，是因为要给他安排卡牌项目组的办公地点，并和卡尔交接一些事项。 这个办公地点就在应用保健公司办公区内。 会开完后，威尔斯回到隔壁，卡尔则带着吉拉德去了他的办公区参观，顺便交接事务。 埃文则独自留在卡尔的办公室，审核起了3M实验室那边提交的胶水的研发报告。 报告结果让埃文很失望，他希望的胶水连个影子也没有。 上次为了让他们能快点出成果，埃文特意给了提示，没想到他们依然没有进展。这让埃文不得不怀疑3M公司的研发实力来。 “还是说他们有了进展，想故意隐瞒？” 埃文摇了摇头，自己把这个猜想否定了。 卡尔这边一直在定期关注3M公司申请专利的情况，如果他们申请了相关专利，这边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何况3M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么做的风险。 想来想去，埃文只能认为3M公司实力不济。 看来想要把便利贴做出来，还得等上不短的时间。 给实验报告做了批示，和卡尔还有吉拉德打了个招呼后，埃文回到林中小屋。 午饭他答应了回家吃，奥黛丽又想试做中餐了，需要人试吃。 “先生，你回来了！” 在门外院子里的西姆兰打了个招呼。 因为是女性，奥黛丽对两位保镖的接受度要比雷蒙德高多了，相处的十分融洽。 埃文朝西姆兰点头示意。 在埃文进门前，西姆兰提醒道：“先生，家里来客人了，是冲您来的，奥黛丽小姐正在招待他。” “谢谢！” 埃文转头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豪华跑车，一边猜想着车主人是谁，一边走进客厅。 客厅里，奥黛丽正落落大方的和一位油光满面的白西装男子聊着天，听到埃文进来的动静，男子和奥黛丽都站了起来。 “你好，埃文，冒昧登门，希望你不要见怪。” “……杰克·华纳？”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请柬 对于杰克·华纳这位共济会会员的再次登门，埃文惊讶之余还是保持了主人家该有的风度。 他和华纳握了握手。 “先生们，你们慢慢聊，我得去厨房了，要不然中午就得饿肚子了。” 奥黛丽向华纳行了一礼，随即退出了客厅。 目送奥黛丽离开后，华纳收回视线，面朝埃文，用无比羡慕的语气说道：“你真是一个被上帝宠爱的人。” 埃文看了华纳一眼，没有回话。 华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埃文，你该不会还对我有意见吧？” “这可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胸怀。” “在这一点上，奥黛丽可表现的比你好。” 埃文说：“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能直说么，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你可以随便登门的地步。” 这话说的也是，华纳点点头，不再废话，从西装内拿出一张请柬，递到埃文面前。 埃文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请柬这东西有些疑神疑鬼，看到它就会想起一个死人，算是一点不大不小的心理阴影。 埃文将请柬拿在手里，没有急着打开，看着华纳问道：“华纳先生，这该不会是共济会的聚会吧？” “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米尔顿（Milton）。”华纳提了个小小的建议，米尔顿是他的中间名。他的父亲也叫杰克·华纳，自他父亲把他亲生母亲甩掉另娶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就不太好。 对于埃文的疑问，华纳笑着摇摇头，说：“不是，你可以打开确认一下。” “埃文，我虽然是共济会会员，但对于拉人入会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热心。” “你不是说过年龄到之前都不会考虑入会的么，我们自然会尊重你的决定。” 埃文将信将疑的打开请柬，发现这是一张电影放映会暨晚宴的邀请函。 电影的名字是《The Sin of Harold Diddlebock》。 电影的制片人是霍华德·休斯。 看到这个名字，埃文的瞳孔明显缩小了一些。 见埃文一言不发，华纳以为他不感兴趣，说道：“埃文，似乎奥黛丽正在参与一部音乐剧，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参演电影呢？” “如果有，那我觉得这是一个让你了解好莱坞的机会。” “另外，这位休斯先生可是一位风云人物，平常轻易见不到的……” 华纳正要详细说一说时，埃文突然打断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请柬吗？” 华纳回道：“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我只是想和你打好关系而已。” 华纳说的是实话。 埃文想了想，说道：“谢谢，请柬我收下了！” “哦，那就好！”谈性被打断，华纳也没了说下去的欲望，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既然埃文接下了请柬，华纳便提出要告辞。 埃文没有留人。 “期待你还有奥黛丽到时的风采，再见！” 华纳和埃文握手告别时，如是说道。 华纳面带微笑，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埃文回到客厅，看到奥黛丽身披围裙站在沙发边，手上拿着那张请柬。 奥黛丽读完请柬的内容，抬头看向埃文，问道：“到时我也要去吗？” 埃文说：“去不去随你。” 奥黛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也就是说你到时会去，对吗？” 埃文点点头，说：“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制片人霍华德·休斯认识一下。” 奥黛丽好奇问道：“制片人？你想进军好莱坞吗？” 埃文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不是，重点不是制片人这个职务，而是这个人，霍华德·休斯！！” 奥黛丽不常看新闻，因此不认识这个霍华德·休斯。 休斯是一个神人，天才，十八岁是便父母双亡的他继承了大笔家业。他用这些钱进军好莱坞，耗时三年制作的一部飞行电影《地狱天使》让其功成名就，光这部电影就让他赚了近800万美元。 拍电影之余，休斯有许多副业。 他在自己的公司，休斯工具公司下设立了飞机部门，开发高效而快速的飞机，自己还亲自担任试飞员。由这个部门独立而来的飞机公司不仅曾是美国空军的主要供应商之一，还制造了世界上最大的飞机。 当然，现在这家飞机还在工厂内，一次也没飞过。 他还入主了环球航空公司，极大的促进了民用航空事业的发展。 不过，事业上无比成功的休斯身上却有不少令人遗憾的地方。 首先，他有极为严重的强迫症，个性古怪，据说他痴迷于豌豆（他最喜欢的食物之一）的大小，并使用特殊的叉子把豌豆按大小排序。这种强迫症随着他的年龄和工作压力的变大而变得越来越严重，后来他不得不与世隔觉。 其次，在经过短暂的第一次婚姻后，他便流连于好莱坞的花丛之中，是公认的花花公子。 另外，他极度嗜好冒险和刺激的尝试，并因此经历了一次车祸和两次坠机，但都成功的活了下来。 最近一次的坠机发生在去年7月7日。休斯驾驶的飞机XF-11是第一次飞行，途中飞机发生漏油导致其中一个螺旋桨反向旋转，飞机因此急剧偏航并迅速失去高度。最终XF-11在比佛利山庄附近的一家乡村俱乐部坠毁。这次事故导致休斯的心脏移位，肺部大出血，肋骨断了8根，头盖骨和锁骨骨折，全身严重烧伤。 然而，他不但活了下来，而且仅半年之后，报纸上又刊登出他头缠绷带坐在飞机舱里的照片。 这样一个神奇的人物，埃文当然有兴趣去结识。 “哇噢！” 听完埃文介绍休斯的传奇事迹，奥黛丽小声的发出了一声惊叹，随后皱着眉说道：“要不，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反正是周五。” 埃文说：“我说了，随你自己，别勉强。” “对了，饭做好了吧……” “啊！”奥黛丽这时大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向厨房跑去。 还好，汤汁没烧干，就是稠了点。 既然奥黛丽答应了去参加晚宴，下午，埃文便带她去了一趟弗里斯曼之家，给她定做了一件礼服。 在奥黛丽的坚持下，钱是奥黛丽自己付的。 老弗里斯曼给打了折。 在奥黛丽去布料间挑选布料的时候，埃文和老弗里斯曼聊起了店里的近况。 听到老弗里斯曼自得的说上个月收入上涨了三成，已经收支平衡后，埃文笑道：“老弗里斯曼，我没说大话吧，我就说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就能好转，你看，这不是都应验了么！” 老弗里斯曼笑眯眯的点点头：“算你小子厉害。” 上架感言 嗯，终于上架了，可是好像没什么想说的。 就说两个事。 先来说说为什么写这书，两个目的： 首先，当然是想赚点零花钱， 其次，二战后的这段历史值得写，无论是经济、社会、文化，以及世界局势； 想写的很多，希望能写好。 以及不触线。 可能有点难度。 为什么是平行世界？ 因为只能是平行世界。 为什么女主是赫本？ 因为作者是瑞文君。 说起来，本书最原始的版本其实是以科林为主角的，现在么，大哥还将神隐一段时间。 本书基本不会涉及国内。 本书的主线简介写的很明白。 再来是感谢： 感谢各位书单主的书单推荐； 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 感谢各位书友的打赏； 感谢书友群的鼓励； 感谢责编枫叶的一连串推荐位。 最后，求个首订。 By 从来不求票的咸鱼作者——瑞文君。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休斯（第一更） 三十一日，学校开学，埃文回了宿舍。 奥维尔和瑞克一起找到他，问他卡牌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准备好了，他们准备这学期正式把社团运作起来。 埃文说还没弄好，完成品至少得到六月份。 不过，埃文建议奥维尔不用等，社团可以先组织起来。 奥维尔和瑞克商议后，决定在开学第二个周末举行招新暨入会测试。 这些事，奥维尔都交给了瑞克组织。 奥维尔要准备毕业论文，接下来估计没多少时间参加课外活动。 不过，奥维尔已经拿到了机械工程系的硕士录取通知书，下半年依旧还在加州理工。因此只要答辩通过，他就能有时间了。 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出来，埃文参加了考试的课程依旧全部都是“通过”。 据知情人透露，他的成绩延续了上学期的情况，依然名列前茅。 第三学期的课程，必修课依旧数量繁多，但比起第一学期来说已经少了一些。对于埃文来说，意味着课程可以更轻松一些。 不过，在选课的时候，埃文却加了不少选修课。 埃文这是准备提前把学分修满。 他的计划是两年拿到学士学位，再两年拿到博士学位。 有“晶体管”这等成果打底，只要他的学分够，杜布里奇院长绝对会支持他这一计划的。 即使这样，到博士毕业时，埃文也已经二十一岁了，一点也不会太出格。 人家诺伯特·维纳可是十八岁就拿了哈佛的博士学位。 …… 四月四日，下午，好莱坞大道6233号，庞特吉斯剧院。 剧院外的大道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拿着带有硕大镁光灯相机的记者们在剧院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剧院的外墙上挂着一张带有霍华德·休斯字样的海报。 这里是电影《The Sin of Harold Diddlebock》制作组举办招待晚宴的地方。 今天也是该电影全面上映发行的日子。 下午三点左右，一辆福特车停到离剧院不远的地方，再往前就没地方停车了。 不一会儿，从车上下来极为年轻的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得体的黑西装加讲究的黑领结，长相朝气阳光，一米八五的身高让其身材显得挺拔俊秀。 女的身穿有些保守的带着几分维多利亚风格的长裙，脖子上戴着一条闪闪发光的蓝宝石项链，身材被完全的掩盖在长裙之下，不过凭着其清纯的长相，一颦一笑依旧吸睛能力十足。 两人手牵着手，没有走记者云集的正门，而是在鲍勃的指引下，从侧门进入了剧院。 这是埃文提前吩咐的，他不想自己和奥黛丽这么快就被好莱坞的娱乐媒体们盯上。 在晚上的宴会开始前，埃文打算和奥黛丽一起把电影给看了。 反正有邀请函在，看电影不用花钱。 《The Sin of Harold Diddlebock》这部电影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在佛罗里达州迈阿密首映过了，因此埃文从影评人那里已经知道了剧情的梗概。 电影的主演是哈罗德·劳埃德，一位可以和卓别林并列为无声电影时代最受欢迎和最有影响力的电影喜剧演员。 这部电影以劳埃德的电影《新生》作为引子，讲述了那场橄榄球赛（《新生》里的情节）以后的故事。 五点多的时候，看完电影的埃文和奥黛丽走出放映厅。 埃文神色复杂的问奥黛丽：“你觉得怎么样？” 奥黛丽想了想说：“作为喜剧来说，‘笑’果不错，就是一开始没想到这居然是一部喜剧。” 埃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看完电影，两人几乎是掐着时间点走进会场的。 在会场的入口处，杰克·米尔顿·华纳特意等在那里。 见到两人，华纳露出欣喜的笑容。 向奥黛丽行了一个绅士的吻手礼后，华纳边和埃文握手边说道：“差点以为你不来了。” 埃文说：“我们看完电影才过来的。” “原来如此。”华纳点点头：“感觉如何。” 埃文说：“剧情不错……就是名字能改改就更好了。” 华纳说：“是吗……这个建议有机会你可以向休斯先生当面提一下。” “介意我带你们在会场上转转吗？” 华纳想把埃文介绍进好莱坞的圈子。 这是好意，但埃文还是轻轻的摇摇头，说：“谢谢，我们只是随便过来见识一下的，看看就好。” 奥黛丽跟着说道：“谢谢您的好意！” 华纳见状，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希望你们能有一个高兴的夜晚。” 然后，他就结束了这次交流。 就这样，埃文和奥黛丽牵着手，在会场里转了起来。 会场十分的热闹，有专门的乐队演奏节奏欢快的乐曲。会场中央是舞池，在里面跳舞的人动作大胆，埃文看了差点忍不住想捂住奥黛丽的眼睛。 没办法，实在太污了。 不过，埃文到底还是忍住了。 埃文故意带着奥黛丽远离舞池，看到熟悉的面孔，或者奥黛丽感兴趣的，埃文便在奥黛丽耳边小声介绍。 不过，埃文认识的人也不多。 奥黛丽的姿容在会场里算是一枝特别清新的花朵，自然会引来不少蜂蝶，但都被埃文一一挡开了。 “埃文？”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时，背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 埃文转头一看，发现出声之人乃是一位熟人——罗纳德·里根。 “没想到真的是你，埃文。” “又见面了，美丽的小姐。” 简短的礼节过后，罗纳德问道：“埃文，你怎么有空来参加晚宴？难道加州理工的学业很轻松吗？” 埃文没有隐瞒，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我只想来看看霍华德·休斯先生而已！” 罗纳德闻言“哦”了一声，半点怀疑的意思也没有，他笑着说道：“霍华德这等天才般传奇人物，确实值得认识一下。”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目的达成了吗？” 埃文笑着说：“正在进行当中。” 罗纳德说：“要不要帮着引见一二呢？” 埃文想了想，点头道：“那将麻烦你了！” 他刚才和奥黛丽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正主。 “不麻烦！”罗纳德摆了摆手。 几分钟后，在罗纳德的带领下，埃文和奥黛丽看到了身高一米九出头，身穿灰色西服，左手拄着手杖，右臂被一位妖娆女子挽着的霍华德·休斯。 休斯的伤似乎好得已经差不多了。 不过，仔细一看，埃文还是从他的脸上找到了烧伤的痕迹。 此时，休斯被一群男女围着，表情有些不自在。 围着他的人有好莱坞的老板，有报社的主编…… 休斯在勉强应付。 旁观的埃文突然有些佩服休斯的自制能力。 他差点就克服了强迫症。 等了好一会儿，埃文才有机会和休斯搭上话。 “你好，尊敬的休斯先生，我叫埃文·沃伦。”埃文没有和休斯握手，自我介绍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很喜欢你的电影《地狱天使》，刚刚看完的《The Sin of Harold Diddlebock》也不错，不过，能请你把电影名改一下吗？” 埃文的行为看着有些失礼，但休斯却一下子来了兴趣，因为他也觉得名字不怎么样。他看着埃文，幽幽的问道：“你觉得改成什么更好呢？” “嗯……你觉得《疯狂星期三》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章 目标（第二更） 晚上八点刚过，埃文和奥黛丽就提前离开了会场。 初次见面之后，短短的几句话，埃文便和休斯熟络起来。 埃文那个电影名字被休斯看中了，为此他甚至想把电影从影院撤下，重新找时间再上映。 埃文离开时，休斯给了他一张名片，并让他说什么也要在“休斯H-4大力神”首飞的那天去观礼。 在回程的路上，坐在汽车后排的埃文把玩着那张特制的名片。将这看在眼里的奥黛丽忧心忡忡。 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的奥黛丽一把抢过名片，看着埃文问道：“你该不会真的想坐上那架从没起飞过的大飞机吧？” 奥黛丽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埃文，生怕他点头。 休斯是个疯子，奥黛丽可不希望埃文跟着他发疯。 埃文先是一愣，随后轻笑出声，手一伸，把奥黛丽揽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你看我坐个车都要自己装个安全带，像我这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飞机试飞那天，去我肯定是会去的，这个我不瞒你，但我最多也就是在地上用望远镜看着它起飞，绝没有坐在飞机里面的想法。” “这个，你可得相信我。” 奥黛丽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尤其给汽车装安全带这一点，说服力十足。 要知道，维吉妮亚遭遇车祸的那天，埃文就以维吉妮亚的例子告诉奥黛丽安全带的作用有多大。 稍稍安心之后，奥黛丽又问道：“说起来，埃文，你对这位霍华德·休斯这么上心，是想以他为人生目标吗？” 埃文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嗯，不能算是目标吧……” “我欣赏他，只是因为他对技术的那份执着和追求，要知道，正因为他，美国的航空技术才能发展的这么快。” “至于他对待人生的态度……我们完全是两类人！” 奥黛丽接着问道：“那……你真正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人生目标啊……这个话题有点大……”埃文想了想，说：“休斯开过最快的飞机，有过无数的女人……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想拥有最爱的女人，然后顺便成为全美最富有的人当中最有技术的人！” 埃文说话时，眼睛全程直勾勾的盯着奥黛丽。 ……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林中小屋。 一进屋，脸颊通红的奥黛丽就迫不及待的把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小心翼翼的取下，放到专门的盒子里。 埃文看到后，微笑着说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多戴一下呢？” “反正老弗里斯曼说了什么时间还他都可以。” 没错，这条项链并不是埃文买给奥黛丽的，而是奥黛丽自己和老弗里斯曼借来的。 奥黛丽没理会埃文的“蛊惑”，找来细布，小心翼翼的将项链上的油渍擦去。 作为一个女人，奥黛丽当然喜欢珠宝，可她不会想通过捷径让自己拿到这些奢侈的东西。 再好的东西，只有自己亲手努力得来的才是自己的，才能长久拥有下去。 这是奥黛丽的母亲教她的。 看着奥黛丽保养项链时认真的侧脸，埃文突然说道：“一个月后就是你的生日，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 奥黛丽闻言手上抖了一下，然后一边继续擦着蓝宝石，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当然有啊！” “不过，礼物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保密的么？所以啊，我不想说，你自己猜去！” “啊？这样啊……”埃文眯起眼睛，说：“要是我猜到了，有没有奖励！” 话音刚落，奥黛丽盖上珠宝盒，回过头，如水一样的眼睛看着埃文说：“当然有啊！” 看着嘴角如狐狸一样翘起的奥黛丽，埃文内心突然一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 才上映了不到三天的霍华德·休斯的新片突然全面下映了。 有传闻说是作为制片人的霍华德·休斯和该片导演普雷斯顿·斯特奇斯就这部电影的表达发生了冲突才导致了这次的事件。但很快斯特奇斯就公开反驳了这种论调。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是霍华德·休斯想把片名改了，顺便把电影重新剪辑一遍。 当然，埃文是少数知情人之一。 电影这一下画，霍华德·休斯的电影公司损失不少，但他不在乎。 不过，当改名为《疯狂星期三》的电影重新上映时，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年了。那时霍华德·休斯已经把好莱坞巨头之一的RKO影业给收购了，同时被收购的还有庞特吉斯剧院。 …… 四月六日，加州理工“位面行者之家”社团公开招募新成员，有意入会的学生需要参加一场智商测试，并超过社团的基准线。听说埃文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后，来参加测试的人很多，但最终缴纳会员费并入会的只有56个人。 这个数字比瑞克想像的要少一些。 …… 自从玩过魔方之后，吉拉德便喜欢上了智力游戏。而且这种喜欢有变得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以前他最爱的智力游戏是魔方，现在却变成了“位面行者之家”卡牌，即使卡牌还是半成品。 这一点，吉拉德和后世每个季度就换一个“老婆”的宅男们如出一辙。 吉拉德是一个只要喜欢，就能把工作干得很好，干得无比投入的人。 为了让卡牌早一点面世，自己能早一点玩上成品，吉拉德工作的废寝忘食。 这个项目从卡尔交到吉拉德手上时，吉拉德需要完成两个事情。 一是加快卡面绘制的速度。 二是确定第一版卡牌的牌库，并且平衡性要经得住考验。 为了加快卡面的产出速度，吉拉德做了两个事情，一是增加画师数量，二是让埃文给画师们讲解卡牌的世界观，并指定同一种颜色卡牌下怪物的风格。后者的目的是为了让画师们开阔想象力的同时，出产的图尽量保持风格的一致性。 至于确定牌库和平衡性，原先这些事是加州理工的兼职学生在做，吉拉德一来干脆不让他们 做了，找来几个学数学的全职员工，专门检查卡牌的平衡性。 第一版牌库的数量也早早就确定了下来，是360张，加上五张资源牌（地牌）的话是365张。 由于卡牌的创造者是埃文，卡面是否合适只有他能确定，因此吉拉德几乎每天都会带着画稿来找埃文，让他审核。 为了把这个工作甩掉，埃文让吉拉德从画师群体中遴选一个艺术总监，吉拉德表面是点头答应了，但每天依旧准时上门。 无论埃文是在学校还是在林中小屋。 靠着吉拉德这种玩命的催促下，卡牌产出的速度提高了两三倍，但质量却没怎么下降。 就这样，365张卡牌的卡面在五月中旬全部完成。 在这期间，吉拉德还同步完成了印刷厂的筛选工作，以及卡片纸质、油墨的选型工作。 因此卡面一完成，印刷就同步开始了。 五月十八日，第一盒“位面行者之家”新手包出炉。 第一百三十一章 等待（第三更） 《The Sin of Harold Diddlebock》从电影院撤下后，将会沉寂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霍华德·休斯没心思再关注它了。 他遇到了麻烦。 针对二战期间休斯旗下的飞机公司拿了军方5000万美元订金却一架飞机也没有交付的事，国会相关委员会有意召开听证会。 一时间，全国的媒体都在关注这事。 这事儿，表面上看针对的是休斯的飞机公司，实际却是冲着环球航空去的。 背后的正主是垄断跨大洋航线的泛美航空，而休斯控制的环球航空正试图入侵泛美航空的领域。 来自政治领域的压力，和媒体的围追堵截，让休斯的强迫症迅速加剧。 他变得越来越古怪，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赤身裸体，不见任何人，只能隔着门和外界交流。 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觉得，一代传奇即将走向末路。 …… 时间在吉拉德每天的纠缠中一点一点逝去。 四月中旬，艾博特律师从纽约传来好消息，虽然那个办事处的经理因为突遭车祸没办法出庭作证，但第一次庭审时，律师团还是把被告们摁在被告席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可惜的是法庭依旧没有作出判决。 时间很快来到五月。 五月是埃文期待已久的月份。 五月的第一天，全世界多个地方都在庆祝劳动节，可偏偏美国这个劳动节发端的地方没有。 1886年5月1日，美国全国爆发大罢工，在付出数百人死伤的情况下终于争取到了每日8小时工作制。 几年后，恩格斯领导的第二国际将这一天定为劳动节。 美国也有劳动节。 然而，美国人的劳动节却偏偏不选罢工暴发的这一天，而是定为了每年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 这是因为，推动确定美国劳动节的劳联不想把这个节日和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挂上钩。 五月的第二天是周五。 埃文提前离开了实验室，在回林中小屋前，去了一趟好莱坞的珠宝店和弗里斯曼之家。 他是去取东西的。 经过近半年的“发酵”，弗里斯曼之家的名声已经在好莱坞传开来了，口碑也在树立当中。现在每天都会有不少富人甚至明星慕名而来，离开时几乎都留下了自己的身材尺码。 埃文到达弗里斯曼之家时，时间约是五点，店里正是清闲的时候。 一进店，埃文就径直往裁缝工作的里间走去。有个店员想上前拦着却被同事拦了下来。 店员是新进员工，同事在他耳边解释了埃文的身份后，他赶紧连声向同事道谢。 “嗨，老弗里斯曼！” 来到里间的埃文向正在裁剪布料的老弗里斯曼打了个招呼，“能先停一下么，我要取衣服！” 老弗里斯曼收起剪刀，疑惑道：“你最近有订衣服吗？” 埃文提示道：“去年订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给的设计稿！”老弗里斯曼敲了一下脑袋，似乎在怪自己记性怎么这么差，“我前些天刚改了一点尺寸，毕竟人家还在长身体。” 老弗里斯曼走进和制衣间相连的一个房间内，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他把盒子交到埃文手上，问道：“要看看吗？” 埃文紧紧抱住盒子，摇摇头:“不用，该确定的都已经看过了。” 老弗里斯曼看他紧张认真的模样，笑道：“提前这么久做准备，终于要送出手了？” 埃文回说：“因为时间已经到了。” 五月的第三天，周六。 奥黛丽难得没有去剧组排练，一整天都在家里。 奥黛丽说是因为即将要进行试演，剧组放假，让全体演员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埃文却照常去了学校，到了晚上才回家。 这让奥黛丽意外不已。 她以为埃文会提前在家为明天做一些准备的。 因此，奥黛丽也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生日，埃文该不会忘了吧？ 应该不会啊，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关注到了，没道理一个月后却不记得了。 奥黛丽一个人待在家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会不会是在其它地方偷偷做了安排，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啊？ 嗯……很有可能！ 比如说，在酒店订一个烛光晚餐，明天故意带自己出去逛街，逛到晚上后借口不想做饭，然后把自己骗到酒店，然后突然一个巨大的蛋糕推了出来…… 嗯……想想就好傻啊！ 呃……万一真是这样怎么办？自己要不要配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的奥黛丽把双腿屈起，光洁的小脚踩在沙发边缘，双手环抱住小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纠结的磨了磨牙。 算了，虽然可能没了惊喜，不过还是配合他一下吧。 总不能让他没了面子吧！ 不过，话说回来，埃文好像不是这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庆祝私事的人……所以，他的惊喜十有八九不是这个。 会是什么呢？ 奥黛丽下巴左右按摩着膝盖，想要猜透埃文的心思。 “叮铃铃！” 就在奥黛丽想的入神时，电话失声响了起来。 奥黛丽被惊醒，就这么光着脚丫来到电话旁边。 “喂……这里是……啊，原来是Daddy啊！” 奥黛丽抱着电话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一下来，一边点头一边说：“嗯，谢谢，Dad，我知道明天是我生日，礼物？我没收到啊！” “别着急，估计是邮政延误了。没关系，Dad，有礼物我就很开心了。” “我能问问是什么吗？”奥黛丽笑嘻嘻的说：“要是我不喜欢，我就拒收，然后你就可以再买一个！” “好啦，真的没关系，也许等一下邮差就上门了呢？” “你问埃文？他知道……现在？他不在，去学校了！” “好像是实验室很忙，加上他选的课也多……” 不知道约瑟夫说了些什么，奥黛丽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冲着话筒嗔怪道：“Dad，你说什么呢！埃文没有一点问题，这个我知道！” “好啦，放心，我不会吃亏的，你就别在那边疑神疑鬼了。” …… 奥黛丽和约瑟夫的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才结束。快中午时，邮差真的上门了。 晚上，埃文回来时，奥黛丽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好像真的是从学校实验室回来的。 埃文身上的药水的味道没法作假。 嗯……难道他真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吗？ 奥黛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五四成年节（第四更） 回家，洗澡，帮着下厨，吃晚餐，收拾残余。 埃文的行为一如往常。 但在今天这个日子，却显得格外不正常。 一切收拾好后，埃文和奥黛丽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这是他们的日常娱乐之一。 自从看到魔七公司通过在电视上投放广告带来的宣传效果后，越来越多的新产品广告出现在了电视上。这让几大电视网进一步认识到电视的巨大潜力和价值，因此投资起来毫不吝啬。各大电视网背后都有金主，都是不差钱的主。 可惜受限于电视机技术还未完全成熟，电视机价格居高不下，电视用户数的增长率因此迟迟不能让人满意。 此时，电视上播放的是NBC的一档综艺节目《Hour Glass》，主演者埃德加·卑尔根是美国知名喜剧演员。 节目的内容还算有趣，但作为观众的埃文和奥黛丽都不太给面子，反应全无。 埃文是因为看过太多精彩节目，上限太高，实在笑不出来。 而奥黛丽纯粹是因为心不在焉。 埃文很快就注意到了奥黛丽的异常，但他却不动声色。 埃文装着没有看到，和奥黛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奥黛丽，你觉得这条广告拍的怎么样……” “奥黛丽，你觉得女主身上的衣服怎么样……” 客厅的座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十一点时，电视节目播放完毕。 以往奥黛丽这时早回屋睡觉了，但她今天却没这么做。 一是被埃文拉着聊天忘记了时间； 二是奥黛丽也好奇埃文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奥黛丽有预感，很快她就能得到答案了。 埃文看了一下手表，突然提议道：“奥黛丽，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屋睡觉吧……呃，我说的是各回各的屋。” 不知为什么，奥黛丽觉得埃文最后那句话补充的十分特意。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说：“好啊！” 埃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摸了摸小肚子，想了想道：“睡觉前突然想来点牛奶，听说牛奶有助眠的功效，奥黛丽，你要来一杯吗？” 奥黛丽眼珠滴溜溜的一转，道：“好啊！我要热的。” “遵命！公主殿下！”埃文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才迈着夸张的步伐向厨房走去。 “呵呵！”奥黛丽被埃文搞怪的动作惹得笑出声来。 几分钟后，埃文用托盘端着两杯牛奶来到客厅，随后半跪在奥黛丽面前，说：“请享用，公主殿下！” “谢谢！”奥黛丽随便挑了一杯，入手的杯子的温度刚刚好，不会烫人。 “这是我的荣幸！” 说完，埃文拿起另一杯，把托盘放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奥黛丽身边。 两人一口一口的把牛奶喝完。 埃文接过奥黛丽的空杯子，在她的额头轻吻后，说道：“晚安，公主殿下！” 奥黛丽回道：“晚安，管家！” 埃文微微一笑，把托盘和杯子送回厨房后就先回了自己房间。 看到埃文果真进了卧室后，奥黛丽眼中露出些微失望的情绪。她向墙边的座钟看了一眼，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 我还以为这牛奶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呢，原来真只是普通的牛奶啊。 现在怎么办，喝了这么一大杯，会不会发胖啊。 算了，睡前再做做运动，消耗一些热量吧。 奥黛丽想到就做，“啪”的一下就在客厅的地板上做了个劈叉的动作。 轻而易举，一点难度也没有。 十来分钟后，做完一套准备动作的奥黛丽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当然，额头也冒出了点点的汗珠。 奥黛丽随手抹去汗珠后，心想，这下好了，刚才的澡白洗了。 奥黛丽不想一身汗的躺到床上，只能再洗一次。 幸好家里有热水器。 奥黛丽回屋取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后，轻手轻脚的走进浴室。 浴室的面积不小，里面有一个可以让埃文都躺进去的大浴缸。 奥黛丽本来只想冲一下就好，进了浴室后却临时改变了注意，给浴缸放满了水，打算好好泡一会儿再去睡觉。 奥黛丽先在沐浴头下冲洗身体，用毛巾包裹住头发，然后才跨进了浴缸。 “嗯……” 全身浸没在温水里的奥黛丽将头靠在浴缸边缘，嘴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一时间，奥黛丽觉得浑身上下舒畅无比，无论什么烦恼都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奥黛丽这一泡过去了二十来分钟。 就在奥黛丽觉得水温有些不够，犹豫着是再加一点热水还是就这样结束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奥黛丽？” 埃文的声音同时响起。 奥黛丽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发现有帘子挡着，埃文只要不进去，就什么也看不到才放松下来，同时回道：“我在泡澡！” “怎么现在还泡澡？” 奥黛丽听到埃文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似乎什么也没做就退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后，奥黛丽便没了继续泡下去的心思，光着身子站了起来，小心的跨出浴缸，从墙上的架子上扯过浴巾将身体擦干，然后用另一条干浴巾围住身体，这才来到浴室的外间。 衣服都放在这里。 噫！ 当奥黛丽正要从篮子拿起内衣穿上时，却发现旁边放着一个绑着彩带的纯黑色盒子。 奥黛丽拿起盒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是……埃文？ 没错……他刚刚进来过。 可是，今天还没有过去啊？ 虽然带着一丝疑问，但奥黛丽还是扯掉彩带，打开了盒子。 这是一件衣服？ 奥黛丽打量了一下，捏住衣服的袖口部分，将其从盒子里提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这是一条裙子，一条纯黑色的裙子，无袖，一字肩，裙长大概过膝。 一看到裙子的全貌，奥黛丽的眼睛里就放出欢喜的光芒，同时内心涌出一种渴望和冲动——我想穿上它。 奥黛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奥黛丽走了出来。 换掉睡衣，换上一身正装，在客厅摆弄唱片机的埃文转过身，看到奥黛丽此时的样子，瞬间被勾了魂般愣在原地。 此时的奥黛丽，长发被高高盘起，身上穿着埃文送的那条黑色一字肩及膝吊带礼裙，脚上虽然穿的是拖鞋，但其却特意踮着脚，像是穿了高跟一样。如此，奥黛丽那高挑修长的身材被特意的突显出来。 奥黛丽迈着猫步向埃文走去，身上的气质在小黑裙的加成下，成熟的柔媚之气暂时压过了原先的清纯，就好像她一夜之间成熟了一样。 刚刚洗完澡的奥黛丽身上带着一股香气，随着她和埃文的距离小于一个人的厚度，埃文在香气的刺激下终于回神了。 他随手按下唱片机的播放开关，唱盘慢慢转动起来，一首舞曲随之响起。 埃文伸出双手，一只手抓住奥黛丽的手，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 奥黛丽极有默契的配合着埃文，两人就这么跳起华尔兹来。 “怎么样，喜欢吗？” 奥黛丽无声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红唇轻启，道：“我有一种感觉，仿佛它是专门为我而生的。” 埃文说：“你说的没错！” 奥黛丽仰头看着埃文，问道：“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埃文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说：“这只是一个惊喜！” 奥黛丽展颜一笑，说：“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那么，真正的生日礼物呢？” 埃文神神秘秘的说：“这个嘛……不急，我们先跳完这一曲如何？” 奥黛丽眼眸如水，既没说好，也没有拒绝。 一时间，房间只剩下唱片机的音乐和两人的舞步声在回响。 很快，舞乐来到尾声，两人的舞步却没有结束的迹象，在埃文的引导下，两人不知不觉从客厅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埃文卧室的门口。 “叮咚！” 客厅的座钟响起了整点报时声。 零点到了，也就是说现在是五月四日了。 埃文停下舞步，第一时间对奥黛丽说道：“生日快乐！” 接着，他双手环抱住奥黛丽的腰，一边转着圈一边把她抱进了卧室。 奥黛丽似乎意识到什么，没有挣扎，只是将双手揽在了埃文的脖子上。 转着圈的两人齐齐倒在床上。 奥黛丽这时心里无比的紧张，但还有余力观察四周。她发现，埃文的卧室被重新布置过了，窗帘换成了她喜欢的百合花图案，床单是她最喜欢的蓝青色。 侧躺在床上的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安静的让两人都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埃文轻声说：“奥黛丽，现在，你已经满十八周岁了。” “按照加州的法律，十八周岁的人可以自主的决定自己的婚姻而无需其他任何人的允准。” “所以，现在请告诉我，你希望自己剩下的人生里，都有我的陪伴吗？” 奥黛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道：“是的，我希望！” “那么，请接受我的生日礼物吧！” 说完，埃文吻了上去。两人迅速而炽热的交缠在一起。 这一夜，两人都成长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先发（第五更） 自来到洛杉矶起就没赖过床的埃文再一次赖床了，这一次事出有因，而且还有人陪他一起。 暖玉在怀，皇帝都会不想上早朝。 上午快九点时，埃文才不得不离开被窝。 因为客厅的电话铃声已经响到第二轮了。 埃文一离开卧室，早已醒来的奥黛丽这才睁开眼睛。她将左手伸到面前，右手摸了摸套在中指上那枚珠光熠熠的戒指。 不一会儿，穿着衬衣和四角裤的埃文回到房间，看到奥黛丽的动作，于是走到她那一侧，弯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饿了吗？公主殿下！” 奥黛丽抬头看了一眼埃文，想说些什么时突然发现被子退了下去，光洁的肩膀露了出来。 “啊！” 奥黛丽叫了一声，同时咻的一下整个人缩进了被子。 被那一抹润玉晃到了眼睛的埃文露出花痴一样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维吉妮亚说晚上会过来给你过生日。” “我去做早餐，有想什么吃的吗？” 埃文问完，特意等了一会儿，这才听到维吉妮亚的低沉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除了牛奶，其它随你！” 听到“牛奶”这个单词，埃文立刻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随即嘿嘿的笑了出来。 “行！马上就好，请稍等！” 埃文傻笑着走出卧室。 半小时后，当埃文准备好早餐时，奥黛丽也已经打理好了个人卫生，穿着一身家居服装的她正在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其中就有那条昨晚她只穿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小黑裙。 洗衣机开动后，奥黛丽这才慢慢吞吞的走向餐厅。 埃文已经叫了她好几声了。 感受到坐在餐桌边的埃文那似笑非笑的视线，奥黛丽突然咬了咬牙，一抬头一挺胸，像公主出巡一样来到餐桌边坐下。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就不相信你敢取笑我，你敢……我就不让你上床。 …… 第二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的埃文春风得意的回到学校。 上午，埃文上完课后，单手提着双肩包来到实验室。 此时实验室除了挂名主任华森教授外，成员已经多达七人，就规模来说在加州理工已经不小了。这七人里，包含一位助理教授，两位博士兼讲师，一位硕士一年级在读，两位现在还是大四的准硕士生，以及一位最特殊的一年级生——埃文。 在实验室，对埃文的称呼有两种，华森教授他们直接叫他名字，但一些人，如埃文的学长们，觉得这么叫不太好，但又不能像叫莱顿他们一样称呼其“博士”，最终不知怎么的，“Chief”这个名号被戴在了埃文的头上。 Chief这个词有主任和酋长的意思，但实验室主任是华森教授，因此，这个词在埃文身上自然是指“酋长”。 “酋长，你来了！”埃文走进实验室时，今年转投过来的硕士生威廉·韦伯和他打了招呼：“酋长，只一天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哪里变了……” 韦伯上下打量着埃文，埃文朝他挥挥手，“看什么呢？赶紧干活！” “对了，莱顿在吗？” 韦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回道：“（莱顿）博士？他在隔壁办公室！好像是在修改论文。” “对了，新晶体管那篇文章您决定好发还是不发了吗？” 埃文说：“还没决定，我找莱顿就是想商量这事！” “那你赶紧去吧！” “要你说……”说着，埃文就出了实验室。 “莱顿？”埃文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 莱顿果然如韦伯说的正在埋头修改文章，他的文章是关于制备锗晶体设备的，想要发在AIEE（美国电气工程师协会）旗下的期刊上。 AIEE是IEEE（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协会）的前身之一。 “莱顿，有时间吗？” 莱顿挠了挠头，把手上的钢笔盖上盖子，说：“关于晶体管那篇文章的事？” “对！”埃文拉过椅子，自行坐下：“虽然想要真正做出能运行的结型晶体管的条件我们还不具备，但我还是想把这篇理论文章先发出去。” 莱顿背靠在椅子上，问道：“万一贝尔实验室先把实物做出来了呢？” “埃文，你我都明白，硬件条件他们要好得太多了。” 埃文说：“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们也有他们没有的优势，普范说过的，我们的表面处理比他们做的好。” 莱顿问：“你有信心比他们先把实物做出来？” 埃文斩钉截铁的道：“当然！” “既然如此……”莱顿摊开双手道：“就按酋长你的意思来吧！毕竟你才是这个实验室的Chief，不是吗？” 埃文笑了笑，起身道：“那我再去把文章改一改，下午就寄出去。” 莱顿没再说什么，目送埃文离开后，又从头看起了自己的文章。 晚上十点多，埃文才回到宿舍。他刚掏出钥匙要开门，对面112室的门就开了。 瑞克朝他招了招手，道：“嗨，埃文，今天回的真‘早’！” “要来一杯红茶吗？” 他的右手上拿着一个高脚杯，很显然，里面的液体并不是所谓的“红茶”。 埃文想了想，打开门后，说道：“等我一下！” 埃文把背包朝床上一甩，转身走进112室。 过了一会儿，埃文和瑞克两人一手拿着玻璃杯，一手拿着卡牌，隔着一个围棋盘大小的桌子，相对而坐，边对饮边对战，两不耽误。 卡牌是吉拉德挑选印刷厂时印的没有图案的半成品。 不过，即便是半成品，可一点也不耽误两人玩得尽兴。 “埃文，今天怎么不见吉拉德过来？” 埃文说：“因为卡面已经都选好了！” 瑞克惊喜道：“这么说完成品马上就要面世了？” “是的！”埃文点点头：“吉拉德说下周就开印。” 瑞克这时目光灼灼的看着埃文，问道：“印刷厂在哪儿，那天我能去参观吗？当然，如果能让我现场买卡就最好不过了！” 埃文点头答应了。 然后，几天之后，去参观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一人，都是社团的老成员。 这些人……真是闲的不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演出（第六更） 五月十日，周六，洛杉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刚刚亮，奥黛丽就起床了。 今天艾博特的音乐剧《高跟纽扣鞋》要试演，奥黛丽必须得早点去剧院。 音乐剧演出的地方在洛杉矶市中心百老汇剧院区的玛雅剧院，上午九点半开始。 奥黛丽起来半个小时后，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埃文才慢悠悠的从奥黛丽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上半身光着，下身穿着四角裤。 奥黛丽在餐厅收拾时看到去洗漱的埃文，脸上微红，随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昨晚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埃文，你快点，马上就要六点半了。” 奥黛丽催促道。 “OK……” 埃文麻溜的整理好个人卫生，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换上外出的常服，前后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 “奥黛丽，这么早起来，是不是紧张了？” 埃文坐在餐桌边，一边用叉子叉起煎蛋，一边故意撩拨道。 奥黛丽瞪了埃文一眼，随即眉头微皱，忧心忡忡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大场面上登台演出，万一搞砸了可怎么办？” “毕竟我算是艾博特先生亲自选中的。” 埃文咬了一口煎得外表金黄的鸡蛋，咀嚼几下吞咽下肚后，笑着说道：“适当的紧张是好事，但可别太过了。” “你得自信一点，就像你自己说的，选中你参加剧组的可是艾博特先生，你得相信他的眼光，不是吗？” “要是还觉得不安，你就在心里这么想，台下可是有我在看着，万一出糗了，小心被我笑一辈子，然后再被孩子们笑一辈子。” 奥黛丽闻言脸上又是一红，接着嗔怪道：“才不会被你笑一辈子呢？” 反驳的居然是这个吗？这是默认两人会有孩子了？ 埃文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 吃完早餐，顾不得洗碗收拾，奥黛丽就催促着埃文快点出门。 今天埃文亲自送奥黛丽去剧院，鲍勃和伊斯拉几个都被埃文给放了假。 可惜遇到这种鬼天气，估计他们也没地方可去。 外面的雨势比起早上刚起来时已经小了点，埃文撑着雨伞把奥黛丽送上车，奥黛丽一点雨都没淋到。 坐上驾驶座后，埃文点火启动引擎，打开雨刷的开关，奥黛丽拿过毛巾，帮他把手臂上的雨水擦掉。 车子缓缓启动，埃文紧紧盯着前方路面，口中说道：“奥黛丽，这么大的雨，不少观众估计会打退堂鼓。” 奥黛丽却摇摇头，说：“影响估计不大，今天试演的票都是送出去的，座位也不多，只有五百来个。来的观众要么是你这样的演员家属，要么是媒体和评论员，要么是业内同行。这些人多半不会因为雨太多就不来。” “说的也是……” 因为大雨，视野不清，埃文把车速控制的很慢，所以抵达市中心的玛雅剧院时，已经七点出头了。 “抱歉，艾博特先生，我来晚了！” 通往剧组后台的路上，奥黛丽碰到了艾博特，她一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道歉。 艾博特摆摆手，说：“没事，我知道是因为大雨的关系，赶紧进去准备吧。放轻松些，加油！” “好的！”奥黛丽点点头，随后对跟在身后的埃文说：“我进去了，你是……” 埃文说：“我先在附近转一转，到时间就进剧院。” “行，待会见!”奥黛丽最后朝他挥了挥手。 埃文也挥手回应，同时道：“加油，别紧张！” 待奥黛丽消失在后台的入口后，埃文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要走时，艾博特叫住了他：“先生，请留步！” 艾博特走到埃文面前，边打量边伸出右手，埃文见状赶紧伸手握了上去。 “我叫艾博特，你肯定知道我，对吧，奥黛丽的王子，埃文·沃伦先生！” 埃文点头说：“很高兴认识您，艾博特先生，奥黛丽经常跟我提起您。” “说起来，奥黛丽能进入艺术高中，以及参加这次的演出，都多亏了您的推荐。” “我应该向您说声谢谢！” 艾博特摆摆手说：“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埃文说：“您这是爱才心切。” 艾博特微微一笑，说：“对了，埃文，你喜欢看戏剧或是音乐剧吗？” 埃文说：“看的不多……” 埃文这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除了陪奥黛丽去观摩过几次外，他自己一次也没去看过。 艾博特心领神会，便没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转而问道：“奥黛丽是个很好的苗子，如果她想在表演行业继续发展，我想今天会是她起步的一天，不过，你会支持吗？” “当然!”埃文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艾博特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会儿，半是疑问半是提醒的说道：“埃文，你对好莱坞和百老汇……嗯，的风气，了解吗？” 埃文又是点点头，说：“有所耳闻。” “所以，如果奥黛丽有意正式入行时，我会做好准备的。” 艾博特看着这个奥黛丽和他提起过，但没有细说的小男朋友，一时搞不清埃文这话是在说大话，还是实话。 不过，一想到奥黛丽身边的两个保镖，艾博特觉得埃文大概率没说假话，便试探性的问道：“埃文，你家里是……” 埃文实话实说道：“在加州议会大厦（California State Capitol）工作。” 艾博特愣在原地。 姓沃伦，又在那个地方工作……是谁呢？ …… 两个小时后，能容纳数百人的剧场内，人声鼎沸。 埃文早早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就等着开场了。 他的位置很好，在第四排中间靠右一点的地方。 此时离快开演已经没几分钟了，但埃文右手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那是留给维吉妮亚的位置。 埃文不时看向右边的入场口，心想着该不会因为下雨的关系，她不来了吧。 早知道自己就回去接她过来了。 就在埃文自我反省时，穿着蓝色连衣裙的维吉妮亚终于赶到了。 “抱歉，审稿时忘了时间，差点就迟到了！” 维吉妮亚一边坐下一边和埃文说道。 “没事，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威胁（第七更） “叮铃铃！” 随着一声铃声，剧场迅速安静下来。 大幕缓缓拉开，音乐剧正式上演。 《高跟纽扣鞋》改编自斯蒂芬·朗斯特里特的半自传体《The Sisters Liked Them Handsome》，讲述的是朗斯特里特（Longstreet）家族和大西洋城两个骗子纠缠的故事。 奥黛丽的戏份在第二幕的开头，扮演的角色只是一群合唱女孩中的一位，戏份不多，但却需要又唱又跳。 这部剧是由数个无厘头短片构成的，因此现场观众时常发出欢笑声。 奥黛丽的这一段尤其欢乐。 奥黛丽一出场时，埃文注意到观众中有人发出惊讶的呼声，他特意观察了下，发现这些声音来自评论员的专区。 即使在一群人之中，奥黛丽还是被这些目光敏锐的专业人士注意到了。 维吉妮亚也发现了这点，她在埃文耳边说道：“我猜不久之后，奥黛丽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你……还有奥黛丽，做好准备了吗？” 埃文迟疑了一下，回道：“当然。” 一个人成名意味着什么，说实话埃文只是短暂的在加州理工这个小社会亲身体验过，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和成名相伴的并不全是好事。 无孔不入的媒体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一点埃文有着深刻的认知。 埃文知道，自己需要尽快做好应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因为奥黛丽即将成名了。 后半程时，埃文的注意力涣散了。 “啪！啪！啪！哗……” 演出结束时，观众们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接着所有演职人员上台谢幕。 埃文看到被几个女孩围在中间的奥黛丽脸上笑得灿烂无比，被这份笑容感染的他跟着笑了出来。 试演结束，埃文和维吉妮亚没有急着离开。 剧场后台，这部剧的投资者和创作团队一个一个跟演员们握手感谢后，宣布演出无比的成功。 之后，导演艾博特宣布剧组接下来的安排：试演过后，下一次正式演出将会是在纽约百老汇的新世纪剧院，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安排大家都知道了，下面大家休息半天，明天我们再接着排练。” 话音刚落，大家就立刻解散了。 不过，解散离开的都是小角色，主演们早被通知过了，等一下要去参加一个由剧院经理和评论员们组成的晚宴。 奥黛丽没有被通知，因此导演一说休息，她便急着去卸妆换衣服。 她知道埃文肯定在外面等着。 “奥黛丽！”就在她换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制片人蒙特·普洛塞(Monte·Proser)叫住了她。 奥黛丽礼貌的行了一礼后，问道：“有什么事吗？普洛塞先生！” 普洛塞笑眯眯的说道：“晚上有一个宴会，奥黛丽，你能去一下吗？” 奥黛丽迟疑片刻后，问道：“普洛塞先生，是艾博特先生和法布雷（Fabray，主演）小组他们都会去的那个宴会吗？” 普洛塞点点头。 奥黛丽又问：“我必须去吗？” 普照洛塞说：“不是必须的，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一趟，许多经理和评论员都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去了，能有不少好处！” 奥黛丽闻言皱起了眉头，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摇摇头，拒绝道：“那我就不去了。” “很抱歉，普洛塞先生，我有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得离开了！” 说完，奥黛丽朝制片人点点头，随后便要离开。 然而，普洛塞却不想这么轻易放她离开，伸手拦在她面前，说：“奥黛丽，你不再考虑下吗？” “要知道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想要在他们面前露脸却没有机会……” 奥黛丽打断道：“普洛塞先生，我考虑的很清楚了！我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们……” 普洛塞沉着脸，威胁道：“你是剧团的一员，如果你还想继续出演……” 奥黛丽闻言脸色顿时煞白。 她这是被气的。 她想起了以前在荷兰时被军官威胁的往事； 她想起了刚来加州时，被两个流氓纠缠的那一幕幕。 无论哪一次，她都没有屈服。 奥黛丽做了一个深呼吸，正打算撕破脸把这个油腻中年骂一顿时，艾博特走了过来。 “奥黛丽，你怎么还在这，埃文可是等了你好久了，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吧！” 艾博特先对奥黛丽说了一句，然后才向着普洛塞说道：“蒙特，我们也走吧，接我们的车已经到了。” 艾博特这一插话，奥黛丽只得把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然后便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在奥黛丽走远前，艾博特又补充了一句说：“奥黛丽，今天你的表现很好，期待你明天能更进一步！” 奥黛丽闻言脚下一顿，接着又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普洛塞不明白艾博特为什么要护着奥黛丽，不悦的说道：“艾博特，为什么让她离开，一个小姑娘而已……” 艾博特幽幽的说道：“她确实只是一个小姑娘，但她身后站着的可不是啊……” …… “奥黛丽，这边！” 远远的看到友人的身影，维吉妮亚高声招呼道。 听到声音，原本阴着脸的奥黛丽立刻露出微笑，朝维吉妮亚和埃文小跑过去。 “演的真棒!” 维吉妮亚和奥黛丽抱了一下后，称赞道：“唱的也很好听！” “我说的对不对，埃文！” 埃文道：“对，怎么可能不对呢？” “奥黛丽，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出，感觉怎么样？”维吉妮亚问道。 奥黛丽心不在焉的说：“还好，就那样吧！” 维吉妮亚道：“嗯，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埃文，还不快选个地方！” 埃文想了想，说：“我们去吃海鲜怎么样，对了附近有家酒店好像就有海鲜餐厅，现在雨还在下，我觉得就近是最好的。” “我觉得不错！”维吉妮亚点点头，随后看向奥黛丽。 奥黛丽犹豫了一下后，摇摇头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家自己做吧！” 那家酒店正是艾博特他们要去的地方。 埃文和维吉妮亚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奥黛丽身上的反常。 “行，那就回家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成员（第八章） “啪嗒！啪嗒！嗒……” 到了下午，雨又变大了，雨滴拍打在玻璃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埃文冒雨从外面走进屋，把湿漉漉的雨伞放进玄关的伞桶里。 他刚把维吉妮亚送回去。 一进屋，埃文看到奥黛丽坐在沙发，双手抱膝，下巴枕在屈起的大腿膝盖上，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嗨！” 埃文故意弄出声响，将奥黛丽惊醒，然后才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还在烦恼吗？” 刚刚午餐时，奥黛丽把被制片人胁迫参加晚宴的事告诉了埃文姐弟俩。 维吉妮亚自然义愤填膺，劝说奥黛丽干脆退出算了。 奥黛丽虽然生气，可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参加演出。 奥黛丽反手抱住埃文的腰，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低声道：“埃文，我想了想，明天我想照常去剧组。” “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结束，毕竟排练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不想汗水白流。” “而且，这事是制片人的不对，但艾博特先生对我还不错，我不能让他为难。” “所以，埃文……” 埃文的手在奥黛丽的手臂上轻抚，回道：“奥黛丽，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你的决定，我不会反对。” “不过呢，经过这事，我想你也明白百老汇的舞台不只有外表的光鲜亮丽，背后不说是污水横流，至少一些腌臜事是确实存在的。” “所以，我希望你要提高警惕，时时把伊斯拉她们带在身边，必要时别忘了你包里的那些道具。” 奥黛丽温顺的说：“嗯，我知道了！” “另外，如果有人想要和你签下合同，不要答应。” “嗯？” “如果你想正式进军百老汇或者甚至是好莱坞，我会成立专门的团队帮你运作的。” 说到这儿，埃文伸手右手和奥黛丽的左手交织在一起，“因为你已经和我订下一辈子的约定了，所以你只能和我签约。” 奥黛丽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笑道：“这么霸道！我能不能反悔？” “不能！” 说着，埃文用嘴堵住了奥黛丽的嘴巴。 第二天，看到奥黛丽神色平静的出现在剧场，艾博特稍稍松了一口气。 …… 一周后，又是一个周末。 加州理工“位面行者之家”社团的成员们从印刷厂出来，每人手里都拿着数包还没上市的卡包。 还在车上，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拆开卡包。 有的人运气好，有的人运气不好。 他们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一个公园。 今天他们出来，本就是顺便来春游的。 虽然出游的地方选的很随便就是。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是蓝的，微风，气温舒适。 埃文有点遗憾没带奥黛丽一起来。 大家在公园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铺上毯子，把带来的吃食从车上卸下来，然后……开战了。 十个人，两个人一组，以自己刚刚拿到的卡牌现场组卡组，对战赢的人可以从输家牌组里选三张卡作为战利品。 埃文没有参与进去，不过，他赞助了十盒扩展包作为奖品。 吉拉德跟过来了，缠着埃文不放。 “埃文，维吉妮亚小姐那边的完成的怎么样了？” 吉拉德想把作为卡牌推向市场时的助力，因此格外关注的进度。 埃文看了吉拉德一眼，说：“第一部已经成稿了，不过维吉妮亚还不满意，正在修改。” “因此，如果你想等上市时再同步推出卡牌，就别想了。以维吉妮亚现在的状态，不花上几个月，改个十来遍，她是不会把放出来出版的。” 打算完全落空，吉拉德稍显失望，不过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埃文，关于卡牌比赛的赛制……” 埃文把轮抽、现开和标准三种类型的赛制详细解释给了吉拉德听。 吉拉德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埃文让他准备开实体牌店。这是为了让玩家有一个可以聚在一起比赛的场所。 而埃文无意中催生的“位面行者之家”社团其实可以算是牌店的分支系统。 吉拉德觉得，依靠牌店系统和“位面行者之家”学校社团，正规而层次分明的系列大赛可以很容易就办起来。 一想到未来将有成千上万的玩家聚集到一起比赛，吉拉德突然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公园之中一群人围在一起玩着新奇的卡牌游戏，自然而然会吸引到不少人的注意。没多久，不请自来的观众就有了十来人。 观众们自然不会只看不说话，同样没有参加比赛的奥维尔于是当起了讲解员。 “大家听我说，我们是加州理工‘位面行者之家’社团的，他们玩的卡牌名字也叫‘位面行者之家’。” “那么，什么是位面行者呢，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看到奥维尔居然趁机宣传起了社团和“平行世界说”，在一旁的埃文佩服的不行。 口才上佳的奥维尔把生涩的“平行世界”概念讲的通俗易懂，一时间居然就不少人信了他的说辞。 有人听完后就问：“奥维尔，既然平行世界有无数个，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嗯，小矮人存在的世界呢？” “当然有可能！也许白雪公主的故事就是从那个世界的人，嗯，应该说是位面行者，的口中讲出来的。” 自然而然的，对卡牌感兴趣的也不少。 “奥维尔，这个卡牌游戏挺有意思的，不过怎么商店里没有卖呢？” “这个嘛，很简单，因为它还没有上市啊。” “什么时候正式上市？” 这时吉拉德站出来回答说：“六月！” “我们能试玩一下吗？” “当然！” 就这样，原本的春游变成了新品推介试玩会。 将近五点时，这个活动结束了。 结束时，埃文向奥维尔、瑞克等社团成员说：“抱歉，让大家没能完尽兴。” 瑞克摆摆手说：“没事，反正比赛回宿舍还可以再组织！” 奥维尔则说：“我到觉得幸好我们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 埃文问道。 “杰克！” 奥维尔笑着把一个人叫了过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杰克·帕森斯（Jack·Parsons），他想加入我们，成为‘位面行者之家’第一位非学生会员。”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跑偏的天才（第九更） 杰克·帕森斯，男，三十四岁，头发自然卷，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和西裤都是皱巴巴的。 一开始，埃文对这个中年男人没多少兴趣。不过，当听过他的自我介绍后，埃文立刻改变了这个想法。 “我以前在加州理工干过，JPL知道吧，我在那儿工作过。” 看着这个一身寒酸模样的男人，埃文先是不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奥维尔。 奥维尔朝埃文点点头，道：“我确认过，他没有说谎。” 埃文不解的看向帕森斯，问道：“既然你曾在JPL工作过，为什么没在那儿继续干下去呢？” 帕森斯讪笑道：“那个，被同事排挤，所以……” 埃文明白帕森斯肯定没说实话，不过他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情。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得到帕森斯的首肯后，埃文问道：“你认识一个姓钱的中国人吗？” “钱？当然认识……” 埃文点点头，脸上露出肯定的微笑，那就没错了，这个帕森斯就是把钱先生带歪，让钱先生对人体特异功能坚信不疑的罪魁祸首。 帕森斯是个天才科学家，热衷科幻和神秘传说的他从小便对火箭产生浓厚的兴趣，早在1947年时他就预测火箭将会把人类送上月球。由于家庭原因和个人性格原因帕森斯并没有接受系统的高等教育，凭借着自己的高智商和爱好自学成了一名化学家，并联合一些好朋友进行小规模的火箭研究。 1936年，年仅22岁的帕森斯加入了冯·卡门的火箭研究小组，而钱先生几乎与他同时加入这个小组。当时火箭研究是非常危险的，实验时发生爆炸几如家常便饭，因此这个小组也被称为“自杀小组”。 帕森斯在研究组中负责开发火箭燃料，才华横溢的他甫一加入便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大大推进了火箭发展的进程。不仅如此，年轻的帕森斯还贡献了喷气燃料助推起飞技术（Jet fuel assisted take off），就是美国大片里常看到的那种帮助飞机从航母上短距离起飞的助推装置，美国的航空水平因为这两个技术开始跳跃式发展。 帕森斯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在JPL工作过，其实是自谦的说法。实际上他算是JPL的主要创始人之一。 但是，和另一个天才，霍华德·休斯一样，帕森斯也有自己的毛病。 因为过于热衷神秘传说的关系，1939年起帕森斯开始接触加州的一个黑魔法组织——塞尔玛教会（Church of Thelema）。该教会的首领克劳利（ Croley）自称曾在埃及旅行时曾得到神秘智慧的启示，从而写下了带有预言性质的《法之书》（Book of The La），这是一整套体系完整的神秘主义哲学著作。 在《法之书》中，克劳利强调人类“意念力”（ill）的力量，他认为所谓魔法，就是能以意念力引起变化的一种科学。人类可凭自我意识成为神明，或是用人类的意识控制物质运动。 在认真研读过克劳利的《法之书》后，帕森斯如同灌顶一般打开了全新的思维世界，他坚信《法之书》中阐释的“意念力量”（ill）是人类文明未来发展的趋势。 帕森斯还认为克劳利的魔法和量子物理的理论是共同的、共通的，完全可以用于科学研究。比如在火箭发射试验时，帕森斯经常诵读着克劳利的祈福咒语“潘神圣歌”（Hymn to Pan），火箭研究组的所有人都对帕森斯的咒语习以为常，就连冯·卡门都对此事不置可否。 和帕森斯共事多年，私交很好的钱先生就这样被他带到了沟里。 后来，帕森斯又加入了另一个神秘主义组织，东方圣殿教（Ordo Temple Orientis），并且行为越来越怪异，最后终于被JPL以及他自己创立的公司Aerojet赶了出去。 此时，帕森斯受雇于北美航空，工作的地方也在英格伍德，住所则在曼哈顿海滩。虽然收入大降，还曾经被好友骗过不少钱，但他对黑魔法的兴趣依然不减。 因此，当帕森斯偶然路过，听到奥维尔关于“平行世界”的解说时，他才会立刻停下脚步，并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平行世界”一说，完美的契合了帕森斯的世界观——魔法不是不存在，只是不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而已。 所以，奥维尔结束解说后，帕森斯便迫不及待的找到他，想要进行更为深入的交流。于是，奥维尔便趁此机会，将帕森斯吸纳进了“（里）位面行者之家”社团。 “杰克，记得有时间来帕萨迪纳参加社团的活动。” 临走前，埃文对帕森斯说道。 帕森斯一脸欣喜的点头说：“当然，我一定会去的。” 汽车开动，埃文陷入这沉思。 该怎么忽悠才能让这个帕森斯回归正常呢？ 如果不把他弄正常，也就没办法改变钱先生的那个观念…… 总之，一步一步来吧。 …… 默里山，贝尔实验室。 晚上十点。 和有闲暇春游的埃文不同，固体物理小组在肖克利的要求下，不得不全体加班了，为的是把肖克利的一个设想落实到实物上。 这是一个非常难的实验。 经过数周的努力，曙光即将降临。 “OK，电流放大了！” 预期结果终于显现，小组成员之一的普范大声叫了出来。 一直阴沉着脸的肖克利罕见的露出了微笑，他拍了拍普范的肩膀，接着走向被他强拉来观看实验的穆勒（专利部门负责人），说道：“接下来该你们得出马了，专利申请必需要快！” 三天后，穆勒阴沉着脸来到肖克利的办公室，把一篇文章扔到他的面前。 “肖克利，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的工作是不是你原创的？” 肖克利看完文章后，脸色同样变得十分难看，他保证道：“穆勒，我可以保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笔记整理出来。” 穆勒盯着肖克利的眼睛看了几秒，认为他没有撒谎的迹象后，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泄密……” “应该不是……”肖克利想了想，摇头道：“埃文·沃伦，他确实有可能抢先一步……” 说完这话，肖克利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逃学日（第十更） 五月二十七日，周二。 早上六点，埃文准时睁开眼睛，一天的忙碌就此开始。 放水，刷牙，洗脸，和相熟的同学相互打招呼，和瑞克、沃纳相约一起吃早餐。 早餐会上，沃纳打听道：“埃文，听说你又发了一篇论文是吗？这次还是发在《Science》上！” 见埃文无声点头，沃纳露出羡慕的神情，感叹道：“你真是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出值得在《Science》刊登的成果呀？” 瑞克说：“这还不简单，加入埃文的实验室不得行了。他的研究领域目前还是一片未开发的沃土，能做的研究一大堆……我说的对不对，埃文？” 埃文嘴里塞满了蛋黄，没法说话，只能点点头，示意瑞克说的不错。 对于瑞克的提议，沃纳有一瞬间的意动，不过他还是坚定本心，说道：“还是算了吧，比起材料，我还是对广阔的宇宙更感兴趣。” 沃纳这么一说，瑞克想起来沃纳说过，他想进天文台研究天体物理的，于是便没有再劝下去。 吃完早餐，三人各自散去。 八点时，埃文背上书包，准备去教室。路上，埃文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左看右看，却没有看明白。 到教室时，埃文愣住了。 偌大的阶梯教室空无一人，包括讲台。 呆立片刻，埃文突然做了个右拳击左掌的动作，自言自语道：“我想起来了，这是传说中的逃学日（Ditch Day）。” “难怪我觉得奇怪，原来是路上的人太少了。” “现在他们估计都还在宿舍楼，不行，我得回去。” 所谓逃学日，是加州理工的一个传统，它起源于1920年代的某一个春天，一群很想轻松一下的大四学生决定放飞自我，自己给自己放假一天，这天他们没去上课，集体逃出校园胡天胡地去了。 起初逃学日只是在大四年级流行，后来，低年级的学生把这个传统学了过去，并和学校恶作剧的传统结合在一起。在大四学生逃学后，低年级的学生趁机到他们的寝室做手脚改天换地。多年来的逃学日，大四学生的寝室被堆满过沙子、泡沫塑料、停进一辆被分拆后搬入再重组的小汽车或一台运转着的水泥搅拌车。寝室的家具也被挂到天花板上、搬到院子外或被吊到树上。 大四学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常常想尽办法不让低年级学生得逞，比如说把逃学日的具体日期保密到逃学当天，给低年级学生一个措手不及。为了让低年级学生无从下手，他们也曾在入门过道上堵满大水泥块。 埃文回到宿舍楼，发现大半的低年级学生们都在。 BlackerHouse的公共餐厅，瑞克站在餐桌上大声安排着任务。他招集了一大批人，正准备攻克二楼的障碍。 BlackerHouse的大四学生几乎都住在二楼，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楼被一堆桌椅拦住了去路。 一个穿着睡衣的学生大声对瑞克表示声援，他住在二楼，不曾想他只是下来吃个早餐，十分钟不到，回去的路就没了。 动员完毕，瑞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了。 沃纳也在队伍里，他看到在一边旁观的埃文，向他招了招手。 埃文想了想，也混进了队伍中里。 沃纳说：“埃文，等一下我们去奥维尔的寝室怎么样？” 埃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一行人先是通力合作，把桌椅从楼梯上清走。来到二楼里，却发现整个走廊被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细线拦住了。 走廊的往往口处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警告，这些线通着高压电，触之则死。” 文字旁边一左一右各画着一个被电击中的骷髅架子。 一个学生看完招牌上的文字，嗤笑道：“这里怎么可能有高压电，肯定是假的。” 说着就要目前把线扯断。 这时，瑞克伸手把人拦住了。 他指着绑在细线上的铃铛说：“高压电当然不可能有，所以，这是大四学长们出的题。面对问题，暴力解决可不是我们的风格。” 说完，瑞克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勇闯“高压阵”。 仔细观察了高压线的走向后，瑞克弯下腰，侧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抬起脚跨过第一根线，然后身体跟着慢慢向前移动。 第二根，第三根…… 瑞克走的很顺利，走出了快两米时，一根线也没有碰到。 很快，瑞克来到了一间寝室门前，他在门上看到一张新的提示，随后面向等在入口处的众人问道：“各位，谁喜欢填词游戏？” 人群中一个人高高的举起了手。 “很好”瑞克一边说，一边把贴在门上的那张纸揭了下来，揉成一团后扔了过去，“快点解出来。” 那人捡起纸团，没几分钟就回答道：“被特别圈起来的几个单词是‘钥匙’‘密码’‘答案’。” “这应该是说回答对问题就能拿到钥匙。” 瑞克想了想，说：“钥匙应该是在管理员那里。” “我继续往前，你们谁一起，人多可以快一点。” 话音刚落，穿着睡衣的那位就说道：“我来！” 然而，他没还没走出几步，就碰到了细线，只听铃铛一响，下一秒，离瑞克不远的那个房间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分别朝着瑞克还有穿睡衣的那位扔出了一个小球。 瑞克下意识的想要闪开，可是因为实在太近，没能做到。只见小球“砰”的一声砸在他身上，然后他就湿了。 这是一个水球。 睡衣男也没有幸免。 瑞克怒道：“奥维尔，触电的不是我，为什么砸我？” 没错，扔水球的正是BlackerHouse主席奥维尔。 奥维尔笑道：“没办法，我在里面又看不到，只能连坐喽。” 说完，奥维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瑞克没办法，为了自己不被水球砸，只能让睡衣男出去。 “身体灵活的进来。” 几经周折后，贴在各个宿舍门的问题被一一拿到了。 问题包罗万象，比如说化学类的： “谁知道C2H2的杂化轨道数是多少？” “答案是：4.” 比如说天体物理类的： “太阳最大的行星与最小的行星的直径的比值是多少（取整后用六十进制表示。）” “答案是：1” 题目总共有十二道，埃文没有参加闯关，但贡献了一个答案。 十二个答案就是通关密码，由数字转换成的坐标指示的是校园内的一个地点，大家在那儿找到了管理员，管理员手上有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最后，所有大四学生的宿舍任由成功闯关的低年级学生“摆弄”。 这个上午，埃文看了一场好戏。 嗯，比起其他宿舍的体力流，埃文还是更喜欢这种智力流。 第一三十九章 出行 逃学日这种由学生为了减压演变而来的学校传统不只加州理工学院一家独有，它的老对头，麻省理工同样默认了逃学日的存在。 埃文以前只听说过，真正亲身经历却是第一次。 他倍觉有趣。 尤其是今年奥维尔别开生面的将以往高低年级暴力对抗的方式转变成知识与智力的碰撞，让这个传统变得更为“理性”，不只让埃文兴趣大增，院方，特别是院长杜布里奇知道后更是在第二天把奥维尔叫去好好表扬了一番。 喧闹而轻松的一天过后，奥维尔卸下了BlackerHouse主席的职务，新主席将会在学期结束前选出，与此同时，整个加州理工进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 因为高年级的学生已处于毕业倒计时内，而其他年级的学生也将迎来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六月四日是大四学生及研究生开始答辩的日期，奥维尔顺畅的通过了答辩。 一周后的六月十一日开始，埃文也迎来了各门课的期末考试。 埃文应对的轻松自如。 六月十三日，学校为毕业生举办了毕业典礼，埃文却这一天登上了前往纽约的火车。 和《高跟纽扣鞋》整个剧组一起。 离校前，埃文和固体物理实验室的同仁们开了个会，给他们布置了许多任务。 洛杉矶市中心东北部，联合车站。 联合车站是南加州的交通枢纽，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连接太平洋到东部芝加哥的铁路在西海岸的终点站。 这座车站开放于1939年，造价高达一千一百万美元，建筑风格融合了荷兰殖民复兴风格，文艺复兴风格和现代流线型等建筑形式，内部装饰金碧辉煌，未来将会列入美国国家史迹名录。 下午四点，埃文和奥黛丽乘坐出租车抵达车站所在的塞萨尔查韦斯大道。 两人刚下车，鲍勃和伊斯拉、西姆兰两女就跟了上来。 两女将埃文和奥黛丽手上的行李箱接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行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宽阔的大厅里，《高跟纽扣鞋》剧组几十号人聚在一起，显得格外显眼。 埃文示意鲍勃去买票，自己和奥黛丽向剧组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身黑西装的伊斯拉和西姆兰拉着行李箱跟在他俩后面。 见到埃文和奥黛丽，艾博特没有托大，亲自迎了上去。 这一幕让正和艾博特聊着天的几位主演分外诧异。 “奥黛丽只不过是一个小配角，虽然是艾博特导演亲自介绍进剧组的，可也不用表现的如此格外重视吧？” 不过，当看到和奥黛丽一起走过来的埃文和身后保镖装扮的两女时，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却将前一段时间突然被更换的制片人和此时艾博特导演的态度联系在了一起。 “下午好，艾博特先生！” 在奥黛丽和艾博特打过招呼后，埃文和他握着说道：“让你久等了，我们没有迟到吧？” 艾博特笑着说道：“当然没有，不过，即使迟到也没关系，看在奥黛丽的份上，只要一个信号，联合太平洋844机车会特意停在原地直到奥黛丽登上它的车身内。” 奥黛丽嗔道：“艾博特先生，您说的太夸张了！” 艾博特哈哈一笑。 笑过后，他看着埃文问道：“埃文，你是专门陪奥黛丽去纽约的吗？” 埃文摇摇头，回答道：“不，我正好去纽约有事要办。” 过了一会儿，买好车票的鲍勃走了过来。 艾博特这时说道：“我们大部分人在六号卧铺车厢，希望我们的位置不要隔的太远。” 埃文接过车票看了一眼，回道：“不会，也就隔了几个车厢。” 艾博特说：“那就好，到时我们可以一起畅谈，这样漫长的旅程才不会太过无聊和难熬。” 埃文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见艾博特和奥黛丽带来的男伴相谈甚欢，几个主演对了对眼神后，齐齐上来和奥黛丽打招呼。 察言观色，拉关系套近乎是他（她）们的本能。 “奥黛丽，他真是你男朋友啊？” 奥黛丽几句话后就把自己和埃文的关系给交待了。 “奥黛丽，那个大汉还有那两个女人是什么人，保镖吗？真是啊！快说说，你是不是哪家富豪的千金出来体验生活的？还是说你的小男朋友是哪家的王子？” 这种试探埃文身份的问题，奥黛丽则打了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 女主演之一的法布雷小姐和奥黛丽套过近乎后，对埃文很是感兴趣。趁着离出发还有些时间，她扭着腰身便来到埃文身边。 “嗨！下午好！”法布雷主动将手伸到埃文面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法布雷，在剧中饰演萨拉。” 埃文并没有行常见的吻手礼，只是伸出右手和她轻轻一握，略显冷淡的回应道：“你好！” 随后便继续和艾博特就先前的话题聊了下去。 埃文的态度没让法布雷退却，反而眼前一亮，不过埃文和艾博特聊的内容她实在插不进去，只能先行退到一边。 鬼知道他们嘴里说的“黑魔鬼”是什么个东西？ 法布雷没有受过专业的教育，半路“出家”的她并不知道《黑魔鬼》是美国的第一部音乐剧。 埃文之所以能和艾博特这种专业人士聊到一起，得多亏了奥黛丽时常把教科书带回来，而且他的记忆力又还不错。 五点前十五分钟，埃文等人乘坐的那辆名为“洛杉矶市”的火车终于可以登车了。 埃文和奥黛丽所在的是双人卧铺车厢，剧组所在的则是普通的卧铺车厢。 伊斯拉、西姆兰两人和埃文在同一个车厢，鲍勃则在普通卧铺车厢。 登车前，埃文特意观察了一下列车，发现这不是一列蒸汽机车。 蒸汽机车的黑烟太明显了，无论如何也无法隐瞒。 埃文问过列车员后，才知道这是一列柴油机车。 “洛杉矶市”号火车从洛杉矶出发，中间需要经过盐湖城，奥格登等城市，约四十个小时才能抵达终点站芝加哥，那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上午了。 然后再从芝加哥到纽约的火车就很多了。 “呜……” 即便不是蒸汽机车，但列车还是准时响起代表启程的汽笛声，火车轮轨发出“况且况且”的声音，缓缓转动起来。 火车出发约一个小时后，法布雷走进某节车厢一个名为“黄金屋（Gold Room）”的餐厅内，和埃文一行人不期而遇。 第一百四十章 默契 “黄金屋”餐厅需要预约，能提供的用餐位置不多。 埃文和奥黛丽是在鲍勃的建议下，于半个小时前来到餐厅的。 此时，两人的晚餐已经用到一半了。 见到相对而坐的埃文和奥黛丽，法布雷面露喜色。她来这个餐厅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能在这儿遇上埃文。 顾不得礼节，法布雷向埃文所在的餐桌走去。 “嗨，奥黛丽，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用餐！” 嘴里虽然叫的是“奥黛丽”，她的注意力却放在奥黛丽对面的埃文身上。 奥黛丽放下手上的餐具，抬头看着法布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法布雷小姐，晚上好！” 这时，餐厅的服务生走了过来，询问道：“先生，小姐，请问需要加餐具吗？” 奥黛丽刚要摇头时，法布雷却抢先说道：“是的，请给我来一份牛排！” “可以吧，奥黛丽？” 说着，不等奥黛丽拒绝，法布雷便厚着脸皮，自己拉开椅子，在奥黛丽身边坐了下来。 “先生？” 服务生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埃文，想要得到他的答复。 埃文皱着眉看了法布雷一眼，朝服务生挥了挥手。 埃文用铺在大腿上的餐巾擦了擦手，接着向法布雷问道：“法布雷小姐，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法布雷朝埃文放了一个电眼，然后才回道：“是的，普通餐车人实在太多了，又吵又不舒适。” “埃文……嗯，我可以叫你埃文吧？” 埃文耸耸肩说：“请随意。” “法布雷小姐是哪里人？加州吗？” 见埃文主动搭话，法布雷心中一喜，答道：“不是，我是……等等，听奥黛丽说你是大学生，一定很聪明，埃文你猜我是哪里人？” 埃文摇摇头，道：“我可猜不到！” 法布雷笑道：“没关系，尽管猜，猜中有奖噢！” 埃文故意露出思考的表情，沉吟道：“嗯……佐治亚（GA）？” “俄亥俄（OH）？” “华盛顿（A）？” “科罗拉多（CO）？” 埃文一连说了四个，法布雷皆是摇头。 埃文摊手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哼！”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奥黛丽看不下去了，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埃文诧异的看向奥黛丽，关心道：“怎么了？” 奥黛丽黑着脸道：“没什么，我肚子不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法布雷小姐，不好意思！” 说完，奥黛丽就起身离开了餐厅。 埃文一脸疑惑的目送着奥黛丽离去，半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 法布雷则一脸喜色，故意找了个话题和埃文接着聊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几分钟后，聊得正欢的埃文突然看了一眼奥黛丽离开的方向，说道：“奥黛丽好慢啊……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他对法布雷满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能稍微离开一下么？” 法布雷没有起疑，对埃文点点头，正巧她点的牛排也端上来了。 “谢谢！” 道过谢后，埃文起身离开餐厅。 路过服务生时，埃文把一张绿色纸片塞到了他的手上。 走出“黄金屋”，埃文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不远处的奥黛丽。 埃文走了过去，脸上丝毫气愤之色也没有的奥黛丽自然而然的挽住了他的臂湾。 奥黛丽笑着问道：“怎么不和人家继续眉来眼去了？这可是我们剧组最娇艳的一朵花啊！” 埃文低眉顺眼道：“再娇艳也比不上我家的奥黛丽啊!” 奥黛丽娇嗔道：“就你会说话！” “对了，你出来之前付钱了吧！” 埃文点点头说：“当然，虽说小小的耍了人家一下，但我也没坏到要让人受到金钱损失的地步。” “怎么说你也还在剧组里，万一搞得太僵，我还得担心她会不会针对你弄出些莫名其妙的幺蛾子。”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自己的车厢。 至于法布雷，则在牛排吃到一半之后才想明白，埃文这一去是不会再回来了。 分外失望的她将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剩下的牛排之上。 …… 火车上的第一晚，埃文没有睡好，失眠的原因当然不是奥黛丽或者法布雷造成的。 他睡不着的原因单纯只是无法忍受火车运行时的噪音而已。 第二天早上，当奥黛丽看到双眼布满血丝，眼袋浮肿的埃文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听到埃文几乎一夜没睡后，奥黛丽又气又笑，半是担心半是好笑的说道：“埃文，你这毛病可有点麻烦，以你的情况，将来出远门的次数肯定不少。总不能以后去哪里都坐车去吧” 昨晚奥黛丽睡的很好，火车的噪音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埃文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后，道：“没事，只是还没习惯而已。” “今晚我肯定能正常入睡。” “对了，你不是和那些好姐妹约好了今天去她们车厢的吗？时间不早了，我们吃过早餐就过去吧。” 埃文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结果奥黛丽还是没去成。因为在他们启程之前，埃文居然睡着了。 奥黛丽不放心埃文一个人，干脆让伊斯拉过去通知了一声后，就待在车厢哪儿也不去了。 奥黛丽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埃文准备了很多解闷的东西。从零食到书籍到娱乐用品，应有尽有。 埃文这一睡，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奥黛丽、伊斯拉、西姆兰和鲍勃四人正在玩“二十一点”的情景。 奥黛丽是庄家，她面前放着一小堆绿色的纸片。 收获颇丰。 埃文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屎来到奥黛丽的身后。奥黛丽听到身后的动静却没有回头，专心发牌。他看了看三个保镖的表情，西姆兰哭丧着脸，鲍勃脸上没什么异常，伊斯拉最为沉静，谁输得最多，一目了然。 看了一会儿后，埃文出声道：“奥黛丽，我饿了！” 奥黛丽转过身，正要让埃文自己去拿零食吃时，西姆兰站了起来，说：“先生，我去帮您叫餐，这个时间点餐厅只有沙拉之类的简餐，可以吗？” 埃文点点头，说：“可以！” “你去吧，我帮你玩一会儿！”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到达纽约 “啊!我不玩啦！” 奥黛丽恨恨的瞪了一眼埃文，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之前赢的全输光的她耍起了小脾气。 牌局结束，埃文把自己赢的钱全分给了输了不少的西姆兰和鲍勃，自己一分钱也没留下。 两人本不想接受，但埃文说“你们就当是小费了”，他们才不得不把这些零钱收了起来。 这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埃文便让伊斯拉他们去吃晚饭，顺便让他们给奥黛丽带一份回来。 至于他自己，一小时前才吃过，现在还没有胃口。 “别……饶命……哈哈哈……痒死我了！” “咚咚咚” 正当埃文和奥黛丽在打闹时，车厢门被敲响了。 是西姆兰。 西姆兰先把奥黛丽的晚餐送到了车厢，然后才回餐车用餐。 两人暂停玩闹，奥黛丽吃起了晚餐，埃文自己则半躺到床上，看起了报纸。 报纸是途经各个站点时送上火车的。 埃文看的这份叫《盐湖城论坛报》。 这份报纸的“头条”埃文一看标题就有了兴趣，立刻细细读起了正文。 “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新任国务卿马歇尔发表宏论，我们要给遍地废墟的欧洲大陆送钱？” 马歇尔？ 这像是在给马歇尔计划吹风啊！ 历史的惯性真是够大的…… 印象中，二战中遭受重创的欧洲大陆正是靠着马歇尔计划的援助才迅速恢复元气，尤其是西德，恢复发展最快，没多久它就坐上了工业产值世界第二的宝座。这项耗资将达到一百多亿美元的援助计划，不仅使西欧各国经济回转，社会矛盾得到缓和，有效的维持了资本主义世界的稳定，更推动了西欧经济一体化的进程，同时也让美国自己的资本得以释放并进入欧洲各国，加强了美国在资本主义世界的领导地位，另外还给本国的企业带来巨量的订单，使经济得以繁荣。 不过，也正是因为马歇尔计划，使得冷战对立的局面被加深了。它让苏联针锋相对的提出了莫洛托夫计划。 当然，这些大部分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以自己此时手上掌握的产业，几乎没有能从这项计划中获益的地方。 西欧拿到的钱，大部分花在了粮食，饲料，化肥，燃料，机器，车辆，原料和其他一些物资上，就没一个和埃文的产业沾边的。 唯一有希望的，大概就是创可贴这种医疗用品了。 另外就是安藤一清的方便面协会估计能分到一点残羹，前提是有人能帮忙。 嗯，这个貌似自己就能出一点力。 以自己此时和阿莫尔食品的关系，弗雷德里克先生应该会帮这个忙。 想到这里，埃文忍不住微微颔首，暗自把这个念头记到心里。 “埃文……埃文？” “嗯？什么事？”奥黛丽叫到第二声时，埃文才回过神。 奥黛丽说：“没什么事，只是看你在发呆……在想什么？” 埃文把报纸放到一边，朝奥黛丽招了招手。奥黛丽爬上床，整个人缩在埃文的怀里。 埃文抱着奥黛丽，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回家乡去看看？” 奥黛丽闻言沉默了下来。 埃文知道奥黛丽有些不想回忆在欧洲的过去，不过他还是接着说道：“我刚刚看到报纸上的一篇新闻。我猜估计不久之后，美国就会对欧洲伸出援助之手，到时各国将迎来复苏的春天。” “荷兰和比利时也不例外。” 停顿几秒后，埃文又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回你的家乡看看怎么样？” “……嗯！”奥黛丽把头埋在埃文屋里，轻声应道。 这天晚上，埃文总算没有再失眠，虽然他后半夜时才得以入睡。 第二天（六月十五日），美国中部时间上午十一点，“洛杉矶市”列车抵达芝加哥。 在芝加哥停留两个小时后，众人又登上了前往纽约的列车。 这一次，鲍勃只买到了普通卧票，而且是和剧组在同一节车厢。 再次见面时，法布雷小姐自然没给埃文和奥黛丽好脸色看。 而艾博特一见面就关心埃文的身体，奥黛丽那天找的借口就是埃文生病了。 埃文只能说已经好多了。 六月十六日，下午，列车抵达位于曼哈顿的纽约中央火车站。 纽约中央火车站是美国最大的车站。车站最吸引人的是挑高的候车大厅和人车分道的设计。候车大厅里的主楼梯按照法国巴黎歌剧院的风格，大厅的拱顶由法国艺术家黑鲁（Paul Helleu）根据中世纪的一份手稿绘制出黄道十二宫图，共有2500多颗星星，星星的位置由灯光标出，一通电源便满目生辉。 “埃文！奥黛丽！” 出站口，前来接人的吉拉德看到目标后高举右手，使劲摇摆招呼道。 一同来迎接的还有艾伯特律师。 为了组织魔方比赛，吉拉德比埃文早来纽约两周。 “一路辛苦了！” 接到埃文后，艾伯特说：“我们走吧。” “先等等！” 奥黛丽叫道，她有话要说：“我还是和剧组在一起的好，这样方便一些。” 埃文想了想，点点头道：“行！不过，伊斯拉和西姆兰得跟着你。” 剧组住的地方和艾伯特等人准备的酒店不在一个地方。 两人身上都有工作，只能在此先行分别。 十来分钟后，目送奥黛丽离开的埃文才坐上艾伯特准备的座驾。 “吉拉德，预选赛进行到哪里了？” 刚坐上车，埃文就问道。 “我们准备的一百个预赛点中，有八十二个已经结束比赛了，剩下的十八个将在明天结束。” “接下来还想参加决赛的就只能参加三天后的纽约现场赛。” 埃文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我母亲他们是明天到，对吧？” “没错！” 尼娜此时正带着罗伯特和双胞胎在来纽约的火车上。他们之所以会来纽约，是因为罗伯特是入围决赛的选手之一。 罗伯特才多大，尼娜当然不放心他一个人来纽约。尼娜要陪着一起来，双胞胎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否则这俩肯定会闹翻天。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事务所 魔方预赛于六月一日就开始了。 为了吸引更多人参加比赛，吉拉德申请了一笔额外的宣传经费，挑选几大全国性的报纸，在上面登广告，给出的冠军奖金更是高达1000美元。 这1000美元大概是普通工人三个月的薪水。 与此同时，吉拉德和经销商达成协议，让他们帮忙宣传和组织当地的预赛。 吉拉德挑选了销售额前九十九的城市来举办预赛。为了保证比赛的公正，吉拉德组织了官方的团队分赴各地和经销商一起组织比赛。 每场预赛每个项目有三个到十个不等的参赛名额，数量和当地人口数量成正比，不过，无论名额多少都只有第一名可以拿到预赛奖金。 最先举行预赛的城市当然是魔七公司的大本营，加利福尼亚州的首府，萨克拉门托。 萨克拉门托本地的魔方销量当然排不进前百，因此，它被列入预赛城市是个特例，谁让魔七公司的总部在这儿呢！ 加上萨克拉门托，举行预赛的城市正好是一百个。 预赛举办的时间从西部到东部依次向后推移，到芝加哥市的比赛开始是，时间已经到六月十号了。 魔方少年杰瑞·斯洛克姆很早就得到魔方比赛的消息，依靠魔方赚到不少名气和钞票的他当然不可能不参加这个比赛。 此次魔方比赛只有两个项目，一个是速度赛，一个是盲拧。 对于芝加哥地区的魔方好手，杰瑞很熟悉，因此他知道比速度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 光是他自己教出来的人中就有能赢自己的，别说其它人了。 所以，杰瑞不准备参加速度赛。 到是盲拧，杰瑞有一定的信心。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经过专门的训练之后，杰瑞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前往纽约的门票。 …… 六月十七日，纽约下曼哈顿，大学广场附近的阿尔伯特酒店。 这是吉拉德等人在纽约的落脚地，自然埃文昨晚也住在这里。 之所以住在这儿，是因为魔七公司纽约办事处的办公场所就设在附近的格林威治村。 因为在火车上没睡好，昨天埃文没有安排工作，到酒店后，早早就睡下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此时埃文终于恢复到精神饱满的状态。 早上七点半不到，埃文和吉拉德等人一边共进晚餐，一边交流着今天的工作安排。 纽约的预赛已经举行过了，比赛场地是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体育馆，这也是决赛的场地。 决赛后天开始，吉拉德明天得去体育馆布置场地。 决赛当天还将举办一个附加赛，好给错过预赛的人一个补救的机会。 决赛赛程一天就得结束，因为场地的租约就到那天。 “埃文，真的不请一个摄影团队把决赛过程录下来吗？我觉得这将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行为！而且说不定电视台会感兴趣……” 说起比赛相关事务时，吉拉德又提起了这个被埃文否决了的提议。 “意义是有，但要花的钱更多！”埃文再次否决了吉拉德的尝试，“有照片就足够了。” “至于电视台，你想太多了！” 打发完吉拉德，埃文看向艾伯特律师，咨询道：“梅尔文·威克沙姆（Melvin·ickersham）先生约我见面，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梅尔文·威克沙姆是CT律师事务所的董事长，他想见埃文，于情于理，埃文都无法拒绝。 顺带一提，事务所的名字CT是三个合伙人的姓氏的缩写，其中的“”正是来自这位董事长已故的父亲。 面对埃文的问题，艾伯特笑了笑，说：“埃文，你不用想太多，威克沙姆先生是一位很随和的老先生。” “希望如此！”埃文幽幽然道。 吃完早餐，八点半多的时候，埃文和艾伯特一道坐上了前往CT律师事务所的轿车。 司机是鲍勃。 下曼哈顿，百老汇街（Broaday Street）82号。 这是CT律师事务所在的地址。他们独自占有一栋五层楼房的第三层作为办公地。 当埃文抵达目的地，下车观察了一下四周后，浑身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这栋楼的西面就是哈德逊河，而在它南面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如果埃文没记错的话，将来会被称作世界贸易中心。 当然，此时世界贸易中心这个概念才提出不久，真正开始建设还得等个十来年。 “埃文，怎么了？” “没事！”埃文收回望向南面的视线，定了定神，走进楼内。 现在连大楼都还没影，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几分钟后，在事务所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埃文一行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那位威克沙姆董事长。 “终于见到真人了，亲爱的埃文·沃伦！” 白发苍苍的威克沙姆热情的表示了欢迎。 互相寒暄过后，双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埃文先是向威克沙姆表示了感谢，在魔方那个案子中，他们出力甚多，至少如果没有他们，法院的“临时禁止令”不可能那么快就申请到。 “这没什么，沃伦小先生。作为律师，自然要全心全意全力为雇主服务。” 威克沙姆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埃文，从见面到现在，他都是这个表情。 这让埃文觉得分外的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说几句话后就离开，借口都不用费心找，等一下他得去火车站接尼娜和弟弟妹妹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一老一小就包括魔七公司案的子和埃文的创业历程在内的多个话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不过，从始至终，话题的主导权都在威克沙姆手上。 “埃文，火车快要到了！” 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半小时后，艾伯特提醒道。 埃文顺势提出告辞，威克沙姆没有挽留。 让人将埃文一行人送到楼下，威克沙姆站在窗户边看着他们的轿车离开后，没多久，一个青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董事长，人走了？” 男子似乎和威克沙姆很熟悉，一边问话一边还随手从矮几上拿了一个苹果。 威克沙姆回过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着男子，说道：“走了！” 男子不停重复着把苹果抛到空中再接住的动作，同时问道：“感觉如何？” 威克沙姆道：“在表情控制上还有些稚嫩，不过，那些产业应该真的是他弄出来的，他父亲最多做了点护航的工作。” 男子闻言，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思忖片刻后，道：“这么看来，瑞克那边是不是可以任他在加州发展了？” 威克沙姆不置可否道：“罗伯特，这是你们塔夫脱家的家事，和我可没关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神 黑色福特轿车在鲍勃的掌控下，又稳又快的飞驰于公园大道上，目标是纽约中央火车站。 埃文坐在后排，身上系着安全带。 这辆车是吉拉德特意准备的，他知道埃文的毛病，没安全带的车埃文坐的不舒心。 经过将近一年的准备，安全带公司SecurityFitting终于能量产安全带了。 虽然产量有些小。 而且安全带依旧没能成为汽车的标配，想要加装安全带必须付出不菲的改装费。 埃文双手抱胸，眉头紧皱。 他想不明白刚才那番会面的意义在哪里。 威克沙姆真的只是想认识一下自己吗？ 认识自己需要把我如何发明魔方的过程了解的那么清楚吗？ 埃文在心中发问的同时，也在自我反省。 刚才的交流，节奏完全在对方的手上，自己只能被动应对。 那情形，自己差点以为是在参加论文答辩或者是面试。 这可不行！我得吸取经验，回去找机会向厄尔取取经。 “埃文……”艾伯特见他一路沉着脸，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是有一点……”埃文看了艾伯特一眼，道：“你不觉得，威克沙姆刚才的举动有些奇怪吗？” 艾伯特回忆了一下后，点点头，道：“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有点考核的成分在里面。” 埃文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是的……”艾伯特颔首道：“这么说来，估计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考核？” 为什么要考核我？他代表的谁？善意还是恶意…… 一时间，埃文脑袋里冒出一连串问题。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答案。 埃文想了想，低声问道：“艾伯特，CT律师事务所主要为谁服务？” 艾伯特沉默片刻后，回道：“威克沙姆的父亲在塔夫脱总统时期担任过司法部长，CT本身和华尔街关系密切……” 塔夫脱？ 过了一会儿，艾伯特又道：“埃文，我无法百分百判断是好还是坏，不过，既然对方加入了我们的律师团，我倾向于没有恶意。” 埃文不置可否，右手食指在鼻翼上勾了勾。 没来由的，埃文生出和艾伯特一样的看法。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埃文还是决定在接到尼娜他们后，让旗下各个版块的负责人汇报一下近况，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纽约中央火车站。 等了半个小时的埃文终于接到了尼娜一行人。 一家五口分坐两辆车，双胞胎理所当然的抢着和埃文坐一辆。 从火车站出来，坐在后排的双胞胎一人占据一边车窗，望着大道两边的高楼大厦，第一次来纽约的姐妹俩被震撼的嘴都合不上了。 要说高楼大厦的密度，此时全世界就没一个地方能和曼哈顿比的。 “埃文……那个是不是帝国大厦？” “对！” “埃文，快看，那个大楼居然是三角形的耶！” “那栋楼叫熨斗大厦（Flatiron Building）……” 路过熨斗大厦没多久，车子就抵达了阿尔伯特酒店。 下车时，两姐妹俩还在兴奋的分享着对看到各种大楼的喜悦。 埃文见状，牵着两姐妹走进酒店时，对她们承诺说：“等比赛完后，我和尼娜就带你们去参观各个大厦。” “太好了！” 埃文这么一说，姐妹俩别提多高兴了。 安排好房间，吃过午饭后，尼娜和罗伯特三兄妹都露出了长途旅程带来的疲惫。埃文见状便让他们都回房间休息。 下午，埃文去了魔七公司在格林威治村的办事处。在那里，他给洛杉矶的卡尔和威尔斯，萨克拉门托的戴维森和切斯特等人一一打去电话。 这些电话打完时，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如何？有新发现吗？” 确认埃文打完电话后，艾伯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原先属于办事处经理的办公室。 “谢谢！”埃文接过咖啡，小小的喝了一口，道：“一切如常。” 就在埃文疑神疑鬼的时候，另一边，那位被威克沙姆称呼为罗伯特的青年早早离开了CT律师事务所，自己开车通过曼哈顿大桥来到布鲁克林区的一栋别墅。 这是他在纽约的住所。 “少爷，下午好！” 一进屋，就有一位英式女仆装扮的俏丽女子向他问好。 罗伯特在女仆的脸蛋上摸了一下，把女仆惹得脸颊通红，“想我了没有，亲爱的甜心。” 女仆低下头，不敢直视罗伯特，嘴里却轻声道：“想了！” “想我就好！”罗伯特接着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吩咐道：“我肚子饿了，赶紧去准备吃的，要不然我就把你吃了！” “啊……”女仆叫了一声后，赶紧回道：“好的，少爷！” 把女仆打发走后，罗伯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接着拿起沙发旁边的电话。 “哒……哒……” 费了半天劲，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我是罗伯特……”通过名后，罗伯特道：“管家，让我母亲接电话。” 只听话筒里说道：“好的，少爷，玛莎夫人就在旁边，马上就好！” 果然，罗伯特只等了几秒，电话就换成了一个温柔老妇人的声音：“罗伯特，有什么事吗？” 罗伯特收起嬉皮笑脸的姿态，恭敬的回道：“下午好，亲爱的母亲。” “威克沙姆叔叔见过那个小子了，评价还不错。” “我的意见是就让瑞克留在加州理工吧。” “因为飞机产业和造船产业的原因，加州的工业产值增加极快，好几家都盯上了那边。” “瑞克在那边，未来也许能派上用场。” “另外，如果瑞克能和那位加州之子的儿子成为朋友，我觉得可能对父亲也有帮助……厄尔先生在加州的支持度极高，如果能得到加州党团的支持，明年父亲就能多一份助力。” “母亲，您觉得呢？”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罗伯特把话筒放了回去。 接着，罗伯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又拿起了话筒。 这也算是如了他的意吧。 “喂，瑞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场馆内 六月十八日，天刚放亮，埃文就被精力充沛的两个妹妹摇醒了。 “埃文，我们去帝国大厦吧！” “今天不行，我有正事要做？” “什么事？” “白天我得去场馆看看。” “晚上也可以的……” “晚上就更不行了！”埃文一边刷牙一边应付着两个妹妹。 多拉问：“为什么？” 桃乐丝拉了拉多拉的袖口，道：“你忘了，埃文昨天说过的，晚上得去剧院看奥黛丽姐姐的表演。” “对噢！”多拉眨了眨眼，“差点忘记了。” “去去去，别在这儿杵着。” 多拉还不想走，问道：“那我们白天干什么？” 总不能一整天都待在酒店吧？ 桃乐丝说：“有尼娜在啊！” 多拉撇撇嘴说：“尼娜才不会带我们出去玩呐！” “为什么啊？” 这句话是埃文问的。 多拉左手插腰，右手竖起食指，抬头挺胸，似模似样、鹦鹉学舌的说道：“多拉，你听好了，去纽约可以，但绝对不准调皮捣蛋，否则下个月起，你的零花钱的数额就是零了。” 桃乐丝轻笑出声。 埃文把毛巾挂好，随后在多拉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 “没大没小！” “埃文！” 多拉捂住脑袋，不满的叫了一声。 桃乐丝跑到埃文身边，小手握上他的手掌，笑道：“埃文哥哥，你别再打多拉的脑袋啦，要不然她会怨你把她打笨了的。” 多拉闻言，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立刻跑到埃文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幽怨的道：“埃文，都是你的错！” 埃文叹了一口气，然后视而不见的从多拉身边绕了过去。 多拉不依不饶的追上去，抓住他的另一只手，道：“要想让我原谅你，就带我出去玩！” “我有正事！” 埃文就是不答应。 “尼娜，罗伯特！” 直到来到尼娜的房间，多拉才消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家五口来到餐厅用早餐。 在餐桌上，多拉和桃乐丝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尼娜的精神头不太好，和埃文抱怨了几句身体不比以前了，在火车上没能睡好。 埃文有些担心，问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尼娜摇头说不用。 吃过早餐，埃文见尼娜时不时的就揉揉额头，便让鲍勃去请了一个医生过来。 等医生看过后，确认尼娜没什么大问题，埃文才出门。 埃文临行前嘱咐罗伯特看好妹妹们，别乱跑。 罗伯特手上拿着魔方，点头说好。 九点半，埃文离开酒店，目的地是麦迪逊广场花园体育馆。 这座体育馆位于第八大道，于1925年建成，是这片地块上第三个用这个名字的建筑。它有61米长，114米宽，高四层楼，内部可容纳一万多名观众，平常用于举办拳击、曲棍球、篮球、摔跤、自行车等赛事，另外它还经常被当作马戏团的表演场地。 顺带一提，这座场馆正是刚刚成立不久的美国篮球协会（BAA）会员纽约尼克斯队的比赛场馆。 两年后BAA会和它的竞争对手全国篮球联盟（NBL）合并成NBA，不出意外的话。 不到十分钟，埃文就来到了体育馆。 此时的体育馆内，吉拉德正带着数十名员工，以及专门的会展公司在布置场地。 长方形的场地被分割成几个不同功用的区块，其中比赛场地占了一小半，另外大半则是展台。 展台被细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用来展示魔方和及其衍生品（如书籍等），一部分展示的是“位面行者之家”卡牌，一部分展示的是新开发出来的塑料积木。 对了，魔七公司推出的塑料积木的品牌名叫“MagicBlock”。 这名字不是埃文取的。 展台占了这么大的面积，可见吉拉德办的这个魔方比赛目的有多不纯粹。 比赛明天就开始，今天陆陆续续有选手抵达主办方指定的报道地点。 报道地点有多个，阿尔伯特酒店是一个，办事处是一个，另外还一个在另一家酒店。 事实上，昨天就有选手来酒店询问了。 布置场地要做的工作其实不多，埃文在现场能做的能提的意见也不多。 下午三点，包括展台，音响系统等都布置好后，吉拉德组织团队进行了一行决赛流程的预演。 埃文作为老板亲自参与了进去。 他以参赛选手的身份，从入场签到开始，把正式比赛、颁奖等全套流程过了一遍。 这一遍走下来，埃文挑出了不少毛病。 “埃文，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吉拉德把一摞计划书当成扇子给自己扇风，询问着埃文的意见。 他这一下午跑过来跑过去协调指挥，累得满头大汗。 埃文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这边没问题了。 “埃文？” 鲍勃这时来到他的身边，一手指向场边，那里站着一位穿着短袖衬衫的中年男子，一边说道：“那人想见你！” 埃文问：“他是谁？” 鲍勃说：“他自称叫爱德华·爱尔兰（Edard Irish），是一个篮球队的主席，也是这体育馆的常客。” 埃文闻言道：“篮球队？尼克斯？” 鲍勃点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 埃文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那行，我过去会会他。” 埃文体育方面的爱好不多，就篮球和乒乓球两个。 篮球看的多，打的少，没办法，当年的身体条件实在不够格。 乒乓球刚好相反。 至于足球，那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好！埃文·沃伦，先生找我有事？” 不一会儿，埃文来到爱德华面前，边伸手边问道。 爱德华过来和埃文打招呼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好奇，想打个招呼认识一下而已。 一开始他以吉拉德是魔七公司的主事人，在现场旁观了一会儿，他就知道埃文才是现场说话最算数的人。 “你好！纽约尼克斯篮球队，爱德华·爱尔兰！” 爱德华同样友好的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之后，他笑着问道： “埃文是吧……这里明天有比赛，对吗？” “是……如你所见！” “介意我参观一下吗？” “作为交换，我送你一张门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来自尼娜的反对（上） 在埃文的带领下，爱德华走进内场，好整以暇的参观起来。 爱德华·爱尔兰今年已经四十三了，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在这座体育馆从事推广篮球比赛的工作。 他热爱这份工作。 去年，他和另外十人一起创立了美国篮球协会，试图将篮球往职业化发展，但结果不太理想。这除了有竞争对手存在的原因之外，本身比赛不算出彩，吸引不了观众才是关键所在。 “什么，你们不收门票？” 当埃文介绍到明天的魔方比赛所有人都可以免费入场时，爱德华惊讶道：“那你们靠什么收回成本？” 埃文摇摇头，面带微笑的解释道：“爱德华先生，我们的比赛并不需要从门票上找收入。” “本质上来说，这个比赛是一个大型的营销活动，是一个广告，是为产品销售服务的。” “为了让宣传效果最大化，促进产品的销售，我们希望走进场馆的人越多越好，收门票不符合这个根本出发点。” “原来如此……”爱德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他感叹道：“可惜我们不能采取这个办法……” 埃文见爱德华面有难色，随口问道：“爱德华先生，你似乎遇到难题了？” “是的！” 爱德华大方的承认说。 “介意说说吗？” 爱德华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爱德华三言两语将BAA联赛目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埃文听完后帮着分析道：“想要让联盟生存下来，关键在于如何吸引人走进场馆。” “确实如此……”爱德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埃文，希望他给出一个好的建议。 “我觉得提高比赛的观赏性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爱德华闻言稍稍有些失望，他皱着眉说道：“你是说学哈林篮球队（Harlem Globetrotters）那样，将运动和戏剧、喜剧结合在一起吗？” 哈林篮球队是一个表演展览性质的球队，起源于芝加哥，是一只由非裔组成的队伍。 “不，不，不！”埃文摆摆手，否认道：“虽然这也是一种观赏性，但我指的不是这种。” “篮球是一种对抗性的运动，对抗的激烈程度也是一种观赏性，你想一想，如果两只队伍的比分交替上升，你会不会想要看到最后，如果比赛直到最后一刻才分出胜负，不在现场的人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见证这一刻……” “我说的观赏性指的就是这种……” “不过，这种观赏性通常需要两只实力相差不多的强队强强对话才能表现出来……所以，实际上还是只能靠加强联盟队伍的整体实力才能做到……” “嗯，总感觉我说了一通废话，这些爱德华先生你肯定一清二楚。” 说到这里，埃文朝爱德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想到爱德华却摇了摇头，道：“不，埃文，你说的很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是吗，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埃文笑道，他觉得爱德华说的是客套话。 埃文不知道，爱德华说的是实话。 爱德华回去之后，立即向联盟提了一个建议。 加强联盟队伍实力的方法有一个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那就是把竞争对手的强队挖过来。 只要挖来一个强队，联盟的平均实力就上升一分。 这可比自己培养队伍要快多了。 …… 六点，尼娜带着三兄妹来到阿尔伯特酒店大厅。 三兄妹都换上了一身参加宴会的正式服装。 埃文在大厅里等着。 尼娜的神色好多了，埃文见状总算放心下来。 不过看到落后尼娜好几步，一脸不情愿的多拉时，埃文好奇的问道：“这丫头是怎么了？” 尼娜回头看了多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她怂恿罗伯特带她溜出去玩，被我抓到了。” 多拉这时怨气未消的说道：“罗伯特最坏了，都不知道替妹妹保密！” 罗伯特无奈道：“多拉，这真不怪我，是你自己声音太大了。” 埃文听了，觉得又气又好笑。 他总觉得多拉有变成熊孩子的趋势，这可不行。 埃文走到多拉身边，伸出手，让她牵着自己。接着他转头看向尼娜，说道：“我觉得妹妹们在音乐上的天赋不低，等回萨克拉门托后，可以给她们多请一个家教。” “暑假这么长，不能浪费了！” “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只管把账单寄到我这儿来。” 尼娜闻言点点头道：“确实，时间不能白白浪费了。” 听到埃文这话多拉却立刻变了脸色。 “埃文，你才是最大的坏蛋！” “呜……我不想去看音乐剧了！” 半个小时后，曼哈顿第七大道932号，新世纪剧院外。 两辆黑色福特轿车停到路边，一身黑西装的鲍勃拉开车门，埃文先一步下车，然后先后将多拉和桃乐丝抱下车。 刚刚才发了一通脾气的多拉此时满脸笑容，就好像那个说“我不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剧院入口处，导演艾博特和一众主创恭迎着宾客与观众的到来。 埃文领着尼娜和弟弟妹妹们向入口走去。 他本想低调的往内走，却还是被艾博特的余光瞥到了。 “埃文！欢迎，欢迎！” 大庭广众之一，埃文没办法装没听到，只得停下脚步。 “艾博特先生，晚上好！” “这是我母亲，尼娜，他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们！” 艾博特恭敬的向尼娜行了一礼：“晚上好，沃伦夫人，认识您真是我的荣幸。” “希望这出戏您能喜欢。” 尼娜回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带着孩子们去了剧场。 艾博特本想亲自在前面领路的，但被埃文谢绝了。 “艾博特先生，不用如此隆重，就把我们当作是普通的观众就好。” “嗯……最好别被媒体嗅到了，要不然会很麻烦。” “这些您比我懂得更多，对吧！” 说这话时，埃文时刻注意着有没有照相机在拍他们。 艾博特自然明白埃文话里的意思，点头道：“明白，我会注意的。” 州长夫人在剧场的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被媒体知道只会有麻烦，不会有半点好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来自尼娜的反对（下） “哈哈哈！” 音乐剧上演到第二幕时，剧场爆发出更为热闹的笑声。 被两姐妹夹在中间的埃文死死抓住她俩的手，不让她们一高兴就拍自己的大腿。 她俩是故意的。 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多拉。 桃乐丝有样学样。 多拉这是在报复埃文。 坐在一家五口最右边的尼娜看着在台上又蹦又跳还得唱歌的奥黛丽，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旁边的罗伯特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先是看了看台上的奥黛丽，接着又偏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多拉斗法的埃文。 不知不觉一丝忧愁爬上了他的脸庞。 约一个小时后，幕布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落下。和在洛杉矶的试演一样，演出很完美，相信接下来剧组将会十分忙碌。因为他们有可能将要连续演上几百场。 演出结束后，尼娜带着三兄妹先回了酒店。埃文则来到后台和奥黛丽见了一面，给她送上了爱的热吻。 彼此的爱意传达到位过后，埃文把自己母亲也来了的事告诉了奥黛丽，奥黛丽有些紧张的询问说：“夫人觉得怎么样？” 埃文说：“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大大的夸奖了你的表现喽！” 奥黛丽有些心虚的说：“是这样吗？那就好！我还以为……” 埃文追问道：“你以为什么？” 奥黛丽摇摇头：“没什么！” 埃文和奥黛丽一直待到快十点才分开。当他回到阿尔伯特酒店时，已经十点半了。 “砰砰砰！” 埃文刚把房门关上，便听到了敲门声。 埃文打开门后，惊讶的叫道：“罗伯特，你怎么还不睡？” 罗伯特穿着睡衣站在门外，手上拿着魔方。 埃文让罗伯特进屋，关上门后问道：“特意等到我回来的？” 罗伯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后，他问道：“埃文，未来的某一天，奥黛丽姐姐会改姓沃伦是吗？” 埃文道：“当然！” 罗伯特又问：“奥黛丽姐姐是不是非常喜欢跳舞？” 埃文道：“没错！” 这时埃文已经反应过来罗伯特意有所指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埃文问道：“你不喜欢奥黛丽？” 罗伯特摇摇头。 埃文又问：“那是反感她抛头露面在台上跳舞？” 罗伯特还是摇头。 “这么说……是尼娜？” 罗伯特点点头。 埃文沉默片刻，随后对罗伯特说道：“很晚了，明天你还得参加比赛，去睡吧！” “嗯！”罗伯特听话的起身离开，在关门前，他补充了一句说：“尼娜没亲口说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埃文，答应我，别和尼娜吵，可以吗？” 埃文朝罗伯特挥了挥手，说：“放心，去睡吧。” “我心里有数。” “啪！” 门关上，锁头闭合时发出一声轻响，在此时显得格外明显。 原来……奥黛丽的担心不是没来由的。 埃文睡觉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句话。 月落日升。 当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时，埃文睁开了眼睛。 洗漱过后，埃文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刚喝了一口，房门便被敲响了。 同时传来的还有尼娜的声音：“埃文，醒来了吗？” “就来！”埃文一面高声回道，一面起身。 “尼娜，怎么起这么早？”埃文打开门，笑着问道。 尼娜没有第一时间进门，而是先上下打量了埃文一番。 见到埃文眼睛里的血丝，尼娜叹了一口气。 走进室内后，尼娜一边随手把门关上，一边问道：“昨天，罗伯特等到你了？” 埃文一愣，随后“嗯”了一声。 尼娜在套间的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被喝了一半的咖啡，又叹了一口气。 埃文在尼娜对面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以往的埃文在尼娜面前从来不会如此安静，在她眼里，埃文总是除科林外最不着调的那个。 这一年多来，埃文的变化是如此的大…… 这些都是奥黛丽带来的吗？ 尼娜心里如是想着。 母子之间的沉默最终还是由尼娜打破的。 “罗伯特说了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到……”尼娜看着埃文，缓缓说道：“要不然你也不会现在这副样子。” “埃文，我也不瞒你，我不喜欢看到奥黛丽出现在舞台上。” “以前我还不确定，不过昨天现场看过后，我确定了。” “可是……” 埃文想插话，却被尼娜打断了：“埃文，听我说……”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当初奥黛丽去上艺术高中时我没有反对？以及，我不是喜欢看芭蕾舞吗？甚至还和赛琳娜夫人成为好朋友。” “我要说的是，我喜欢芭蕾和我儿子的妻子是专职跳舞的，是绝然不同的两回事。” “埃文，你得明白，你的父亲是州长。” “尼娜！”埃文笑道：“我们家难道是什么规矩森严的蓝血贵族吗？” 尼娜摇摇头道：“以前不是……” “不过，如果你不走偏的话，未来未必会差多少！” “美国是奇迹之地，各种可能都会发生。” 埃文愕然。 他没想到尼娜居然对他有如此高的期望。 “当然，我不是对奥黛丽本身有什么不满，事实上，我挺喜欢这个女孩的。” “从去年洛杉矶那几天的相处，我就知道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除了身体瘦弱了一点。” “所以，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劝一劝奥黛丽。” “当然，我不是现在就要求你做出决定。” “毕竟，你们现在都还是学生……” “……”埃文知道这是尼娜的条件，他只有答应一个选择，思量片刻后，他点点头道：“我会考虑清楚的。” “谢谢，尼娜！” 尼娜道：“不用谢，埃文。” “好好和奥黛丽商量，把话说清楚。” “这是为你好！” “好了，话就说到里，多拉她们应该快醒了，我得回去了。” 说着，尼娜起身向房门走去，当她的手将要握到门把时，突然一顿，转头对埃文提醒道：“先说好，埃文，我是不会接受奉子成婚这种要挟的。” 埃文一愣，脱口而出问道：“如果这事发生了呢？” 尼娜盯着埃文看了几秒，然后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赛场 一对相爱的男女最终能否在一起从来就不只是这对男女之间的事。 男女双方的家庭足以和男女之间的感情相提并论。 家庭条件越好，家庭插足下一辈婚姻的可能性和意愿也越高。 这一点东西方世界可以说是出奇的一致。 除非这对男女都是起点孤儿院出身。 于埃文来说，在他决定和奥黛丽走到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的家庭会成为双方的拦路虎之一。 毕竟双方家庭差距可以说是明摆着的，一个是加州第一家庭，一个是欧洲破落移民。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那时埃文更担心的是奥黛丽会因为这种差距而望而却步。 至于自己家人这边会不会有意见，说实话埃文并没有怎么担心过。 一来，他虽然有着“埃文”的名号和面孔，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是在角色扮演而已。 二来，即使家里真的反对，埃文也有信心这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少影响。 然而，埃文没想到的是，事物的发展虽然有着固有的规律，但同时相伴的意外也不在少数。 当埃文将自己的身世向奥黛丽全盘托出时，奥黛丽并不没有被吓倒，两人之间的第一个难关就这么过去了。 当埃文将奥黛丽引见给沃伦一家时，当埃文提出自己将随奥黛丽一起前往洛杉矶时，所有人，包括厄尔夫妇在内，都没有表示反对。 埃文以为这一个难关也解决了，从此自己和奥黛丽之间再无阻碍。 然而，出乎埃文意料的是，原先一句坏话没说过的尼娜在看过奥黛丽在舞台上的表演后，居然直接了当的表示了不满。 让埃文十分惊讶，以至于有些措手不及的地方有两点。 第一点当然是尼娜的态度的大转弯。 第二点是，当埃文从罗伯特口中知道尼娜的态度后，他表现的并没有想像当中的轻松与满不在乎。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即使只是角色扮演，演的时间长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感情，意味着束缚。 意味着埃文做不到任意妄为。 不到万不得已，埃文不想让“家人”伤心。 对的……是家人。 “所以，为今之计，我得先将尼娜安抚住，敷衍一段时间，也许等奥黛丽开花结果后，说不定尼娜会回心转意呢？” 埃文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可惜被尼娜一眼看破了。 一时之间，埃文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 早上七点，阿尔伯特酒店，餐厅。 埃文一行人同坐一桌，各自吃着早餐。 埃文和尼娜脸上一点异常也没有，这让罗伯特既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 没有闹别扭，总归是件好事。 他们正用着餐时，两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突然一脸欣喜的来到他们的餐桌边上。 他们的目标是罗伯特！ “你好，冒昧的打扰一下，你是那位‘魔方男孩’吗？电视上的那个，二十二秒的那个！” 说话的青年一脸青春豆，手上拿着魔方比赛的参赛卡。正因为如此，埃文才对一旁要过来的鲍勃示意，让他们不用管。 罗伯特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真的？我就说我没错吧，杰瑞！”青春豆男子兴奋的对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杰瑞的神色却有些尴尬，他们这么打扰人家，实在失礼的很。 杰瑞朝罗伯特以及桌上的其他人讪然一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们太激动了。” 尼娜笑眯眯的说：“没事，你们也是参赛的吧？我家罗伯特也是！” 杰瑞点头道：“是的，夫人……” 罗伯特这时站了起来，主动朝杰瑞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罗伯特，来自加州。” 杰瑞似乎不太适应握手这么正式的礼节，迟疑片刻才慌慌张张的伸出手，“那个，我叫杰瑞，杰瑞·斯洛克姆，来自芝加哥。” “这是我朋友，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斯洛克姆？”坐在罗伯特对面的埃文听到这个名字，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罗伯特奇怪的回头看了埃文一眼，接着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看向杰瑞，询问道：“你是《你也能复原魔方（YouCanDoTheCube）》的作者？” 杰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朋友却神气的拍了拍杰瑞的肩膀，说：“没错，就是这小子！没想到吧？是不是很厉害……” 罗伯特露出佩服的表情，说道：“是很厉害，你的书我看过……” “没有多厉害……”杰瑞摆摆手，说：“罗伯特，你才是，二十二秒我到现在都做不到……” 就这样，年纪相差只有两岁的两人就么聊了起来。 早餐结束后，罗伯特都和杰瑞两人待在一起，最后去体育馆时，埃文干脆将杰瑞两人也捎上了。 八点半，麦迪逊花园广场体育馆。 下车之后，埃文便和罗伯特他们分开了。 他来到吉拉德所在的位置，询问目前现场的情况。 吉拉德回报说：“参赛选手的报道率达到了百分之九五，我们请的媒体也都来了。” “至于经销商，目前统计的情况是比预计的要少一些……估计是受诉讼的影响。” 埃文想了想，问道：“没来的是那些还没开庭的地区？” 吉拉德说：“是的。” 埃文说：“那就没关系！” 之后，在强调过注意维持好现场秩序后，埃文便让吉拉德去做自己的事了。 等一下有个简短的开幕式，魔七公司请来了一些人来站台。这些人里自然少不了政治方面的人物，吉拉德需要去迎接。 这种事，埃文现在还不想出面。 九点左右，体育馆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因为是暑假，前来参观的人里青少年数量不少。 当然，数量最多的还是拿着参赛卡的比赛选手们。 选手们以男性居多，年龄分布广泛，小到十几岁，大到四十来岁的都有。 九点半，开幕式准时开始。 吉拉德亲自担任主持人，在特别邀请来的当地议员代表和联邦教育办公室的官员上台发言后，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流程那叫一个简单。 最先开始的是速度赛，现场的特别附加预赛同时也在举行。 “罗伯特，加油！” 多拉和桃乐丝站在围栏外，冲哥哥高声呐喊。 她们这一喊，引来数人回望。 没办法，罗伯特这个名字是常用名，使用人数常年排在所有名字的前一百位。 至于埃文，则陪着昨天刚认识的爱德华·爱尔兰先生在塑料积木展台暨体验区游荡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临时工 那边比赛场地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不得不频频出声提醒大家安静，不要干扰选手比赛，这边埃文却和爱德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埃文，你不用过去露个面吗？怎么说你才是真正的老板啊！” 爱德华一边兴致勃勃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在搭着积木，一边问道。 埃文看了一眼正领着一群宾客在会场内参观的吉拉德，毫不在意的回道：“有吉拉德在，我很放心！” “再说，我现在也不合适露太多面。” 和他们一起在玩积木的还有多拉和桃乐丝姐妹俩。 她们的目标是制作出一个“城堡”来。 “爱德华叔叔，把那些红色的拿给我！” 多拉朝爱德华手一伸，毫不客气的要求道。 爱德华很喜欢埃文这两个妹妹，要不然他也不会玩这么久的积木。 “好的……给你！” 爱德华把积木递了过去后，看着埃文说道：“埃文，我觉得这些魔法积木将会是你们公司又一个成功产品。” “至少我家孩子们肯定会很喜欢。等一下我就买一套回去。” “多拉，礼貌一点！” “谢谢，爱德华叔叔！” 埃文教训了多拉一句后，摇头说道：“这可不一定！” 他把吉拉德身后一群人中的一位玩具经销商给爱德华指了出来，说：“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种新的积木看不太准，没什么信心，大概率不会下太多的订单。” “为什么会这样？” 爱德华不解的问道。 埃文说：“原因其实不太复杂，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木质积木玩具，无论是作为买家的家长，还是卖家。” “这种习惯短时间内不是那么容易能改变的。” “诚然，塑料积木有轻便，可玩性更高等等优点，但习惯便是习惯……这只能靠长期的教育才能扭转。” “而且这期间还得防备同行们……” “事实上，比起塑料积木，我更看好你玩不来的卡牌。我想它的订单量至少会是积木的两倍以上。” 全新的东西意味着短时间内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爱德华不太理解埃文这个判断是如何做出的，他正想不耻下问时，旁边一个声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埃文，真高兴你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埃文立刻起身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青年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面带笑意的看着埃文。 埃文一脸诧异的招呼道：“奥维尔，瑞克，你们怎么来纽约了？” 放假前他俩都说过会留在学样的。 尤其是瑞克，他现在应该不想回东海岸才对，他不怕被家里强制要求回耶鲁吗？ 奥维尔和瑞克走到埃文面前，和他拥抱了一下。 “我们来纽约有什么可奇怪的。”拥抱之后，奥维尔在埃文肩膀上拍了一下，责怪道：“倒是你，埃文，你真不够意思，在魔方比赛上宣传卡牌的事居然不通知我一声。” “要不是瑞克知会了我，我就要永远错过了。” “这是商业推广，所以就没知会你们……”埃文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便把他俩介绍给了爱德华。 同时顺带着介绍了一下两个妹妹。 爱德华知道他们是同校同社团的同学后，通情达理的先提出了告辞。 “说起来，瑞克，你不是说你得留在洛杉矶，哪儿都不能去的吗？” 埃文打发掉两个妹妹后，看着瑞克问道。 “我真没骗你，不过最近这个限制解除了。”瑞克认真的说道：“至于你在比赛上宣传卡牌的事，是我二哥告诉我的。” “对了，我这个二哥和你弟弟同名，也叫罗伯特，你说巧不巧。” “至于我二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就更巧了。” 瑞克笑着说道：“埃文，你的公司最近有不少官司要打，对吧？” 埃文点点头。 这事瑞克知道一点也不奇怪，且不说以塔夫脱家的实力收集这种消息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何况魔方盗版的事已经被魔七公司故意散布给各大媒体了——为了给盗版商和法院施加压力。 瑞克接着说道：“我二哥是个律师，在CT律师事务所工作。” “哦！”埃文恍然大悟，“难怪……真的很巧。” “可惜就是没能和你二哥见上一面。” 瑞克问道：“嗯……你们没见过吗？” 见埃文肯定的点点头，瑞克小声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瑞克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对了，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对对对，我们可不来玩的！”这时，奥维尔跟着说道：“埃文，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一个解说员，尤其是卡牌展区……” 埃文看着奥维尔，问道：“你认真的？” 奥维尔耸耸肩说，“当然！” “我要求时薪十……呃……八美元！” “埃文，加我一个。” 埃文见他们一脸真诚，只得答应道：“那行，既然你们都这么要求了，我就找人安排一下。” 几分钟后，换上工作服的奥维尔和瑞克居然真的加入了解说员队伍，并且干的还不错。 埃文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后就被多拉叫走去看罗伯特的比赛了。 “尼娜！” 埃文带着妹妹们来到家属加油区，和尼娜会合，并朝比赛场地内的弟弟挥了挥手。 罗伯特看到埃文，也笑着挥手回应。 “罗伯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埃文评价道。 桃乐丝问：“埃文，罗伯特能站上领奖台吗？” 埃文看了一眼场内那个展示目前最速记录的公告板，上面显示的数字是“17.45”，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有机会吧！” 据他所知，罗伯特的最快能做到16秒左右复原一个魔方，而到目前为止预赛最快的正是上面的那个数字。如果罗伯特现场发挥正常，确实有机会登上领奖台。 不过，罗伯特的临场发挥是个问题。 预赛时他就没发挥好，当时的成绩只有19秒。 当然，这个成绩在萨克拉门托已经无人可比了。 发个单章 第一次发单章，两个事。 首先，报告一个不好的消息……本书…… 嗯，不是太监。 （逃）。 而是没存稿了。 今天胃病犯了，一千字都没写出来。 所以，今天再欠一章。 加上打赏加更，我现在总共欠下七章了（其中，呵呵啦啦呵呵两章，无想无情一章，小额打赏累计两章）。 周末两天争取五更。 好了，趁没被打死前，章推三本书。 第一本：《穹顶之上》作者：人间武库 优点：大神作品 缺点：超级幼苗 第二本：《唐朝工科生》作者：鲨鱼禅师 看点：日常吐槽社科的工科狗发挥主观能动性，改造世界。 缺点：行文个人风格很强，需要合上频率。 第三本：《大时代1994》，作者：柳岸花又明 看点：重生后辍学打工，南下开电器连锁店。后宫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人意料的热点（二合一章节） 第一届魔方比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宣传活动，这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基调。 因此，赛场不是主角，媒体和玩具经销商才是。 这一点，从吉拉德亲自担当经销商的解说员，以及其请来的媒体的数量和质量就能看出来。 别的小报纸就不说了，就连《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这样的全国性报纸都派出记者来到现场采访。 这真的是因为一个用玩具作为比赛道具的比赛有非常突出的新闻性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交）密（易）。 至少，此时正在展台区内参观的艾萨克·菲尔兹（Isaac·Fields）是这么认为的。 艾萨克不是记者，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麦迪逊花园广场体育馆，只是一个偶然。 今年二十七岁，在一家专营纸浆杂志和廉价漫画的出版社担任编辑的他，因为出版社经营状况不佳，正在筹划跳槽的事项。为了找一个好的下家，艾萨克找到了在《纽约时报》做记者的朋友，希望他能帮帮忙。 《纽约时报》作为一家全国性的报纸，实力雄厚，艾萨克无比希望自己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艾萨克这位记者朋友正是被派来魔方比赛现场采风的一员。 艾萨克是蹭他的车跟过来的。 在他朋友没有点头答应帮忙前，艾萨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当然，艾萨克难缠归难缠，但却极有分寸。因此，当到达现场，他朋友开始工作后，艾萨克就自觉的没再跟着他。 对于魔方这东西，艾萨克并不陌生，在他工作的编辑部里就有喜欢魔方的同事。 不过，他自己不太喜欢。原因很简单，玩不来。 对魔方不来电，自然对比赛也没什么兴趣，因此，艾萨克出现在展区内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 然后，艾萨克便在“位面行者之家”卡牌展区内，第一次听到了有关“平行世界”的概念。 解说者正是奥维尔。 艾萨克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编辑，但他也在同时进行着的创作。 不过，比起编辑这份工作，他的创作之路走的更加艰难，至今也没能靠创作收到一个硬币的稿费。 可即便如此，艾萨克从未放弃过。 顺便一提，艾萨克大学时学的是历史，却痴迷科学幻想，其夭折的作品全都是科幻。而这些作品之所以夭折，不能出版，除了文笔之外，最大的缺陷便是缺乏创意。 简单来说，便是不够科幻。 因此，当艾萨克从奥维尔口中听到“平行世界”的概念时，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正如当初埃文在课堂上发表“多世界诠释”之后，卡尔·安德森教授的评价一样，科幻家们确实极为喜欢这个理论。 艾萨克这个不成功的科幻作者在听完奥维尔的解说后，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构思基于“平行世界”这个概念的故事。 不过，因为奥维尔解说时是为了推广卡牌，因此理论上的解释被他省略了，重点都放在了“位面行者之家”的设定背景上，所以艾萨克得到的信息并不完整。 在创作之路上已经失败过多次的他，这一次没有心急和犯浑，他知道如果只是一知半解，回去他写出来的东西大概率依旧会是失败品，只配用来擦鞋。 因此，艾萨克耐心的在卡牌展区内等着，等待着和奥维尔近距离接触详谈的机会。 至于艾萨克为什么单单认准了奥维尔，而不是别的人，那是因为他判断出奥维尔和其他的解说员是不同的。 不是口才上的区别，而是知识背景上的差别。 其他人对于“平行世界”的概念明显只是在死记硬背，奥维尔却不是。 他是有真材实料的。 …… “奥维尔，来，喝点水。” 瑞克对于担任解说员的兴趣到底没有奥维尔那么浓厚，没多久就退出了解说员的行列。 “谢谢！瑞克！” 奥维尔接过水杯，道过谢后，就把水往嘴里送，长时间的解说可把他给渴坏了。 过了一会儿，瑞克饶有兴趣的问道：“奥维尔，这一上午，有发现适合拉入组织的人吗？” 奥维尔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回道：“你还别说，我真发现了一个。” 他伸手隐蔽的把一个在展区内徘徊的人指给瑞克看，得意的说道：“这个人对‘平行世界’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已经几次试图想和我搭话了。” “我想等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和他好好聊聊，你有兴趣一起吗？” 瑞克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啊！” …… 上午十一半点，比赛区。 速度赛的上场次序不是按预赛时的成绩来排的，而是现场抽签决定的，预赛时发挥的不算好的罗伯特抽签时的运气同样不太好，排的比较靠前。 此时，罗伯特的比赛早已经结束了，他的成绩是16.9秒。 这个成绩是到目前为止最快的，打破了预赛时的记录。 他出场的时间点在十点零五分左右。 他的成绩一出来，现场无论是已经比完了的，还是还没出场的选手都齐声惊呼。 当然，惊呼之后紧接着便是哀嚎。 毕竟大家对于自己的成绩其实都心里有数。 17秒这个成绩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尤其是在比赛现场这种紧张的氛围下。 “好样的！” 罗伯特比完后，来到家属区时，埃文故意在他的脑袋上胡乱一搅，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称赞道：“这个成绩……稳了！” “真的吗？罗伯特，你要拿奖了！”多拉兴奋的跑到罗伯特身边，仰着头说道：“冠军有1000美元呐，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罗伯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说：“你想要什么，说说看，如果奖金够，我就给你买。” “桃乐丝也一样。” 罗伯特看向桃乐丝，满口保证道。 此时，距离罗伯特的成绩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没人创造新的记录。 而剩下还没出场的选手已经不多了。 虽然剩下的选手当中仍有几位实力强劲的选手，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想要超越罗伯特从而登顶，难度不可谓不小。 于是，剩下的人有人在鼓噪说赛制不合理之类，但主办方不为所动。 十一点四十五分，最后一组选手上场。 最后一组的选手十分的特别。 这一组的五个人里有两个预赛冠军，其中一个是杰瑞·斯洛克姆的朋友，他是芝加哥预赛的冠军，另一个是刚刚结束不久的现场特别附加赛的冠军。 十一点四十八分，比赛结束。 但结果过了两分钟后才宣布。 因此结果出人意料。 “16.4秒!” 裁判组经过再三确认成绩有效后，在比赛的最后关头，新的记录诞生了。 创造这个记录的人是现场特别附加赛的冠军，一个刚满十九岁，曾经在预赛上被刷掉，为了能参加比赛特意从西海岸的西雅图来到纽约的神奇男孩。 结果公布的那一刹那，整个比赛场地内所有人都惊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那个男孩兴奋的和身边的同伴抱在了一起。 本来觉得这个比赛一点趣味都没有的记者们也跟着兴奋了，他们迅速的把男孩围住，手上的相机对准男孩，闪光灯砰砰砰的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罗伯特则黯然的低下了头。 和冠军失之交臂，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尼娜……”伤心的罗伯特下意识的想向母亲寻求安慰。尼娜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笑道：“罗伯特，抬起头来！” “你又没有失败，不是吗？” “你已经突破了预赛时的成绩，这就是成功，这就是进步。” “你应该自豪才对！” “来，打起精神来。我为你骄傲！” 眼睛微红的罗伯特在尼娜的劝慰下，终究没有当众哭出来。 见罗伯特心情平复不少了，多拉这时跑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头上拍了拍，说：“没关系，反正第二名也有奖金！总算没白来！” “所以，答应我的东西别忘了！” 罗伯特闻言立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多拉，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此时埃文不在场，要是他在的话，多拉肯定少不了要吃一个“板栗”。 展台区。 埃文，奥维尔和瑞克三人面朝比赛区的方位站着。 奥维尔轻声道：“没想到比赛结果居然在最后一刻才出来，看那些记者们……” “像不像是苍蝇？” 瑞克却斜眼看了一下埃文，小声说道：“奥维尔，你不觉得这个结果太戏剧化了吗？” 奥维尔皱了皱眉，心生怀疑，道：“你是说……”。 两人齐齐看向埃文，埃文却视而不见。 瑞克出声道：“埃文，你弟弟丢了冠军，不过去安慰一下吗？” 埃文翻了一个白眼道：“不是你们把我叫过来的吗？” “要不，我现在就过去？” 说着，却说抬脚做势要走。 奥维尔赶紧伸手拉住，道：“别，找你过来有事。” 这时，一个男的小跑着向三人所在的地方走来。 奥维尔看到来人，笑道：“正好，人过来了。” 等男子来到三人面前后，奥维尔说道：“埃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艾萨克·菲尔兹。” “他将是组织在纽约的联络员……” 奥维尔行动真够快的…… 埃文奇怪的看了奥维尔一眼，然后才向艾萨克点了点头，道：“你好，我是埃文·沃伦。” 艾萨克和埃文握了握手，有些紧张的问候道：“你好……” 奥维尔说：“艾萨克，别这么紧张，这里就埃文最年轻。” 他看向埃文，说：“埃文，艾萨克是个家……” 艾萨克不好意思的补充道：“不成功的……” 奥维尔继续说道：“他想以平行世界这个概念为核心创作一部科幻，这个理论是你提出来的，他想得到你的许可。” 奥维尔说话时，艾萨克紧张的注视着埃文的反应。 埃文闻言，不置可否，他看着艾萨克，不疾不徐的说道：“艾萨克是吧，既然你已经是组织一员了，本可以随便使用平行世界这个概念，毕竟这只是一个理论而已。理论又没有版权一说。”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以前有发表过什么作品吗？” 艾萨克讪笑道：“抱歉……” 埃文见状皱了皱眉。 一旁的奥维尔这时站了出来，替艾萨克说起了好话：“埃文，要不这样，你先听听他的构思，再做决定？” “也行！” 见奥维尔如此力挺，埃文只好答应下来。 他看着艾萨克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这样吧……你回去写个大纲，我给你一个地址，到时你把大纲寄过来。” “如果我觉得还行，我可以帮忙出版。” “不过，无论行还是不行，你都可以用这个概念。” “这……埃文，实在是太感谢了。”艾萨克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他觉得今天真是他这一辈子的幸运日。 “要不，埃文，还有奥维尔，瑞克，中午我请各位吃个饭，如何？” 埃文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没时间……”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这时，埃文看到吉拉德在向他招手，便对奥维尔和瑞克说道：“我还有事……你们想吃我们的工作餐，还是自己去外面解决？” 奥维尔看了艾萨克一眼，回道：“这里有人请客，我可不想放过，瑞克，你呢？” 瑞克道：“我和你一起吧……” 旁边的艾萨克一脸欣喜，虽然认识才不到一天，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小自己不少却气度不凡的小兄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只可惜，最关键的，明显受两人重视的埃文没有答应。 和奥维尔、瑞克分别后，埃文先和尼娜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和吉拉德来到体育场内某间休息室内。 休息室此时被当作了临时的会议室。 埃文和魔七公司一众成员站成一圈，开起了小结会。 “吉拉德，你先说说吧，经销商的反馈如何？” 第一百五十章 高处 “好的，埃文……咳……” 吉拉德清了清嗓子，说了一上午话的他此时喉咙有些不舒服。 “从我观察的结果来看，一半左右的经销商对‘魔法积木’表示了一定的兴趣，其中已经确定会下订单的数量大概有二十家。剩下的经销商里，明确表示不会下订单的大约有一成，其余的都还中观望考虑当中。” “如果我观察统计的数据不出特别大的偏差，‘魔法积木’的订单数量预计会在8到12吨之间。” “这个数量比原先营销部做的预估量还少，所以，有可能工厂那边需要对产能做出相应的调整。” 埃文闻言点点头，道：“这个等实际订单量出来再决定。” “你继续……卡牌的情况呢？” 吉拉德笑道：“卡牌的情况要好多了。” “这个埃文你可能看的比我更清楚。” “总的说来，订单可能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上两成左右。” “另外，对我们提出的合资建立牌店的计划，感兴趣的人也不少。因此，我觉得牌店方面的投入可以适当的增加一些。” “行，这个你看着办！” 对于这个，埃文没有意见。 吉拉德汇报完之后，其他员工依次把各家媒体的反应汇报了一下。 埃文听完后，在心里做了个统计，有可能把比赛报导出来的媒体数量大概在三成左右。 这个数据相对于送出的利益来说，埃文觉得算是赚了一些。 想到这里，埃文脸上露出笑意，接着他拍拍手掌，道：“好了，会就开到这儿，大家赶紧去吃饭，下午也不要放松。” …… 中午虽然没有比赛，但来展台区参观的人可一点不少，因此展台区的工作人员只能轮流休息， 吃完午餐的沃伦一家也来到了展台区。 双胞胎在魔法积木区玩的不亦乐乎，因为她俩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下午一点，比赛重启。 下午的比赛项目是盲拧，因为难度更大，每组比赛所需的时间要比速拧多不少。 下午三点四十分，盲拧比赛结束，冠军属于一位来自佐治亚州的青年。 来自芝加哥的杰瑞以一秒之差，排在第四位，没能登上领奖台。 不过，杰瑞一点也没觉得遗憾，他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高兴了。 全部比赛结束后，四点整，颁奖仪式开始。 魔七公司又把上午出席的议员和联邦官员请了出来，担任颁奖嘉宾。 颁奖仪式结束后，主办方却没有宣布活动结束，而是组织了一批人又办了一个小型的卡牌比赛。 这些人都是今天才学会卡牌规则的新手。因此比赛状况频发，笑料不断。 晚上六点半，天色开始变暗时，主办方终于宣布活动结束，场馆开始往外清人。 当然，这个时间点，埃文等人早已经离开了。 晚上七点，阿尔伯特酒店的餐厅。 埃文一家和奥维尔、瑞克一起共进晚餐。 尼娜对于埃文在学校能认识新朋友十分高兴。不过，当尼娜知道他们一起在学校搞了个奇怪的社团后，却险些笑出声来。 第二天，瑞克和奥维尔结伴出去了。去了哪儿，埃文并不知道。 上午，埃文去了办事处。今天开始，魔七公司开始接受积木和卡牌这两个新产品的订单，在办事处，埃文能第一时间了解订单的表现如何。 埃文只在办事处待了半天就离开了。 离开时一脸轻松，可见这两个产品的表现让埃文很满意。 架不住双胞胎（主要是多拉）的再三闹腾，沃伦一家开始了参观曼哈顿摩天大楼的旅程。 第一站就是帝国大厦（Empire State Building）。 帝国大厦这个名字里的“帝国（Empire State）”，其实指的就是纽约，它是纽约的绰号。 顺带一提，在曼哈顿这个地方另有一栋高楼也叫“帝国大厦（Empire Building）”，两者的区别在于有没有“state”。 前者是此时的世界第一高楼，位于曼哈顿中城，第五大道西侧，第33街和第34街之间。其楼高381米，建成于1931年。它的所有者帝国公司（EmpireState，Inc）的股东们是一群富有的投资者，里面包括刘易斯·卡夫曼（Louis·Kaufman），约翰·拉斯科布（John·Raskob），皮埃尔·杜邦（Pierre·duPont）。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通用汽车公司任职过。 后者位于曼哈顿金融区百老汇街71号，是一栋有21层（高约69米）钢架幕墙大楼，建成于1898年，从1901年起就是美国钢铁公司的总部所在地。 这两者无论从体量还是高度上都相差甚远。 下午三点，沃伦一家五口在鲍勃等几位保镖的跟随下来到帝国大厦86层的露天观景台。 门票费每人一美元。 自大厦落成以来，其便成为纽约的一处极受欢迎的景点，光是第一年（1931年）其观景台的收入便超过百万美元，此后更是年年递增。这些收入极大的缓解了大厦的亏损规模。 站在观景台上，游客可以像是在空中一样俯瞰整个曼哈顿。 借助望远镜，从观景台的北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央公园，附近的洛克菲勒大厦十分显眼；观景台的西面可以看到哈德逊河以及对面的泽西城；南面同样不缺少摩天大楼，比如说曾经的第一高楼纽约大都会人寿保险大楼，当然，未来的世界贸易中心此时还是一片平地；东面最显眼的则是帝国大厦之前的第一高楼克莱斯勒大厦，它有318.9米高，只当了11个月的世界第一。 身处高楼顶端，罗伯特和两个妹妹都兴奋的不行，要不是一直霸占望远镜实在太不礼貌，估计他们能一直看下去。 尼娜只看了一眼就没再靠近观景台边缘了。 埃文也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当埃文没用望远镜瞄了一眼地面后，瞬间就觉得手脚冰冷，心跳加速，心里慌的不行。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埃文觉得这可能是恐高。 看着一点异常也没有的罗伯特兄弟三人，埃文和尼娜对视一眼，疑惑的同时齐齐苦笑一声。 接下来还有许多大厦等着去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版社 六月二十一日，周六。 阿尔伯特酒店，埃文所住的豪华套房。 上午九点，埃文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他面前的矮几上还放着一大摞。这些都是报导了前天魔方比赛的报纸。 尼娜带着罗伯特三兄妹出门了，继续着未完的纽约之旅。 今天是他们在纽约的最后一天，尼娜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回加州。 没有了多拉的吵闹，埃文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他没有陪着尼娜和妹妹们，因为有正事要处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埃文阅读的节奏。 “请进！” 埃文一面折起报纸，一面喊道。 随着埃文的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吉拉德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客厅。 埃文早已站了起来，伸手欢迎道：“上午好，艾伦·格兰莫（Allen·Grammer）先生。” “我叫埃文·沃伦，正是你想见的魔七公司的董事长。” “请坐。” “吉拉德，你也坐下吧。” 中年男子格兰莫表情错愕，显然没想到自己要见的人居然如此年轻。 格兰莫定了定心神，然后才在埃文对面坐了下来。 吉拉德则坐在了埃文旁边的单座沙发上。 格兰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这一切起源于吉拉德的一个提议。 “位面行者之家”卡牌的故事背景适合多维度改编，不应该只局限于维吉妮亚正在着手的，诸如漫画这类体裁也可以进行尝试，未来甚至也许能把故事搬上荧幕。基于这个观点，吉拉德提议组建专门的版权开发部门。 经历过娱乐至死时代的埃文对吉拉德的提议自然不陌生，因此吉拉德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埃文的许可。 拿到许可后，吉拉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筹备自己的出版部门。 他这么做是想把“位面行者之家”卡牌的第一个衍生品，维吉妮亚正在写的，牢牢的掌握在公司手里。 当然，如果从头招人组建出版部门自然太浪费时间了，因此，吉拉德干脆直接收购一家现成的出版社。 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而格兰莫正是纽约一家小型出版社的大老板兼总经理，他的公司即是吉拉德所选择的收购目标。 格兰莫的出版社以发行廉价漫画和纸浆为主要业务。二战前，出版社的收入还不错，可二战至今，因为作品质量下滑和竞争加剧的原因，出版社年年亏损。因此，当吉拉德找上门来，想要收购时，格兰莫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何况吉拉德给的条件还不错：员工尽量保留，出版社品牌也会保留。 唯一可能受到影响的就是出版社手上正在发行的漫画、杂志，它们的下场最好也只是被卖给其它的出版社，或者干脆被“腰斩”。 格兰莫答应了收购，不过在签约之前，他提了一个要求：他希望从收购方真正的主事人，也就是埃文那里得到亲口承诺。 这家出版社成立于九十多年前，创始人之一是格兰莫的外公，因此格兰莫不希望它就此消失，尤其是在自己手上。 所以便有了这次的会面。 “格兰莫先生，你的要求我从吉拉德那里已经知道，你出于对出版社的深厚感情，所以想要见我一面，并希望得到亲口保证，说实话，这令我很感动。” “在此，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要求会得到百分之百的落实。” “当然，这得看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是算数的，毕竟……”说到这儿，埃文耸了耸肩，自嘲道：“只要我的年龄摆在这里，说服力就高不到哪里去！” 格兰莫摆摆手道：“不，沃伦先生，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算数的。” “这点从吉拉德先生对您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埃文闻言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吉拉德，随后说道：“既然如此，格兰莫先生，关于收购这件事，你还有其它要求吗？” 格兰莫摇摇头。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请你继续和吉拉德交接如何？” 吉拉德这时插话道：“埃文，我想请格兰莫先生留下来担任主编，这事你看……” “这我当然没有意见……”埃文看向格兰莫，问道：“只是，不知格兰莫先生有没有这个意愿……” 对于吉拉德和埃文的邀请，格兰莫说实话确实有些意动，虽然不再是总经理，而只是一个主编，可那毕竟是他工作了快半辈子的地方。不过，格兰莫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他迟疑了片刻后，回道：“容我考虑一下如何？” “当然可以！” 之后，格兰莫和吉拉德双双走出房间，前往位于曼哈顿第七大道79号的一栋大厦。格兰莫的出版社在该大厦内办公。 “总经理，你可回来了，印刷厂那边出了点问题……” 刚走进办公区内，就有一位神色焦急的员工朝格兰莫喊道。 “停，艾萨克，这事先放着。”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格兰莫打断了。 格兰莫拍拍手掌，将办公室内员工们都叫了过来。 “我现在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就在刚刚，我已经将公司的所有股权转让给了另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叫魔七公司……” “什么？！” 办公室顿时一片吵杂，其中刚刚那位叫住格兰莫的员工尤其惊讶，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我知道这事有些突然，但事实就是如此。”格兰莫特意看了一眼声音最大的艾萨克，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大家不用惊慌，此次交易只涉及公司的控制人变更，大家的工作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好了，大家请暂时安静一下。”格兰莫再次拍拍手掌，然后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收购方的负责人，乔·吉拉德，他也将会是我们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新的总经理，大家欢迎。” “有什么问题，大家现在就可以问他……” 事涉未来的工作，众人自然十分热情，一时之间各种问题齐齐涌向吉拉德。 不过，格兰莫却发现其中有一个人格外淡定。 他就是那位艾萨克。 过了一会儿，艾萨克总算有了动作，在格兰莫的注视下，他凑到吉拉德的面前轻声问道：“那个，吉拉德先生，问你一个事……” “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你认识埃文·沃伦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拜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此时曼哈顿的夜景几乎和五十年后差不了多少，灯光一样的璀璨，车流一样的密集。 一辆黑色福特轿车随着车流，驶向上东区。 车内坐着一身正装打扮的埃文，他双眼紧闭，正在假寐。 没能接到奥黛丽，埃文的心情不太好。 奥黛丽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不想突然请假让剧团出乱子。 埃文不想强迫，只好随她。 也怪他自己没有提前说。 埃文的母亲尼娜和罗伯特三兄妹上午已经坐上了前往芝加哥的火车。 奥维尔和瑞克也是今天回的加州洛杉矶，不过他们的交通工具是飞机。 当瑞克得知尼娜他们也是今天走时，极力推荐他们也乘坐飞机，但被拒绝了。 “飞机快是快，但舒适性比起火车可差太远了。” 这是尼娜拒绝的理由。 另外一个原因尼娜放在心里没说出口——她觉得飞机不太安全。 这话别人可以说，但尼娜就不太合适。 要知道加州洛杉矶可是美国的飞机制造中心。 几分钟后，轿车抵达上东区的一栋别墅前。 “埃文，到了！” 在鲍勃的提醒下，埃文从假寐中醒转，在解开安全带下车前，他双掌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当埃文走下车时，别墅的铁门已经打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站在门口，正要迎接埃文的到来。 看到埃文，青年满脸笑意。 “好久不见，小埃文!” 两人一见面，就互相拥抱了一下，埃文笑道：“好久不见，约翰。” 这名青年的全名叫约翰·艾伦·斯普劳尔，是琳达·斯普劳尔的三哥，此时正在纽约上大学，是以他此时出现在其叔叔艾伦·斯普劳尔的住所，埃文一点也不意外。 小时候因为琳达的关系，埃文和约翰的关系还不错。 “走，我们进屋！” 打过招呼后，约翰亲切的把埃文领进别墅。 两人边走边聊了起来。 “听琳达说，这一年你可是做了不少事，赚了不少钱，是不是真的？” “那个方块玩具真的那么好卖吗？” 对埃文，约翰一点生疏的样子也没有，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 反而是埃文有些不习惯，只是简单的一一作了回答。 “前两天你的公司办了个比赛对吧？” 埃文点点头。 “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去看看的。” “去看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客厅。客厅里一个中年男子听到约翰的话，插嘴问道。 那男子即使在室内也穿着全套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掩藏在金属边框眼镜下的双眼炯炯有神。 此时他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份晚报，见到埃文和约翰进来才把报纸放到一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约翰和琳达的叔叔，时任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的艾伦·斯普劳尔。 对于自家叔叔的问题，约翰笑嘻嘻的回道：“去看比赛啊！” 艾伦·斯普劳尔却严肃的批评道：“你刚进公司实习，就想因为这种小事请假？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 “唉呀，叔叔，别戳穿我啊！”约翰见埃文一脸迷糊，小声解释道：“这个暑假我在叔叔手下实习……” 埃文了然的点点头。 这时，约翰才想起来把埃文介绍给自家叔叔，“这个小子就是厄尔·沃伦叔叔的儿子，埃文·沃伦，叔叔你可能见过，以前在奥克兰的时候，他经常和琳达一起玩，不过那时候他还小，您现在肯定认不出来了……” “埃文，这是我叔叔……” 约翰介绍完，埃文才上前见礼道：“斯普劳尔叔叔，您好。” 艾伦·斯普劳尔在约翰絮絮叨叨的时候就在上下打量埃文了，看到埃文一身得体打扮，精神的面貌，满意的点点头。 “不用这么多礼，埃文。” “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嗯……约翰，你去看看晚饭什么时候好，埃文，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把约翰打发走后，叔侄俩相对而坐。 “埃文，我的职业你肯定知道，你父亲既然让你来见我，就不会不告诉你。” “所以你知道的，有些资料和数据，我很容易就能拿到。” “从前年年底至今，已经有六家和你的名字相关的公司，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公司应该就是制造销售魔方的魔七公司。” “这家公司的销售额创造了不小的奇迹，已经有几家商学院把它列为了研究对象。” “当然，华尔街的不少人也对它生出了兴趣。原因么，埃文，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艾伦·斯普劳尔说话时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了，但说出来的话在埃文听来依旧显得有些严肃。 “是的，我清楚。”埃文下意识用回答老师提问的态度回道：“是我和普林斯公司的那笔交易的关系吧。” “没错。”艾伦·斯普劳尔点点头，跟着说道：“普林斯不是上市公司，交易具体数额无法确定，不过阿莫尔公司却是公众公司，价值一千多万美元的股票易主还是很容易查明的。” “这份交易很多人都感兴趣，不过至今没人能查清内情。” 埃文暗道：“这是当然的，阿莫尔保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别人查清。” “至于我这边，交易的内情就我和鲍勃知道……鲍勃我还是信得过的。” 艾伦·斯普劳尔说：“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点消息没查到，至少，在普林斯公司那里魔七公司估值三亿美元这事他们都知道了。” “所以，他们对魔七公司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埃文，你能和我说说，对于华尔街的关注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另外，埃文，说实话，在你这个年纪就能如此快速的创造出如此巨大的财富，以前从未发生过。因此，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步。如果可以的话，能把你的创业之路也分享给我，以及我这个侄子听听吗？” 艾伦·斯普劳尔问这话时，把视线移向了不知何时回到客厅的约翰身上。 约翰笑嘻嘻的挠了挠头，接着露出好奇宝宝的表情看着埃文。 在回答艾伦·斯普劳尔的问题前，埃文犹豫了一下，问道：“斯普劳尔叔叔，我能知道都有哪些人对魔七公司感兴趣吗？”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贷款 “哪些人……我想想……”艾伦·斯普劳尔略作回想便报出一长串名字： “高盛公司……” “考恩公司……” “哈里曼公司……” “纽约第一国民银行……” “……” 这些公司的名字，有些埃文知道，有些却是第一次听到。 “大概就是这些……” 等艾伦·斯普劳尔说完，埃文见那些被他忌惮不已的机构，比如说名字里带摩根或者大通的，不在名单上，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的约翰抢先说道：“大多是投资银行，埃文，看来你的公司真的很被看好啊！” 此时美国的金融机构因为受到大萧条后出台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的限制，不能同时开展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的业务。两者之间的区别，简单来说商业银行做的是存贷业务，投资银行做的是与证券相关的业务。 《格拉斯-斯蒂格尔法》这部法案对美国的金融中心——华尔街影响深远。就连华尔街的霸主，被称为“银行家中的银行家”的摩根财团，其证券经纪业务与商业银行业务也不得不被强制切开，前者便是摩根士丹利，后者则是JP摩根。 对于约翰的评论，埃文没有做特别的回应。不过，坐在他对面的艾伦·斯普劳尔却看出他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埃文，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现在该你了！” “谢谢！斯普劳尔叔叔……”埃文想了想，首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对于华尔街的关注，说实话，我是既戒备又高兴的。” “‘高兴’这一点很容易理解：一家公司，尤其是实业公司想要发展壮大，核心产品和资本缺一不可。对于创业的人或公司来说，核心产品通常不缺，缺乏资本却是常有的事，而华尔街恰恰是这个世界上资本最充裕的地方。” “魔七公司从成立至今，也有过缺乏资金的时期，现在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销量还不错，看着是不缺资本了。不过，我知道，如果能和流淌着金钱的华尔街打好交道，未来无论是对我自己还是魔七公司，益处多多。” “这是我高兴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会做出戒备的反应……理由也简单，我的公司就好比是一个刚刚出炉的面包，华尔街看到了，有可能会在面包上加上一些果酱、奶油，让面包更好吃，当然代价就是他得分走一部分面包；另一种可能就是……面包都归了他，作为厨师的我一无所有。” 埃文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看着艾伦·斯普劳尔，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斯普劳尔微微颔首，道：“埃文，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艾伦这话很有意思，他不评价埃文的看法是对是错，却说埃文小看自己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埃文的担忧很有必要。 华尔街里遍地是钱，但只有贪婪的人才能在其中存活。 埃文能理解艾伦·斯普劳尔话里的意思，微笑回道：“不，我不是小看我自己，只是因为初出茅庐，天生就信不过他们。” “保持一定的不信任，这样很好。”斯普劳尔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不过，这种不信任是可以通过交流沟通来消解的。所以，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多来纽约，多认识一些人……” 约翰顺着插话说：“我可以当向导。” 斯普劳尔横了约翰一眼，道：“你最多当个司机。” 约翰“啊？”了一声，以示不满。 埃文轻轻笑了笑。 “谢谢，斯普劳尔叔叔！” 接下来，艾伦·斯普劳尔就魔七公司的发展过程提了不少问题，关注的东西从公司的管理架构到人事安排到工人福利，甚至是发展战略都有涉及。埃文知道艾伦·斯普劳尔这不是在打听机密，而是想指点指点他，因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约翰虽然学的是法学，但对于企业管理也很感兴趣，因此也掺和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一个学法学的能在纽约储备银行实习，埃文一点也不关心。 快一个小时后，客厅的谈话延续到了餐桌上。 不知怎么的，斯普劳尔又将话题转回到了“银行”上。 “埃文，魔七公司资金充裕，这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不过，你其它几个项目都还处于投入阶段……实在不行，你可以把华尔街的注意力转移到它们身上。” 艾伦·斯普劳尔突然提醒道：“对了，埃文，如果你想要贷款的话，最好快一点……” 埃文拿着餐刀切牛排的手一顿，斯普劳尔这个提醒似有深意。 过了一会儿，埃文没问斯普劳尔为什么这么说，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斯普劳尔叔叔，乔治·马歇尔国务卿的计划已经确定要实施了吗？” 艾伦·斯普劳尔大为惊讶的看了埃文一眼，问道：“对于马歇尔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埃文想了想，回道：“我只是从报纸上看了他在大学里的演讲，具体内容就不太确定了。” 艾伦·斯普劳尔称赞道：“光凭报纸上的信息你就判断出它和我的提醒有关系……不错！” 约翰这时一头雾水，问道：“埃文，马歇尔的计划和向华尔街要贷款有什么联系吗？” 埃文看了艾伦·斯普劳尔一眼，见他点头，这才给约翰解释起来。 马歇尔计划是一项旨在帮助欧洲恢复生产和维持社会稳定的援助计划，这个计划和一战后的道斯贷款性质一致。不过，一战时是由私人银行支持的，而马歇尔的计划大部分将由国家主持。 马歇尔计划预期需要的资金庞大，虽然是财政部出的钱，但政府的钱也不是凭空来的，只能从金融机构——也就是华尔街筹集。可华尔街的钱也不是无限量的，尤其是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分家后，华尔街资金运转效率比以前低了很多。 一旦马歇尔计划正式实施，必然导致华尔街本就捉襟见肘的可用资金再次减少，惜贷就是必然的选择了。 正是因为预见这一点，艾伦·斯普劳尔才会提醒埃文。 听完埃文的解释，约翰恍然大悟的同时，有些羞愧的叹道：“惭愧，我在银行实习居然没想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家庭 第二天，阿尔伯特酒店，埃文所住的卧室。 窗帘“唰！”的一声被拉开，刺眼的光线照射在床上。 床上的埃文转了个方向，同时伸手向旁边摸去，没想到却摸空了。 埃文睁开眼睛，在卧室里四下寻找起来，最后看到了站在窗户边上向外望去的奥黛丽。 奥黛丽穿着他的白色短袖衬衫，一双笔直纤细的玉腿暴露在空气中，玉臂粉嫩如藕。 看着奥黛丽的背影，埃文一时心猿意马，好半天才压下冲动。 昨晚奥黛丽演出完后就来找他了，一直在酒店等他回来。 埃文快十一点时才回酒店，这次拜访艾伦·斯普劳尔对他来说意义不小。 当晚，埃文和奥黛丽谈了许久，关于两人的关系。 奥黛丽知道尼娜也来了纽约，但直到尼娜回加州前，她一次也没见到人。 因此，奥黛丽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奥黛丽让埃文直说，不用瞒着她，埃文这才把尼娜的意见告诉了她。不过，埃文同时也让奥黛丽不用担心，说这事他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做好改姓沃伦的准备就好。 对于尼娜的反对意见，奥黛丽心里早有准备，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于作为一个女人，她觉得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 奥黛丽想过现在就退出《高跟纽扣鞋》剧组，结束舞蹈生涯，然而，她同时又觉得不甘心，她不想这半年多的努力白费、汗水白流。因此，当埃文对奥黛丽说不用担心时，她感动不已的同时把退出剧组的想法又暂时收了起来。 然后两人在床上痴缠到半夜。 埃文掀开薄薄的被子，穿上睡衣，来到奥黛丽身后，将其抱在怀里。 “Mua……” 埃文在奥黛丽的脸上亲了一口，问道：“在看什么？” 奥黛丽抓住埃文的手，不让他乱动，白嫩的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上泛出一抹红润。 “看花花世界。” 埃文问：“好看么？” 奥黛丽点点头。 窗外是大学路，路上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奥黛丽转过身体，面向埃文，仰头道：“埃文，关于演出的事，我决定暑假一结束就退出，然后回学校开始准备考大学。” 埃文讶异道：“奥黛丽，你考虑清楚了？” 他拉着奥黛丽的手来到床边坐下，说：“我昨晚说的话并不是在敷衍你，而是真心实意的，我知道你喜欢跳舞喜欢表演，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在舞台上表现自我……” “然后让你在尼娜和我之间两头为难吗？”奥黛丽伸手贴在埃文的嘴巴上，插话道：“埃文，这不是解决的办法。你这样只会让尼娜伤心。” “这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埃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跳舞，小时候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芭蕾舞团的首席女演员，但是……” 说到这儿，奥黛丽从床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掌在自己的脑袋顶部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模拟出测量身高时常见的情形，表情有些黯淡的说道：“你看到了，这一年我的身高已经长到了快170厘米，这个高度对于别的女生来说没什么，但对一位芭蕾舞演员来说，实在太高了！” 埃文插话道：“我觉得刚好，和我正相配。” 奥黛丽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因为太高，老师说几乎找不到能和我搭配的男舞者，首席女芭蕾是不用想了。” “我答应进艾博特的剧组，一开始是为了报答他，这你知道，但后来却是真的有想过走演员这条路。” “因为，当一个演员确实很有意思，每一次的扮演都是一个新的人生。” “而且，你还那么的支持我，就像昨晚一样。” “所以，我那颗当演员的心越长越大……就在昨晚，我还因此差点对尼娜生出埋怨。” “不过，埃文，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埃文好奇问道：“想明白什么？” 奥黛丽顿了一下，重新坐回埃文的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无论那颗属于芭蕾舞或是演员的心长得有多大，但它最终还是比不上另一颗心，埃文你知道那颗心属于什么吗？” 埃文还没开口，奥黛丽就自问自答说：“属于家庭。” “埃文，从小到大的苦难让我渴望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这个家有辛勤工作的父亲，有忙碌于家务的母亲，有热闹的家庭晚宴，有欢愉的周末，有可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对了，最好家里有一条小狗……” “这个想法以前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开萝尔。开萝尔嘲笑我说这个想法太老气，一点也不像一个青春少女。” 说到这儿，奥黛丽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埃文，你觉得呢？” 埃文侧着头，眼睛盯着奥黛丽的眼睛，右手伸到她的右脸颊上，轻轻抚摸着那滑嫩的肌肤，道：“真巧，实际上我的心理年龄要比我的外表大上二十岁，这么看来，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奥黛丽笑道：“瞎说！” 埃文也笑了笑，然后右手往下一滑，勾起奥黛丽下巴，呼吸渐渐粗了起来。 奥黛丽心有所感，眼睛微微眯起，抓着床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下一秒，唇与唇贴合在一起。 良久，几乎要窒息的两人才分开，情动的埃文把奥黛丽抱上床。 一曲天雷地火之后，余韵未消的奥黛丽趴在埃文的胸膛上，脸色潮红的两人说起了情话。 “埃文，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会，向上帝发誓。” “只对我一个人？” “当然。”“奥黛丽，你爱我吗？” “当然。” “有多爱？” “嗯……比巧克力还要多一点。” “嗯……所以我比巧克力还好吃？” “嘻嘻！” “你觉得我比巧克力好吃，要不要再多吃一点。” “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我要吃了，白白的奶糖。” 奥黛丽忍不住呻吟道：“嗯……” 一个小时后，时间已经来到两位数时，两人才走出房间来到餐厅补充营养。 餐桌上，埃文叫道：“奥黛丽！” “嗯？” “别生尼娜的气，好吗？” 奥黛丽笑道：“怎么可能生她的气呢？那可是母亲大人。” 埃文闻言一时间表情有些古怪。 奥黛丽问：“怎么了？” 埃文道：“奥黛丽，你该不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叫尼娜母亲，才同意嫁给我的吧？” 奥黛丽白了他一眼。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吃的醋更是莫名其妙。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沙龙 “咔嚓！” 相机快门按下，埃文和奥黛丽的身影被定格在胶片内。 背景是自由女神像的基座。 因为“晨练”，奥黛丽已经缺席了上午的演出，索性用电话请了一天的假，正好可以出去游玩一番。 挑选游玩的地点时，埃文和奥黛丽心有灵犀，都把自由女神像放在了第一的位置。 拍完照片，埃文和奥黛丽转身走进基座内。接下来他们要坐电梯和攀登楼梯去往顶部的冠冕处。 鲍勃手忙脚乱的收起笨重的相机，跟在两人身后。 在盘旋式上升的楼梯上行走时，埃文突然想起那天在帝国大厦观景台时的经历，于是对同样气喘吁吁的奥黛丽说道：“奥黛丽，等会到冠冕后，记得看好我。” 奥黛丽用眼神问道：“为什么？” 埃文说：“我有可能恐高……” 奥黛丽还没说话，同行的游客中有人笑道：“真是好笑，恐高还来这儿……” 另有人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没看人家是陪女孩子来的么……” “哦……” 游客中的男性立刻齐齐用我懂了的表情看着埃文。 就在埃文和奥黛丽奋力向上攀登的时候，和自由女神像所在的小岛隔河相望的曼哈顿华尔街却是一片忙碌景象。 下午四点，位于华尔街11号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收市。 几分钟后，几位华尔街的大人物来到和证交所只有一街之隔的华尔街23号，JP摩根的总部。 这些人里，有纽约储备银行行长，艾伦·斯普劳尔； 大通国民银行主席，温斯洛普·奥尔德里奇； 曼哈顿银行董事长，詹姆斯·沃伯格； 化学银行董事长，哈罗德·福尔摩斯； 摩根士丹利总裁，哈罗德·士丹利； 世界银行行长，约翰·麦克洛伊。 这些人几乎可以说是美国金融届的“带头大哥”。 华尔街23号，以前有着“摩根之家”的称呼，不过，自1943年杰克·摩根去世之后，坐镇由私人合伙改制成公司化的JP摩根的便不再是姓摩根的人了。 此时，JP摩根的董事会主席是托马斯·拉蒙特（Thomas·Lamont）。 当然，摩根的后裔依旧是董事会的一员。 1911年成为摩根银行合伙人的拉蒙特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他代表美国财政部参加过巴黎合会，是道斯贷款的提出者，是摩根在海外业务最重要的代理人，是外交关系委员会的成员，是威尔逊，胡佛，富兰克林·罗斯福三位总统的非官方顾问。 二战期间，拉蒙特是杰克·摩根的代言人。 作为此时美国两大全国性财团之一，摩根财团的重要成员，拉蒙特对于美国的金融届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另一个全国性财团，洛克菲勒财团的代表同样在场。 七位行长级人物齐聚一堂，当然不会是小事。 四点二十分，摩根之家的某间富丽堂皇的以前常常用于举行银行家沙龙的会客厅内，迎来了一位特殊人物。 他叫迪安·洛维特（Dean ·Lovett）。 他来自白宫，是刚刚才上任的美国副国务卿。 迪安出现在这里，是代表杜鲁门总统来向华尔街咨询一件事的。 经过简单的问候之后，众人各自落座。 在场之人，除了前面介绍的八人外，还有两人。一位叫拉塞尔·莱芬韦尔（Russell·Leffingell），是JP摩根的二号人物，一位是名叫大卫·洛克菲勒的年轻人，表面上是温斯洛普·奥尔德里奇的助手。 迪安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绅士，闲话我就不说了，关于我的来意，各位想必已经心里有数了。” “现在，我，以及我代表的总统先生以及马歇尔国务卿，想听听各位对于‘援欧’计划，有什么意见吗？” 话音刚落，七人中的哈罗德·士丹利，麦克洛伊，拉蒙特便发声了。 士丹利说：“没有，我支持总统先生的政策。” 麦克洛伊说：“欧洲需要我们的力量，否则他们将走向崩溃。” 拉蒙特则说的是：“国际主义一向是摩根坚持的。” 之后，其他人也不同程度的表示的正面的意见。 迪安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感谢各位，相信杜鲁门总统先生一定十分高兴。” “那么，接下来，关于马歇尔计划的内容，我还想请教一下诸位。” “乔治·凯南先生认为应该将苏联加入援助对象之内，关于这一点，大家的看法是？” 这个问题一出，会客厅内立刻寂寞无声。 片刻之后，世界银行行长麦克洛伊说道：“乔治·凯南？他在苏联时间长了，被同化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提这种要求。” 显然，麦克洛伊持反对态度。 紧跟着大通国民银行主席，温斯洛普·奥尔德里奇也说道：“洛维特先生，这种事还用纠结吗？杜鲁门不会被他说服了吧？” 迪安摇摇头道：“不，总统先生只是有些犹豫，所以他需要听听各位的意见。” “那就好，我们的意见你已经看到了……”奥尔德里奇突然一顿，他看到拉蒙特和莱芬韦尔在窃窃私语，不悦道：“拉蒙特先生，怎么，摩根之家有不同的意见吗？” “汤姆（托马斯·拉蒙特的昵称），小心重蹈覆辙，墨索里尼的事过去可没多久。” 奥尔德里奇的话让拉蒙特的脸色一黑，墨索里尼这事算是他个人以及摩根财团的一个污点。二战前，摩根银行是意大利最大的海外银行，拉蒙特和墨索里尼的关系很好，曾经为其提供了高达1亿美元的贷款。 这也是二战期间摩根财团被整个美国社会定位为一个和外国势力密谋并联合的异己机构的原因之一。 不过，随着世界局势的变化，摩根财团的国际主义将重新得到华盛顿的认同。 此次聚会由摩根提供场地便是明证之一。 “咳！奥尔德里奇先生，这事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不应该沉溺过去，而是应该面向未来，不是吗？” 出声的是莱芬韦尔，毕竟拉蒙特被揭短和他有一点关系。 “另外，关于马歇尔计划是否要包含苏联，我确实有不同的意见。” “什么！？” 除了拉蒙特之外，众人齐齐露出惊讶的表情。 同样持反对态度的迪安皱着眉说道：“莱芬韦尔，还请解释清楚！”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杜鲁门的绝地反击 “我认为，杜鲁门总统应该在实施马歇尔计划时正式的邀请苏联加入。” 莱芬韦尔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意见，然后才开始解释他的看法。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意味着我们摩根在继和***扯上不当关系后，又想和红色搅到一起。” “如果你们这么想，不是你们自己傻，就是觉得我傻。” “当然，很显然，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可能是傻子。傻子是当不了银行家的。” “作为资本家，我们和苏联天生坐不到一起，除非世界出现了希特勒这样的疯子。这是我们的共识，但是，我为什么还要让杜鲁门总统邀请苏联加入呢？” “因为，和我们的共识一样，苏联同样觉得他们和我们坐不到一起，甚至于他们的态度要更进一步，他们的目的是要消灭我们。” “基于这个判断，我认为，即便苏联清楚的认知到我们的支援对他们有益，但他们还是会断然的、毫不犹豫的拒绝白宫的提议。” “这样一来，苏联将会承受分裂欧洲的谴责……原本这顶帽子应该是我们的。” 最后，莱芬韦尔用一句话总结了他的观点：“如果我们不邀请苏联参加，我们付出的代价就像是过鬼门关；而如果我们邀请了他们，他们就会这么说‘见你的鬼去吧，美国佬！’” 莱芬韦尔的话说服力十足，在场之人都默默的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 几天后，当乔治·凯南听到别人转述的莱芬韦尔的话时，大笑道：“这是知己啊！” 不久，他用“X”这个署名在《外交事务》这本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苏联行为的根源》的文章，提出了后来被美国采用的“遏制战略”。 这个分歧消弭之后，迪安又提了几个问题，在座之人都给予了正面的问题，最后，当迪安询问在资金上华尔街能给予多大的支持时，七位主席各自给了一个数字。 迪安心算了一下，发现总额和马歇尔提出的数字相差不少。 迪安质疑道：“各位，这是大家能提供的最大的额度吗？这可不像是华尔街的风格啊！” 七位主席互相对了个视线，最后拉蒙特作为代表回道：“迪安，在数字上，华尔街是绝不会出错的。” “不过，如果财政部想要更多的资金，也不是没有办法。” 迪安自然明白这是在提要求了，顺势说道：“有什么办法，请直言！” 拉蒙特面无表情，有些答非所问的说道：“自战争（指二战）爆发以来，联邦储备银行一直将长期利息率固定在2.5%，至今没有变过。” “洛维特，你以前在银行干过，你妻子出自布朗公司，肯定明白这种政策是多么的不合理。” “利率长期如此高企，联邦储备银行不得不每年花费数亿美元以维持财政部的高价和低收益……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浪费金钱！” 迪安当然明白拉蒙特话里的意思：“你们希望恢复由市场自由决定利率？”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迪安说：“我明白了，我会转达杜鲁门总统的。” 不到五点，这场“银行家沙龙”便结束了。 与此同时，离华尔街将近四百公里外的华盛顿特区，国会山，杜鲁门总统愤怒的离开了参议院大厅。 就在刚刚，参议院以68对25的票数再次通过了《Taft–Hartley Act》，在此之前的6月20日，众议院已经以331对83的票数通过了该法案。这意味着被杜鲁门动用否决权否决过一次的该法案将会在一个月后正式付诸实施。 该结果一出来，聚集在国会山附近的工会抗议人士立刻沸腾了。 此前，因为没有处理好去年的罢工浪潮，杜鲁门总统的支持率一路下跌。为了明年的大选考量，杜鲁门试图挽回广大底层工人的支持，因此选择了否决《Taft–Hartley Act》。当然，杜鲁门心里清楚，这个法案的出台他不可能阻止得了，因为站在该法案的背后是几乎所有工商界人士。 不过，杜鲁门还是这么做了，结果就是…… 当他甩脸色离开参议院大厅回到白宫后，他收到了来自产联（Congress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s，CIO）领导人菲利普·穆雷的问候。 “总统先生，不知道明年您是否将参加大选。我希望是肯定的，因为到时全体产联会员的选票上将只会填一个人的名字。” 挂断电话，杜鲁门放声大笑。 此时已经是1947年六月了，离明年大选开始只剩下半年多一点的时间，而几乎所有人，包括民主党自己人都已经认定杜鲁门无法连任，正在商量派谁来迎战去年中期选举大获全胜的共和党。 共和党更不用说了，他们觉得把经济搞的一团糟的杜鲁门和民主党不可能被选民接受，下一任总统不用说也是共和党的了。 面对这种情况，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会体面的选择退出，不再谋求连任。但杜鲁门却偏不。当在民意调查中他的支持率下降到32％时，有位民主党阿肯色州参议员特建议杜鲁门辞职，他却回答说：“我不在乎参议员‘半夜’所说的话。” 杜鲁门瞄准了明年的大选，产联的支持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然而，杜鲁门的高兴没能保持多久，迪安·洛维特的一个电话让他怒气上涌。 和刚才至少一半是装出来的不同，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恢复自由利率？这些阴谋家，贪婪的金钱奴隶真是想的美！” 杜鲁门想起了20年代初，他因为当时的纽约储备银行行长本杰明·斯特朗提高利息率而使其持有的美国政府债券下跌的往事。他不认为这只是运气问题，而是银行家背叛了债券持有者。 这也是杜鲁门为什么支持固定利率的原因。 “他们这是企图恢复过去那种由摩根银行和纽约储备银行两家左右货币政策的好日子。” “不行，我不能妥协。” 杜鲁门气急败坏，有幕僚劝说道：“先生，如果不答应他们，财政部有可能筹集不到足够的资金……” 杜鲁门想了想，说道：“那就把计划里的商业贷款份额增加一些。” 幕僚闻言，眼前一亮。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带话 晚上十点左右，《高跟纽扣鞋》剧团租用的公寓外，埃文和奥黛丽在车内依依不舍的话别。 “好了，我得进去了，再拖下去，剧团的人得回来了，到时说不定记者又会跟过来。” 奥黛丽在埃文脸颊上亲了一口后，道：“今天玩得很开心……记得把照片多洗一点！” 得到埃文的保证后，奥黛丽拿起她的斜跨小皮包，打开车门，走下车，阖上门后弯下腰对着车窗摇摇手说：“埃文，晚上做个好梦。” “鲍勃，今天辛苦你了！” 埃文笑着回道：“你也是，亲爱的。” 鲍勃右手从方向盘上离开，朝奥黛丽摆摆手说：“这是我的荣幸！晚安，奥黛丽小姐！” 说完这些，奥黛丽这才转过身，拎着斜跨包的带子，脚步欢快的走进公寓。待其身影消失后，福特车才缓缓启动。 不多时，结束晚上的演出的剧组回到公寓。奥黛丽特意在走廊等到了导演艾博特，并将她只能演完暑假的决定告知了他。 “很抱歉，艾博特先生，我知道中途退出剧组会给您造成不小的麻烦，可是……” “停……奥黛丽！”艾博特打断了奥黛丽的道歉，道：“这事你不用道歉，你还是学生，以学业为主理所当然。” “因此，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奥黛丽一脸歉意，道：“谢谢，艾博特先生。” 艾博特和气的说道：“不用谢，奥黛丽。” “不过，接下来的演出你可得好好表现！” 奥黛丽点点头道：“行，我会的。” …… 第二天上午，埃文去了刚刚完成收购交易的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为的是安抚出版社的员工。然后，他就在办公室见到了艾萨克·菲尔兹。 埃文很好的压下了眼中的惊讶，艾萨克则有些尴尬。 约一个小时后，员工见面会结束。原总经理艾伦·格兰莫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这让老员工们安心不少。这说明，至少艾伦·格兰莫对新老板的信心很高，说不定出版社能有个好的未来。 中午，埃文找了个餐厅，带上了艾萨克·菲尔兹一起吃午餐。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埃文点的主菜是焦香鹌鹑配鹅肝。第一次进这种高档餐厅的艾萨克受宠若惊，好半天才适应。 “艾萨克，大纲想好了吗？” 席间，埃文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于艾萨克，埃文的印象还不错。既然奥维尔把他拉入了社团，他又阴差阳错成为自己公司的一员，埃文也乐得帮一把。 正好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的业务要大改，一些不受欢迎的廉价漫画会被卖掉，纸浆也将慢慢向正规杂志转型，其中专门面向幻想类的杂志也在计划之中，因此埃文想着如果艾萨克的大纲能让他满意，就把他签下来。 “埃文，就等你这句话了。”艾萨克兴奋的不能自已，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早就准备好的故事大纲，展开的同时抚平褶皱，然后才递给埃文。 埃文擦了擦手，接过稿纸，好奇的读了起来。 “书名（暂定）：《神们自己（The Gods Themselves）》” …… 晚上六点，天色将暗未暗时，埃文再次来到艾伦·斯普劳尔的别墅。 上一次是他主动拜访，这一次却是应邀而来。 今天约翰·斯普劳尔不在，晚餐桌上只有埃文和艾伦两人。 一开始，艾伦·斯普劳尔只是与埃文说着闲话，两人聊到了大学，聊到了一战，聊到了二战。晚餐吃到一半，艾伦·斯普劳尔突然问道：“埃文，你在纽约的事办完了吗？准备什么时间回加州？” 埃文回道：“大致上办完了。” “至于回加州的时间，顺利的话，会在纽约法院把案子判下来之后。当然，如果不顺利我也不会一直等着，最迟一周内就会动身。” 艾伦·斯普劳尔问：“那桩案子，是27号再次开庭，对吧？” 埃文点头道：“是的！” 艾伦·斯普劳尔道：“案子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埃文，回加州后替我给你父亲问个好！” 埃文回说：“好的！” 艾伦·斯普劳尔顿了一下后，说道：“另外，帮我问个问题……” 埃文心里一个咯噔，明白今晚的正戏来了，道：“您说！” “三年前，他放弃了大选。你帮我问一问，明年，他会不会又来这一遭？” “好的，我记下了！” 埃文想了想，问道：“斯普劳尔叔叔，您希望我父亲参加明年的大选？” 艾伦·斯普劳尔道：“是的！” 埃文又问：“有希望？” 艾伦·斯普劳尔看了埃文一眼，反问道：“怎么，你认为你父亲不行吗？” 埃文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只是，我父亲只是在加州声望卓著，在党内的支持度和全国的知名度嘛，似乎算不上最好的人选！” 艾伦·斯普劳尔没觉得埃文是在说自己父亲坏话，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共和党谁更合适？” “塔夫脱（时任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艾伦·斯普劳尔自问自答道：“他不行，昨天的法案一出来，他就自绝于工会了。” “杜威（时任纽约州州长，共和党温和派领袖）？他倒是不错，可他已经输给过罗斯福一次了。” 埃文紧闭嘴巴，没有插话。 他不知道自家州长父亲有没有兴趣和野心参加大选，更对哪些人当过美国总统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现任总统杜鲁门成功连任这事，埃文却记得一清二楚。 艾伦·斯普劳尔在历数多个潜在候选人的不足之后，总结道：“所以，如果你父亲上的话，胜算不小！” 埃文面上点头附和，心里却不以为然。 话埃文当然会传达给父亲，出不出来竞选他的意见无足轻重，厄尔·沃伦的想法和意愿才是关键。 不过，埃文依旧有些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此时一点也不把民主党和杜鲁门放在眼里的共和党人们。 改变历史，对自己有好处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程 迟疑片刻，埃文终究还是没有提醒艾伦·斯普劳尔要注意杜鲁门。一来，他不知道杜鲁门“未来”到底干了什么才成功连任，此时“钦定”杜鲁门，半点说服力也没有；二来，时间还早，离大选初选还有半年多，他得回去确认过自家州长的意思再说。 埃文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迟疑，让历史没有偏移轨道的同时，却也让自己意外得了不少好处。不过，对于共和党的政客来说，这却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三天后，六月二十七日，纽约东区地方法院。 魔七公司诉一众盗版商案再次开庭。 埃文和鲍勃坐在旁听席第一排。魔七公司的律师团全到齐了，原告代表吉拉德和艾伯特等律师坐在原告席上，神色轻松。 至于对面的被告席，只有寥寥几位律师出席。 很显然，他们对今天的结果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就只有律师来了。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埃文屁股还没坐热就离开了法庭，留下吉拉德和艾伯特等人被媒体记者团团包围。 不过，纽约法院这边判决出来，并不意味着这事就彻底结束了。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用上诉来拖延时间，要想真正拿到赔偿金同样得花不少功夫。 当然，这个案子拿下，对魔七公司来说当然是好事。有这个判例在，意味着其他几个州案子拿下的难度也不大。 当天晚上，埃文在酒店为律师团和魔七公司的众人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功晚宴。这次晚宴，瑞克的二哥，罗伯特·塔夫脱也来了。 “来来来，埃文，喝一杯！” 罗伯特·塔夫脱是个风流洒脱且好酒之人，和埃文互相认识过后，席间，知道埃文在这种场合下，杯里装着的居然是果汁时，便拿着高脚杯，试图劝诱埃文当众喝酒。 “喝酒是人生第二乐事，第一乐事只能自己独享，这喝酒却需要有人作伴。” “来，埃文，你是我弟弟瑞克的朋友，我不相信你滴酒不沾。” 埃文微笑着推开罗伯特·塔夫脱递过来的酒杯，眨眨眼道：“塔夫脱（埃文不叫他罗伯特，因为和自己弟弟同名），你可别冤枉我，以及你的弟弟。我们可是合众国的合格公民，违法的事我们可不会干的。如果可以，你最好请我喝‘红茶’。” 罗伯特·塔夫脱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乐道：“是是是，确实是这样。我错了……” “嗯，红茶不错，我们全家都喜欢喝红茶，尤其是产自法国波尔多的。” 路过的吉拉德听到他们这番对话，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什么鬼，法国波尔多产红茶吗？我怎么不知道。” …… 六月二十九日，在纽约待了整整两周后，埃文登上了回加州的火车。 来时，埃文一行五人，回程时，却只有三人，除了埃文和鲍勃外，同行的还有艾萨克·菲尔兹。 艾萨克之所以和埃文一起去加州，有两个目的，一是维吉妮亚需要一个编辑辅助修改校对，二是为了他自己，他那本目前还只有大纲的埃文看过后不仅很喜欢，还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艾萨克觉得如果抱紧埃文这条大腿，对他完成有不少帮助，因此在出版社需要一个人到加州出差后，艾萨克便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工作。 接近三天的旅程途中，为了解闷，埃文教会了艾萨克玩“位面行者之家”卡牌，一路下来，两人对战无数局，艾萨克败多胜少。 卡牌对局鲍勃全程都只是旁观，一次也没参与。火车上是他工作最轻松的时候，因此，他打算这一路上把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漫画一次性给看完了。为了买这些漫画书，他在启程前特意请了半天的假。 鲍勃如此沉迷漫画，但看的漫画里一本出自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的也没有，大多出自Timely Comics和DC Comics两家公司。艾萨克曾经问过鲍勃：“这两家的作品哪里你觉得好看？” 鲍勃回答说：“他们都很有趣！” 这话自然是大实话，但鲍勃的回答对艾萨克一点用处也没有。 埃文听了，却给鲍勃竖了个大拇指。 既然聊到了漫画，艾萨克趁机问道：“埃文，出版社的漫画真的要卖掉吗？” 埃文点点头道：“当然，那些漫画要故事没故事，要角色魅力没角色魅力，留着也只能浪费纸，还不如卖了换钱。” 艾萨克大受打击，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恢复过来之后，艾萨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劝说埃文：“埃文，我觉得漫画行业市场广阔，不应该放弃。” 就当埃文以为艾萨克要像热血漫画里的主角一样试图改变自己的想法时，艾萨克却道：“埃文，你很有钱，对吧……既然你觉得DC还有Timely在这方面做的很好，不如……把他们收购了吧！” 一听艾萨克这话，鲍勃难得的双眼放光，热切无比的看着埃文。 埃文想了想，摇摇头道：“艾萨克，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卖，和我有没有足够的钱收购，即便这两者都不是问题，我也不会买下他们的，至少现在不会。” 至于原因，埃文没有对艾萨克讲明白。 埃文当然明白DC和Timely（漫威前身）的潜力，也不是不想把他们收归旗下，但他明白：一，此时正处于漫画黄金时代的他们愿意出售的可能性极低，除非埃文采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二，此时自己手上的财力有更好、更重要的用处。因为这两点，埃文才没有动心思，要不然在纽约逛帝国大厦时，他怎么也会到Timely的总部走一趟，它就在帝国大厦的14层。 要想收购他们，埃文只需要等上一段时间。50年代初，美国将会掀起一阵反对漫画的浪潮，家长和老师认为漫画像毒品一样，会毁了喜欢看漫画的孩子。这一浪潮几乎将整个美国漫画行业掀翻在地，一直到60年代初才开始复兴。 听到埃文的答案，艾萨克到没什么，反而是鲍勃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要是埃文把他们收购了，说不定自己能在里面出演一个角色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炒股少年 “呜……” 随着蒸汽机头的鸣笛声，一列火车冒着黑烟缓缓停靠在萨克拉门托山谷火车站。 听到汽笛声，蹲在地上用不知从哪棵树上折来的枝桠拨弄石子的多拉立刻站了起来。 “妈妈，是埃文的那一辆吗？” 来接车，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多拉问道。 戴着白色大沿帽的尼娜抬手亮出腕表看了看时间，回道：“应该是的。” “怎么，等不耐烦了？让你别跟来，你却偏要跟来……在家等着不一样么？” 尼娜一边数落着多拉，一边不忘注意着出口。 多拉撅着嘴说：“不，我就要接埃文。埃文一下车就见到我，一定很开心。” 站在尼娜旁边，身穿蓝色长裙，头戴和尼娜头上同款的大沿帽的维吉妮亚笑道：“你哪里是来接埃文的，只是想偷点懒，不想上家教课，对吧？” “这点桃乐丝就比你乖多了。” 小心思被揭穿，多拉偷偷瞄了尼娜一眼，见母亲没有追究的意思，立刻对着姐姐张牙舞爪起来：“才不是呐！” 维吉妮亚前些天才从洛杉矶回到萨克拉门托，暑假这么长，她总不能一次家也不回。 就在姐妹俩欢快打闹之时，出口人群流量突然增加起来，形形色色的人或匆忙或闲适的走了出来。 埃文三人混杂在人群之中。 鲍勃眼尖，最先看到来接人的尼娜，在他的提醒下，双方才没有错过。 “埃文，见到我你高兴不高兴？” 一见到埃文，多拉便向他扑了过去，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目的不是偷懒，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对于多拉的热情，埃文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没见到和她形影不离的桃乐丝有些意外。 埃文把胳膊从多拉双臂的“桎梏”中抽了出来，敷衍道：“高兴，当然高兴！” 安抚好多拉后，埃文和母亲尼娜，还有姐姐维吉妮亚打过招呼，然后将艾萨克介绍了一下。 当知道艾萨克就是安排给自己的编辑后，维吉妮亚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半个小时后，埃文一行人回到官邸，鲍勃则带着艾萨克去找地方住了。 一回到家，尼娜便把多拉重新赶回了琴房。过了一会儿，桃乐丝特意从琴房跑出来和埃文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自觉得回去继续上课了。 白天州长自然不在，埃文已经问过尼娜了，州长晚上会回来。 罗伯特也不在家，到了快中午饭点时才回来。 当罗伯特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埃文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眼就看到了报纸的名字。 “埃文，你回来了！” 见到埃文，罗伯特也没有停下脚步，随便打了个招呼后，径直往楼梯方向跑去。 埃文皱了皱眉头，用命令的口吻叫道：“罗伯特，停下，过来！” 听到埃文的命令，罗伯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随着埃文的成就越来越多，在家里他说的话也越来越有分量。即使是经常和他不对付的罗伯特，也不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罗伯特一只脚踏在楼梯上，歪着头问道：“有事吗？” 埃文坐直身体，朝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罗伯特想了想，抬脚向埃文走去。 埃文先是看了他手上的报纸一眼，然后看了看他额头上的汗珠，问道：“去哪儿了？弄得满头是汗。” “没干什么……”罗伯特一面敷衍，一面从电视机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一截纸巾擦汗。 “没说实话！”埃文毫不客气的揭穿道，然后又问道：“你在看《华尔街日报》？” “嗯！”罗伯特点点头道。 埃文问：“对华尔街感兴趣？” 罗伯特眼神游离，默不作声。 埃文接着说道：“对了，魔方比赛亚军的那五百美元奖金，你花多少了？” “嗯……你该不会打算用来买股票吧？” 罗伯特闻言惊讶的看向埃文，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随后他看了看手上的《华尔街日报》，便没再问出口，而是点头承认道：“是。” “埃文，我把钱用来买股票，有问题吗？” 埃文笑了笑，道：“那里你自己的钱，想干什么都没问题，嗯……还是有不能干的，比如说抽叶子什么的，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去干这些。” “买股票么，那是投资理财，我这里自然一点问题也没有！” 见埃文这么说，罗伯特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对了，我了解一下，你买了哪家公司的股票，买了多少？” 罗伯特扭捏道：“保密！” 埃文摇了摇头，道：“保密就保密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罗伯特，有几句话我得提醒你一下。” 罗伯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第二，不要在炒股上放太多的精力，尤其不要因此影响到学习。股市的钱多了也好，少了也好，不要太在意。” “第三，既然你对股市感兴趣，就多看些相关的书，投资是一门学问，不是看报纸就能学会的。” 这些都是中肯之语，罗伯特自然不会好心当成驴肝肺，埃文边说他便边点头。 埃文说完后，突然又问道：“对了，你没像我当初一样找多拉她们集资吧？” 罗伯特闻言脸上一僵，不自然的回道：“这个……有！” 埃文好奇问道：“都有谁投了，分别有多少？” 罗伯特回答说：“三个人都有份，维吉妮亚两百美元，两个妹妹都是五十美元。” 埃文脸沉了下来，不高兴的说道：“好啊，她们都知道了，却把我撇下来。” “维吉妮亚居然还出了两百，她哪来这么多钱？对了，我前段时间好像批准吉拉德预支了一些稿费给她。” “可恶……” 见埃文满脸不悦，罗伯特想了想，试探着提议道：“埃文，你要参一股也不是不可以。” 埃文却朝罗伯特挥挥手，说：“算了，你们自己玩吧，我就不掺和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伯特，告诫道：“不过，罗伯特，你可得小心一点，可别亏太多哦！” 用自己的钱炒股和用别人的钱炒股，赚了还好，要是亏了，面对压力可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百六十章 天才 “维吉妮亚，快下来！” 晚上七点多，准备好晚餐的尼娜让埃文去叫人吃饭，他偷懒在楼梯口朝楼上喊了一声就算完成任务了。 没多久，楼梯上传出连绵不断的踩踏声，十几秒后，维吉妮亚的身影出现在餐厅。 “砰！” 维吉妮亚在坐下前，使坏踢了埃文坐的椅子一下。 埃文看向姐姐，眼神中透着无辜，维吉妮亚冲他“哼”了一声。 “干什么呢？”尼娜如刀子一般锋利的视线瞪了姐弟俩一眼，道：“都坐好，做祷告了。” 餐前祷告完毕，一家人边吃边聊。 埃文主动说起了纽约之行的成果，尤其是那桩案子的结果，厄尔边听边点头。 不过，埃文暂时没提起艾伦·斯普劳尔的那件事。 饭后，尼娜和几个孩子在客厅看电视，埃文则溜进了书房。 正在看文件的厄尔抬头看了埃文一眼，问道：“有事？” 埃文顺手关上门后，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是有事……”埃文顿了顿后，把艾伦·斯普劳尔的话转述给了父亲。 厄尔听后，不作任何评论。 埃文有陈述的语气说道：“您准备要参选……” 厄尔点点头，见埃文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埃文看着眼神平静如水的厄尔，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 埃文在萨克拉门托待了三天，这三天，他除了在魔七公司新品研发部和罗纳·安德森讨论新产品外，就是在切斯特的实验室。 塑料积木看着简单，但其实能做的文章很多，要不然乐高也不能凭此跻身世界500强。 罗纳本来因为积木定单不理想，正有些沮丧，埃文这一来，恰好解除了他的忧虑。 七月五日那天埃文启程去了洛杉矶。 不是埃文不想在家里多待，而是不得不如此。 应用保健公司的创可贴工厂将要正式投产，卡尔打来电话说到时强生公司的董事长约翰逊二世也会出席，埃文不好缺席。 维吉妮亚是和埃文一道回的洛杉矶，因此作为编辑的艾萨克也一路同行。 路上，和维吉妮亚坐一车的埃文说起了罗伯特买股票的事。 “维吉妮亚，你把那么多钱给罗伯特，不怕他打水漂吗？” 维吉妮亚没有回答埃文的问题，而是惊讶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罗伯特在炒股票？当初我们说好了不带上你的。” 埃文故作委屈道：“怎么就不能带上我呢？我做错什么了，让你们要抛弃我！” 维吉妮亚白了他一眼，说：“就不带你，你钱太多了，罗伯特操作不过来的。” “我给罗伯特投资，只是让他练手而已。” “很好……和我的想法一样。”埃文点点头，对维吉妮亚聪明的做法表示了赞同，“对了，罗伯特怎么就突然想起要投资股市了呢？” 维吉妮亚道：“这个我知道。” “在纽约的时候，尼娜带罗伯特他们仨去华尔街11号参观过，在那里罗伯特听说了一件事。” 华尔街11号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地址。 埃文问：“什么事？” “听说有个家伙11岁就开始炒股，16岁时就赚到五万多美元。” “知道这事后，罗伯特就对怎么从股市里赚钱产生了兴趣。” 听完维吉妮亚的解说，埃文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11岁开始炒股？ 这人的经历怎么听的怎么耳熟？ 这家伙该不会是姓巴菲特吧？ 埃文问维吉妮亚知不知道这个的名字。 “不知道……”维吉妮亚摇头道：“怎么，埃文，你觉得这事是真事？” “我觉得这是交易所的推销员为了吸引普通人进入股市造出来的。” 维吉妮亚笃定道：“11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炒股票呢？再天才也不能天才到这种地步吧！” 埃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世界上真就有这么不讲理，这么天才的家伙。 …… 芝加哥，凯奇大街，埃弗格林公园附近，一家名为“魔法之家”的小店刚开张不久。 上午九点，顶着大太阳，杰瑞·斯洛克姆骑着自行车来到这家特别的小店。 “魔法之家”说是小店，但店面面积不算小，上百平米还是有的。店里货架上的商品种类不多，只有三类，分别是“位面行者之家”卡牌，魔方以及魔法积木。 货架占的面积只有一小部分，剩余的面积被一张一张排列整齐的小桌占据，小桌上绘有特别的图案，正是“位面行者之家”对战区域结构图。小店四周的墙面被各种召唤物和游戏角色的巨幅绘画占据。 很显然，这是一家魔七公司产品专卖店，同时也是卡牌玩家的活动中心。 自小店开张以来，杰瑞就是这里的常客。他不仅自己来，还把这地方介绍给自己魔方俱乐部的人。 酷爱智力游戏，以魔方成名的杰瑞对于纽约之行十分满意。虽然没能拿到很好的名次，却另有意外之喜。 这个惊喜正是魔七公司的新产品。 无论是魔法积木，还是被他简称为“魔法卡牌”的“位面行者之家”卡牌游戏，杰瑞都很喜欢。 魔法积木能激发人的创造欲望，魔法卡牌的千变万化更让人欲罢不能。 相比于前者，杰瑞更喜欢后者。不只是因为前者更适合小孩子玩，还因为后者是一个社交游戏，需要至少两人才能进行。 魔方对杰瑞的影响十分之巨大，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要知道，以前的他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宅男，不擅与人交流，现在的他却喜欢上了社交。 放好自行车，杰瑞推开玻璃店门，立刻感受到一股凉意。 “嗨，杰瑞，上午好！” 柜台后的店长看到杰瑞，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在这片区域小有名气的杰瑞给小店带来的人气不小，因而店长格外喜欢见到他。 同时，坐在游戏桌边的几个同好也一一举手召唤。 “杰瑞，快来，我们来一场现开赛。” 杰瑞朝店长招手回应，要了一杯冰可乐后，一边走向伙伴们，一边笑着说道：“怎么，你们觉得自己的运气转好了？希望你们早上送报的钱够多！！” “杰瑞，别神气，看我们今天不把你打趴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工 魔法之家，双方对战。 少年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牌组最上方的那张牌上，高呼一声“上帝保佑”。 现在是他的回合，场面于他不利，但还有一线生机，少年将一切寄托在这次的抽牌之上。 “来吧！” 少年猛的一抽，将牌面亮出，随后便僵住。 少年的对手，杰瑞·斯洛克姆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催促道：“快点，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话音未落，少年哭丧着脸，把手牌都扔在了桌上。 “我认输！” “今天上帝肯定在休息，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抽出一张地牌，唉！” 杰瑞哈哈一笑：“这可不干上帝的事，是你自己运气不行。来，来，来，我看看你卡组里有什么好东西。” 说着，便把对方的卡组正面朝上，手一滑整齐列在桌上。 他这是要挑选战利品。 少年输归输，却没有阻止杰瑞的举动。 不过，犹不服气的他高举右手，朝柜台边的店长喊道：“店长，再给我来10包扩展包，顺便加杯可乐！” 店长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回道：“收到。” 听到有人要了10包，店内其他玩家聚拢到少年这一桌。 “现场开吗？朋友，有不要的出给我，我要黑色的。” 现场开包是卡牌玩家们最喜欢见到的，既可以看乐子，也可以捡点买主不要卡牌。 没错，卡牌上市没几天，玩家们就已经知道，卡牌是有价值的，可以交易。虽然大多数卡牌价值很低，但某些稀有卡牌的要价可不少，而且现阶段基本是有价无市。 玩家们自发形成的交易行为，官方不仅没有阻止，而且还提供了鉴别卡牌真假的服务。另外，官方牌店魔法之家也会有回收卡牌的业务，当然他的价格给的比较低就是。 魔法之家一直营业到晚上九点，每天关店前，店长都要统计好营业数据，并把数据汇总到纽约办事处。 晚上九点半，再三确认过数据无误后，芝加哥这家魔法之家的店长神情得意的拨通了纽约办事处的电话。 今天这销量，怎么着也能排前三吧！ 晚上十点，魔七公司纽约办事处。 自新产品发售以来，吉拉德已经连着两周要等看到销售数据后才下班了。 和魔方上市时有大量广告不同，卡牌和积木这两个新产品并没有采取广告轰炸的策略。这是因为销售渠道已经建立了，不需要再用这种费钱的方法。当然，必要的广告还是有的。 当然，吉拉德也正是因此才心里没底，所以一直盯着销量数据。 “经理，数据出来了。” 办事处负责统计数据的职员不经敲门就直接走进了吉拉德的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 吉拉德站在一个白色展板面前，展板上贴着三张数据图表，一张是魔方的，一张是卡牌的，一张是积木的。 从图表上可以看到，魔方的销量有过一个下坡，然后有小幅回升，现在已经趋于平稳了。 卡牌和积木两张图表，记录的数据是按天来的。吉拉德让手下直接报给自己听，他则把数据加到图表上。 做完标注后，吉拉德右手食指在代表“卡牌”的那张图表上点了点，同时微微颔首，笑道：“弗兰克，真没想到，一个牌店能吸引到这么多的玩家，销量能有这么好。” 弗兰克附和道：“确实，可惜就是直营店的数量只有十家。” 吉拉德道：“这十家只是开始，慢慢来吧，总不能一下子就撇开经销商们。这太得罪人，更不现实。” “再说，老板很看好塑料积木，这些缺了经销商可不行。” 弗兰克看了一眼代表“积木”的那张图表，面露忧色，说道：“可是，经理，积木的销量也太难看了一些，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营销部的业绩啊！” 吉拉德回头看了弗兰克一眼，道：“怎么，现在就担心年底奖金信封的厚度了？” 弗兰克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既然担心，那就开动脑子，想想有什么法子让销量升上去，这样才能体现我们营销部的作用。” 弗兰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转移话题道：“经理，既然‘魔法之家’效果这么好，要不要向董事会提议增加直营店的数量啊。” 吉拉德想了想，回道：“先不急，等试营业满一个月再说。” …… 七月八日，洛杉矶，威明顿。 上午九点半，烈阳当空。 卡尔和埃文坐一辆车一同抵达应用保健公司威明顿工厂，跟着他们之后的则是强生公司的车队。 车内坐着的正是强生公司包括董事长约翰逊二世在内的一行人。 今天是工厂正式开工的日子。 “董事长，约翰逊先生，请！” 在工厂入口，双方汇合，卡尔作为主人家，朝约翰逊二世和埃文做了个请的姿势。 约翰逊二世和埃文又互相谦让一方，然后两人并排走了进去。 创可贴是医药用品，它的生产车间对于卫生的要求自然很高，进入厂区内的人和物都需要经过消毒处理。 对于这个流程，本就是医药行业的约翰逊二世当然不陌生。 经过一道道关卡后，头上戴着的发套，戴着口罩的众人进入真正的厂区内。 创可贴的生产需要经过，原材料裁剪，复合，冲片，包装，灭菌等一系列工艺，每道工艺都由专门的流水线负责。 看着自动化程度极高的创可贴生产线，约翰逊二世露出惊叹的眼神。 “巴顿先生，沃伦董事长，你们的生产线令人惊叹，自动化程度如此之高，花费的心血肯定不少吧！” 卡尔回道：“谢谢先生的夸奖，确实花了不少的时间，当然这也得感谢我们的设备供应商的不懈努力。” “约翰逊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整个流水线如何？” “当然！” …… 当天晚上，好莱坞酒店。 一张狭长的宴会桌上，埃文和约翰逊二世分坐两端，相谈甚欢。 他们既是在庆功，也是在谈事。 晚宴结束时，约翰逊二世和埃文握着手说：“放心，你我合作，邦迪很快就会出现在全国的医药乃至杂货店里，欧洲也不例外。”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入魔 洛杉矶，曼哈顿海滩，一栋别墅面朝大海。 杰克·帕森斯和他的妻子卡梅伦就住在这里。 某个周六，帕森斯难得没有出门，或是去玩他的黑魔法仪式，而是吩咐妻子卡梅伦准备食物，打扫卫生以迎宾客。 因为行为怪异和沉迷黑魔法的关系，帕森斯没什么正常的朋友，即使有，也已经陆陆续续的和其断了来往。 因此，当帕森斯突然说有人要来家里做客时，妻子卡梅伦格外讶异。 “哔……哔……” 就在帕森斯站在镜子前梳着头发时，汽车喇叭声响了起来。 卡梅伦冲帕森斯叫道：“杰克，喇叭声是在我们屋外响的，你最好出去看看。” “说的是……” 帕森斯立刻放下梳子，最后朝头上喷了喷定型水后，向屋外走去。 此时，别墅外的马路上，一辆福特跑车正用比人步行还慢的速度前行着。车内包含司机在内有四个人，埃文坐在副驾驶上，后座坐的是瑞克和奥维尔。 埃文头朝后，冲着瑞克问道：“你确定帕森斯是住这边吗？” 瑞克头朝车窗，一边观望一边回答说：“是啊，地址你不是看了吗？” “别急，屋主听到喇叭声会出来看的。到时不就知道了……看，他这不是在那儿吗？” 正说着，瑞克看到推门而出的帕森斯。 听到瑞克的话，司机鲍勃踩下刹车，汽车停到路边。 “走，下车。” 瑞克第一个打开车门，向帕森斯所在的别墅走去。 奥维尔在车内和埃文耸耸肩，摊开双手作无奈状，随后也打开了车门。 “鲍勃，你要来吗？” 鲍勃摇摇头，埃文见状只好一个人下车，走在最后。 “哦，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见帕森斯，瑞克热情的和他拥抱了一下，“你这地方不错，就是偏了点儿，让我们好一顿找！” 帕森斯笑着回道：“不好意思，是我失误了，我应该在门外等着的。” “瑞克，奥维尔，还有埃文，欢迎大家光临寒舍，快请进。” 奥维尔走到帕森斯身边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故作惊诧道：“行啊，打扮收拾了一下，又是成熟师哥一个。” 埃文则和帕森斯握了握手，道：“好久不见。” 帕森斯说：“听说为了推广组织，你去了一趟纽约？真不愧是组织的‘九号’，劳苦功高啊。” “对了，那个‘魔法之家’我常去。” “哦，是吗？”埃文把帕森斯口中的“组织”两个字自动屏蔽掉，听起来好不那么奇怪，“感觉怎么样？” 帕森斯说：“还行，人不少，就是志同道合的少了一点，唉，组织要发展起来，还是任重道远啊。” 埃文沉着脸，在帕森斯的肩膀上拍了拍，说：“这就要靠你了，杰克。” “好了，杰克，我们进去吧。” 帕森斯猛的点了点头，似乎在领受命令一样回道：“好的。” 走进客厅，帕森斯大声喊道：“卡梅伦，快上茶水。” “好的，马上就来！” 身在厨房的卡梅伦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位披着围裙的妇女端着茶杯茶壶来到客厅。 帕森斯介绍道：“这是我妻子，卡梅伦。” 卡梅伦一边给众人上茶一边问候道：“各位上午好！” 三人一一回礼。 卡梅伦又从厨房拿来一些水果零售到客厅，然后便参与进了四人的话题中。 今天瑞克三人来帕森斯家是干什么的呢？ 那是因为瑞克想见识一下帕森斯玩的黑魔法，埃文和奥维尔两人是被他硬拉过来作陪的。 五人先是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天。 说是聊天，其实是帕森斯当了一回讲师，把他以前对黑魔法的认知传授给了瑞克三人。 他妻子卡梅伦对其爱好一清二楚。 两人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帕森斯认为她是被其用伊诺奇仪式（一种基于某种精神的召唤和指挥的仪式魔法系统）吸引来的最合适的交往对象。当然，卡梅伦当初一点也不知情。 后来，两人交往时，帕森斯时常带着她参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聚会，聚会上通常会举行一些神神叨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那时她才知道帕森斯的癖好，对此卡梅伦并不在意。 卡梅伦是一个画家，本身虽然对帕森斯参加的东方圣殿教以及塞尔玛教会不感兴趣，但却喜欢塔罗牌，因此并不反感这样一个对神秘学无比着迷的帕森斯。 埃文强忍着打断和吐槽的欲望，听完了帕森斯的“传教”。他看了看瑞克，心想这哥们不会被拐到歪路上去吧。 “好了，理论上的东西我就说到这里，当然，因为我们这个世界处于‘末法时代’，因此各种神秘和魔法都不能起作用。” “不过，我还是想和把我收集到的仪式展示给大家看，大家跟我来。” 说着，帕森斯起身带着大家离开客厅，前往他专门布置的神秘空间。 “咿……” 木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帕森斯打头走进屋内，没有开灯。 整个房间被红色和黑色占据，地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四面墙上各有一物，东面墙上挂着一个纹有“联合六芒星”的旗帜，西面墙上挂着一幅魔鬼图，北面墙上是一个倒十字，南面墙上则是一个组织的标志。这个标志，埃文看了觉得眼熟的很。 那是简笔画的大阳、大树、水滴、鬼面和火焰被生硬的结合在一起的图案。 那五个象征物正是来自于“位面行者之家”卡牌里的五种颜色的标志物。 埃文眼神古怪的看向帕森斯，心道，完了，这家伙没救了，完全把瑞克搞的这个玩票性质的社团当真的了。 …… 下午四点，埃文一行三人离开帕森斯的家。 车上，埃文看着意犹未尽的瑞克，问道：“瑞克，你回去不会也想尝试一下，在家里布置一个魔法阵吧？” 瑞克一愣，随即摆摆手说：“怎么可能，我只是好奇而已……” “不过，你们不觉得那个‘意念力’的说法挺有道理吗？” 埃文闻言，和奥维尔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面试 会议结束后，埃文和刘易斯·沃克聊了几句，问起了美国氰氨公司这次开的条件。刘易斯报了一个数字，埃文听了摇摇头，笑道：“这么多，要不是我不缺钱，连我都要心动了。” 刘易斯无言以对。 下午，埃文和卡尔一道去了拉德拉高地的神盾公司。 因为被魔方盗版案牵扯了一部分精力，安迪·维达克提出的神盾公司业务扩展计划和训练基地扩张到现在才正式起动。 埃文曾经提过一个条件——招聘一个负责业务的副手，才答应维达克的扩张计划。今天，他们就是去当面试官的。 准确来说，面试官只有埃文一个人。 因为，在此之前，卡尔已经和那位准副手交流过了。 埃文乘坐的福特车驶进一个用围墙和四周隔离的园区，缓缓停到一个三层小楼面前。 这里是神盾公司的训练基地，一些扩建的项目此刻正在施工当中。原有的靶场，障碍跑训练场等此时也无人使用。 埃文一行人走进小楼，径直往维达克的办公室走去。 “砰！砰！” 路过一个拳击训练场时，埃文听到了拳头与拳头碰撞的声音。 埃文往训练场看了一眼，发现正在对打的是海恩斯和雷蒙德两人，旁边有数人在围观。 海恩斯看到了跟在埃文身后的鲍勃，叫道：“嘿！鲍勃，要来活动一下吗？” 鲍勃看了擂台一眼，没有答话。 埃文对鲍勃挥了挥手，说：“想去就去。” 鲍勃这才停住脚步，转而向擂台走去。 维达克的办公室在二楼，比一楼清静不少。 得到通知的维达克站在办公室外迎接埃文的到来。 “维达克，那人到了吗？”埃文边问，边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维达克在身后回道：“还没，不过应该快了，他这人很准时的。” “叮铃铃！” 正说着，维达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维达克边去接电话，边说道：“这一准是门卫打来的内线。” 果不其然，门卫报告说有一个自称是来面试的男子想进园区。 维达克吩咐门卫放行后便挂断了电话。 埃文示意卡尔后，看着维达克说道：“趁人还没到，维达克，我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这人的资料，以及，你为什么认为他能胜任这份工作？可以吗？” “当然！”维达克坐到了卡尔旁边，稍作停顿，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回答道：“我看中的这个人，他叫克里夫·凯普，内华达州人，四十岁，大学毕业后就在洛杉矶打拼，他先后为柯尔特公司等军火公司工作过，是一个出色的销售员，二战期间，他以预备役的身份在战时委员会工作。因为这些经历，他对军方和军火商都熟悉。” “战争结束后，克里夫被柯尔特公司邀请去了康涅狄格州，不过柯尔特公司本身管理不善和工人罢工的原因，不到两个月他就离开并再次回到了洛杉矶。” “回到洛杉矶后，他成为一名社会活动家，当选为本地步枪协会的副主席，出任了洛杉矶警局的枪械顾问。” “……” 听完维达克的介绍，埃文很明白为什么他会被选中了。 销售员出身，长袖善舞，交游广阔，和洛杉矶警局关系好，这些对神盾公司，对维达克的计划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维达克的助理推开门，道：“经理，人到了！” 维达克说：“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条纹短袖衬衫，棕色休闲裤，身材壮实，肤色古铜的中年大汉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早已起身的维达克迎了上去，道：“下午好，凯普先生，快请进！” 克里夫和维达克握了握手，进了屋后，维达克手一伸，介绍道：“克里夫，这位就是神盾公司的投资人，埃文·沃伦。” 见投资人如此年轻，克里夫心里惊讶不已，但面上却波澜不惊，他朝埃文伸出手，口中称呼道：“你好，沃伦先生！” 埃文同样友好的伸出手，“你好，凯普先生，百忙之中，请你来这里，还请不要介意。” “请坐！我们聊聊如何？” “谢谢！”克里夫从善如流，坐到了埃文的对面，“我很意外，沃伦先生看着真是年轻！” “不要怪我多疑，沃伦先生，我能否问一句，那数十万美元真由你支配？” 听到这话，旁边的卡尔轻笑出声。 埃文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笑道：“这点，凯普先生请不用怀疑，十来万美元而已，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你也不用乱猜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或者我有什么天大的背景。只要你加入了我们，这些你都能知道。” 克里夫想了想，觉得埃文说的很对，便爽快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开始吧！” “沃伦先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埃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面试正式开始。 埃文问了一系列很常规的问题。 “对于我们神盾公司，你了解多少？” “你对枪械很熟悉，能说说各类手枪适用的场合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让你负责替公司招揽业务，你会怎么做？” “你觉得训练基地这个业务洛杉矶警局感兴趣吗？” “……” 这些问题没什么难度，克里夫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能对答如流。 然而问题还在继续。 “如果我们公司和客户，假设客户是洛杉矶警局，在执行合同时出现一些分歧，你会怎么处理？” “如果我们安保业务的准客户提出了不在服务清单上，但在员工能力范围内的要求时，这单业务你接不接？” “……” 这些，克里夫就需要一些思考才给出答案了。 这一问一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当埃文最后一个问题克里夫回答完后，他笑着说道：“凯普先生，我的问题都问完了，现在还剩一个附加题，不知道你有兴趣听吗？” 凯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点点道：“当然！” 埃文问道：“请问，神盾公司需要支付多少薪水，才能打动你呢？凯普先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念之差 面试的最终环节通常都是薪资面，到这一步，说明用人单位已经认可了受试者的能力。只要双方在薪资上能达成一致，用人单位就会正式给出Offer。 因此，当埃文问凯普对于薪水的要求时，作为推荐人的维达克立刻松了一口气。 不过，旁听的卡尔却皱了皱眉头。 埃文这个问法，几乎将主动权完全放给了凯普。 正常来说，埃文应该先给一个提案，然后双方就这个提案讨价还价。这样既可以快速达成一致，又可以免于伤和气。 当然，卡尔并没有当场对埃文的做法提出异议，因为埃文的做法也不是不可以。让对方先开口，可以测试对方的心理价位是否和己方相匹配。而且一旦达成，对方对薪水的满意度会更高一点。 卡尔不知道的是，埃文之所以把主动权交给凯普，只是习惯性的遵行了他所了解的一个准则——薪资谈判时，谁先开口，谁是输家。 对于埃文的问题，克里夫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维达克一眼后，说道：“说实话，沃伦先生，我对神盾公司的业务十分看好，要不然也不会在步枪协会和维达克一见如故。” “我相信以我的资源和能力，一定能给公司的发展带来不少的助益。因此，对于薪水，我的要求可不低。” 埃文微微一笑，说：“是高是低，你都说说，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克里夫伸出一根手指，说：“首先，我要求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公司，公司应该给予我不低于5%的股份和一个董事会席位。当然股份需要多少钱，是参股还是转让，我都接受。” “第二，我入职公司后，应允许我继续从事目前身上的兼职，当然，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公司交给我任务。” “第三，周薪，我要求不高，三百美元就可以，当然，该有的福利，比如说出差报销之类，当然不能少。” “这些就是我的条件，沃伦先生，你觉得如何？” 埃文不置可否，呵呵一笑，说道：“我们一条一条来谈如何。” “先说周薪，三百美元很合适，和维达克一个水平，所以我没有意见。” “再来是兼职，嗯……步枪协会，警局顾问，这些都对公司业务有好处，你要能忙得过来，我自然也赞同。” “至于股份，凯普，说实话，这有点让我为难了。” 原本一脸微笑的克里夫听到埃文这话，笑容渐渐收敛。 埃文摊了摊手，说：“这真不是我吝啬，而是早在成立这家公司时，我就定下了这条政策——神盾公司是完完全全的私人公司，不会接受其他人的参股。” “这一点，凯普先生，你可以问问维达克，他可以说是公司的创始人，但就连他也没有一点股份。” 克里夫闻言看向维达克，维达克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埃文说的是事实。 埃文继续说道：“当然，我很理解你想参股的要求。这说明你是真的看好公司的未来。” “如果你因为没有股份而退出，这个我很理解。” “当然，在你离开前，我希望你能听听维达克的薪资构成，如何？” 克里夫想了想，看向维达克。 维达克说：“我的薪资由固定薪水，任务补贴，保险，年终奖以及管理层分红组成。我重点解释一下管理层分红，其它的我不说，你也清楚。” “管理层分红是这样的，当公司业务走上正轨之后，公司利润的百分之四十归属管理层支配，百分之二十归非管理层员工，其余用于补充公司资本。作为唯一投资人的埃文不会从公司抽走一分的利润。” “当然，具体到每位高管应该拿多少分红，就得看个人的能力了。不同部门不同职位都是不同的。而且，具体能分多少钱，还得看公司的运营状况。” 这种利润分配方式，可以把管理层和公司的利益结合在一起，对管理层的激励效果不弱，当然，比起克里夫原先寻求的股份来说还是差上不少的。毕竟，股份可以提前变现，分红不行，流动性差的太多了。 因此，克里夫有些不满意。 他在犹豫，在斟酌。 如果拒绝了维达克的邀请，自己有没有可能学着他，另办一个神盾公司？或者干脆鼓动维达克和自己一起干？ 如果这么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神盾公司和埃文的反噬？ 从观察到的信息看来，这个小年青肯定不简单，他的背后应该更加的不简单。 也是，一般人家能随随便便拿出数十万美元，只为了建一个安保队伍吗？ 如果接受呢？ 周薪三百起，这部分年收入就有一万多美元，分红的话，如果一切顺利，明年估计能收支平衡，自己努力一把，明年就能开始分红。 更重要的是，神盾公司敢进入这行，来头肯定不小，成为其中一员的话，自己也能借一把力…… 呃……这么一算，貌似条件还不错。 克里夫再三权衡之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望着埃文说道：“沃伦先生，我什么时间可以来上班？” 埃文微微一愣，随即回道：“明天就可以！” 话音刚落，维达克和卡尔便站了起来，对克里夫说道：“欢迎加入我们。” 埃文道：“是应该欢迎一下，维达克，晚上安排个地方吧，给克里夫接风。” 维达克连声说好。 当晚，大家先是一起在一家法国餐厅大吃了一顿，然后去了好莱坞一家知名的夜总会。 当然，后半程埃文没去。 夜总会里，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克里夫好不容易从舞池中脱身，脸色绯红，坐到正在独酌的维达克身边。 维达克其实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卡尔很喜欢，此刻的他在舞池里有如鱼儿一般游刃有余。 克里夫伸手揽在维达克的肩膀上，醉醺醺的问道：“那个，维达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我们的BOSS到底什么来头？” 维达克想了想，小声提示道：“厄尔·沃伦这个名字知道吧？” 克里夫道：“厄尔·沃伦？这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呃……沃伦？埃文·沃伦？” 克里夫突然之间一身冷汗，酒意全无。 第一百六十六章 讲座 帕萨迪纳，烈日当空之下，加州理工校园内行人稀疏。 沃伦-莱顿固体物理实验室。 莱顿带着两个学生，霍华德·弗拉格和肯尼斯·伯雷尔，正在改装一台实验设备，埃文拿着一个信封走进实验室。 “莱顿，设备还没改好吗？” 埃文一边徒手撕开信封，一边随口问道。 莱顿回头看了埃文一眼，回道：“还没呢……” “你手上的是……出版社的回函？” 埃文点点头道：“对，你的那篇文章被接收了……” 莱顿立刻放下手上的工具，一下跳到埃文面前把那封信抢了过去。 “我说埃文，你怎么随便拆别人的信呢？” 埃文笑道：“又不是私人信件，看看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也是作者之一啊！” 暑假留在实验室的准大四学生霍华德·弗拉格这时也放下工作不做，走到莱顿旁边，一脸羡慕的表情的说：“博士，文章被接收了，是不是庆祝一下啊！” 埃文附和道：“霍华德说的没错，晚上去劳里餐厅搓一顿。” 霍华德和肯尼斯·伯雷尔齐声欢呼。 莱顿一目十行看完回函，随即把信纸一折，转头便道：“庆祝可以，不过别想偷懒。” “埃文，你赶紧走，一来就让人人心浮动……还想不想早点把结型晶体管做出来了？” 霍华德却道：“博士，你别赶酋长走啊，晚上还得他买单呢！” 莱顿想想也是，立刻收回前言，改口道：“埃文，别想偷懒，赶紧过来帮忙！” 埃文朝莱顿翻了个白眼，道：“我去拿工具，顺便换身衣服。” 半个小时后，正当四人忙得热火朝天时，实验室主任华森教授走了进来。 见到埃文在，华森教授朝他招了招手，道：“埃文，你来一下！” 埃文没二话，立刻应道：“好的，教授。” 埃文收好工具，脱下手套，跟着华森教授来到隔壁的办公室。 随手关上门后，埃文一边走向咖啡壶的位置，一边问道：“教授，要来一杯吗？” 华森教授摆摆手说，“谢谢，不用了！” 不要便不要，埃文也不强求，不过这样一来，好像办公室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招待教授了。 “埃文，过来，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好的。”埃文东看西看也没找到别的东西，只好空着手坐到了教授的对面，“您请说……” 华森教授摸了摸光亮的脑门，说：“埃文，关于你做的晶体管方面的研究，我想请你做个讲座。” “等等……讲座？”埃文讶然道：“教授，你想请我在你办的系列讲座上做报告？” 华森教授点点头：“没错！” 埃文说：“可是，教授，我还是一个在校学生呀，现在就去做报告……不太合适吧？” 华森教授组织的讲座是学院内一个知名的活动，讲座通常以科普为主，被教授请来做报告的无一不是各个领域的杰出人物，诺贝尔奖获得者都来过不少。 这种讲座请埃文上去讲，无疑是把他架到了高台上。 埃文倒不是发怵，科普性质的讲座而已，他可以连讲稿都不准备，上去就讲一两小时。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华森教授突然想要这么干。 华森教授本就是一个注重秩序，做事稍显古板的人，让一个学生上他的讲座，不像是他的风格。 果然，正如埃文想的一样，华森教授解释说：“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院长的意思。” 埃文嘟囔道：“院长？” 华森说：“院长觉得上次你和半导体业界专家开沙龙时讲的话挺有预见性的。前几天他去找一些校董要经费时，和他们聊起了你的研究，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埃文好奇问道：“经费？院长募到多少，是不是我们又可以提申请要经费了？” 华森教授瞥了埃文一眼，心道这个小家伙真是天赋异禀，才在实验室多久，就对要经费这些路数门清了。 华森教授无奈的说道：“这个不是重点，埃文，重点是，院长想要扩大对固体物理实验室的支持，光凭现在这些人，院长就算想给你们多拨一点钱，也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听到这里，埃文露出了然的神情：“哦，我明白了，院长想要吸引更多人投身我这一条路，所以让我上台公开宣传一番，是吗？” 华森教授说：“我理解的大致上是这样。” “至于院长有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埃文纠结的在脸上抓了抓痒，看着华森教授问道：“教授，您说句实话，我上讲台，合适吗？” 华森教授不置可否，轻描淡写的说：“这得你自己思量了。” “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嘛？” 埃文闻言一拍大腿，笑着说道：“既然教授都就没什么不合适，那我就接受了！” 华森教授张了张嘴，悔恨自己多说了那一句。 埃文问：“对了，教授，讲座安排在什么时间？我好准备讲稿。” “这个嘛……现在还没有确定，得你答应了我才好回去安排。”华森教授边说边站了起来：“你先等一等，等时间安排好了就通知你。” “事说完了，我先走了。” 埃文将教授送到门口，口中说：“教授，您慢走。” 过了一会儿，埃文回到实验室，莱顿问起华森教授找他谈了些什么。 埃文没有隐瞒，把要去开讲座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一说，霍华德和肯尼斯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立刻起哄说：“埃文，这下晚上说什么也得你买单了。” 埃文说：“行，包在我身上了！” 比起晚上的大餐，莱顿显然更关心埃文这事背后代表的意义，他找了个机会，询问道：“校方是不是很看好我们的研究？” 埃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莱顿，估计要不了多久，隔壁办公室就坐不下了！” 莱顿闻言沉默了下来，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人多意味着竞争烈度加剧，他虽然先一步在埃文身边站稳脚跟，但地位并不是稳如落基山脉，因而莱顿有些不安是自然的。 不过，这份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莱顿能这么年轻就在加州理工做博士后，心理素质自然不差，很快便调整过来。 莱顿笑着对埃文说道：“这是好事，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多申请一些项目而不用担心钱不够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版 加州理工学院的暑假格外的漫长，从六月下旬延续至九月下旬。 奥黛丽就读的手工艺术高中放的假比加州理工稍短一些，但也有两个多月。 不过，再长的假期终有结束的一天。 九月二日，美国对日战争胜利日这一天，是奥黛丽在《高跟纽扣鞋》剧组的最后一天。 当晚，演出结束后，导演艾博特当众宣布了奥黛丽将离开剧组的消息，并向奥黛丽献上了一束鲜花作为临别礼物。 这个消息让好些人觉得很意外，比如说和奥黛丽合演合唱女孩的演员们，又比说女主演法布雷小姐。 在她们看来，奥黛丽深受艾博特导演看重，剧场观众也对奥黛丽的角色印象深刻，只要奥黛丽坚持下去，很快就能走红百老汇。 眼看就要声名鹊起，却突然要退出，这是什么蛇皮操作？ 法布雷无法理解，有这个条件还回什么学校？只要出了名，有了钱，什么不能做？ 还是说，他那个贵公子男朋友其实不喜欢她出来干这行？ 该说她傻，还是天真呢？ 男人是靠不住的! 当然，这些话法布雷只是在心里腹诽，当着奥黛丽的面却一句话没说。 走吧，走吧，走了就没人来抢我的关注度了。 没什么依依不舍，没什么含泪送别，第二天，奥黛丽就和伊斯拉、西姆兰两人登上了前往加州的火车，大家虽然相处了不少时间，但关系真没好到那个地步。 更何况，当天剧组还要上台演出。 “哗啦啦！” 奥黛丽不在，《高跟纽扣鞋》的演出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剧场欢声笑语不断，谢幕时掌声依旧。 然而，第一场演出结束后，新世纪剧院的经理便来到后台找到导演艾博特，质问那位“天使”怎么没有上场。 “天使”指的自然是奥黛丽。 这是剧评人给奥黛丽取的代号，得到了许多观众的认同，有些人甚至为了她而重复看了好几遍演出。 艾博特以实相告，经理听后痛心疾首道：“艾博特，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人走了呢？” “你知不知道……” 经理话才起头，艾博特就毫不客气的打断说：“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我才任她来去自由。” “先生，奥黛丽是天使，既是天使，就不可能永远滞留人间，不是吗？” 经理听出了艾博特话里有话，便问道：“艾博特，如果可以，请务必说个清楚明白。” 艾博特却摇摇头，道：“这事到此为止，你也不用再纠结了。弄得再清楚，奥黛丽也不会回剧组的。” …… 就在火车以均衡的速度前行之时，埃文现身于洛杉矶一家百货大楼的书店内。 经过三个多月的修改校正，维吉妮亚执笔的“位面行者之家”官方系列的第一部《兄弟之战》终于出版上市了。 初版的印刷数不多，这是出版社为了保险起见而做的决定。 当然，作为和实体卡牌连动的产品，魔七公司给予了很多的宣传资源，不仅在“魔法之家”上架了，开发的书店渠道几乎把国内的大型书商一网打尽。 然而，在这些资源的支持之下，维吉妮亚的并没有一炮而红。 从体裁上来说，《兄弟之战》是奇幻。此时，美国的奇幻发展迅速，但大多是在廉价杂志上出版。美国本土流行的奇幻有披着科幻外皮的冒险，有充斥血腥与暴力的“剑与魔法”的英雄故事，还有让人看了SAN值狂掉的“克鲁苏神话”。至于后世影响力巨大的“中土世界”，此时只露出了《霍比特人》这一冰山一角，“魔戒”要好几年后才会出版。 因为习惯了在廉价杂志上阅读消遣奇幻，因此，在书店销售，定价略高的《兄弟之战》的销售热度并不高。 不过，虽然普通读者购买的欲望并不强，但对于卡牌玩家来说，《兄弟之战》却意义非凡。读了，就能知道许多卡面的来历，就能知晓卡面角色背后的故事。 对于玩家来说，读了，手上的卡牌立刻变得鲜活起来。 一时之间，有没有《兄弟之战》成为区分是不是卡牌忠实玩家最好的标志。 埃文来书店，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买书，而是因为维吉妮亚在这儿签售，他跟过来看看情况。 排队参加签售的读者并不多，维吉妮亚应付的轻松自如。 埃文没有和维吉妮亚的团队在一起，而是逛起了书店。 他不是一个人，琳达在一边陪着。 即将升上大学二年级的琳达比去年长高了不少，身上的锋芒越发的锐利了。 不过，在埃文面前，琳达却有意识的收敛起身上的光芒。 面对琳达，埃文却有些拘谨，因为他发觉，一段时间不见，成熟不少的琳达魅力越来越吸引人了。 埃文旁若无人的在书丛中搜寻着，琳达见他似乎在有目的的找书，便询问他找的书名。 “《霍比特人》，作者是托尔金。” 这本书于1937在英国发售，1938被引进美国。 琳达回忆了一下，发现她看过这本书，在埃文的家里，于是带着疑惑问道：“埃文，你找这本书做什么，家里不是已经有了么？” 埃文说：“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它重印多少了。” 琳达看过原书，自然知道它也是一本奇幻。和维吉妮亚的《兄弟之战》一样，它也虚构了一个美丽而神秘的世界。当然就世界观来说，《兄弟之战》的要更为庞大。 不过，真要说起来，琳达似乎更喜欢托尔金的《霍比特人》一点，因为它更童趣。 至于琳达的《兄弟之战》，走的是史诗故事的风格。 “你想对比一下，看《兄弟之战》能卖多少吗？”琳达大胆猜测道：“现在书卖的不温不火，你着急了？” 埃文伸着手，手指从书架上的书脊滑过，点头道：“着急是有一点，这我承认。” “不过，真要说有多着急，那也未必。” “总归书的质量还不错，喜欢的人不少，我只是期望有些高了而已。”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家电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霍比特人》，埃文只能求助店员。一问才知道《霍比特人》已经卖光了。 “埃文，你要数据，还不如直接找出版社要好一点。” 琳达翻着一本随手买的，随口建议道。 埃文不置可否，这事本就是一件小事，他也是心血来潮，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打发时间。 维吉妮亚见他来了，便说什么也不放他先走，说是签售结束后有事找他。 在书店晃荡了一个小时后，那边签售终于结束了。不过维吉妮亚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因为她的团队将赶往另一家书店，继续签售。 因为有事要谈，维吉妮亚让埃文坐自己的车，其他工作人员，包括身为编辑的艾萨克和保全的塔米等人都找另找了一辆车。 给维吉妮亚开车的是胡安娜，她的车技还不错。 身为闺蜜，琳达也在同一辆车上。 两女坐在后座，埃文坐副驾驶座。 “维吉妮亚，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坐左边的维吉妮亚右手放在琳达大腿上，好让琳达给她做按摩。连着签了一个多小时的字，即便是常年拿笔的维吉妮亚手也经不住有些酸痛。 维吉妮亚舒服的鼻子哼了哼后，问道：“埃文，你老实回答姐姐，《兄弟之战》的反响是不是不太好？！” 琳达瞥了埃文一眼，好奇他会怎么回答。维吉妮亚有时候容易怀疑自己，自信全无。这个性格琳达相信埃文不会不了解。 埃文想了想，回答说：“不算好，也不算坏吧！” “虽然在大众市场上销量很一般，但好的一面是，在玩家群体中的口碑还不错。” “从这一点上看，怎么也算不上是失败作！” 维吉妮亚将信将疑的看着埃文，“这是真话？还是安慰我？” 埃文回过头，眼镜一眨也不眨的对着维吉妮亚，说：“你看我的眼神，里面有一点不真诚的地方吗？” 琳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维吉妮亚白了埃文一眼，道：“你那是死鱼眼，一点也不真诚。” 埃文耸了耸肩，头朝前，无所谓的说：“不信就算了。” “这是自家公司，我有必要骗你吗？” “再说，出版的决定是经过我和许多人审核后做出的。我既然当时允许它面世，就说明得到了我的认可。” “作为世界观的建立者，我这点评判能力还是有的吧？” “所以，维吉妮亚，你把你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都忘掉，专心把剩下的宣传活动跑完，然后抓紧时间写下一部。” “卡牌计划是一到两年就发一个新的系列，你得跟上这边的脚步。” 维吉妮亚把右手从琳达手中抽回，左手握了握手腕，回道：“行，我知道了。” “谢谢，琳达！” 琳达甜甜一笑。 “对了……”维吉妮亚想起一件事，上身前探，在埃文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埃文，艾萨克给你的书稿你看完了吗？” “看完就赶紧还给他，他着急送给你看，都没得及抄写副本，现在想修改都没办法。” 埃文回说：“已经看完了，等会你让他有空去我那儿拿。” 没复印机的时代就是这么麻烦! 维吉妮亚问：“你看过觉得怎么样？” 埃文举起左手朝后面摆了摆，说：“我又不是专职的评论员，没什么特别的评价。” 维吉妮亚纠缠道：“不行，你看都看过了，怎么着也得说几句。要不然艾萨克为什么一完稿就先送到你这儿呢？” 埃文坦然道：“那是因为平行世界这个概念是我提出来的。” 维吉妮亚语滞，有些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没多久，一行人抵达新的签售地点。 埃文没有和维吉妮亚一路，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电器商场。 八月初，拿到官方FCC认证和民间UL认证的炖锅正式推向了市场，而在此之前的七月，工厂的流水线就已经开动了。 对于炖锅这一新的厨具，市场的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认可。当然它不像当初魔方面世时那么火爆，但销量还不错。 早在炖锅的原型出来时，乔·威尔斯就带着它去参加了由国际家庭用品协会（IHA）举办的国际家居用品展。这个展会在芝加哥举行，有近四十年的历史，厨具、家居、家电是它的主要参展品。 在展会上，炖锅吸引了不少家电经销商和生产商的兴趣。这也是威尔斯敢于备货，全力将炖锅推向市场的原因。 至于埃文念念不忘的电饭煲，威尔斯也带去了芝加哥，但却无人问津，寥寥几个感兴趣的人却是从曰本来的参展商。 这也印证了此前威尔斯的判断——电饭煲在美国绝对卖不出去。 因此，威尔斯在埃文面前据理力争，试图让电饭煲只停留在原型阶段。不过，埃文不为所动，依旧要求威尔斯至少生产出一千台出来。 埃文当然知道这可能浪费不少人力财力和物力，但他依旧顽固的坚持己见。 他想让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戴上“商业电饭煲第一人”的名号，原本这个称号应该属于曰本的公司。 而且，埃文相信这点数量，唐人街应该能消化掉。 亏本是肯定的，但肯定亏不太多。 威尔斯拗不过，只得照办。 私底下威尔斯实在不理解埃文为什么会对电饭煲如此执着，卡尔说：“那是埃文的发明，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弃。” “威尔斯，听说你闲暇时喜欢画画，手上肯定有几幅很满意的，你会把自己的得意作品随便乱放吗？” 威尔斯想想也是。 来到电器商场的埃文，径直去了家电专区。这里洗衣机，冰箱，烤箱等等一应俱全。 目前最受欢迎的洗衣机是本迪克斯（Bendix）前不久才推出的前装式洗衣机，零售价要240.9美元。 冰箱的品牌不少，通用电气的技术最好，不过容量都不大，制冷剂用的毫无疑问是氟利昂。 至于应用物理系统（APS）公司的炖锅，埃文在新产品推荐区找到了他。前来置办电器的客户感兴趣的不少，成交量还不错。而且，成交的无一不是由主妇做主的家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电视与微波炉 作为当今世界第一的工业大国，美国社会的电气化十分发达，超过一半的家庭已经拥有冰箱和洗衣机等生活电器。而在未来的几年，兼顾娱乐与资讯传播的电器——电视，也将飞速普及。 走在电器店里，埃文看着一台台价格昂贵，屏幕却只和脸差不多大的黑白电视，神情犹疑不定。 眼下切斯特主持的复印机离成型还需不短的时间，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现下只有一个半产品。埃文想着，在这期间要不要再上马一条产品线。 电视正是埃文所考虑的备选之一。另一个备选则是同为厨房电器的微波炉。 此时美国电视机行业正是群雄逐鹿大戏即将开启的时代，已经进入加上即将进入该行业的大小公司有数十家，其中以通用电气公司（GE），美国无线电公司（RCA）和杜蒙特实验室（Dumont Lab）三家公司的技术最好，市场占有率最高，二战前他们就已经推出了产品。 二战期间，因为物资管制，民用电视暂停了生产，所有显像管都被用于军事产品比如雷达之上。电视制导技术也是在这期间开始起步的。 二战一结束，美国无线电公司率先于1946年重新推出了两款民用电视机，一款型号为RCA 621-TS，一款型号为RCA630-TS。前者为战前设计，屏幕7英寸，后者为战后设计制造的第一款产品，屏幕10英寸，当年销售量约为一万台，单价约为350美元。这个价格对于当下平均收入为3500美元的美国来说，无疑是个需要仔细思考后才能购入的大件商品。 继美国无线电公司之后，杜蒙特实验室，摩托罗拉，通用电气等公司相继推出新产品，其中技术最好的杜蒙特实验室的RA-101的屏幕尺寸最大，达到了20英寸，而且它还带有收音机的功能。 埃文在电器店就看到了杜蒙特实验室的这台当家产品。 对于杜蒙特实验室这家公司，埃文极为了解，它的创始人是发明家艾伦·B·杜蒙特（Allen B. DuMont），它改进的阴极射线管质量极好，寿命长，且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最初专门用于示波器，后来才进入电视领域。杜蒙特很看好电视机行业，在其中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财力，并且还开办了自己的电视网络。这些投入都来源于它在示波器上的利润，杜蒙特此时是示波器行业的霸主。不过，这一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杜蒙特生产的示波器是基于频率来测量的，而就在不久前，一家名叫泰克（Tektronix）的制造商生产出了基于时间发生器的示波器，这种新技术更容易解释脉冲和复杂的波形。 在一个电子展会上，创始人杜蒙特看到了这种产品，令他映象深刻。不过，当时的他安慰自己说这种产品太贵了，绝对卖不出去。他不知道的是，从此杜蒙特实验室的示波器销量开始年年萎缩，另一边，杜蒙特电视网却连连亏损，电视机业务则竞争激烈，最终导致公司走向崩溃，50年代末，公司不得不分割出售。其中电视机业务被卖给了艾默生无线电公司，示波器业务卖给了仙童摄影器材公司，电视网业务则卖给了一个德裔美国人约翰·克鲁格，名字被改为了Metromedia。 埃文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上一世他的收藏品中就有一台杜蒙特实验室生产于1949年的15英寸桃木壳电视，是少数已经不能运行但依旧被他收藏的产品。 因为了解这些，埃文才会动进入电视行业的心思。认真说起来，进军这一行的难度其实不太大，因为最核心的部件阴极射线管可以从杜蒙特实验室采购。 别奇怪，杜蒙特实验室就是这么干的。别说阴极射线管实物，就连专利他也卖过，美国无线电公司的专利就是从他手上买的，只花了2万美元。 至于另一个备用选项——微波炉，它需要用到可以用于雷达之中的磁控管。这东西是英国人发明的，二战时为了寻求美国的财务和工业帮助被授权给了美国政府，现在由雷神公司等好几家公司生产。 作为军需品，要让雷神公司将其作为民用产品卖，必需要得到相关部门的批准，而且因为技术上的原因，微波炉会很大很贵，一般家庭用不了，只能用于大型厨房。 在电视和微波炉之间，埃文一时无法做出选择。前者的优点在于，技术要求不高，市场处于增长期，但缺点是未来竞争激烈；后者的优点在于几乎没有竞争，缺点是因为是新东西，需要强力的市场开拓推广能力。 在一排电视前几次徘徊后，埃文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两个都做。 …… 九月五日，下午，洛杉矶联合车站。 月台上的埃文右手拿着一束精心准备的花束，左手时不时亮出手背上的手表。 一辆列车开进站台，正是埃文等待的那个班次。 “叮铃铃！” 列车静止，车厢门打开，乘客陆续走了下来。 埃文仔细由近及远的眺望，不放过一个身影。 在他期待的目光之中，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一个车厢出口处。 埃文瞬间又静转动，快步向她走了过去。 “奥黛丽！” 这一声喊音量不大，但奥黛丽的耳朵却捕捉的一清二楚。她走下车厢，脚踩到月台的地板上的同时，视线便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视线在空中交汇。 “埃文！” 奥黛丽举起手急速左右摇摆，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埃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奥黛丽的面前。可他还没来得及献上花束，奥黛丽就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埃文反手抱住奥黛丽的身躯，嘴巴凑在她的耳边说：“一路辛苦了！” 奥黛丽“嗯”了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埃文松开怀抱，将花束送了出去，笑道：“走，我们回家。” 奥黛丽接过花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单手挽住埃文的一只胳膊，道：“走吧！” 两人就这么向车站外走去。 作为安保人员的鲍勃和伊斯拉两女拉着行李箱静悄悄的跟在后面。 第一百七十章 机会来临 埃文和奥黛丽亲密无间的走出火车站，在停车场坐上车。不一会儿，福特车飞驰而去。 经过一个大道时，车子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坐在后座和奥黛丽打情骂俏，互诉衷肠的埃文疑惑的看向司机鲍勃，问道：“怎么了？” 鲍勃回答说：“前面路被堵住了，我们得换一个路线。” 埃文这时已经从车前窗看到现场。前方不远的路面上聚集了群穿着灰色工装的男子，数量足有近百号人。因为是在车里，埃文自然无法看明白他们聚集的原因。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人群中皮肤黝黑的人不少。 不用埃文吩咐，鲍勃就操纵着车子改换车道，远离了现场。 十来分钟后，埃文和奥黛丽抵达林中小屋。打发了鲍勃后，两人迫不及待的拥抱在一起，“唇齿相依”，脚下踉踉跄跄的滚在了沙发上。 半晌后，脸颊红如草莓的奥黛丽推开埃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娇嗔道：“别……” 情动的埃文却不依不饶道：“这可不行，子弹已经上膛，导火索已经点燃，现在想要停战，晚了!” 说着，埃文又欲低头。 奥黛丽手掌抵在了埃文的脑门上，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今天不方便……” 这话杀伤力无穷，让埃文有如冰水浇头，瞬间冷静下来。 他张着嘴巴，满眼的失望。 奥黛丽过意不去，抱着埃文的胳膊撒娇说：“对不起嘛，突然就忘了。别生气，来笑一个。” 埃文苦笑道：“不待这样的。” 他把脸一板，一把将奥黛丽抱在屋里，恶狠狠的说：“我不管，火星是你点的，灭火也该你来。” “就算不能来真的，好歹让我过过手瘾。” 说着，埃文就出兵了。 “啊！” 奥黛丽一声惊呼，随后瘫软在埃文的怀里。 …… 一个小时后，奥黛丽在浴室洗澡，埃文则在厨房为晚餐忙碌着。 过了一会儿，头上裹着浴巾，身上直接穿着睡裙的奥黛丽来到厨房。 “噫，这个就是你那个什么臭屁公司的产品？（注：奥黛丽这里是把APS理解成了A Pissy。）” 奥黛丽指了指案台上的炖锅，在炖锅旁边还放着一台电饭煲。 炖锅里正在烹制的食物是中午就已经下了锅的牛键子。 围着围裙埃文回过头，没好气的瞪了奥黛丽一眼，批评道：“什么臭屁，还要不要吃饭了。” 奥黛丽赶紧改口说：“哇，好方便的电器，以后那些需要长时间处理的材料就都由他承包了。” “有了电饭煲，做意式米饭也简单多了！” “嗯，我家埃文真厉害。” 埃文无语的看了奥黛丽一眼，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 奥黛丽装着没听见这句话，笑眯眯的问道：“做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埃文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刚洗完澡，出去吧，别弄得一身油烟味。” “既然这样……”奥黛丽眼珠一转，朝埃文勾了勾手指，说：“先来帮我一个忙。” 片刻之后，客厅，奥黛丽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散乱着。埃文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拿着一个一公斤重但只有100瓦的热吹风，一手拿着梳子。风机嗡嗡嗡的响，风口对着奥黛丽的头发，将湿气蒸发，梳子将她的秀发梳得笔直。 埃文拿梳子的手十分温柔。奥黛丽的眼神也是如此。 真希望一辈子能如此。 …… 第二天，当奥黛丽睁开眼睛时，枕边已经是空荡荡的。 她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随后下床来到梳妆镜前，想要打理头发。正当她要将头发盘起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奥黛丽听出了这是吹风机的声音，觉得奇怪的她将头发盘好后来到客厅，发现穿着睡衣的埃文正盯着发出噪音的吹风机看，此时的吹风机已经没了外面的那层金属壳，里面的结构一览无余。 奥黛丽好奇的问道：“埃文，你这是干什么呢？” “早上好！”埃文回头先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解释说：“没什么，我只是越来越难以忍受这个功效低下的吹风机了，拆开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办法。” 最开始有这个抱怨的其实是奥黛丽。 奥黛丽走到埃文身边蹲了下来，好奇的问道：“你以前不是说没什么好办法，除非开发更好的电热丝吗？” 埃文说：“确实是这样，不过结构上其实也还有提高的余地。” 奥黛丽又问：“研究明白了，你的公司会不会推出这个产品啊？” 埃文反问说：“如果推出了，你会不会买？” 奥黛丽睁大眼睛讶然道：“居然还要我买？你不是应该送我吗？” 表格十分做作，一点演技也没有。 埃文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只要你买，我就让人专门开一条生产线，怎么样？” 奥黛丽说：“好啊！” 说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浪费，居然专门开一条生产线来讨人家的欢心。” 埃文说：“你这不是挺开心的嘛！说明这招挺好用的。” “叮铃铃” 奥黛丽正欲反驳时，电话铃声响了。她闭上嘴巴，转而起身向电话走去。 “喂，这里是埃文·沃伦家。” 片刻后，奥黛丽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冲着埃文摇了摇，叫道：“埃文，找你的，是神盾公司的克里夫·凯普。” 埃文赶忙接过话筒。 “喂，我是埃文，克里夫，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的克里夫却没头没脑的问道：“埃文，你那儿有今天的《洛杉矶时报》吗？或是《洛杉矶每日新闻》也行！” 埃文答道：“《时报》我有订，怎么了？” 克里夫说：“那你先看一看，头版头条。看完我们再说。” “行！不过，你可能得等一下，我需要先去门口拿一下。” 说完，埃文放下话筒，快步走出门外，从信箱里取出今天的报纸。他找到《洛杉矶时报》，一边看一边回到屋内。 头条写的是：“塞萨尔查韦斯大道惨案，治安恶化，洛杉矶警局应对此负责？” 这篇文章主要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记述了昨天塞萨尔查韦斯大道发生一起恶性案件，一个无业游民因为偷盗被一家食品杂货店店主臭骂，小偷气不过，反过来将店主打成重伤，这事被同一条街的店主们知道后，愤怒的店主们将小偷团团围住，最终小偷被活活打死。后半部分作者列举了近期洛杉矶各个社区发生的同类案件，矛头直指洛杉矶警局，乃至市政府。 看完文章，埃文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拿起话筒，说：“克里夫，你想做什么？” 克里夫说：“出了这事，议会肯定要有所动作，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你觉得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沟通 洛杉矶，圣马力诺市。 圣马力诺位于洛杉矶的东北角，和帕萨迪纳是邻居。这个面积不到10平方公里的小城市具有独特的风格，不允许建高层和大型建筑，所有房屋皆是独栋别墅。因为风景优美，这个小城市是加州理工教职工以及JPL的工程师们定居的首选，一些手头宽裕的学生也会在这里租房。 九月七日，下午，埃文来到圣马力诺。 他自然不是来兜风的。 奥维尔的家不久前刚刚搬到这里。 奥维尔的父亲罗伯特·考德威尔是洛杉矶市的副市长 埃文是来联络感情的。 奥维尔的家不算豪华，但也不普通，一栋两层别墅，外加一个不小的游泳池，整个房子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 埃文在奥维尔的带领下，把别墅的前后都看了个遍。 之后，两人回到客厅，品着下午茶的同时，等待着正主。 埃文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见奥维尔的父亲，这点他来之前就已经知会了奥维尔。 埃文和奥维尔之间的关系很好，这不仅是因为当初奥维尔助了一臂之力，埃文心怀感激，也因为瑞克搞的社团让不同年级的两人有许多接触交流的机会。 在埃文看来，奥维尔是个做事稳重认真，性情开朗豪放的人。这种人相处起来很舒服，埃文十分乐意保持这种友谊。 就在两人谈天说地了快一个小时后，外出的罗伯特·考德威尔回来了。 奥维尔立刻热情的将自己的朋友埃文介绍给了父亲，介绍中不经意间点明了埃文州长公子的身份。随后自己离开了客厅，把谈话空间留给了两人。 互相认识之后，考德威尔副市长先寒暄了几句，很快便进入了正题，询问埃文的来意。 埃文也不客气，几句话就将话题引到了前天发生的那个案件以及昨天的头条上。 “考德威尔先生，一个城市的治安和生活在其中的每个人息息相关，治安的好坏市民能很快的感知到，如果治安变坏，相信议员来年选举时会很不好受；反之，如果能改善治安，不仅市民会举手叫好，对提议者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考德威尔边听边点头，“埃文，你这话当然一点错处也没有，关键在于，该采取什么行动才能改善治安，警局，市政府和市议会还没有一个定论。” 埃文说：“考德威尔先生，别的不说，我觉得有一点势在必行。” “据我所知，自1946年初至今，因为军人退役、外国移民、南方各州迁移来的务工人员等几方面因素，洛杉矶的人口已经增加了至少10%，而相对的是，洛杉矶警局的人力却几乎没怎么变化，这也是为什么治安会突然恶化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克莱门斯·霍拉尔（洛杉矶警局局长）增加一些人手。”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考德威尔先生，你觉得如何？” “增加人手当然也在我们的考虑之中……”考德威尔副市长看着埃文，不动声色的说道：“只是，比起这些，有些议员觉得解决无业者的就业问题更应该优先考虑，他们认为失业是犯罪的源泉。” 埃文说：“这个说法，我也支持，可是议员们有办法短时间内解决无业者的工作吗？” 他摇摇头说：“我看不行，而且即便他们能找到有效的办法，可人口向洛杉矶市转移集中的趋势是不会中断的，再好的办法也只能短期有效，长期的话，我持悲观态度。” “因此，无论怎么看给警局增加人力是必需要实行的应对策略之一。” 考德威尔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只是，埃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这事这么上心呢？” 埃文笑了笑，说：“我现在就住在洛杉矶，作为市民的一员，向当局提议是我的权力，不是吗？” 考德威尔保持着微笑，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埃文。 考德威尔明白，埃文想通过他来推动警局扩张，必然有他关注的利益所在。不搞清楚，考德威尔不敢轻易答应，即使埃文是自己儿子的朋友，是自己所在党派大佬的儿子。 谁知道这后面有没有坑等着他跳呢？ 考德威尔的态度，埃文看中眼里，明白他在等自己摊牌。他想了想，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考德威尔先生，你知道吗？我这个人胆小，刚来洛杉矶时，见到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很没有安全感，就用一笔零花钱组织了一个安保队伍来保护自己。” “现在这个安保队伍人不少，人员大多来自退役士兵，为了让他们保持业务能力，我给他们建了一个训练基地。这个基地设施齐全，光给那些大兵用，实在太浪费了！” 听到这里，考德威尔明白埃文为什么会希望警局增加人手了。 他这是想从警局手中接单子！ 考德威尔面带微笑说：“早听人说埃文你生财有道，这一见，传闻不假啊！” 他顿了一下后，又道：“埃文，实话和你说吧，确实有议员提议增加警察数量，但反对的人也不少。如果你有意推动这事，光找我可不行！” 埃文肯定的说道：“这事于洛杉矶市民有利，想来支持者一定更多，反对者不足为道。” 考德威尔见埃文信心十足，明白他找的人肯定不只他一个。 他微微颔首，神情轻松的看着埃文说：“你说的对，既然如此，这事我会关注的。” 埃文微微一笑，明白考德威尔已经答应了，便道：“那就麻烦市长先生了。” 接着他站了起来，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当着考德威尔面放到手边沙发的扶手上，说：“我有一个朋友也很关心这事，他和警局，以及一些议员很熟悉，还请市长先生多多关照。” 名片上写的名字是克里夫·凯普。 说完，便向考德威尔提出了告辞。 考德威尔没有阻拦，叫了奥维尔一声，让他出来送客。 在埃文离开后，考德威尔才收起那张名片。 他知道，这个人才是真正联络各方站在台面上的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的开始 从奥维尔家出来后，埃文直接去了拉德拉高地，把罗伯特·考德威尔的态度告知了克里夫。 克里夫收到后，表示有了考德威尔的支持，警力问题解决应该不太。 随后克里夫便迫不及待的去赴一个宴会了，宴会上他将和洛杉矶警局局长好好聊一聊，把一些该有的协议定下来。 当然所谓的协议基本都是口头上的，不会留下任何文字。 埃文搞定同为共和党的罗伯特·考德威尔后，余下的公关工作便全由克里夫负责了。 九月八号，手工艺术高中开学。 九月十五号，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开学。维吉妮亚踩着时间点，结束宣传活动，从千里迢迢外的纽约回到学校。 九月十八号，杜鲁门签署《国家安全法》，根据该法案中央情报局和美国空军由此成立，同时陆军部，海军部被合并成国防部。 九月二十二号，加州理工开学。 在这两周期间，《洛杉矶时报》等发行于洛杉矶地区的报纸频频报导发生于洛杉矶地区的治安案件。 与此同时，市政厅外的斯普林格大街上不断有前来抗议的市民。 这些都给市政府和市议会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加州理工开学前一天，市议会通过了增加警局预算和扩充人手的提案。 不久后，洛杉矶警局就警员培训基地这一项目举行了一场招标，中标者毋庸赘言。 在埃文回到学校专心学习与研究前，他给乔·威尔斯布置了三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扩充研发部的人手；第二个任务，收集电视机相关的技术资料，并和杜蒙特实验室接洽商谈购买阴极射线管的事宜；第三个任务，调查磁控管在加热方面的应用，确定是否有相关的专利，如果有买下来，如果没有，当然是抢先注册下来。 接到这三个任务的威尔斯立即明白埃文打算扩张，进军的领域显而易见。 对于埃文的决定，威尔斯颇有微词。他觉得埃文行事着急了，应该等炖锅的业务稳定了再来考虑新产品的事情。如此着急，对公司不见得是好事。 而且新上马的两个项目，电视和微波炉，技术要求都比炖锅高太多了。这对于实力孱弱的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研发部来说，无疑是一项考验，且风险不少。 埃文注意到了威尔斯轻微的不快，便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了谈。在埃文保证会给予足够的资金支持后，威尔斯收起了不满，全心全意投入了新的工作当中。 为了这两个新项目，埃文同时也给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真正的总经理卡尔布置了任务。 埃文让威尔斯负责技术，让卡尔做的自然是去找钱。 应用保健公司因为有来自强生公司的注资，迄今为止就没缺过钱。至于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当初投入了二十万美元后，为了建厂开工，还从魔七公司借了一些钱。虽然现在产品已经上市了，但依旧处于赤字的状态。 因此，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要想开发新产品只能另外找钱。 钱的来源，埃文已经想好了，那就是银行。 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卡尔说道：“埃文，你想好了，贷款不是不可以，但贷款是有成本的。以你目前的财务状况，似乎并不需要从银行借钱。” 卡尔说的一点没错，埃文如果要调集现金能调集不少，一部分是在字母表公司账上，是普林斯公司的封口费，一部分是魔七公司的利润。 但埃文并不打算运用这些现金。 “卡尔，我想的很清楚，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 新的学期开始，宿舍来了新人。 埃文没有换宿舍的打算，依旧住在BlackerHouse。奥维尔是研究生，已经从宿舍搬出去了。BlackerHouse新的主席在上学期期末就选出来了，令埃文意外又不意外的是，瑞克当选了新的主席。 瑞克能够接任新主席，一来是因为他的社交能力有目共睹，二是因为他在逃学日那天的表现，赢得了许多同学的信任。 当了主席之后，瑞克依然对社团念念不忘，光明正大的在新生中安利起来。在他的宣传下，“位面行者之家”成为新生中人人皆知的社团。 一周后，宿舍抽签，埃文已经习惯了单人间，便在瑞克的配合下，依旧抽中了111室。 就在新生们开始接受第一年地狱般难度课程的折磨时，瑞克和奥维尔共同操持着举行了一次社团招新。 这一次参加智商测试的人大多是新生，测完后入会的人还不少。 入会的新人中，有不少本就在玩“位面行者之家”卡牌，算是在学校里找到了组织。 新学期第二周的周末，埃文连着开了两个讲座，一个面对的是社团的新人，讲的正是没有公开发表的“平行世界理论”，另一个则是极为正式的，面对的是全校学生的，由华森教授主办的科普讲座。在这个讲座上，埃文讲的则是固体物理中半导体的研究进展，重点讲了晶体管研究的意义。 这堂讲座吸引了许多学生及教师前来听讲。埃文讲的内容并不高深，即使是非物理学的人也能听懂，其中关于晶体管未来应用的部分被许多人记住了。在此之后，埃文真正成为了整个加州理工人人皆知明星人物。只要在学校，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上前主动和埃文打招呼。这种待遇，俨然不把埃文当成是学生了。 可实际上，埃文依旧要上课，要交小论文。他选的课不少，任课老师也没有对他降低要求。而且因为埃文有名的缘故，老师们都喜欢在课上和他交流，因此他还不好随便逃课。因为逃课几乎是百分之百被发现。 除了上课之外，埃文在实验室待的时间最多。结型晶体管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埃文几乎每天必到。 在埃文的讲座之后，有不少大四的学生前来申请实习参观，华森教授一个不落全留了下来。 院长杜布里奇遵守了承诺，对于固体物理实验室的项目申请几乎从不为难，可见暑假里他从校友那里募集到的资金十分充足。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请假条 元旦外出，没法码字，请假。 祝大家元旦快乐。 《加州第一家》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粮草先行 加州理工学院，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大楼一楼。 下午四点左右。 “哗！啦啦！” 黑漆漆的天空不出所料的下起了瓢泼大雨。站在一楼走廊的莱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抢先一步从货车上卸下的大木箱子，庆幸无比。 “还好把你们叫来了，要是迟了一点……这么大的雨，想卸货都没办法。” 和莱顿一起当了一回搬运工的肯尼斯和韦伯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箱子的块头不小，费了他们不小的力气。肯尼斯一边休息，一边和莱顿开起了玩笑：“博士，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气，有没有奖励啊！” 莱顿笑道：“当然有啊！” 肯尼斯惊喜万分，问道：“是什么？” 莱顿伸手指了指大箱说：“奖励就是，这东西的组装工作就交给你了！一周之内必需完成！” 肯尼斯脸耷拉下来，叫苦道：“啊！这怎么算是奖励呢？” 莱顿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这当然是奖励。” “别人想装我还不让！花了大几万美金的经费呢！” 韦伯拍了拍肯尼斯的肩膀说：“博士说的没错，你看看我明明和你出了一样的力气，就没这个机会。” 肯尼斯认命的低下头。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莱顿拍拍手，让韦伯上去实验室把手动液压搬运车拿下来。过了一会儿，韦伯带着工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帮手，共五个人，都是刚进实验室的学生，既有三年级的也有四年级的。 一个四年级的新人抢着说道：“博士，来来来，交给我们。” 莱顿乐得有人帮忙，便放开手，当起了指挥：“你们都小心点，里面的设备都是好东西。” “对了，你们几个都没课吗？来的这么早！” 学生们纷纷回答说：“是的！”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小时，箱子便被小心翼翼的转移到了实验室。莱顿没有急着拆箱，而是来到办公室，想和埃文再讨论一下实验室的布局怎么调整好一些。 今天下午埃文没课，早早就来实验室了。 “埃文……” 莱顿推门而入，刚叫了个名字便停了下来。原来埃文正拿着电话在和人交谈，他一边冲着话筒不住点头，一边朝莱顿伸手示意让他稍等一下。 莱顿比了个手语，问要不要他过一会儿再来，埃文摇摇头，让他坐下，手上比了个“马上就好”的手势。 莱顿见状便坐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晚上我会过去，得麻烦你们加个班了。” “好……待会见！” “啪！” 电话挂断。 埃文看了看莱顿手上的单子，问道：“设备送到了？” “是的！”莱顿点点头，说：“刚和肯尼斯他们一起搬上来。” “现在问题是该放哪里，你这边有什么要求吗？” 埃文摆摆手，说：“这个你看着办，只要注意好安全性就行。” 莱顿虽然当了助理教授，但在实验室习惯性的以埃文的意见为主。埃文明白他的想法，但确实对管理实验室没什么兴趣，因此有些事都是能推则推。 对于埃文的反应，莱顿没有觉得奇怪，他点点头说：“行，那我把西北角空出来，新设备放那边。” 埃文不置可否。 莱顿问：“对了，埃文，你晚上要离校？” 埃文说：“是，公司那边有点事。” 莱顿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晚上的实验……” 就在昨天，他们实验室刚刚试着按照埃文的理论，做出了一个结型晶体管的原型，本来准备今晚测试，看成功与否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实习生今天会来得这么齐的原因。 这样一个重要的实验，身为实验室的主心骨的埃文却不在……莱顿觉得不太好，想着要不要改个时间。 埃文自然明白莱顿在犹豫什么，打断道：“晚上的实验继续，不必等我。” “这个实验又不是缺了我不行，不用搞这些虚的。” “对了，我柜子里有一瓶香槟，瑞克送我的。如果结果不错，就把它开了。” “注意一点，别在实验室开。” 莱顿想了想，点头说：“行吧！” 约五点时，埃文离开实验室，和来接他的鲍勃在学院附近的商店街吃过晚餐后，便乘车前往英格伍德。 晚上七点，应用保健公司，卡尔的办公室。 埃文，卡尔，乔·威尔斯，刘易斯·沃克四人加班开会。 下午的雨一直下到现在，埃文一边用卡尔准备的毛巾擦着衣服，一边说：“事情一件件来说，但做什么都要钱，所以，卡尔，你先说。” “行！”卡尔手上拿着一本棕色外皮的笔记本，翻开后边看边说道：“按埃文你的意思，我把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要贷款的消息通过富国银行传了出去，到目前为止，包括富国银行在内，共有超过二十家银行有意向提供贷款。这些银行中除了加州前十的银行外，还包括来自东海岸的几家联邦特许银行。” 美国的银行业很发达，但在某些方面却又十分保守。大萧条后，银行业被分为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两部分。但在此之前，美国的银行就被限制，不允许跨州经营。持有跨州经营许可的联邦特许银行会被当地州抵制。 听到有东海岸的银行参与，埃文微微颔首，把毛巾挂好后，坐到了卡尔的对面，问道：“各家的利率呢？” 卡尔回答说：“本地的银行利率方面其实都差不多，不过，那几家给的特意低了不少。” 埃文又问：“有附加条件吗？” 卡尔点点头说：“被你猜到了，确实有。” “他们的条件是，如果公司有上市的计划，要么要求指定的承包商，要么要求一定的股份配额，各家的不太一样。” 埃文轻笑出声，接着又问道：“授信额度呢？” 卡尔说：“总额方面和估值有关，我们的要求是500万美元，这大部分银行都能满足。” “只是，埃文，我们有必要贷这么多吗？” 埃文转头看向威尔斯，说：“这个问题，威尔斯，你来回答一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条件（大章） “贷款的用途是电视机和微波炉的研发与生产支出，我这里简单列一下几项可能的支出……”威尔斯挠了挠头，停顿片刻后说道：“首先是研发方面的人力支出，电视机和微波炉的技术含量不低，我们需要组建一个至少五十人的研发工程师队伍，其中电视机三十人，微波炉二十人，这些工程师的周薪少则两百美元，多则甚至需要三百美元以上，五十个人一年的薪水就要准备五十万美元，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招满。到目前为止，只招到24个符合要求的工程师。” 说到这儿，威尔斯满是歉意的朝埃文点点头。 埃文摆摆手，说：“没事，后面你们可以去通用电气，摩托罗拉，贝尔等公司挖人，嗯，挥着支票去，总会有人来的。” 威尔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接着说道： “再来是技术与专利的支出，电视机方面，我们希望购买到杜蒙特实验室的专利，这部分需要准备二十万美元至五十万美元，具体多少看谈判结果；微波炉方面，我们和最大的磁控管生产商雷神公司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雷神公司将会按我们的要求足量提供磁控管，代价是微波炉的专利需要授权给对方，这一条埃文已经同意了，因此微波炉方面技术方面的支出不多。” “哦，对了，因为公司在磁控管上没有技术基础，所以我们特别邀请了雷神公司的一位专家加入我们，他叫珀西·斯宾塞（Percy·Spencer）。他的跳槽，我们需要额外支付给雷神公司五万美元的赔偿金。” “以上，总计需要准备至少75万美元。” “接下来，实际研发时，需要再准备至少50万美元用于耗材支出。” “如果产品研发很成功，再后面就是生产上的准备，包括工厂，工人，供应商的预付款，以及销售时的准备，包括备货，宣传推广等，这两部分还不好预估，但参考炖锅时的情况，我预计最少也得准备两百万美元。” “总的算下来，我们需要准备至少三百二十五万美元用以应付电视机和微波炉这两个产品的开发工作。当然这个数字是以开发周期不超过埃文的要求——一年，为前提计算得出的。” “如果开发进程超期，这个数字还要相应的增加。” “因此，我认为，五百万的额度是有必要的。” 威尔斯说完，看向卡尔。 卡尔想了想，问道：“埃文，那个开发期限……” 埃文跟着补充道：“关于那个一年的期限，我说一下。” “之所以特别提了这个要求，是基于两个判断。” “一是合众国诉派拉蒙案的结果以及国会非美委员会对好莱坞的干涉，将使好莱坞电影进入低迷期。但好莱坞的资本需要一个出路，此时尚处于襁褓中的电视媒体便成为最好的选择。因此，电视行业将在资本的扶持下快速兴起。” 埃文这句解释里提到的两个事件，在洛杉矶工作生活的卡尔等人自然都了解。听埃文这话，出身是律师的卡尔下意识的质疑道：“埃文，你觉得合众国诉派拉蒙案，派拉蒙会输？” “合众国诉派拉蒙案”是当下整个好莱坞最为关心的案件。这个案子起始于1938年，司法部认为好莱坞的电影制片厂既制作电影又拥有院线的模式涉嫌垄断，遂将好莱坞主要制片厂送上了被告席，其中派拉蒙影业因为规模最大，是主要被告。1940年时该案曾经达成过合解协议，但制片厂并没有完全遵守协议。因此，1943年，司法部重新提起了诉讼。案件于1945年10月8日，也就是二战结束后的一个月零六天作出了有利于制片厂的判决，随后司法部立即上诉。目前，该案已经到达了美国最高法院，将于明年年初开庭审理。 对于卡尔的疑问，埃文还没开口，刘易斯·沃克便说道：“我觉得埃文的判断很有道理，目前的最高法院，保守派占多数，他们讨厌垄断，不会任由派拉蒙影业这种模式存在下去的。” 卡尔想了想，没和刘易斯争辩。 至于另一个大事件，即国会非美委员会对好莱坞的干涉，因为涉及美国社会对红色思想的态度，这里不做详细说明。大家只要知道，这一年10月，众议院召开了一个听证会，迪斯尼公司的创始人华特·迪斯尼和里根出席了该听证会，此后的十一月，有十位作家和导演因拒绝出席而被制片厂开除。包含这十人的名单被称为好莱坞黑名单，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份名单被不断扩充。名单里的人不仅会丢掉饭碗，甚至会遭受人身威胁，这种魔幻一般的情景可以算是冷战时期的代表注解之一。 卡尔没再说话后，埃文便继续说道： “另一个是，因为电视兼具娱乐与信息传播的双重属性，电视销量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上升期。目前，全美大概约有10万台电视，与此相对的是，无线电台有4000万台。电视普及到一家一台我认为是有可能的，因此，这其中有多大的市场和利润，可想而知。” “正因为利润大，所以试图参与进来分一杯羹的人也多。如果我们想要在这一行站稳脚跟，快一步，我觉得是有必要的。因此我才给了一个一年的开发期限。” “好吧……”听到这儿，卡尔哪能不明白埃文这是铁了心要干了，自然不会再唱反调：“钱的事，我这边应该没问题。” “问题是，埃文，对于接受哪家银行的贷款，你有要求吗？” 埃文说：“当然有！” “这事等一会儿我单独和你谈。” 卡尔点点头说：“行！” 接着，埃文向威尔斯问起了招人时遇到的困难以及炖锅的生产销售情况。 威尔斯一一作了回答。 招人的困难无非是应聘者觉得公司小，没有知名度，薪水没有保障。这点很好解决，埃文拍板给威尔斯授权，工资给业内最高的，福利保障给最好的。 至于炖锅的销量，目前刚过月销三千台这条线，虽然算不上很好，但却在稳步增长当中。威尔斯判断，随着冬天的到来，在宣传推广的作用下，销量有机会上扬至月销五千台。这对于一家新兴的电器公司，一个全新的产品来说，绝对算得上成功的开始。 正因为看到这一点，各家银行才敢给出500万这个数额的授信。 不过，对于这个销量，埃文不是太满意，他想了想后对威尔斯说道：“冬天很适合使用炖锅，我们要针对性的加强营销，嗯，你要负责新产品的事，宣传上的事我让吉拉德过来帮你一下。” 威尔斯想了想，埃文这个做法虽然有削权的成分，但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便回道：“行，我没意见。吉拉德过来，我会做好配合的。” “这样就好！”埃文满意的说道：“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事先说到这儿，接下来是邦迪这边……” “刘易斯，杀菌型的创可贴FDA审查可以快一点吗？” 埃文突兀的问话让刘易斯身体一僵，支吾回道：“这个……我尽量。” 埃文看了看刘易斯，施加了一点压力后，转而对卡尔说道：“马歇尔计划虽然还没过会，但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创可贴加入援助物资的事你上点心，和强生公司那边一起推，务必要成功。” 卡尔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对了，创可贴的销售情况怎么样了？” 普通型号的创可贴七月开始正式投产，八月时，随着电视广告与纸媒广告宣传攻势的同时全面上市销售。在强生公司渠道的配合下，它以最快的速度在全美的药店及百货普及开来，“邦迪”这个品牌也一同进入了无数家庭的视线。 开售的第一个月，创可贴便以其强大的功效和易用性得到了消费者的一致好评。这份口碑甚至好到使用者愿意主动向别人推荐的地步。就在这种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应用保健公司和强生公司的销售人员发现，到后来，广告甚至都无需打了。至于第一个月的销量，好到强生公司的董事长约翰逊二世发话说要重奖第一个发现创可贴这个产品的情报人员。 这个结果一点也没有超出埃文的意料，因此他格外淡定。现在都已经十月了，却是埃文第一次正面关心创可贴的销量。 卡尔微微一愣，随后回道：“很好，工厂现在几乎要满功率运转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我们正在评估是否需要上新的生产线……” 对于卡尔没给一个确切的数字，埃文没有追问，“评估结果呢？” 卡尔说：“创可贴这东西销量存在上限，根据市场评估，极限情况可以达到年人均使用两片，目前我国人口是1.4亿，因此创可贴在我国的市场容量是2.8亿片。当然，这是在创可贴完全替代以前使用的纱布的情况下能达到的顶峰。” “目前，威明顿工厂的日产量是50万片，年产量约1.8亿片。而销量方面，九月时已经达到……125.4万美元，嗯，也就是……”卡尔眼睛一转，将回忆起的数据换算一下，“每日约38万片。” “如果创可贴成功加入马歇尔计划，备货肯定不能少，500万美元的货品我觉得是必要的。再加上正常出口的需要，我们评估，产能需要扩大至70万片每日。” 埃文认真听完卡尔的报告，说：“既然有缺口，那就增加生产线吧，该有的投资不能省。” “说的是……”卡尔附和道：“对了，说到马歇尔计划，安藤一清昨天打电话过来，向你表示了感谢。” 埃文笑道：“安藤行动真快，应该是已经和普林斯先生达成协议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卡尔说：“你看看你们……” 卡尔汗颜道：“是我们能力不足。” 埃文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担子也不轻。”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刘易斯，威尔斯，你们先回去吧。” 威尔斯和刘易斯依言离开了办公室。出办公室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一段时间下来，埃文身上的威势越来越重了。 办公室此时只剩下埃文和卡尔两个人。 卡尔起身给埃文倒了一杯咖啡，接下来要谈的，自然是关于贷款银行的事。 埃文喝了一口咖啡后，没有第一时间就说这事，而是突然说起另一件事，“3M那边发来的实验数据我已经看了，指标上我觉得还行，你抽个时间和罗纳·安德森交待一下，让他拿样品试验一下。要做的东西资料我放在字母表公司的保险柜里了。” “如果结果还行，就让戴维森把它加到魔七公司的产品线里。” 卡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咖啡的提神效果卓绝，神采奕奕的埃文说完3M的事，终于说起了银行的选择。 “卡尔，贷款银行的选择，你先和华尔街的那几家谈。” “啊？”卡尔讶然道：“为什么，综合来说，他们的条件并不是最好的。” 埃文右手在空中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让卡尔别急，先听他说完：“这我知道。” “就和他们有附加各种条件一样，我也有条件。” “两个条件，谁答应在谁那里贷款。谈判的次序你注意一下，从摩根之家开始，再来是大通国民银行……” “具体条件嘛，我有两个：一，那价值近一千万美元的阿莫尔公司股票，我要质押；二，各家的不一样，你稍微记一下……” 等卡尔拿好笔后，埃文才继续说道：“对摩根之家，我的要求是，他们银行的股份……” 听到这里，卡尔张大了嘴巴。 “埃文，这没可能拿来当条件谈吧？” 好一会儿之后，卡尔问道。 埃文幽幽的说：“以前当然不可能，现在不一样。” “托马斯·拉蒙特（JP摩根现任董事长）身体不行了，他的后裔都不在银行界工作，他持有的JP摩根股份大概率会换成现金。” “所以，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换个地方 托马斯·拉蒙特身体不好的消息自然是身在纽约的艾伦·斯普劳尔告诉他的。华尔街是美国的中心，逃不了也避不了，找机会融入其中是最现实的选择。 当下的美国商界，摩根和洛克菲勒两大财团雄据前二，旗下分别拥有超500亿美元和260亿美元的资产。其它诸如库恩罗比，芝加哥，梅隆，杜邦，波士顿，克利夫兰等财团和前两者比起来，只能算是地方财团，其拥有的资产就没一个超过100亿美元。至于埃文所在的加州，未来会被冠以加利福尼亚之称的财团还未完全成型。其有三大实力不弱的经济实体，分别是以美洲银行和凯塞钢铁为核心的美洲银行系，以洛杉矶安全第一银行、加利福尼亚银行、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和加利福尼亚联合石油公司为核心的南加利福尼亚系，以及以旧金山为大本营的旧金山系。 埃文目前开拓的事业，其重心无一不在加州，未来他打算也必然成为加州财团的重要一员。原因无他，埃文的主业是电子行业，而加州是电子行业的中心，创新的集中地。 有埃文在，硅谷不可能挪窝。 埃文既然已经打定注意扎根加州，那如何处理与华尔街，与对西部地区虎视眈眈的摩根、洛克菲勒两大财团的关系就成为一件需要他提前考虑并重视的要事。 因为二战期间加州地区的崛起，尤其是军火工业和石油钢铁行业的蓬勃发展，两大财团向西扩张成为一件必然发生的事。而面对外来势力的入侵，加州本地势力抱团抵抗也是必然的。为了增加实力，扩张成为当然的选择。 埃文当下拥有的产业，无论是以玩具娱乐用品为主要产品的魔七集团，还是专精医疗产品的应用保健公司，以及目前营业收入最低的应用物理系统公司，都是优质的产业。因此，被急需扩充实力的本地财团盯上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即便埃文的父亲是州长，这事也可能发生。 事实上，来自本地财团的试探已经有过一次了。 但埃文自己绝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庸。 因此，为了快速增强硬实力，埃文决定冒一次险——提前和华尔街两大巨头接触。 按道理来说，华尔街的实力肯定比本地财团更为雄厚，但埃文为什么敢先和他们打交道呢？原因么，在前文中其实已经说过了，美国的银行同时受联邦和州一级管理，其中州一级的影响力不比联邦来的小，因此，此时的大银行几乎没有跨州的。对于埃文来说，本地财团的威胁比摩根洛克菲勒要大多了。而华尔街么，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们就是——“鞭长莫及”。 在两大巨头中，埃文优先选择了摩根。其中的缘由，不仅在于机缘巧合，有机会取得摩根财团的核心之一，JP摩根的股份，更重要的是摩根在加州的影响力相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更小一点。 …… 和卡尔做好交待后，埃文这才离开了英格伍德。当他回到帕萨迪纳时，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BlackerHouse，111室门外。 “埃文！” 埃文掏出钥匙，刚打开房门，走廊便传来一声呼喊，语气中透着兴奋。 他回头一看，发现声音的主人是莱顿。 “嗨……莱顿！” 埃文刚打了个招呼，莱顿便来到其面前。面色红润、浑身酒气的他冲着埃文大声嚷道：“埃文，我们成功了。实验成功了！” 边说，莱顿还试图张开双臂，给埃文一个大大的拥抱。埃文边皱眉，边笑着抵住莱顿，嘴里说道：“我知道了，看你这么高兴，我立刻便明白了。” 埃文身体发育的很快，现在的他比莱顿还稍微高了一点。因此他可以很轻易的制住莱顿。 “你喝的不少，进来坐一坐，休息一下吧。” 说着，埃文便将莱顿“邀请”进宿舍，让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同时，再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 明显喝醉了的莱顿意外的十分听从埃文的命令，只是喝了蜂蜜水后嘴上依旧说个不停。 对于莱顿的醉话，埃文基本只听不说，最多时不时的“嗯”一声，当作回应。 他把莱顿的声音当作是写小课后作业时的背景音了。 约一个小时后，莱顿的神智逐渐回复清醒。他看了看正在写论文的埃文，不好意思的说道：“埃文，我好像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呃，实验很成功，明天我的报给拿给你……现在，我得回去了。” 说着，莱顿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杯，起身就要离开。 埃文放下原子笔，叫道：“等一等。” “你确定已经清醒了？” 莱顿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保证！” “那好……我送你上车吧！” 莱顿连忙摆手说不用，但埃文依旧我行我素，拿上房门钥匙和莱顿一起走出了宿舍楼。 莱顿目前的住所没换，离学校有点远，埃文不放心。 虽说往常这个时间点还有出租车，但如果打不到车的话，埃文会让莱顿在学校住下。 在走向校门的路上时，埃文和莱顿简单交流了一下实验结果以及之后的安排。 一路上莱顿将实验数据如数家珍的报了出来，到此时，埃文才真的认定他确实已经清醒了。 “数据既然不错，那就尽快写成文章发表吧。” “论文你来执笔吧，莱顿！” “别忙着拒绝……”站在校门口，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到路边时，埃文对莱顿说道。 莱顿略作犹豫，最终还是点头道：“行，交给我吧，埃文！” 上车前，埃文和莱顿握了握手，说：“谢谢，合作愉快！我的朋友！” …… 第二天，得到实验有新进展的消息的杜布里奇院长和华森教授一齐来到沃伦-莱顿实验室，观看了重复验证实验。随后便迅速的离开了，不再打扰莱顿将实验结果整理成论文。 至于埃文，和往常一样直到课程结束后才来到实验室。这时，莱顿已经将文章准备的差不多了。两人在办公室就论文的具体内容一直讨论对晚上。对于论文的内容，包括语法和原理解释，乃至配图，埃文的要求标准很高很严格，这点就连身为博士的莱顿都自愧不如。 因此，这篇关于结型晶体管的文章又过了一天才得以寄出去。 当然，在此之前，相关专利文件早已经交到专利局了。 …… 十月十二日，周日，洛杉矶联合车站。 时隔几个月，吉拉德又踩在了洛杉矶的大地之上。 在为卡牌和积木这两个项目忙活了三个月之后，埃文一个电话将他叫回了洛杉矶。 魔七公司的两个新产品目前的看来都还算成功，虽然塑料积木的销量只能说是刚刚好收支平衡，但卡牌的销量却不低，相对于其低廉的成本来说，利润率更是高的吓人。连带着官方的销量也在稳步上升中。 新产品能有此成绩，不得不说吉拉德的营销部门是出了大力气的。不过，埃文还是将他叫到了洛杉矶。 因为，接下来吉拉德能做的也不多了，还不如过来帮一把威尔斯。 “嗨，吉拉德！”专门前来接车的乔·威尔斯亲切的和吉拉德握了握手。两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嗨，威尔斯，好久不见！”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出车站，坐进专车。 威尔斯笑着说：“吉拉德，今天是周末，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接下来（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销售部门就交给你调教了！” 吉拉德也不客气：“随便你怎么安排，我没有意见。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有一个地方想先去一下，你看……” 威尔斯说：“听你的，什么地方？” 吉拉德随口报了一个地址，威尔斯听着有点耳熟。 几分钟后，汽车来到洛杉矶市中心的一家小店前，店的招牌上写着：“魔法之家” 威尔斯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耳熟。 这家店开业时，他陪埃文来过。 威尔斯说：“吉拉德，我们进去看看，怎么样？” 吉拉德点头说：“也行，我看看洛杉矶这边有没有发展出什么新套路。” 因为是周末，这家卡牌店客流不小。威尔斯和吉拉德走进店内时，发现每张桌子都有人，周边还围着三三两两旁观的玩家。 威尔斯来过，吉拉德是自家公司的高层，店长自然都认得。见到他们，店长想过来招呼，却被吉拉德挥挥手赶走了。 不过，店长当然不会放过套近乎的机会，热情的给两人送来了饮料。 于是，吉拉德手握着一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饶有兴趣的一张桌子一张桌子看过去。走到第四张桌子时，吉拉德停了一来。 在这张桌子上对战的双方有些特别，一方年纪很小，最多十岁，是个男孩子，另一方却是个中年男子，要不是两人的面相没一点相似的地方，吉拉德差点以为这是父子局。 卡牌游戏虽然老少咸宜，但真正玩的好的普通玩家，像眼前年纪这么大的，吉拉德也是第一次见。 吉拉德在边上站了半天，中年男子误以为他是来找对面的小玩家的，笑道：“嘿，伙计，可别对孩子发脾气，这东西又好玩又益智，要试一下吗？” “对了，认识一下，我叫杰克，杰克·帕森斯！” 吉拉德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叫吉拉德……” 一个小时后，和杰克混熟了，还借别人的牌组打了几局的吉拉德这才离开了“魔法之家”。 …… 另一边，虽然知道吉拉德今天到，但埃文却没有去接人，后面的活动他也不准备出席，而是陪着奥黛丽在弗里斯曼之家待了一天。 结束短暂的舞台生涯之后，回到学校的奥黛丽失落了好一阵。 不能登台演出，后面应该从事什么工作，学什么专业，当下的舞蹈专业还有必继续下去吗？ 面对这些问题，奥黛丽一时之间无法想出答案，做出决定。 对于奥黛丽的烦恼，早有准备的埃文自然不会注意不到。为了帮着排解，埃文连着几周，在周末时都和奥黛丽一起，和她共同参详哪个专业或职业是她喜欢的。 埃文曾经建议过奥黛丽学美术，奥黛丽本就喜欢画油画，成为一个画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奥黛丽却摇摇头，没选这个，理由是她有自知之明，在绘画上她的天分并不高。 之后，埃文陆续提了诸如学音乐、文学、经济之类的建议，但奥黛丽要么不感兴趣，要么自觉学不来。最后的最后，埃文不得已将时装设计师这个提案提了出来。和埃文的预感一样，奥黛丽果然对这个职业很感兴趣。 既然奥黛丽有兴趣，埃文便带着她来到弗里斯曼之家，让她实际体验一下时装设计师的工作。 虽然老弗里斯曼是裁缝，和真正意义上的时装设计师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可他毕竟在服装这一行经验十足，能教奥黛丽的可不少。 看着奥黛丽兴致勃勃的在老弗里斯曼的指导下裁剪面料，埃文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奥黛丽真是和“美”有分不开的缘分。 晚上，回到林中小屋后，才学了一点手艺的奥黛丽便拉着埃文，要给他量身体尺寸准备给他做一身衣服。 埃文起初还很配合，后来便开始故意捣乱，让奥黛丽连量个大腿长度都时短时长。奥黛丽发觉后，埃文立刻“哈哈”的笑了出来，同时一把抱住即将把小拳拳落在他胸口的女友。 奥黛丽自然不依，轻轻挣扎没几下，自己就笑了出来。 这没办法，奥黛丽是个怕痒的人。 奥黛丽抓住在她腰肢上作怪的大手，不知怎么的，后来却成了十指交叉的状态。 埃文躺在沙发上，奥黛丽躺在他的身上。 埃文轻抚着奥黛丽的后背，道：“决定了，不后悔？” 奥黛丽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双眼直视着埃文，说道：“埃文，以后家里的衣服都给我做，怎么样？” 埃文笑眯眯道：“好啊！” 奥黛丽甜甜一笑，随后又伏在了埃文的胸口。 顿了一下后，埃文补充道：“不过老弗里斯曼可能会不太高兴。” “你这还没出师，就在抢师傅的生意了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流 十月十三日，周一。 入秋了，早上雾蒙蒙的。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附近的一个社区，维吉妮亚和琳达租住的别墅早早的传出了人类活动的响动。 眼下时间才刚过六点，被吵醒的维吉妮亚红着眼，穿着睡衣走出卧室，正好看到琳达端着一杯热咖啡从厨房出来，走向客厅。 客厅的沙发和矮几上散落着许多文件和图表，琳达小心翼翼的走入其中，为咖啡杯腾出一点空间后，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些资料全是琳达为了竞选学校本科生协会的理事而准备的。 今天琳达要参加一个候选人演讲会。 “琳达，起得这么早？” 维吉妮亚来到客厅，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将婀娜的身材展露出来，然后边做起了放松运动边招呼道。 琳达眼都不抬，喝了一口咖啡后把杯子放到矮几上，随口回道：“演讲稿我总觉得有哪里没写好，放心不下，就起来了。” 维吉妮亚一边做着体前屈的动作，一边说：“你这是太紧张了，昨天我们一起准备到一点，该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 “我觉得你最好过来和我一起做做运动，然后好好的洗个澡，吃点东西，化点淡妆，这样你成功的概率还能加上一点。” 琳达闻言抬起头，不悦道：“化妆？用美色去讨好大众吗？” 维吉妮亚成功的在直立弯腰状态下让指尖碰到了脚尖，便直起身，朝琳达微微摇头，辩解道：“琳达，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良好的形象确实有助力于得到大众的支持，这是无法否认的，不是吗？琳达！” 琳达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维吉妮亚，你说的很对！我支持你！琳达，你就别觉得别扭了，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作为女人，我们在争取属于我们的那一部分权力时，任何能增加成功率的手段都是允许的。” 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粉色吊带睡裙的女人，身材高挑，肤白貌美，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棕眼大而明亮，睫毛修长，一眨一眨煞是好看。 她叫伊丽莎白·钱伯斯，也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学生，今年二十一岁，比维吉妮亚和琳达都要大。伊丽莎白是今年暑假住进这间别墅，成为两人室友的，她是琳达的直系学姐。 伊丽莎白一个小跳从楼梯上下来，睡裙飘起，裙底的风景一闪而过。不过，这个房间里都是女人，也就无所谓走光不走光了。她走到琳达旁边，双臂横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琳达，说：“琳达，听话，演讲资料我相信你早记得滚瓜烂熟了，再看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现在，去浴室，洗好后回房间，我帮你化妆。” 见琳达没有动静，伊丽莎白眉头一挑，道：“还是说，你想让我进浴室帮你吗？” 琳达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伊丽莎白，你个女流氓！” 说着她把沙发和矮几上的文稿收起，显然是准备听从两人的建议了。 伊丽莎白面露微笑，接着在琳达香肩上拍了一下，说：“行了，这些东西我来，你赶紧的。” 琳达也不和伊丽莎白客气，朝她笑了笑后，走到维吉妮亚身边，和她一起做起了运动。 半个小时后，洗漱完毕的琳达坐在梳妆台前，伊丽莎白一边数落她虽然天生丽质，却不懂得怎么保养自己，一边拿着粉底给她化妆。 化妆这门技术，琳达确实懂得不多，她平常也不怎么用化妆品。理科成绩很好的她知道化妆品都是由哪些成分组成的，知道这些东西虽然可以让相貌看起来好看一点，但对皮肤并没有想像当中的那么友好。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琳达也就任由伊丽莎白在自己脸上“施工”了。 虽然她打心里觉得有些反感，但作为一个理性多于感性的女生，琳达还是忍耐住了不快。 又是半个小时后，完工的琳达和伊丽莎白走出卧室。维吉妮亚刚刚好弄完了早餐。看着明明变化不大，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的琳达，维吉妮亚忍不住说道：“哇噢！我已经能想像出当琳达出现在会场进那些男生的表情了！” 伊丽莎白颇为自得的说：“看吧，我说了化妆是一门艺术，可惜你们就是不信！” 琳达在伊丽莎白的腰上推了一下，说：“好啦，知道你厉害……赶紧吃早餐，我们得去学校了。” 伊丽莎白坐到餐桌边，拿起装着牛奶的杯子，说：“来，姐妹们，我们以奶作酒，干一杯，提前预祝琳达成功将男人踩在脚下！” 琳达和维吉妮亚对视一眼，各自拿起了杯子。 “干杯！” 伊丽莎白这个大姐姐各方面都好，就是对女权执着的如入了魔一般。 …… 三人早餐吃得很快，出门时雾气已经开始消散，路面的能见度已经好多了。 “胡安娜，早上好！” 走在最前面的伊丽莎白和早已开车等在路边的胡安娜打了声招呼。胡安娜微笑以对。 “早上好！伊丽莎白小姐，还有，琳达小姐！” 看到琳达时，胡安娜多看了一眼，等两女上车后，她笑着说道：“琳达小姐，你今天真是……光彩夺目。” 琳达看了一眼偷笑的伊丽莎白，然后才说道：“谢谢你的夸奖，胡安娜！” 维吉妮亚因为临时接了一个电话，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当她坐上副驾驶后，胡安娜便立刻启动了车子。 汽车以比平常慢了一些的速度驶向学校方向。 后座的琳达和伊丽莎白打闹了一会儿后，突然好奇的问前面的维吉妮亚：“刚刚是谁的电话？” 维吉妮亚还未开口，伊丽莎白便抢先说道：“让我猜一猜，是……那个傻傻的编辑，对不对？” 维吉妮亚瞪了伊丽莎白一眼，说：“虽说你猜对了，可人家并不傻好吧！” 伊丽莎白笑道：“不傻？我可不信，维吉妮亚，你可是知道的，暑假他来和你讨论稿子的那段时间，闹出的笑话可不少，什么磕到脚趾，头撞门之类，几乎每天都来。” 维吉妮亚皱着眉说：“这样也不能说明人家傻啊……最多手脚笨拙了一点而已。” 说到这儿，维吉妮亚似乎回忆起了编辑艾萨克的糗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 另一边，埃文和奥黛丽在手工艺术高中门口互相亲吻了脸颊之后，埃文目送着奥黛丽走进了校园。随后埃文才乘车赶往帕萨迪纳。 刚到学校，埃文便在某座教学楼入口被莱顿堵住了。 “嗨，莱……” 埃文招呼只打到一半，莱顿就一脸严肃的抢白道：“埃文，有件事需要你来一下！” “课不用去上，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对了，这是作业。” 埃文黑着脸接过莱顿递过来的一页纸，一边收入背包里一边问道：“什么事，这么急？课都不让我上。” 莱顿示意埃文边走边说。 几分钟后，当两人来到实验室时，莱顿已经事情的全部告诉埃文了。 莱顿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来的人是军方，准确说是前不久才成立的国防部，陪同的还有联邦调查局的人。 这些人找上埃文等人，目的正是晶体管。他们对于晶体管的重要性做过评估，认为其具有极高的价值，特别是军事上的用途，如果该技术泄露，对于国家的安全有可能造成负面的影响，因此他们希望对实验室进行安全上和保密能力上的审查。 说是希望，但实验室其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另外，实验室的所有人还需要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查，以防间谍的渗透。审查通过之后，所有人还需要接受专门的培训。 作为实验室的核心人员，埃文必需在场才行。 解释完之后，莱顿说：“埃文，这些人的态度不怎么好，不过，我建议最好还是答应他们的要求，别和他们起冲突。” “等会儿估计会有一个背景调查，会问很多问题……” “好了，莱顿，这些我心里有数。” 埃文皱着眉，打断了莱顿的话。 二人坐电梯来到实验室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埃文便看到两个西装大汉分别守在实验室的办公室门口。 莱顿走在前面，表明自己和埃文和身份后，才被允许入内。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办公室此时人不少，除了几个三年级的本科生要上课没在外，其他实验室的成员都在座。此外，实验室主任华森教授也在。 另有四个身材壮硕，气质凌厉，面孔棱角分明的男子埃文不认识，想来应该就是来自国防部和联邦调查局的人了。 见到埃文，华森教授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四个陌生男子也站了起来。 他们来的突然，已经算是落了教授等人的面子了，但也不好表现的太没有礼貌。 “埃文，你来了。我来介绍一下。”华森教授亲自充当中间人，“这是亚当斯，这是佩罗，他们为国防部工作，这是拉奎尔，这是谢尔曼，他们为联邦调查局工作。” 在华森教授介绍时，四人依次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埃文看了一眼。 “这是埃文·沃伦，沃伦-莱顿实验室的核心人员，晶体管的发明者。他的脑袋是全美国的财富……”介绍埃文时，华森教授的表情十分郑重，“另外，他的父亲是厄尔·沃伦。” “所以……” 四人面上齐齐一僵，片刻后作为主导者的亚当斯主动向埃文伸出手，同时问候道：“你好，沃伦先生。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不过，还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 埃文很给面子的和亚当斯握了握手，说：“理解，我当然理解，我父亲也是在为联邦工作。” 放开手后，亚当斯继续说道：“晶体管的重要性已经得到了联邦的认同，因此，为了联邦的安全，防止泄密，我们需要你们配合，进行周密的安全审查。” “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前我们已经和在座的各位宣布过了，沃伦先生你……” 埃文点头道：“身为联邦公民，我自然会配合。” “那就好……”亚当斯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同伴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这就开始吧。” “我的同事们已经在检查你们的实验室了……”亚当斯注意到这时埃文皱了皱眉头，便补充道：“当然，他们的动作会很小心，绝不会弄坏你们任何东西，我保证。” 埃文点头道：“那就好！” 亚当斯跟着又道：“至于我们这边，开始一个个谈话如何？” 埃文道：“我没有意见，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亚当斯说：“请问？” 埃文问：“晶体管这项技术是否已经列入保密信息名单了？” 亚当斯迟疑片刻后，回答说：“我不知道。” 埃文转而看向华森教授，问：“主任，你有收到相关消息吗？” 华森教授摇摇头。 埃文疑惑的看着亚当斯四人，道：“既然没有列入名单，为什么我们要被审查呢？” 亚当斯说：“这是命令！我们有正式的文书证明。” 华森教授跟着问道：“谁的命令？” 亚当斯说：“无可奉告！”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开始吧。我们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请叫到的人一个一个进来。” 说完，亚当斯便不再理会教授和埃文的质疑，留下两人后，去了另一个房间。 等亚当斯走后，埃文问道：“教授，他们的身份确认过了？” 华森点了点头，“我问过院长了，回答说是！” “院长知道有这事？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他们想审查什么？” 埃文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他是第一个去和亚当斯谈话的人。 “埃文，你认知弗兰克·奥本海默吗？” “你知道他是共产党员吗？” “你有参与相关的活动吗？” 哦！原来如此，麦卡锡还没打出旗号，底下的暗流其实早已经存在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警告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罗伊斯楼（Royce Hall）的礼堂内正在举行一场竞选活动。 拥有1800个座位的礼堂有三分之二的座位是空着的，这一方面是因为今天是周一，来参加的活动的要么是本身就没有课，要么就是热衷参与这类活动的学生。 无论哪一种，人都不会太多。能有几百号人已经不少了。 活动的主办者本科生协会，活动的目的是给参与竞选理事的候选人提供一个公开宣传自己的竞选纲领的机会。 今年换届空出的理事席位有五个，参与竞选的候选人有十五名，其中只有一位女性。 不用说，那位女性正是琳达·斯普劳尔。 礼堂的讲台上，一位二年的同学正在慷慨激昂的讲述着自己的竞选纲领，台下的听众不时的给予掌声，表示支持。 琳达站在舞台一侧、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手上拿着讲稿，静静的看着台上竞争对手的表演。 作为竞选团队两员大将的维吉妮亚和伊丽莎白陪在她身边。她们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只要她们在，琳达就一点也不觉得的紧张。 不一会儿，在热烈的掌声中，台上的候选人演讲结束，潇洒的走下舞台。路过三女时，那人面带微笑的看了她们一眼，随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开了。 伊丽莎白冷声道：“他在无视我们。” 维吉妮亚说：“这还需要说出来吗？” 两女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看向三人中最年轻的琳达。 琳达微微一笑说：“该我上场了，看好了！” 正说着，台上的主持人说：“下一位上台的是，文学与科学学院，经济系，二年级生，琳达·斯普劳尔，有请！” 话音刚落，观众席中暴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对琳达表示支持的是一群女学生。 她们的人数并不多，声势却不小。 琳达在维吉妮亚和伊丽莎白的帮助下，最后确认了一遍妆容后，缓缓走上了舞台。 望着台下的观众，琳达面带微笑，心沉如水。 这一刻，整个舞台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是她的起点。 她绝不允许失败。 …… 另一边，接受完调查的埃文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多了一个人。 院长杜布里奇也到了。 他朝埃文招了招手，等埃文走到他面前后，问道：“如何，没有什么问题吧？” 埃文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笑道：“能有什么问题？” 他环顾四周注视着自己的学生们，顿了片刻后，安抚道：“大家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行……” 过了一会儿，埃文看着杜布里奇，问道：“院长，我们实验室以后该不会要有安全许可才能进来吧？” 美国相关部门为了保密制定了严密的制度，要接触保密信息需要有安全许可。在加州理工，进出喷气推进实验室就需要有安全许可。 埃文之所以问杜布里奇这个问题，是想确认在国防部眼里实验室的级别到底有多重要。如果真到了需要安全许可的地步，对埃文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可不想天天被一群人跟踪加监听。 对于埃文的疑问，杜布里奇摇摇头，说道：“目前还不需要。” “我们做的是基础研究，就重要性和危险性来说，还没到需要如此严密防护的地步。” “当然，必要的审查还是免不了的。” 杜布里奇看着表情缓和了些的埃文，问道：“埃文，你对国防部的介入……很反感？” 埃文顿了一下，道：“不是反感，只是不舒服而已……” 他突然转头看向华森教授，问道：“教授，如果有人在你上课时闯入课堂，你会有什么感觉？” 华森教授想也不想就回答说：“当然是破口大骂，将人赶出去。” 埃文耸了耸肩说：“没错，我就是这种感觉。” 杜布里奇深有同感，点了点头，但他是院长，有些话不方便明言，只能岔开话题说：“埃文，这个事你不用担心，应该不会太麻烦。” 埃文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杜布里奇见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说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华森教授，这的事就交给你了。” 杜布里奇边说边起身，然后看向留守在办公室的探员谢尔曼，问道：“先生，埃文已经不需要留在这儿了吧？” 谢尔曼想了想，回道：“是，他可以自由行动了。” 听到意想当中的回答，杜布里奇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埃文招了招手，说：“埃文，能送我一段路吗？” 埃文知道杜布里奇这是有话想和自己说，便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之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走出大楼后，埃文问道：“院长先生，我们往哪儿走？” 杜布里奇手朝东边一指，说：“午饭时间快到了，你应该是回BlackerHouse吧……我们一起。” 杜布里奇走在前面，埃文跟了上去。 通往宿舍楼的Olive小道路边树荫密布，一阵风下来落叶不少。 杜布里奇突然感慨道：“又到秋天了！” “埃文，你喜欢秋天吗？” 埃文说：“喜欢，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杜布里奇说：“丰收!没错，这是一个美好的季节。说实话，埃文，我很意外从小在城市长大的你会喜欢秋季。” 埃文笑道：“我第二喜欢的是冬天，因为我出生在冬天，我和喜欢的人定情也是在冬天。” 杜布里奇笑了笑，“冬天，是萧瑟肃杀的季节，是农业时代农民们休息的时候。” “埃文，你自己开了工厂，可能对工人有些了解，但对于农民，尤其是美国以外的农民，你有了解过吗？” 埃文很想回答说有，但他只能摇头，然后问道：“院长，你想说什么？” 杜布里奇停下脚步，看着埃文，“也是，埃文，你是个聪明的小子，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埃文，我不管你有没有接触过马克思等人的理论，对他们的观感态度如何，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别和他们扯上关系。” “他们的理想是好的，但在美国行不通。” “世界是自由的，不能只有一个声音。” …… “UCLA需要有女性的声音，我将代表她们发声！” 这是琳达演讲的最后一句，在热情的支持声中，她信步闲庭走下讲台。 刚走下舞台，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伊丽莎白，反响如何？” 伊丽莎白道：“你居高临下，应该看的一清二楚才对。” 琳达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没看下面……” 琳达外表看着强势，成绩卓绝，但真正参与这种社会活动却是第一次。 说实话，以在讲台上不出错，琳达自己都有点意外。 伊丽莎白轻轻一笑，道：“反响很好，女性同胞的情绪被充分的调动起来，我相信那五个位置中绝对有你的一份。” 琳达不放心的问道：“其他人的反应呢？有没有看到很强烈的逆反情绪？” 维吉妮亚说：“没有，放心！我们的演讲稿已经很注意了……如果还受不了，也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琳达松了一口气，轻拍胸脯，接下来还有五天的宣传期，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当选应该问题不太了。 如果当选理事，也不能放松，后面还有理事长。 这一步难度更大，不过值得一试。 能力的提升光靠看书而不经实践是无法做到的。 要想站到他身边，这些都是值得的。 …… 下午四点多，埃文再次回到实验室，这时所有人的审核以及实验室的检查也结束了，西装大汉们早已撤离。结果埃文自然不清楚，因此一进办公室，埃文就找到了莱顿询问起来。 “审核结果怎么样，他们走时有留下什么说法吗？” 莱顿回答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大家都是清白的。” “他们说还会过来，要给们上课。华森教授和他们交涉过了，让他们周末再过来。周末才有空……” “今天已经耽误不少人的课了……” 埃文问：“他们应答了？” 莱顿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埃文小声问道：“莱顿，你知道他们是冲什么来的？” 莱顿双眼直视着埃文，突然笑了出来：“埃文，如果他们问的问题是一样的，那你肯定也知道。” 埃文微微颔首。 虽然美国人大多数都不太关心除美国以外的地区，二战要不是曰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参不参战都不一定，但埃文肯定不是这种对国际局势漠不关心的人。 这一点莱顿看得很清楚。 《Taft–Hartley Act》得以通过，非美活动委员会活动变得频繁，这些都说明了冷战对抗已经蔓延到了国内。 这种意识形态的交锋，无论在哪一方都十分残酷。 想到这里，埃文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后，埃文便离开了学校。 晚上，英格伍德附近的一家餐厅里，埃文和吉拉德相对而坐，共进晚餐。 “吉拉德，工作都交接好了吧，有没有觉得困难的地方？” 吉拉德轻松回道：“没什么，电器的宣传策略其实比玩具简单多了。” 埃文说：“你有信心就好。” 吉拉德用餐巾擦了擦嘴巴，拿起高脚杯和埃文碰了一下。 里面盛的果汁。 吉拉德突然沉声道：“埃文，你今天是有什么事话想和我说吗？” 埃文一愣，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吉拉德笑道：“埃文，你好像没有单独请过我们吃饭吧？刚才卡尔想来，你都拒绝了……” “好吧……被你猜对了……”埃文观察了一下四周，正色道：“等一下我送你回住的地方，我们车上说。” 十来分钟后，福特车的后座。 埃文一脸严肃的说：“废话我就不说了，吉拉德，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吉拉德解开衬衫的第一个纽扣，道：“请问吧！” 埃文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纽约…和那些人接触后，加入他们了吗？” 吉拉德闻言脸色一沉，气息一滞，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埃文。 埃文这个问题透露了许多东西，比如说，有人在“看着”他…… 好半天后，吉拉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开口说道：“埃文，我很吃惊！” “为什么直接问我？你相信我的回答吗？” 埃文点点头说：“吃惊是当然的。如果是我，我也不希望被人这么对待。” “至于为什么亲口问你，因为我相信你的回答。” “呵……”吉拉德看着埃文，“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埃文眼神丝毫不退避，说：“为什么不呢？” 半晌后，吉拉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这么直白。” 埃文解释说：“因为，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错事。” “他们都是出于安全目的才被派出的，当时在纽约的高管几乎身边都有人暗中跟着。” “毕竟有那个经理的例子在前，我不放心。” “你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好吧……我相信你!”吉拉德见埃文的话不像假的，迟疑了几秒，回道：“那个组织，我没有加入。” 埃文郑重的建议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们联系。” “在美国，他们是没有前途的。” 吉拉德想了想问道：“为什么？” 埃文说：“因为环境有变。” 吉拉德不解道：“我知道他们的思想在美国不受待见，但……有必要谨慎到连接触都不行吗？” “美国是自由社会，政党自由，信仰自由，宗教自由……” 埃文打断道：“但任何自由都是有边界的……” 吉拉德正想反驳时，埃文又道：“几年前，日裔连人身自由都失去了，何况他们？” 吉拉德说：“那是战争时期，对方是***……” 埃文道：“谁告诉你战争已经结束了？” 吉拉德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汽车停到了路边。吉拉德靠在后座，仰着头，闭眼沉思。 埃文静静的等着。 “叭！” 一辆汽车鸣着喇叭从旁边飞速开过，吉拉德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埃文，道：“谢谢，埃文。”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易 和吉拉德的谈话肯定让他不快愉快，但埃文认为这是十分必要的。 在这个时代，意识形态领域的竞争容不得侥幸。 埃文的身份背景让他必需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以坠入深渊。 要知道美国版的闻革要比东方还早上十几年暴发。 取得吉拉德的保证之后，埃文找了个时间召集几员大将在自己家办了一个沙龙，参加的人除了洛杉矶的卡尔，威尔斯，吉拉德等人外，萨克拉门托的戴维森，韦伯，莱昂等人也被叫了过来。 沙龙的主题是如何降低社会思潮对工厂运作的影响。 …… 十月十七日，周六。 今天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本科生协会理事投票的日子。 琳达参选的事，埃文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不是他姐姐维吉妮亚，而是琳达那个在纽约的哥哥。 作为斯普劳尔家唯一的女孩，琳达在家里倍受宠爱，她的事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关心。 埃文本来准备今天去给这个童年挚友加加油的，可惜因为临时有事，去不成了。 他必需要去学校参加国防部组织的保密与安全培训。 投票上午九点开始，下午三点截止，晚五点在罗伊斯楼礼堂公布结果。 五点十五分，琳达知道了选举结果。 她顺利的成为了本科生协会的一员。 当晚，三个女孩在别墅里高兴的闹翻了天。 在伊丽莎白的诱惑唆使下，小姑娘琳达生平第一次喝醉了。 第二天，琳达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第一次体会到醉酒状态的琳达感觉身体异常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脚还有些不受控制。 不过，她还是硬撑着要去接电话。 要是不接，电话的铃声会一直响着，这会让她更加的难受。 琳达左摇右摆，小心避开地上的杂物，来到电话边的沙发下，重重的坐下，然后拿起了话筒。 铃声随即戛然而止。 “喂，这里是琳达，请问……”琳达刚接起电话时声音有气无力，然而听到电话对面的第一句话之后，她的精神便为之一振。 “嗨，早上好，琳达，我是埃文！” 琳达左手紧握着话筒，空着的右手五指插入头发，向后一梳，用指尖刺激头皮，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早上好，埃文。” “听你的声音，刚刚才醒？” 琳达点点头：“呃，是的。” “恭喜，成功当选理事，这很不容易。” 琳达有些意外埃文知道这事，明明她叮嘱过不让维吉妮亚要对埃文保密的，她抬头看了一眼维吉妮亚的卧室门，同时回道：“谢谢！” “昨天你们庆祝到很晚了，对吗？” 琳达说：“大概吧！” “我应该没猜错，今早你们已经错过很多个电话了……你哥哥约翰急的把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 “啊！”琳达惊呼出声：“我昨天好像忘给他报喜了……” 她看着脚边散落着的酒瓶，十分后悔昨天的举动，“都怪我，等一下我马上打过去。” “那就好……” 这时，电话两边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琳达有些幽怨的说道：“埃文，你打电话过来就想说这些吗？” “嗯，大致上就是这些……”话筒里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对了，你们庆祝的尽兴了吗，要不要我再组织一次？” 琳达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的道：“算了，谢谢，埃文……” “我是说，不用了……昨天我和维吉妮亚都喝多了，今天估计都不想出门，那个……抱歉！” “这样……” 琳达深吸一口气，“嗯，还有事吗？” “没了……” “那就这样吧，昨天的餐桌还没收拾……” “既然这样，那……再见！” “再见！” 琳达迅速的挂上电话，一股无力而失落的感觉随即涌上心头。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 另一边，林中小屋。 埃文手握着话筒，久久无语，叹了一口气后才把话筒放回原位。 奥黛丽一边绑着头发一边从卧室出来，问道：“电话有人接了？” 埃文点点头：“有，她们昨晚喝多了！” 绑好头发后，奥黛丽在埃文面前转了一圈，接着顺势被埃文揽入怀中。 埃文夸赞道：“真好看！” 奥黛丽白了他一眼，“喝多了？维吉妮亚她们居然也会喝多？是在庆祝什么吗？” 埃文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猜对了，然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今天还是在老弗里斯曼那待一天吗？要不要顺便去看一场电影。” 奥黛丽从埃文的怀中挣脱出来，瞥了一眼墙边的座钟，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是在盛情邀请我约会吗？” 埃文点头如捣蒜，一脸期待。 “美丽的奥黛丽小姐，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奥黛丽脸上笑嘻嘻，嘴上却故作迟疑说：“这个么……让我考虑一下……” 可惜奥黛丽在埃文面前的演技从来都是负数，一秒就破功了，“好啦，我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福特车稳稳的停到弗里斯曼之家的门前。 埃文和奥黛丽亲了一口后，嘱咐道：“我下午过来接你。” “代我向老弗里斯曼问个好！” “知道了。”奥黛丽点头应道，随后拿上她随身的皮包走下车。 送走奥黛丽后，福特车缓缓开动，不一会儿便来到不远的罗斯福酒店楼下。 罗斯福酒店埃文来过一次，此次旧地重游，是为了会晤从纽约远到而来的客人。 走进酒店，埃文先和卡尔会合，然后在酒店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一间顶级套房。 一进房间，埃文便看到了两位穿着得体且一尘不染，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男子。其中一位比较年轻，另一位已经年近中年，脑门上的头发稀疏的很。两人都很符合埃文对银行职员的印象。 双方碰面自然少不了互相认识的流程。不一会儿，埃文认识了两人。 中年男子是今天的正主，他叫切尔诺·穆迪，JP摩根信贷部的副总裁。来此，自然是为了洽谈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贷款。 那位年轻人叫弗朗西斯，是摩根士丹利的业务员，他会出现在这儿，自然是因为埃文的条件比较特殊。 简单寒暄过后，四人各自落座。 弗朗西斯似乎对埃文十分感兴趣，从刚才一见面到现在，视线都没离开过他。 “嗯……沃伦先生，早听人说你很年轻，今日一见，发现你比我想像当中的还要年轻。”切尔诺后背靠在沙发上，看着埃文笑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提前做了准备，当我看到一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这么年轻时，我是绝对不会在贷款合同上签字的。” 埃文微笑以对，说：“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切尔诺说：“因为，开银行的，对于每一笔贷款最关心的不是贷款方能赚多少钱，而是贷出去的钱能不能收回来。我无法想像如此年轻的人如何能够掌控这么大一笔金钱。” “年轻意味着变数，变数大风险也大。” “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风险。” 埃文点点头，说：“风险每个人都怕，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觉得年轻同样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弗朗西斯先生，你觉得呢？”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随后回道：“当然！” “话说回来……”埃文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穆迪先生，对于这笔贷款，你的意见是什么呢？” “该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洛杉矶，就是想当面通知我们一声‘你回去吧，这生意我们不做了’？” 切尔诺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 “如果不想做这笔生意，我为什么要带弗朗西斯过来呢？” 埃文开玩笑说：“说不定是来见证世界最大的飞机飞上天空的那一幕呢？” 这时，弗朗西斯插话说：“我确实对休斯先生的杰作很感兴趣，可惜……听说他的状态不太好！” 埃文说：“传闻是这样，不过我也听说最近他好多了。似乎上次听证会的胜利给了他再次站起来的动力。” 弗朗西斯问道：“这么说，休斯先生真的想让大力神飞上天。” 埃文摊了摊手，说：“这个嘛……我无法代替他给出答案，只是……我觉得，休斯似乎也没有其它选择。” “虽说外界普遍认为听证会上他赢得了胜利，但他拿了钱却连一架飞机的现货都没有交付军队也是事实……他只有让大力神飞上天，才能证明，至少那些钱没有白花。” 弗朗西斯点点头，觉得埃文说的很有道理。 眼看埃文和弗朗西斯似乎有跑题的趋势，切尔诺“咳”了一声，将主题拉回到贷款上。 “沃伦先生，贵方提交的资料我们审核过后，给出的评价是优异，授信额度500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而且，为了减少贵方的还款压力，我们决定在利息上给予幅度的优惠。” “当然，为了加强双方的联系，这笔优惠贷款有一个很小的附加条件。这个条件实现的难度极低，相信不会对贵方有任何不利的影响。” 埃文闻言，正色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关于那个条件，我没异议。” “当然，我的条件还是不变。” 切尔诺微微点了点头，说：“既然贵方满足了我方的条件，我们自然也会尽量满足贵方的要求。” “沃伦先生想要质押股票，因此我将弗朗西斯带来了。相信你们双方能达成交易。” “至于另一个条件，说实话，我只能尽量促成。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股票单价高，流通量少，有意向卖出的并不多。” 埃文微笑着说：“这一点我清楚。” “不好意思，我能插一句吗？”弗朗西斯看着埃文问道。 埃文向他伸了伸手，示意他不用客气。 弗朗西斯于是问道：“沃伦先生，你为什么想买JP摩根的股票呢？” 埃文想了想，回答说：“理由很简单，我觉得JP摩根的股票是非常好的投资品。” 弗朗西斯问道：“就只是这样？” 埃文笑了笑，坦承道：“当然，JP摩根的银行家们也十分厉害，我想通过这层关系，和他们拉近距离。” “这个……是来自长辈的建议。” 弗朗西斯闻言看向切尔诺，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片刻之后，切尔诺说：“沃伦先生，关于股份一事，说来也巧，确实有一位股东有意向转让股票。” 埃文急切道：“真的吗，太好了，请务必帮忙联系……” 切尔诺说：“先生，请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忘了你，只是还请你等上一段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确认一下，关于股票的数目以及价格，你的期望是？” 埃文这时转头看了全程一言不发的卡尔一眼，然后才回道：“我想购入至少200万美元，最多500万美元，价格多少我都能接受。” 切尔诺将数字记下后，道：“200万……这个数目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500万，我就不能保证了！” 埃文摆摆手，说：“无妨，敲门砖么，只要够用就行。” 弗朗西斯附和道：“说的也是。” 埃文道：“既然彼此的条件都达成一致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合同的事了。卡尔，能行吧？” 卡尔朝埃文点点头说：“当然，请放心。” “那就好！” 说着，埃文一边站了起来，一边说：“不好意思，穆迪先生，弗朗西斯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剩下的事我都授权给卡尔了，不如，你们继续把事办完，如何？” “当然可以！”切尔诺跟着站了起来，和埃文握了握手后，对弗朗西斯说：“弗朗西斯，替我送送沃伦先生！” “好的。” 弗朗西斯欣然领命。 几分钟后，将埃文送下楼的弗朗西斯却没有回到切尔诺和卡尔所在的房间，而是去了隔壁的套间。 套间里，一个穿着打扮和弗朗西斯风格一样，相貌也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在自斟自饮。 听到弗朗西斯进来的动静后，男子问道：“感觉如何？” 弗朗西斯坐到男子的对面，恭敬的回道：“父亲，从他的表现来看，才能是有的，不过，他似乎很倚重那位卡尔先生，另外他确实和艾伦·斯普劳尔关系匪浅。” 男子问道：“可以交易？” “我的意见是……可以！” 弗朗西斯不自信的说：“当然，您还是再听听切尔诺的评价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银行 “砰砰！” 房间响起敲门声。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请进！” 切尔诺推开门，走进房间，朝坐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点头示意。 男子右手夹着一根雪茄，另一只手指向另一张沙发，问道：“谈完了？” 切尔诺是JP摩根银行副总裁级的高管，但在男子面前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不敢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因为眼前的男子名亨利，姓摩根。 切尔诺坐下后，回道：“贷款部分已经敲定了，弗朗西斯正在谈质押合同。” 亨利吐出一口白雾后，道：“弗朗西斯觉得那个小伙子不是浪得虚名之人，你觉得呢？” 切尔诺点点头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亨利看了切尔诺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光凭这不到一个小时的交流，你就如此笃定吗？” 切尔诺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结论在此之前便已经做出了。” “我们有埃文·沃伦的详细调查资料，我相信即使是厄尔·沃伦先生，如果不找人帮忙，对于他儿子的了解也没有我们的详实。” 亨利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质疑切尔诺的判断。 “把报告的副本给我送一份过来。” 对于亨利的命令，切尔诺无从拒绝。 “好的！” …… 同一天，洛杉矶港。 杰克·帕森斯在港口出口处静静的等候着。 他是来接一个老朋友的，这个朋友他有好些年不见了。 等待的时光是无聊的，帕森斯为了消磨时光，拿出制作精美的卡牌，一张一张欣赏起来，同时在脑海中尝试构思新的战术。 “嗡！” 随着邮轮抵达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帕森斯收起了卡牌，拿出了一张接人用的写着名字的硬壳纸，伸长脖子向出口的人群望去。 这条邮轮从太平洋的西岸出发，到岸的人多半都是东方面孔，因此帕森斯找起人来吃力的很。 在他眼里，东方人长的都差不多。 约五分钟后，帕森斯终于和要接的人会合了。 是对方先找到他的。 对方一行两人，一男一女。 帕森斯和老朋友热情拥抱之后，问道：“嘿，钱，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吗？” 对方腼腆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后，说：“杰克，这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叫她jiang。” 帕森斯高兴的和她握了握手，之后三人向停车场走去。 路上，帕森斯问道：“钱，你下一站是哪里，东海岸吗？” “是的……” “你的家乡还在打仗吗？” “是……” “真令人遗憾……对了，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最近美国的气氛有些压抑……” …… 埃文从罗斯福酒店出来后，一时居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不想去老弗里斯曼那儿打搅奥黛丽他们，更不想去学校。 难得周末，他更不想去英格伍德，那会给威尔斯和吉拉德带去不必要的压力。 于是，埃文在好莱坞大街随便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他给自己点了一杯牙买加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发了鲍勃去买他喜欢看的漫画后，一边用汤匙搅动着咖啡，一边观察着窗外的路人。 窗外之人，有行色匆匆的男人；有满脸笑容、和同伴在打情骂俏的男女；有穿着光鲜亮丽，眼睛却盯着路过男子的女人。 路过的汽车鸣笛声最是讨人厌，但路人最多也就嘴上骂骂。 一切都很自然，可埃文却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明明只是坐在咖啡店里，却犹如置身天空，视线由上而下。 “砰！” 一个瓷器坠地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埃文的胡思乱想。他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男子正在争执着什么。 坐在埃文对面的鲍勃放下漫画，紧张的打量着四周。 有男侍者向争吵的两人走了过去，试图劝阻他们。 埃文侧着身体饶有兴趣的偷听着两人争吵的内容。 “道尔顿，冷静一点，他们只是把你开除了，但却没法剥夺你创作的权力。听着，一切都会过去的。这里，美国，好莱坞不要你的作品那又怎么样，世界这么大，哪里不能去。” “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但……这不公平！”名为道尔顿的男子******，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说话时神情激动：“他们要我去听证会，去当背叛者，这不可能。” “我知道，道尔顿，你不是这样的人。”背影对着埃文的男子塞了一点钱打发掉侍者，然后有意识的降低声调，安抚住自己的朋友：“所以，我很佩服你，真的，你是好样的。” “不过，接下你打算怎么办。” 道尔顿神色黯然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可能会离开这个国度吧。” 男子问道：“去哪里？欧洲，还是南美？” “我建议去南美，欧洲现在有些乱，南美毕竟没有经历过大战。” 道尔顿低声道：“我会考虑的……” 男子叹了一口气说：“唉，真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该死的《好莱坞报道》！” 道尔顿却骂道：“该死的政治！” 沉默片刻后，男子突然问道：“对了，你手上完成的剧本打算如何处理……现在好莱坞应该没有人敢收你的作品了……” 道尔顿说：“不知道，管他呢，卖不出去大不了就不卖。” 这时侧耳凝视偷听的埃文小声嘀咕道：“道尔顿……被开除……” 应该是他吧。 在咖啡厅坐了半个小时后，道尔顿和他的朋友起身准备离开。与此同时，在埃文的要求下，鲍勃尾随其后，离开了座位。 下午两点左右，鲍勃回到埃文身边。 当晚埃文和奥黛丽在高档餐厅共进晚餐，因为在餐厅忘记了时间，当他们准备去电影院时，已经有些晚，没有好看的电影了。于是，两人只能在电影院看了半个小时的《猫和老鼠》。 当然，虽说《猫和老鼠》是动画片，但“笑”果出色，奥黛丽看了后笑声不断。 …… 十月二十日，周二。 洛杉矶，布伦特伍德高地。 这是一片别墅区，日落大道从中穿过，有许多好莱坞的工作人员在此居住。 编剧道尔顿便是如此。 失去工作的道尔顿赋闲在家，正和妻子一起在花园忙碌着。除草、修剪花木这些工作他以前都是雇人来做的，现在没了收入来源，他只好自己动手。 就积蓄来说，道尔顿其实并不缺钱，他是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编剧之一，巅峰时一年的收入能超过8万美元。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道尔顿必需为未来做好打算。 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在美国待下去。 他曾说过如有万一，就离开美国。这些话可不是辛口胡说的。 那场听证会给道尔顿提了醒，也许美国并不像其自我标榜的那么好。 “亲爱的，干活就干活，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拿着大剪刀的道尔顿正出神时，他的妻子冲他吼道。。 道尔顿下意识的道了个歉。就在这时，一辆小汽车停到了他家的门前。 道尔顿和妻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注视着小汽车。 妻子猜测道：“希望不是社区的人。” 道尔顿说：“应该不是。” “不过就算是也不用理他们，这儿是我们买下的，我们有权居住在这儿，谁也无权赶走我们。” 在夫妻俩的注视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灰西装的青年男子。 男子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看到庭院里的道尔顿夫妻，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向其走了过去。 道尔顿明白，对方十有八九是冲他来的。 男子几步来到栅栏边，冲着离其三米不到的道尔顿招了招手，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道尔顿家吗？” 道尔顿站在原地，反问道：“你是哪位？” 男子立刻自我介绍说：“不好意思，我叫所罗门·费弗曼（Soloman Feferman）。” “请问你是道尔顿先生吗？电影剧本《Roman Holiday》的作者？” 道尔顿闻言心中一动，点头应道：“没错，我确实是！” “你找我，是为了剧本？” 所罗门松了一口气，笑道：“今天我的运气真不是错，天气也不错，道尔顿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道尔顿面露微笑，轻轻用肩膀碰了妻子一下后，走向院门，说：“当然，请进！” 《Roman Holiday》这个剧本他本来是为了派拉蒙做准备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被扫地出门了，道尔顿也就不准备留在手里，有人买他就卖。 只要价钱合适。 一个小时后，又一辆汽车停到道尔顿的家门口，来的人是道尔顿的律师。 没多久，道尔顿亲自将所罗门送到门口，替他关上车门。 回到屋内时，道尔顿的律师笑道：“道尔顿，你的运气貌似有转好的迹象。” 他看了一眼道尔顿妻子手里的合同，感叹道：“我从没见过买东西买的这么干脆，这么大方的买家。” “这让我想起了欧洲那些穷讲究的贵族们！” 道尔顿妻子说：“但剧本可不是无用的奢侈品。” 她有些担心，看着丈夫说：“他买你的剧本该不会是抱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道尔顿想了想，摇头说：“不会，这个剧本讲的是爱情故事，要买也没必要买它。” …… 十月二十二日，周四。 埃文接到卡尔的电话，股票质押的手续已经完成了。然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贷款却迟迟没有到账。 在全纸质办公的时代，银行的办事效率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质押的钱一到账，卡尔便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 这些钱的用途，早在埃文让卡尔去联系银行时，就已经确定了。 质押出来的钱有八百万美元，其中两百万美元的去处已经确定了，剩下的钱将会用于银行。 当然这些钱不是存到银行里，而是用来买银行的。 没错，埃文打算收购一家银行。 埃文的目标是市民国家银行，这家银行的名字取得十分大气，但其实是一家只在洛杉矶营业，只有一个网点的小型商业储蓄银行，其存款总额还不到两千万美元。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小银行，以埃文手上的现金，想要收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市民国家银行是一家濒临破产的银行，这才给了埃文趁虚而入的机会。 当然，要想成功收购目标，埃文或者说卡尔需要战胜不少竞争对手。 对手们不是别人，正是加州排名前十的大银行。 为了赢得收购的机会，卡尔的父亲，艾伯特·巴顿放下进展缓慢的魔方侵权案件，从芝加哥回到加州。在十来天的时间里，艾伯特依次拜访了洛杉矶安全第一银行、加利福尼亚银行、美洲银行等数家银行的总裁或董事长。交涉的内容除当事人外无人知晓，结果却一目了然。 卡尔成功以五百万美元不到的价格从原股东们手中收购了市民国家银行共81%的股份，成为银行的绝对控股股东，剩下的股份则在其它银行手里。 当卡尔完成收购的工作时，离从摩根士丹利手中拿到现款连一周都没过去，可谓神速。 …… 卡尔完成收购的那一天，旧金山，美洲银行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此时，美洲银行的董事长贾尼尼，一位意大利移民的后裔，正好和他的儿子马里奥聊到了退出收购市民国家银行的事。 马里奥似乎对这事持反对态度，他觉得对方不过是州长的儿子，以美洲银行的体量没有必要向他退让。 今年已经七十八岁的贾尼尼，一手将美洲银行从一个旧金山的小银行发展到如今加州第一大银行的他看着五十多岁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马里奥，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所谓的政客，认为他们不过是金钱的应声虫。” “但是，你得明白，金钱的权力和政治的权力都是权力，很多时候，前者很好用，但在某些时候，后者更好用。” “而且，永远不要认为你给他们送了钱，他就必需要对你俯首帖耳。” “否则的话，当初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就不会一分为二，洛克菲勒就不会被拆分了。” 第一百八十章 父亲 头发白如雪，抬头纹如老树皮一般裂开，眼神深邃的贾尼尼失望的看着年纪一大把，行事却依旧不见有多成熟的大儿子。 贾尼尼是美洲银行财团的缔造者。 1904年，他来到旧金山开办了意大利银行，1906年的旧金山大地震让他的银行迅速崛起，因为当时只有他的银行能正常提供服务。 1909年，加州立法允许银行开办分行，贾尼尼的意大利银行迅速跟上，当年便在圣何塞开办了第一家分行，此后不到二十年间，意大利银行成为一家拥有数百家分行的大银行。 加州有两大中心，北旧金山，南洛杉矶。意大利银行的大本营在旧金山，但贾尼尼为了让自身的势力覆盖整个加州，开始投资位于洛杉矶的银行，其选定目标便是由蒙内特创立的洛杉矶美国银行。1929年，意大利银行与洛杉矶美国银行合并，合并后的名字便是现今的美洲银行。 蒙内特在新生的美洲银行内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但最终的赢家却是贾尼尼。 贾尼尼和其控制美洲银行对加州的影响力不仅仅在于财力。他支助了加州的葡萄酒行业，是好莱坞的金主，华特迪士尼的第一部动画长篇电影《白雪公主》就是在贾尼尼的支持下制作的。大萧条时期，贾尼尼购买了用于建设金门大桥的债券。二战期间，他大力投资了许多为战争服务的工业企业，包括工业家凯撒的造船厂，钢铁公司以及洛杉矶的一众飞机公司。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投资，形成了以美洲银行为核心、实力不容小觑的财团。 从一个小人物成长到如今一个小型财团的控制者，贾尼尼绝对称得上是美国梦的代表人物。然而，即便是成功如他，一样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比如说后代的教育。 贾尼尼有三个孩子，大儿子马里奥行事毛糙，二儿子维吉尔对银行事业不感兴趣，小女儿克莱尔虽然跟在他身边时间不短，能力足够，但脾气暴躁。 总之，在贾尼尼看来，这三人就没一个人足以接他的班。 至于还未成长起来的孙子辈，就更指望不上了。 年龄越来越大，贾尼尼也越来越担心，如果他故去之后，他这些孩子们以及他视作孩子的美洲银行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美洲银行脱离掌握是肯定的，至于积累下来的财富，应该没那么容易消耗一空。 厄尔·沃伦这个人不简单，政治上更近一步未必没有可能，这一次卖他一个面子，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有所回报。 一家小银行而已，别说只是退出竞标，就是将来让美洲银行溢价接盘，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贾尼尼看来，如果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发展就好了。 要知道，以往的厄尔·沃伦可不会掺和到这种事里去。 有交易才能有交情。 “唉！”想到这里，贾尼尼突然叹了一口气：“当父亲的……不容易啊！” …… 十一月的第一天，周六，上午。 帕萨迪纳，加州理工体育场。 埃文和奥黛丽来到体育场边的观众席，体育场内有来自体育社团的学生们正在训练。 鲍勃等几位神盾公司职员远远的站在一边。 奥黛丽穿着牛仔裤，直接坐在了水泥地上，埃文站在她的身边，正和一名中年男子聊着天。 该名男子正是有一段时间未见的艾伯特·巴顿。 艾伯特负责的那桩侵权案件基本不会有多大的变数，有纽约法院的判例在前，那些不法厂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认命认输。 地方势力最强的芝加哥都低头了，更别说其它的地方。 艾伯特相信，要不了多久，魔七公司就能拿到相应的赔偿金。 这也是艾伯特敢于脱手回到加州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卡尔也来到了体育场。他先和自家老爸打了个招呼，然后简单的向埃文报告了下市民国家银行的内部业务审查情况。 市民国家银行之所以濒临破产以至于被埃文捡了个便宜，正是因为它在一桩贷款业务中犯下大错，损失巨大。现在银行换了控制者，埃文自然不想再重蹈覆辙，因此收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卡尔进行内部审查。 不仅如此，埃文还让卡尔对银行的管理层进行了大换血，并从关系不错的美洲银行与富国银行那里挖来了替换的精英高管。 本来从同行那里挖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这一次两家银行都没说什么。 何况，卡尔给的薪水不低，人家想跳槽挡也挡不住。 如此大的变动，自然让市民国家银行混乱了一段时间，不少得到风声的储户担心银行出问题，想要把存款提出来。为了安抚储户，防止出现挤提，新上任的银行行长，在美洲银行干了十几年，经验丰富的彼得·科恩这几天都是第一个到的银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打消了储户的顾虑，让银行得以继续经营。 当然，这也多亏了没人落井下石。 审查的具体工作是彼得·科恩做的，卡尔只是照本宣科，从结果上看，似乎问题不大。 听完报告的埃文不置可否，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卡尔的报告上，而是在体育场的入口。 “来了！” 处于警戒状态的鲍勃突然出声示意。 埃文闻言朝奥黛丽朝了朝手，然后动身向入口走去。奥黛丽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两辆黑色轿车停到了体育场的入口，从车上走下一对中年夫妻。 一见两人，埃文情不自禁加快了步伐。 因为那对夫妻正是州长夫妇。 “埃文，好久不见！嗯，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奥黛丽也是，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 见到埃文和奥黛丽，尼娜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又是拥抱又是亲吻。 埃文任由尼娜摆弄过后，才向父亲厄尔·沃伦问候道：“父亲，好久不见，您看起来身体还不错。” 厄尔·沃伦上下打量过埃文后，看向马路对面的加州理工的入口，说：“今天我和你妈是特意过来的，带我们参观一下吧。” 埃文说：“当然可以，乐意之至。”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父子间 州长夫妇悄然来到帕萨迪纳，并没有通知任何人。理论上来说，此时州长夫妇应该正在某处休假。 正如厄尔·沃伦对埃文所说的，他是专程来洛杉矶的。 他们的到来只通知了埃文一个人，连同在洛杉市的维吉妮亚都不知道。 巴顿父子会在，则是因为埃文最近的动作和他们有关。 奥黛丽被埃文一起带过来，则是埃文的私心。 周六的加州理工校园确实会比平常冷清一点，但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少。不过，埃文依旧陪着父母漫步在校园内，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埃文和厄尔走在前面，奥黛丽和尼娜落后两步，亲密的交流着。 父子俩之间的交谈却不像准婆媳那样生动。 他们的状态，与其说是在互动，不如说是埃文在接受厄尔的质询。 厄尔问：“进入银行业，是你自己决定？还是艾伦·斯普劳尔给了建议？” 埃文说：“这是我的独断。” 厄尔问：“为什么？银行业，你很了解吗？” “我了解过，你的那几家公司都很红火，你现在还是在校学生……你不觉得你太着急了吗？” “埃文，告诉我，你又是开工厂，又是在学校搞研究，又是开银行，这么多的事情堆到一起，哪一件事才是你真正想做的呢？” “埃文，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做事总得分出主次，小心失控，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厄尔的疑问，埃文自然得解释清楚，否则对不起他的一片关爱之心和在收购银行一事上的帮助。 “亲爱的父亲，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对于银行，说实话，我对它的了解程度大概不比您多多少。不过，进军银行业并不是我的心血来潮，而是早就在准备了。” “当然，之所以在这时候进入，确实有一定的偶发因素。因为一家银行濒临破产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事。” “您问我什么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其实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想做的事。” 厄尔问道：“成为一个商人？” 埃文摇摇头道：“这个词不够准确。” “父亲，您应该知道洛克菲勒和摩根这两个姓氏吧？” 厄尔闻言诧异无比的看向埃文，“当然，一个是石油之王，一个是华尔街霸主，如雷贯耳。” “他们是美国这片土地上的传奇。” “埃文，你以他们为目标……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实在是太过好高骛远了，不是吗？” “也许吧……”对于厄尔的反应，埃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便这不妨碍我将他们设为心底的靶子，不是吗？” “洛克菲勒和摩根这两家的权势是个什么情况，父亲您应该有所了解。他们都是以银行为核心，然后像蜘蛛一样，构建出一个涵盖金融、公用事业、工业制造和服务业的企业网。这个体系便是财团。” “我的目标，便是构建一个以沃伦为姓氏的财团。” “父亲，你也许不以为然，觉得我在说大话，就凭我那一个生产玩具，一个生产医用绷带，一个生产小电器，这三家工厂再加上一个小银行，怎么可能有朝一日冠以财团之名。” “我想说的是，这确实是一件小有难度的目标，但我有信心。” 厄尔见儿子不像在信口开河，问道：“为什么？” 正好这时父子来到了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楼的附近，埃文便指着自己一手创立的实验室的楼层说：“那里属于沃伦-莱顿实验室，那是我的信心所在。” 厄尔显然对儿子的研究很清楚，埃文这么一说，他便问道：“你为什么对晶体管的前景如此自信？这有违于一个研究者该有的严谨。” 埃文自信满满的说道：“因为我手握着真理。” “正如万有引力，虽然你看不见它，但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在我眼里，晶体管的未来也是如此。” “由它所延伸出来的对世界的改变，将不会比蒸汽机，内燃机和电力这些发现要逊色多少。” 虽然埃文语气如此笃定，但厄尔听后却皱着眉头。 “埃文，有自信是好事，但万不可自傲。” “也许你对未来的看法是对的，毕竟你是晶体管的发明人，但你凭什么保证在晶体管的应用上，你以及你的团队能走在最前面呢？” “因为我的脑袋里有未来已经写在教科书上的知识，有我的指导，团队在研发上能用最少的经费得到最多的最正确的结果……” 这是真正的原因，是埃文的底气所在。 当然，这个原因埃文无法明言，因此埃文回答厄尔时用的是另一个说法。 “父亲，您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对我来说却是不必要的。在我的设想中，立足于晶体管的那家还没影的公司将是财团的重要成员。如果我连自己发明的技术都被别人超越，那财团的事自然也就不用再想了。” “在做事时，我只会是以无人能超越自己来规划未来的。晶体管这个发明，从实验室走向工业化生产需要天量资金的投入，因此前几年我会在大学里，依靠国家资金来推进。”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就该由企业接手了。” 埃文这些规划，厄尔很容易就理解了，“可是，在你的规划里，似乎不需要这家银行出场啊？” 埃文解释说：“父亲，这家银行自然有其存在的意义。” “作为一个财团，本就需要一家银行充当输血中心，当然，就目前它的体量来说，远不到能称为输血中心的地步。但是，正如我的年龄一样，它们都在成长当中。我相信，当银行的体量增长到一定程度后，自然就能派上用场了。” 厄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不信任其它的银行？” 埃文说：“如果我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企业家，也就无所谓信任不信任。可我想让旗下的企业按我的步调前进，包括银行。这其中必然有不少决定看起来风险巨大，普通的银行会退缩。” “我觉得与其花时间说服他们，不如自己拥有一家听话的银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婆媳间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一百八十二章婆媳间不到晌午，州长夫妇就离开了帕萨迪纳。 对于埃文的计划，厄尔终究没有提出异议。 在回程的路上，厄尔和妻子说起了埃文的壮志，尼娜的惊讶只持续了几秒，随后便担心起来。 “亲爱的，要不要给科林写信，让他回来？他不是说军队的生活很辛苦么……” “回来做什么，给埃文帮忙？”厄尔当即猜出妻子的意图，摇摇头道：“科林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埃文的事业一天比一天大，需要信得过的人在他身边。你不喜欢他在军队服役，想把他叫回来。” “但是，你想想看，以科林的个性，会甘愿在自己的弟弟手下做事吗？” 对于几个孩子的性情，一手养大他们的尼娜自然一清二楚，她想了想后，点头道：“你说的对，如果确实有需要，科林不会吝啬，帮着干几年是有可能的，但最后肯定还是会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去。” 说到这儿，尼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厄尔一只手覆在尼娜的手背上，安慰道：“好了，埃文从没在我们面前抱怨过、诉苦过什么，说明这些事他都能处理好。我们就不需要越俎代庖，杞人忧天了。” “少年立大志，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尼娜道：“我宁愿他普通一点……” 厄尔知道她这是口是心非，因此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厄尔问起了奥黛丽的事。尼娜说：“奥黛丽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她已经在准备考大学的事了，还在学习服装设计，每周都会去老弗里斯曼那儿。” “从埃文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认定这事了。” “真是令人意外，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是一位罕见的痴情种。” 厄尔闻言笑了笑，说：“我的儿子当然随我。” 尼娜听罢，似笑非笑的看着丈夫，问道：“那科林也是学你吗？” 厄尔顿时脸色一僵，尴尬不已。 沃伦家的老大科林可不像埃文，十八岁才献出第一次。科林刚入高中时，身边就已经被各色燕燕莺莺围绕着了。 当然，虽然科林交往过许多的女朋友，但他很好的遵守了尼娜的教诲，和每一个女孩子交往时都做到了有始有终。更重要的事，没有搞出人命。 唉！ 看着无言以对的厄尔，尼娜又叹了一口气：“算了，就不说科林了。他要退役也好，要在军队干下去也好，都随他。” …… 送走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父母后，埃文和奥黛丽没有立刻离开加州理工。 至于巴顿父子，埃文让他们自便了。 埃文带着她先是到实验室逛了一圈，随后回到自己的单人间宿舍。 实验室那帮学生们本想起哄跟着来，被埃文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肯尼斯、霍华德他们虽然对埃文的女朋友好奇不已，但埃文在实验室的威望之高，让他们不敢随意乱来。 一到埃文那间疏于收拾的宿舍，奥黛丽便一边数落着一边理所当然的动起了手，替埃文整理起桌面和床铺来。 埃文没有干看着，这毕竟是他的房间，没道理自己不收拾却光让别人动手的。 两人齐心协力干活时，埃文还不忘打听起今天奥黛丽和尼娜交谈的内容。 “尼娜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当然没有！”奥黛丽知道埃文在担心什么，笑道：“我和尼娜聊了很多，基本上把我最近的打算都告诉她了……” “对了，尼娜知道我在准备考大学，让你别忘了给我补课，说要是你不情愿，就给她打电话……” 埃文说：“补课当然没问题，不用尼娜说我也会做的。” 说着，埃文凑到奥黛丽身边，笑眯眯的说：“来，快给我说说，有什么不会的，沃伦老师一定讲明白。” 奥黛丽白了不怀好意的埃文一眼，道：“去去去，别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让我叫老师，没门！” 埃文佯作无辜的看着奥黛丽，叫屈道：“我没想什么啊！” 奥黛丽脸色突然红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埃文一眼后，便不再说话，只顾埋头干活。 埃文看着奥黛丽忙碌的背景，嚸嘿的笑了一声。 宿舍收拾完毕后，埃文提议去帕萨迪纳剧院区娱乐一下。奥黛丽没有反对。 帕萨迪纳剧院区是加州理工师生最常去休闲娱乐的地方，在那儿没逛多久，奥黛丽就认识了不少埃文的熟人。 两人在帕萨迪纳剧院区吃过晚餐，然后才回到林中小屋。 “嗯…嗯…嗯……” 奥黛丽哼着曲调，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来到客厅，正想叫埃文帮自己吹头发时，却没有看到人。 埃文先洗的澡，一般这时他都会在客厅等她才对的。 “埃文？” 奥黛丽叫了一声。 “我在这儿！” 奥黛丽发现声音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她正好要去拿吹风机，便向卧室走了进去。 “啊！” 刚一进屋，奥黛丽就发出一声惊叫。 “嗯……” 接着便是一声嘤咛。 “噢……不要……” 一个小时之后，脸色潮红的奥黛丽被埃文抱在怀里，潮湿的头发散乱不堪，光洁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奥黛丽知道这样很不好，却因为浑身无力而只能将就着，同时时不时的在埃文的腰间扭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满。 一想起刚才那荒唐的行为，奥黛丽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没想到埃文居然喜欢角色扮演这种调调。 “啊！” 腰间软肉再次遭殃的埃文叫出声来，求饶说：“奥黛丽，咱能换个地方吗？我总觉得那块肉快被你揪下来了。” 面对服软的埃文，奥黛丽却不依不饶，道：“就不，谁让你欺负我……” 埃文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奥黛丽眼睛对上埃文的视线，说：“就是……” 埃文突然拉近了距离，问道：“是这样吗？” 奥黛丽话还未说出口，樱唇便已失守，接着是脖颈，锁骨…… “嗯……”奥黛丽在陷入意乱情迷的境地之前，只来得及嘱咐埃文说：“尼娜说，别搞出人命……” 第一百八十三章手罗伯特 十一月二日，清晨，萨克拉门托，加州州长官邸。 “砰砰……” 罗伯特快步跑下楼梯，听到动静的尼娜在厨房吼道：“罗伯特，屁股没有着火，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下楼吗？” 罗伯特充耳不闻，回道：“我看看今天的报纸到了没有。” 尼娜知道罗伯特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教训说：“那些东西有人会送，不用你白操心。” 回应尼娜的是一阵沉默。 罗伯特已经开门到了信箱前。 正和苏珊一起准备早餐的尼娜只能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是逆反期到了吗？” 苏珊说：“夫人，罗伯特这不是挺好的么，即使是周末都能起的这么早，不像我家那些小鬼，天天都要人把门板敲坏了才肯起床。” 尼娜惊讶道：“是这样么……” 就在主仆两个交流着育儿经验时，罗伯特抱着一叠报纸回到客厅。他先将自己关注的几分报纸挑了出来，然后才把其余的报纸送进父亲的书房。 厄尔·沃伦早已经在书房了。 “父亲，今天的报纸到了……” 罗伯特将报纸放到书桌上，向父亲打了个招呼后便向外走去。 如果是以前，罗伯特还会加一句“有几份报纸他想看看，等一会儿再送进来。” 连着几天重复几次后，罗伯特便将这话省略掉了，形成了一个惯例。 对于罗伯特的举动，厄尔从未说过什么。 罗伯特截流的几份报纸皆是社会经济类的，他通过这些报纸来搜集信息，以决定如何买卖股票。 罗伯特做事不缺章法，判断力也不错，但他的股市之旅并不算美好。 头一个月，罗伯特买的股票“稳如泰山”，他觉得这样不行，于是重新物色了一家公司。他本以为这家铝业公司前景不错，却不想遭遇突发变故，股价一天就跌去了10%。当罗伯特割肉止血时，心疼的不行。 这时，罗伯特才明白当初埃文知道他要进入股市时，会那么告诫他了。 他亏的钱可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有维吉妮亚、多拉和桃乐丝的一份。 一想到有一天，两个妹妹找自己要钱，自己却给不出时，罗伯特就觉得压力如山。 那次失利之后，罗伯特越发小心谨慎了。足足经过快一个月的调查才再次确定了新的持有对象——美国无线电。 这一次，罗伯特决定长期持有。 之所以选中这家公司的股票，是因为罗伯特十分看好该公司旗下的电视、广播业务。 罗伯特记得，当初去洛杉矶拍广告时，埃文曾经说过，未来电视将会走进千家万户。 这是促使罗伯特把手上的资金全部投入到美国无线电公司的决定性因素。 当然，这个原因，罗伯特从未在向三姐妹报告资金状况时提起过。 持有美国无线电公司股票近两个月，账面上罗伯特的资金回复了一些，但总体还是处于亏损状态。不过，罗伯特并不着急。美国无线电公司股价稳中有升，而且财报显示，该公司动作频频，电视机业务持续增长，这些都说明他的判断没有太大的偏差，只要继续持有，他的损失完全可能得到弥补。 “开饭了，孩子们。” 看完之后，罗伯特把报纸收好，然后在尼娜的催促声中走进书房。 “父亲，早餐好了！” 罗伯特把报纸放到书桌上，同时当了一回传声筒。 “好的，我知道了！” 双胞胎姐妹手牵着手从楼上下来，和罗伯特正好在楼梯口碰到了。 多拉一个小跳，跳到了罗伯特的前面，“我要在前面。” 罗伯特皱眉道：“小心一点，别摔着了。” 多拉转过身体，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道：“罗伯特，我们的股票涨了吗？” 罗伯特不悦道：“多拉，我不是说过了么，周末股市不交易。” 多拉一脸失望：“啊……也就是说还是原样啊！” 来到餐厅，兄妹三个在餐桌边有序的坐下。 “早上好，孩子们！” 尼娜端着切好的面包出来，和孩子们招呼道。 “早上好，妈妈……” 三兄妹异口同声道。 罗伯特拿过一片面包，一边自己动手给面包抹酱料，一边向坐在对面的多拉问道：“多拉，你关注股价，是要用钱了吗？” 多拉点点头，没一秒又摇摇头：“是要钱，但还不急。” “毕竟离圣诞还有一段时间。” “哦！”罗伯特了解的点点头，说：“我会在圣诞前套现一部分。” 桃乐丝这时说道：“哥哥，你不是说这次要过很长时间再卖的吗？这么做不就不能赚钱了么？” “多拉，要不今年圣诞我们自己做礼物吧，这样就不用花多少钱了！” “你也不想钱白白的损失掉吧！” 多拉无所谓道：“行呀！” 罗伯特感激的看了一眼桃乐丝。妹妹能这么说，可见对罗伯特有多么的信任，觉得他这一次肯定能把以前亏损的钱给赚回来。 三兄妹的交谈并没有避开尼娜和悠哉悠哉最后一个进餐厅的厄尔。夫妻俩也没有干涉罗伯特的投机活动。 当然，心底里，厄尔还是有些失落的。 “罗伯特喜欢上了金融，这么看来，能接自己班的，就只剩下那个还在太平洋对岸的科林了。” “嗯……看情况，我得找个时机，把科林从军队里弄回来了。” “正好，军队的经历能给他加不少分……算是歪打正着吧……” …… “什么，父亲母亲昨天来过？” 维吉妮亚面色不善的看着埃文，质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维吉妮亚本来是找埃文讨要第二部小说的修改意见的，没想到埃文突然告诉她这么一个突然的消息。 不小心说漏嘴的埃文尴尬不已，“那个……他们只是路过，本来就没停留多长时间，也就没有叫你。” “真的是这样吗？” 对于埃文的说辞，维吉妮亚不太相信。 埃文保证道：“当然！”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了！”维吉妮亚没多纠缠，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样，埃文也没法让已经发生过的事重新来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正轨 “好了，我的建议就是以上这些，其它的你自己斟酌，或者和艾萨克好好讨论。” 被维吉妮亚纠缠了半天，埃文有些不耐烦了，想把姐姐打发掉。反正艾萨克这个编辑做的还不错，而且现在又还在洛杉矶，没有回纽约。 维吉妮亚合上笔记本，正想拿出姐姐的威严，和弟弟好好说道说道时，大门传来了有人开门的动静。 不用说，维吉妮亚知道是奥黛丽回来了。 于是，维吉妮亚收回想要说的话，把笔记本收入自己随身皮包里，“你说的，那后面我都自己决定了。” “我没意见，反正到时如果反响不好，我就换个作家。”埃文一边随口说道，一边把头歪向客厅和大门连接的方位。 “你回来啦，亲爱的。” 奥黛丽先是朝埃文甜甜一笑，说：“我回来了，亲爱的。” 然后朝埃文姐姐招呼道：“嗨，维吉妮亚！” 奥黛丽边说边把自己的细带斜挎包挂到衣帽架上。 “下午好，奥黛丽，从好莱坞大道回来的吗？”维吉妮亚问道。 “是啊！”奥黛丽点点头，走到维吉妮亚边上，好奇道：“你们是在讨论小说吗？我刚刚听到埃文说要换作家……” 提到这个，维吉妮亚趁机告状说：“没错，奥黛丽，埃文嫌我太烦了，要赶我走，还威胁要换人……” 维吉妮亚话音未落，埃文便反驳道：“我亲爱的姐姐，你可别乱说话啊，我什么时候嫌你太烦了啊！” 维吉妮亚立刻质问道：“哦……原来‘威胁’这一条你不纠正啊……” 埃文一时无语，一脸黑线。 维吉妮亚看到埃文的反应，快意不已。当然维吉妮亚这只是开玩笑而已，不是真有多不满。她把自己的皮包抱在怀里，做出起身的动作，奥黛丽见状，忙问道：“维吉妮亚，你要走了吗？” 维吉妮亚站了起来，微微点头说：“嗯，反正事情已经做完了。” 奥黛丽跟着起身，拉住维吉妮亚的手臂说：“难得过来，留下一起吃晚餐吧，同在洛杉矶，我总觉得我们聚少离多。” 维吉妮亚有些意动，不过一想到这样会让琳达孤零零一个，她还是拒绝道：“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说这话时，维吉妮亚看向埃文，问道：“我说的对吧？” 埃文也不客气，朝姐姐摆摆手，一副巴不得她走的样子，说：“是，睿智如你自然不会错……” 奥黛丽面色微红，说：“埃文，你怎么这样……” 维吉妮亚一脸笑意的按住奥黛丽的手说：“好啦，真不用这么客气。” “那我送你……” 维吉妮亚点点头，和奥黛丽一起向外走去。 “等等！” 埃文突然叫住了她们，“维吉妮亚，这个给你！” “什么？”维吉妮亚转过身，正好看到埃文把一个东西朝她扔了过来。 维吉妮亚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那个东西，“这是什么？” 埃文答道：“便利贴，公司的新产品，这纸可以粘到墙上，让你随时随地记下灵感。它还没上市，你试用一下。” “如果觉得好用，记得给好评！” 维吉妮亚看了看之后，随手收纳进皮包里。至于埃文那句“给好评”的玩笑话，她就当没听见。 不一会儿，奥黛丽回到屋内，看到埃文正在接电话。眼下时间还早，她不急着去准备晚餐，因此慢慢踱步到埃文身边，然后一下子把他正拿在手里把玩的便利贴抢了过来。 这个便利贴已经开了封，奥黛丽仔细观摩了一下后，撕下一张。那种触感告诉奥黛丽，这张纸确实有黏性。她眼珠一转，嘴角微微上翘，趁着埃文不注意，一下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埃文也不着恼，摸了摸贴在脑门上的便签后，不动声色的瞪了俏皮的奥黛丽一眼。 奥黛丽捂着嘴，强忍着笑意，去了厨房。 …… 新的一周来临。 经过相关部门的一番折腾后，沃伦-莱顿实验室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才回到正常的状态。 除了上课时间外，埃文每天晚上必到实验室，一般要到快十点才会离开。因此晚上也是实验室人员最为齐整的时间。只要埃文在，实验室便会呈现出一幅忙碌的状态。 每周四，埃文都要主持实验室的实验成果讨论会，总结一周的进展、布置后续的实验，以及讨论成果。当然，有时也会在会上讨论其它同行的成果。最常出现的同行无疑是贝尔实验室。 作为当今整个世界顶尖的实验室，贝尔实验室在半导体领域的实力自然是有目共睹的，埃文从来就不敢轻视他们。 当然，让埃文很高兴的是，他成功的将半导体领域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两个成果给抢到了手中。未来，在半导体领域被世界记住的，只会是加州理工的沃伦-莱顿实验室。 …… 金钱的力量强大无比。 在多达500万美元的贷款的支持下，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新产品新项目进展一日千里。 首先被解决的是研发人手不足的问题，在钞票的诱惑下，来自多家相关行业的公司的研发人员陆续前往位于英格伍德的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研究部报道。涉及的公司从加州本地的飞机公司，到东海岸的美国无线电，ibm，通用电气，甚至五大湖区的摩托罗拉。 人力充足的情况下，研发很快走上了正轨。 为了确保产品成功，埃文亲自参与到研发工作当中。当然，埃文自身事务繁多，肯定不能全程参与，因此他只是给出了对产品的要求，具体工作由研发人员实现。 埃文对于电视机的要求，只有两个：一、尽量廉价；二、尽量低的故障率。 埃文定下的要求，目的当然是为了让自家产品售价足够的低。目前市场上最便宜的电视需要325美元，埃文希望把价格降到300美元以下。 作为后发者，这是开拓市场最简单的手段。 至于微波炉，因为是新产品，埃文的要求就低多了。只要产品能在两年内上市就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飞上天 十一月九日，洛杉矶长滩码头。 无数好事者、媒体，以及单纯的看客聚集在码头上，翘首以待，看着停在在海湾在的巨型飞机。 另外还有更多的人守在收音机前，收听着飞机上记者的报道。 今天是休斯飞机公司设计制造的世界最大的水上飞机h-4大力神试飞的日子。 埃文也是看客的一员。 看着海面上那架有着八台引擎，全身散发着金属光芒的巨大飞机，埃文不由得赞叹道：“霍华德真牛！” “我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就霍华德能把这架飞机制造出来了……” 陪他一起来看热闹的卡尔忍不住说道：“这也得在美国这个工业体系下才行。” 埃文说：“这是当然。” “当今世界，也只有美国才有这份工业基础和科研人才。没有他们，霍华德的设想也无从实现。” 一阵海风吹过，埃文下意识眯起眼睛。 “噢，飞机动起来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卡尔说：“看来试飞要开始了……” “埃文，你觉得它能成功飞上天吗？” 埃文目不转睛的盯着海面上的“云杉鹅”，斩钉截铁的回道：“答案还用说吗！” “霍华德不是傻子，现在不仅他自己在飞机上，还有记者，可谓万众瞩目，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冒险的。” “如果飞机没上天，第二天，休斯飞机公司的股票就会成为一堆废纸，他也会被各方踩在脚下。” 卡尔点点头，表示赞同。 飞机桨叶转速越来越快，机身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海面上留下一条白色的波浪。 没多久，在海边数千人以及收音机前无数听众的关注下，“云杉鹅”庞大的机身离开了水面，直冲云霄。 在码头目睹这一切的人们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鼓掌庆贺持续了一分多钟，埃文的手掌通红一片。 激动的情绪平缓之后，埃文拍了拍被现场情绪所感染的卡尔，说：“我们走吧。” 说着，埃文离开视线良好的位置，挤入人群，向外走去。 卡尔赶忙跟了上去，嘴上不忘问道：“不看完吗？飞机还没安全降落……” 埃文说：“不用，看了开头就够了……” “至于结尾，我已经心里有数了。” 当晚，埃文携奥黛丽出席了霍华德举办的庆祝晚宴。 晚宴结束时，埃文的心绪有些低落。 心思灵敏的奥黛丽自然发现了埃文的异常，在赶回住所路上，她关切的问道：“埃文，怎么了？” 埃文看了看奥黛丽，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素白小手，安慰说：“没事，只是心有所感……” 奥黛丽问：“因为什么？” 埃文沉默片刻后，说：“霍华德的病似乎更严重了……” 奥黛丽明白过来，她不关心这个结论埃文从何得来，她只知道霍华德是埃文十分钦佩的一个人，安慰说：“埃文，上帝会保佑他的。” 埃文表面点了点头，心里却另有想法。 只要霍华德·休斯无法战胜自己，结局就是注定的。 …… 十一月十四日，英格伍德，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研发部。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研发部却灯火通明，以威尔斯为首，整个部门的成员都还在加班。 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不是血汗工厂，需要疯狂压榨员工。今天之所以到这个点还不下班，只是因为今天埃文也在。 埃文今天主是来检查电视机项目第一版设计的，顺便看看其他项目的进展。他下午四点到的公司，看到研发部交上来的“答卷”后，大发雷霆，把项目组从上到下批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吗？” “我觉得看到了一坨你们生产了一晚上早上第一时间想要送给马桶的那东西，臭不可闻。” “我提的两个要求是什么？一个是廉价，一个是质量。” “而你们看看，你们设计的是什么？符合我的要求么？” “我要求的是廉价，意思是把价格降下来，而你们设计出来的是什么，我想来想去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破烂。” “嗯？似乎有人不服气！好！来，我一个一个指出来……” “首先是外壳和外观，外壳材质用红木，这个没问题。问题在于这个设计，你们连个孔都开不对，想让显像管发热到爆炸吗？” “再来是这个电路……” 埃文花了数个小时，把设计方案里面的毛病一个一个的挑了出来，把电视机项目组的研发工程师们批的一个个像打了败仗的士兵一样，头颅低垂 这些公司花了大价钱挖来的研发人员此刻才认识到，为什么当初是埃文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来给他们提要求了。 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打击过后，埃文又花了一些时间和项目组的人交流如何设计才能让产品符合他的要求。 经过这个下马威之后，埃文成功的在研发部树立了自己的威势。 八点左右，埃文听完了微波炉项目组的报告。 和对电视机项目组的严苛不同，对于微波炉项目组，埃文的态度就温和多了。 “斯宾塞先生，你的设计思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微波炉项目组的负责人，珀西·斯宾塞闻言着实松了一口气。埃文刚才的表现让他明白，人家年纪看着不大，但无疑是一个电气方面的专家。 “谢谢，沃伦先生。” “不用谢，斯宾塞先生……”埃文和颜悦色说：“工作进展这么快，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而且，今天让大家加班到这个点，我还应该说声抱歉。” “时间不早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作为大老板，埃文是第一个离开的。 埃文走后，研发部的人，尤其是电视机项目组的成员却没有急着离开。 大家聚在办公室，交流着埃文传授的心得。 有人感叹道：“沃伦先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就是这个要求……太苛刻了吧……” 电视机项目组的负责人，从通用电气跳槽过来的李·贝利道：“苛刻又如何……” “要求高，才能做出好产品。” 这次跳槽，似乎来对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杰克来访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六章杰克来访感恩节过后，期末又快到了。 这天傍晚，实验室的几个学生想邀请埃文参加活动。 “你们去吧，玩得高兴一点。” 虽然被埃文拒绝了，但学生们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埃文不喜欢无意义的社交活动，这一点早已被实验室的成员们所共知了。他们发出邀请，也只是礼节上的行为而已。 与其去泡吧跳舞，埃文宁愿去参加教授们组织的学术沙龙。 当然，实际上学术海龙埃文去的次数也不多。 虽然每次教授们都对他敞开大门。 在加州理工，所有人都不把埃文当作一个才二年级的大学生，无论学生还是教授。 “埃文，你真不去吗？” 莱顿过来和埃文打了个招呼，今天机会难得，他得去放松放松。 “不用管我，你赶紧去吧！” 埃文头也不抬的回道。 不知不觉间，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埃文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过七点出头。 “咚！咚！”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大门敞开的门口，他在门板上扣了两下，提醒埃文有人来了。 埃文转头看了过去，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这是一个熟人。 那人朝埃文招了招手，问候道：“好久不见，埃文，方便能进来吗？” “好久不见！杰克·华纳！”埃文离开座位，向门口走去，道：“你还真不好进来，这里是实验室。” “你出现在这儿，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杰克笑了笑，对埃文无情的回答毫不介意，“难道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埃文站在离杰克两步远的地方，耸了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加州理工你肯定认识不少人，我可不想自作多情。” 杰克摊开双手，说：“好吧，我直说了，确实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指了指走廊，问道：“既然这里不方便，介意去别的地方坐坐吗？” 埃文皱了皱眉，心里奇怪为什么杰克会突然来找自己。 为了入共济会的事？应该不是，杰克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杰克看出埃文的迟疑，点明道：“放心，只是突然想找你聊聊天。” 埃文想了想，道：“好吧，正好我想休息一下。” 说着，埃文取下挂在旁边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后，一边锁门一边说：“你有准备地方吗？” “如果没有，就去我住的地方如何？” 杰克刚想说有，听到埃文的建议，立刻改口说：“如果能去宿舍楼，那最好不过了。” 锁好门的埃文看了杰克一眼，明白他是在顺水推舟，不过，他也没有改口的意思。 只是聊天而已，去自己宿舍没不好的地方。现在外面气温可不低，埃文可不想吹冷风。 约十五分钟后，blackerhouse111室。 埃文拿出前一段时间奥黛丽送自己的英国宫廷风格的茶具，却用中式手法泡起茶来。 茶叶是朋友送的来自大洋彼岸的铁观音。 看着埃文用电热水壶现烧的水亲自泡茶，杰克一点不在意他的手法有多拙劣，只是好奇的问道：“埃文，你喜欢中国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杰克对埃文就表现出一副熟络的态度，叫埃文都是直呼其名。 埃文瞥了杰克一眼，以问代答道：“还没喝，你就看得出这个茶叶来自中国？” 杰克摇摇头，指了指茶叶的容器说：“正因为还没喝，我才看得出来，这个包装，一看就是来自中国。” 埃文说：“原来如此，这是别人送的。他有一个中国朋友……” “至于喜欢中国茶……算不上。只是喝起来的口感还不错……” “你喝过吗？来，试试滋味……” “谢谢！”杰克接过埃文递过来的茶杯，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先吹了吹，然后小心的喝了一口。 “还不错。” 杰克放下茶杯，如此评价道。 埃文看出杰克的评价有些言不由衷。 杰克盯着茶杯，突然问道：“埃文，生在州长家，你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可以谈人生的地步吗？ 埃文看着杰克，怀疑他是不是来之前喝了酒，或者自己泡的茶被加了料，以致神志不清了。 但……埃文可以保证自己没加料，杰克身上也没有酒气。 带着疑惑，埃文反问道：“华纳先生，你今天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个吗？” 见埃文不正面回答，杰克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埃文应该很喜欢沃伦家吧，从种种迹象上看，厄尔·沃伦对家人的爱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这和我认识的许多政客家庭都不一样。” 埃文静静的看着杰克，对他的话不作任何评价。 杰克继续说道：“埃文，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埃文这时终于接过话茬，说：“华纳先生，你父亲可是好莱坞巨头的创始人。” “就财富来说，整个美国没多少人比得上你。” “好莱坞巨头？”杰克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那算什么？” “又不是国会山或者华尔街巨头。” “更何况，那所谓的巨头又不属于我，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埃文对好莱坞算不上有多了解，随口问道：“怎么，你父亲还能不认你不成？” 这时，在埃文诧异的目光中，杰克点了点头，说：“我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好。” “就在几天前，我和他吵了一架，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 埃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问道：“所以，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吗？” 埃文淡定的看着杰克，一副已经看穿杰克来意样子。 “我记得你在华纳兄弟公司做的是制片人的工作……你该不会是想脱离出来，自己闯荡，找我化缘来了吧？” 杰克看着埃文的表情，沉默片刻后，突然笑道：“厉害，埃文，我还没开口就猜到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打算自己成立一个制片厂，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千万别告诉我你对好莱坞没兴趣，据我所知，你前不久才让人买了一个剧本。”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电影电视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一百八十七章电影电视对于杰克·华纳，埃文了解的不多。虽然两人曾经在高速公路上有过小小的不愉快，但埃文并没有放上心上，在神盾公司成立后，他也没有把杰克放在特殊关注名单上。何况后来杰克曾亲自上门，通过送请柬的方式试图拉近关系。埃文收下了请柬，意味着承了他的情。 当然，这并不是说埃文接受了这个朋友。那之后，埃文要么在学校，要么忙于公务，和杰克很少打交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充其量也就比陌生人好上一点。朋友自然是算不上的。 这一点，埃文相信杰克·华纳肯定也很清楚。 因此埃文十分奇怪，为什么杰克·华纳出来打拼创业，会来拉自己入伙。 以他的出身，朋友圈里应该有的是能出钱出力的人才对。 诚然，也许有些人会因为杰克投身的行业依旧是在好莱坞的范围内，怕杰克他爹老杰克会干涉而有所顾忌。但怎么着对杰克来说，募集到足量的初始资本的难度应该大不到哪里去。 拉自己入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埃文默默思忖着。 见埃文半天不说话，杰克忍不住说道：“如何，有没有想法，好歹给个说法，别不出声啊！” 埃文拿过热水壶，往茶杯里添了一些热水，一团水蒸气漂了起来。 “你先别管我有没有兴趣。我买了剧本并不意味着我有进军好莱坞的意图。就算有，也不是现在。” “我想知道，你真的缺钱吗？或者说，缺钱到要来找我拉投资了吗？” “这就对了嘛，有问题尽管问，别闷在心里！”杰克小小的耍了个嘴皮子，然后才回道:“埃文，我知道你在担心在奇怪什么。” “说实话，这让我有点伤心，我们之间，难道不是朋友吗？” 埃文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解释。 杰克面露失落之色，苦笑一声后，继续说道：“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过，从你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来看，我们应该可以继续谈下去吧……” 杰克观察了一下埃文的表情，那沉静的样子，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了。” “你刚刚问我缺不缺钱，我的回答是，缺！” “埃文，你别奇怪。我虽然有个在外人看来头很大的父亲，但我自己并没有多少积蓄。当然，这个少是相对于创业所需的资金来说的。如果用于生活消费，那确实是不少。” “埃文，我相信你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是的！”埃文点了点头，说：“一部影片的投资需要的数目不小……这个我知道。” “你继续……” “好的……”杰克跟着说道：“我想成立一家新的电影制片厂，我自己的钱不够，找人合伙分担是必需的。” “在你看来，我不像是那种筹不到钱的人。这个我承认，如果我公开放话，有的是人给我送钱。但是，这样来的钱，我不想收。” “埃文，你能创下现在的家业，肯定明白，要想事业成功，最初找的合伙人合适与否的重要性。” “合伙人不合适，很可能公司还没开张，大家就吵翻天了，或者是公司刚有起色时，就因为眼红利益，打的你死我活。” “我出来创业，是想在好莱坞打下一片基业的，可不希望因为这些破事而导致公司发展不起来。” “因此，我从一开始就在心里制定了理想的合伙人需要具备的条件，然后亲自上门邀请。” “我将合伙人分为两类，一类是电影行业的专业人士，诸如导演，编剧，摄像之类的；另一类是对公司有助益的投资者。” 埃文饶有兴趣的问道：“所以，我是后者？” “我应该说这是我的荣幸吗？” 杰克摆摆手说：“不，如果你能加入，说‘荣幸’的应该是我才对。” “埃文，在我看来，无论是创造性，还是执行力，异或是眼光，你都是天才级的。至今我都没见过能超过你的人物。” 埃文说：“你太夸张了。” “不，绝不夸张！”杰克肯定无比的说：“从魔方开始，你的发明接连不断，进入大学没多久就能发表文章，这说明你具有无与伦比的创造性。” “魔七公司从无到有，再到把魔方行销全国，时间不过一年，这说明你的执行力超绝。” “你能明确的看出那些发明有市场，这也说明了你的眼光卓越。” 杰克的推崇称赞不是假的，这一点，埃文自然能看出来。 他很受用，但表面上却半点反应没有。 在杰克说完后，埃文突然插话说：“你确定不是因为看上了我那个州长之子的头衔？” 杰克微微一愣，笑道：“埃文，不要小看你自己啊！” “我是在和你说话，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至于你背后的厄尔先生……说句不客气的话，虽说他是州长，但他能帮到的地方绝比不上你。” “你确定？”埃文微笑着反问道：“如果未来再次发生道尔顿那类事呢？” 杰克皱起眉头，沉默下来。他和老杰克吵架的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事。 政治正确只有政治才能解决。 杰克不禁叹了一口气。 接着杰克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埃文说道：“你说的对!” “如此一来，我更想拉你入伙了。” “埃文，给个实在话吧。” “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第一个项目就拍你收的那个剧本如何？” “对了，奥黛丽的形象我看着不错，我们不如把她推向大银幕吧！” “停！打住！”埃文打断了说个不停的杰克，肯定的说道：“杰克，很感谢你的邀请，但是……” “但是，我现在确实没有投资电影公司的打算。” 说了一晚上好话，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复，杰克忍不住有些失望。 “为什么？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不！”埃文摇摇头：“原因么……我看不准电影的前景……” “比起电影，我更愿意投资电视。” 杰克闻言，前一秒还松垮的腰立刻挺了起来，“制作电影和电视节目差不了多少，我把公司的主业放在电视上，你会加入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经纪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八章经纪杰克说的不错，在电视产业刚刚兴起的当下，电视节目的制作流程和使用的设备等和电影几乎没有差别。因此，杰克想同时开展电影和电视业务在硬件上需要准备的东西差不了多少。 杰克为了吸引埃文参加，连主业都愿意变更，可见其诚意和对埃文的重视。 但……埃文依旧没有答应杰克的邀请。 “为什么？” 杰克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最后一次问道。连番被拒绝，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他也是要面子的。 埃文听出杰克的语气冷淡了不少，便道：“原因我刚刚已经说了。” 杰克回忆了一下刚才埃文的说辞，沉思片刻后，问道：“在你看来，电影的前景如此黯淡吗？” 埃文点了点头。 杰克正色道：“还请细说。” 杰克很想知道是什么理由让埃文对进军好莱坞如此畏惧谨慎。连只是参股都不行。 埃文本不想多说的，但看在杰克如此诚心的份上，还是开了口：“我不想淌好莱坞这条河，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它太浑了，我看不清河底。” “令它浑浊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前段时间的那份名单。这个事的前因经过后果，杰克你肯定比我清楚。” “如果只是一份名单还没什么，但他们被开除，事情就坏菜了。未来，这个名单肯定会不断的扩充，因为这是消除异见最简单的方式。后果就是，好莱坞从业人员将人人自危。” “因为，运动必然会扩大化。这是社会规律。” 这一条杰克也有同感，但他不认为事情有埃文说的那么严重。 “原因之二则是，好莱坞旧有的行业模式就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导火索是派拉蒙正在应对的那个案件。” 埃文说的案件杰克自然不会不知道。 听埃文话里的意思，杰克明白，他认为派拉蒙会输掉官司。 因为只有输了，好莱坞时下流行的制片厂院线一体的模式才会被改变。 想到这里，杰克又有些不解了，制片厂和院线分离，这对新兴的制片厂应该算是好消息，要不然司法部也不会如此坚定的提出诉讼了。但为什么埃文却是一副认定电影产业要行将就木的样子呢？ 杰克想不明白，于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埃文道：“你说的不错，派拉蒙输掉，院线和制片分离，是一件对小制片厂来说确实有好处，对好莱坞巨头打击不小的大事件。” “对以派拉蒙为首的几大巨头来说，没了院线，他们必需改变以往大手大脚的习惯，因为没有院线替他们兜底了。甚至于那些他们签下的编剧导演演员等在越来越捉襟见肘的预算下可能被扫地出门。” “这不是很好吗？”杰克插话说：“这样我就能用更便宜的价格签下更好的员工了！” 埃文说：“问题不在这里。” “巨头衰弱，并不意味着小厂就一定过得更好。” “杰克，你不要忘了，院线被分出来自主运营了。” 说到这里，杰克似乎明白埃文要说的是什么了。 好莱坞的从业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出钱的投资方，制作电影的专业从业者，销售成片的发行与院线。 当下流行的被司法部认为涉嫌垄断的派拉蒙模式乃是将以上三者全部整合到一起。这种模式下，派拉蒙将自身的风险降到最低，赚得盆满钵满。与之相对的是，这种模式不仅让其它小厂完全不能与之竞争，还损害了电影制作方中包括编剧电影等专业人士的利益。与此同时，因为追求利益，呈现在观众面前的电影也有千篇一律的趋势。 所以，派拉蒙才被司法部推上了最高法的被告席。 如果案件真如埃文所判断的，派拉蒙输掉了，那么院线必然被分割出来。这样一来，好莱坞从业的三方中，因为投资风险大增，投资方的热情将会降低，相对的制作方的地位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尤其是能让电影大卖的导演和明星，以及能写出好事故的编剧。而对于院线来说，为了生存，选片自然会更加严格，利益分成也可能会要求更高。 从业人员工资的水涨船高和院线分成的增加，这两点对小制片厂来说，必然是不利的。 也许是因为考虑到这些，埃文才对电影行业望而却步吧？ 杰克是如此分析的，他将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埃文。 埃文点头应道：“大致上就是如此。” “当然，我拒绝你，另外还有一个侧面因素。” 杰克想了想，试探着说道：“电视？” 他边想边说：“也对，电视屏幕虽然小，目前价格也不低，但胜在和受众离得近，而且一次性投资后，全家都能使用。只要节目跟得上，加上技术进步让电视机和电视台的成本降下来，必然和电影形成竞争关系。” “我明白了，难怪你会说宁愿投资电视……” “嗯……”想通透了的杰克沉吟片刻，突然一拍大腿，看着埃文说：“既然如此，埃文，我的提议就此作罢。” 说着杰克拿起茶杯，一口喝掉里面的茶水，站起来说道：“我要告辞了，谢谢你的招待。” 埃文跟着站了起来，朝杰克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说：“很抱歉……” “不，是我唐突了才是。”杰克用力和埃文握了握手，然后毫不留念的向外走去。 这时，埃文突然问道：“不再尝试说服我一下么？” 杰克摆摆手说：“不了，我创业的初衷是拍电影，这一点不可更改，既然彼此矛盾无法调和，就无需再谈下去了。” 站在111室的门口，杰克朝埃文微微一笑，说：“再次感谢，埃文。” 说完，杰克转身向出口方向走去。 刚一抬脚，埃文突然叫道：“等等。” 杰克身形顿时一滞。 难道埃文改变注意了？ 杰克回过身，只听埃文问道：“杰克，你在拍电影之余，有兴趣从事经纪业务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关紧要 “经纪业务？” 埃文的提议如此突然，杰克下意识的重复道。 经纪是一项古老的业务。在好莱坞，经纪人作为制片厂和编剧导演演员等电影创作者之间的联系存在，能够有效提高两者之间沟通的效率。但是，在派拉蒙大制片厂模式横行好莱坞的情况下，经纪业务的发展并不算好。 因为在有合约的情况下，基本没有经纪人插手的必要。 此时，在好莱坞从事经纪业务的专职经纪人不过几百人，有两家规模比较大的经纪公司。一家是成立于1898年的wma，创始人威廉·莫里斯是一位德裔犹太移民。另一个是成立于1924年的mca，其创始人朱尔斯·斯坦是一位眼科医生。mca起初位于芝加哥，和其名字的字面涵义一样专注于乐队市场，1938年时为了扩张业务，才搬到了西海岸的好莱坞。 既然事情有了转机，杰克便没有急着离开。他稍一联想，就明白埃文为什么会对经纪业务感兴趣了。 道理基本上和他对电影的判断一样。 如果大制片厂模式解体，市场上必然会出现许多拥有自由身的电影从业者，再加上像杰克这样的小型独立制片厂兴起，使得经纪人变得越来越有用处。 毕竟，编剧导演演员们和项目投资方的谈判能力必然比不上专业的经纪人。 如果一家经纪公司旗下能拥有庞大的明星、导演，其和制片厂的议价能力将会大增，回报自然极为丰厚。 如果埃文的判断不出差错，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好莱坞的经纪业务将进入黄金时期。 自己在好莱坞拥有广阔的交际圈，介入经纪业务的难度几近于无，所以埃文才想拉自己入伙。 想明白这些，杰克朝埃文点点头道：“我觉得我的谈判能力还是不错的，从事经纪业务自然没半点问题，可是……” 埃文明白杰克话里的未尽之意，说：“你在经纪公司里投入多少，我就在制片厂投入多少。” 杰克大喜，道：“真的吗？太好了！” 他几步回到埃文面前，激动的想要握住埃文的手，却被埃文躲开了。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具体数目你得和卡尔谈，嗯，卡尔你认识吗？” 杰克说：“当然。” “对了，经纪公司我们可以直接收购一家吗？从头草创太浪费时间了！” 埃文无所谓，“我没意见！” “嗯，有关于制片厂第一个项目，埃文，你要推荐一个吗？” 杰克心情很好，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我很好奇，你从道尔顿手上拿到的剧本写的是什么。” “那个剧本我不想拿出来，第一个项目拍什么我也不关心。好了，时间不早了，这是卡尔的联系方式，回见！” 说着，埃文把一张名片扔给杰克，接着便回到宿舍，顺手关上了门。 杰克还想说什么，这下吃了个闭门羹，但杰克却不恼，带着埃文给的名片，扬长而去。 几天后，卡尔亲自来学校找到埃文，在他面前大发牢骚。 “埃文，我们涉及的行业已经够多了，有必要再到好莱坞掺一脚吗？” “先说好了，我喜欢看电影，也在好莱坞的夜总会和明星邂逅过，但对好莱坞的业务一窍不通，千万不要让我去负责……” “行了！”埃文把脸一沉，打断的喋喋不休的卡尔，安抚说：“杰克那个项目无关紧要，我只是让你负责一下出资的事，又没说以后也是你负责。” 埃文这么一说，卡尔立时松了一口气。 埃文没好气的说道：“有必要这么夸张么？就为这么一点小事专程过来。” 卡尔心有余悸的说：“实在是肩上的担子已经不轻了……” 埃文笑了笑，说：“既然这样，要不要我给你减减负？” 卡尔一愣，支支吾吾说：“这个……就不必了……” 埃文摇摇头，说：“我开玩笑的……” “杰克的制片厂，我们履行出资义务就行，经纪公司这边我会让杰克负责，具体的我会和他谈。” “你把资金准备好，之后把精力放在英格伍德的两家公司上吧。” “虽说研发的事有威尔斯负责把控，但你也要做好后勤支援工作。另外，药物型创可贴的推进工作不要放松。” 埃文把该叮嘱的都叮嘱过后，便把卡尔赶了回去。 几周后，加州理工的冬假来临。 杰克从华纳兄弟公司离职并自立的事在好莱坞掀起了一片小小的涟漪，但慑于老杰克的威势，没有一家媒体敢于让这个八卦见报。 在埃文回萨克拉门托过冬假前，杰克成功的将自己制片厂的招牌挂了出来。 这家小型制片厂的厂牌名是“梦工厂”。 不用说，这个名字来自于埃文的建议，得到了所有合伙人的一致好评。 另外，为了兑现约定，杰克果真去收购了一家小型的经纪公司。之后在埃文的建议下，将原先的名字更改为创新精英文化经纪公司。 埃文既然取了caa这个名字，自然不忘将caa招牌的经纪模式教给了杰克。 十二月十八日，圣诞节前一周，埃文将萨克拉门托的几位高管叫到洛杉矶，开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年终总结会。 1947年这一年，魔七公司成功打赢了与盗版商的诉讼，营收高达6700万美元，其中魔方销售额就有6100万。 这一年，应用保健公司的邦迪创可贴成功上市，半年不到，实现销售额610万美元。 这一年，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把炖锅推向市场，其表现和魔方比起来自然算不上抢眼，目前上市四个月，总销售额才刚过500万美元。而且因为上了电视机和微波炉两个新项目的原因，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是目前唯二处于亏损状态的实体。 另一个亏损的是切斯特掌管的实验室。 在年会上，埃文给众位高管发了数额不等的奖金。 对此，切斯特有些惭愧。埃文对他如此信任，他却不能很好的把握住复印机的开发进度。 已经快两年了，原型机仍然只是原型机。 第一百九十章 总结（上） 拉德拉高地，神盾公司训练基地。 埃文没把高管年会的地点放到酒店而是设在了这里，由卡尔和维达克负责操办。 年会当天，除了少量由神盾公司安保人员临时兼任的服务员外，其他人都被放了假，整个基地显得安静而空旷。幸好和神盾公司签下培训合同，在基地接受训练的第一批警察学员已经结束了课程，要不然维达克还不好安排。 这一次年会，埃文把自己手下叫得上的，能来洛杉矶的都叫来了。他们是魔七公司的总经理杰森·戴维森，营销负责人被暂借到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乔·吉拉德，工人事务与公关经理让·莱昂，质量部经理泰德·韦伯，研发部总监罗纳·安德森，应用保健公司的顾问杰西·豪斯，副总刘易斯·沃克，负责生产的副总戴尔里·林多，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副总兼研发总监乔·威尔斯，电视机项目负责人李·贝利，微波炉项目负责人珀西·斯宾塞，市民国家银行的行长彼得·科恩，字母表公司旗下实验室的负责人切斯特·卡尔森，神盾公司的总经理安迪·维达克，副总克里夫·凯普，加上埃文最依赖的助手，同时兼任字母表公司，应用保健公司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三家公司总经理的卡尔·巴顿。这总计十六人里，有专业的研发人才，有出色的管理人才，绝大部分都和埃文打过交道，对埃文的能力知之甚深。即使是只见过几面的彼得·科恩，也从自己的渠道收集到不少讯息，因此不敢小看埃文这位理论上离成年还差十几天的老板。 年会在自家地盘举办，时间自然是按埃文的意思来。 上午十点，埃文姗姗来迟。 在此之前，其他人早就到了。他们趁着埃文不在，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没少交流沟通。 这也是埃文故意迟来一步的目的。 “抱歉，我迟到了！” 走进专门为年会布置的会场，埃文的第一句话就是向众人致歉。 “看起来大家相处的很愉快，我没有打扰大家吧？” 与会众人齐齐停下原先的交谈，看向埃文。其中年纪最大的戴维森作为代表，回话说：“我们同在埃文手下做事，其中好些人却是第一次见，忍不住聊了起来。” “增进了解是好事……”埃文随口说了一句。 “今天是年终总结会，叫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了解一下今年各部分业务的成果，要不……我们坐下来聊聊？” 埃文指了指临时布置出来的，有十八个位置的长条形会议桌，然后自己当仁不让的坐到了主位上。 会议桌上备有水果，饮料和酒水。 之后，大家便依次坐到了两边的座位上，位次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埃文左右两边的第一个位置分别由卡尔和戴维森占据。 埃文等大家坐定之后，从右手边的卡尔开始，一个一个人看了过去，最后视线停在了左手第一个位置上的戴维森。 “各位，大家都互相认识了吧，需要我再一一介绍吗？” 这次出声回答的是公认最受埃文信任的卡尔，“埃文，不用了。我相信即便是最神秘的切斯特主任，以及最近才加入的彼得行长，大家都有过交流了。” “很好，这可给我省下了不少口水……说实话，如果一个一个介绍过去，让我有一种上课点明时的感觉。”埃文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不过，即使还不熟悉也没关系。在座诸位都是业务骨干，以后还有更多机会增进了解的。” “接下来，我们开始各个业务的总结吧。” “首先，就从卡尔你开始如何，你是字母表公司的经理，从最初就跟在我身边了，对我涉足的所有业务都了解，你从全局的角度介绍一下吧。” “好的……”卡尔欣然答应，不过，在开始介绍前，他请示道：“全部都公开吗？包括那些参股的业务？” 埃文点点头说：“没错，全部！” 卡尔收到答复，稍作准备后，开始了长篇大论。 “各位同仁，我是卡尔·巴顿，是在座除埃文boss外最年轻的一个。在此能和各位共事，是我的荣幸。” “按埃文的吩咐，我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围绕埃文建立起来的产业的详细组成部分。” “埃文成立的第一家公司是字母表公司，它是一家控股公司，负责管理埃文的各种发明。之后成立的魔七公司，应用保健公司，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理论上都可以算是字母表公司的子公司，当然，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相互独立，自主运营的。切斯特主任负责的实验室是字母表公司直属的部门。此外，字母表公司还是方便面协会的理事单位，因为方便面的专利是属于我们的。至于神盾公司和市民国家银行，则是由埃文个人出资控股。另外，埃文在好莱坞和时尚服装有一些投资。” “这些公司中，目前价值最高的是魔七公司，它以魔方起家，现在产品线还包括塑料积木，游戏卡牌，以及即将正式上市的办公用品便利贴，另外还有直营零售店业务和衍生品出版业务。未来这家公司将会以文娱玩具产品和办公用品为主营业务。” “相信大家也发现了，其它各家公司也是专注于某一个行业。应用保健公司是医药行业，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是电器行业，神盾公司是安保行业，市民国家银行则是金融业。” “不到两年时间，便涉及如此多公司和行业，一路走来，不得不说，即使是我这个全程参与的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一想到埃文boss手上那些目前还积压在专利局，等待授予专利的申请书，以及他在加州理工的成绩单，我又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理所当然。” “指不定再过两年，我们就可以在boss的名字前加上dr的头衔了。” “各位，我提议为有如此出色的引领者干一杯，如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总结（下） “干杯！” 十七只高脚杯被齐齐高举到空中，虚碰之后，众人各自礼节性的喝了一口。 “谢谢，总觉得大家在给我戴高帽。” 把杯子放到一边后，埃文笑道：“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千万别把我的功劳夸到天上去了。高空太冷，氧气又稀薄，会让我窒息的。” 埃文又小小的幽默了一下。 卡尔综述性的介绍结束之后，各个版块的负责人开始介绍自己这一年的成果。 卡尔负责的医疗版块是第一个，接下来依次是威尔斯的电器版块，戴维森的文娱玩具版块，维达克的安保业务，彼得的银行业务。 至于切斯特实验室的进展，埃文没让他现场报告。 除切斯特实验室之外的五大业务中，医疗、电器、文娱玩具的报告最为详细，但埃文听得最认真的却是安保和银行两大业务。尤其是银行，它不仅是最后加入埃文旗下，且是埃文干涉最少的一项业务。 没办法，不是埃文不想干涉，而是因为固然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画出魔方设计图，给切斯特、贝利、斯宾塞等人指点迷津，但对于金融行业，他连脑中所了解的知识的正确性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 毕竟，他“常年”接触的银行体系存在于有特色的国度。 银行的负责人是彼得·科恩，来自加州最大的银行美洲银行。他上任时间不长，但做的报告却不短。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彼得不仅稳住了银行原有的储户，还重构了整个风险控制部门和信贷部门。原来的银行之所以濒临破产，正是这两个部门出了问题。做完这些调整之后，银行的经营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除此之外，彼得还打算加强吸储的力度，具体措施已经准备好但还未实施，因为这些需要银行董事会，其实就是埃文批准才行。 对于彼得的动作，埃文很是欣赏。当场就答应彼得尽管去准备，只有确实有效，随便他怎么做。 得到埃文如此答复，彼得很是高兴。 他高兴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埃文的承诺让他接下来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二是，他成功借此在埃文面前露了一脸，让埃文记住了他。 彼得觉得，后者应该算是他参加这次年会最大的收获。 维达克负责的神盾公司，今年有了一些起色，不再是只投入没产出的赔钱货。 神盾公司目前有两大业务，一个是要员安保业务，一个是训练基地的培训业务。 培训业务方面，在交游广阔的凯普的牵线搭桥下，神盾公司和洛杉矶警局签下了一份数目不小的合同，负责给警局提供全面的培训业务。当然，这项业务能够开展离不开埃文的参与。 要员安保业务方面，凯普成功的打入了好莱坞，拿下了数名好莱坞明星的安保合同。总算没让埃文觉得看走了眼。 至于维达克念念不忘的安全咨询业务，因为脱不开身的关系，目前还没正式展开。 “……以上，就是神盾公司今年的成果……” 维达克做完报告，看了埃文一眼。 埃文朝他做了个手掌下压动作，让维达克坐下来的同时，说道：“很好，谢谢，维达克。” “嗯……到目前为止，五大版块都报告完了，相信大家对我们的整体实力都有了足够的印象。” “接下来，我想说一些，嗯……有些官方，以及一些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的话。” 说到这儿，埃文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用宏亮的声音说道： “首先，我要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谢，正因为有了你们，公司才能发展壮大，让我能在学校安心学习的同时拥有了巨额的财富，这笔财富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赚取的，而我只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既然要感谢，自然不是只停留在口头上的。各家公司今年的年终奖励方案都已经报到了我这里，在来之前，我刚刚签好了字。” “除此之外，今天在座的各位将得到一笔额外的奖金。” 听到这话，除卡尔之外，其余人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半晌之后，埃文问道：“各位这么看着我，是有话要说吗？” 戴维森咳嗽了一下，第一个说道：“埃文，你想发奖金，我们自然没有意见，毕竟没谁不喜欢钱。” “但是，我想知道，这笔奖金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吗？” 埃文面露笑意，点点头说道：“这个嘛，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首先，这笔奖金，只会发给在座之人。” “其次，奖金的来源是字母表公司的收入，因此，在拿奖金之前，大家需要先加入字母表公司，当然，卡尔除外……” 大家自然明白为什么卡尔会被除外，因为他本身就是字母表公司的一员。 “第三，这笔奖金将会不定期发放，视公司的经营情况来定，当然，我希望每年都有，相信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最后，之所以会有这笔奖金，嗯……” 说到这儿时，埃文发现坐在长条形会议桌最远端的彼得正目光灼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埃文。于是，埃文顿了一下，问道：“呃，彼得，你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彼得闻言点点头，右手支撑在桌面上，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boss，我能大胆猜测一下么？” 埃文笑道：“当然。” 彼得于是说道：“boss，你想将各个泾渭分明的版块，通过字母表公司，嗯，不对，是这个高管会议统一到一起……这个集团拥有银行，拥有造血的实业……这是想成为财团吗？” 财团？ 有了彼得的提示，众人很快明白过来。然后齐刷刷的看向埃文。 埃文微微颔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没错!” “洛克菲勒以石油起家，摩根、梅隆以银行起家，杜邦以火药起家，他们现在都是雄霸一方的财团，是美国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和野心，与我一起，让字母表之名成为不亚于他们的存在呢？” </br> </br>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收心与答疑 确定目标，向部下展望远景，是每位领导者的必备技能。 这个技能俗称画大饼。 这张通常会挂在墙上的大饼一般由两种东西组成，一种是心灵上的成就感与满足感，另一种则是实实在在的物质上的奖励。 通常来说后者的效用立竿见影，但如果领导者做的足够好，有时前者能给予更多的助力。 某种意义上，新中国就是最好的例子。没有那群充满理想之人，估计现在的中国依旧还处于既贫且穷的样子。 而此时此刻，埃文所做的一切，也是在画大饼。他的大饼里，钱是最主要的配料。 “好好跟着我干，你们会得到就有的回报的。我这么年轻，这么有财和有才，我说一切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这就是埃文在年会上想说但没明说的话。 而埃文也相信，在场之人都明白这层意思。 …… 不怎么热闹的年会在半下午的时间就结束了，戴维森等人要赶回萨克拉门托，当天就走了。 不过，有两人没有急着回去。他们是切斯特和豪斯医生。 年会一结束，切斯特便找上了埃文，想和他单独谈谈。 作为第一个被埃文发掘的研究型人才，切斯特深知埃文有多重视自己的发明。为了让复印机问世，两年间埃文投入了数十万美元的经费，这还不包括给研究员的工资。是眼下几个项目中耗资最多的。而这些钱花下去，得到的成果却只是一台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原型机，要想推向市场，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是时间和经费。为此，切斯特一点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正因为切斯特知道埃文十分看重他和他的发明，他的着急程度，用交通工具的速度来形容就是，介于两条腿和汽车之间，相当于自行车的程度。 不过，当切斯特知道埃文的“野心”时，他便明白，自己需要做出改变了。 能够发明出复印机的人，当然不是一个笨蛋。切斯特明白，要想让字母表财团，或者说沃伦财团成型，光靠魔七公司这一家公司，魔方这一个赚钱的产品是不行的。埃文需要更多的造血机器，为此，他才让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大举投入新产品的研发当中。切斯特无法完全判断埃文选择的电视机和微波炉未来能不能成为又一个赚钱的产品，但他知道，自己发明的复印机绝对有这个潜质。 要不然，埃文就不会在两年前就找上门，想要购买他手中的专利了。 现在，摆在切斯特面前的选项有两个。 一是，自恃自己是复印机的发明人，以及复印机对埃文的重要性，向埃文要求更多的利益，如果埃文不答应，甚至可以以辞职为要挟。 另一个是，端正自己的状态，竭尽全力解决原型机中的问题，让其成为可以实用的量产品。 切斯特只是稍一思量，就选择了后者。他知道，如果自己选了前者，最大的可能便是重新回到落魄潦倒的境地。 原因无他，切斯特相信埃文有这个实力。 另外，切斯特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对复印机这个产品而言，似乎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至少，如果有必要，埃文自己就能亲自领导这个项目。 “埃文，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有忙，不过，为了让复印机进展快一些，我觉得你有空的话还是多回萨克拉门托几次的好……” 切斯特找到埃文时，如是说道： “要是你觉得路途远，不方便，要不……我把实验室搬到洛杉矶来？” 埃文明白切斯特这么说的目的。切斯特这是在向埃文表明，他是埃文的忠实拥趸。 对此，埃文自然是高兴的。 对于切斯特近半年的懈怠，埃文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因为现在还不是推出复印机最好的时机，他也就没有催促，任由切斯特磨洋工。不过，切斯特能摆正态度，倒是省了埃文不少工夫。 如果切斯特依旧我行我素，埃文可是做好了将其扫地出门的准备的。 “切斯特，实验室就不用搬了。我对你的能力很信任，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复印机很快就能上市的。毕竟……你才是它的创造者，不是吗？” “不过，我也觉得目前的进度慢了一些，这样吧，我允许你再招一些人进实验室，如何？” 处理完切斯特的事后，埃文这才和豪斯医生谈了起来。 要说谁对这次年会最为吃惊，豪斯医生自问除他之外，绝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埃文选择的十六人当中，就属他对埃文的产业作用最小，本身又没在公司里担任要职，唯一的职务——应用保健公司的顾问，也只是荣誉性质的职位。 所以，豪斯医生很奇怪，埃文为什么让他也出席了年会呢？ 自己只是沃伦家的家庭医生，豪斯医生并不觉得的自己需要埃文如此重视。 当豪斯医生直接了当的向埃文询问之后，埃文边笑边摇头说：“豪斯医生，你认为我会无的放矢吗？” 豪斯医生想也没想就摇摇头，脸上的疑惑依旧。 埃文也不卖关子，毫无保留的解释说：“豪斯医生，应用保健公司可不会永远只停留在生产邦迪这个小东西上。” “医疗产业是一个金矿，我已经准备好要掺一脚了。为此，成立医药研发团队乃是既定事项。” “不过，药物这东西毕竟事关人命，专业性比起其它产品来要高得太多，需要的人才也更为难得。” “豪斯医生，说到这里，你总明白我的目的所在了吧？” “当然！”豪斯点点头，这还不明白，估计埃文要怀疑他的”dr”头衔是买来的了。 豪斯医生就读的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是美国顶尖的私立医学院。这些年来，虽然他自己只是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诊所，但他的活动范围可不仅局限在加州。通过豪斯医生的关系，埃文能轻易的联系到一群水平过硬的医学医药人才。 而且，豪斯医生本人的水平也不弱，要不然沃伦家的家庭医生也不会是他了。 这就是豪斯医生的价值所在。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乱 时间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流逝时悄无声息，当被发觉时，通常只会留下只言片语的懊悔和叹息。 “啊！又一年过去了！” 今年的冬假对埃文来说格外的漫长，他在萨克拉门托足足待了快一个月，直到过了1月17号才回洛杉矶。 这是厄尔的要求，埃文只能配合。谁让1月17日是他的生日呢？ 按照沃伦家的传统，厄尔给埃文办了一个极为正式且隆重的生日宴会。 宴会当天，宾朋满座。前来为埃文庆生之人，不仅有与厄尔·沃伦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埃文自己的朋友也不少。 比如说与埃文的公司有商业往来的公司在加州的负责人； 比如说埃文在大学的同学和好友，似瑞克和奥维尔这样的闲人，同样无视了学校的开学时间，早早的就到了萨克拉门托。 至于埃文自己的手下，更是能来的都来了。 对于这种大操大办的生日宴会，埃文打心底里不怎么喜欢，但他知道，这事无关自己喜不喜欢。 所谓的生日宴会重点不在于生日，而是于参加宴会的人。 那天的晚宴，作为主角之一的埃文因为接待宾客，笑得脸都快僵了。 而晚宴的另一位主角，厄尔·沃伦，则借着这个机会，在众多宾客面前，正式宣布了他将参加大选的决定。 今年是大选年，许多的政治活动都将围绕着大选这一主题来进行。 厄尔·沃伦有意问鼎总统宝座，这事并没有出乎大众的意料。几乎是在这个消息见报的同一天，加州共和民主两党的主要官员都对厄尔·沃伦的决定表示了支持。 一般来说，美国总统大选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党内初选，该阶段通常开始于2月份，结束于6月份。初选阶段的目的是选出代表本党参加最终大选的候选人。在这一阶段，各州会先行选出代表本州的候选人，然后在6月份左右的本党全国大会上票选出唯一的候选人。 至于第二阶段，则是确定候选人之后的正式大选，大选日期是在11月首个星期一的翌日。 各州确定候选人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党团会议，一种是直接预选。前者只需要党代表就可决定，后者需要整个州的选民参与。 此时，加州共和党采用的方式是党团会议，因此，有着全党支持的厄尔成为加州的总统候选人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随着时间进入3月份，四年一度的大选大戏正式开幕。 共和党方面，公开宣布参加大选的人数多达15人，呼声不小的候选人除代表加州的厄尔·沃伦之外，还有代表纽约州的托马斯·杜威，代表俄亥俄州的罗伯特·塔夫脱，以及代表威斯康星州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此后，随着选战的进行，来自明尼苏达州曾经担任过州长的哈罗德·史塔生异军突起，拿下了四个州的初选，成为共和党候选人的领跑者。 “哈哈，真是热闹的很啊！” 五月的某一天早晨，blackerhouse公共餐厅，拿着报纸一边看一边吃着早餐的瑞克突然笑着说道，“我数数，一，二……十二，总共有十二个人还挂着候选人的招牌，真不知道全国大会要开几天才能确定最终的候选人？” “我猜五天肯定不够。” “喂，埃文，你觉得呢？” 坐在瑞克对面的埃文专心致志的咬着吸管，直到玻璃瓶里的牛奶见底了才松口说：“我说，瑞克，你不觉得在这里随意评说，有些不合适么？要知道其中一位候选人可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啊！”瑞克收起报纸，无所谓的说道：“可这有什么关系，你的父亲不也在里面么？” “再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比起一副群狗抢食模样的共和党，在杜鲁门的带领下，民主党可要平静太多了。虽然真要说起来，民主党的乱象并不比共和党要好，但瑞克就是忍不住要发发牢骚。 他总觉得这样的共和党会出问题。 对此，埃文有同样的感觉，但埃文却并不想说破。 因为杜鲁门在中期选举的失利，以及在民权上的态度，民主党事实上分裂成了两部分，亨利·华莱士带着一部分民主党人出走成立了新进步党，并借此参加大选。 不过，正因为华莱士出走，以及近期在外交上的成就，杜鲁门得以整合现在的民主党的全部力量。再加上马歇尔计划的顺利实行，国内经济开始好转，杜鲁门的支持率开始恢复。 就埃文的观察来看，民主党已经开始走出上次中期选举失败的阴影。而相对的是，此时的共和党上下却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半点警觉的迹象也没有。 至此，埃文对杜鲁门能连任已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了。 “既然你看不过去，为什么不去提醒一下参议员呢？” 看着一脸郁闷的瑞克，埃文建议道。 瑞克说：“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埃文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瑞克。 瑞克满脸无奈：“可是老头子并不觉得民主党有翻身的机会……就差说我是胡思乱想了。” 埃文点了点头，心道：“我家厄尔也是……” 遭遇一样的埃文心态就好多了。政治这东西，太麻烦，有厄尔在上面撑着，埃文觉得自己趁着年轻，有高个子在，能轻松一些就轻松一些。 “不说这些了……”把剩下的面包解决掉后，埃文擦了擦嘴巴，说：“我要去实验室了，回见。” “哦！回见。”瑞克下意识的回道：“对了，我听奥维尔说你要参加毕业答辩，有这事吗？” 埃文收拾着餐盘，说：“有这事。” 瑞克叹了一口气，用钦佩的眼光看着埃文说：“真有你的，两年就把学分修够。” “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同一届毕业的同学了。” “没错，瑞克同学。”埃文端起餐盘，又说了一句再见后，走开了。 目送埃文远去后，瑞克这才拿起叉子开始解决快要冷掉了的早餐。 毕业之后，我该去干什么工作呢？ 瑞克眼中透着迷茫。 </br> </br> 第一百九十四章 觊觎 同一天晚上，十点。 沃伦-莱顿实验室。 “砰砰！” 有人敲响了埃文的办公室。 半年过去，实验室的规模又扩大了不少。随着人员的增加，原先的办公室空间很快就不够用了。于是，埃文和莱顿这两位实验室的主导者就搬出了原来的公共办公室，有了单独的房间。 属于埃文的这间，面积不大，里面除了一张办公桌三张椅子外，只够摆下几个放置文件、书本及其他杂物的橱柜。 此时，埃文手执钢笔，正伏案而作。听到敲门声，他头也没抬，直接说道：“门没关，进来吧，莱顿！” 这个时间点，实验室的其他人都已经回了，就算还在也不会来打扰他，也就莱顿会过来。 果然，话音刚落，办公室的棕色木门被推开，莱顿那瘦高的身影显露出来。 莱顿没有关门，随手拉过桌前两张椅子中的一张，边屈膝，边问道：“论文还没搞定？” 埃文“嗯”了一声。 他正在写的论文不是用来发表的，而是用于拿学位的毕业论文。 莱顿翘着二郎腿说：“随便写写就好了，只是学士学位而已……” 埃文手上动作一滞，眼眸抬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对方。 “这可不是做学问该有的态度！” 莱顿自知有错，抬起双手作投降状，道歉说：“我开玩笑的。” 埃文重新低下头，准备继续时却发现被莱顿这一打岔，他的思路断了。 “唉！” 埃文叹了一口气，收起钢笔，“这么晚还不回，有什么事吗？” “莱顿大婶会担心的。” “不用担心，这个时间点，我妈应该已经入睡了。”莱顿说：“再说我家离得近，有事很快就能回去。” 莱顿今年3月份时搬家了，新家就在帕萨迪纳附近的圣马力诺。周末时实验室的学生，乃至埃文和奥维尔等人经常去他家聚会。 “不过，我确实有事要和你商量。那个……” 莱顿欲言又止。 埃文揉了揉用眼过度以至有些酸痛的眼睛，“我听着呢……你说吧！” 莱顿不再犹豫，道：“最近，有人找到我，想让我离开学院，从学术界转到工业界。” 寥寥几句话，埃文便明白莱顿想和他商量的是什么了。 埃文饶有兴趣的问道：“都有哪些公司？” 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莱顿想也没想就回答说：“ib公司，通用电气公司，雷声公司。” 埃文笑道：“都是大公司嘛……” 莱顿说：“埃文，你知道的，这和公司大小没关系……” 埃文点点头，突然问道：“美国电话电报，或者西方电子没有找上你吗？” 莱顿摇摇头。 埃文说：“这就有些奇怪了，西方电子买了锗点接触晶体管的专利，没可能不知道你的能力……” 莱顿解释说：“这不奇怪，贝尔实验室有的是能人，根本用不上我。其它公司找上我，应该是看上了晶体管这个新东西……为此，他们开出的价码可不低。” 有莱顿在，能让那些公司以最快的速度掌握这项新生的技术。 埃文说：“你这不是想得很清楚了么，在犹豫什么？” 莱顿说：“如果我很缺钱，或者是个非常喜欢钱的人，我肯定就答应了。” “但很明显，富兰克林对我的吸引力没那么高。” “比起钱来，我更关心，如果换一个环境，我还能不能跟上潮流。” “埃文……” 说到这儿，莱顿目不转睛的盯着埃文，眼中充满求知的光芒。 面对莱顿的视线，埃文泰然处之，“所以，你跑来问我？” “大晚上的，你跑来消遣我，好玩么？” 莱顿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埃文翻了一白眼：“莱顿，别装了。” “我不相信以你的脑袋，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还要大晚上的专程来向我咨询。” “说吧，你和谁打赌了。” 埃文言之凿凿，莱顿还想坚持，门外却传来一个笑声。 莱顿的表情立时垮掉，苦笑道：“埃文，你就不能装着没看出来么？” “还有你，詹姆斯，你没忍住，先露馅了，所以这局不算。” “这可不行。” 声音的主人走进办公室，正是和莱顿打赌的詹姆斯。其全名詹姆斯·弗莱彻，是和莱顿一样的高个子，发际线十分靠后。 他是卡尔·大卫·安德森教授的博士生，今年就要毕业了。因为办公室在同一层楼的关系，弗莱彻和莱顿、埃文的关系很不错。 “晚上好，埃文。”弗莱彻打了个招呼后，一掌拍在莱顿的肩膀上，“愿赌服输，别耍赖，莱顿博士。” “你被看破是在我露馅之前，因此赌局仍然有效。” “我说的对不对，埃文？” 埃文没接弗莱彻的话茬，而是转移话题道：“弗莱彻，你也是闲的荒。” “答辩准备好了？学术委员会的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安德森教授的学生就放松要求。” “一切就绪了……”弗莱彻看着埃文，一脸古怪：“埃文，你这话怎么和安德森教授一个调调。” “接下来，你该不会是要问我工作找到没吧。” 埃文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副“被你说中了”的样子。 弗莱彻忍不住扶额叹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年经轻轻，说的话却像老头子一样。” 他转头看向莱顿，说：“莱顿，我觉得你头上的教授头衔干脆给埃文得了。” 莱顿耸耸肩说：“不用，他实际上就是我们实验室的头头。” “嗯哼！”这时，埃文故意板起脸来，看着莱顿说：“既然知道我是头头，你还来捣乱？” 莱顿闻言讪笑道：“那个……”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埃文突然笑出声来。 弗莱彻同时笑话道：“莱顿，你真是太好骗了！” 弗莱彻和莱顿这一搅活，埃文知道没法再加班了。没多久，三人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埃文问道：“弗莱彻，说真的，你工作找到了吗？” 弗莱彻回答说：“找到了。” 莱顿好奇道：“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是学校的教职还是去公司？” 弗莱彻说：“是公司，工作地点就在洛杉矶。去年试飞的那架水上飞机还记得吧，我去的就是制造它的休斯飞机公司。” 第一百九十五章 建议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五章建议“明天见，莱顿！” “明天见，埃文，还有弗莱彻！” 出了大楼，莱顿和两人分道扬镳。他得开车回圣马力诺，和埃文他们不走一路。 “别忘了输给我的赌注，莱顿！” 让弗莱彻念念不忘的赌注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张“位面行者之家”卡牌而已。 没错，弗莱彻是“位面行者之家”卡牌的忠实玩家，也是同名社团的正式成员。 提醒了莱顿一句后，本应和埃文走上不同道路的弗莱彻却追着埃文道：“埃文，等我一下。” 埃文放慢脚步，等着弗莱彻赶上来和他并肩前行。 “埃文，刚才你没有一点担心吗？万一莱顿被诱惑，弃你而去了，你怎么办？” 弗莱彻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因而才会特意追上埃文问个明白。 莱顿在实验室的作用并非可有可无，换做别的人知道有人来挖墙脚，肯定不会像埃文这样显得漫不经心。 难道说，在埃文眼里，即使莱顿离开了实验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弗莱彻歪头看着埃文的侧脸，在路灯的照耀下，埃文的脸庞有些朦胧飘忽。 在弗莱彻的注视下，埃文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担心？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莱顿自己心里清楚，在哪里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听到埃文的话，弗莱彻沉默下来。他没来由的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猜错。 埃文一点也不担心，即便莱顿走了，他也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实验室依旧是晶体管领域的领导者。 想到这里，弗莱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诺贝尔奖获得者卡尔·大卫·安德森对埃文的评价——有着天才般的脑袋，受普露托斯宠爱的眼光，却仍旧勤奋，注定被世人所铭记的人物，他不禁有些后悔。 在得知弗莱彻即将毕业时，埃文曾经邀请过他加入所创立的公司，但弗莱彻没有答应，选择了更为知名的休斯飞机公司。 离埃文步行的终点，宿舍楼，没几步时，弗莱彻突然问道：“埃文，在你看来，晶体管离产业化还要多久？” 埃文停下脚步，想了想，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大概两到三年吧。” “最先应用的产品应该是点接触锗基晶体管，西方电子公司正在建设量产生产线。” 弗莱彻又问：“为什么不自己成立一家公司，把晶体管掌握在自己手里呢？据我所知，以你对晶体管的重视程度，应该不会止步于学术研究才对。” 埃文看了看弗莱彻，说：“从学术研究到工业化生产与应用，总要经过一定的过程和时间。” “再说，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再过几周，你就是一位学士了……呃……” 说到这儿，弗莱彻突然一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接着脱口而出道：“埃文，你该不会打算在两到三年内拿到博士学位吧？” 不等埃文做出回应，弗莱彻便自顾自的点点头。 没错，一定是这样！ 头上有没有博士头衔在学术界完全是两种地位。 拿到博士学位后，埃文就可以放心的从学术界转到工业界，而且不用担心有人会抢了他的学术地位。 嗯，虽说现在也没有人敢这么做。 “还有两到三年……” 弗莱彻小声嘀咕道。 埃文没听清，问道：“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弗莱彻摆摆手，说：“嗯，埃文，你想好了到时是在现有公司的基础上，比如说那个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发展晶体管产业，还是另起炉灶？” 弗莱彻记得应用物理系统这家公司，他手上有埃文给的这家公司的名片。 “还没想好，有可能是另起炉灶。”埃文看着弗莱彻，问：“怎么，改注意不想去造飞机了？” 弗莱彻说：“这倒不是，我已经签字了，不好反悔。” “不过，两三年后就另说了，到时如果我想加入你的团队，你不会拒之门外吧？” “当然不会。”埃文笑道：“我求之不得，怎么说也是学长。” “真的？我可当真了，到时我可是会不请自来的。”弗莱彻笑嘻嘻的朝埃文伸出手，说：“来，我们握个手，就当签字盖章了。” 埃文右手被弗莱彻握住，有些哭笑不得。 …… 刚刚许出去一份未来的职位，埃文并不觉得有什么。进入夏日，已经算是半夜的气温仍旧很温暖，行走在宿舍走廊上的他以手作扇，试图给自己降降温。虽然他知道这做的是无用功。 从dabneyhouse走向blackerhouse时，埃文偶然遇到了爱德华·罗杰斯。 在埃文面前，身为学长的罗杰斯越发的拘谨了。 原本他应该高埃文一年级的，然而埃文都在准备毕业论文了，他却还在为凑够学分而努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虽说罗杰斯在和埃文相处时不像以前那么放松了，但那颗想要追随埃文的心却是无比坚定的。 作为学长加当初研发邦迪时的有功之臣，如果自己加入了埃文的麾下，受重用是必然的。 这一点，罗杰斯心里清楚着呐。 至于埃文值不值得他追随……只能说，罗杰斯眼可不瞎。 和罗杰斯打了个照面，稍微聊了几句后，埃文走向自己的宿舍。 “噫？” 远远的看过去，埃文发现好像有一个人背靠在他的宿舍门上，似乎在等他回来。 blackerhouse一楼走廊的灯有些暗，因此他没能立刻看出那是谁。 带着疑惑，埃文慢慢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那人不再倚靠着门板，转而面向埃文走来的方向。 借着暗黄色的灯光，埃文看清了来客的面孔。 “瑞克？” 来到宿舍门外后，埃文一边掏着钥匙，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瑞克现在的宿舍在二楼，是个两人间。其舍友是“位面行者之家”社团的成员，两人是酒友，几乎每晚都要小酌一杯。 埃文一扭门把手，推门而入。 瑞克紧随其后，一点也不客气的自己找了条凳子坐下后，道：“埃文，我正在烦扰毕业后的去向。” “作为挚友，你有什么建议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用处 “看你脸色红润，来之前喝酒了吧？我就不给你泡茶了，喝点水吧。” 埃文把一杯清水放到瑞克面前，心底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我成知心大哥哥了吗？怎么莱顿也好，瑞克也好，一个个都跑来找我咨询起职业规划来了。 瑞克接过水杯，道了一声谢后，解释说：“是喝了一点，但不多。我现在清醒的很。” “话说，我可是来求助的。可别敷衍我！” “我敷衍你干什么？”埃文笑了笑，道：“在给出我的建议前，关于毕业后的去向，你先说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嗯……你家里肯定不会放着不管，也一起说说吧。” “好的……”瑞克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于是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才说道：“先说我家里人给的建议吧，一是在大学继续深造，专业没要求，拿硕士博士学位都行，反正我既不缺时间也不缺学费，另一个建议是去家里的产业工作，嗯，我猜可能是到银行当个经理助理什么的。” “从给的工作上来看，我知道他们倾向于让我继续深造。他们知道这会儿我不可能回老家受家里管束的。” 瑞克老家在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塔夫脱家族从上世纪起就是当地的显赫家族。 “继续深造是个不错的选择。”埃文评论说：“你现在学的是数学，一门纯粹的理论学科，到硕士甚至博士阶段时，你可以换个专业，这对你来说基本毫无难度。” “你今年二十一岁，在大学里多待个几年，二十四五时出来也不算晚。” “反正你也不打算和你那几个哥哥争高低比高下，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但我也不想继续在大学里混下去了。”瑞克摇头说道。 塔夫脱是一个大家族，在美国政坛的势力不小，自身积累的财富更不是一个小数目。生在这样的家庭，瑞克没少目睹一些勾心斗角的争斗，这还是他身为幼子，家里有意保护他的情况下。 但即使这样，瑞克也越来越无法忍受家里的气氛，因而才有了擅自转学到加州的举动。 瑞克来加州是散心的，没成想机缘巧合下和埃文成了朋友，也因此不经意间提高了在家中的地位。 塔夫脱家的掌舵人，参议员罗伯特·塔夫脱的妻子，瑞克的母亲，在知道瑞克和埃文的关系后，便有了让瑞克在加州发展的想法。这个提议最初是瑞克的二哥，小罗伯特·塔夫脱提出的。不过，作为当事人，瑞克至今被瞒在鼓里。 当然，瑞克不是傻子，从家里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心里隐隐有所察觉。 所以他此刻才会如此烦扰。 从本心来说，瑞克也想远离塔夫脱家族的势力圈，自行在加州发展，但这样一来，未免有利用朋友的意思在里面。这种事对于骄傲的瑞克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瑞克眼中神情复杂，有迷茫，也有挣扎，埃文分辨不清，干脆就不细想了，直接了当的问道：“是想体验生活，找个底层的工作试试看，还是找个项目，自己当老板，做出一番事业来？” “如果是前者，我就不插手了。如果是后者，我可以给你当个顾问，以及天使投资人什么的。” “天使投资人？” 瑞克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什么意思？” 埃文一愣，然后随口解释道：“就是像天使一样，给一个创业项目提供种子投资的意思。” 天使投资这个词最早出现于1978年新罕布什尔大学教授，风险研究中心创始人威廉·韦特泽尔的研究当中。当然，类似的投资行为早已经存在了，不过更多的流行于艺术领域。较为正式的天使投资团体出现于80年代，在此之前，天使投资者多半是独行侠，从业者往往是退休的企业家或小有积蓄的高管。 “种子投资……”瑞克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用“天使”来形容投资者十分的形象。 接着，瑞克摇摇头，把话题拉了回来：“自己当老板……这个就算了。” “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先别说我一时半会找不到感兴趣的创业项目，就算有，我也没那个精力和耐心去做。” 听到这话，埃文忍不住点了点头。瑞克这个人好奇心重，耐心却不足，兴趣广泛，但没有一兴趣能“活”超过半年的。 目前瑞克保持时间最长的兴趣，不是别的，正是“位面行者之家”社团。 然而即便这个社团是瑞克亲手组建的，现在他也有两个月没有出席社团的活动了。 “不想上学，不想当老板，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埃文好奇的问道：“你有心仪的职业吗？” 瑞克想了想，回道：“嗯，银行职员？股票交易员？” “这两个职业都是和数字打交道，姑且算是和你的专业有点关联吧。”埃文点点头，明白瑞克选这两个职业的原因。 瑞克露出一副你果然是知己的表情，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去银行，这个简单。”埃文想了想，说道：“股票交易员的话，有些麻烦，我自己没这个业务，而且和证券公司不熟。” “去年我收购了一家银行，你要不要去体验一下，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 “如果不想去我的银行，加州其它的银行也行，比如说富国银行，他们公司和我来往比较密切，你可以在不暴露背景的情况下加入进去。” 瑞克虽没有明说，但埃文可以确定他有隐藏背景的想法。 瑞克摇头道：“推荐信就不用了，我想知道的是，在你看来，这两个职业能不能起到锻炼的作用。” “尤其是，能不能让我变得专注一些。” 瑞克有心改掉自己的毛病，埃文十分高兴，想了想后说：“瑞克，我也不能保证。我只能说可能会有帮助，只要你想把工作做好。” 瑞克叹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具体哪一家，要不要我帮忙，你再斟酌一下。”埃文说：“跟我不用客气，瑞克，我们是朋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成果 临近毕业，因为论文的事忙碌过一阵后，瑞克有了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仔细思考过后，瑞克决定不去埃文的银行，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开始了自己的求职生涯。当然，就时间上来说，他都已经快要毕业了却才刚开始递简历求职，光这一点就不正常。 那天晚上之后，埃文就很少见到瑞克，只知道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参加了好几次面试，至于结果如何，有没有拿到offer，他就不清楚了。 时间很快进入六月。 月初，埃文和四年级学生一道，参加了系里组织的论文答辩。当天，他的表现一如既往的优秀，其准备的论文半导体中的电子和空穴及其在晶体管电子学中的应用》甚至被建议正式发表。 “恭喜，学士先生。” 答辩结束当天的晚上，奥黛丽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以示庆祝。 “叮！” 埃文举起装着红色液体饮料的玻璃杯，和奥黛丽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两人都不喜饮酒，因此都用饮料代替。埃文的是可乐，奥黛丽的则是鲜榨苹果汁。 “谢谢，奥黛丽。” 埃文笑眯眯的回道，表情惬意，“借着这个机会，也恭喜你拿到了大学的offer。” “谢谢，埃文。”提到这个，奥黛丽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埃文都已经拿到学士学位了，自己才是准大学生……明明自己的年龄要大上几个月的…… 总觉得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怎么了？”同居生活快两年了，埃文对枕边人的感觉越发敏锐，一下就察觉到奥黛丽心绪的变化，“是不是对大学不太满意？” 可惜，埃文没猜对原因。 “不是……”奥黛丽摇摇头，她考取的大学叫艺术中心设计学院，是一家非营利的私立大学，学校不算出名，但教学实力不俗，尤其是在奥黛丽准备就读的设计专业上。这一点，奥黛丽有提前了解过，要不然她也不会报考了。当然，促使她选择这所学校的有一个重要原因——它的校址和加州理工一样，同在帕萨迪纳。 “只是突然觉得压力有点大。” “压力？” “没错。”奥黛丽柔柔的注视着埃文，说：“你这么出色，我也必须再努力一些才行。” 埃文愣了愣，“努力？努力学习吗？” 埃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不是我说你，就你的脑袋瓜子，再努力也追不上我的。” “在我看来，你只要努力学习怎么当一个妻子和母亲就行了，其它的诸如赚钱什么的，交给我就行了。” 埃文的话让奥黛丽同样愣了一会儿，随后从嗔怪道：“好啊，原因在你眼里，我是如此的蠢笨。” “还有，谁说要给你当妻子了？” 埃文愕然道：“难道你想反悔？这可不行！” 说着，埃文突然伸出右手，越过餐桌上的菜品，抓住奥黛丽的左手，道：“看！戒子都戴上了，证据确凿，想反悔都不成！” 奥黛丽面色通红，把手抽了回来，右手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妩媚的瞪了作怪的埃文一眼。 “这个不算，我戴着玩的。” 嘴硬的奥黛丽转而问道：“明天周六，你的安排和往常一样吗？” 埃文张了张嘴巴，这话题转移的真够生硬。 嗯，看在这一桌的美食上，埃文放过了“准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动手开吃。 这半年来，随着各家公司业务的正规化，埃文的工作安排也越来越规律。 一周七天，周一至周五，埃文在学校学习以及领导实验室的工作。周六这一天的时间，上午，埃文会在英格伍德卡尔的办公室里听取包括萨克拉门托魔七公司在内的各家公司的汇报。公司设在洛杉矶的高管们自然是在现场报告，魔七公司的人则是通过电话来报告。 下午，埃文会转移到研发部门，报告的主角则变成李·贝利这些研发人员。 在会议上，埃文会听取并审议这一周研发部的进展，并给出自己的意见。 周日是埃文特意留出来的休息娱乐时间，在这一天，他通常会和奥黛丽商量着一起乐一下。有时他们会去“魔法之家”打牌，有时会去好莱坞，有时会去公园野餐，有时会去海滩边，有时他们还会叫上维吉妮亚和琳达。不过，琳达都会以各种借口拒绝，几次之后，埃文明白她这是在特意避免和奥黛丽碰面。 洛杉矶周边有许多国家公园和州立公园，最著名一家是美洲杉国家公园，里面有世界上最大的红杉。今年春假时埃文和奥黛丽没回萨克拉门托探亲，特意去这家公园玩了几天，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第二天，埃文准时来到英格伍德。 上午的会议，各家公司都只报喜不报忧。当然，事实上各家公司也确实发展的十分顺畅，几乎没有碰到需要报给埃文，让其做最终决定的问题。 下午和研发部的会议成了今天的重头戏。 经过半年多的研发，电视机项目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只要在今天的会议上，埃文不再提出异议，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sony牌电视将进入量产准备阶段。 下午一点半，研发部的会议室，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研发部的骨干和制造部的成员们齐聚一堂。 电视机项目首席工程师李·贝利将作为今天的主讲，看着台下的埃文，卡尔以及威尔斯三巨头，微微有些紧张。 贝利站在一个画着设计图的黑板前，在他的旁边放着三台样机，它们的外形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给人一种简洁的感觉。 “各位，经过长期的可靠性验证以及设计修改，三种型号的测试报告已经出来了，具体结果如下……”时间一到，省略到所有无用的开场白后，贝利直接开始了今天的报告。 “综上所述，综合比较物料成本、可靠性及外观采样报告后，我们建议采用二号样机作为我们的首发产品。” “各位，我的报告完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贝利嘴里说的是“大家”，眼睛却只看向埃文一个人。 成还是不成，给个痛快话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竞争 贝利表面上看着镇静，但不安分的手上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埃文对于自家公司的第一台电视机的要求高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从贝利跳槽过来接手这个项目开始，他们给出的设计方案在埃文这里被打回了三次，如果加上其它细节部分被挑刺的，更是数不胜数。项目组几乎每个小组都接受过埃文本人无情的批评。 埃文这种作法给项目组带来的压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的体会。后果就是不到三个月，项目组就出现离职者。人不是被辞退的，而是受不了压力，主动离开的。 不过，即便如此，埃文依旧没有做出改变。或者说，这正是他想要到的。 埃文深信高水平的产品只有在高要求的环境下才能产出。他需要的是一个精益求精的研发部，不需要得过且过摸鱼的人。 今天贝利报告的内容，大部分其实埃文早就知晓了，但他还是在现场提了几个问题。 问题面向的对象不只是贝利代表的研发部门，还有帮助研发部门进行问卷调查的市场部门。 对于埃文的问题，大家一一作了回答。 最后，埃文站在二号样机面前，双手抚摸着木质外壳的纹路，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看来，二号最受大家的喜爱，无论是设计上还是技术上，它都代表着我们的最高水平。” “威尔斯，如果将其量产，需要多久的时间？” 听到埃文的问题，贝利面露喜色，顺势将头转向自己的顶头上司。 只见威尔斯一边朝贝利点点头，一边不忘回答埃文的问题：“根据事前的准备，只要相关供应商不掉链子，以及洛杉矶的劳动力不出缺口，三十天即可。” “那就做好供应商的工作。”埃文转过身，看了看威尔斯和卡尔，说：“供应链管理需要重视，和魔七等公司不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供应商数量要多出一个数量级，任何一个供应商出问题都有可能影响我们的产品质量和产量。” “嗯，算了，这个等会再说……”埃文朝贝利点点头：“贝利，辛苦你了。” 贝利摆摆手，说：“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怎么可能不辛苦！”埃文笑了笑，仍旧站在二号样机旁边的他右手在机器拍了拍，说：“不辛苦怎么可能把它做出来。” “今天的主题是确定我们的首个产品，各位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个结果我也认可。”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贝利，你安排个时间，我和研发部的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真的吗？埃文，那我可得好好计划一下了。”半年多的接触，贝利对埃文的了解自然不会仅仅局限于工作上的事。据他所知，埃文极少参加派对，能让他开口说一起庆祝，可见其对电视机项目组有多满意。 上进的贝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此刻他已经在脑海里策划起庆祝派对上的活动了。 贝利问道：“埃文，时间上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埃文道：“当然，最好安排在我有空的时间段。” 贝利想了想，问道：“明天是周末，就明天怎么样？” “可以当然是可以……”虽然正常来说周末是埃文的休息日，但……参加庆祝派对算不上是工作，奥黛丽应该不会有意见的，“不过，有点急了吧……时间上安排得过来吗？” 贝利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安排的过来……” “不信你问大家……” 贝利这么一说，马上就有研发部的人喜滋滋的出来帮腔说：“没错，boss，你只管来就行。” 这么好的和boss亲近的机会，是个人都不会放过。 一阵乱糟糟过后，会议总算得以继续。 斯宾塞领导的微波炉项目组无论是关注度还是紧迫性都比不上电视机项目，不过，埃文并没有因此放松要求。 微波炉的原型机早就已经成功造出来的，但实用性不高。它的毛病不少，不仅能耗高，机器块头大，而且加热效率也不够好。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项目组投入了大量的时间、金钱和人力。 “经过测试，新的磁控管搭配控制电路，功率提升了约30，基本上达到了实用的最低要求。” 斯宾塞的报告又是一个好消息，而且埃文事先并没有听到风声，因此有些意外。 很明显，斯宾塞这是要给埃文一个惊喜。 报告最后，斯宾塞问道：“埃文，磁控管已经达到要求了，你以前提的那个应用于后厨的大型微波炉，我想尝试着开始，可以吗？” 埃文没有立刻答应，问道：“人力上分配得过来吗？” 斯宾塞说：“没问题。” 即使有问题，现在斯宾塞也不会说出来。眼看电视机都要进入量产了，自己这一组还在做技术研发，斯宾塞起了竞争的心思。 同为一个大组的负责人，斯宾塞不想差太多。 埃文从斯宾塞的眼中看到一丝不服气一闪而过，沉默片刻后，同意了斯宾塞的请求。 目的达到，斯宾塞松了一口气，这下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去参加明天的庆祝派对了。 第二天，埃文带着奥黛丽出现在圣莫尼卡海滩。 时间紧迫，贝利和同事商讨过后，干脆将派对开在了这里。 阳光，沙滩，海浪，穿着保守泳衣的女人，冰凉的饮料，是今天的主要元素。 既省布料又吸眼球的比基尼泳衣虽然已经被发明出来了，但并不被大众所接受和认可，市场上虽然有卖，但几乎没有女人敢在公众前穿。 对此，埃文表示有些小小的遗憾。 “埃文……你过来啊……” 站在水里，身上穿着黑色的泳衣，双手扶在白色冲浪板上的奥黛丽朝岸上的埃文招手道：“我想试一试。” 埃文愣住了，奥黛丽脸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上闪闪发光，让她的笑容充满了迷人的魔力。 “马上就来！” 回过神后，埃文立刻向奥黛丽跑了过去。 有眼前的丽人在，要什么比基尼呀！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毕业 “砰！” 镁光灯闪烁的同时发出吓人的响声。埃文好不容易才保持住表情，好让身着学士服的姿态被照相机记录下来。 今天是六月十九日，加州理工为毕业生举行毕业典礼的日子。 作为提前毕业的人，埃文无法和同届学生照合照，但和师长们的合照却是少不了的。 “谢谢，杜布里奇院长先生，还有华森教授……” 赶在典礼开始前，和熟识的师长们拍过照后，不想再受镁光灯折磨的埃文便让鲍勃把相机收起来。 已经放假，专程从萨克拉门托赶来参加哥哥的毕业仪式的多拉见状，拉上桃乐丝，一起反对说：“埃文，我们还要拍……” 双胞胎是和母亲尼娜，还有罗伯特一起来的，加上虽然还没放假，但已经没课了的维吉妮亚，沃伦一家能来的都来了，算是小聚了一下。 大哥科林缺席的原因自不用多说，一家之主的厄尔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现在人已经在北美大陆东边的宾夕法尼亚州的费城了。 两天之后的二十一号，今年共和党全国大会将会在费城召开，届时会从十几位候选人中选出代表共和党参加总统选举的候选人。作为加州候选人，厄尔·沃伦自然不能缺席。 “多拉，安静一点，别闹！”尼娜一句话便把小女儿给镇压住了，但她也示意鲍勃先别收拾相机，对埃文要求道:“埃文，在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前，我们一家人也合个照吧。” 不等埃文答应，尼娜又朝站在维吉妮亚身边的奥黛丽招了招手，说：“你也一起。” 正和维吉妮亚说着话的奥黛丽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维吉妮亚推了她一下，笑道：“愣着干什么，走啊！” 人小鬼大的多拉听到尼娜的话，窃笑着跑到埃文身边，小声问道：“埃文，埃文，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奥黛丽姐姐了？” 埃文轻轻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你想现在叫也行啊！” 合照当然是要照的，在鲍勃的指挥下，以尼娜为中心，埃文和奥黛丽分别居于其两侧，多拉和罗伯特站在埃文旁边，而维吉妮亚和桃乐丝则在奥黛丽旁边。 照相机发明至今已经一百多年了，但操弄它依旧需要一定的技术与经验。作为埃文的贴身保镖，鲍勃有向助手转型的意愿，为此这段时间他正在学习许多新的技能，照相只是其中之一。 这对不喜看书的鲍勃来说，花费的汗水可不算少。 鲍勃的照相技术还算不错，不过拍合照时，调整镜头的时间是少不了的。在等待期间，尼娜和奥黛丽说起了悄悄话，埃文想偷听，却被尼娜瞪了一眼。埃文只好把注意力从她们身上移开，转而和罗伯特聊了起来。 “罗伯特，你的基金运营的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话题，本来兴致不高的罗伯特立刻来了精神，他扬了扬眉毛，自得的说道：“这两个月，基金价值已经上涨到将近一千美元了。” 罗伯特的基金初始资本有七百美元（罗伯特自己投入了四百美元，维吉妮亚两百美元，多拉和桃乐丝各五十美元）。进入股市的头两个月，罗伯特损失了约20%的资金，改变投资策略之后，情形才开始好转。时间来到1948年后，随着马歇尔计划的实施，经济开始升温，罗伯特重仓持有的rca，仅上半年卖出的电视机数量就比去年一年还多，因此股票价格大幅上扬，这让他的基金不仅赚回了损失，现在更是浮盈不少。 想到让自己的rca公司，罗伯特忍不住问道：“埃文，我记得你的公司也在开发电视机，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下半年十年级的罗伯特自觉已经不是小孩了，对除学校与学习之外的事越来越感兴趣。尤其是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埃文的事，罗伯特总是特别在意。 已经能看懂大部分上市公司财报的罗伯特知道当下电视机产业有腾飞的迹象，但他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埃文推出的产品能不能受到市场的欢迎。 毕竟，自己的哥哥就是再聪明也是行业新手，比起那些大公司来肯定有不如之处。如果成功了还好，万一产品失败了，损失的金钱可是数以百万计的。 听出罗伯特蕴含在话语中的担忧，埃文心里一暖，伸手在弟弟的肩膀拍了拍，说:“已经定型了，正在做上市前的准备工作。不用担心，大卖不敢保证，亏本是不可能的。” “对了，我们正在拍广告，你要不要再上一回镜？” 埃文面带微笑，想起了当初的魔方广告。 罗伯特闻言立马摇摇头，“不要，拍广告没意思。” 埃文正要开口笑话罗伯特时，听到鲍勃喊道：“先生们，女士们，看过来了……” 大家立刻闭上嘴巴，面向镜头方向，过了一会儿，鲍勃手上的镁光灯发出亮光，一家人身姿被记录到胶片当中。 合照结束没多久，就有校方工作人员过来叫埃文了。典礼即将开始，作为代表，埃文不得不和家人暂别。 加州理工的毕业仪式没什么花样，重头戏是院长的演讲，毕业生甚至不需要强制出席，但是作为会场的体育场还是挤满了人头。这里面只有一部分是毕业生，其他人都是毕业生的亲朋好友。 在院长上台演讲前，埃文先被请了上去。当埃文出现在铁圈样式的话筒前时，作为学院明星人物的他立刻引来了热烈的掌声。 面对台下的数百号人，埃文一点也不怯场，镇定自若的开始了他的演讲。 “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 有多年的教学经历在，埃文的演讲功底自然不会差。不到十分钟的演讲里，他回顾了过去两年的大学生涯，将加州理工好好的夸奖了一番，并对未来做了一定的展望，最后甚至给自己创立的实验室做了一个广告。 “……未来将会是半导体的时代，半导体将会改变生活的方面……想要参与其中吗？赶快来沃伦-莱顿实验室吧！” 埃文演讲结束时，院长杜布里奇在台上和他握了握手后，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这里是做广告的地方吗？” “还不赶紧补交广告费去！” 杜布里奇这番话自然是开玩笑的，引得台下众人哄然大笑。 ， 第二百章 定局 六月二十一日，万众瞩目的共和党全国大会在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召开。今年的大会格外的热闹且特殊。说它热闹是因为参与总统候选人角逐的人数多达两位数，说它特殊是因为，大会现场有多台摄像机全程拍摄。之后，拍摄下的画面会在电视上播出。这个举措算是在美国开了先河。 六月二十三日，大会进行到第三天时，尼娜带着五个孩子来到了费城。 一家之主在处于人生的关键时刻，他们自然是来加油助威的。有没有作用先不说，至少这个心意不能少。 当晚，某酒店，沃伦一家吃过晚饭之后，在豪华套间的客厅一边看起了电视一边聊着天。 厄尔·沃伦坐在沙发正中位置，神情稍显憔悴。 大会上总统候选人的角逐已经进行完了两轮，厄尔·沃伦虽然得到了加州党团的全力支持，但票数却仅仅排在第五位。很明显，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他基本已经没可能代表共和党出战大选了。真正的候选人大概率会从前三中择出，他们分别是纽约州州长，托马斯·杜威，俄亥俄州参议员，埃文的朋友瑞克的父亲，罗伯特·塔夫脱，以及此次大会的“黑马”，前明尼苏达州州长，哈罗德·斯塔森。 “父亲，乔呢？”埃文见厄尔心不在焉，没话找话。 “他有事，出去了！”厄尔随口回道。 电视上播放完一集在埃文看来粗制滥造的剧集后，放起了共和党全国大会初选辩论时的画面，当然不是全部而是经过剪辑后的。多拉对这没有半点兴趣，便跑到电视机前，试图换台。 尼娜这会儿正好不在，长途旅程让她精神有些不济，在厄尔的建议下，她去酒店提供的按摩房了。如果尼娜在这儿，绝对会叫住多拉，不让她乱来的。 多拉半蹲在电视机前，小手放在调台的旋钮上，扭动前回头偷偷看了沙发上的父亲一眼，见他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于是放心大胆的用力一扭。 这时，维吉妮亚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来到客厅。 “父亲，要来一块吗？” “好的，谢谢。” 见到水果，多拉立刻跑了过去，嚷道：“我也要，我也要。” 说着，伸出就往盘子里抓，然后被维吉妮亚打了手背上。 “用竹签！” 不用维吉妮亚招呼，其他几人各自用竹签插了一块。 “父亲，味道如何？” 维吉妮亚看着厄尔吃了一口后，问道：“服务员跟我说这是新品种，加州没有的。” “还不错……”厄尔的评价惜字如金。 维吉妮亚和埃文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套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助理乔不在，作为长女，维吉妮亚去开的门。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你应该是厄尔·沃伦先生的女儿吧？” 来人是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绅士，声音温和好听，在向维吉妮亚行了一礼后，他自我介绍说：“我叫托马斯·杜威，请问沃伦州长休息了吗？” “晚上好，州长先生!”维吉妮亚回了一礼，虽然不太关心政治上的事情，但杜威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家父正在陪我们看电视，嗯，你请进！” 维吉妮亚将杜威带进来后，很快便和厄尔进了隔音比较好的卧室。 目睹房间上锁的维吉妮亚回到客厅，手指捅了桶埃文的大腿，好奇的问道：“你觉得纽约州长来找父亲的意图是什么？” 这个时间点杜威亲自找上门来，当然不可能是来串门的。 埃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小声说道：“还能是为了什么，杜威虽然暂时票数排第一，但后面的塔夫脱和斯塔森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他们能联合起来。” “事实上，他们在政治理念上确实和杜威不对付，联合对抗杜威的基础是有的，只看他们能不能在利益上达成一致……” “所以，他来……是想拉拢父亲站在他那边？”维吉妮亚一点就通。 埃文点点头，示意她猜的不错。 厄尔虽然只是排在第五，但如果他退出竞选，转而为杜威背书，那塔夫脱等人就几乎没可能击败杜威了。 要知道加州可是人口大州，加州党团的影响力可不小。 就在杜威和厄尔密谈时，另一边，塔夫脱和排在第四的密歇根参议员阿瑟也正在进行友好的磋商。作为保守党大佬，塔夫脱成功说服其和自己结成同盟，共同狙击杜威。 不过，此时塔夫脱并没有多高兴，因为此时他们的力量不能保证胜过杜威。而他本来寄予希望的斯塔森却迟迟没有回复他的提议，让他十分不安。 在卧室谈了约半个小时后，厄尔亲自将杜威送出房间。 正当埃文想要问问厄尔谈的如果如何时，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加州参议员威廉·诺兰德以及他的父亲，引领厄尔进入政界的约瑟夫·诺兰德。 对于他们，沃伦家的一众儿女没有不认识的。 一番亲密互动之后，威廉·诺兰德在客厅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沃伦，杜威给的条件不错，我们觉得可以合作一番。” 威廉嘴里的我们指的是加州党团。 埃文注意到听完威廉的话后，厄尔的脸色又是一黯。 埃文这才明白，他们是来给厄尔施加压力的。 过了一会儿，尼娜回来了。诺兰德父子没有多待，很快也离开了。 尼娜看出丈夫的心情不太好，便劝他早点休息，然后把孩子们都给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人，尼娜轻声细语问道。 坐在沙发上的厄尔拉过妻子的手，回道：“亲爱的，很抱歉不能让你当总统夫人了。” 尼娜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我觉得州长夫人就挺好的。真要住进白宫，就更没时间管多拉她们了。” 第二天，共和党全国大会总统初选第三轮投票开始前，厄尔·沃伦宣布退出竞选。接着托马斯·杜威宣布如果自己当选将提名厄尔·沃伦为副总统。 与此同时，塔夫脱正式收到了斯塔森的答复，拒绝退出竞选。 塔夫脱明白败局已定。 第二百零一章 重逢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零一章重逢六月二十五日，共和党全国大会落下帷幕。纽约州长托马斯·杜威将与加州州长厄尔·沃伦搭档代表共和党参加今年的总统大选。 大会结束的第二天，托马斯·杜威特意举办了一个招待晚宴，意在弥合党内的分歧，比如说与他政见不合的罗伯特·塔夫脱等人。 作为副总统候选人家属，埃文一行人也被邀请出席。不过，除了尼娜不好拒绝外，埃文姐弟五人的兴趣都不大。维吉妮亚以需要和编辑商谈正在筹备当中的新为借口，第一个离开费城，去了纽约。之后埃文也以相似的借口，买了回加州的火车票。至于最小的三个，一开始尼娜想把他们带在身边的，但考虑到接下来她需要和丈夫一起在全国各地进行选战动员，便要求埃文照顾他们，一直到暑假结束。 竞选总统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既费钱又费力的活动。在竞选周期内，候选人需要在全国各地通过各种方式宣传自己的形象和政策。宣传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在媒体上刊登广告，举办演讲等等。进行这种高强度的活动，如果候选人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科学的安排，甚至可能半途就倒下了。正是出于这种担心，尼娜才放下多拉等几个孩子不管，打算全程跟在丈夫身边。 六月二十六日，下午，沃伦一家下榻的酒店。 即将离开的孩子们依次和父亲还有母亲亲脸颊拥抱告别。夫妻俩各自和孩子们嘱咐了一些话。 厄尔·沃伦一如既往展现的是慈父的角色，对每个孩子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两句话。尼娜则正相反，对每个孩子都说了一大堆要求。 对多拉桃乐丝两姐妹，尼娜说：“暑假的课程不能放松，别以为我不在就管不到你们了。我会和老师保持电话沟通的。” “补习之余，可以出去玩，但记得和埃文或者罗伯特说一声。尤其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的时候。” “自己的房间按时整理，保持整洁……” “嗯……零花钱找埃文拿。” 正和多拉眼神交流的埃文听到这里，“嗯？”了一声，怎么还有我的事？ 对罗伯特，尼娜说：“暑假多出去走动，别整天待在房间里。” “你们班级不是准备再组织一次毕业旅行吗？别急着拒绝，我听说你手上的基金增值了不少，是时候拿一些出来用了。” “别撇嘴……难道你有别的想法吗？” 罗伯特赶紧摇头，诚心诚意的表示服从。 埃文和多拉在一旁捂嘴偷笑。 最后终于轮到埃文了，罗伯特、多拉、桃乐丝三兄妹立刻做好看戏的准备。按他们以往的经验，埃文绝对是被唠叨时间最长的一个。 然而，对埃文，这一次尼娜只说了一句话：“暑假这段时间，带好他们三个，没问题吧？” 埃文先是一怔，随后保证道：“当然，完全没问题！” 罗伯特三人吃惊的嘴巴都忘合上了。 尼娜一副对埃文信任有加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说：“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三天后，萨克拉门托。 埃文和奥黛丽手牵着手，漫步在刚刚雨后的商业街上。本应是属于二人的甜蜜时间，但埃文却一脸的不悦。 因为两人的身后跟着两个大号的“灯泡”。 多拉和桃乐丝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一手一个冰淇淋，一路蹦蹦跳跳，一点也不怕冰淇淋掉了。 姐妹俩只是跟着，从不上前打扰埃文两人。但作为哥哥的埃文却无法做到无视她们，不得不时不时的回头确认一下她们的位置，让他心累的很。 奥黛丽好笑的看着兄妹之间的互动，问道：“你这么做，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还是让她们过来一起吧！” 埃文说：“不行，我们是在约会，她们一起算什么？” 有带着妹妹们一起约会的吗？ 奥黛丽说：“怎么就不行了，前面有家服装店，正好她们生日快到了，我要送她们一条裙子作礼物。” 埃文道：“为什么要去店里买呢？” 奥黛丽正在学习裁缝技术，真要送礼物也是亲手做的好一点。 奥黛丽白了埃文一眼，道：“我技术可没好到可以动手的地步。” 然后，她不等埃文开口拦阻，转身朝双胞胎招了招手。 双胞胎收到信号，立刻快步跑到奥黛丽身边。 桃乐丝把一支表面融化了不少的冰淇淋放到奥黛丽的面前，问：“奥黛丽姐姐，要吃冰淇淋吗？” 多拉则亲密的挽住奥黛丽的一只胳膊，道：“奥黛丽姐姐，是不是埃文惹你不高兴了，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出气。” 话音未落，多拉的小脑袋就被埃文轻轻拍了一下：“乱嚼什么呢？还想不想要零花钱了？” 多拉不服气的回头瞪了埃文一眼，不过看过零花钱的份上，她决定就不回嘴了。 “好啦，别和你哥闹了……”奥黛丽拉了拉多拉的手臂，“走，我们进店，给你们买两条裙子去。” 姐妹俩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 看着三人走向服装店的背影，埃文不禁苦笑的摇摇头。他还是低估了两个妹妹的麻烦程度，这个暑假想要清静是不可能了。 尾随三女走进店内后，埃文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是一间女装专卖店，他可不想在里面晃荡，被误会就不好了。 “噫？埃文，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埃文把店家给的报纸杂志都翻完，等的快要失去耐心时，一位新进来的客人看到他，打了个招呼。 埃文抬头一看，惊讶道：“开萝尔！真巧。” 开萝尔这位多年的同学，埃文这些年接触的不多，反倒是只和其做了一年高中同学的奥黛丽和她成了挚友。也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对开萝尔他并不觉得陌生。 “是很巧。” “既然你在这儿，奥黛丽人呢？”开萝尔一边四下观察，一边问道。 “在那边……”埃文指向童装区的隔壁。 开萝尔这才看到奥黛丽的身影，以及她身旁的两个小女孩儿，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那个区域选衣服。 。顶点 第二百零二章 打工 久别重逢，开萝尔没有急着过去和奥黛丽打招呼，而是和埃文聊了起来。 在埃文眼里，两年过去，开萝尔的变化很大，身高身材这些不说，光是脸上的痘痘消去后便让她的相貌美丽了不只三成。 “我听说你拿了不少大学的ffer，怎么样，决定去哪里了吗？” 这事埃文当然是从奥黛丽那里听来的，开萝尔在学校算是一名女学霸，拿到的ffer里不乏斯坦福大学这样的名校。 开萝尔点点头，说：“已经决定了！” “我准备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算是维吉妮亚的半个校友。” 埃文说：“伯克利……那学校不错。” “物理大牛费曼现在就在那儿……” 开萝尔笑了笑，说：“我学的是教育。” 埃文顿时有些尴尬。作为理工男，关注的重点似乎有些狭窄了。 “嗨，奥黛丽，看谁来了。”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埃文朝奥黛丽喊道。 奥黛丽下意识回过头，一见是开萝尔，立刻欣喜的朝她招了招手。 “嗨，奥黛丽！”开萝尔招手回应。 “埃文，我过去了。” “你自便。” 奥黛丽比埃文要早几天回萨克拉门托，前些天刚和开萝尔一起逛过街，因此她俩之间的碰面显得平淡一些。 不过，难得遇上，接下来的约会便成了热闹的五人行。对此，埃文也是无可奈何。 …… 傍晚时分，埃文将奥黛丽送到家门口。 奥黛丽驻足在门前，和埃文吻别后，却没有立刻进屋，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埃文问道：“怎么了？开萝尔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奥黛丽突然面带忧愁，埃文只能猜测和刚刚才见过面的开萝尔有关。 奥黛丽不再犹豫，说：“开萝尔想在暑假里找份工作……赚点大学里的生活费。” “她家里只答应支付一年的学费，其余需要她自己解决。” “我明白了。”埃文随口问道：“她想去公司做事？” 奥黛丽和开萝尔几乎无话不谈，埃文的身份以及他开公司的事，她都知道。她会有这个想法是很平常的事。 说起来，埃文发现奥黛丽身边称得上关系密切的女性友人数量十分稀少，开萝尔算一个，维吉妮亚也算一个。然而在待了两年的手工艺术高中和大半年的《高跟纽扣鞋》剧组里，奥黛丽只和两个舍友保持了较为良好的关系。因此就算是为了让奥黛丽高兴，埃文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对埃文来说，安排一个工作不是难事，随手可为。不过，埃文心里其实有点儿意外，据他所知，开萝尔家里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富贵之家，但供她上大学的财力还是有的，没想到这样的家庭也会让开萝尔自己挣大学的学费。 虽说维吉妮亚和琳达两个女孩子也被家里要求自己解决生活费，但那是有意识的在锻炼她们。可开萝尔家里这么做，埃文就想不太通了……难道美国的家庭教育理念高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埃文暗自感叹时，奥黛丽却摇摇头，解释说：“埃文，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主意，她没在我面前提过。” “我猜她今天出来就是为了找工作，可为了陪我，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 埃文一想也对，以开萝尔的性格，如果真有这个想法，今天碰面进他就会当面提出了。不过，埃文还是摆摆手说：“没事，不管是你的意思还是她本身有这个想法，都没关系。既然她有这个需要，我不会不帮忙的。怎么说也是同学。” “她这是短期工作，我建议去‘魔法之家’。正好萨克拉门托的‘魔法之家’近期准备开业。” “晚上你可以问问她找没找好工作，如果没有，她可以去试试。” 说是试试，其实只要她去了，就一定会被录取。 当然，埃文也只会帮到这里。如果她不愿意，埃文也不会强求。 奥黛丽闻言露出笑容，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我走了，你进去吧。”埃文最后说道：“再不进去，约瑟夫该拿着猎枪来狩猎我了。” …… 第二天，加州官邸。 太阳早早的升起，气温开始慢慢攀升。 家长不在，官邸的早晨却意外的热闹。 维吉妮亚还在纽约，州长夫妇还没回，此刻官邸里只有埃文四兄妹和苏珊大婶在。 埃文早早的起床了，再不复以往赖床二哥的形象。打理好个人卫生之后，埃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把罗伯特还有双胞胎叫醒。 他们昨晚说好了，今天自己动手做早餐。 嗯，当然是在苏珊大婶的指导下。 “多拉，别玩奶油。” “桃乐丝，先别吃，你是小猫吗？” “罗伯特，你……算了，站一边吧。” 埃文把煎鸡蛋时，蛋打入煎锅后，人却跑地远远的，生怕被油溅的罗伯特赶走，“罗伯特，你胆子怎么比老鼠的还小，不就是油么。” 罗伯特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嘴上却不服输：“我这不是胆小……” “我只是怕脸疲烫伤，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一番乱腾之后，早餐终于出炉了，味道么，说不上好，说不上坏，本来西餐的早餐样式就那几样，能吃就行。 结果就是，苏珊大婶不得不多花半个时以清理一片狼藉的厨房。 同时，原本晚上的厨艺教学计划也被取消了。 早餐都弄成这样了，埃文可不敢让他们再尝试做正餐，万一房子被点了怎么办。 五天后，位于萨克拉门托市中心的“魔法之家”开业，埃文以顾客的身份去了新店。 这家店是在埃文的要求下设立的，原本按照吉拉德制定的开店规则，萨克拉门托市的人口基数以及玩家数量并不符合要求。但是，埃文觉得，作为魔七公司的起源地，以及暂时的总部所在地，开一家“魔法之家”很有必要。就算营业额不好，也可以用作展示的地方。 开业当天前来凑热闹的玩家不少，埃文带着奥黛丽好不容易挤到了柜台前。 “你好，能给我来十包扩展包吗？” 埃文朝穿着制服的开萝尔要求道。 第二百零三章 未雨绸缪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零三章未雨绸缪埃文终究还是没有在萨克拉门托待满整个暑假。 七月下旬，sony牌电视开始摆上电器商店的货架，各类媒体上也出现了sony牌电视机的广告。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市场宣传策略出自吉拉德，但风格却和当初宣传魔方时迥然不同。这是因为魔方是一个全新的产品，而电视机却是已经相当成熟的产品。 新产品上市，埃文不可能当甩手掌柜。八月一号时，他回到了洛杉矶。当然，罗伯特三兄妹不会没人照看，因为身为大姐的维吉妮亚从纽约回来了。 埃文走时本想把奥黛丽也带上，但奥黛丽想多在家待一段时间，以弥补去年的缺失。父女俩之间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步。 于是埃文是孤身一人走的。 回到洛杉矶后，埃文开始像一个正常的上班族一样，每周工作五天，每天工作时间从上午九点持续到下午五点。 电视机项目是埃文主张上马的，因此，这段时间埃文工作的主要内容便集中在它之上。 每一天，埃文到英格伍德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总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吉拉德，威尔斯等几位骨干简单的把昨天sony电视的生产与销售情况简单过一遍。吉拉德负责的是宣传与销售渠道开拓的工作，威尔斯则是生产制造方面的负责人。 如果碰到问题，埃文会及时安排人力与给予资源解决。 早会过后，埃文会视当天的情况来决定是在办公室坐着，还是去工厂现场视察。有时也会去隔壁的应用保健公司坐一坐。 八月十三日，周五，sony电视上市第三周。 埃文照例召开了早会。 办公室里只有埃文、威尔斯和贝利在。因此埃文只是了解了一下生产没出问题后，就草草的结束了会议。 sony上市至今，就以黑马的姿态出现在消费者以及同行面前。其因为创造了两个记录而让大家很快就认知了这个品牌。 记录之一，y电视是市面上第一个把价格下探到300美元以下的产品——它只需要299美元。 记录之二，是它的销量。受限于产能，sony电视现在只在东部数州上市销售。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它依旧创造了二十天销量过万台的成绩。 别看数字只是过万，就以为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数字。要知道，截止今年8月，整个美国电视机的保有量不过刚过38万台。 与此同时，上个月全国电视总销量则才七万多台。 sony电视甫一面世，便成功晋身全国第四大电视机厂商，排在它前面的只有杜蒙特实验室，rca，通用电气这三位前辈而已。 形势一片大好，这让原本有些担心的公司员工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佩服埃文的眼光。 就连埃文本人，也不由自主的感叹道：“身为先知，想要成功真是太容易了。” 小小的得意了一会儿后，埃文拿起话筒，给缺席的吉拉德打去电话。 此时的吉拉德正在外出差。 “吉拉德，和sears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电话接通后，埃文迫不及待的问道。 sears百货是一家老牌连锁百货商场，其总部位于芝加哥。如果sony电视能在他们的货架上销售，对公司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此之前，公司已经成功拿下了加州以及东部数周的零售与批发渠道，但中西部的开拓却不太顺利。 身在芝加哥的吉拉德通过电话报告说：“谈判很顺利，埃文。” “我们的产品很出色，物美价廉，对方的采购经理已经对产品评估报告点头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公司上层有没有人反对了。” “很好！请再继续跟进。”埃文通过电话对吉拉德说：“你有其他事要说吗？” 吉拉德有先报喜再报忧的习惯。 果不其然，吉拉德提起一件事，让埃文立刻皱起眉头。 “埃文，我觉得关于显像管自产化的事，得加快进度了。” “我收到消息，通用电气和rca都有意开新的产品线，价格上对标我们的sony电视。” “另外，昨天杜蒙特实验室高层开了一个特别会议，专门讨论是否要中断对我们的显像管供应。” 杜蒙特实验室为什么会开这个会，埃文大概能猜到一二，要么是另外两大电视机巨头施压了，要么是他们自己认识到了sony的威胁与危害性，想把sony掐死在襁褓里。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异或是两者皆有，这对埃文对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来说都糟糕透了。 埃文气息一滞，问道：“结果如何？” 吉拉德说：“应该是没有得到通过，要不然在总部的你应该已经接到断货的电话通知了。” “这个结果我觉得很正常，故意毁约需要的可不只是勇气，还有金钱。而且，我觉得即使会议上通过了这个提议，最终杜蒙特也会否决的。” “杜蒙特很聪明，是个出色的发明家，但却称不上是合格的商人。以他的个性，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公司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的。” 埃文回忆了一下神盾公司搜集的艾伦·杜蒙特的资料，微微点了点头，和吉拉德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好吧，这也许算是一个不坏的消息。至少，短时间内，我们不用担心显像管会断货。”埃文道：“不过，你说的对，显像管自产化的进度必需加快了。” 和吉拉德的通话结束后，埃文沉思半晌，让人将威尔斯叫了过来。 埃文把吉拉德的情报转述给威尔斯后，说：“我要去一趟新泽西，看能不能把显像管的专利授权弄到手。所以，威尔斯，接下来几天，要辛苦你一下了。生产方面你盯着，另外，扩产的事，你再加把劲。” “这没问题……”威尔斯承诺道。 埃文补充道：“我会带上贝利。” 威尔斯说：“没事，我能扛得住。” “埃文，我只希望你能成功而回。” “要不然，公司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顶点 第二百零四章 藤蔓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零四章藤蔓做事有时宜缓不宜急，有时却正好相反。 埃文去新泽西的行程属于后者。 当天晚上，埃文就登上了前往美国东部的火车。也因此让他错过了这周周末和“位面行者之家”社团成员的聚会。 周六，洛杉矶市中心的“魔法之家”，以奥维尔和帕森斯为首，数十名活跃社团成员聚集于此。 今天，令人有些意外的是瑞克也来了。 这是他最近几个月来的首次。 此前，瑞克已经处于事实退出的状态，奥维尔都准备按照组织章程，将其除名了。 即便瑞克是组织的创始成品之一，且是理事会成员，奥维尔依旧打算这么做。 奥维尔心里清楚，瑞克只是将这个社团当成一个有趣的玩具，随时可以丢弃的那种，而对于他来说，意义和作用就完全不同了。 奥维尔十分重视埃文，这是他个人的判断。在他看来，埃文也许不会接他父亲厄尔州长的班，但成为美国的权势人物之一，富甲天下的资本家，却不是一件难事。 众所周知，在美国，资本才是真正的主人。 作为一名自认为在科学探索上天分不足，又没兴趣跟随父亲的老路步入政坛，唯有看人的眼光有些自信的“凡人”，奥维尔早早的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他只想像藤蔓一样，依附一棵大树，轻松自在的活着。 关键在于，他得选好一棵有足够前景，能长得足够高大的大树作为依附对象。 在他看来，埃文·沃伦是一位出色的“适格者”。 他的脑袋足够天才，作为学长，奥维尔可以保证这一点。 他的背景足够保证他的成长，作为一名小小的政二代，奥维尔对此同样有信心。 因此，奥维尔已经在为攀上埃文这棵大树作准备了，为埃文和自己父亲牵线搭桥，打理发展好“位面行者之家”都是他的铺垫动作。 奥维尔觉得，打好基础，他才能快速融入以埃文为中心的集体。 瑞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奥维尔几乎全盘掌握了“位面行者之家”社团。在他的主持下，社团发展的十分顺畅。在1947-1948学年结束时，加州理工学院内社团成员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人。另外，社团也按照原先的计划，在其它学校开了分社。这一点，多亏了位面行者之家卡片游戏的流行。 “奥维尔，埃文今天不来吗？” 瑞克在聚会开始时，找机会向奥维尔询问道。 奥维尔说:“是的，他没空。” 瑞克说：“真是遗憾。” 瑞克从学校毕业后，选择了自食其力。在没有任何外力介入的情况下，他加入了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成为一名普通的信贷员。这家银行名字看着很大气，但实际上规模不大，甚至进不了加州前十。可瑞克在拿到富国银行offer的前提下，依旧选择了它。 六月份毕业后，瑞克进入银行，至今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信贷员的工作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却让他得到了不小的收获。他这次之所以回来参加这次社团聚会，就是想和埃文聊一聊。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瑞克没有提前和埃文约好。只可惜，这一次凑巧埃文不在。 “对了，你知道埃文因为什么事没来吗？” 瑞克留有一丝希望，他知道埃文也对社团活动不是很上心，之所以缺席，很可能只是想在家休息，不想出门而已。 “你找他有事吗？”奥维尔还真知道原因，原本埃文确实打算来的，临时改变行程，为此埃文特意给奥维尔打电话说明了原由：“埃文因为工作上的事，去了新泽西。” 希望破灭，意兴阑珊的瑞克说：“真是不巧。” 埃文人不在，瑞克瞬间没了留下来的欲望。 “确实……”奥维尔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既然已经来了，我们来一盘对战，怎么样？” 奥维尔从瑞克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打算，于是拿出了卡牌包，向他发出了邀请。 让瑞克离开社团，对社团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既然瑞克并不对社团活动反感，那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回到社团来。 奥维尔如是想着。 三天后。 新泽西州，上蒙特克莱，杜蒙特实验室总部所在地。 埃文抵达后，先是休整了一下，然后才通过相关渠道，得到了一个和艾伦·杜蒙特私下会晤的机会。 晚上七点，艾伦·杜蒙特出现在埃文下榻的酒店。埃文特意准备了一个包间，里面除了有丰盛的美食外，更重要的是环境保密性好。 “你好，杜蒙特先生。” 当脸型与身材一般浑圆，头发秃了九成，现年已经四十八岁的杜蒙特走进包间，见到和自己的打招呼的只是一个估计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年轻时，他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是谁……埃文·沃伦先生呢？” 此时房间里除了杜蒙特自己和他眼前的年轻人外，并没有其他人在。 约他的不是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董事长兼创始人吗？ 眼前这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吧。 埃文微微一笑，朝杜蒙特伸出手，道：“我就是埃文·沃伦本人，货真价实的。” 杜蒙特惊讶不已，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一个骗子。杜蒙特就收敛表情，和埃文握了握手，说：“抱歉，你年轻的有些过分，让我这个老头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埃文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没有亲自来和贵公司联络采购显像管的原因。” 杜蒙特说：“说的也是，年龄本身也许不能反应一个人的实力，但多数情况下，人们总是会用此来评判一个人的第一印象。” 简单几句话化解了尴尬之后，一桌好菜甚至还没来得及动手，杜蒙特就不客气的问道：“沃伦先生，这一次远道而来，亮出真身，又是为了什么呢？” 。顶点 第二百零五章 条件（除夕快乐） 对于埃文的来意，杜蒙特其实心里有数。sony电视的成功有目共睹，杜蒙特自然不会不清楚。而且，作为对方的核心供应商，事实上他要比其它人要清楚的更多一些。至少，sony电视的产量，杜蒙特通过显像管的出货量就能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正是因为sony电视的火爆，几天前，才会有公司高管提出重新讨论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协议。他们觉得低价的sony电视将会损害当然自身的利益。当然，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通过。 因为反对一方的人给出了驳斥的证据。杜蒙特实验室供应的显像管全都是一个规格的成熟的产品，价格上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并没有压价。作为独家供应商，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交易自身并没有吃亏，反而对他们自身有不少好处。至于因为低价产品挤压自身高端产品的可能性，这一点不是不存在，但程度肯定不大。毕竟两者面向的消费者绝然不同。会买三百美元左右电视的消费者不可能去买价值数千美元的大尺寸电视。 用户体验差不太多的情况下，自然是价格越亲民的产品销量越高。 杜蒙特实验室的异动，杜蒙特相信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一方肯定收到了消息。所以对方才会急急忙忙的赶来新泽西。 事关公司生死，杜蒙特觉得，如果是自己，也会第一时间解决这个隐患的。 “杜蒙特先生真是够直接的……” 双方落座后，面对开门见山的杜蒙特，埃文决定顺势而为，直接了当的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杜蒙特先生，我希望得到贵方显像管相关专利与技术的授权。” 杜蒙特闻言微微颔首，有了技术，就能自行生产显像管，也就不会受制于人。只是想法虽好，却不切实际。技术是杜蒙特的命根子，当初为了发展，2万美元就把专利授权给了rca已经让他后悔不已了，现在怎么可能再犯这种败家子一般的错误。 杜蒙特想也不想，回道：“沃伦先生，这不可能。杜蒙特实验室无意扩散显像管技术。” “如果你打这个注意，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着杜蒙特就要起身。 “等等！”埃文叫道：“杜蒙特先生，来都来了，不听听我的开价吗？” “就算最后没谈成，也没必要浪费这一桌好菜。上帝告诉我们勿要浪费，我们应该遵从，不是吗？” 杜蒙特本就只是做个样子，听到埃文这话，道：“你说的对。” 于是，两人默契的暂时不提公事，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话题由浅入深。这是一个互相认识了解的过程，虽然无趣，却必不可少。 等到吃的差不多时，埃文这才重提旧事。 “杜蒙特先生，我相信你肯定清楚显像管专利对于我有多重要。因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而且，我也相信，显像管专利对于杜蒙特实验室来说，并非非卖品。” “要不，杜蒙特先生，你直说吧，什么价格才能让你松口？” 通过刚才的互动，杜蒙特对埃文有了一些了解，对于其取得的成就，他十分佩服。对于埃文这个人，杜蒙特也很欣赏。但这些都无法影响他改变主意。 “埃文，直说吧。我可以保证我方会百分之百的履行合同，但专利的话，就请免开尊口了。” 话说到这里，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不过，埃文对此早有准备。既然光靠钱拿不下，那就得换个策略了。 埃文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这事先放一放。” “杜蒙特先生，听说贵方正在大力研究彩色电视技术？” 杜蒙特不明所以，淡淡的回道：“是的。” 埃文说：“彩色电视技术是电视的未来，各家同行都在争先恐后的研究它。” “可惜，貌似大家的进展都不快。” 杜蒙特点点头说：“好像是如此……” “怎么，你们也打算参与进来吗？” 埃文说：“这是当然的……” “事实上，我们已经开始做了。而且，前不久刚刚有了一定的进展。” “哦？”杜蒙特半信半疑道：“关于哪一方面的？” 彩色电视技术的原理和黑白电视机几乎相差不也多少，差别仅在于屏幕上发光的颜色，以及相应的编码与控制电路上的不同。 “这个么……要不，你自己确认一下？”埃文卖了个关子，伸手拍不拍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桌上的一个文件袋。 这个文件袋十分眼熟，杜蒙特定睛一看，发现上面印有专利局的标志。 很明显，里面装的是专利文书。 这下杜蒙特不得不郑重以待，既然埃文有信心凭这个文件说服他，那它肯定不简单。 在拆开文件袋之前，杜蒙特忍不住猜测道：“会是哪方面的突破呢？他们此前没有显像管制造方面的基础，这方面大概率可以排除……难道是电路方面的？可难性也不大，电路方面的专利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它太难易被绕过去了。” 杜蒙特心中闪过各种可能，手上动作没有因此而停顿，很快，他抽出一页文件。 里面仅有这一张纸。 杜蒙特一目十行，迅速将上面的文字浏览完一遍，随后眉头微微皱起。他抬头看了一眼埃文，然后将那纸放回了文件袋。 “埃文，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杜蒙特一脸难以置信。 埃文点点头。 杜蒙特把文件袋放到一边，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拿出这个，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埃文微笑着说：“我只是有一个不值一提的提议，想知道杜蒙特先生你，有没有兴趣。” “你说说看。” “我的提议很简单，我们合作吧……” “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你手上有我想要的。合作便是双赢。” “当然，也许在你看来，我想要的比我手上拥有的筹码要更有价值，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我觉得我手上拥有的是通向未来的门票，拥有它才有可能在彩色电视领域占领先机。因此，从这点来说，它的价值是足够的。” “你觉得呢？杜蒙特先生？” …… 杜蒙特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足足三分钟后，他才开口。 “合作这事……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二百零六章 换股 “合作分多种方式，单纯技术上的合作不足以打动我，更不足以让我说服董事会。” “因此，我的条件就是……贵公司的股份。” “贵公司的股权结构应该还能接纳新的股东吧？以战略合作者的身份。” 深思熟虑之后，杜蒙特当着埃文的面提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有想过分的条件。 埃文拿出来作为交易筹码的专利涉及的是一种荧光物质的成分与生产工艺，它的性能十分出色，可以完美应用于彩色显像管之中。而它正是杜蒙特实验室在彩色电视机领域最薄弱最急需的部分。对于杜蒙特来说，如果拥有了它，可以让自己公司的彩色电视机加速成形。 这也是杜蒙特对于埃文提出的合作提议心动的原因。 但是杜蒙特经过一番权衡后，依然增加了入股的条件。 之所以这么做，说服董事会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更为重要一些。那就是，杜蒙特想要增强与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也可以说是和埃文的联系。 杜蒙特知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技术合作，杜蒙特实验室最多也就是和对方互相授权专利。短期内，这对杜蒙特实验室是有利的，因为对方即便拿到显像管的专利也无法快速量产，依旧需要从杜蒙特实验室购买大量的显像管。反而杜蒙特实验室可以在彩色电视机上领先对手。但是，杜蒙特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么做的话，长期内，杜蒙特实验室将会损失巨大。这种感觉不算强烈，甚至他短时间内都没有找到足够支撑的理由，却让杜蒙特犹豫了好久。最后，杜蒙特用一个理由说服了他自己。 那便是埃文的公司研发出拿来交易的专利的效率。 据杜蒙特所知，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是个创业不久的公司，进军电视机行业只是去年的事，而现在居然拥有了足以让他松口的关键专利，可见其研发团队的实力，一点也不和其成立年限相匹配。由此推测，作为创始人的埃文在研发上的投入必定十分大方与重视，另外，其研发团队的运气也不错。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找到那么合适的荧光物质。有这样的创始人和团队在，不出意外的话，其公司将会发展的十分迅速与顺利。 再加上，创始人的年纪如此之年轻…… 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对于这种人，要么打压，让其夭折，要么紧随其后，从中分一杯羹。 杜蒙特起的是后一种心思。 “战略合作者？股份？” 来新泽西州之前，对于杜蒙特的反应，埃文有提前预想过几种可能性。其中达成专利合作的可能性最大，直接拒绝的可能性最小，要求附加条件的可能性他也想到了，比如保证一段时间内的显像管采购合同之类的。但是，埃文并没有想到杜蒙特会要求入股。 于是，对于杜蒙特出人意料的要求，埃文沉默了下来。 杜蒙特看出埃文正在犹豫，因此没有着急出声，手执高脚杯，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来自法国拉图城堡的红酒。 约莫两三分钟后，埃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对于杜蒙特入股的打算，埃文第一反应是想回绝的。这不是因为他掌控欲发作，容不下外人插手公司。事实上，埃文并不是一个不懂分享利益的人。眼下其开创的几大产业中，都有外人的身影。例如拥有魔七公司股份的就有联合碳公司与杜邦公司，应用保健公司也有强生公司的一份。但这些公司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埃文的合作者，因此埃文容得下他们。 而杜蒙特实验室则不同，它虽然是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核心供应商，但它也是竞争对手。 将竞争对手引入公司内部，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明智的决定。 但埃文考虑再三后，最终决定有限度的接受杜蒙特的提议。 “入股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埃文神情严肃，回答不容置疑。 杜蒙特放下酒杯，沉声道：“请说！” 埃文说：“第一，我只接受换股，且股份价值不超过一百万美元。” 杜蒙特的主要目的不在于股份的多少，因此对这条并不在意。实际上，换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样他就不用拿出宝贵的现金了。 见杜蒙特点头表示无异议后，埃文继续说道：“第二，我要求指定换股的对象。” 杜蒙特闻言一愣，随口问道：“你要换的难道不是杜蒙特实验室的股份吗？” “不是！”埃文摇摇头：“我想换的是杜蒙特电视网络的股份。” 此时，杜蒙特电视网络是美国四大电视网络之一，在蓬勃发展的电视媒体行业占有一席之地，杜蒙特在其中投入了许多的金钱与精力，希望借此售出更多的电视的同时。他的策略最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埃文知道，最终他将遭遇失败，他的电视网也会在巨亏之后并入abc。 当然，目前这些都还是没影的事。 埃文想换杜蒙特电视网络的股份，有两个考虑，一，目前杜蒙特电视网络的价值比杜蒙特实验室低多了，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在体量上差不太多，是更为合适的换股对象；二，埃文想借此在电视传媒行业留下一个印记。此时他虽然对电视传媒行业没有兴趣，但保不齐等他羽翼丰满后会改变心意呢？ 电视网是极佳的宣传渠道，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发声通道，对于未来的埃文来说，助益肯定不少。有了现在这个印记在，当埃文有实力时，也能更好的将其收入囊中。 至于为什么不在电视网络初兴的当下自己建一个电视网？埃文表示，他想也没辙。 一来，光是建一个电视台保守估计就需要投入一百万美元，要形成电视网就需要更多了。 二来，即使埃文还有闲钱，也无法从管理频谱的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那里拿到建电视台所需的许可证了。 对于埃文的要求，杜蒙特只是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你对电视网也感兴趣？” 埃文回答说：“是的！” 杜蒙特拍了一下桌子，说：“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百零七章 任性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零七章任性协议达成，具体的内容就无需埃文亲自去谈了，几天后，卡尔带着包含律师与财务人员的团队抵达新泽西州接手接下来和杜蒙特实验室的具体谈判。而埃文自己，则在接受杜蒙特的邀请，前往杜蒙特实验室参观，以及和杜蒙特进行友好的交流之后，便先行踏上了回程。埃文和卡尔的交流是通过电话进行的，为了保险起见，埃文把贝利留了下来，以配合卡尔。毕竟对于技术方面的事，还是有贝利这样的专业人士在场会好一点。 埃文在北美大陆上来回奔波时，留守萨克拉门托官邸的维吉妮亚却一副焦头烂额状。 维吉妮亚之所以如此，不是她遇到了才能难以解决的麻烦，只是单纯的觉得心烦而已。 “维吉妮亚，我要出去玩。” “维吉妮亚，我们找个地方旅游去吧……” “维吉妮亚，我要给埃文打电话……” 作为弟弟妹妹们临时监护人，短短十来天的时间，维吉妮亚对妹妹们，尤其是多拉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她的印象里，两个妹妹既可爱又漂亮，没想到，只是大了两岁，她俩就变得如此的……活泼？ 不，应该说活泼的甚至有点儿闹腾了。 桃乐丝还好一点，多拉的话，几乎每天的课程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的麻烦。 一想到这儿，维吉妮亚就忍不住扶额叹气。 早知道就不从纽约回来了。 害我现在都没什么时间和他好好交流下一部的设定还有情节了。 “维吉妮亚，我们去洛杉矶好不好？” 这天中午，课程结束之后，午餐开始之前，多拉打着来厨房帮忙的旗号，又开始在维吉妮亚耳边喋喋不休。 “皮尔斯夫人说要停课一周，她要和家人去度假。”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一周空闲下来了，总不能这段时间都窝在家里吧……” “你看最近的天气多好，我们去海边吧……啊，一想到那碧蓝色的海面，细嫩的沙滩，我就好想拉上埃文哥哥一起去，可惜他不在。” “呐……维吉妮亚，好不好嘛？” 刚过十三周岁生日，身体已经开始发育的多拉对着维吉妮亚眨了眨睫毛修长的大眼睛，同时嘟了嘟小嘴。粉嫩藕臂抱住维吉妮亚的一只手，轻摇几下，撒娇的样子杀伤力十足，即使是作为姐姐的维吉妮亚也无法抵挡。 维吉妮亚抽出手，手指在多拉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走开，正做饭呢，别捣乱。” “至于去海滩……亏你想得出来，现在是什么季节你不知道吗？这么大的太阳，你想晒得比这盘可乐鸡翅还黑，你就自己去！” 说着，维吉妮亚指了指刚出锅的香气十足的鸡翅。那深棕近黑的颜色，如果放到皮肤上，可没几个女人驾驭得了。 多拉看了一眼鸡翅，撇撇嘴，继续劝说道：“小心一点的话，怎么可能会晒成这样的。维吉妮亚，你肯定是在故意吓我。” “再说，我也没想在顶着大太阳的时候出去玩。” “不去海滩的话，我们可以去森林公园，或者……或者上次那个中途玩到一半的影城也可以啊。” “影城啊……”维吉妮亚端着新鲜出炉的菜品向餐厅走去，似乎被多拉说动了。 跟屁虫一样的多拉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拉上坐在餐桌边的桃乐丝说：“桃乐丝，上次影城没玩高兴，你也很遗憾对吧？” 比起多拉淑女得多的桃乐丝眨了眨眼，大眼睛看向维吉妮亚，问道：“维吉妮亚姐姐，你要带我们去环球影城吗？” 维吉妮亚把菜放到桌上后，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想了想，反问道：“桃乐丝，你想去吗？” 多拉紧张的看着桃乐丝，恨不得替她作答。 桃乐丝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 就在这时，罗伯特最后一个来到餐厅。 维吉妮亚压着几欲庆祝的多拉，问道：“罗伯特，你想去洛杉矶吗？” “洛杉矶？”罗伯特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去那儿干嘛？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才不去！” 多拉张大了嘴巴，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个哥哥。 罗伯特这时终于注意到了多拉的眼神，立刻明白为什么姐姐维吉妮亚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了。 多拉想出去玩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这个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差点坏了她的好事，罗伯特便暗觉不妙，立刻改口道：“不过，如果你们都去的话，我一个人留下来也没意思。” “我可不想孤零零一个人看家。” 多拉闻言露出笑容，给了罗伯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色。 维吉妮亚没办法，只得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耶！” 终于得偿所愿的多拉高兴的蹦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维吉妮亚：“谢谢姐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维吉妮亚嫌弃的推开多拉：“别闹了，赶紧的，准备吃饭了。” …… 洛杉矶，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 工作近两个月后，瑞克已经渐入佳境。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独自一人开展业务，在同事当中也有着不错的人缘。 这天下午，刚刚外出回来的瑞克被上司叫到办公室。 “boss，您找我。” 瑞克很好的把原先公子哥的做派收敛住了，现在的他和一般的上班族几乎没两样，顶多表现的在诸如吃喝玩乐这类东西上懂得多一点。也正因为这一点，瑞克曾在一次宴会上让上司好好的露了一把脸，由此之后，上司便对他格外看重。 瑞克的上司弗雷梅亲切的朝他招了招手，说:“刚回来？” 瑞克点点头：“是的。” “钢铁公司的贷款审核我已经完成了，风险不大，稍后我会把正式的报告做出来。” “是吗，那就好！你坐！”弗雷梅说：“不过，我找你来不是因为这事。” “明晚有一个宴会，是我们的一个客户举办的。” “本来我准备出席，不过，你知道的，医生建议我最好不要再沾半点含有乙醇的液体，可宴会上哪有不饮酒的，所以……” 听到这里，瑞克哪里能不明白上司的意思，点头道：“我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乐意代劳。 。顶点 第二百零八章 情人节快乐 晚上七点，位于好莱坞的罗斯福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作为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的代表，英俊风流的瑞克以无可挑剔的着装出现在会场。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社交场合的瑞克此时却后悔自己的风头太盛了。他刚进会场没多久就发现出席的宾客之中有不少熟人。如果是往常，瑞克自然乐得和他们碰面，喝一杯，互相扯几句客套话或者毫无营养的骚话。但现在的他却不想如此。 因此，一身白西服的他只能低调的待在角落，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幸好瑞克今天来此，上司弗雷梅并没有给他布下什么强制性任务。 虽然宴会主人家，来自法国的欧莱雅公司举办此次宴会的目的便是为了和银行接洽，寻求贷款以恢复美国地区的业务，但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放在美洲银行这类资本雄厚的大银行之上。像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这类的小银行虽有幸接到邀请函，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拿下这份贷款合同。 这一点，身为信贷部经理，弗雷梅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会让瑞克替自己出席宴会。 当然这些东西弗雷梅没有告诉瑞克，他只是把宴会的主题说了一下，让瑞克有机会的话和对方交个朋友。 宴会进行到一半，欧莱雅美国公司的几位高层和加州几家大银行的代表已经聊到了一起。瑞克见状，正犹豫要不要完成弗雷梅的交待时，一位头发微卷，身着黑色礼裙，脖颈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的美丽女士一手擎着高脚杯，正好挡在了他的视线之上。 “你好！” 女士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先打了个招呼。 美女当前，瑞克立刻甩掉了脑中的打算，绅士的回道：“晚上好，美丽的……” “叫我莉莉安！” “你好，莉莉安。”年轻的绅士微笑道：“我叫瑞克。” …… 八月二十一日，洛杉矶联合车站。 埃文轻车熟路的走出车站，坐进海恩斯准备的汽车里。 鲍勃和海恩斯击了一掌，既算是做了交接，也是战友之间的习惯动作。 埃文坐在后座，系好安全带。司机海恩斯做好准备动作后，发动汽车，问道：“boss，先去英格伍德，还是直接回林中小屋？” 坐了接近三天的长途火车，埃文显得有些疲劳，神情萎靡的回道：“还是回小屋吧。” “ok！目标，大学公园路。” 和话语稀少的鲍勃比起来，海恩斯要开朗得多。一路上他的嘴就没合上过。 埃文闭目养神，没有阻止他胡扯的意思。 海恩斯喋喋不休，胡扯的话题没个准数，大到时下热闹的选举，小到好莱坞的明星八卦，埃文就当是在听单口相声了。 在海恩斯的嘴里，眼下的总统选战进行的热闹无比，共和民主再加上第三党新进步党，三方你来我往，互相拆台，吸引力比起好莱坞的八卦也不遑多让。 当然，作为埃文的贴身保镖，海恩斯还是补了一句说，要是州长能当选就好了。 对此，埃文不置可否。 “对了，boss，快到目的地了，我这里给你提个醒，开门时注意一下，也许有惊喜哦！” “嗯？” 埃文不明所以，正要问个明白时，海恩斯一个刹车，汽车停了下来，周边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既然已经到了，埃文便消了追问的心思。打开车门，从先一步下车的鲍勃手中接过行李，吩咐道：“鲍勃，你也去休息吧。” 鲍勃点点头，道：“好的。” 和海恩斯点头示意过后，埃文提着行李向屋子走去。 至于海恩斯，从鲍勃手上接班的他接下来将紧紧的守在埃文周边，寸步不离。 来到大门前，已经将海恩斯的提醒忘到脑后的埃文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却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嗯？难道奥黛丽回来了？ 这就是海恩斯说的惊喜？ 带着一丝期待，埃文一拧门把手，推门而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通道传到埃文的耳中。 “维吉妮亚，我肚子饿了，饭还没有做好吗？” 埃文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心中不由的有些奇怪：“这是多拉的声音，还有，维吉妮亚也在……她们怎么来了？” “多拉，好像有人进来了？” 这是桃乐丝的声音。 “是吗？我去看看。” 说着，多拉蹦蹦跳跳的来到通向大门的通道，正巧和换好鞋子的埃文对了个眼。 “啊，埃文哥哥！” “你回来啦！” 多拉一声欢呼，随后张开双臂快步向其跑去，没走几步，便一下跳起，毫无顾忌的像一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了埃文的身上。 不小的冲击让埃文退了两步，为了防止妹妹摔着，他没有提行李，一手环在多拉的背上。 就这样，埃文带着“挂件”来到客厅，看到了同样一脸欣喜的桃乐丝，已经正蹲在电视机前的罗伯特。 那台电视机的牌子是“sony”。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多拉，你给我下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在埃文的严厉斥责下，多拉这才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说：“皮尔斯夫人去度假了，维吉妮亚觉得无聊，就带我们出来玩了。” 埃文眉毛一扬，狐疑的看着多拉，问道:“是这样吗？” 多拉睁着大眼睛，似乎在说，我像是在撒谎吗？ “当然不是！” 说话的是维吉妮亚，她穿着围裙，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向多拉。 “埃文，你回来了。” “多拉，你过来，我什么时候说无聊了？嗯？” 多拉眼看不妙，赶紧认错说:“对不起，我说错了，来洛杉矶是我的主意。” “埃文哥哥，你累了吧，来，快坐下，我给你揉揉肩。” 埃文被狗腿样的多拉拖到沙发上，一双小手殷勤的放到他的肩膀上，让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维吉妮亚没好气的瞪了多拉一眼，随后回到厨房。 “你们来几天了？” “前天到的。” “都去哪儿玩了？” 桃乐丝说：“影城，沙滩……” 罗伯特补充道：“还有训练基地。” 难怪海恩斯会知道。 “接下来还计划去哪里？” 多拉说:“还没定，我们正在商量呢？” 桃乐丝说：“圣贝纳迪诺有个柑橘节，我想去看看，但罗伯特不想动了。” 多拉插话说：＂埃文哥哥，他想把你那台电视机拆了。＂ 埃文睁开眼睛，电视机前的罗伯特不由自主的一个颤栗。 </br> </br> 第二百零九章 舒莱尔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零九章舒莱尔对于弟弟妹妹们的突然到来，埃文惊喜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无暇履行身为兄长的责任的愧疚。当然，对于带头大姐维吉妮亚在餐桌上向他抱怨，埃文也不忘幸灾乐祸的笑一笑。 谁让她是最大的姐姐呢？ 父母不在，多拉她不管谁管。 兄弟姐妹五个吃过午餐，埃文的精神头好了许多，接着聊起了他们这几天游玩的见闻。 在此之前，桃乐丝关于下一个目的地的提议——去圣贝纳迪诺参加柑橘节，已经全票通过。当然，罗伯特投赞成票时有些不情不愿就是。 作为兄长，加上正逢周末，埃文决定同行。正因为如此，此次行程被推到了明天。 多拉好动归好动，对埃文这个哥哥还是很体贴的。知道他刚下火车，便没有吵着立刻启程。 吃饱喝足的五兄妹各自占据客厅沙发的一角，多拉也不嫌热，腻在埃文旁边。 “埃文，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去环球影城的时候，碰到一个自称是经纪人的家伙，说是我和桃乐丝的形象很好，想让我们和他签约。” “我说不要，他就像一只苍蝇一样跟着我们，赶也赶不走，讨厌死了。” “哦，还有这回事？”埃文揉着不知道是肠胃不好还是菜的出品人是维吉妮亚，总之有些不舒服的肚子，心不在焉的问道：“他有说是哪个公司的吗？后面是怎么处理的？” 多拉说:“不知道，他给了名片，不过我看都没看就给扔了。” 维吉妮亚接过话茬，说：“多拉为了赶人走，直接在人家脚趾上踩了一下。” “也不知道踩没踩坏，总之，听他的叫声，肯定很痛。” 桃乐丝附和着点点头，似乎想起了那人的叫声，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埃文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多拉的脑袋，训斥道：“拒绝人有很多种方法，没必要用这种可能伤人的。” “你踩了人家，万一他因此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多拉双手握住埃文的手，不让他在自己脑袋上作怪，嘴上不忘反驳说：“没事，有塔米姐姐她们跟着呐！” 塔米是埃文派在维吉妮亚身边的保镖，安全自然无需担心，不过，埃文依旧轻轻在多拉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人跟着就可以乱来吗？”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懂事了……” 见埃文哥哥有变身“尼娜”第二的倾向，多拉立刻低头认怂，保证以后再不重犯。 埃文看着表面态度好的不行，却不知道能有几分落到实处的妹妹，心里不禁感叹道：“尼娜真是不容易。” “希望以后我的孩子不要学她……” 想到连影子都没有的孩子，以及此刻并不在身边的孩子他妈，埃文忍不住露出憧憬的神情，神游天外而不自知。 …… 夕阳西下。 环球影城。 一个不知何名的剧组正准备挑灯夜战。 拿了通行证进来参观的游客到了时间，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正准备离开。 离开的游客中，有一男一女格外引人注目。 因为男的帅气挺拔，女的姿色娇好的同时身上隐约透着一丝贵气。 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瑞克。 而他的女伴，正是他的客户，前几天刚认识的，来自法国的莉莉安。 莉莉安全名莉莉安·舒莱尔，是欧莱雅的创始人，欧仁·舒莱尔的女儿。欧莱雅是一家成立于1907年的知名个人护理用品公司，其生产的染发用品，化妆品受到许多消费者的喜爱。 作为化学家和企业家，创始人欧仁·舒莱尔都干的不错，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欧仁本人有着法xi斯的倾向。他的公司为一个名为lacagoule的暴力组织提供财务支持，法国被占领期间，其支持维希法国与德国人合作，二战结束后，他还收留了许多lacagoule成员在欧莱雅公司担任高管。其中就包括原本的欧莱雅美国公司cosmair的首席执行官雅克·克雷兹。不过，雅克前不久刚被法国政府判了十年徒刑，因而无法到美国到任。这也是为什么莉莉安会远渡重洋来到美洲大陆的原因。 因为二战期间的错误决定，欧莱雅在美国的业务停摆至今。莉莉安来此，便是希望重启cosmair的运营，让欧莱雅的产品重新进入到美国人的生活中。 要办成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在于，欧莱雅不缺产品，不缺财力支持。而难点在于，他得小心洗白身上的污点。 莉莉安作为继承人来美国，并没有在cosmair担任任何职务，但她身上却被赋予了两个不轻的任务。 一、和美国的银行家交流，借钱。 二、打入美国社会上层，扭转欧莱雅的负面形象。 第一个任务比较简单，虽说此时华尔街有不少银行的资金被马歇尔计划占去了，但能为欧莱雅美国提供支持的银行依旧不在少数。 至于第二个任务，却让此时不过二十四岁的莉莉安一筹莫展。 一个月前，莉莉安就已经乘船来到纽约，此后几乎每隔几天她就要参加一个宴会，但都收效甚微。此后莉莉安一路西行，最终来到了拥有好莱坞的洛杉矶。 然后，在洛杉矶的宴会上，莉莉安和瑞克相遇了。年龄相差三岁的两人，不知怎么的，却是一见如故。于是，一番交流下来，瑞克不仅帮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拿到了一张数目不小的贷款合同，更把美人约出了酒店。 “好莱坞是美国的娱乐中心，拥有数不清的能引领潮流与时尚的明星。莉莉安，我建议你在开展欧莱雅的业务时，可以考虑一下好莱坞的宣传渠道。” 今天，两人是出来游玩的，不过，不知不觉间话题却回到了莉莉安此时面临的境遇上。对此，瑞克自然不吝帮忙，开动脑筋，出了不少的主意。 “好莱坞的作用，确实不容忽视。”莉莉安一手压着脑袋上的白色帽子，一边朝瑞克微微一笑，道：“谢谢，瑞克。” “不用谢，莉莉安，这只是小事一件。”瑞克摆了摆手说。 “希望到时宣传时不要出现……找茬的人吧……” 莉莉安面露忧愁。 瑞克安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这种人的。” 有我也会让他有机会冒头。 。顶点 第二百一十章 意外收获（上） 洛杉矶这座城市醒来的很早。 天光刚亮，埃文的别墅就传出人活动造成的响动。 埃文是最后一个走出卧室的，当他急急忙忙起来想着要给弟弟妹妹们准备早餐时，却发现他已经无需动手了。 虽然简单，但早餐已经摆到了餐桌上，多拉甚至已经开吃了。 “早上好，埃文哥哥。” 看到埃文，从厨房走出来的桃乐丝先打了招呼，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哥哥，快去洗漱一下。” 顺着桃乐丝的视线，埃文摸了一下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明白她为何发笑了。 几分钟后，埃文回到餐桌边，毫不客气的从多拉的盘子里抢走了一块三明治，惹得她怒目而视，随后张牙舞爪的想从埃文那儿回抢。 “叮铃铃！” 正当兄妹俩闹得欢快时，客厅的电话铃声想了。 维吉妮亚出声道：“多拉，别闹了。” 埃文这才得以脱身，嘴里衔着一片面包来到客厅。 他随手拿起话筒，嘴一松，面包被另一只手接住，“喂，这里是埃文·沃伦。” 话筒随即传来对方的声音，从听到对方的第一个单词起，埃文便下意识的挺直腰，神情变得无比专注。 “早上好，亲爱的埃文，嗯……我时间应该没算错吧。” 埃文回道：“早上好，亲爱的尼娜。” “你没算错，洛杉矶这里确实是早上。” 一听打来电话的是尼娜，餐桌边的几个人都向埃文看了过去。维吉妮亚注意到，前一秒还笑容灿烂的多拉，此刻却有些紧张。 尼娜打电话过来，肯定和他们几个小的有关系。 “对，没错，多拉她们几个都在，维吉妮亚带他们出来的。” “嗯，原因我知道，皮尔斯夫人度假去了。” “没事，妹妹们也不小了，做事自己心里有数。” 听到埃文话里话外在维护自己，多拉的面容立刻放松下来。 毕竟是哥哥，虽然抢自己吃的好讨厌，不过，看在他帮自己的份上，我就不报复他了。 “要和维吉妮亚她们说话吗？那好，我叫她们过来。”埃文朝餐厅的几人晃了晃话筒，“尼娜要和你们说话，谁第一过来。” 四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三个小的都不想第一个去，维吉妮亚只好自己站了出来。 把话筒交到维吉妮亚手上后，埃文回到餐桌边。他手上的面包早吃完了。埃文刚要伸手再拿时，多拉就十分狗腿的将一块夹有花生酱的三明治送到了他的手上。 涂有花生酱的三明治是埃文的最爱，刚刚多拉被抢走的就是这种。 “埃文哥哥，你最好啦！” 埃文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小口，斜了多拉一眼，笑骂道：“这会儿知道献殷勤了……平时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多拉笑嘻嘻的说：“哪有，我从来都对埃文哥哥最好的。” “不信你问桃乐丝。” 埃文摇摇头，表示半点也不相信。 维吉妮亚和尼娜通过话后，剩下三兄妹按年龄顺序排队依次接过话筒。 多拉是最后一个。 只有这个时候，多拉才不会和桃乐丝争谁更大。 不过，多拉依然是被尼娜训得最久的那一个。 最后，话筒又回到了埃文的手上。 “尼娜，是我。” “埃文，去玩可以，但注意安全。” “我知道。”埃文满口保证道：“有我在，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对了，尼娜，老沃伦的身体还好吧。报纸上说，这几周他们搭档去了不少地方。” “放心，有我在呢！” 对于正忙于竞选的厄尔·沃伦，埃文也就只关心了这件小事，更多的他没有再问。而且，即使他问了，尼娜也不会在电话里回答。 “好了，就说到这了，埃文，他们交给了，自己也保重身体，爱你，我的儿子，拜拜。” “我也是，拜拜！” 约半个小时后，两辆汽车停到了屋外。司机是海恩斯和被埃文放假却依旧在工作的鲍勃。 帮着收拾好厨房的多拉迫不及待的擦干手，第一个跑出门。 “大家快一点，再迟的话就太热了。” 多拉大声催促了一句后，抬头看了看碧蓝无云的天空。 “唉呀，我的帽子。” 发现忘了东西的多拉不得不又跑了回去，在通道处她和埃文擦肩而过。埃文刚想问一句，人已经风一样的消失了。 离埃文不远的罗伯特摇摇头，对埃文说：“别管她，肯定又忘带什么东西了。” 埃文闻言也就不再多说，让罗伯特先去车上等着，自己站在大门口。 没过多久，维吉妮亚手拿一顶帽子走了出来，桃乐丝紧随其后。 “先去车上。”埃文指了指车子，接着问道：“多拉忘带什么了？” 桃乐丝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说话间，多拉狂奔而出，从埃文和桃乐丝中间的间隙穿了过去。 “好了，你们过去吧……我锁门。” …… 五兄妹一行人分了两辆车，目的地是洛杉矶东边的圣贝纳迪诺。 圣贝纳迪诺离洛杉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城，是一个面积不小，林业资源丰富的城市。摩门教徒给这个地区带来了最初的农业与伐木技术，但后来这里却成为了对摩门教徒极不友善的地方。 多拉提议来圣贝纳迪诺，是为了柑橘节。这种为了推销当地特产，类似展览或是狂欢节一样的活动在全国各个地方都很普遍。 柑橘节在加州有不低的知名度，从1911年就开始年年举办，但二战期间停了好几年，去年才重启，今年是二战后的第二届。 重启后的柑橘节不仅持续时间短了一些，原先至少持续两周，上一届只开了一周，而且规模也小了不少。 九点不到，埃文一行人就抵达了柑橘节的主会场，一个可以容易数千人的体育场。 “埃文，给我钱。” 顶着大太阳，一行人走进体育场。会场内整齐排列着上百家农场的不同品种的柑橘，吸引了不少人来参加活动。 还没看几家，多拉就朝埃文伸出手掌，好像给钱是他应尽的义务一般。 埃文没好气的朝妹妹甩了甩手，一个子也没给。 看着人头攒动的会场，从没参加过农产品展销会的埃文感觉有些新奇的同时又有些后悔。 “我又不是做农产品的，怎么跑来参加这种活动了？”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意外收获（下） 烈日当空，柑橘节会场的热闹气氛让现场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喜欢热闹的多拉算是来对了地方。这里不仅有刚收获的柑橘，更有各色以柑橘为原料制成的食品及冷饮。 虽然没能从埃文手里要到零花钱，让她自己掏钱购买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痛，但当美味入腹后，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光。 埃文没有多拉那种精力和劲头，既然不感兴趣，他没逛多久就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了。罗伯特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却被维吉妮亚以妹妹们身边需要“骑士”为名，硬是逼他跟在多拉和桃乐丝身后。 于是，身为哥哥姐姐的两人自己舒舒服服的休息，罗伯特却只能满头大汗的跟着妹妹们满会场跑。 “咕咕咕……” 肠胃的警报声提醒埃文时间临近中午，到了该进食的时候了。 他打发鲍勃去将已经不知到去哪里的罗伯特三人找回来，然后和维吉妮亚商量起中午这一顿去哪儿解决。 对于食物，维吉妮亚是个很随意的人，一点也不挑剔，她看了看会场内就有的以烤肉、烤鸡为主食的摊贩，说：“要不就在这里找一家，随便吃点？” “以多拉她们的性子，这一上午肯定没少吃‘零食’，估计肚子都还是鼓的。” “这可能性很大。”埃文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在这儿吃也行，不过，你不是在吃素吗？” 维吉妮亚无所谓的说：“偶尔吃一吃肉又没什么，我又不是佛教徒。” “再说，这里应该有摊子卖蔬菜沙拉吧。” 见姐姐这么说，埃文就更无所谓了。没过多久，罗伯特三兄妹在海恩斯鲍勃等人的护卫下和埃文会回。然后一大帮人向卖熟食的摊贩区域杀去。 随着一步一步接近烤肉摊，空气中弥漫着的油脂肉香让埃文不禁食指大动。 美国是肉食者的天堂。 这话半点错处也没有。 埃文深以为然。 此时正值饭点，烤肉摊前大排长队。 放眼望去，不只这一家如此，其它摊贩也差不了多少。 征询了罗伯特等人的意见后，埃文让鲍勃海恩斯和自己一起排队，女士和小孩子去找地方等着。 不过多拉是个闲不住的，拉着桃乐丝和罗伯特去其它摊贩搞“侦查”去了。 没过多久，多拉小跑着回到排队排到一半的埃文身边。 “埃文，我发现了一家卖汉堡包的，他们家东西出的快，几乎不用排队。” 多拉仰着头，认真无比的建议道：“罗伯特已经在那儿点单了。” “汉堡包？”埃文看了看队伍的长度，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多拉不悦的皱了皱眉，“我骗你干嘛，唉呀，不要想了，快跟我走。” 说着，多拉上手握住埃文的手臂，做出牵引的姿势。 当然，以多拉的力气，想要拉动埃文是不可能的。 不动如山的埃文用眼神和鲍勃、海恩斯，以及因看到多拉的动作而走回来的维吉妮亚无声交流了一下。 要不……不吃烤肉改吃汉堡包？ 三人皆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要说真的，鲍勃和海恩斯当然更愿意吃烤肉，但……谁让埃文是老板呢？ 在多拉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一个汽车改成的移动摊子前。摊贩不大，制作食物的厨师就三人，加上一个收钱的女服务员，团队只有四人。 埃文观察了一下，制作食物的三人似乎是一家父子三人。 正如多拉所说的，前来这里购买食物的人不少，但却都无需排队。几乎是前脚点好吃的，付过钱，后脚食物就出炉了。 他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么快的速度，原因很简单：一，他们提供的食物种类少，主食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汉堡包，配以炸薯条和碳酸饮料；二，他们的食物制作工序简单，且提前准备好了半成品。 看明白他们的运作模式后，埃文突然来了兴趣。 这不就是后世在美国乃至全世界大行其道的西式连锁快餐厅的通行模式吗？ 多拉站在摊子前，给自己点了薯条和可乐后，回头问道：“埃文哥哥，你吃什么？” 埃文没有正面回答，说：“你点你的。” “维吉妮亚，你先点吧，我先看一看。” 趁着别人点菜的空当，埃文和正在忙碌的厨师，也可能是老板聊了起来。 “嗨，看起来你们的生意不错。” 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负责制作芝士汉堡的厨师犹有余力，因此没有拒绝埃文的搭话。 “谢谢，客人想好吃什么了吗？” “想好了。”埃文向负责点单和收钱的女服务员要了一个汉堡包和一杯可乐后，接着和那个厨聊了起来。 “你们是一家人吗？” “是的。” “怎么不挂个招牌？” “就一个小摊子，要什么招牌。” 一旁的女服务员插话道：“你的饮料，还有汉堡。” “谢谢。”埃文咬了一口后，评价说：“味道不错，虽然比起那边的烤肉来可能差一点。” 听到这话，厨师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这个价钱，还有你们的速度，算是物有所值吧！” 厨师眉头稍展，“谢谢你的夸奖。” “不用，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嗯……我能问一下你们平时也是这么开店的吗？” 厨师似乎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埃文换了一个问法：“我是说，你们有固定的店面吗？” 厨师答：“有的，不过最近正好在装修。” 埃文问：“能告诉我确切的地址吗？” 厨师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埃文说：“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们聊一聊。关于你们的作业模式，我以前没有见过。” “对了，先生怎么称呼？” 厨师想了想，答道：“莫里斯，莫里斯·麦克唐纳。” 麦克唐纳？ 听到这个名字，埃文的瞳孔不自觉的快速伸缩了一下。 麦克唐纳？麦当劳！金拱门！！ 印象中麦当劳这家连锁店确实是由一对姓麦克唐纳的兄弟创立的。当然，真正将其发展壮大的并不是这对兄弟，而是一位名为雷·克罗克的奶昔机销售商。 如果此麦克唐纳就是彼麦当劳…… 埃文眯起了眼睛，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游说 午餐用汉堡薯条对付过后，下午埃文一行人转移了地点。 柑橘节不只有体育场这一个会场，附近还有几个展览馆，多拉来之前就特意了解过。 到了下午四五点左右原本预定的回程时间时，埃文却让维吉妮亚带队回去。 “埃文哥哥，你不回去吗？” 多拉这一天玩得很尽兴，听到埃文临时变卦，下意识的关心其留下来的目的，“是不是和那家汉堡店有关系？” 中午埃文和那个厨师聊了很久，这多拉看在眼里，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能联想到一起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没错。”埃文朝多拉点点头，“你们先回去，我有正事要做。” 多拉听出埃文这话里的意思是生怕她留下来添乱，不禁心生不快。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少女逆反心发作，张了张嘴想要反着埃文的意思来。不过话还没到嘴边，就被桃乐丝拉了一下手，想说的话也被她给堵了回去。 “好的，埃文哥哥，那我们先回去了。”桃乐丝一边把多拉往车上推，一边不忘问道:“晚上你回来吗？” 埃文说：“大概率是会回去的，不过你们也不用等我。” 嘱咐开车的海恩斯路上小心，让维吉妮亚回去不用自己下厨，去餐厅解决晚餐后，在埃文的注视下，满载的汽车沿着66号公路向洛杉矶飞驰而去。 晚上七点不到，最后一缕自然光刚刚逝去不久，埃文和鲍勃来到圣贝纳迪诺，西十四街与东北1398号街交汇处。 这里有一栋正在重新装修的房屋。 虽然没有那个标志性的金色字母“m”，但看到房屋正面挂着的已经完工的“mcdonald’s”字样的招牌，埃文便能确信自己应该没有摆乌龙。 汽车停在路边，埃文坐在车里，没有急着下车。 他在犹豫，要不要这么早就接触麦克唐纳兄弟呢？ 麦克唐纳兄弟确实是麦当劳的创始人，但将“麦当劳”这个品牌发展壮大，让西式连锁快餐真正成为一门赚钱的大生意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位精通销售的商人——雷·克罗克。 麦当劳这类连锁快餐，卖出的汉堡或者薯条什么的并不是最赚钱的地方，真正赚钱的是地产。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得从雷·克罗克一手打造的特许连锁加盟模式说起。 麦当劳这类连锁快餐，一般都分为直营店与加盟店两种。直营店好说，它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母公司。而加盟店则不同。 想要成为加盟商，店主只需要付出不菲的本金，餐厅的选址、运营等都接受母公司的统一要求之外，再无需做什么，十分简单，但之后却需按时缴纳品牌授权费（既加盟费）和租金。 为什么要租金？ 因为开店的店面公司会买下来，相当于转租给加盟商。 这笔租金才是麦当劳最赚钱的地方，其收入占比甚至可以超过总收入的一半以上。 然而，这种模式想要成立，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作为品牌提供方的母公司品牌要足够知名，受到广大消费者的认可。 为了做到这一步，眼光卓绝的雷·克罗克从麦克唐纳手中买下特许连锁经营权到让麦当劳这个品牌成为美国第一个连锁快餐店，足足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而到麦当劳成功上市时（1965年），其市值也不过几千万美元而已。 需要深耕十来年，所获得的收入和电视产业更是没得比。 这个“性价比”让埃文不得不犹豫要不要在此时介入连锁餐厅这个行业。 他手上的钱可没多到可以随便乱花的地步。 让埃文驻足不前的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突然发现，即使他想，目前也没有合适的人手。 想让“mcdonald’s”成为“麦当劳”，可不只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如果他插手麦当劳，需要一位擅长开拓，有眼光，执行力强的人来帮忙，这种人，恰恰是埃文手上最稀少的。 吉拉德算一个，可他肯定对这活不感兴趣。 戴维森厂长也能算一个，但他大半辈子都在工厂内打转，转行开餐厅……还是算了吧。 至于其他人…… 埃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埃文在汽车内沉思良久，期间鲍勃一言不发。 这正是埃文喜欢将鲍勃带在身边的原因。 他不会打断埃文的思路。 大约在车内待了约十几分钟，埃文终于做出了决定，推开车门向“mcdonald’s”走去。 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不便，但埃文仍决定向麦当劳伸手。 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在于，虽然目前连锁餐厅的投资回报率远远比不上他专注的高科技电子产业，但如果成功，其将给埃文带来另外一个好处。这个好处不是金钱上的，而是无形的影响力。 要知道，作为零售行业的分支之一，连锁餐厅发展壮大后，将带来数量庞大的就业与岗位。而在选票式的民主世界，这便是影响力。 目前埃文手上的几大产业，工人数虽不少，但都集中在几个地方，和能遍布美国的连锁业相比起来，就一点也不多了。 更何况，真要算起来，连锁餐厅未来的回报也还可以。怎么说麦当劳也是一家1980年就成为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30家成分股之一的公司，1972年时年销售额就超过10亿美元。 至于人手不足的问题……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 埃文下车时，“mcdonald’s”屋内亮起了灯，卖汉堡的餐车已经停在了屋外的停车场。 埃文看了一下，确认屋内装修已经停了，麦克唐纳兄弟也在，便径直走向大门。 “嘿，莫里斯，还有理查德，我又来了。” 埃文没有见到他们的父亲帕特里克。 “欢迎光临，年轻的外乡人！” 对于埃文的到来，麦克唐纳兄弟有些意外。眼前这位看起来来头不凡的年轻“客人”，居然真的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读大学……难不成是为了写“作业”，所以才要考察他们的店？ “我对你们的经营模式很感兴趣，我觉得它有一种工业化的美感，如果推广开来，也许会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接受投资，让mcdonald这个招牌遍布全国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证明 “哈？投资” 对于埃文的真正来意，麦克唐纳兄弟中的哥哥莫里斯很是惊讶，“我说，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别张口就来。” “你要说来参观，我也许会答应，但投资……” 莫里斯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埃文问：“不相信我说的？” “我看起来很像骗子吗？” “这倒不是。”比莫里斯小七岁的弟弟理查德·麦克唐纳插话说：“比起来我们这里夸夸其谈，你更应该在大学的图书馆里。” “理查德先生，现在是暑假，大学都放假了。”埃文这么一说，只有高中学历，年龄已经双双超过四十岁的兄弟俩对视一眼，他们没猜测，这确实是一位大学生，然后莫里斯问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埃文道：“我叫埃文·沃伦，你们可以叫我埃文。” 理查德问：“你在哪所大学就读？” 埃文答：“加州理工。” 理查德“哦！”了一声。 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洛杉矶的加州理工他还是知道的，是一所好学校。 莫里斯说：“你刚才说对我们的模式很感兴趣……” 埃文点点头：“没错。” 莫里斯问：“你觉得它好在哪里？” 埃文说：“这我刚才已经说了，它有一种工业化的美感。至于具体的优点，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我想自你们采用这种模式以来，所获应该不少吧？” “我打听过，你们这家店虽然开业于八年前（1940年），但采用目前的作业方式是在去年，而仅仅一年后，你们就决定重新装修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次装修的重点应该是厨房，对吧？” 埃文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莫里斯的问题，但其所说的东西却让麦克唐纳兄弟无法否认。 “你说的没错。我们将厨房的布局改成了装配线式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提高效率和产量。”理查德自得的说道。 莫里斯说：“埃文，你很厉害，随便一看就看明白了。” “正因为看明白了，所以我才想投资你们。”埃文怡然自得的接受了莫里斯的夸奖。 莫里斯说：“埃文，你的眼光，我已经看到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我现在已经不怀疑你有没有能力投资……” “但是……请别怪我多事，你我今天之前都还是陌生人，还请证明一下，你的身份，以及……” “以及我的财力，对吗？”埃文问道。 “是的！” 埃文闻言摸了摸鼻子，道：“自证身份，这个简单。” “这是我的驾照……”说着，埃文拿出一个名片大小的证件，朝莫里斯递了过去，“它可以证明我是埃文·沃伦。” “至于财力，这就有一点麻烦了，我今天是陪妹妹们来玩的，随身携带的东西可没有什么能证明财力的东西。” 埃文想了想，试着问道：“莫里斯先生，你们家有买电视吗？” 莫里斯摇摇头，同时把埃文的驾照还了回去。 埃文又问道：“你们知道魔方吗？” 莫里斯没有反应，理查德说：“我知道，一种新玩具，我看别人玩过。” 埃文说：“那是我公司的产品。” “不过，你们都没买过，真是遗憾。” 莫里斯惊讶道：“你居然有自己的公司” “是的！”埃文点点头，“不过，这同样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这都有可能是我编造的，嗯……让我想一想。” “对了，你们这儿有报纸吗？《奥克兰论坛报》或者随便什么加州的报纸……” 埃文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啊，你们在装修，肯定没有……” 这时，莫里斯笑道：“不，报纸还是有的，在餐车上。” “理查德，你去拿进来。” 理查德应道：“好的。” 过了一会儿，理查德拿着一叠好几期不同报社的报纸。埃文拿过来后，一通翻找，将一篇带有照片的文章放到麦克唐纳兄弟面前。 兄弟俩十分好奇，报纸上什么内容能替埃文证明呢？ 文章的标题是：“共和党候选人芝加哥万人集会。” 这能说明什么？ 兄弟俩满脸迷糊。 埃文指向照片中的一人，问：“他……认识吗？” “当然认识。”莫里斯说：“加州州长嘛……厄尔·沃伦。” 理查德说：“沃伦州长，前年我投的就是他。” 嗯？厄尔·沃伦？ 埃文·沃伦？ 终于联想到关键点的兄弟俩齐刷刷看向埃文，然后又看向报纸上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埃文笑了笑说：“你们没猜错，厄尔·沃伦是我的父亲。” “嗯，让你们知道这一点，并没有其它特别的涵义，我只是觉得这可以让你们很快的相信我不是骗子而已。” “呃……现在，你们相信我有实力投资了吗” 莫里斯苦笑的和弟弟对视一眼，然后回道：“当然。” “很好。”埃文接着说道：“那，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莫里斯想了想，问道：“你想怎么投资？” 埃文说：“这个嘛，我这里有两种方案。” “方案一：我们合资成立一家公司，你们以技术及管理入股，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这家店也可以算进去。你们负责公司的运营，我希望是将店发展成连锁店的模式。” “方案二：我买断你们的运营模式及品牌。” 这两种方案是埃文临时想的，因此这里说的很简略。 “对了，两种方案我将投入不同的资金。” 理查德问道：“怎么个不同法？” 埃文说：“前者我将一次性投入50万美元，一年内将店面数增加到十家，然后视情况来决定是否再次增资。” “后者的话，我希望拿到独家授权，费用的话我会让专人来和你们谈判。” “你们属意哪一种？” 理查德正想回答，却看到莫里斯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闭口不言。 莫里斯看着埃文回答道：“沃伦先生，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实在不好意思，这店并不只属于我们兄弟，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而且，一时之间，我们也无法判断哪一种方案更适合，所以，要不我们另外约一个时间再谈？” 埃文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为表诚意，你们可以决定好再联系我。” “鲍勃，名片！” 全程如石像一般站在埃文身后的鲍勃这时终于有了动静，从口袋中掏出两张名片，递给了麦克唐纳兄弟。 埃文站了起来，和两人握了握手，道：“那么，我等你们的消息。”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退路 晚上九点多，麦克唐纳家灯火通明，一家人不顾身上的疲惫，聚到一起商量事关全家的大事。 麦克唐纳兄弟俩，两人的妻子，再加上老父亲帕特里克，孩子们被赶回房间，五位大人这是今年以来第二次如此郑重其事了。 哥哥莫里斯三言两语将埃文的要求公开，并且重点点明了其州长之子的身份。 “事情就是如此，帕特里克，多萝西（理查德的妻子），梅丽莎（莫里斯的妻子），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在麦克唐纳这个家庭议会里，莫里斯是主持会议的议长。 他的话音刚落，帕特里克等人还在整理思路时，弟弟理查德便迫不及待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莫里斯，这还用讨论吗？你也听到了吧，他准备投资50万美元，这是多大的手笔。” “我们曾经夸下海口，想要在你50岁之前赚到一百万美元。现在有了他的支持，说不定只需要几年这个梦想就能实现了。” 理查德说话时情绪激动，手上的动作很大。 这些话其实在餐厅时他就想说了，只是被莫里斯强压了下来。 如果他自己能做决定，也许当场就和埃文达成了协议。 莫里斯看了一眼弟弟，欲言又止。和持赞成意见的弟弟不同，他对于埃文提出的投资并不感兴趣。 莫里斯行事保守，对于目前的生意规模他已经十分满意了，并没有再扩大的动力。 毕竟，他对于自己有几分能力有明确的认知，只上过高中的他管理一家百来平米的店没什么问题，再多他就没底了。 而如果接受埃文的提议，莫里斯自觉不一定能有和其投入规模相匹配的能力。 无能力，就有被排挤，最后落个血本无归的风险。 而且，说实话，虽然埃文说的信誓旦旦，莫里斯甚至对自己两兄弟创造的快餐模式能开遍全国各州持怀疑态度。 当然，莫里斯之所以如此没信心，只是受限于眼界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另一个世界的巨无霸麦当劳才会除那个名字外，基本和他们兄弟没有关系。 理查德表明态度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莫里斯。兄弟俩一快创业，一起打拼近十年，没有谁更了解彼此。莫里斯虽然一句明话没说，但理查德已经看出了他的态度。他希望用自己的分析能说服莫里斯，但贫乏的语言让他的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理查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莫里斯先行稳住弟弟，视线转身其他家人：“能赚钱自然是好事，但其中的风险也是有的，所以，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风险，这能有什么风险？”理查德大声问道。 白发苍苍的帕特里克打断道：“理查德，小声一点。” “这是在开会，不是在吵架。” 梅丽莎看了一眼楼上，确认了一下孩子们的房间没有动静才收回视线。 理查德安静下来，深呼吸之后，说道：“抱歉。” 帕特里克看着小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有分歧说开了就好，不要大呼小叫的。” “声音大并不代表正确。” “莫里斯说的不错，做任何生意都是有风险的，这一点并不因对方是州长的儿子就可以例外。” 理查德小声问道：“所以，你也反对这桩生意？” 帕特里克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看向大儿子：“莫里斯，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莫里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的。” “理查德，正如你心里所猜测的，我明确反对这件事。” “反对的原因在于，理查德，我们和对方拥有的资本相差太多了。人家有州长做靠山，而我们只是两个高中毕业的厨师而已。” “资本天差地别，便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我担心……到头来一无所获。” “另外，虽然我们最近的生意确实很不错，那位小沃伦先生的评价也很高，但谁也无法保证我们这种模式推广开来后，还能有如此好的效果。” “所以……” 莫里斯说完，眼神平静的看着理查德。 帕特里克问道：“理查德，你觉得莫里斯说的有道理吗？” 理查德点点头，道：“道理当然是有的。” “但是，帕特里克，莫里斯，我觉得，相比风险，这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莫里斯，对于我们的模式，我有着一百分的信心。靠着它我们的小店半年就净赚5万美元，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至于其他的风险，厄尔·沃伦的风评不错，他的儿子应该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才对……” 莫里斯说：“这一点，我们一介小民无从了解。” 理查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过了一会儿，帕特里克让作为妻子的多萝西和梅丽莎各自说说她们的看法。 多萝西支持了自己的丈夫。 梅丽莎也是如此。 依旧是平局。 没有办法，帕特里克不得不发表具有决定性的看法。 在两个儿子的注视下，帕特里克说道:“这件事，我支持理查德。” 理查德闻言眼中生出亮光。 莫里斯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帕特里克解释说：“原因很简单，莫里斯，理查德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相比风险，这更是一个机会，一个让麦克唐纳跨越中产，晋身上层的机会。” “而且，如果我们错失这个机会，以后将会失去更多。” “要知道，你们创造的经营模式无法保密，只要认真观察，谁都能学会，而且你还无法阻止。” “我相信如果那位沃伦先生真的对想进入这一行，即便没有你们，他也能很简单的复制出一家一模一样的快餐店。” “所以，在我看来，我们其实只有接受这一个选项。” “帕特里克，你说的对。” 理查德用力的点点头，接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哥哥。 莫里斯沉思片刻，叹道：“没错，帕特里克，你是对的。” 理查德说：“莫里斯，你改变注意了？” 莫里斯说：“是的。”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理查德问：“什么？” 莫里斯说：“街角的那家店我想留下作为后路。” 理查德想了想，虽然这么做会让两只弟在公司的资本进一步降低，但莫里斯说的不错，有一个退路在会更保险一点。 “好，这一条我同意。” 两天后，埃文在洛杉矶英格伍德的公司总部再次见到了麦克唐纳兄弟。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 “干杯！！” “合作愉快！” “莫里斯，理查德，我希望你们将精力放在店内流程的改进上，查理·贝尔会协助你们理顺公司框架和财务方面的事情。” 谈妥合作方案后，埃文在酒店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庆祝晚宴，并将查理·贝尔介绍给了麦克唐纳兄弟。 查理·贝尔是埃文从魔七公司调过来的，虽然才三十岁都不到，但能力不错，是吉拉德一手带出来的。 麦克唐纳兄弟最终选择了第一个方案，两兄弟拿出10万美元积蓄投入到麦当劳公司当中。埃文按照约定，拿出了50万美元，但只占据625%的股份，其余部分归麦克唐纳兄弟所有。 也就是说，埃文将麦克唐纳兄弟掌握的快餐流程估值20万美元。 当然，麦克唐纳兄弟想要将这部分股份拿到手也不是一点代价也没有——他们需要为麦当劳公司服务至少十年，且品牌及相应的专利全部属于公司所有。 庆祝晚宴之后的第二天，埃文和麦克唐纳兄弟及查理·贝尔这个团队聊了半天，向他们面授机宜，内容包括其所了解的关于品牌建设，服务理念等方面的知识。 “你们将客户目标放在汽车用户上，为了服务他们，去掉了一切餐具，这是创举，应该保留。” “店面的选址原则应该放在人或车流量大的地方……” “店铺要有一个显眼且令人印象深刻的标识，我觉得‘m’这个字母很适合，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你们看一看合适与否。如果合适就用到未来新开的店面上，当然那时你们最好请一个专业的设计师……” “麦当劳需要有自己的服务理念，嗯，我觉得‘顾客至上’或者类似的口号挺不错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既然顾客至上，那食物的质量要保证做到最好，服务应尽善尽美……” “店员要有完善的培训体系，只有培训合格才能上岗……” 这些都是埃文从记忆里搜刮出来的，虽然零碎，但从莫里斯，理查德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上看，埃文觉得他们应该都有所启发。 从埃文这离开后，麦克唐纳兄弟就先行返回了圣贝纳迪诺。他们要把那家正在装修的尽快重新开业。 按照计划，圣贝纳迪诺的那家“mcdonald’s”将作为麦当劳连锁快餐的培训基地。 虽然那家店并不是麦当劳公司的产业。 而查理·贝尔将留在洛杉矶，因为麦当劳的公司总部将设在洛杉矶。 当然，为了便于培训，麦当劳的第一家店仍将在圣贝纳迪诺选址。当积累够经验和人才后，麦当劳将会先在加州遍地开花，再向人口稠密的东海岸和五大湖区扩张。 一年10家，三年100家，十年内1000家。 这是埃文定下的扩张计划。 初听这个计划时，莫里斯觉得埃文想得太不现实了，十年内1000家，那得是多大的工程。他不自觉的认为埃文总归是太年轻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对麦当劳的未来也更加的不看好了。 而理查德的感觉却正相反，埃文的计划让他热血沸腾，1000家店，光是店面就得花多少钱？当实现这个目标时，麦当劳公司又值多少？ 而作为股东的我们到时的身家又该是多少？ 自己曾和哥哥莫里斯定下50岁前挣到100万的目标，那时怎么着也得有十个当初的目标吧？ 一想到自己有望成为千万富翁，理查德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投入到新麦当劳公司的工作当中。 下午六点，埃文正常时间下班回到林中小屋。 和前些天热闹不同，弟弟妹妹们已经在维吉妮亚的带领下离开了洛杉矶，因此家里又冷清了下来。 埃文随便弄了一点吃的，同时思念起远在萨克拉门托的奥黛丽来。 这个时间，她在干什么呢？下厨准备晚餐？ 很有可能！ 也不知道她今晚吃什么？ 埃文越想越是心痒难耐，明知正逢饭点，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奥黛丽家的号码。 三声铃响后，电话接通了。 这个速度比埃文预想的要快一些。 “喂，这里是约瑟夫·鲁斯顿。” 噢，原来不是奥黛丽接的。 “嗨，约瑟夫，晚上好。” 埃文友好的招呼道。 “是你这家伙啊，我正吃饭呢？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偶然想起来有段时间没打电话问个好了。”埃文随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对了，晚上吃的什么，奥黛丽是不是又做中餐了？” “什么中餐，晚餐是我自己做的……” “嗯？你自己做的，那奥黛丽……”埃文正奇怪时，耳边突然听到玄关处有动静。 难道？ 嗒！嗒！嗒！ 随着几下拖鞋与木地板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倩影出现在客厅。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啪！” 埃文什么话也没说，立刻挂断电话，向奥黛丽跑了过去，然后在她惊叫声中一把将其抱起，转起了圈圈。 “哈哈哈！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奥黛丽紧紧的反抱住埃文的脖子，软软的要求道。 埃文照做，让奥黛丽双脚落地，但仍保持着拥抱的姿态。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待到开学前吗？” “就是想回来了，没有特别的原因！” “真的吗？我不信，说，是不是很久没见，想我了？” 埃文笑眯眯的问道。 奥黛丽看着埃文明知故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娇羞，“对啊，我想你了！” 不对，我本想矢口否认的，说出口时怎么就变成承认了呢？ 埃文闻言一个愣神，随后感动的回道：“我也是！” 说完，埃文便用自己的嘴巴封住了奥黛丽的红唇。 奥黛丽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个小年轻卿卿我我时，另一边，约瑟夫犹豫了一下，把话筒放了回去，不再打回去，决定继续吃饭，。 约瑟夫已经明白过来，刚刚埃文真正的目的是和女儿通话，他并不知道奥黛丽今天下午已经动身去洛杉矶了。 计算一下时间，埃文之所以突然不打招呼就挂电话，应该是奥黛丽正好到家了。 到家……对，虽然还没结婚，但在女儿心里，那个家伙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她的家了吧。 一个温暖舒适安全甜蜜的家。 希望如此吧。 上帝保佑！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畅销 男人极容易沉溺于一种运动，这种运动有时会让古代皇帝被大臣喷的满脸口水，并且让运动伙伴不得不背上黑锅。 埃文也有这种倾向，幸好奥黛丽更有自制力。 奥黛丽回来后的这几天，埃文每天都满面红光，下班时极为准时，开会时即使有人犯错，批评时的语气也没有以前的严厉。 当然，这种圣人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在奥黛丽毫不客气的“教训”下，埃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八月二十七日，周五，下午两点，英格伍德，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大会议室。 包含全公司主要管理层的会议在卡尔的主持下按时举行，埃文主在主位上。 卡尔是昨天从新泽西州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此时其脸上还能看出难掩的倦容。 和杜蒙特实验室的谈判虽然是在双方boss已经达成协议的基础上进行的，但需要磋商落实的条款有不少，涉及利益，针锋相对，在谈判桌上杀的你来我往才是平常事。主持这种谈判经验不足的卡尔需要全力以赴，因而耗费了许多的精力。 “人都到了，开始吧。”环视一圈，埃文发话道：“卡尔，先说说这次新泽西之行的收获吧，销售数据放后面。” “好的。”坐在埃文右手边首位的卡尔点点头后，声音不疾不徐的报告道：“此次和杜蒙特实验室签订的合作条款基本符合了我们之前写好的基调，达成了最主要的目标，既拿到显像管方面的基础专利，为实现自产显像管以不受供应商钳制及竞争对手的限制打下了重要的基础。” “当然，代价就是杜蒙特以低廉的价格获得了我们的独门专利，有可能成为商业彩色电视的第一人。” “以下是我们得到的显像管相关的专利清单……” “关于我们和杜蒙特实验室的换股计划，按照双方各自认可的会计事务所的审核与估值，我们以自身5%的股份得到了杜蒙特实验室旗下杜蒙特网络15%的股份。” “这份是详细的文件，只要签字并得到相关方面的批准之后，杜蒙特实验室将成为我们公司的第二大公司股东，相应的，我们将成为杜蒙特网络的第三大股东，顺便一提，前两大股东分别是母公司杜蒙特实验室和派拉蒙公司。” “关于我们入股杜蒙特网络一事，派拉蒙公司已经知晓了，并和我们有过一定程度的交流沟通。” 说到这里，一直认真倾听的埃文突然插话道：“派拉蒙有什么反应？” 报告节奏突然被打断，卡尔并没有受到影响，平静的回答道：“对方只是礼貌性的接触，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他们似乎乐于看到我们的加入。” “那依你看来，入股这事应该不会被杜蒙特网络驳回，对吧？” 卡尔给了埃文一个确认的反应，埃文道：“那行，你继续吧。” 卡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这桩交易虽然还有一些流程要走，不过我们可以认为后面不会再有变数了，因此，接下来，建设我们自己的显像管工厂就需要提上议程了。”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埃文赞同道：“显像管技术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应该尽快转化为助力。” 一脸肉痛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埃文转头看向李·贝利，“贝利，如果让你负责显像管工厂的技术部分，有问题吗？” 他不仅参与了和杜蒙特实验室的谈判工作，是接收杜蒙特显像管技术的团队主管，而且也是电视机研发团队的负责人。埃文这个询问是在给他加担子。 李·贝利一听就明白了埃文的意图，想也不想就回复道：“当然可以，boss。” “那就好！”埃文满意的点点头，“卡尔，你尽快拿出详细的计划书吧，工厂建设在哪里，需要建多大的规模，多大的产能，预期投资多少，这些都由你考虑。” 这里面有些工作本应由埃文决定，但卡尔没有抱怨，而是干脆的回道：“我明白了，计划书我会在一周之内提交。” 显像管这部分的工作报告完后，威尔斯代替不在的销售主管吉拉德报告起了本月公司产品的销售情况。sony电视作为公司的主力产品，是全公司关注的重点，因此销售情况的统计极为频繁与详细，用以帮助公司调整营销策略和生产计划。 “本周是sony电视上市的第五周，本周全渠道销量创下了新的记录，达到了四千四百三十二台，总销量达到了一万九千余台，市场占有率进一步上升。” “口碑追踪方面，消费者对于sony电视的看法满意度和感兴趣程度双双继续攀升。” “根据销售渠道方面的反馈，以及销售团队的调查，吉拉德建议我们调整生产计划。” “这事我知道，吉拉德有和我沟通过。”埃文有所准备的说道：“吉拉德说有望再拿下几个大型的百货渠道，再加上加州本地的势头也很好，所以我口头上是认可这个建议的。” “不过，威尔斯，我先问你一下，产能爬升方面有没有问题？” 目前，位于威明顿的电视机工厂的产能离设计数值还差得很远，其中的原因一部分是受限于工人培训的速度，一部分是没有想到产品能卖得这么好，或者说公司为了保险，没有放开来生产。 这个策略埃文也不得不认可。 毕竟电视机和当初的魔方不同，其单价高，有质量不错的竞品在前，生产出来能不能卖出去，谁也不能打包票。 即便是埃文也不能。 威尔斯是工厂第一负责人，对工厂最为了解。 “基本没什么问题，工人的招聘与培训工作我们就没停过。”威尔斯说:“只要和供应商协调好，不出现零部件短缺的问题就行。” 埃文说：“既然这样，那就按吉拉德说的，开始逐步提升产能吧。” 威尔斯信心满满的说：“没问题！” 埃文笑道：“我希望两个月内工厂进入全速运转的状态，能做到吗？” 威尔斯顿了顿，说：“boss，如你所愿！”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同行的反应（上） 威明顿电视机工厂的设计满功率产量是10万台每月，当下的产能不过才2万台每月。如果真像埃文所说的工厂进入全速运转的状态，那说明sony电视真正成为全美畅销的品牌。 这有可能实现吗？ 作为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元老，威尔斯忍不住在心里放嘀咕。 不是他对埃文没信心，而是威尔斯对电视机的前景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他不知道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全美电视机的销量将每月至少增加15%，其年销售量将从去年的20万台不到，增长到今年的100万台左右，而明年是300万台左右，直到增加到700万台。 年销量700万台差不多就是美国市场稳定之后的数量，这是一个价值上百亿美元的市场，能容纳下rca，通用电气，杜蒙特实验室等数个行业巨头，后来更吸引了摩托罗拉之类毫不相干的公司加入战场。 只要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保持目前的势头，不奢望他很快将rca，ge等公司踩在脚下，能进入行业前三名，其就足以成为一家价值上十亿美元的大公司。 在未来的十到二十年内，电视机行业的前景都还可以，直到价廉物美的日货进入美国市场，将本土货杀的片甲不留。 这个趋势不会因为有埃文的存在而有所变化，它是时代大势，不可阻挡。埃文所能做的，也只是提前做好准备，让自己的公司不受损失而已。 威尔斯虽然心里没底，但在完成埃文交待的任务时，却做的一丝不苟。工厂的产能在一周内就提升到了他和吉拉德沟通好的数字。 时间进入九月。 在外开拓市场的吉拉德带着一大摞定单回到洛杉矶，这让九月才过去几天，sony电视本月的销量就已经三万台起跳了。 “吉拉德，你真是厉害！” 吉拉德的成绩让埃文不得不佩服，“东海岸是ge和rca的地盘，以他们和当地销售渠道的关系，我们想要进入难度一定不小，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如此快的搞定他们……” 吉拉德回来后，埃文第一时间在办公室见到了他，并毫不吝啬的给予了高度的赞赏，“看来年底时，我得准备好一个足够你们分量的奖金了。” “谢谢，boss。”对于埃文的夸奖，吉拉德坦然的受纳了，既不谦虚也不骄傲，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能做到这个地步，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产品表现的足够优秀，否则我也无法说服那些经销商。” “不得不说，埃文，还是你看得准，299美元这个价格打动了一大批原本还在观望的消费者。而作为第一个打破300美元这条底价线的厂商，我们可以说是既收获了实利，也收获了名声。” “当然，这个名声可能会让同行咬牙切齿。” 埃文笑道：“这没什么，分走了别人的蛋糕，就得受人几句骂，反正又不会掉一克肉。” “更何况我们的做法并不算出格，他们只能嘴上说说，对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所能做的，要么保持自身的价格，要么学我们，推出同样价位的产品。” 吉拉德说：“很显然，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埃文点头道：“没错，只要他们的管理者不想被消费者用脚投票，导致自身销量下滑，就一定会做出这个选择的。” “只是……吉拉德，你觉得他们需要多长时间能下定决心？毕竟原先的高利润不是那么好放弃的。” 吉拉德原先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之间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字，“我想，无论如何一个季度内应该能反应过来吧。” ge和rca都是上市公司，而上市公司是要公开发布财报的。 埃文说：“在这一点上，我希望你是对的。” “独占这个价位一个季度，对我们来说可是绝好的消息。” 在市场上狂飙突进的sony电视很快便进入了电视机生产商三巨头之二的rca和ge的视线之内。他们的市场部门很快就注意到了sony电视对自家产品的影响，没有办法，和sony电视价格相邻的产品销量几乎腰斩，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他们的产品部门也第一时间采购了一些样品用以分析。这家突然冒出来的同行是怎么把价格压到这么低的，两家公司都很好奇。 九月三日，纽约，rca公司总部。 乔治·布朗突然被叫到大会议室，出席正在进行的高层会议。 乔治是rca研发部的一位资深工程师。 虽然没有人预先告知他出席会议的目的，但他自己猜到了一些。 一家名为sony的竞品分析工作是他主持的，想来应该和这件有关。 在进入会议室前，乔治梳理了一下头发，上下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待会要见的可是全公司的高层，他可不希望自己出洋相。 “乔治·布朗先生，董事长请你进去。”一位女秘书出来通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乔治强制自己忽视掉不知道名字的秘书脸上的笑意，回道：“好的。” 乔治抬头挺胸，大步走进会议室，有如大臣觐见皇帝。 跨过一道大门，乔治来到一处敞亮的地方，数十道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无形的压力让他腿软的差点站不住。 “乔治·布朗？” 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一个老者询问道。 乔治当然认识这人，他叫大卫·萨诺夫，是rca的总裁兼董事会主席，自rca的前身马尼可无线电报公司起，他就是公司的一员，至今已经为公司服务了四十多年。 乔治紧张的几欲失声，好一会儿才回应道：“是我，先生。” 大卫微笑着说道：“不用紧张，小伙子，这里不是老虎笼，没有吃人的怪兽。” 乔治红着脸说：“我不紧张，先生。我只是很激动。” “好吧……这无所谓”大卫说：“乔治，sony电视你应该已经很熟悉了，说说它吧。” “需要给你时间准备一下吗？” “果然如此。”乔治暗暗高兴了一下，随即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用，先生。” “关于sony电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同行的反应（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刚刚还紧张不已的乔治·布朗在做报告时却像换了一个人，给出的数据详实，分析的井井有条。 “经过拆解分析，我们可以知道sony电视的核心部件显像管来自杜蒙特实验室，主要控制电路是其自主研发的产品，外壳材质是红木……” “该产品最值得我们关注的部分是其控制电路，其布线方式具有很高的技术含量，能大大降低故障概率，有很高的借鉴价值……” “该产品性能上和本公司同尺寸的产品没有多大区别，甚至在故障率上可能会更优秀一些，不过，此项结论还需要时间和更多数据的支持，暂时存疑。” “经评估，我认为该产品的物料成本在240至260美元之间，其中波动的部分和其产量有关……” “综上所述，我认为该产品十分优秀，它成功的在质量与价格上达成了妥协，技术出色。” “大卫先生，以上就是我的评估结果。” 报告完毕，乔治·布朗吞了吞口水，看向大卫·萨诺夫，希望其能评价一番自己的工作。 然而，乔治没能从萨诺夫那里听到他所想的，却迎来了与会诸人中的一人的责问。 “乔治，我没听错吧，物料成本240至260美元，这怎么可能？” 发问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脸圆鼻子大，身材发福，身在有空调的会议室，额头上还不停冒汗。 乔治认识这人，他是市场部的经理布鲁斯特。 布鲁斯特用像看骗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乔治，质问道：“物料成本就260美元，他们怎么可能敢标价299美元就往外卖，这个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是做善事的吗？” “乔治先生，你确认没有评估错吗？” 乔治点点头，说：“他们公司是不是做善事的我不知道，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成本评估部分，我和生产部门沟通过，就算有差值，也不会偏差太大。” “除非……” 布鲁斯特追问道：“除非什么？” 乔治说：“除非他们在成本控制上比我们做得更好，或者采用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新技术。” 这种没影的事，说了等于没说。 布鲁斯特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后看向萨诺夫：“先生，你也听到了，这个sony电视价格如此之低，会把我们在400美元档位上的产品的市场都抢走的，我们必需做些什么，否则我们会有不小的麻烦。” “这个价位的产品是我们销量最高的产品，利润率虽然不高，但这部分的市场必需保住。” 这个观点不只是布鲁斯特一个人的，而是rca高层的共识。作为公司的大boss，十来年前对看好电视机前景的萨诺夫也是如此认为的。 萨诺夫沉稳的说道：“布鲁斯特，市场当然要保住，问题在于，我们该采取什么方式和手段。” 布鲁斯特说：“对方的显像管来自杜蒙特，和他们打个招呼如何？也许可以叫上菲利普·里德。” 菲利普·里德是ge的董事长。 rca这家公司和ge有很深的渊源，前者最初成立于1919年，是ge在收购了马可尼公司的资产后成立的子公司，后来rca成为美国最大的无线电通信公司。也正是因为如此，rca被全行业投诉，最终导致被司法部起诉涉嫌垄断，1932年时，rca和司法部达成协议，ge放弃了其拥有的rca股份，让rca成为一家独立实体。 不过，即使两家公司之间没了那份隶属关系，现在甚至还是某些业务上的竞争对手，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却是斩不断的。 萨诺夫在rca工作了几十年，认识不少原先的母公司ge的人，菲利普·里德正是其中之一。 布鲁斯特之所以提议叫上菲利普，是觉得ge同样不能忍受sony这个搅局者的存在，而有萨诺夫在，双方就有了联手行动的可能。 rca和ge一起向杜蒙特施压，相信杜蒙特实验室不会没有一点反应。布鲁斯特不要求对方立刻中断显像管供应，只需要造成一点麻烦就行。到时那个不知所谓的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自然会明白怎么做的。 想加入进来谋食不是不行，但不能搞乱市场，弄得大家都吃不饱。 布鲁斯特的建议，萨诺夫虽觉得不够大气，但不得不承认有些意动。不过，比起迫不及待的布鲁斯特来，萨诺夫要稳重得多，深厚的经验告诉他，既然对方敢用那个价格往外卖，自然有所依仗。因此保险起见，萨诺夫向还没有离开的乔治问道:“乔治，如果我们也推出和sony同价位的产品，能不能做到？如果能做到，需要多少时间？另外，能保持多少利润？” 萨诺夫的问题一出，乔治便开始全力思考，因此没能看到坐在会议桌边的一位高管不快的皱起了眉头。 那人是研发部的主管。 萨诺夫这个问题应该问他的，怎么问起了一个小小的资深工程师？ 虽说我之前确实对sony电视不太重视，但这样忽视我的意见，太过分了吧？ 就在研发部主管脸色阴晴不定时，乔治开口回道：“大卫先生，将成本压到和sony同一个级别当然能做到，不过，这需要时间。” 布鲁斯特明白萨诺夫这么问的意图，当即插话道：“这不行，如果成本只是压到260美元左右，我们自己也没有利润。” “萨诺夫先生，如果我们也生产299美元价位的产品，物料成本至少要降到220美元附近，这样加上研发，营销，管理成本，我们才能保持盈利，而且还是微利。” 对于上市公司来说，一个不赚钱的产品是没有价值的。 萨诺夫明白布鲁斯特的主张，因此并不介意他的插话，何况他提醒的对。不过，他想了想之后，依旧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吩咐研发部主管立项研发对标sony的产品，并指定乔治负责。 会后，萨诺夫给老朋友菲利普·里德打去了电话。 “什么？你想对付那家卖sony的公司？” “当然好啊！” “让杜蒙特断供，这是谁想的馊主意？” “大卫，我觉得你在对付人家之前，还是先多了解一下人家才好。要不然会出事的。” “这是我的忠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同行的反应（下） 西方白人男性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呈现出差不多的身材特征，比如说，身材发胖，外形神似酒桶，头发稀疏。 越是富裕，从事脑力工作而非体力劳动的人，越是如此。 ge董事长菲利普·里德也不例外。 挂断电话，菲利普脸上残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个萨诺夫，真是令人失望。” “菲利普先生，rca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多花一秒钟的时间在他们身上都是一种浪费。” 说出这句话的人正坐在菲利普的对面，全程旁听了其和萨诺夫的对话。 他戴着一个金边眼镜，瘦脸薄唇宽额，年纪看上去比菲利普年轻一些，但差不了太多，穿着干净讲究，身材偏瘦，却蕴含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气势。 从他说的那句话就知道，其地位并不比菲利普低。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叫查尔斯·威尔逊，是ge总裁兼董事，公司日常事务的负责人。 菲利普虽然是董事长，但从1945年起就将精力更多的放到了公共事务上，因此真要说起来，查尔斯才是ge公司的头号权势人物。 一般情况下，菲利普只有在有需要的情况下，比如说开董事会会议时，才会出现在ge波士顿总部的办公室。 而今天菲利普会在，则是受了查尔斯的邀请，目的正是为了商讨电视业务调整一事，接到萨诺夫的电话只是一个巧合。 查尔斯言辞刻薄，但菲利普并不反感，因为他也深有同感，只是碍于以往的交情，实在不好拒绝。 “浪费不可取，我一点我同意。”菲利普说：“所以，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我刚刚已经从你这了解到了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的来龙去脉……成立至今不过两年，第一个产品是一种销量还算凑合的新式厨房电器，进军电视机行业是去年的事，期间有过大手笔的挖掘人才的行为，其电视机研发团队里的李·贝利就是从我们这儿跳槽过去的，支撑他们如此行事的底气大于他们的老板叫埃文·沃伦，和加州州长，正在向白宫冲刺的厄尔·沃伦一个姓。” “对方的公司得到了华尔街的银行的大笔贷款支持……” “此外，埃文·沃伦名下有一家名为魔七公司的玩具公司，貌似很赚钱。” 菲利普一脸惊叹的表情复述着情报。 “补充一个情报，对方似乎刚刚和杜蒙特实验室达成了新的协议，具体内情还不清楚，但大概率和显像管有关。”查尔斯说。 菲利普摸了摸半秃的脑袋，道：“好吧，我越来越佩服这个小家伙了。” “所以，面对这种硬家伙，你想怎么办？” 菲利普看着查尔斯，面带微笑。 查尔斯摊开双手，说：“还能怎么办，反正不会和rca一样。” “对方有加州作为大本营，至少西海岸的市场是属于人家的，再加上已经解决了核心技术问题，萨诺夫那种简单粗暴的手段绝对无比把人家打死。” “既然人家已经生根发芽，我们所能做的，唯有在同样的规则下竞争阳光。” “竞争？”菲利普眯了眯眼睛，说：“我喜欢这个词，公司只有不停和对手竞争，才能继续前进。” “所以，你准备推出300美元价位的新产品？或者干脆降价？” 查尔斯说：“降价是不可能的，那会破坏品牌形象，只能推出新产品。” “相关的研发项目已经在进行当中了……他们（研发部）告诉我说，合乎条件的产品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攻关时间。” “两个月？听起来时间很短么……”菲利普见查尔斯脸色不郁，问道：“怎么，我说错了？” 查尔斯神色凝重的说道：“是的，两个月的研发时间太长了，如果加上量产，很有可能到上市时要三个月。” “有了这三个月，对方就能站稳脚踏，树立起一定的品牌知名度了。” “这倒是……”菲利普点了点头，觉得查尔斯说的有道理：“所以，你找我来，是想做什么？” 查尔斯闻言神色一松，寻求菲利普的支持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我想追加研发预算，追加营销费用……以及推迟把电视业务单独上财报的计划。” “研发预算和营销费用这个好说……”菲利普为难的摸了摸脑袋说：“作为技术公司，加大研发投入董事会不会反对，加强营销在当前的情况下也是正常的选择。” “只是，电视业务单列是几个月前对投资者做出的承诺，现在出尔反尔，有这个必要吗？” 投资者是很敏感的生物，原先给出的承诺现在却说做不到了，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查出原因，直接的后果就是影响股价。这是负面因素，必然导致股价被打压，股东因此遭受损失。 查尔斯坚定的说：“有必要！” “300美元这个价位的产品，利润低，短期内甚至可能亏损。这一点我很佩服对方，据我所知，对方那款产品并不是亏本在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即便有可能造成亏损，我们也不能放弃这个市场。” 这里查尔斯和rca布鲁斯特的判断惊人的一致。 菲利普稍稍一想，便清楚了其中的道理所在，沉思片刻后，他对查尔斯的要求表示了支持。 “就按你所说的准备吧，董事会那边，我会帮你的。” 拿到菲利普的支持，查尔斯喜形于色，“谢谢，菲利普！” 菲利普回道：“不用谢我，你我都是为了公司好。” ge这边两大boss达成一致，另一边，rca的萨诺夫几天后拿到了对于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调查报告。看完完整的资料后，萨诺夫面露难色，随后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原先的计划，并且立刻追加了乔治·布朗项目组的预算，令其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拿出300美元价位的新产品。 作为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重点关注对象，ge和rca的一举一动埃文和吉拉德都不会放过。 得知他们新开了项目，埃文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吉拉德对此却有些不安：“boss，他们都准备和我们正面竞争了，你不紧张吗？” “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储备，我们都和他们没得比。” 埃文笑了笑说:“资金这点我们是比不上，但技术上谁强谁弱，这就不一定了。” “不是我吹牛，至少两个月内，敢把电视卖300美元一台只有我们一家。” “而只要给我们安然渡过这最初的三个月，sony这个品牌就算是立住了。” “这期间，我最怕的就是有人不择手段的打压，现在么……这种隐忧应该是没了，所以，我心里只有高兴，半点紧张也没有。” “因为，接下来对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来说，只要显像管生产线建起来，就没人能阻止我们发展了。” 第二百二十章 突如其来 金秋九月，是美国学生的开学季。 虽然被丈夫的总统大选牵扯了大部分的精力，但身为母亲，尼娜还是在三个孩子开学时回到了她们身边。 所有孩子在大学之前都是她亲自送到学校的，今年也不例外。 没过多久，身在洛杉矶的埃文，奥黛丽，维吉妮亚等人也陆陆续续开学了。 奥黛丽就读的学校，艺术中心设计学院，和加州理工一样同在帕萨迪纳。为了方便（主要是继续二人世界），埃文在紧邻帕萨迪纳的圣马力诺重新物色了一处房产。至于原本的“梦中小屋”，埃文打算继续留着。一来住的时间不短，有些感情在其中，二来，那是他和奥黛丽的定情之地，有着不小的纪念意义。 说起来，那栋房子原本只是租来的，在那一夜之后，埃文便以最快的速度把它买了下来，为此溢价了至少10% 不过，这钱埃文出的心甘情愿。 埃文和奥黛丽小两口的新居在圣马力诺的加州大街1816号，这地方和加州理工在同一条大街上，沿该大街往西一公里就是大学的正门。 九月十九日，周日，加州理工开学的前一天，埃文和奥黛丽住进了新居。 为了庆祝乔迁，当天，埃文在家里办了一个小型的聚会，请来一起庆祝的人不多，都是埃文和奥黛丽两人都认识的朋友。 为了限制规模，埃文都没让自己公司的那些人来。 只有卡尔是例外。 除此之外，有幸被邀请的人有埃文在学校的合作伙伴，莱顿博士，埃文在学校结识的朋友，共同建立了位面行者之家社团的奥维尔和瑞克，以及埃文和奥黛丽共同的同学，开萝尔。 当然，埃文没忘了维吉妮亚。 聚会当天，埃文和奥黛丽没准备大餐，而是弄了个自助式的露天烧烤。 这可以省很多功夫。 奥维尔和莱顿是最先到的，因为他们目前的住所都在圣马力诺，离得最近。 之后是瑞克，正在“体验生活”的他是开车来的，开的车是通用汽车新推出的廉价汽车，刚上市不久。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当他的车停在别墅的门前时，一个女伴坐在他的副驾驶席上。 有客到，身为主人，埃文自然需要出门迎宾。 “嗨，瑞克，你能来我很高兴。”在大门边，埃文和瑞克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又是互拍后背，以示亲密，“这好像是新车，看起来你在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干得不错。” “我怎么可能拒绝你的邀请，埃文！”瑞克笑道：“不过，看起来你今天似乎不准备亲自下厨了，真是令人遗憾。” 说这话时，瑞克故意看了一眼放在院子里的烧烤工具。 “我觉得比起吃的，和朋友一起谈天说地，增进感情才是聚会的主要目的。”埃文随口解释道，接着微笑着看向站在瑞克旁边的女伴：“你觉得呢，美丽的小姐？” 那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女子轻轻一笑，说：“先生说的不错。” 埃文一边向她伸出手，一边说：“谢谢。” “瑞克，不介绍一下吗？” 不等瑞克开口，那女子就伸手和埃文轻轻一握，道：“我叫莉莉安，莉莉安·舒莱尔，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瑞克的朋友，希望我的到来不会让你觉得不快。” “我叫埃文·沃伦，瑞克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欢迎光临。”自我介绍了一句后，埃文似笑非笑的看着瑞克，眼中似乎在问：“只是朋友吗？” 瑞克心领神会，在后面补了一句，“我的女朋友。” 莉莉安默认了瑞克的说法。 埃文哦了一声，随后便将两人引进了院子。 对于瑞克工作没多久就有了女朋友这事，埃文虽然是今天才知道，但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这女朋友是瑞克自己结识的真爱？还是塔夫脱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 这些都和埃文没有关系。 埃文只对其中一点有一丝兴趣。 这位莉莉安小姐好像比瑞克更成熟一些。 难道是姐弟恋？ 之后，没过多久，卡尔和开萝尔都到了，就剩下埃文的姐姐维吉妮亚迟迟不见人影。 就在埃文准备打个电话问问时，有汽车别鸣笛声传进了被树木围起来的院子。 正在处理烧烤食材的埃文立刻暂停手上的动作，对奥黛丽说道：“应该是维吉妮亚到了，我去一下。” 擦了擦手后，埃文来到院门口。 正如其所想的那样，埃文看到了那辆属于维吉妮亚的汽车，以及站在车边，正准备关门的维吉妮亚。 正当埃文要开口招呼时，他看到另有一人从另一个车门走了下来。 “维吉妮亚……”原本准备批评一番自己姐姐的埃文这会儿什么也没说，而是惊讶看着那人：“琳达，你也来啦？” 琳达身着素白长裙，脸上不施妆容，却自有一种明媚动人的美丽气质。听到许久未见的埃文如此问话，她笑盈盈的反问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埃文讪笑道：“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琳达便毫不客气的越过埃文，自己向院子内走去，那架势就如女主人回家一般。 埃文愣愣的看着琳达的背影，反应过来后他不解的看向姐姐：“维吉妮亚，你怎么把琳达也带来了？” 维吉妮亚回瞪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带琳达来吗？” “不是……”埃文语滞，一时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琳达不是基本不和奥黛丽碰面的吗？今天怎么改变注意了？ 维吉妮亚见埃文没话可说，同时满脸疑惑，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是琳达自己要来的，可不是我故意带她来的。” “我猜她还没死心，所以，你最好快想想怎么解决才是！” 说完，不理无奈不已的埃文，维吉妮亚跟上了琳达的脚步。 埃文回到自己的岗位，眼角余光看到几位女生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琳达在其中，表现的一点异常也没有。和女主人奥黛丽说话时也是如此。 奥黛丽是认识琳达的，在当初维吉妮亚的成年生日宴会上，只是因此琳达有意避开的原因，对其几无了解。 今天再次见到琳达，奥黛丽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觉得满心欢喜。不过，当她发现琳达虽然积极参与女生圈子的交流，视线却时不时撇向埃文时，敏感的奥黛丽立刻皱了眉头。 她好像从小就和埃文认识…… 难道…… 奥黛丽咬了咬嘴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宣战 一阵秋风吹过，如卫兵一般护卫着别墅庭院的常青树木抖了抖枝叶，发出沙沙般的声响。 庭院里的烧烤工具已经完成了使命，碳火将熄，被随意的放在那里。 埃文的朋友们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堆人，男的坐在院里树荫下，玩起了他们共同喜欢的社交游戏——位面行者之家卡牌，女人们则在屋内。 瑞克带来的女伴，莉莉安·舒莱尔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听说她家专业卖化妆用品的，爱美的女人们自然不会放过她，拉着她一起交流化妆技术去了。 顺便一提，五个女人中对这门技术最感兴趣的是开萝尔。她虽然是几人中最普通的一个，但却表现的可圈可点，让只是初识的琳达和莉莉安都对其多看了一眼。 院子里，和埃文正在进行对战的是瑞克。 “我的回合。” 瑞克宣言之后，从牌堆中抽了一张牌。 对面的埃文趁机拿起桌边的加冰可乐吸了一口，同时眼睛瞥了一眼房子的某个窗户。透过窗户，几位女士的身影隐约可见。 瑞克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就决定了出牌策略，打出一张牌后，才发现埃文在走神。 “在看什么呢？”瑞克问了一句后，顺着埃文的视线看了过去：“偷窥女士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 “我可没偷窥……”埃文直接否认道，接着操纵自己的牌化解了瑞克的一次攻击。 “运气真是不好，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牌反击。”瑞克说：“女人们在聊什么确实令人很感兴趣，我能理解，所有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轮到我了，抽牌。”埃文将一张牌加入手牌，再次否认道：“我不是对这些感兴趣，不用你理解。” “说起女人，瑞克，莉莉安你是怎么认识的？”为了不让瑞克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埃文果断重新起了个话头。 旁边的奥维尔等人听到埃文的问题，起哄道：“瑞克，快说说，我们也很感兴趣。” 瑞克是个乐于分享的人，不过对于这个要求，他却选择了迂回，用一句简简单单的说明应付了过去：“我们是在一个宴会上认识的。” 然后，瑞克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埃文道：“埃文，我知道你为什么心不在焉了？” 埃文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呢？我的回合结束，到你了！” 瑞克似笑非笑的说：“屋里的几位女士，除奥黛丽外，其中一位似乎和你有不一般的关系……” 埃文不为所动，“当然，维吉妮亚可是我亲姐姐。” “不不不，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她。”瑞克摇摇头，“那个小姑娘，琳达，她对你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中午，你忙着烧烤的时候，她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围着你转，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像妹妹崇拜哥哥一样，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你是感情专家一样。”埃文没好气的说道。 没想到瑞克却点点头，“在感情方面，你我两个人当中，我肯定是更专业的那个。” 就在埃文无言以对之时，屋内，五个女人像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毫无隔阂的分享着彼此的美颜技术。 当然，莉莉安身为欧莱雅的继承人，又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在如何保持美丽这方面有着最多的知识和经验，因此到后来几乎是她一个人在讲，其她几人像学生一样一边听一边实践。 “冬天天气干燥，需要注意保养皮肤，我这里有几个方法，你们可以试一试……” 兴致勃勃的莉莉安站在客厅中央，侃侃而谈。 奥黛丽突然注意到茶壶快要空了，不好意思的告罪了一句后，便起身向厨房走去。 奥黛丽离开后，琳达找了一个借口，也站了起来。 看着琳达离开的方向，维吉妮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插手她们的事。 琳达来到厨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里面的一切，这栋房子很新，其它地方没怎么重新装修，唯独厨房被彻彻底底的改造过。 新的厨房整体呈干净的白色，有一种简洁的美感。 琳达知道，这种不一样的设计出自埃文之手。 奥黛丽拿着电热水壶，正在水龙头前接水。她注意到琳达进了厨房，却没有回头招呼。 琳达伸出右手，纤细如玉的食指从厨柜的边缘滑过。 “这里真漂亮！” 琳达先打破了厨房的平静。 奥黛丽将水壶放到插座上，按下开关，然后才转过身看向琳达。 “谢谢夸奖！” 琳达对上奥黛丽的视线，好半天后才笑道：“他对你真好！” “真是可惜……” 奥黛丽脸沉了下来，眼中悄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火焰。 “他是指埃文？” “她果然对埃文有非分之想！” “她是在向我挑衅？” 奥黛丽平复心绪，反问道：“可惜什么？” 琳达说：“可惜，你配不上他！” “你们一个光耀如天上的太阳，一个如砂粒般渺小，你觉得你们最终能走到一起吗？” 奥黛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反问道：“我不配，难道你觉得你比我更有这个资格？” 琳达骄傲的回道：“当然。”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 奥黛丽沉默片刻，突然笑道：“可惜，配不配不是由你决定的。” “更重要的是，决定我能不能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也不是你所看重的那些，而是……” 琳达问道:“而是什么？” 奥黛丽说:“是爱。” “我爱他，他爱我，所以是我们走到了一起，而不是你。” “只要有爱，我们就能一直一起走下去。” 琳达看着说出爱这个字时脸上容光焕发的奥黛丽，愣神片刻，接着脸色一黯。 “你说的对。” “他先喜欢上了你。” “我自觉哪里都比你好，唯独这一点输给了你。” 奥黛丽惊讶的微微张了张嘴巴，心想：“喂，我们可是情敌，在情敌面前认输，这样好吗？” “这女孩真的是大学生吗？真是……傻的可爱。” 琳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随即脸上一僵，然后银牙一咬，故意板着脸道：“我这么说并不是代表我认输了。” “我之所以单独找你，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埃文是我的唯一，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哦，她不是来挑衅，而是光明正大的来宣战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自作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随着第一位客人提出告辞，埃文家的聚会进入尾声阶段。 第一个离开的是奥维尔，他似乎晚上另有活动。他的离开就像一个信号，很快其他人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埃文家里只剩下了两位客人，维吉妮亚和琳达。 派对结束之后，留下满地狼藉是最讨人厌的，埃文还不得不加紧收拾。维吉妮亚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她得帮忙。 埃文拍拍双手，散去灰尘，从地下室来到一楼，烧烤架这种东西不常用，放在地下室才最不会碍到人。 随手关上地下室的门后，埃文准备穿过客厅，继续去收拾院子。 客厅里，琳达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没有一点动手帮忙的意思。 埃文看到琳达，并没有说什么，本来人家就是来做客的。 而且，在埃文的印象中，以前的琳达是个百分之百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现在看来，来洛杉矶的这两年，和维吉妮亚住一起的琳达在这方面一点长进也没有。 估计所有的家务活都是维吉妮亚和另一位室友伊丽莎白干的。 心中有数的埃文一言不发的向玄关走去，没走几步，琳达叫住了他。 奥黛丽送开萝尔去了，维吉妮亚在外面，此时这里就他们两个。 琳达有话对埃文说，她得抓住这个机会。 “琳达，有事？” 埃文停步，转身面对着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琳达，明知故问。 琳达看着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身上却散发着难以言状的成熟气质的埃文，眼中闪烁着情意的同时，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得参与进他的人生，否则他的身边将不会有我的位置。 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有机会将他从奥黛丽那个贫胸女手上抢过来。 对，就这么办。 琳达暗暗点点头，看着埃文理直气壮的说道：“埃文，我要去你的公司。” 去公司？ 埃文一愣，琳达说的没头没尾，但他很快明白琳达所说的去“他的公司”并不是指去看看的意思。 “你要去我的公司工作？” 琳达点点头：“没错！” 埃文疑惑的挠了挠头，问道:“为什么？” “你才大三，又已经开学了，应该没时间去兼职吧。” “而且你又是本科生协会的理事……” 埃文猜测道：“是不是斯普劳尔叔叔给的钱不够？” “当然不是，虽说我父亲给的钱确实不够花，但我哥哥们都会给我零花钱。”倍受哥哥们宠爱的琳达摇摇头，“我就是想去你的公司，你给我一个工作，不要那种花瓶类的，要能真正做事的。” “至于时间，我有的是，事实上我的学分已经快修满了，协会理事的工作也不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忙不过来。” 埃文说：“那个，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去我公司工作……” 琳达眉头一蹙，问道：“你不答应？” “埃文，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不！我们当然是朋友！”埃文赶紧说道：“只是……我怕耽误了你的学业。” “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废话！”琳达催促道，快没时间了，要是维吉妮亚或者奥黛丽回来，她就得下次再找埃文了。 埃文只得应道：“好吧，我答应了。” “你具体想做什么工作？” 琳达正要回答，这时她听到两个女性交谈声越来越近，便小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具体工作过几天我去你公司再决定” “现在，我想先回去了。” 这时，维吉妮亚和奥黛丽正巧出现在客厅，琳达于是对维吉妮亚招呼道：“维吉妮亚，我要走了，你是一起，还是……” 维吉妮亚说：“怎么就要回去了，再坐会儿吧……” “还有许多地方没收拾好呢？” 后面这一句维吉妮亚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琳达说：“不了，反正我又帮不上忙。” “要不我一个人先走，你继续帮着收拾？” “这……”维吉妮亚有些犹豫。 奥黛丽插话说：“姐姐，你和琳达一起回去吧，剩下的活我们自己就行了。” “要是分开走的话，就得有一个人打出租了。” “一个人……不怎么安全。” 奥黛丽这话一说，琳达不由得一愣。 明明彼此是对立关系，却仍旧保持基本的善意。 这是一个好姑娘。 埃文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跟着说道：“奥黛丽说的不错，维吉妮亚，你和琳达一起吧。” 埃文发了话，维吉妮亚不再坚持。 “行，不用我干活最好不过。对了，埃文，我看你准备的蔬菜还有不少，我要带走一些。” 埃文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随便你，就是全带走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吃得完。” 十来分钟后，埃文将维吉妮亚和琳达送上车。 又花了近半个小时，埃文和奥黛丽两人终于将房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埃文瘫在客厅沙发上，叫道：“累死了，奥黛丽，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在家里办***。” “给！”奥黛丽拿着两杯冰水，一杯给了埃文，然后缓缓坐在他边上，“不行，招待朋友当然要在家里，这样才显得亲近。” 埃文接过冰水，喝了一口，说：“好吧，你说的对。” 埃文以前习惯喝凉开水，现在却已经能做到入乡随俗了。 有些累了的两人依偎在一起，都不想说话。 两个空杯子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过了一会儿，埃文突然开口道：“奥黛丽，晚上吃什么？” 奥黛丽双手紧握双眼紧闭。 做完家务活后，她终于有时间仔细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了。 见奥黛丽半天没有反应，埃文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奥黛丽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埃文以为奥黛丽很累，于是改口道：“我去准备晚餐，你在沙发上再眯一下吧。” “哦！”奥黛丽离开埃文的怀抱，埃文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正要起身时，却被对方拉了回来：“等等！” “亲爱的，我有事要问你！”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自受 在处理男女关系上，无论是奥黛丽还是埃文，都是不折不扣的新手。 面对琳达的宣战时，奥黛丽可以凭借本能，应对的轻描淡写，表现的十分自信，似乎一点也不怕琳达的小动作，坚信自己和埃文的感情能战胜一切。 但是，当真正安静下来时，奥黛丽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不安。 埃文无疑是爱自己的，这一点自己可以确定，可是，琳达说的那些同样不是无中生有。 自己真的能和埃文走到最后吗？ 另外，琳达是埃文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作为贵族的后代，奥黛丽很清楚上层社会的男人是个什么德性，她也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接受自己未来的伴侣是个风流人物。 因此，奥黛丽准备问清楚。 “亲爱的，能和我详细说说你和琳达的过去么？” 奥黛丽双手不自觉的呈互握状，紧贴着小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埃文。 “琳达？”埃文发觉奥黛丽身上的紧张，意识到她们之间今天肯定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他不作多想，立刻回道：“我和她可没什么过去！” 埃文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有半点迟疑和隐瞒，要不然奥黛丽会更加的不安。 这是埃文所不愿见到的。 “我们两家算是世交，我和琳达从小一起长大，她比我大一岁，我把她当作姐姐。” “我们关系还可以，但我们只是朋友。” 埃文急着说明，因此语速很快，却没成想弄巧成拙，这份急切让奥黛丽忍不住怀疑道：“真的吗？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为什么你说的这么快？” 埃文闻言立刻捂住嘴巴，随后瞪了瞪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松手问道:“我刚刚说话很快吗？” 奥黛丽点点头。 犯了错的埃文低下头，说：“好吧，奥黛丽，我承认，我刚才说的不是很诚心。” “我们不算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这话一出，奥黛丽瞪大眼睛，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埃文跟着说道：“嗯，实际上，琳达曾经向我表白过，不过我拒绝了。” “就在我认识你的那一年冬天。” 奥黛丽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她知道刚才她误会了埃文。 嗯？不对，他在故意误导我！ 反应过来的奥黛丽咬了咬嘴唇，抬手就给了埃文胳膊一巴掌。 “你故意的。” “不是！”埃文没有还手，面带笑意，嘴上不停的解释说：“真的，亲爱的，你要相信我。” “我只喜欢你，所以我拒绝了琳达的表白。我并不喜欢她。” “不过，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并不意味着我讨厌她，我们总归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嗯，奥黛丽，你相信我吗？” 埃文小心翼翼的问道。 奥黛丽嘴巴合上，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算了，我相信了。” “真的吗？谢天谢地……”埃文抚着胸口心脏处说：“差一点就把未来孩子他妈给弄没了。” 奥黛丽忍俊不禁，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正经一点，不是说做晚餐吗？赶紧去！” “好好好，马上就去。”埃文收起作怪的模样，看着奥黛丽正色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今天琳达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亲爱的，别瞒我！” 奥黛丽迅速回应道：“好！” 于是，她将今天与琳达的会面娓娓道来。 “她试图打击你的自信心，让你知难而退？” “应该是！” “她当着你的面自认输了一筹？” “对。” “最后她向你宣战？” “我觉得是。” 埃文听完奥黛丽的描述后，面色古怪，嘴角微微抽搐。 这姑娘明明平时挺聪明的啊，要不然怎么能轻易的考上大学，还成了本科生协会的理事。 怎么在处理感情事务时，智商就下线了呢？ 宣战啊……等等，她想进公司工作，不会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吧？ 嗯，有可能。 不好，刚才我好像答应她了。 这可怎么办？ 埃文心里犯难，琳达是那种一旦定下约定，就不会也不允许反悔的人。 他一边思考着怎么应付琳达，一边用略带埋怨的眼神看着奥黛丽：“你当时怎么没发火？” 要是奥黛丽当场发了火，琳达估计就没机会向埃文提那个要求了。 奥黛丽说：“为什么要发火？” “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又没做什么坏事。” “而且，也不能全怪她。” “唉……”埃文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亲爱的，你这么善良，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不是有你在保护我么？”奥黛丽微微一笑说：“另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可能，她表现的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埃文听了一脸黑线。 “好了，不说她了，我是真饿了，赶紧去厨房。”奥黛丽摸了摸肚子，然后再次催促道。 “好好好。”埃文起身道：“稍等片刻，美食马上就好。” 埃文离开客厅后，奥黛丽长舒一口气。 冬天表白的么？ 他送我那台八音盒时也是冬天。 就差那么一点点。 幸好那一年我没有留在欧洲，要不然，我就和他错过了。 奥黛丽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让她来到了美国，让她定居加州，让她进入了普通的全日制中学而不是舞蹈学校，然后，她才能认识埃文。 相识，懵懵懂懂下接受表白，青涩而甜蜜的互动，在他的劝说下为了重新追寻艺术来到洛杉矶，水到渠成的跨过最后一条线，为了得到长辈的认可互相妥协。 点点滴滴的回忆串连起来，奥黛丽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 “傻笑什么呢？” 埃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客厅，半蹲在奥黛丽面前，右手在她眼前左右摇摆。 奥黛丽刚才失神了。 回过神来的奥黛丽一言不发，回应埃文的是一个猛扑。 埃文被柔软的身躯紧紧包围，紧接着奥黛丽主动献上了她的吻，热情似火。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课 帕萨迪纳，加州理工学院，1948年至1949学年开学的第一天。 埃文仍是加州理工学院的一名学生，只不过是从本科生的身份进阶成了研究生。 既然是研究生，就需要有一个专职指导教授。为了争抢这个学生，学院里数个教授“打”成一团，最后却便宜了专注于本科教育与科普工作的华森教授。 这是埃文本人的决定，那些教授只能尊重他的意见，而华森教授虽然自知无法在埃文的专业领域给予指导，但也乐见其成。 原因么，埃文在科学研究上的天分与未来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学生，作为老师可以沾光不少。 开学的第一天，埃文先把奥黛丽送去艺术中心学院，然后才去自己的实验室。 “上午好，酋长！” “上午好……” 一进实验室，实验室成员们便一个接一个的向埃文打招呼，埃文应接不暇，浪费了不少时间。 新学期，沃伦-莱顿实验室又添了数名新成员。这些人算是慕名而来，都是对埃文发表的晶体管论文感兴趣的学生。他们暑假时就已经来了，这期间埃文虽然更多的将精力放到了公司，来实验室的时间不多，但与这些新人每一个都有过单独的交流，对他们还算比较熟悉。 “好了，别围着我了，实验都做完了吗，实验做好了，那论文写好了吗？” “都没？那还不赶紧去写……” 埃文拿出酋长的威严，将他们赶走。这些人中，几乎所有人都比埃文大，有几人还更高一年级，但他们却不敢不的埃文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埃文年纪虽小，却是这个实验室真正的主导者。 埃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和莱顿打了个招呼后，便开始做自己的事。 身兼学生与公司创始人两重身份的埃文，平日事情极多，为了不被这些无论多勤劳也做不完的工作困住，让自己能兼顾生活与工作，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日程表。一周七天，周一到周六是工作日，周日休息。休息时除非有紧急事件，否则他不会做任何工作上的事。工作日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学院模式，一种是公司模式。开学期间，从周一到周五，埃文都执行学院模式。 所谓学院模式，是以研究工作为核心，配合学院的作息时间制定出来的。在这种模式下，埃文一般八点半到实验室，然后花半个小时的时间浏览今天的报纸及杂志。埃文看的报纸与杂志不是八卦或新闻类的，而是专业性极强的经济政治类报纸及学术期刊杂志。之后，如果有课，便去上课，如果没课，他便开始自己的研究工作。研究之余，埃文还有一个工作，那就是当指导老师，指点实验室的学生做实验甚至论文写作。这些一般是教授的活，不过实验室目前就莱顿这一个新鲜出炉的副教授，正教授华森基本不出现，莱顿实在忙不过来，埃文不做不行。 “埃文，在吗？” 埃文正聚精会神的浏览着最新一期的《物理评论》杂志时，有人来找，声音很熟悉。 “在！” 埃文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露出华森教授那越来越亮的脑门。 “教授，你怎么有空过来，快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埃文放下杂志，热情的招待着教授。 华森教授一点也不客气，坐到埃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埃文的办公室面积不大，没有用于待客的沙发和茶几。 “喝的就不用麻烦了。” “真不用？那我给你倒一杯水吧。”埃文从善如流，把原本准备使用的茶叶盒又放了回去。 “也行！” “教授，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您应该有课吧，不用去吗？”将水杯放到教授面前后，埃文问道。 华森说：“我的课九点五十开始，教室就在旁边，不用着急。” “我过来呢，是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埃文在华森对面坐了下来，回说：“什么事？你说。” 华森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莱顿开了一门固体物理课，你知道吧？” 埃文点点头，“知道，这还是我建议的，为了给我们实验室输送更多的人才。” “你知道的，晶体管的研究需要对固体物理有所了解。” 华森似乎对这事并不了解，因此微微有些惊讶，“是这样吗？那更好……” “我想在他那门课的基础上再开一门课，固体物理相关的实验课。或者干脆直接扩展他的课程内容也行……” “这是好事，我求之不得。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埃文突然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 “既然是实验课，就需要实验器材……教授，你是想让我们实验室提供器材吗？” 华森摇摇头：“你没猜错，但也没猜对。” “不仅是器材的事，我想让你的实验室承接这门课的教学工作。” “所有的工作？”埃文问道：“包括教材，场地等等？” “是的。” 埃文想了想，又问道:“这事你问过莱顿吗？” 华森摇摇头，说：“还没有，我这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 不过，无论如何，华森也会先来征询埃文的意见，在他看来，埃文的意见更为重要。 毕竟，这个实验室叫沃伦-莱顿实验室。 沃伦在前面。 埃文说：“嗯，你再和莱顿说一下吧。” “虽然这有可能干扰实验室的正常工作，不过，我这里原则上没问题。” “事实上，我巴不得来实验室的人越多越好。” “好，你不反对就好。”华森笑道：“莱顿那里我会去说服的。我相信他不会拒绝。”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得去上课了。” 说着，华森起身准备离开。 “啊，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手握着门把手的华森突然一顿，转身说道：“埃文，明晚有一个小聚会，你得来一下，参加的都是我的学生们，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名下的学生，同门师兄弟总要认识一下。” 这种事，埃文没有理由拒绝。 “行，我会去的。” “记得带上奥黛丽。”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工作 华森离开约十五分钟之后，莱顿过来找埃文。 “嗯？是莱顿啊！”正在梳理新论文架构的埃文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莱顿，便低下头继续未尽的工作，同时一心二用，问道：“华森教授刚才找你了？” “是！”莱顿正是为了那门实验课的事过来的：“教授说你不反对。” “没错。”埃文说：“反正迟早要开，早开比迟开好。” “嗯……你不同意？” 埃文抬起头，直视着莱顿。 莱顿摆摆手，连连否认。 “只是，谁来带课啊？” “还能是谁……”埃文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你啊。” 莱顿叹了一口气，苦涩道：“我就知道。” “怎么，一脸难色，怕事太多，忙不过来？”埃文直接点出了莱顿的症结所在。 “是的，光是上课已经要占去不少时间了，我怕研究进度被人追上。” “没事……不用太担心。”埃文安慰说：“进度方面我觉得暂时没人能走到我们前面。” “所以，你尽管分一点精力去教学。” “这也是为了实验室的发展。” 莱顿看着信心十足的埃文，实在找不到借口拒绝，只得回应说：“好吧，那我就和华森反馈说直接把实验课加到我那门课里面吧。” “反正还没开始选课，改学分分值还来得及。” “辛苦你了。”埃文在莱顿离开前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莱顿摆摆手说，“对了，新学年开始，实验室又壮大了不少，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地点聚一聚，好让大家增进认识。” 埃文想了想，说：“我没意见，你安排吧，需要多少经费直接告诉我，我来赞助。” “那最好不过了。”有埃文这个不差钱的提供经费，莱顿高兴不已。 埃文突然想起一事，赶紧补充道：“对了，时间避开明天晚上。” “了解，嗯……我本就没打算定在那个时间。”莱顿好奇问道：“明晚已经有约了？” “是。”埃文点点头，“教授约的，算是师生聚会。” “哦！”莱顿会意。象牙塔里同样离不开交际。 老师和学生是天然的纽带，这种联系算是比较紧密的一种，由其是对于有志扎根于学术领域的人来说。 出色的老师能在本领域带出一批学生，这些人自然抱团，就可能形成所谓的学派或者学阀。 前者以某种理论为核心，无关褒贬，后者带有贬义。 学阀这种现象古今中外都不少见，是天然的利益结合体。 当然，华森教授组织学生聚会，自然算不上是学阀。反倒是埃文在其开创的晶体管领域有这种潜力，只看埃文有没有这种意愿。 “好了，不打扰你写论文，我走了。” “慢走，不送。” …… “酋长，午饭时间到了，一起去餐厅不？” 写论文是一种需要耐心的活，一上午过去，埃文仍旧没有完全理顺结构，空荡荡的肚子和外面威廉·韦伯（实验室研究生）召唤声提醒他，该休息一下补充体力了。 埃文一边收拾文稿和笔记本，一边喊道：“去，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叮铃铃！” 他刚要把笔记本放进抽屉上锁时，电话突然响了。 埃文随手拿过电话筒放在耳边，“喂，这里是加州理工沃伦-莱顿实验室。” 听到对方的反馈后，埃文张了张嘴，随后一手捂住话筒的收音器，接着朝外面喊道：“威廉，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去吧，不用等我了。” 打发走学生们之后，埃文这才松开手，问道：“琳达，你怎么有我办公室的电话？” 没错，电话是琳达打来的。 “我从卡尔那问到的。”话筒传出的声音失真的厉害，一开始埃文都没能听出来。 “卡尔？”埃文下意思重复道。 她好像和卡尔很熟悉的样子。 “我现在就在卡尔这儿。”琳达说：“埃文，那天我们说好了的，你得给我一个职位，让我加入你的公司。” “我今天正好有空，就自己来公司了。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你直接在电话里说给我哪个职位，具体做哪些工作吧。” “这样你就不用亲自到公司来，我也可以早点开始工作。” 那边琳达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埃文听了却苦恼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因为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事，他这几天本就在有意避免联系琳达，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去公司了。 唉…… 现在不能敷衍，快决定处理方法吧。 嗯……反悔肯定不行，依她的性子，我前一秒后悔，后一秒她就会闹的天翻地覆。 虽然我不怕她，但因为这种事闹翻……没有必要。 算了，还是给她一个工作吧。 至于奥黛丽那边，反正她不会去公司。 “喂，埃文，怎么不说话了。” “埃文？” “啊，我在，不好意思，刚刚实验室有人叫我。”埃文无声叹了一口气，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琳达，你刚刚说你在公司？” “没错。” “那么，卡尔在旁边喽。” “对，要换他听电话吗？” “是，不过不是现在。”埃文想了想，说：“琳达，工作的事我想过了，我给你三个选择，你看更喜欢哪个？” “三个？”琳达欣喜的说：“你说说看。” “一、给卡尔当总经理助理。” “二、去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销售部做数据分析工作。” “三、去行政的员工关系组帮忙。” 这三个工作，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方向。可对琳达来说，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我选第一个。”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只有这个工作能触及公司的全貌。” 以及埃文你。 “你对公司很感兴趣” “当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一边管理公司，一边在学校做研究的。” “这里面没什么秘密。” “我要亲眼看一看。” “好吧，随便你吧。先说好，你的工资按实习生的来，工作时间可以不是全职，但要和公司商谈好，且不能随便早退迟到。” “没问题。” “把电话给卡尔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数据 一晃又是两周过去。 十月的第一个周六，埃文一身西服出现在公司。 在埃文的公司工作，有许多特别的地方，最突出的有两个。一个是薪水高，尤其是研发岗和管理岗，普遍比同行高出至少10%。另一个是大部分的员工周六也需要工作，因为周六是他们的大老板工作的时间。 这个周六的日程安排和以往没有多少差别，主要是开会，开各种各样的会。有审议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研发部各个项目进展的会议，有检讨包括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应用保健公司在内的各类产品的销售与推广策略的会议。 今天的会议议程比较少，一个上午就结束了所有既定的事。下午，埃文难得的闲了下来，便和卡尔在总经理办公室边喝着下午茶，边聊天。 聊天的主题是从卡尔身边新任的两位助理开始的。 此时这两位助理也在办公室。 她们正是琳达，以及她的室友兼学姐，伊丽莎白·钱伯斯。 “卡尔，她们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感觉她们的表现如何？” 当着两人的面，埃文问道。 这两位助理，琳达是他硬塞给卡尔的，只能算是兼职，而伊丽莎白不同，她今年大四，正需要一份正经的工作以增加自身的竞争力。她进公司走的是正常的招聘面试的流程，除了最开始请琳达帮忙推荐了一下外，并没有开后门。 至于伊丽莎白为什么想进应用物理系统公司，除了知道琳达也要去这家公司这个原因外，更因为她对这家公司十分看好。 卡尔看了一眼表面上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实则认真侧耳倾听的两女，用不高也不低的声音说道：“都不错，伊丽莎白进入状态很快，工作主动，做事细致认真，不比金妮差。” 金妮是卡尔原来的助理，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跟在他身边有一年多的时间，最近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不得不辞职，所以卡尔才要招新的助理。 “是吗？那就好……”埃文表面一脸欣慰，暗地却叹了一口气。 好嘛，想找借口把琳达赶回学校看来是行不通了。 “说到助理，卡尔，金妮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金妮辞职的原因，别人不知道，埃文却不可能不清楚。卡尔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说：“还能怎么办，只能那样喽！” “唉……终日游荡花丛，却没成想有被套牢的一天。” 埃文问道:“老巴顿知道了？” “没错！”卡尔说：“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所以我才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老巴顿想抱孙子想疯了，也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 “埃文，我才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已经不小了。”埃文说：“是时候找个伴成家了。” 卡尔说：“boss，这你就不懂了，找伴还需要成家吗？” 埃文闭上嘴巴，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视线看着自己。 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埃文喝了一口红茶后，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 他看到沙发上随意放置着一份报纸，随手拿了过来，边翻边问道：“你还有空关注大选啊？” 这是一份华盛顿邮报》，封面头条是和大选相关的内容。 卡尔说:“这话说的，我的老板是候选人的儿子，我敢不关注吗？” “说的也是！”埃文一目十行看完封面文章后，就把报纸放到一边，“这上面说共和党胜选轻而易举，你觉得呢？” 卡尔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埃文，一时抓不准他这么问的目的所在，于是斟酌谨慎的回答说：“邮报》的观点可能过于乐观了，不过……” 埃文说：“你也觉得共和党会赢？” “是的。”卡尔迟疑片刻，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同时一脸疑惑的看着埃文：“不对，boss，你这语气……难道你不想共和党赢吗？” 共和党赢了，埃文就是美国副总统的公子，有这个背景在，对于其创立的产业大有好处。 卡尔之所以如此关注大选，就是因为得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对厄尔·沃伦成为副总统带来的影响。 “当然不是，我也想共和党能赢。”埃文说：“毕竟，我对白宫还是挺好奇的，厄尔当了副总统，我天天去逛也没人管。” 听到埃文这话，一直在关注他们的琳达突然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埃文，硬生生的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中：“埃文，你认为共和党会输？为什么？” 伊丽莎白虽然没有停止工作，速度却明显放慢了。 埃文看了琳达一眼，不悦的说道：“琳达，你好像还有工作要做？” 琳达任性的说：“那你快说原因，我听完就走。” 埃文无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判断共和党可能会输有我的理由，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琳达以为埃文在敷衍她，顿时有些不高兴：“不说就不说……” 埃文就当没听见琳达的埋怨，继续说明道：“我简单说几个事实吧。” “其一，我有让人追踪收集两党候选人的竞选集会的具体情况，包括频次，现场反应，参与人数等等。结果是我们现在的总统杜鲁门要远比托马斯·杜威勤奋，且更受选民的欢迎。” “其二，杜鲁门虽然在前两年昏招频出，把经济弄的一团糟，但实际上这也不能全怪他，而最近随着马歇尔计划的实施，经济已经开始好转。” “其三，杜鲁门许诺的政策，尤其是民权方面的许诺得到了许多中下层民众的好感。” 琳达闻言，思考片刻就反驳道：“你说的这些都太模糊了，没有明确的数据支持。” “而根据最新的新闻报道，托马斯·杜威的支持率领先了不少。” 埃文顿了一会儿，说道：“琳达，别太迷信新闻和数据。” “我只说一个事实，新闻上面的民意调查数据来源于电话调查，而支持杜鲁门的地区有很多还没通电话。” 琳达愕然。 伊丽莎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卡尔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七章 问对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二十七章问对“这么说沃伦叔叔真有可能会输？” “这些情况沃伦叔叔知道吗？” “有没有办法应对？” 被埃文说服的琳达接连发问，试图为埃文的父亲献上一分助力。 埃文让琳达安安静静的回去工作：“我知道的东西，我父亲怎么可能有不知道。” “至于应对的方案，这就不是我们可以掺和的事了。杜威先生一心想入主白宫，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他们已经在采取行动了。” 至于能不能奏效，改变结果将杜鲁门赶出白宫，那就不好说了。 说实话，埃文自己是没多少信心的。 埃文让人收集的数据前不久才交给厄尔·沃伦，并和他有过一次时间不短的交流。厄尔向埃文透露了一些竞选的情况。这些东西告诉埃文，就连厄尔自己也已经对选情抱有疑虑。而埃文的资料让厄尔进一步认识到，也许共和党真的要“大意失荆州”了。 当然，这会儿埃文不可能将实情说出来。 离11月的大选投票还有一段时间，也许杜威真能击败杜鲁门也不一定。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你们该去工作了，否则就对不起我发的薪水了。” 说着，埃文一边起身，一边对卡尔吩咐道：“你也去忙你的，我去研发部看看。” 去研发部是埃文临时想的借口，不过他假戏真做，真的在研发部待到了快五点，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再摸一会儿鱼，埃文打算准时下班，然后去弗里斯曼之家接奥黛丽，她在那儿练习制衣技术。 “砰砰！” 埃文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谁啊？” “琳达。” “进来吧！” 埃文做出正在看文件的样子，琳达推门而入。 埃文收起一个字也没看的文件，看着琳达问道：“有事？” 一身职业西装的琳达手上抱着一个文件袋，眼神狐疑的打量了埃文一会儿，然后才把文件袋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这是卡尔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谢谢！”埃文平静的回道。 之后琳达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道：“你要下班了？” “对！”埃文大大方方的点点头。 琳达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能给我一些时间么？” 埃文顿时紧张起来，她该不会又要表白吧。 埃文观察了一下琳达的表情，没有发现那种感觉，明白是自己多想了，“你要和我聊聊？” “对！” “那开始吧，请坐。”埃文指了指椅子，说:“到下班前，时间都属于你了。” “好。”琳达一点也不客气，极为淑女的坐了下来，“这两周下来，你的产业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有些东西我不太明白……” “我明白了，你尽管问。”埃文笑道：“你以前经常把作业借我抄，这次就将当是我的回报了。” 说起小时候的事，琳达露出怀念的神情，她微微一笑，撩了撩耳边的秀发，道：“以你的聪明，明明没必要抄作业的。” “偷懒也是一门技术活。”埃文自嘲道。 琳达笑了笑，然后说起了正事。 “就我的观察，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应用保健公司是你选择的主业，对吗？” “没错。” “电器行业大有钱前，这个从通用电气的发展可以看出来，应用保健行业涉及每个人，所以我能理解你为什么选择这两个行业。可惜……” “可惜什么？” “呃，我只对魔七公司的未来表示遗憾。他曾经甚至现在都是你手上现金流的贡献者，未来却必然被你抛弃。” “这可不一定！” “嗯？难道我想错了？可是魔七公司此时手上的主打产品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新的产品没有表现出再次流行趋势……” 琳达说的是事实，魔七公司几大产品中，魔方的销量较去年同期下滑了30%，即使今年暑假再次举行了魔方比赛，销量势头也没能好转，俨然一副日落西山的情形。与此同时，魔七公司陆续推出的新产品中，塑料积木虽然接受度有所提升，但依旧不温不火，完全无法和木制积木相提并论。卡牌游戏到是推广的不错，不过玩家的人数是有限的，因此这项业务虽然保持盈利，但数目完全无法和魔方的体量相比。至于新产品便利贴，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目前仍处于市场推广阶段，琳达暂时无法判断其未来的前景。而这些产品加起来，收入也只要魔方的三分之一。一旦魔方市场崩溃，魔七公司必然无法保持当初普林斯入股时的估值。 “这不能说明什么，魔方也许可能不再那么火热，但只要专利在手，应该能吃好些年的老本。而且其它产品的发展潜力也不少，嗯，也许你不看好，但我对它们有信心。” “所以，魔七公司也会一直留在体系之内？” “至少不会被我随便抛弃。”埃文扬了扬眉毛，惊讶的看着琳达：“体系？你看出来了？” “当然。”琳达得意的说：“银行，前途广大的实业，甚至还有娱乐业，我要是看不出你在打造一个由你掌握的体系，那我这两年的大学就白读了。” 埃文纠正道：“你可以直接叫它沃伦财团。” “沃伦财团。”琳达重复了一句后，赞叹道：“埃文，你真厉害。” “谢谢夸奖。” 琳达笑了笑，终于问出了心，你的天才我已经见识到了，因此我有两个地方想不明白。” “一，你为什么坚持继续学业？是为了那个博士头衔，还是你现在正在进行的那个研究？” “二，我能理解你为什么投资杰克·华纳和杜蒙特网络，不是为了那个贫胸女，就是为了渗透媒体行业，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投资餐厅？” 这两个问题埃文估计自己公司的高管们有不少人都想问，更没想到的是第一个问出来的却是来公司只有两周的琳达。 埃文想了想，回答说：“这两个问题其实有相同的内在逻辑。” 琳达好奇道：“是什么？” “那就是，他们都有不错的未来。” “区别在于，前者技术含量高，利润高，后者嘛……吸纳的劳动力多。”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作 下班时间一到，埃文便离开了公司。 琳达和伊丽莎白却不得不继续加班，因为她们的顶头上司卡尔还没走。 两人一个正在用打字机撰写文稿，一个帮着查缺补漏。 琳达是后者。 两人以往配合无间，这次却不怎么顺利，琳达时不时的就会走神。 从埃文办公室出来后，琳达便成了这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以致分心而无法正常投入工作。 该不会是琳达达成所愿，和boss发生了些什么吧？ 伊丽莎白有心想探究一二，却因为场合和工作，只能暂时按下这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第二天周末。 上午七点，琳达向往常一样准时走出卧室，来到厨房。 厨房里，伊丽莎白作厨娘打扮，正在煎蛋。 “早上好，莉兹（伊丽莎白的昵称）。” “早上好，琳达。” 互相打过招呼后，琳达凑到放在厨案上已经切成三角形的三明治，鼻子不由自主的抽动。 “喂，闻闻可以，别像小孩一样偷吃哦。” 伊丽莎白头也不回，习惯性的警告了一句。 琳达直起身，冷哼一声，“莉兹，我不是小孩。” 不就是某次因为肚子太饿，伊丽莎白做的又太好吃，导致她没忍住伸出了手而已，有必要天天念叨吗？ 伊丽莎白说：“你知道就好。” “来，让开。”伊丽莎白要把煎好的鸡蛋转移到白瓷盘子里。 琳达赶紧退的远远的，生怕坏事。 厨房对她来说是绝对的陌生领域。 琳达看着伊丽莎白用来自东方的餐具，名为筷子的两根木棒将金黄的鸡蛋从平底锅中夹起。 一个，两个。 “嗯？怎么只有两个？”琳达问道。 她们三人住，应该是三个蛋才对。 伊丽莎白一边清洗锅子，一边回答说：“吉娜半小时前就已经出门了。” “出门，她要去干什么”琳达不解的问道。 “还能干什么……”伊丽莎白麻利的洗好锅子，将其放回煤气灶台上，“她要去圣地亚哥，签售新书。” “哦！”琳达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她说过的。” 维吉妮亚主笔的《位面行者之家》官方系列小说的第二部已经上市了，小说受到不少卡牌玩家的喜爱，销量还不错。不过，为了提振玩家的购买热情，顺便提升维吉妮亚本人的名气，出版社方面安排她尽可能多出席签售活动。 “等等！”琳达帮着伊丽莎白将早餐端到餐厅，半路上突然想起来，“她不是说不去圣地亚哥吗？怎么又去了？” “我怎么知道？” “去，别挡路。”伊丽莎白在后面推了推琳达的后背，“肯定有原因让她突然改变主意了。你可以自己猜猜嘛。” 几步来到餐厅，琳达拉开椅子，将食物放到桌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伊丽莎白则返身回厨房拿喝的。 不一会儿，一瓶牛奶出现在琳达面前，伊丽莎白也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想到了！”琳达突然兴奋的说道：“我猜肯定是那个编辑从纽约回来了。”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伊丽莎白被吓了一跳，正在喝牛奶的她差点呛到，牛奶洒出来一些。她狠狠的瞪了琳达一眼，没有对琳达的猜想发表看法， “不说吉娜了。”伊丽莎白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着琳达说：“琳达，你老实告诉我，昨天你和埃文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 琳达闻言一愣，随后赶紧否认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伊丽莎白眯起眼睛：“你就别骗我了，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浑浑噩噩的，完全不在状态。” “害得我们快十点才把工作做完。” “抱歉，莉兹。”琳达诚心诚意的说道：“是我拖累你了。” “我昨天走神，确实和埃文有关系……”看到伊丽莎白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琳达连连摆手说：“不过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只是和他谈了谈关于公司的事。” “公司？”伊丽莎白摇摇头，并不相信琳达的说法，她觉得这是托辞借口。 琳达说：“不相信就算了。” 琳达拿起三明治，小口却快速的吃了起来。 琳达具体为什么走神，伊丽莎白这次没能听琳达说清楚，当她再一次问起这件事时，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了。 …… 圣马力诺，埃文的新住所。 吃完早餐，埃文来到庭院的树荫下，半躺在竹子制成的躺椅上，手上拿着一叠书稿，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书稿是手写的，散发着墨水的香味。 过了一会儿，收拾完厨房的奥黛丽端着一篮子洗好的衣服来到院子，准备晾晒衣服。院子的西边设有晾衣杆。 听到动静，埃文将视线移开书稿，静静的看着奥黛丽将衣服甩开，串到衣架上。此时奥黛丽上身穿着白衬衣，外面套着花边围裙，头发高高盘起，虽然只是背影，却令埃文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这是埃文理想当中的伴侣。 这是埃文喜欢的生活。 两个人的衣物没有多少，奥黛丽很快就清空了篮子。做完这一切好，奥黛丽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同时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有微风。 微风力虽小，树叶却依旧沙沙作响。 奥黛丽闻声望去，正好对上了埃文的视线。眼神交汇之下，两人相视一笑。 埃文朝奥黛丽招了招手。 家务活已经做完的奥黛丽左右无事，便将篮子先放到了门廊下，然后向埃文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奥黛丽看到埃文手上的文稿，随口猜测说：“是维吉妮亚的新作吗？” “新作确实是新作……”埃文让出半边椅子，好让奥黛丽能坐在自己身边，“不过，这本作者不是维吉妮亚。” 奥黛丽把头凑到文稿前，好奇的问道：“不是维吉妮亚的，那是谁的？” “你要看吗？这是一本科幻小说。”埃文将文稿直接递到奥黛丽的面前：“作者是维吉妮亚的编辑，艾萨克·菲尔兹。” “科幻小说？”奥黛丽兴趣缺缺，不过还是接过文稿，从头看了起来，“我看看，题目是《foundation》？”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奖项 加州，圣地亚哥。 圣地亚哥是加州三大城市之一，人口数仅次于洛杉矶和旧金山，也是维吉妮亚举行签售的第二站。 上午十点，市中心某百货商场的书店内。 签售会即将开始，维吉妮亚正在做着手部的活动。签售可是体力活，对手腕的损伤很大，需要做好防护准备。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男子正陪她说着话。 他不是别人，正是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旗下的编辑兼签约作家，艾萨克·菲尔兹。 艾萨克和维吉妮亚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从第一部小说起他就是维吉妮亚的编辑，至今没有变动过。经过两部小说的磨合，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互开玩笑的程度。 “维吉妮亚，我觉得你的签字最好还是重新设计个新的，这个不仅复杂，还难看。” 眼看签售就要开始，艾萨克笑着说道。 维吉妮亚没好气的说道：“你提醒的太迟了！我也觉得这个太复杂，可已经不好再改了。” “话说回来，当初这个字体我好像征求过你的意见，当时你可是点了头的。” 说到这儿，维吉妮亚眼神不善的盯着艾萨克。 艾萨克尴尬的笑了笑，试图自己开脱：“这个……当时我不是也没什么经验嘛。” 这话维吉妮亚当然不信：“你骗谁呀，我可不相信在出版社工作了五六年的资深编辑会不懂这个。” “哈哈！” 艾萨克没法反驳，只能打个哈哈。 维吉妮亚不是那种穷追不舍的人，见艾萨克如此，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你手上还有新小说的副本吗？” “副本？这里这么多散发着墨香的新书，有副本干什么”艾萨克不知自己会错意了，指着边上一摞摞的新书说道。 维吉妮亚摇摇头，说:“我指不是我的书，而是你的。” “你不是想让我弟弟看看你的新作和，所以你给我的那份，我已经书拿给他了。” 艾萨克能实现作家的梦想，多亏了埃文。他的处女作《神们自己》虽然销量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作品本身却得到了许多评论家的好评，可以说出道的极为完美。因此，艾萨克十分感激埃文，对于其眼光也非常认可，所以他才想听听埃文对其新作的评价。 “真的，这么快，我前几天才把书稿给你。”艾萨克激动的说道：“太谢谢你了，维吉妮亚。” “书稿副本当然有，我随身带着一份，你想看的时候找我拿。” “那就好，回去的时候我在路上看。” “我觉得你这本写得很好……” 维吉妮亚正要评价一番时，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签售开始，维吉妮亚只得闭上嘴巴。 …… 维吉妮亚在圣地亚哥只待了半天就返回了洛杉矶。 一周后，她将去旧金山，那是第三站。 在启程前，维吉妮亚带着艾萨克一起来到圣马力诺见埃文。 “维吉妮亚，你的手还好吧！” “没事，休息一周，全好了。” 姐弟之间，招呼简单而直接。 “好久不见，艾萨克。” 艾萨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埃文了，因此显得有些激动，在见面时差点忘了伸手和埃文握手。 “埃文，我去准备茶水点心。” 奥黛丽和维吉妮亚说了几句话之后，脱身去了厨房。 “埃文，那部小说，你应该看完了吧？感觉怎么样？” “看完了。”埃文点点头，视线转向艾萨克：“很棒的作品，无论是设定的新意，情节，寓意都令人印象深刻。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篇幅短了一些。” 埃文虽然没有长篇大论，但给出的评价无疑是极高的。艾萨克听了之后，激动的说道：“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埃文点点头，然后问道：“艾萨克，这部小说格兰莫先生是怎么安排的。” 艾萨克答道：“他准备11月份的时候发行，先在杂志上连载，然后上单行本。在此之前，他要求我尽量完善，减少瑕疵。” “至于篇幅的问题，格兰莫总编也提过，我已经在考虑将其扩展成一个系列了，至少是三部曲。” “那就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帝国的未来了。” 拿到埃文的评价，艾萨克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他走之前，带走了埃文“审稿”时随手记下的一些意见。 维吉妮亚是和艾萨克一同离开的。 …… 第二天，十月十日，周一，纽约，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 美东时间上午10点半。 “叮铃铃!” 总编办公室传出电话铃声，这声间持续不到一秒就停了。 这是格兰莫的习惯，接电话的速度能多快乐就多快，决不会让铃声多响一秒钟。 “喂，这里是史密斯与格兰莫出版社。” “喂，格兰莫，我是埃文·沃伦。”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格兰莫将话筒向嘴巴凑近了一些，好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 “上午好，沃伦先生！”格兰莫郑重的问候道：“有段时间没听到您的声音，实在令人无比想念。”。 “上午好，格兰莫。”埃文说：“虽然我这边还是早上。” “好像是这样。”格兰莫斜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美东和美西差三个小时，埃文那边这会才八点不到，“您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没错，是有两个事要和你说一下。”埃文也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第一个事情和艾萨克有关。” “他的新作我看了，我觉得很有潜力，他是我们出版社的签约作家，我想将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你看一下行不行。” “另一个事情，我记得科幻小说领域还没有重量级的奖项，我想办一个，你想一想，做个方案出来。” 听完埃文的要求，格兰莫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 “boss，艾萨克的事，我这边没有意见，出版社会给予足够多的资源，让其成为我们出版社的科幻大师。” “至于奖项，以我们出版社的影响力，估计有不小的难度，我的意见是最好联合其它的出版社一起。” “boss，你看……” “格兰莫，我说了，方案你做。” “我明白了。” 第二百三十章 信还是不信 美国是世界强国，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但在美国的老表，欧洲人眼里，美国人是没有文化的“乡巴佬”。 作为在文化出版领域浸淫半辈子的老家伙，格兰莫对此虽然很不快，便却无法反驳。 因为这也是事实，有无数事例可以为证。 诺贝尔文学奖从1901年开始颁发，美国差不多同时成为了世界第一工业强国，但直到30年后的1930年，美国才有人拿到了这个奖项。在此之前，几乎所有获奖者都是欧洲人。只有一个例外，那个人是印度的泰戈尔。 不过，随着二战的结束，经济实力无人可比的美国正在扭转过去“乡巴佬”的形象，好莱坞的兴盛，文娱产业的扩大正是典型的外在表现。 格兰莫不知道为什么埃文会突然想要设立专门的科幻小说奖，但他只是简单想了想，便答应了埃文的要求。因为，无论怎么看，设立奖项都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正如其文化荒漠之名，此时的美国文化界，关于文学的奖项稀少的很。文学奖项方面只有一个普利策小说奖，该奖项由新闻大亨约瑟夫·普利策设立，奖金1万美元，始于1917年。后世影响力巨大的美国国家图书奖和美国国家书评人奖则都还未“出世”，前者要到1950年，后者得等到1974年。 至于埃文关注的幻想小说领域，虽然有不少的读者，但此时并没有专门的奖项。埃文所知的幻想类三大奖项——雨果奖，星云奖，轨迹奖，都得在50年代之后才会出现。 因为是空白的领域，所以设立的难度并不大，唯一需要花一点心思的地方就是如何扩大其知名度。 知名度意味着影响力。 所以格兰莫才会建议埃文最好和其他出版社共同设立。 因为这样可以最快的扩大该奖项——星云奖的影响力。 没错，这个计划当中的科幻类小说奖的名字被确定为了“星云奖”。 不用说，提名来自埃文。 得到埃文授意的格兰莫很快便行动起来，一个个联络电话打向同行。 格兰莫的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 不久之后，格兰莫回复说星云奖将会于1950年之前问世。 …… 纽约，托马斯·杜威的竞选办公室。 随着离十一月越来越近，杜威的竞选团队每日面临的事务也越来越多，选民接待，政策解答，行程安排，数据分析，讲稿撰写等等，让整个团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不过，在进入白宫这一宏伟目标的激励下，团队成员们表现出极佳的耐力，即使前一天将近凌晨才睡，第二天也能也最饱满的状态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 但是，和这些人的激情满满不同，身为候选人的托马斯·杜威和厄尔·沃伦，在会议室内议事时，却表现出完全相反的状态。 他们忧心忡忡，眉头紧锁，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二十来天前，厄尔·沃伦被儿子埃文所提醒。几天后，团队开始相应的作出了一些改变，但真正知情的除了两位候选人外，只有少数几个核心竞选经理和政策顾问。 然而，这个时候，杜威团队能做的已经不多了。离大选不到一个月，原先定好的政策已经定死，无法更改，他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在按部就班之余，多跑几个摇摆州和稳固好自己的地盘，以期望有个理想的结果。 今天是十月二十五日，最新的采用多种渠道得到的民意调查刚刚出炉，就摆在托马斯·杜威的核心团队面前。 在这个离正式大选日，十一月二日，只剩下七天的时候，这份民间调查基本可以代表最终的结果。 而杜威等人的面色可以说明，结果似乎对他们极为不利。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安静的可以几乎可以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长久的沉默之后，托马斯·杜威掐灭香烟，沉声道：“对于这份调查报告，各位怎么看？” 第一个搭话的是他的竞选经理：“先生，这份报告和几大主流调查机构给的数据完全不同。” “当然，不同的原因在于采取的调查方法是不同的。” “不同的调查方法反应的结果自然不同。问题在于，我们无法判断哪一种方法和真实的选民意见更接近。” 竞选经理的说法让一旁的厄尔·沃伦有些不高兴，在场中人都知道这份报告所采取的方法来自于他。而竞选经理的话里却隐隐有否认这份报告的意思。 不过，当此关头，厄尔没有急着开口，他想听听，这个竞选经理到底想说什么。 也许他只是单纯抱有一丝幻想，因为这份报告给出的结论实在太打击人了。 在这份报告中，杜威的支持率落后杜鲁门将近10%，正好和主流报告相反。 “所以，我的意见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当没有这份报告。” 鸵鸟一般的应对。 厄尔·沃伦暗暗摇摇头。他观察了一下杜威的表情，有些好奇自己的搭档会如何决定。 是接受眼前的事实？还是抓紧时间，再搏一把？ 无论杜威如何选择，厄尔都能接受。 因为厄尔是现场所有人中对报告的准确性与真实性最认同的那一个，因此他已经对副总统这个位置不抱多少期望了。 期望值低，自然容易满足。 竞选经理之后，几位政策顾问依次发表了意见。有人和竞选经理一样，建议杜威不必在意。有人认为报告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当杜威询问如何扭转局势时，却支支吾吾给不出可行的对策。 杜威听了一圏废话，非常失望，草草的结束了这次闭门会议。 所有人相继离开，只有厄尔被留了下来。 “沃伦，刚才你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本就无话可说。” “我很抱歉……关于经理的态度。” “没事……我很累了，准备去休息一下。” “你自便。” “嗯……给你一个忠告。” “请说……” “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应该准备的妥当细致。”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回归后 十一月三日，大选尘埃落定。 杜鲁门以大比分战胜杜威，成功连任。虽然早有准备，但仍心有不甘的杜威拖了一段时间才给竞争对手送上了祝贺。 十一月四日，jp摩根前董事长，托马斯·拉蒙特病逝。 拉蒙特缠绵病榻有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他已经做好了遗产安排。根据他的遗嘱，除了一些不动产之外，其大部分的财产将被捐赠给社会，受益者包括众多大学和图书馆。 作为其财产中的核心部分，其持有的jp摩根的股份将会被发卖，其中一部分归属了埃文·沃伦。 这是去年十月便定下的协议。 十一月六日，周六。 萨克拉门托。 上午，州长的车队驶进官邸，早有等候在外的记者们试图以身堵门，却被工作人员以及大铁门拦在门外。 车子停下，厄尔夫妻从后座走下，厄尔一个人先向大门走去，尼娜则指挥着随行人员搬送行李。 嗯，她把包括那个电炖锅在外的许多东西都给带回来了。 厄尔推开门，首先迎上来的是苏珊。 厄尔将西装外套交给苏珊，颇为意外的问道:“孩子们呢？” 今天是周六，他们又不用上课，怎么没下来迎接自己呢？ 难道都出门玩去了？ 应该不会啊，怎么说我和尼娜也出门有一段时间了，难道孩子们就不想我们吗？ 想到这里，厄尔忍不住有些伤感，孩子大了，就越来越不和父母亲近了。 苏珊答说：“抱歉先生，我不知道。” 厄尔沉着脸，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最近几个月，他都在外奔波，很少在官邸待着。他打量着客厅，电视被布盖着，留声机安静的待在原位，明明这里的陈设和以前一样，他却感觉有点儿陌生。 过了一会儿，尼娜带着行李走进屋内。 “这个放厨房。” “这个先放客厅。” “噫，亲爱的，你怎么一个人坐这儿？”过了好一会儿尼娜才注意到异常之处：“孩子们呢” 就在这时，和客厅连着的书房的门突然打了开来，几个人影如流水般窜了出来。 两个影子冲向沙发，从背后一左一右围住厄尔，同时两束花出现在他的面前。 “萨普莱斯，欢迎回来，爸爸。” 面孔如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姐妹俩齐声在厄尔耳边叫道。 厄尔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把好姐妹俩抱到沙发上，“哦，真是好大的惊喜。” 另有一个影子冲向的是尼娜，不过他却不像他的妹妹们那样“勇猛”，手上也拿着一束鲜花，却半天没能开口。 尼娜见状，笑了笑，说道：“罗伯特，这是送给我的吗？” 罗伯特磨蹭半天才开口说:“是的，妈妈，您辛苦了。” 罗伯特递出花束，尼娜欢喜的接了过来，然后抱着罗伯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大口：“谢谢，我亲爱的儿子。” “真是不错的惊喜。” “不过，我很好奇，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尼娜闻了闻花香，然后好奇的在罗伯特和双胞胎姐妹之间来回打量。 多拉从厄尔怀中挣脱出来，高举手臂，说：“是我，是我!” 尼娜闻言却想也不想的摇摇头，“不，不是你。” 多拉放下手臂，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尼娜拿着花走到电视旁的一个柜子前，上面放着一个花瓶，她一边解开花束的包装，一边回道：“很简单，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多拉疑惑的问道：“我什么风格” 尼娜将花放入花瓶里，然后转身看着多拉，笑着说道：“如果是你的主意，估计应该是直接躲在门后，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吓我们……” 尼娜还没说完，桃乐丝和罗伯特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而多拉则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尼娜笑道:”被我说中了吧。” 多拉猛得点点头，“妈妈好厉害，不过，妈妈，你能猜出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吗？” 尼娜来到厄尔的右手边坐下，同时将桃乐丝揽了过来，“我猜，肯定也不是桃乐丝……” 然后她看向罗伯特：“你嘛，也不像。” “所以，出来吧，小埃文，我知道是你。” 尼娜高声喊道：“维吉妮亚不会这么无聊，也就只剩下你这个调皮鬼做的出来……” 随着尼娜话音落下，书房里响起轻微的动静，不一会儿，埃文和维吉妮亚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埃文脸上堆着不要钱的笑意，张开双臂作拥抱状向坐在沙发上的尼娜走去。 “哦，我亲爱的母亲，好久不见，您又变年轻了。” 这谄媚的样子让多拉感觉一阵恶寒，忍不住和桃乐丝对了一个眼神，“哥哥脸皮好厚。” 桃乐丝不住点头。 尼娜扬了扬眉毛，笑着和儿子抱了一下，脸颊互碰之后，没好气的说道：“埃文，虽然我也想变年轻，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还有，把你这张假脸收起来。” “遵命！”埃文立刻把脸一收，片刻后却忍不住笑出声。 下一刻，客厅众人暴发出欢快的笑声。 …… 虽然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但中午尼娜还是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共进午餐。 午餐结束后，埃文和厄尔两人避开其他人在书房谈话。 “jp摩根的股票到手了？” “到手了。” “准备和摩根系合作？” “暂时只能这样。” “我在纽约和亨利·摩根有过交流，他对你的感观不错。” “亨利·摩根？摩根家的人，他认识我？” “应该是，他说他来过洛杉矶。” “但我没见过他，嗯……应该是谈贷款的时候，估计他亲自露面。” “也许吧，这无关紧要。” “老厄尔，大选结束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做我州长该做的事。” “那些人不处理一下？要知道加州在大选时是蓝色的。得知这个结果时，杜威一定很失望吧？要知道你可是加州的州长，加州本应该是你的坚实后盾才对，结果却倒戈相向……”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这是我的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卡尔森的要求 第二天，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 埃文在切斯特·卡尔森的带领下，在州立大学的校区内逛了一圈。卡尔森的实验室就在大学隔壁，大学几乎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建起来的。大学开始运营后，他几乎每周到要进来几次，因此对这儿熟悉的很。 作为萨克拉门托市唯一的一所大学，它得到了社会各方面的全力支持，市议会给补助，民众给捐款，因此学校发展的稳稳当当。 埃文本人也是捐款者之一，数目还不少。他不仅指示旗下的魔七公司，由戴维森出面给学校捐了十万美元，还专门设立了一个奖学金项目。 参观过校园后，埃文和切斯特·卡尔森回到实验室。 埃文之所以专门回萨克拉门托，和家人团聚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卡尔森有事相招也是重要的原因。 两人进入严格保密的实验室，埃文发现实验室里人不少，似乎没人在周末休息。 见到埃文和卡尔森，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立刻激动起来。 “boss，往这边走。”卡尔森在前面引路，埃文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内。 “现在可以说了吧，专程让我过一趟，难道是复印机已经做出来了？” 原本准备给埃文一个惊喜的卡尔森笑容一僵，苦笑道：“boss，你怎么看出来的？” 埃文指了指立在房间中央，全身被白布罩着，只能看出轮廓像是柜子一样的神秘物品，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东西立在这里，不是明摆着的么？” “你可别告诉我说，这布罩着的是一个冰箱什么的……” 虽然预想的惊喜被正主戳破，但卡尔森并没有太多的不快，毕竟只要成果展示的让埃文满意，他就不会被埃文遗忘，目的也就达到了。 成果才是关键。 “既然已经被你猜到了，那我就不故弄玄虚了。”卡尔森走到那东本旁边，抓住布的一角，用力一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复印机的真容。 这台复印机块头不是很大，是一个长方体。它结果紧凑，外表看起来没有多余的东西，上表面是一个可以掀起的盖子，其下是一面镜子。 虽然没有全程参与复印机的研发工作，但埃文对它的结构很熟悉，因此他没有多看，而是直接吩咐道：“开始演示吧。” “我想看看以前困扰我们的问题你解决的怎么样了？” “如您所愿。”卡尔森没有叫别人，亲自担当起演示的工作。 这台复印机和未来成熟的激光复印机外形差不多，但操作起来却完全不是回事。从头到尾，皮尔森需要按顺序进行39个步骤才能完成一次复印。 不得不说，这个速度在埃文看来慢得不行，但当他拿到复印出来的成品，一张黑白的女士头像照片时，他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图像清晰，墨点均匀，完美。”埃文激动的评价了一句，然后看向卡尔森，问道:“机器有进行可靠性实验吗？故障率怎么样？” “有的。”卡尔森淡定的回道：“这个型号的原型机是一个月前完成的，之后就一直在边实验，边改进，眼前这台是经过好几次修改后的产品，目前故障率已经降低到万分之一，也就是复印一万次出一次故障的程度。” “虽然故障无可避免，便我觉得这种程度已经足以推向市场了。您意下如何，boss？” 埃文拿着那张复印纸，围着复印机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卡尔森面前。 “卡尔森，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惊喜。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工业产品了。” “你想将这台复印机推向市场，我赞同。” 这时，卡尔森却突然打断了埃文：“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谈谈如何分配这个发明的利益。” “嗯？”埃文脸色一沉，看着卡尔森说道:“切斯特，分配方式我们有过协议……你想反悔吗？” 卡尔森摆摆手，解释道：“不，我只是想换个方式，你我都能接受的方式。我们换个地方谈，如何？” 埃文沉默片刻，“我没意见。” 几分钟后，卡尔森的办公室内，埃文与卡尔森相对而坐。办公室门窗紧闭，隔音良好，是谈话的好地方。 埃文板着脸说道：“卡尔森，按照当初的协议，复印机所有的专利属于实验室，你作为核心发明人拥有收益权，专利需要独家授权给字母表公司使用。” “按照约定，独家授权的形式是按拷贝的数量来计算。” “没错。”卡尔森对几年前签订的协议记忆尤新。 埃文问：“你刚刚说希望换个方式，是对这种分配方式不满意吗？” 卡尔森摇摇头：“不，没有不满。” 埃文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你要变更协议？” 卡尔森说：“因为我想在沃伦这个集团内更进一步。” “嗯”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埃文愣了一下，随后语气缓和下来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好的。”卡尔森说：“不过，我能先问问你原先准备如何将复印机推向市场吗？是成立新的公司，还是……” 埃文回道：“我原本的打算是在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成立复印机部门，不过因为有新股东加入，所以这个计划已经作废了，我会成立新的公司，由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字母表公司合资，由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负责运营，姑且算是其子公司。” “原来如此……到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卡尔森沉默半晌后，道明了自己的要求：“boss，我希望以我的专利权为资本，入股那家新公司。” “哦……”埃文闻言微微颔首，难怪他说想更进一步，成了股东自然和集团联系更紧密了。 “我明白了，以专利换股份，这我不反对。” “说说你的期望吧。” “15%” “不行，太高了，3%” “boss，你这就太欺负人了，12%” 双方你来我往，拉锯数个回合后，终于达成了一致。 “7%，boss，你真是太小气了。” “不，卡尔森，你以后会明白这7%有多大价值的，到时你就会知道我今天有多大方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施乐 十一月七日，圣马力诺，埃文家。 窗外，雨点如歌，屋内，埃文和卡尔、威尔斯、吉拉德、维达克五人列坐客厅，正在商谈工作。 埃文极少将工作上的事带回家里，今天是例外。 他们商谈的正是成立新公司以将复印机商业化的事情，可见复印机在埃文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卡尔，新公司，嗯，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施乐。施乐公司的组建工作由你负责。” “没问题。”卡尔二话没说就应承下来，为埃文服务这些年下来，这种活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威尔斯，复印机生产线的事，你辛苦一下，卡尔森对这些没经验。”埃文看着威尔斯说道：“对了威明顿厂区的空间应该还有吧。当初分配地块时，我特意留下了一个地方的。” “你说的是西北角那块吧……”威尔斯先和埃文确认了一下，然后才回道：“那地方现在被当作仓库用，只要清理一下就行。” “那好……”埃文说：“你自己看着办，卡尔森的实验室以后就是施乐公司研发部，暂时会留在萨克拉门托，以后可能会搬到洛杉矶来。毕竟研发中心和制造中心离太远也不好，会增加不少沟通成本。” “当然，在筹备工厂期间，卡尔森会在洛杉矶。” 威尔斯适时插话说：“我会和卡尔森好好配合，尽快将工厂落实的。” 埃文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是销售推广方面的事。” 说到这儿，吉拉德知道轮到他，立刻集中精神，眼睛盯着埃文，正好埃文也看向他，两人对了一眼。 埃文微微一笑，没说安排，而是先询问道：“吉拉德，你现在负责sony电视和电炖锅的销售工作，如果再兼顾复印机，会不会感觉压力太大？” 吉拉德摇摇头：“还行，其实在拿下东部几州的渠道后，sony电视的销售网络已经基本成型了，后面中部的开拓工作离了我，销售部也有人可以顶上，所以，只要boss你希望，复印机推广就尽管交给我。” 埃文说：“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关于复印机的销售推广，我有几句话要说。” 吉拉德做出洗耳恭听状：“你说。” 埃文停顿片刻，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条理：“复印机的用途，你们都曾经去实验室参观过它的原型机，肯定都明白它在办公工作上能起到多大作用。复印机的前景有多大，大家应该也能想到。所以，我要说的第一个事就是，希望你们足够重视，认真对待，当然，不只是你们销售部，生产部门也一样。” “第二，一个产品生产出来，想要销售出去，首先要找准客户。” “复印机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因为陌生，客户购买时便会慎之又慎，除非客户本身财力雄厚，又愿意试水。这些客户就是我们最开始时需要接触的对象。” 吉拉德点点头，对埃文的观点无比赞同：“boss，你说的有道理。” “按这个标准，我觉得联邦政府肯定需要这东西，他们每天都有无数文件需要复制。” “没错！”埃文微笑道：“联邦政府当然是我们的重点客户。” 卡尔建言道：“那些大公司大银行也是潜在客户。” “是了！”吉拉德说：“比如说我的老东家通用汽车，复制一份图纸太麻烦，他们也急需一台复印机。” 见大家都踊跃发言，威尔斯便跟着凑合道：“这些大公司都差不多，开会前通常都是打字机和打字员最忙碌的时候。” 埃文点点头，“所以，他们就是我们最初一批的目标客户。” “联邦政府，通用汽车之类的大体量的公司，吉拉德，可能你又得去一趟纽约了。” 纽约是大公司大银行扎堆地方，向他们推销产品，不去怎么行。 吉拉德闻言耸耸肩说：“没事，我已经习惯出差了，再说纽约可是好地方。” 说着他看了看卡尔：“可惜，有人以后没机会享受了。” 卡尔怒视着吉拉德，却不好反驳。 埃文笑了笑，假装没听懂他话里暗藏的意思，看向一直默默旁听的维达克。 “其实，除了刚刚说那些，还有一个值得我们重视的客户，那就是军队。” “军队？”吉拉德一时没明白为什么军队会需要复印机。 “没错，我说的就是军队。”埃文指了指维达克：“维达克，你在军队待过，你说说看……我有没有说错。” 维达克刚才一言不发，一是性格使然，二是话题他不了解实在插不上话，可军队里的事他是行家，“一般的部队确实不需要复印机，但，凡事都有但是……埃文，你指的应该是通信部队或者是情报部门吧……” 维达克这一说，吉拉德立刻明白过来：“我怎么忘了他们。” “埃文，你想把他们也列入第一批目标？”吉拉德想了想，问道。 埃文点点头：“没错。” “他们有钱，不在乎价格，而且能帮助我们打响名声。” 埃文的说辞都在理上，吉拉德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他看向维达克：“所以，安迪先生，这方面你有可以推荐的目标吗？” 维达克早有准备，回答说：“我建议和陆军通信兵团联系一下。他们一位上校我认识。”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出面牵线。” 埃文今天特意把他叫过来，除了让他负责相关的保密工作外，也是希望他能提供这方面的建议，维达克没让他失望。 吉拉德看了埃文一眼，见他不反对，于是说道：“那最好不过了。” “先生们，你们谈完了吗？”奥黛丽站在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喊道：“如果可以，我要上菜了。” 埃文朝她摇摇手，说：“时间刚刚好，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上菜吧。” “各位，工作就谈到这里，我们移步餐厅，尝尝奥黛丽的手艺如何？” 说着，埃文站了起来。 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是我们的荣幸。” 第二百三十五章 都在扩张 埃文家的晚宴直到九点才散去，奥黛丽的手艺得到了众人的称赞。 这之后，他们都进入了忙得脚不沾地的状态。 十一月九日，切斯特带着几个助手从萨克拉门托来到洛杉矶，开始和威尔斯搭档共事。不过，其夫人海伦没有陪他过来，而是留在了萨克拉门托。她自己找了个工作，不想因为丈夫的短期出差而辞职。 一周后，卡尔在英格伍德新租下一栋三层大楼，作为施乐公司的办公场所，与此同时，相关的手续基本搞定。 十一月十四日，在维达克的牵线搭桥下，对复印机十分感兴趣的陆军通信兵团派出了考察人员来到洛杉矶。卡尔森和卡尔亲自接待，维达克陪同。 第二天，卡尔森在施乐公司刚刚启用的办公区为通信兵团的大兵们演示了复印机。演示完毕之后，考察团队的领队，一位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名为瑞恩·达蒙的大兵双眼放光，当场表示这是个好东西，他们兵团要了。 当然，达蒙说的是大话，他只是考察人员，并没有决定权。不过，这位大兵是个热心肠，他一边向卡尔森索取复印机的相关资料，一边直接给总部打电话，向上面打报告，强烈建议兵团采购复印机。 一般来说，军队的采购有相应的程序，耗时耗力。 然而，在达蒙这番操作下，通信兵团居然真的取信了他的意见，以最快的速度走通了流程。 十一月底，陆军通信兵团和施乐公司签订初步协议，施乐公司需要提供三台复印机和一定数量的专用复印纸以作试用。如果兵团满意，后续将追加数十台的订单。 而此时复印机的生产线都还没建好，提供的三台复印机都是实验室完成的。 兵团的订单给了卡尔森和施乐公司信心，很快，对复印机了解透彻的吉拉德带着两台样品去了纽约。他将在纽约举办一个静电复印技术的公开展示会，面向的对象是纽约各大公司的高管、银行家以及联邦政府的事务官。 这是卡尔森的提议。当初为了保密，埃文不允许卡尔森参加任何的交流会，发表文章，以及其他任何有可能泄露进展的活动。 但在已经有了可以实用的成品，专利都已经到手的情况下，卡尔森觉得是时候大大方方的宣传静电复印技术了。因此，在征得埃文的同意后，便有了吉拉德的展示会。 除此之外，卡尔森还接受了报纸的采访，并且分别在洛杉矶和旧金山两地举行了展示会，邀请出席的有加州本地的大银行，如美国银行、富国银行等等，以及加州本地的一大票工业公司，比如说位于洛杉矶的一堆飞机公司，霍华德·休斯的休斯飞机公司也在邀请之列。 另外，施乐公司的诸位没有忘了自家boss身份，在他们看来，身为州长之子，利用权势，官商勾结，实在太普遍不过了。 对于来自部下的请求，埃文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自家厄尔可能不太喜欢他搞这些蝇营狗苟的活动，但埃文觉得，看在复印机确实有用的份上，厄尔应该不会横加干涉才对。 于是，埃文找到父亲厄尔的助理，要到了州政府办公室以及宣传部门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埃文的行为自然没能脱离厄尔的关注，在询问过他的目的之后，厄尔只留下一句“别把废物卖给我”就挂断了电话。 得到厄尔的默许，埃文开始放心大胆的联系相关人士。 这样，卡尔森的技术展示会上也有了州政府雇员的身影。 时间很快来到十二月，气温骤降。 加州理工学院进入了这学期的考试周。和其他为了应付考试而不得不挑灯夜战的同学不同，埃文身上看不到一点压力和紧迫，依旧保持着十一点前上床的习惯，在没有电脑手机，电视一过时间就全是雪花的时代，这个时间点上床不早也不晚。 在加州理工，埃文一点也不像一个学生。虽然他也上课，也交作业，但他和授课老师的关系与其说是教授与被教授，不如说是平等的交流。如果有一个加州理工的学生，进入一间教室，发现讲台上的教授和一位台下的学生旁若无人的进行着或是一问一答或是辩论一般的交流，而其他学生则一脸无耐或是见怪不怪的旁听，不用觉得奇怪，那准是埃文在课堂上。 埃文的名声在加州理工学院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高智商社团位面行者之家又迎来了一次扩张。 十二月十二日，周日，阴转小雨。 埃文把奥黛丽送到弗里斯曼之家之后，汽车转向了圣莫尼卡海滩。 十几分钟后，埃文乘坐的汽车停到离海滩不远的地方。那是一处交通要道，路上车流不小。路边有一家看起来是新开的餐厅，金黄色的拱门招牌十分显眼。 没错，这是一家新开业不到两天的麦当劳快餐厅，是麦当劳这个品牌的第三家店，整个洛杉矶的第一家店，前两家店都开在圣贝纳迪诺。 经过两个月的梳理总结，麦克唐纳兄弟已经整理出一份较为完善的麦当劳开店规则。洛杉矶这家店的开业，意味着麦当劳走上了漫长的扩张之路。 只要这家店的业绩符合要求，埃文就会追加投资，等到了一定的规模后，麦当劳将会接受外部投资。当然，这至少也得是四五年之后的事情了。短期内，埃文手头上的现金足够支持其扩张了。 埃文今天过来，并非是专程来视察，而是为了亲身体验一番此时的麦当劳的服务。 这家麦当劳占地不小，内有广阔的用餐空间。它的侧面就是停车场。它还提供免下车服务，窗口在靠近路面的一面，客户可以直接开车到窗口点餐取餐而无需下车。这项服务方便快捷，对有车人士来说极为友好。因为这项特别的服务，麦当劳很快为人所熟知。 在体验了一把免下车服务后，埃文来到餐厅，担当司机和保镖双重角色的鲍勃紧随其后，手上拿着刚刚买的汉堡。 “欢迎光临。” 当班的服务员热情的招呼道：“请问要吃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观察 “请问要吃什么？” 服务员穿着以红黄两色为主色调的制服，面带微笑，询问埃文的需求。 “都有些什么，能简单介绍一下吗？”埃文一副自己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当然！”服务员指了指贴在柜台上的菜单：“如您所见，麦当劳是一家快餐厅，只提供可以快速提供的食品，主食以汉堡为主，配以炸薯条等零食，当然，还有汽水饮料。” “汉堡有以下几种……” “如果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建议您试试套餐……” 服务员极为耐心，并没有因为埃文可能拖慢点餐节奏而开口催促。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才半上午，不是就餐时间，店里的客人本就不多，服务员可以从容不迫的为顾客答疑解惑。 “既然如此，给我一个套餐，嗯，就套餐b吧。”埃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 “您是外带，还是在本店食用？” “店里吃。” “好的，一份b套餐。”服务员双手接过钞票，找零之后说道：“您稍等，马上就好。” 不到一分钟之后，埃文点的套餐从后厨送到了前台然后到了他的手上。埃文故作惊讶的说道：“真快！” 服务员微笑着回道：“谢谢您的夸奖，祝您用餐愉快。” 埃文端着托盘，找到鲍勃，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鲍勃，味道如何？”埃文把番茄酱倒在薯条上，边吃边问道，鲍勃两手空空，刚才在汽车窗口买的汉堡已经被他吃掉了。 鲍勃看了埃文托盘里的汉堡一样，回道：“还行。” 埃文注意到他的视线，便把托盘推了过去，“还吃得下吗？能就拿去。” 埃文只是来体验服务的，不是肚子饿了，鲍勃不吃，这汉堡也会被浪费掉。 鲍勃也不客气，抓起汉堡，去掉包装就是一大口。埃文则一根一根的把薯条往嘴里送，同时不住打量四周。 埃文这一坐，就是十几分钟，薯条和汉堡早就被解决干净，但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期间，埃文看到店里大概接待了七八位顾客，大多是进来尝尝鲜的。有人和埃文一样直接在店里吃，有人则是外带。埃文观察了一下，这些顾客对麦当劳这种没有餐具，等待时间短，随到随吃，和别的地方完全不同的餐厅，接受度似乎还可以。 “如此看来，虽然扩张的时间提前了一些，但人还是这些人，这种服务被接受并且逐渐流行的趋势自然不会改变。” “不过，快餐厅之所以从50年代起快速流行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美国汽车保有量的迅速提升，以及州际公路系统的完善，现在这些条件都还不完善，将大大限制快餐厅的店址选择。” “不过没关系，这几年就先在大城市择址好了，这样后勤系统的建设也会简单一些。这段时间品牌建设才是关键。” 理顺麦当劳的发展思路后，埃文用餐巾纸擦了擦手，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行四个穿着麦当劳制服的年青男女走进餐厅。 前台点餐处的服务员看到中年男子，恭敬的招呼道：“上午好，莫里斯先生。” 接着他看向莫里斯身后的四人，“这些就是这一批的实习生吗？” 服务员口中的莫里斯正是麦克唐纳兄弟中的哥哥，在麦当劳公司中，他是负责员工培训以及新店考察的副总经理，是目前麦当劳公司的巨头之一。他的弟弟理查德负责后厨体系建设和新品研发，埃文指派过去的查理·贝尔则负责行政管理和财务。 圣莫尼卡这家店是麦当劳正式开始扩张的起始点，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莫里斯才会亲自带实习生。 埃文远远看着莫里斯对着站成一排的实习生进行岗前训话，没有准备上前露面，而在悄悄的走向大门。 正在训话的莫里斯不经意间看到了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 埃文和鲍勃来车停车场，找到车。 “回去我来开。”突然想开车的埃文走向驾驶席那一侧，鲍勃当然没有意见，掏出车钥匙抛给埃文。 埃文接到钥匙，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然后才插上钥匙，等坐副驾驶的鲍勃也做好安全准备后，他扭动钥匙，引擎发动，汽车发出轻微的震动，以及无法忽略的噪声。 埃文双手把着方向盘，仔细观察着前方和左右两侧，确认无人无车后，他操控汽车缓缓驶出停车位。 汽车动了不到半个身位时，埃文突然猛的踩下刹车，同时一辆和埃文的座驾同一型号的福特super de luxe轿车急停在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 双方差点发生碰撞。 埃文探出车窗，看向对方，正要教训一下时，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见那辆福特车的前排坐着两位花容失色的女士，面孔埃文熟悉无比。 埃文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车先倒退回停车位后，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向一直没有动静的福特车走去。 车上两人已经回过神来，却不知为何仍坐在原位。当看到埃文来到她们的车旁边时，坐在副驾驶位上，脸色煞白的女士笑容勉强的率先打了个招呼，“嗨，埃文，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埃文黑着脸回应道：“上午好，伊丽莎白小姐。” “这种巧合，我一点也不喜欢。” 接着他看向那位女司机：“不说点什么吗？琳达，还是说刚刚那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琳达和伊丽莎白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低下头：“对不起，埃文，是我的驾驶技术不过关。” 埃文一听，眉头一挑，火气更大了，“技术不好你还敢上路？” “算了，你们先把车停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埃文的话充满着命令的味道，但琳达和伊丽莎白两女却不得不听从照做。 几分钟后，麦当劳餐厅的某个角落。 琳达和伊丽莎白无比乖巧的坐大埃文的对面，被他好一顿训斥。 这一次，莫里斯没有错过，在给boss和两女送上热饮后，好奇的站在一边旁观。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赴约 “琳达，在练好技术之前，禁止你再开车，听到没有。” “伊丽莎白，你明知故犯，是从犯，我要求你从旁监督，如果没有做到，我就让卡尔把你开了。” 在煞气十足的埃文面前，两女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 旁听了一会儿的莫里斯明白boss为什么生气之后，偷偷笑了笑。 他是认识琳达和伊丽莎白的，她们是卡尔的助理，而卡尔是埃文的副手，埃文则是他的投资人合伙人，某种意义上，他和两女算是半个同事。 麦当劳来洛杉矶选址的这段时间，莫里斯没少和卡尔，以及琳达伊丽莎白两女打交道。也因此，莫里斯对埃文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并渐渐打消了对麦当劳的未来的疑虑。 boss是州长公子，是大学生，但更是白手起家几年时间创下数千万身家的传奇。他的眼光肯定不会错，我们照着他说的做就是了。 教训完两女后，神色缓和下来的埃文喝了一口面前的热饮，询问起她们的来意。 琳达此时外表看着如常，实际心底却回荡着一种异样的快感，令她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以前我从没被埃文说过一句重话，以前只有我训斥埃文的份…… 就连我的父母兄长都不会当面训斥自己…… 但，我好像并不反感，更不生气…… 果然，从他的事业入手进入他的生活这一步我没走错。 “你问我来这干什么？”琳达重复着埃文的问题，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来这当然是为了吃啊，还能是为了什么？” 埃文摇摇头，示意这话他不信：“琳达，这里卖的都是高热量的食物，以你们三个恨不得三餐吃草的饮食习惯，会专门来这些？除非你们都见鬼了！” 埃文言之凿凿，可见对她们了解不浅。琳达扬了扬眉毛，说道：“好吧，我其实只是想来看看这家餐厅而已。” “我想知道这种餐厅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你的青睐。” “所以，你是来考察的？”埃文眼角余光瞥了旁边的莫里斯一眼，“你是卡尔的助理，应该和莫里斯打过不少交道吧，那些调查报告和市场分析报告你应该看过才对。” “是看过。”琳达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报告只是报告，隔着一层纸，看得太真切，所以我想实际体验一下。” “好吧……”埃文明白了琳达的想法，“你说的也不算错，身为决策者，确实不能偏信别人的报告。不过，你觉得光靠这种短时间的体验，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琳达顿了顿，支吾道：“总能看出一些东西。” 埃文笑着问道：“开业那天，卡尔在场，你也应该在吧？那天没看够么？” 琳达依旧坚持，强行解释说：“那天只是露了个面，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走了。” 埃文无奈，朝莫里斯招了招手。 “boss，你找我！” 莫里斯像一个管家一样，侍立在埃文身侧，询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埃文说：“琳达，既然你对餐厅这么感兴趣，莫里斯，麻烦你带她去参观，顺便给她讲解一下你们是怎么工作的。” 莫里斯微微躬着身，回道：“如你所愿。” 他看向琳达，问道：“斯普劳尔小姐，刚好我等一下要给实习生现场教学，你要来旁听吗？” 琳达看了埃文一眼，随后欣然起身道：“当然。” 临行前，琳达问伊丽莎白：“莉兹，你要一起吗？” 伊丽莎白想了想，摇头道：“我在这儿等你。” “行！”琳达没说什么，伊丽莎白本来就是陪她过来的，“麦克唐纳先生，接下来，麻烦你了。” 琳达跟着莫里斯离开后，伊丽莎白看着埃文问道：“我们就在这儿干坐着？” “不！”埃文摇摇头，说：“只有你而已。”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对了，转告琳达一声，如果可以，我想看到她关于麦当劳的评价，就当是课外作业了。” 说完，不等伊丽莎白开口，埃文就起身向外走去。 伊丽莎白愣愣的看着埃文的背影，好半天后才叹道：“真倒霉。” …… 半个小时后，世纪城。 从车上下来的埃文看着眼前一栋外墙老旧的五层办公楼，向鲍勃问道：“你没搞错地方吧，梦工厂真在这里办公？” 鲍勃冷冷的回说：“我确定是这里，除非给我的地址就是错的。” 埃文仔细扫了扫，还是没有发现招牌之类的东西，“既然如此，信你一回。” 两人走进寒酸的大楼，看到一个接待用的柜台，同时还看到墙上挂着的两个公司标识。 一个是代表“梦工厂”的月牙，一个是代表“创新精英文化经纪公司（creative artists agency）”的三个字母“caa”。 今天是周末，但前台居然有人值班，是一个外形不错的年轻女人。 见到埃文和鲍勃，那个女人立刻拿起手边的电话，说了一句：“先生，您等的人到了。” 说完，女人以最快的速度确认过自己的妆容后，露出甜美的笑容，起身迎向埃文：“您好，沃伦先生。” 埃文朝她点点头，“你认识我？” 女人用无可挑剔的笑容回道：“当然，您是公司的重要股东，总经理给我们看过照片。对了，他已经知道您到了，应该马下就会下来。” 正说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哦，埃文，见到你如约而到，我真是喜不自胜。” 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梦工厂的总经理兼发起人，杰克·华纳。 杰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埃文面前，两人握了握手。 埃文开玩笑说道：“杰克，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年轻了不少。看来，好莱坞真是一个好地方。” “真的吗？”杰克笑着说道：“你肯定是在骗我。不过，这话我爱听，即使是骗我，你也不要告诉我。” “哈哈，我说的当然是真话。”埃文话里透着真诚，“话说，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 杰克说:“唉，你看我光顾和你说话了，来……我们上楼。”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想得美 上了楼后，杰克开始一一为埃文作介绍。 “这一层是caa在用，目前caa发展的很不错，比一开始的规模扩大了不少。现在我们有专职经纪人十六位，为超过300位演员，编剧，导演等好莱坞艺术工作者服务。唉，说起来，经纪业务蓬勃发展，这其中的缘由早在去年就被你说的分毫不差……没想到派拉蒙居然真的输掉了官司！” “这一层是梦工厂的办公室，在这儿工作的主要是宣传，财务，法务，后勤团队的人。对了，那间是我的办公室。” “上面一层是录音室，剪辑室，放映室。要上去看看吗？” 埃文是梦工厂和caa的股东，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两家公司。 一说起这事，杰克就忍不住开始抱怨。梦工厂也就算了，毕竟当初他邀请埃文入伙时，其本来就表现的不太情愿。但caa可是就埃文的要求成立的，杰克履行了约定，埃文本人却几乎将它忘到了脑后。 “看起来很像模像样么……”埃文说：“上去就不用了，去你办公室坐坐吧。” 杰克的办公室空间很大，因为没怎么特别规划，装饰物也少，所以显得有些空旷。 埃文打量着这个一点艺术气息也没有的地方，随意在棕色真皮沙发上坐下，忍不住点评道：“杰克，作为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这里是不是太随便了？真浪费。”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杰克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在埃文对面坐了下来：“不过，我也没办法，我们只是一个小公司，财力不足，得集中力气用在电影制作上，没法弄这些门面。” 埃文说：“这话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在好莱坞厮混的人所说的。据我所知，他们好些人即使在破产前一秒，也要穿最合体的西装，喝最可口的红酒，抽最好的雪茄。” 杰克耸耸肩，摊手道:“凡事总有例外，我正好是其中一个。” 埃文笑了笑，说：“我喜欢能超越常规的人。” 下一秒，埃文突兀的转移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了。” “杰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了吧？” 杰克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好吧……” “请你过来，主要有两个事情。” “第一件事是，快到年底了，我作为总经理，想把公司的运营状况向你介绍一下……” 埃文闻言皱了皱眉，打断：“这些事，你把报告汇总厉资料，交给卡尔就行了，没必要当面说吧。” 杰克说:“呃，我觉得你还是听听吧，要不然我总觉得你这个股东当的太不称职了……” 埃文想了想，既然来都来了，就听听吧，“也行，你尽量说的简略一些。” “是不是亏损太多了，需要注资？说实话，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你不用弄的这么麻烦。” “不，不是！”杰克摇摇头，表示埃文想岔了：“公司没有亏损，反而回了一些本。” “算了，我还是开始报告吧。” “首先是制片厂，梦工厂今年刚开始动作，仅制作了两部电影，一部七月上映，七部十一月上映，这两部电影都不是大制作，平均制作成本在20万美元左右，但我们的运气不错，它们吸引了不少的观众走进电影院。其中可能有好莱坞大制片厂被派拉蒙案和‘黑名单’风波牵扯了精力，导致产量下滑，让我们捡了个便宜的原因。不管怎么样，这两个项目不仅没有因为是公司试水作而打水漂，还赚了不少。” 说起这个成就，杰克不禁嘴角上翘，颇为自得。 埃文适时插话问道：“看你这么得意，我很好奇，它们到底为公司赚了多少？” 杰克回答说：“嗯，扣除各税费和成本，净利润有10万美元左右吧。” 埃文沉默片刻，道：“哦！” 10万美元，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不少钱，但，对在埃文眼里，就不算什么了 还没魔七公司一个月的利润多呢！ 对于埃文的反应，杰克一点也不意外：“埃文，你可别嫌少，对于一家新制片厂来说，能盈利而不亏损就是值得庆贺的。” 埃文点点头，“我明白。” 杰克接着说起来另一家公司：“caa的事务虽然不是我在主导，但情况我还算了解，因此我也一并说了。” “刚才也说了，在好莱坞动荡不安的当下，caa却顺风顺水，除了经纪业务外，按照你提供的思路，caa主导了多个项目，包括一个电视节目，两个电台节目。这种模式很成功，不仅把旗下的签约艺人推销了出去，还成功带动了各方，为好莱坞注入了新的活力。” “据我所知，已经有同行在模仿caa的做法……” “这很正常。”埃文问道：“你们有准备相应的对策吗？” 杰克一愣：“这到没有，我们的模式又不能申请专利，否则就可以告他们侵权了。” 埃文说：“这话不错，眼下，caa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只要你们不断推出出色的项目，为更多客户提供机会，进而吸引更多的艺人签到公司。到了一定规模后，caa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听到埃文轻描淡写的把caa的发展规划说了出来，杰克又是一愣，随后朝埃文竖起拇指，“这个好，我得记下来告诉杰伊。” 杰克口中的杰伊是caa事实上的总经理，杰克基本不管事。 “随你便。”埃文道:”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可以说正事了吧？” “嗯？”杰克发现埃文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似乎早已看穿所谓的报告只是个幌子。 埃文似笑非笑道：“不说？报告我也听过了，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哦。” 杰克见状，伸手拦下埃文，苦笑道：“好吧，我说。” “嗯，这事是这样的，梦工厂目前手上有一个项目正在制作，不过，我想再启动一个，和caa合作，否则人力就被闲置了。” “现在，我们不缺钱，不缺人，就缺……” 埃文抢先说道：“缺剧本？” 杰克点点头。 埃文问：“你在打我手上那个剧本的主意？” 杰克再次点头。 埃文又问：“你觉得我会答应？” 杰克笑了笑，不说话。 埃文断然道：“想得美。不行！”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推 埃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杰克的要求，坚决不把那个剧本放出去。 对于埃文的做法，杰克实在不能理解，却无法勉强，谁让人家手臂比自己粗呢。 这之后，埃文没有在杰克那多待。本来杰克想和埃文一起吃午餐的，也被他婉拒了。 借口是他和女朋友约好了。 事实上，这不是借口。中午他确实准备和奥黛丽一起吃，只是没有事先约好而已。 临近中午，天空居然放晴了。 埃文和奥黛丽在弗里斯曼之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共进午餐。 看着窗户的天色，埃文提议午饭后去散散步。奥黛丽想了想，没有拒绝。 说起来，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约会了。 于是，吃完午餐后，奥黛丽先去弗里斯曼之家和老弗里斯曼请了个假后，两人便在好莱坞大道上逛了起来。 雨后的好莱坞大道上行人不多，大道两边密布的剧院有些冷清。 半下午的时候，埃文和奥黛丽手牵着手来到中国剧院，下午剩下的时间他们决定在这里度过。 他们没有挑剔电影，随便选了个最快开场的。 对于情侣来说，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做。 傍晚时分，久违的约会后心情愉悦的两人回到圣马力诺。 第二天，埃文没有去学院。他的考试全都结束了，已经事实上提前开始了假期。实验室的工作他提前布置了下去，有莱顿在，他可以安心的暂时将精力放到校外的事业上。 这个学期，埃文领衔的沃伦-莱顿实验室以结型晶体管和点接触晶体管为研究对象，在《物理评论》等美国顶级物理期刊上发表了数篇高质量的文章，其内容包涵晶体管的制备技术，特性研究和理论解释。其中以埃文发表的关于半导体pn结的理论解释尤为引人注目。这篇文章很好的将理论和实验结果联系到一起，对晶体管的研究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文章一经面世，便得到了绝大多数同行的重视。 作为沃伦-莱顿实验室最大最直接的竞争对手，贝尔实验室的固体物理小组在拿到埃文的文章后，豁然开朗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埃文在这个领域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上午九点半，埃文从圣马力诺起到英格伍德。 今天起，他的日常将从学院模式转到工作模式。 到公司后，埃文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几位高管，开早会。 能出席早会的，都是各大公司的副总级人物，数量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今天到场的有卡尔，威尔斯，刘易斯，维达克，贝利和卡尔森，每人代表一家公司。 早会时，一般都是别人说，埃文听。 按照座位的顺序，今天第一个发言的是贝利。 只见贝利摸了摸发量越来越薄的脑袋，用极具理科生特色的语言报告他所负责的显像管生产线的进度说：“boss，显像管生产线的各项准备工作目前完成了厂区规划和大部分的供应商联络工作，其中供应商方面，以康宁玻璃（提供显像管所需的玻璃）和杜邦化学（供应荧光粉）为代表的核心供应商已经签订了合约。生产线的核心部分，也就是荧光粉涂布线已经下了订单，预计要明年二月进厂。其余次要部分将会在此之前陆续进厂。另外，生产线的员工招聘工作已经开始。按照我们和杜蒙特实验室的协议，我们需要在一月前员工送到新泽西培训。但目前员工只招到预定人数的一半，剩下的时间里有可能招不满，因此，我建议到友商那里‘请’一些人来。” “总的来说，显像管生产线的进度刚刚过半，后面还有许多困难要克服，不过我们都有信心在明年第一季度生产出我们自己的显像管，并在第二季度开始量产。” 见贝利停顿下来，埃文接上他的话茬，说道：“你们目前的节奏很好，要继续保持。” “嗯，招人的事，我批准了，不过暂时不要把目标对准杜蒙特实验室，毕竟他们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贝利点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是维达克，他的神盾公司在拿到洛杉矶警局的合同后，以训练基地为根本，从此有了源源不断的收入。此后，有了洛杉矶警局这个活招牌以及克里夫·凯普的积极努力，神盾公司的安保业务迅速在洛杉矶富人区和好莱坞站稳脚跟，好莱坞身价前二十的明星里，至少四分之一的人身边有神盾公司的保镖出没。 因为业务涨幅太快，有一段时间神盾公司甚至无法放开来接订单，不得不一边有选择的收单，一边扩大安保团队的规模。 维达克报告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安保团队的，这事无法一蹴而就，因此他三两句话把进度说了一下后，就闭上了嘴巴。 之后是刘易斯，他所代表的应用保健公司目前的业务较为单一，只有两种不同类型的创可贴，而且销售伙伴是强生公司，在创可贴正逐步被大众所熟知和接受当下，他们几乎只要生产出来，就不愁卖不出去，因此刘易斯的报告和维达克一样，简洁无比。 埃文向刘易斯再次强调销售渠道不要太依赖强生，自己也得掌握一些。之后，他把目光转向卡尔森和威尔斯。 两人目前共同负责复印机量产化的工作。 他们对视一眼后，威尔斯站了出来，说：“复印机、电视机、电炖锅的生产都在威明顿，这些就由来报告。” “先说产量，目前电视机生产线的产量是每月两万七千台，电炖锅是每月四千台。” “然后是复印机，复印机有着复杂的机械结构，生产难度较高，按照我们的估算，生产线可能要到明年四月份才能落成。” 这个日期埃文早就知道了，不过当威尔斯提起这个后，他又一次问道:”不能再快一点吗？” “吉拉德已经在纽约把复印机宣传出去了，万一开始接到大量订单，我们要怎么办，难道都由实验室的研发工程师手工完成吗？” “那这成本就太高了。” 第二百四十章 欧洲规划 “boss，现在当然不可能放开来接订单，这不现实。”卡尔森说：“所有零件都是订制的，只有实验室的人知道怎么组装，不经过培训不可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而把他们当组装工人用，无疑是一种浪费。” 埃文看着卡尔森，“看，你也知道这是浪费。所以，你们得加紧了。” “最后期限定在四月太久了，再压一压。” 卡尔森一脸为难，但面对埃文的压力，他无法开口拒绝，只能向自己的搭档威尔斯求助。威尔斯收到信号，想了想，说：“boss，我知道你急着把复印机推出好抢占市场，可你明白的，工业生产自有其规律，要想压缩完工期限，就有可能需要牺牲一些东西，比如说质量……” “这不行，质量无论如何得保证。”埃文打断了威尔斯的话，道：“威尔斯，卡尔森，我希望你们明白，吉拉德已经在纽约了，正在努力把复印机的性能参数送到每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办公桌上，而我们现在却没有生产能力。这可不行。” “所以，你们俩听好了，”埃文强硬的命令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最迟我希望在三月看到生产线，有困难提出来，有需要的资源卡尔会保证提供。” “现在，回答我，你们做不做得到？” 看到埃文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和蛮横，威尔斯和卡尔森顿时感觉置身高压锅内，全身紧绷，面对埃文的问题，他们没有眼神交流却异口同声的回道：“能。”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有这个答案。 威尔斯有种感觉，如果他敢再多说一个无关的字，不久之后，他就不用在再来开早会了。 听到他俩的答案，埃文满意的点点头，浑身凌厉的气势立时消减，“那就好。” 说完复印机的事，最后只剩下卡尔没有开过口了，埃文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卡尔身兼数职，要说的东西也最多，因此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以防止说漏了。 “咳，boss，说了这么久，终于到我了。” 卡尔看气氛有些冷场，习惯性的说了一些暖场的废话：“威尔斯，卡尔森，别觉得压力太大，比起我来，你们可轻松太多了。” “嗯，闲话不说，我开始了。” “首先说应用保健公司，属于马歇尔计划的定单已经完成了40%，继上一批十一月底的出货后，下一次装船时间是圣诞节前的二十三号。” “欧洲的反馈怎么样？”埃文问道。 “很好，和国内差不多。对了，英国方面和法国方面有公司提出合作在本地生产，根据我们派往欧洲的特派员发回的电报，他们已经动身来美国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 “boss，这事，你想怎么办？” 埃文以问代答：“你的意见呢？” 卡尔说：“拒绝他们，创可贴的潜力现在已经表现出来了，称得上是一棵摇钱树，没道理便宜了别人。” “我的建议是如果出现本土产量跟不上的情况，我们就直接投资，去英国或法国设厂。” 埃文不置可否，看向威尔斯：“威尔斯，说说你的看法” 威尔斯和应用保健公司没有半点关系，但大家对埃文的询问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事实上大家都是在为埃文服务，而埃文故意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大家放开眼界，不要仅局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埃文想建立沃伦财团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个财团所需要无数的人才，光靠从别家挖人不现实，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培养才是王道。这样既可以保证忠诚度，便于埃文掌握，又能保证人才和公司相适应。 威尔斯愣了一下，他刚刚因为埃文强压期限的事有些走神了，“呃，boss，这事我和卡尔的想法一致。” “不过，我觉得建厂可以现在就开始规划了，无需等到本土的产能出现缺口。另外，建厂的时候，可以考虑引入少量的合作者。” “哦？”埃文示意他详细说说。 威尔斯说:“创可贴的潜力现在所有都在眼红，包括我们的合作伙伴强生。只不过专利在我们手里，这东西又不好绕过去，所有他们才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吃独食。” “依靠创可贴，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应用保健公司可以稳健的发展壮大。但，boss，你说过的，应用保健公司不会永远只生产创可贴，迟早要进入制药等领域。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再吃独食，就不太合适了。” “美国本土，我们已经有了强生。欧洲现在虽然还是一片废墟，但在马歇尔计划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能复苏，成为除美国外最大的市场。这个市场我们当然不能放弃，所以，我们在欧洲也需要一个或者多个合作伙伴。” 埃文微微颔首，似乎认同了威尔斯的观点，“卡尔，知道都有哪些公司派人来美国吗？” 卡尔说了几个名字，都是老牌药企，不过埃文只对一家名为葛兰素威康（glaxo welle）的企业有点儿印象。 埃文听后，吩咐道：“这事，我觉得威尔斯说的有道理，卡尔，你安排一下。” “嗯，卡尔，那个特派员的能力怎么样？” 卡尔给了一个还行的评价。 埃文继续说道：“那你给他一个任务，让他从现在开始就收集那些公司的资料，我们从中挑出合适的作为合作者候选人。” 卡尔应承下来。 “你继续说吧。” 卡尔瞄了笔记本一眼，续上思路，道：“创可贴的生产和国内销售情况部分，刘易斯已经说过我就不再重复了。” “接下来是应用物理系统公司……” “生产部分我也不再重复，我这里重点说说客户服务与保修部门的建设情况。” “客户服务是建设品牌重要的一环，为此，我们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财力做好这件事。我们在重点城市建立了维修点，提供电话在线咨询服务。目前来说这部分业务是纯亏损的，但却给我们带来了不错的口碑。”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名单 “我们sony电视以质优价廉著称，但只要是工业产品，就不可能永远不坏。” “sony电视的第一修，出现于产品上市后的第六十二天，是在洛杉矶本地卖出的。因为产品手册上有附带维修点的联系方式，因此是我们的人第一时间给修好的。” “这种服务为顾客增加了除价格之外的又一个选择我们的理由。” “现在，随着吉拉德将销售渠道扩展到东海岸，那边维修点的建设也提上了日程。” “为了降低负担，那边的维修点我们是和当地的电器店合作的……” “很好……”埃文听完后，夸奖道：“你们做的不错，客户服务这活很不好做，但却不能没有。” “维修点那边，注意让人收集故障信息，这对研发部改进产品有用。” 卡尔看了一眼贝利说：“这部分贝利有提醒过……” 说完应用物理系统，下面说的是施乐公司的部分。 “施乐公司方面，商标已经注册好了，卡尔森实验室持有的专利已经转移到了施乐公司的名下。” “公司架构中，制造方面威尔斯代管，卡尔森负责研发部门，销售部门暂时是吉拉德代管，其余财务，人事，行政，法务，公关，质量等负责人都还空缺……” 埃文问道：“招聘启示都挂出去了吗？” 卡尔点点头：“当然。” 埃文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是冬假，我会参与面试，尽快将高管都定下来。” “对了，内部招聘都通知到了吧。” 卡尔说：“当然。因为这事，戴维森都打电话给我抱怨了，魔七公司那边的中层和销售来应征的不少。” 埃文说：“这是好事。” 他当初成立魔七公司本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天。 现在看来，魔七公司很好的完成了埃文赋予的使命——为其他公司输送人才。 埃文说：“找个时间安排面试吧。” 卡尔说：“行。我马上准备。” 埃文等了一下，发现卡尔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问道：“都说完了。” 卡尔点点头，埃文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刚好过去半个小时。 还行，没拖太久。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各自去忙吧。” 众人闻言各自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卡尔你留一下。”埃文突然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卡尔。 等其他人离开后，埃文问道：“卡尔，你那事还没定吗？” “什么事？”卡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埃文做了个摸肚子的动作，立刻哦了一声：“已经定了。” 埃文问：“怎么个安排法？金妮肚子已经很大了吧，再拖下去可就不能用胖作为借口了。” 卡尔说:”呃，我们准备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后面补。事实上我们已经注册了。” “不办婚礼，为什么？”埃文奇怪的问道，随后就看到卡尔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吧，这都怪我，给你安排了这么多的工作。” 卡尔眨眨眼，心说你知道就好。 埃文想了想，说：“这样吧，等你孩子生下来，我给他准备一个礼物，另外，你们补办婚礼时的花费都由我包了，算是我的补偿。” 卡尔笑了笑，说：“boss，补偿就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当然，你要送孩子礼物，我也不会拒绝。” 埃文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笑过后，埃文打发走卡尔，自己则开始阅览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埃文头也不抬的说道：“请进。” 埃文听到门被推开和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却迟迟没有听到那人开口。疑惑之下，他抬起头，看到一位身着西装套裙的女人，怀里抱着文件。 “琳达，你怎么过来了？” 琳达也不多说，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给你！” “谁让你送过来的，卡尔”埃文拿过文件，看到封面上的标题，立刻知道自己弄错了：“你的调查报告？这么快就弄好了。” 琳达说：“我连夜完成的。” 埃文这才发现琳达脸上化了妆，应该是为了掩饰熬夜而弄出来的黑眼圈。不过她此时的脸色和眼里的血丝却是化妆品无法掩盖的。 埃文翻看起报告，说道:“你没必要这么赶，我又不是今天就要。” “你先回去吧。报告放我这儿。” “如果觉得身体坚持不住，不要硬撑着。” 琳达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其实是想现场听听埃文对报告的评价的。 琳达离开后，埃文仔细看完报告，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巴。 琳达的报告很出色，一点也看不出是一天完成的。 埃文把报告放到一边，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上面记得不是工作上的机密，而是一个个人名。 这些人都是自己各家公司的员工，都是埃文亲自考察过准备培养的人才。 这些从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年轻，富有活力，岗位包涵了研发，管理和销售在内。 埃文拿起原子笔，犹豫了一下后，将一个名字加了上去。 琳达·斯普劳尔。 对于怎么处理和琳达的关系，埃文一直十分苦恼。他清楚琳达没有放弃对自己的觊觎，因此自己有意无意的在回避。但看在两家的关系和从小的友谊上，他又不好做的太过分。所以，当琳达提出想到公司工作时，埃文没有断然拒绝。 当然，事后埃文是很后悔的。奥黛丽已经知道了琳达这个潜在情敌的存在，他将人放到身边，不是存心引人误会么？ 因此，埃文曾经试图找借口让琳达离开，可惜卡尔没能领会。 不过，现在看到琳达对工作如此热衷，加上其本身能力之出色，埃文决定换个方式支开琳达。 那就是给琳达增加工作。 人一忙，就会自然而然的把一些事忘到脑后。 琳达也许受得了，也许受不了。这都没关系，受得了，埃文能收获一员大将，即使将来他不在埃文这干，斯普劳尔一家也得承他的情；受不了，离开了公司，那也不错，这样埃文就不用担心因此和奥黛丽生出误会。 两全其美，多好。 第二百四十二章 无题 晚上，埃文家，厨房。 穿着黑色线衣和黑色休闲裤，外裹白色花边围裙的奥黛丽擦干最后一个碟子，将其放入碗柜。然后她解下围裙，向客厅走去。 “好的，我知道了。” 埃文正在接电话。 奥黛丽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埃文挂断电话，见到奥黛丽，他拍了拍沙发，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他身边。 奥黛丽走了过去。 “抱歉，说好和你一起收拾的。” 埃文伸手环在奥黛丽腰肢上，开口便是道歉。 奥黛丽摇摇头，鄙夷的看了爱人一眼：“没事，反正我算是明白了，每到这个时候，你就有无数的借口不进厨房。” 埃文厚颜无耻的笑了笑，说:”奥黛丽，这你就是在冤枉我了，我可从没找借口……我是真的有事。” “哼！”奥黛丽拱了拱鼻子，用肩膀撞了埃文的胸口一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以前同居时埃文很勤快的，现在却变着花样在偷懒。奥黛丽甚至怀疑，这才是他的本性。 奇怪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埃文，自己却讨厌不起来。 “正事？听声音，刚刚电话里的是学校的莱顿博士吧，学校已经放假了，他找你能有什么正事？”奥黛丽扯了扯线衣上的一颗毛球，说道：“我猜他又想拉你们这一帮家伙去魔法之家打牌。” 埃文这群在学校结识的朋友给奥黛丽最深的印象就是都喜欢玩卡牌游戏，明明一帮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爱好却如此的“孩子气”。 埃文笑道：“真不是，莱顿今天给我说了几个事。” 奥黛丽语气敷衍的问道:”什么事？” “一个是物理学会给实验室发来了邀请，请我参加明年的年会。” 奥黛丽表情无波无澜：“哦！” 她对什么年会，什么学会没一点概念。 埃文收获了一个大写的尴尬，幽怨的道：“亲爱的，你就算不懂，也不要这么直接好吧，好歹假装的给我一个恭喜啊。” 奥黛丽回头看着埃文，瞪大眼睛，惊讶的说道：“亲爱的，原来你喜欢这种虚伪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得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奥黛丽一脸认真，埃文无语的看着她。 半晌后，埃文拍拍她的脸颊，说：“演完了吗？演完了就说话。” 奥黛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羞赧的在埃文胸口拍了一下，“讨厌，就不能让我过过瘾么。” “还有，亲爱的，刚才我那么说你，紧张了没有？” 埃文说：“一点也没有!” 奥黛丽一愣，随后什么话也不说，人靠在了埃文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感动的余韵过后，奥黛丽问埃文那个年会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意义。 埃文轻声细语的作了说明。 “简单来说，出席年会，代表我的学术地位被同行认可了……” 埃文知道奥黛丽不太懂学术上的东西，因此没说太多。 “是嘛，恭喜，亲爱的，你太棒了。”奥黛丽由衷的感到高兴。 “对了，你刚刚说莱顿说了不只件事，这只是其一，其他的呢？” 埃文点点头：“其他的都没这个重要，像实验室提交的复印机采购申请被批准之类，只是一些小事。” “复印机？”奥黛丽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单词，脑海中回忆起一个实验室：“是卡尔森在研究的机器吗？已经做出来了？” 埃文肯定的点点头，“虽然还没正式量产就是。” 奥黛丽道：“还没量产就让人采购……等等，复印机是你的公司的产品，实验室不是你的，却由你掌控，但经费却来源于学校……” 奥黛丽担忧的看着埃文：“埃文，你这么干，不怕杜布里奇院长找你麻烦吗？” 埃文耸肩：“当然不会，我又没干坏事。” 奥黛丽说:”可是，给自己公司送订单，还是没量产的产品……” 埃文抢着说道：“你也说了，只是订单而已。” “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学院好，复印机可是好东西，有了它，学生们就不用为了看文章而天天抢杂志了。” “别看现在还没量产，但等到时再下订单就太迟了，要排队的。” 埃文得意的样子，奥黛丽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你就吹牛吧。” “不说这个了，圣诞快到了，我们哪一天动身回萨克拉门托。” 埃文回说：“二十二号吧。” “二十二号啊，也行！”奥黛丽说：“那这周末我们一起去买礼物。” 埃文有些意外，问道：”买礼物？你不准备送自己的作品了吗？” 奥黛丽摇摇头，羞赧道：“越看越送不出手，下次再说吧。” “这事你不准告诉多拉她们。” 埃文笑了笑，“那我的呢？也失败了？” 奥黛丽说：“这个保密，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起圣诞，亲爱的，我们现在把圣诞贺卡都写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埃文知道奥黛丽是在转移话题，但他不准备紧追不放，“行。” …… 十二月十七日，周五。 临近圣诞，英格伍德的各条街道出现了圣诞树和彩灯，但这种气氛在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却一点也看不到。 因为他们实在太忙了。 明天是公司合作伙伴感谢晚宴举行的日子，加上年末公司总结，公司上下都在为此忙碌。 总经理办公室。 卡尔对着一群中层手下，过问着明天晚宴的细节。 “礼物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供应商，渠道商，广告公司，电台，银行，他们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吧？” “是的，按名单来的，一个没漏。” “那就好。” “场地那边是谁负责的？” “是我，总经理，场地一切就绪，保证不出半点差错。” “那就好，对了，还有受表彰的员工，都通知到了吧？” “当然。” “记得让他们穿的好一点。” “呃，有些是产线上的工人……” “工人怎么了，没好衣服，你不会让他们去租啊。” “这到是个好办法……我等一下就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琳达的回答 “很好，大家干得不错，现在大家先回去再确认一遍，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散会。” 办公室顿时一空，卡尔松了松领口，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 助手伊丽莎白询问道：“先生，要给你来一杯冰水吗？” 卡尔有气无力的说：“要！” 伊丽莎白走出办公室，这儿可没有冰块。她走后，卡尔看向正在埋头整理记录的另一名助手。 “琳达，你停一下。” 琳达停笔抬头，疑惑的看着卡尔：“先生，有什么事吗？” 卡尔招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琳达犹豫了一会儿，这个卡尔能力是有的，但听说管不住自己的手和下半身，要不然前任助理也不用离职了。 他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他应该不会这么蠢才对，自己和埃文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埃文的心腹，肯定一清二楚。 所以，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想明白这些，琳达起身走向卡尔，和他隔着办公桌。 卡尔看着琳达，道：“琳达，你进公司已经将近三个月了，虽然不是全职，但工作表现可圈可点。” “我想知道，你自己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琳达说:“感觉很好，在公司我学到了很多。” 卡尔接着问道：“马上就是圣诞，你有什么安排么？” “顺便一提，boss会回萨克拉门托，不会在洛杉矶过圣诞。” “我知道。”这事琳达已经从维吉妮亚那听说了，和前两年的安排一样，“圣诞期间我会请假回伯克利。” 卡尔说:“和我猜的差不多。” “好了，闲话不说了，说回正事。” “琳达，你已经在本公司‘实习’了三个月，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继续在公司，当我的助理？” “这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明年公司会越来越忙，你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来，可能会不太合适。” 琳达闻言，眯起眼睛，卡尔说的委婉，但话中的意思近乎直白。 “他在赶我走？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埃文的？” 见琳达变了脸色，半天不说话，卡尔赶紧解释道：“当然，琳达，我这不是在赶你走……” 琳达不悦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完……”卡尔吞了吞口水，说:“看你这样子，应该没想过离开公司。” “但，你也不适合留在我身边当助手了……” “所以……”琳达说：“先生，请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卡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态度，到底谁才是上司啊。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过过瘾，在琳达面前却半句重话也不敢说。 “好吧，琳达，事情是这样的。助手这个职位来年你肯定不能再做了，而对你的安排么……这份文件你应该看过吧。” 说着，卡尔把一份文件递了过去。琳达接过后，直接看了起来。 “《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与应用保健公司及施乐公司人才合作培养计划》……”琳达看完标题，回道：“看过，这还是伊丽莎白打出来的。” 卡尔说：“既然看过，里面的内容你应该有印象吧。” 琳达点点头。 卡尔问：“如果把你加进名单，你愿意吗？” 琳达没有立刻回复，想了想后问道：“可是，这个计划要求的是全职……” 卡尔摆摆手，说:”这没关系，你是特别的。” 琳达明白自己特别在哪里，犹豫片刻后问道:”这是他的意思？” 卡尔微微颔首。 琳达合上文件，回道：“那我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伊丽莎白端着冰水回到办公室。 第二天，为了出席晚宴而从纽约赶回来的吉拉德出现在埃文的办公室。 “吉拉德，说说你的收获吧。” 埃文打量着吉拉德，总感觉他每一次从纽约回来都会胖上一点。 吉拉德说：“复印机真是个好东西，boss，我越来越佩服你了，听说当初卡尔森找过ibm，通用电气这些巨头，没想到却被您捡了个便宜。” “我在纽约办的展会，ibm和ge都来了人，也不知道当他们了解这桩往事时会是个什么心情。”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听正经的。”埃文白了吉拉德一眼，打断了他的马屁。 “好吧，如您所愿。”吉拉德正了正身形，说：“在纽约的两周，我们共举办了三次展会，分别面向的是大型公司，银行和政府与大学。并在芝加哥也办了一次，那里面向的自然是汽车制造公司。” “收到的反响么，说实话，很好，好到我很后悔这么早办这个展会了。因为明明有订单，我们却没法接下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这不怪你，我也有点着急了。”埃文将这次失策揽到了自己身上，“不过，我已经在让卡尔森他们加速了。顺利的话，三月出产品。” 吉拉德皱了皱眉，这事卡尔森和威尔斯都有和他聊过，他们都觉得这么赶会出问题，想让他劝一劝埃文。吉拉德想了想，他不懂生产，决定不掺和这事。 吉拉德没有帮着劝，而是抢着认错道：“这事还是我的错，我应该稳一点，慢慢来的，就像推广魔方时那样。那时我们可是备下了一个多月的货才开始上广告的。” “既然你说是你的错，那你准备怎么弥补？”埃文突然来了这一句，让吉拉德愣住了。 “哈哈！”吉拉德的表情让埃文笑出声来：“好了，我开玩笑的。不说这个了，晚上的宴会就麻烦你和卡尔了。那么多的代表，务必要招待好，员工的情绪也要安抚好。” 吉拉德尴尬的笑了笑，听到埃文后面那句，他问道:“boss，你不准备出席吗？” 埃文点点头：“是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 吉拉德想不通，埃文他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才光明正大的站到舞台上呢？ 等到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还是他父亲离开官邸的那一天？ 第二百四十四章 招待的作用 傍晚，王牌（ace）酒店停车场，埃文和卡尔坐在车里。 “boss，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卡尔一脸忐忑，生怕把晚宴搞砸了。 埃文摇摇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发挥。” “只是主持一下晚宴而已，这种活动你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应该有经验，能应付过来才对。” 卡尔苦着脸说：“参加和主持能是一回事吗？” 埃文说:”就是一回事，小场面，不用大惊小怪。” 卡尔无奈的用手洗了一把脸，事已至此，只能认命了。 “你是总经理，以后这种活少不了的，早一天经历是好事。” “好了，时间差太多了，你上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好吧……”卡尔紧了紧领带，深吸一口气后，推门下车。 隔着车窗，埃文和卡尔摇摇手，道：“卡尔，拿出你和女人交流的潇洒来，别一副初哥样。” 说完，埃文摇上车窗，汽车随即发动。 卡尔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助理伊丽莎白走了过来。 “先生，杜蒙特实验室的代表要到了。” 卡尔回过神来，“走吧。” 在自家的显像管生产线还没建好以前，杜蒙特实验室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它的代表出席晚宴，值得卡尔亲自去迎接。 杜蒙特实验室方面来的人是一位实权副总，董事长艾伦·杜蒙特的亲信，算是给予了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同等的重视。 其它受邀者中，诸如归属供应链的卡夫特木业（供应红木外壳），席尔瓦金属（供应铜等导线）等加州本地公司，更是总经理亲自到场。 今天的招待晚宴，目的之一是了联络与合作伙伴的感情，之二则是为了展示一下公司的实力与潜力，好让合作伙伴们踏实的与应用物理系统公司一起走下去。 晚宴除吃喝与社交外，还安排了三个节目，一个节目是给合作伙伴颁奖，奖项有什么最佳供应商，最佳渠道商，最诚信合作伙伴等等，五花八门，但基本都是个噱头。基本只是个好听的名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另一个节目是展示业绩，作为总经理的卡尔将这一年公司的营业数据公开向合作伙伴报告。当然他的报告有些特别，他给的数据不是说公司这一年卖出了多少产品，赚了多少钱，而是这样列举的： “这一年，我们消耗了红木xx立方米……” “我们使用了铜xx吨，电阻xx颗……” “我们的运输车队共行驶了xx公里，耗油xx加仑……” “我们的工厂消耗了xx千瓦时的电力，折合xx卡的食物……” 这种脱裤子放屁的叙述方式，保密不是主要的，更是为了让在场的供应商群体，渠道商们以及银行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他们只要把这些数据转移一下就能知道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真的生产了这么多产品，并且产品的销量很好。 同时，卡尔在报告的最后传达了一个信号——今年才是开始，来年会更好，我们的车开的这么快，有的人想上车，你们想下车吗？ 这时候下车，当别人傻吗？ 既然不想下车，那就好办了，你是供应商，卡尔和他聊对供应商的产品质量的要求；你是渠道商经销商，卡尔和他聊共同建设售后服务；你是银行，呃，钱暂时我们够用，贷款的事再说吧…… 晚宴的大半时间，卡尔都花在这些事上了。 最后一个节目也是发奖，只不过发奖的对象是公司员工。奖项设置同样丰富，有针对研发的创新奖，有针对工人的质量奖，奋斗奖，有针对销售的最有价值员工奖等等。奖项有个人的，也有团体的。比起发给合作伙伴的徒有其表的奖项，这些奖项给的可不只是一个荣誉，还有数额不菲的奖金，最高的创新奖给了一万美元，最少的奋斗奖也给了一千美元，是获奖者岗位工资的数倍。 原本获奖的那位工人还有些不情愿——他被公司强压着租了一套正装，拿到奖金后瞬间喜不自胜。 就在卡尔强打精神和宾客周旋时，远在数百公里以外的萨克拉门托一场同样性质的晚宴也在举行着。主办方是魔七公司，主持者是戴维森。 这种晚宴对戴维森，对魔七公司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几近惯例了。 怎么说这也是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三次了。 与此同时，两家公司的大boss却在家里悠闲自在对着一盘意大利式玛格丽特披萨品头论足。 “面团太咸了一点，奶酪有一点少，番茄沙司到是刚好……” “啊！” 点评的正主脚上被踢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叫。 厨师奥黛丽无视了埃文幽怨的眼神，道：“吃就吃，嘴巴闭上。” 埃文说：“奥黛丽，你要明白，嘴巴不只是用来吃的，说话是它的三项天职之一，你不能剥夺它这项功能。” 奥黛丽疑惑的看着埃文：“三个天职？” 埃文分别指了指披萨，自己的嘴巴以及奥黛丽的嘴唇，同时说了三个单词：“吃（eat），说（speak），亲（kiss）。” 接着埃文眨了眨眼，看着奥黛丽，夸张的噘起嘴，“亲爱的，要来一下吗？” 奥黛丽脸一红，随即拿起一片披萨，堵住了埃文的嘴巴。 虽然两人已经住到了一起，滚床单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对面对埃文这种调戏时，依旧会受不了而脸红。 “唔！”埃文被披萨弄得一嘴巴奶油，一块番茄粒还不小心掉到了身上，“啊，奥黛丽，这可不怪我。” 衣服沾上奶油可不好洗，而洗衣服这种活都是奥黛丽干的。 奥黛丽白了他一眼，扔了一张纸巾过去，“是，都怪我。” “还不快擦擦。” 埃文接过纸巾，却没有立刻动手，番茄滚过的地方有点儿特别，在他的大腿内侧。 他抬头看着奥黛丽，“那个，亲爱的，你来帮我擦吧……” “为什么要我来……” 奥黛丽发觉到埃文眼里的不怀好意，咬了咬嘴唇，无言的和他对视片刻。 过了一会儿，埃文又是一声狼叫。 “亲爱的，我可不想学金妮，所以……” 第二百四十五章 账单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这是埃文昨晚前半夜的状态。 弄玉吹箫，腾云驾雾。 这描述的是他的后半夜 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他早上睁眼时的心情写照。 挣扎了半个小时后，埃文最终还是离开了舒适的被窝。以今天奥黛丽的状态，是不可能起来给他准备早餐了。 床上的奥黛丽全身被天鹅被子裹着，只有头部和一截粉臂露在外面，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转了个方向，伸出一只手臂向埃文那一侧扑去，然后理所当然的扑空了。 没有得到预想当中的反馈，让奥黛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了几分钟后，她张了张朱唇，呼唤道：“埃文！” 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十足。 不到一秒钟，埃文的回应声响起：“我在厨房，亲爱的。” 奥黛丽半眯着眼睛，又道：“我要吃巧克力蛋糕。” 她的声音透着一种迷人的娇憨。 顿了片刻，埃文的声音才响起：“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得到想要的回复，于是，奥黛丽又闭上了眼睛。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奥黛丽被轻轻摇醒，睁开眼睛的第一秒看到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同时有香味窜入鼻子里。 那是埃文身上的味道。 埃文微笑着说道：“起来吧，我的公主殿下。” “吃过早餐，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出门了。” 出门干什么，当然是去准备圣诞礼物，这是前几天就约好的。 奥黛丽想起这事，不再懒床，手从被子里伸向埃文，埃文握住爱人的柔荑，轻轻一拉就其从床上拉起。柔软的天鹅被滑落，露出奥黛丽那雪白的肌肤和粉色的真丝睡裙。 经过昨晚的疯狂，进入贤者模式的埃文被这美丽的景色所吸引，似乎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埃文这一愣神，奥黛丽已经走下床，准备换衣服了，见埃文一动不动，敏感的她似乎回想起昨天疯狂的一幕，立刻慌乱的将埃文赶出房间。 “欸，赶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埃文嘴上花花的后果就是奥黛丽关门前，狠狠的在他的腰上来了一下。 埃文咧着嘴，痛并快乐着。 另一边，三个女人同住的别墅里，一阵鸡飞狗跳。 “吉娜，快起来了！”一身女仆装扮的伊丽莎白手里拿着一个大勺子，猛敲着维吉妮亚的卧室门，听到里面传过来微弱的回应声后，她转身只隔了一道墙的另一间卧室。 “琳达，你也是，快给我起来。不是说好了一起去逛街的么，你的礼物还要不要买了。” 伊丽莎白像一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唉，我怎么有这样的姐妹，天天不睡到饭点就不起来……” “再不起来我就自己吃了……” “啪嗒！” 属于维吉妮亚的那扇门打开，维吉妮亚顶着双个明显的黑眼圈站在门边，和伊丽莎白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厨娘版莉兹。” 莉兹额头太阳穴跳个不停，但看到维吉妮亚这副惨样，强忍着脾气，问道：“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又熬夜写作了吧？” 维吉妮亚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她不会告诉伊丽莎白她其实只猜对了一半。 “我去洗漱了，对了，早餐有什么？” 伊丽莎白朝她甩甩手，说:“你去吧，放心，有你喜欢吃的。” 维吉妮亚前脚刚走，后脚琳达也打开了房门。 “早上好，莉兹阿姨。” “啊！” 伊丽莎白收回勺子，眼神不善的看着琳达。 琳达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嘿嘿！” 琳达眼里同样布满血丝，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以致于刚起床时有些精神恍惚，不仅自制力不足，连智力也降了不少。与此同时，人却变得可爱了至少三分。 伊丽莎白没好气了白了她一眼，骂道：“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居然是个阿姨，真是令人伤心。” “亏我每天早起给你做饭……” 琳达见状赶紧抱住伊丽莎白的一只手臂，摇摆着作小女儿撒娇状：“对不起嘛，莉兹，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真的，我发誓。” 伊丽莎白说:”我不信，我看你只是把我当成厨娘了。” 琳达连连否认说:”当然不是……那个……” 伊丽莎白见琳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着急的不行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好啦，信你了，赶紧去洗漱，顺便看一下维吉妮亚是不是在马桶上睡着了。” 说完，伊丽莎白甩着勺子回到厨房。 十来分钟后，维吉妮亚和琳达双双坐到餐桌边，经过冷水的刺激后，两人的精神面貌和刚刚天差地别，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尤其是琳达，冷着脸的样子，看不出刚才的娇憨。 对此，伊丽莎白早已习以为常。 作为闺蜜，她对这两个妹妹的了解不比好她们的家人差。她们两个性格差别很大，一个处事温和，一个认真死板，但也有不少共同点，比如说对待工作的认真，又比如说，都有比较严重的起床综合症。 三女都习惯素食，因此伊丽莎白准备的早餐是面包搭配蔬菜羹。 三人一边撕着面包，一边聊起了圣诞期间各自的安排。 琳达说：“我要回伯克利。” 维吉妮亚说：“我要回萨克拉门托。” 伊丽莎白叹了一口气，幽怨无比的说：“就我一个在洛杉矶，嗯，独守空房？” 琳达和维吉妮亚对视一眼，随后安慰说：“那个，别伤心。” “我们商量过了，为了不让你一个人显得太孤单，我们决定在圣诞礼物之外再送你一个礼物。” 伊丽莎白无比期待的说：“什么？快说来我听听。” 维吉妮亚说：“那就是，在圣诞期间，别墅那条禁止男性入内过夜的禁令暂时解除了。” 琳达说：“怎么样，我们对你很好吧。” 伊丽莎白张了张嘴巴，失望的看着两人：“这有什么用，难不成让我临时随便找个男人陪我过夜吗？” 琳达闻言惊讶的问道：“那个……莉兹，我以为你有男朋友的。” 伊丽莎白矢口否认道：“我才没有。” 这时，琳达疑惑的问道：“那我们那个夸张的电话费账单是怎么来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捉弄 “boss，您尽管放心，我们不会有半分松懈，保证在三月将复印机生产线建设好。” “boss，你放心休假，公司的事交给我们。” 比起空泛的理想来，金钱的魅力更加无人可挡。 期权激励计划一公布，再无人关心埃文休不休假，就连之前因为压工期而对埃文颇有微辞的卡尔森都表示，这没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不就是加班么，小意思。 他们的反应，埃文一一记在心里。激动是好事，说明他的手段起了作用。 对于那些期权，埃文也觉得心疼。 但没办法，此时的埃文实在太过年轻，只能用这种方式绑住他们。不过，埃文也不准备放出太多的股票。如果放出太多，对自己可不是好事，一来不利于掌控公司，二来凭白给人留下空子。 交待完自己不在期间的公司事务后，埃文宣布散会。 卡尔又一次被留了下来。 埃文道：“抱歉，让你今年圣诞不能和老巴顿团圆了。” 卡尔摆摆手说:”没事，正好我估计他现在还不想见到我。” 因为金妮的事，父子俩吵了一架，目前正处于相互看不顺眼的状态。 埃文劝道：“卡尔，你是当儿子的，那是你父亲，就不能服个软，认个错么。” “何况金妮的事你都接受了……” 卡尔沉默片刻，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抽时间给他打个电话。” “那说好了！”埃文道：“不说这个，刚才他们的反应你都看到了？” 卡尔点点头。 埃文道：“有什么感想？” 卡尔想了想，道：“刘易斯本来已经准备好辞职了，现在，估计会重新考虑。” “贝利前段时间和老东家的人接触过，以前不知道有没有动心，现在么，估计就算有过，也会被他重新掐灭。” 埃文笑道：“这么看来，我提前公布激励计划，好处不少么。” 卡尔道：“送出去的好处也不少。” 埃文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不就是钱么，我送得起，只要他们对得起我的付出就行。” “马吃多少草，就走多远的路，牛吃多少草就产多少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卡尔看着说这话时年轻却不气盛，气度超然的埃文，一时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消化掉埃文的王b之气后，卡尔道：“埃文，我提个建议。” “在后面的面试时，我想加期权这一条加入待遇说明里。” “我觉得光这一条，比单纯的加薪20%更有吸引力。” 埃文同意了他的建议。 下午五点，埃文准备下班时，琳达堵住了他的去路。 “准备下班了？” 埃文点点头。 琳达拿出一个捆着粉红纸花的礼盒，“知道你要休假了，这个给你。” 埃文双手接过盒子，“圣诞礼物？” 琳达点点头，埃文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圣诞再拆开，嗯，抱歉，没准备礼物回你。” 琳达冷着脸，道：“没事，我觉得那个人才计划就是一个不错的礼物。” 埃文愣了一下，道：“你喜欢就好！” 琳达道：“我准备下半年毕业，到时就能全职了，你把我的股票准备好。” 说完琳达转身潇洒的走了。 礼物盒子埃文说是等时间到了再拆，但他转念一想，万一里面的东西比较敏感，让奥黛丽看了不太好，于是在车上就拆开了。 是一只万宝龙牌的钢笔。 …… 二十二号下午两点，埃文一行人回到萨克拉门托。 维吉妮亚一个人先回了官邸，埃文要送奥黛丽回家。 见到几个月不见的奥黛丽，专门请假等在家的约瑟夫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然后毫不客气的指挥着埃文将奥黛丽的行李提进屋，完了连杯水都不给，就要赶他回去。 奥黛丽自然不会放任埃文受约瑟夫的欺负，“埃文，时间还早，先坐一会儿吧。别理约瑟夫。” 埃文看了约瑟夫一眼，笑道：“放心，我不会和一个孤独老人生气的。” 约瑟夫大怒：“你说谁是孤独老人呢？” 埃文看着他不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子，你霸占了奥黛丽三个月，现在该让她回归亲人身边了。” 突然，和埃文针锋相对的约瑟夫改变了对策。 埃文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约瑟夫服软，只好把时间给了他。 当然，在他离开之前，埃文不忘在奥黛丽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个行为把约瑟夫气得够呛。 “你们还没结婚！没结婚！” 约瑟夫不停的在女儿耳边念叨道。 从奥黛丽家出来，不到十分钟，埃文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官邸里。 “我回来啦！” 客厅里，多拉、桃乐丝和罗伯特三人围着黑白方格的国际国际象棋棋盘，对埃文的声音视而不见。 正等着双胞胎扑上来迎接的埃文疑惑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进客厅，看到妹妹们一点反应也没有，分外伤心。 “多拉，桃乐丝，我回来啦！” 埃文等了一下，还是没有等到回应。 他落寞的在象棋旁边坐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接着眼珠一转。 “怎么都没反应？难道我隐身了，她们都看不见我？” “哦，原来我有超能力，看我来捉弄她们一下。” 埃文用清晰无比的声音嘀咕了几句，然后在妹妹们和罗伯特没反应过来之前，从棋盘上拿走了一黑一白两个棋子。 然后，本就快憋不住的桃乐丝立刻笑了出来，而多拉则撅着嘴一把抱住埃文的右手，道：“唉呀，哥哥，你别搞乱啦，把棋子还我。” 埃文把棋子攥在手心，忍着笑说：“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罗伯特在一边含着笑，没有出手帮忙。 多拉抢了半天抢不到棋子，只得认输道：“哥哥，对不起啦。” 埃文问道：“说，刚刚是谁的主意？” 多拉说：“是维吉妮亚出的。” 埃文捏着“皇后”，用棋子的底部在多拉的额头盖了一个章，“胡说八道。” “肯定是你这个小笨妞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长子的成绩单 “我不是笨妞！” 多拉气鼓鼓的反驳没有丝毫作用，只能带给埃文更多的欢乐。 先一步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的维吉妮亚从楼上下来，见此情境，笑道：“多拉，自作自受了吧，活该。” 多拉“哼”了一声，大叫：“不理你们了！” 说着她迈开小短腿，跑去厨房向尼娜告状。 没一会儿，正在剥土豆皮的尼娜被多拉拖着来到客厅，指着正和桃乐丝拉家常的埃文说：“妈妈，就是这个人欺负我，帮我教训他。” 尼娜看了埃文一眼，埃文也正好看向她，两人对视之后，互相点了点头。 “嗨，尼娜，要帮忙吗？” 埃文的招呼一点也不像一个出门几个月才刚刚到家的儿子，到像是偷偷出去玩了一天，回到家试图讨好母亲的小调皮。 尼娜摆摆手说：“不用。坐了一天的车，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随后她看向多拉，“既然不练琴，就来帮忙，维吉妮亚，你也来。” “啊？”帮救兵不成，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的多拉分外伤心。 “啊什么啊，赶紧的。” 尼娜不由分说，反过来拖着多拉进了厨房。维吉妮亚则没有反抗尼娜的命令，只道：“我先把头发吹干，马上就来。” 埃文和桃乐丝对视一眼，桃乐丝眼里藏着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多拉这个笨蛋，又干蠢事啦，桃乐丝，你可别学她。”埃文摸了摸桃乐丝的脑袋，幸灾乐祸的说道：“现在，我们继续说说你们在校园开放日上的表演吧，我可是听说你们大出风头了哦。” 桃乐丝羞赧道：“没有啦！哥哥，你累了吧，快去洗澡，我去帮多拉。” 说完桃乐丝提着小裙子跑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罗伯特和埃文。 埃文看着正在整理棋盘，收纳棋子的罗伯特，皱眉道：“话说，从我进屋到现在，你好像就没叫过我。” 罗伯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贵安，一回来就欺负妹妹的埃文。” 说完，罗伯特把棋盘放到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然后逃也似的上了楼梯。 他确实在逃跑，因为埃文听完他的问候后，便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叫哥哥也就算了，居然……嗯？还敢跑，站住！” 厨房里，听到外面的声响，尼娜轻轻一笑。多拉看到后，问道：“妈咪，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 翌日，离官邸不远的罗拉咖啡厅。 魔七公司的几位高管接到通知，齐聚于此。 埃文要见他们，和他们随便聊一聊，但又不想去公司，因此找了这个地方。 对于魔七公司这一年的发展，埃文了解的一清二楚。说实话，如果只从营业额来看，魔七公司的高管们这个年尾可以过得开开心心，奖金拿得心安理得。 魔七公司的支柱业务是以魔方为主打产品的塑料玩具，但在魔方上市进入第三年的现在，市场已经进入了平稳期。即便今年暑假的魔方比赛依旧火热，但本土销量已经下滑到每月不到100万只（今年12月数据），加上出口欧洲的40万，魔方每月的销售额不过400来万，净利润100多万。 除魔方之外，魔七公司正在主推的塑料玩具是magicblock积木。magicblock上市以来，在研发总监罗纳的主持下，不断推陈出新，不仅可玩性越来越高，甚至因为材质的原因，比传统木质积木更为轻便和安全，唯一的缺点只是价格稍高。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magicblock的推广进行的举步维艰。虽然公司花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但积木的最近一个月的销量不过200万美元，净利润更是因为给渠道商让利推广，只有不到30万。不过，在这种大力度的支持下，magicblock的销售增长曲线十分好看，按照这个趋势，魔七公司管理层有信心在魔方热度衰退之后，让magicblock顶替其成为新的支柱产品。 玩具之外，魔七公司的第二大产品线是办公用品，post-it 便利贴。这个小孩手掌大小的东西上市于今年年初，前面大半年，便利贴在波士顿-华盛顿，芝加哥-匹兹堡，旧金山-圣地亚哥三大城市群有条不紊的扩散着，销量不温不火。就在魔七公司以为便利贴今年没戏了，准备来年加大推广力度时，下半年，差不多就是大选末期时，便利贴的市场突然迎来了一个高增长，月销售额从原先最高不过30万美元增长到最近（12月）的60万美元。而根据市场部门的调查，未来这个数字将继续高速增长。 魔七公司的第三大产品线是文娱产品，包括位面行者之家卡牌，及出版社。至于连锁零售店魔法之家，因为体量的原因，暂时也被归于销售部门内，没有单列出来。 位面行者之家卡牌自去年七月发售原始系列后，于今年八月的第二届魔方大赛上开售了第二系列，卡池扩充了一倍多，游戏性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在第二个系列推出之后，魔七公司官方推出了正式的周末锦标赛，比赛场地就设在各地的“魔法之家”。不久之后，官方背景小说第二部紧接着上市。 在即将结束的这一年里，魔七公司共卖出了1600万余张卡牌，直营的“魔法之家”数量达到了七十八家，活跃玩家有近十万。这些玩家贡献了约300万的营收，30万本的小说。 至于出版社，除了出版业务外，主要业务是运营新的半月刊杂志《幻想世界》，及漫画杂志《幻想未来》，这些业务的体量不大，利润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因为捧红了数位新锐作家以及酝酿筹备星云奖的原因，出版社在业内的名声到是涨了不少。 总结来说，过去一年，魔七公司创下了总计102亿美元的营业额，1452万美元的利润。利润数字不小，但埃文能支用的不多，大部分利润都花在了新产线新设备上。 但光这个营业额，足以让魔七公司依旧保持埃文家长子的地位。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卖 埃文之所以不去公司，而是在咖啡厅约见以戴维森为首的管理层，就是为了在轻松的氛围下，肯定他们这一年的成就。 这一年，埃文极少插手魔七公司的各项业务，从产品研发到销售策略，所以决策都出自于戴维森他们这些人。唯一的例外是“位面行者之家”卡牌的设计，这东西毕竟是埃文搞出来的，短时间内缺了他不行。吉拉德和戴维森新找来的艺术总监和设计师需要时间找准原先风格。 但除此之外，整个魔七公司再无埃文的身影。 在此种情况下，魔七公司依旧延续了一开始的发展势头，埃文对此是很高兴的。这说明，他实行的期权激励计划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成功。 魔七公司能有现在，离不开管理层的辛勤奋斗。作为总经理的戴维森，在吉拉德去了洛杉矶后，生产销售一肩挑，这一年总共只休息了不到十天。研发总监罗纳为了降低成本，同时又不影响产品的质量，几乎住在了实验室。其他人虽然没有他俩那么疯狂，但也算得上是为工作奋不顾身。 他们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埃文觉得，期权激励计划是最主要的动力。 这可是一家年销售额一亿美元的公司的股票，谁不想要？ 不要的都是傻子。 “戴维森，只不过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你白头发又多了。” “努力工作我很高兴，但身体也要注意。” “罗纳，你也是，本来脸就够白的，现在看起来可以不用化妆就去演吸血鬼。趁着圣诞节，好好休息几天。新品开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持之以恒，也就没有必要天天住在实验室。” “听好了，这是我说的，戴维森，要是他再以实验室为家，你就扣他工资，并且让他付房租。” “哈哈……” 埃文的话引得众人发出轻笑声，他把脸一板：“都别笑，我认真的。” “我是公司的大老板，你们这么努力，我是收益最大的那一个，本来我默不作声就好了。但我还是得说，钱是很重要，但身体也同样宝贵，我不希望你们之中有人因为工作而弄坏了身体。” “要知道，血汗工厂的名声可不太好听，你们也不希望我背这种黑锅吧？” 埃文这番温情满满的话说完后，刚刚被他点名批评的罗纳就道：“是是是，boss你说的对。” “不过……要是早知道您的血汗工厂是这样的，那我早从联合碳公司跳槽过来了。” 罗纳的话又引得众人齐笑出声。 埃文扶额，看着罗纳笑道道：“安德森，这可不怪我，当初我可是竭力邀请你的。” 罗纳耸耸肩说：“所以我很后悔，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 欢乐过后，埃文说起了他对魔七公司明白的期望：“今年大家干得很不错，我很满意。” “明年的话，我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相信大家能做到最好。” “嗯，戴维森，你好像有话要说？” 注意到戴维森的表情，埃文干脆把话题的主动权抛给了他。 戴维森点点头，道：“boss，我知道你有从魔七公司抽身，好将注意力放到洛杉矶的意思。不过，看在魔七公司是你创业起始点的份上，你可不能完全不管不问。” 埃文摇摇头：“这我当然不会。” 他开玩笑说：“至少文娱项目我会时常关注的，我可是卡牌的忠实玩家。” “那就好……”戴维森笑了笑，道：“关于公司明年的发展，boss，我正好有几个问题需要您给个基调。” 埃文示意他直说就是。 戴维森说:”首先是魔方这个产品，我想做出调整，主要是降低其在众多产品线中的优先度。” 埃文道：“这个我没意见，不过，比赛你打算怎么办？” 戴维森说：“比赛还是要办的，不过，我想收缩规模，只在魔法之家举办初赛，至于决赛，我希望将其发展成大型的玩具娱乐用品展，嗯，这本来就是吉拉德想做的事……” 埃文说：“行，就这这办吧。” “我觉得吉拉德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到时会专门跑去参赛。” “哈哈，那祝他到时能出线吧……”戴维森也开了个玩笑，“第二事是关于魔法之家的……” 埃文问道：“你想继续扩大规模？” 戴维森点点头：“没错，魔法之家对培养玩家有很大的作用，同时也是一个不错的销售渠道。” 埃文道：“问题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数量一多，人员、资金、管理都会有不少的麻烦。” 戴维森说：“是的，因此，我们也不打算开太多，目前有直营店78家，我打算增加到100到120家。具体多少视活跃玩家的增长速度来定。” 埃文想了想，回道：“我暂时没什么意见，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我会慎重行事的。”戴维森道：“最后是关于post-it的……” “便利贴怎么了？”埃文疑惑道：“它不是卖的很好么？” 戴维森说：“呃，正是因为它卖的好，所以有人想收购它。” “哦，收购啊！”埃文微微颔首，问道：“我怎么不知道？都有谁？” 戴维森解释说：“这事是前几天它们私下和我沟通的，想从我这里确认有没有成功的功能性，还没有提出正式的收购意向，所以您不知道。” “提出这个意向的有两家公司，一家是克拉克纸业公司，一家是3m。” “嗯？”埃文闻言一脸古怪的看着戴维森：“我记得它们……” 戴维森道：“您没记错，它们一个给我们供应纸张，一个给我们供应胶水。” 埃文皱起眉头：“它们这是什么意思？约好了的？如果我们拒绝就断了原材料的供应？” 戴维森说：“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却无法排除，因此我不好做决定……” 埃文知道他的意思，卖不卖，得听他的。 他想了想问道：“戴维森，我们的供应商都有备份的吧。” 戴维森道：“当然，为了分散风险，每种原料都至少有两个供应商……” 埃文又问道：“他们的供应能力怎么样？” 戴维森说：“不会比主供应商差太多。” 埃文道：“那就不卖。” 第二百五十章 家庭会议 咖啡厅的聚会在临近中午时结束，埃文邀请众人共进午餐，然后才各自散去。 当戴维森等人回到北萨克拉门托的厂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来通报说：“先生，亨利先生在会客室等你。” 戴维森一边脱着外套，一边问道：“亨利？3m的？” 秘书点点头，伸手接过戴维森的外套，说：“是的，另外，上午克拉克纸业公司的金伯利经理打来电话，约你共进晚餐，时间随你。” “我知道了。”戴维森一屁股坐在椅子，秘书将外套挂到衣架上后，站在一边听候指示。 “你记一下，帮我回复金伯利，时间就定在晚上，麋鹿餐厅，我请他。” “现在，帮我把亨利先生请过来吧。” 秘书应道：“好的。” 几分钟后，亨利走进办公室。 亨利和戴维森是老相识了，在魔七公司初创时，和3m的第一次合作就是在亨利手上谈成的。此后和魔七公司接触的也一直是他。在魔七公司发展壮大的这三年里，亨利也从一个地区经理，成功晋身副总经理。 “嗨，老伙计，听说你上午不在公司，这是去哪里快活了？” 一见面，亨利就打趣道。 “没什么，只是去放松了半天而已。” 戴维森神情轻松的道：“请坐。” “说吧，快放假了还来我里，有什么事吗？” “还是说，依旧是为了那件事？” 亨利在戴维森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点头：“对。” “伙计，我们怀着真心而来，只要你愿意，价钱保你满意。” “我知道克拉克纸业也有这个意思，我劝你别理他们，据我所知，克拉克上下都是一个德性，抠门！” “……” 戴维森笑眯眯的看着亨利信口开河，肆意诋毁潜在的竞争对手。等亨利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后，他才开口说：“亨利，你的意思我很清楚。” “不过，很抱歉，post-it本公司不打算出售。” “嗯”戴维森突然表明态度让亨利愣住了，明明他刚才还一副坐视3m和克拉克斗上一斗的样子。 奇怪？ 按照公司的推测，戴维森应该无法单独做决定才对？ 难道…… 亨利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他看着戴维森，道：“呃，听到这个消息真是令人遗憾……” “嗯，冒昧的问一下，沃伦先生回萨克拉门托了，对吗？” 戴维森道：“没错。” 心中的猜测得到验证，亨利的疑惑顿时散去，他不再废话，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扰了。” 戴维森意外的看着亨利，问道：“不再试一试吗？” 亨利摇摇头，“不了，沃伦先生不想卖，我们3m可不会逆着他的意思硬来。要知道贵方可是我们的大客户。” “对了，伙计，看在我们是关系紧密的合作伙伴的份上，我能咨询你一件事吗？” 戴维森伸手示意他随意。 亨利问：“我想请沃伦先生共进晚餐，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戴维森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试试。” 亨利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虽然我和沃伦先生也算是老相识了，但这不是圣诞么，就不打扰他了。” 说完，亨利告辞离开。 他走后，戴维森坐回椅子，松了一口气。 从亨利的态度来看，预想当中的最坏情况是没可能了，克拉克和3m没有合谋，只是单纯看中了便利贴这个产品而已。 晚上，麋鹿之塔的餐厅。 压力大减的戴维森同样轻描淡写的直接拒绝了克拉克公司经理金伯利的收购意向。 与此同时，州长官邸。 晚餐之后，沃伦一家人聚在客厅，在电视节目的伴奏下，开起了主题为“年终总结”的家庭会议。 这是一家之主——尼娜（这没毛病）提议的。 “大家都大了，离家越来越远，虽然有电话，但最多也就一周一个电话。这让我这个母亲感觉越来越失职。” “你们有自己的事业，这我很高兴，但身为母亲，不了解免不了就会担心，所以呢，我想听听这一年你们都做成了什么，不光成功的，失败的也行。” 这话尼娜一开始是对着维吉妮亚和埃文姐弟俩说的，“嗯，光你们俩说也不好，干脆全家都来吧。” “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 在家里，尼娜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于是，厄尔成了第一个发表“年度总结”的家庭成员。 在埃文略带促狭的眼神，罗伯特崇拜的目光注视下，在表面上一脸期待，实则注意力全在电视机上的多拉的围观下，厄尔开口道：“呃，我是父亲也是州长，我就从这两个身份来总结这一年吧。” “作为州长，我这一年好像有些失职。众所周知，我参加了总统大选，但失败了。为此还让尼娜陪着我受苦受累。与此同时，还让加州出了一些问题，嗯，具体这里就不说了。” “而作为父亲，我好像就更不称职了。多拉和桃乐丝的演出，我答应了去看的，却失约了。罗伯特生日那天，我也不在。你们的家长会，我更是一次都没出席。” 厄尔说着说着，突然伤感起来。桃乐丝见状，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扑到厄尔怀里，抱着他说：“没事的，我们理解的，papa” 厄尔抱着桃乐丝，亲昵的互抵着额头，这时多拉跳了起来，硬是要挤进厄尔的怀里，“桃乐丝，不准吃独食。” 厄尔笑了起来，张开手臂，给多拉让出一点空间。 “父亲，你报告完了，下一该我了吧。”维吉妮亚拍拍手，故意大声问道，好驱散原先低落的氛围，“我这一年可是收获多多。” 维吉妮亚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的样子。 尼娜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花，嗔怪的瞪了女儿一眼，说：“要说就快说。我到想听听你在洛杉矶都干了些什么？” 维吉妮亚站了起来，抬头挺胸，举着右手，五指张开，神气无比的宣布道：“我的两本小说，总销量超过五十万册啦！” 第二百五十一章 埃文 “哦！”这是桃乐丝发出的惊讶感叹声。 “好厉害！”这一声出自多拉之口 “啪啪啪！”这是罗伯特在鼓掌。 厄尔空不出手，只能微微颔首面露微笑，以示祝贺。 然而，有两个人却极不给面子。 埃文且不说，尼娜的一句话就让维吉妮亚脑袋耷拉下来。 “神气什么，那小说我看了，文笔也就那样，到是设定挺有意思的，不过，那好像和你没有关系。” “哈哈……”埃文偷笑出声，维吉妮亚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同时没好气的推了弟弟一把，“我说不下去了，换你。” “换我？为什么？你继续啊！”埃文说：“要不……我帮你说？” 维吉妮亚说：“不要，我没什么好说的啦。” 埃文惊讶道：“怎么没有，那个人的事你不介绍一下么？” “什么人？”维吉妮亚看到埃文手上做了个翻书的动作，脸色顿时一变，支支吾吾道：“没有的事，到你了，说你自己的事。” 说着，维吉妮亚用快要杀人的目光盯着埃文，生怕他搞事。 光是这样，埃文当然不怕，于是维吉妮亚灵机一动，右手做了个转笔的动作。 埃文自己喜欢转笔，自然一眼看出来了。于是，埃文只得绝了打趣姐姐的心思。 转笔，笔，琳达送了自己一只笔。维吉妮亚知道这事，这是把柄。 真可惜。 姐弟俩的互动，其他人看的一头雾水。厄尔和尼娜当然看出了维吉妮亚瞒了一些事，但他们没有追问。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换我了……”埃文环视家人一圈，道：“说起来，这一年我还真做了不少事，我得先捋一捋。” “对了，多拉，桃乐丝，罗伯特，你们知道我开了不少公司，对吧？” 三人齐齐点点头。 “能说说看都有哪些么？” 多拉抢先举着手说道：“我先来，魔七公司，卖玩具的。” “没错，不过玩具只是魔七公司众多产品中的一种，今年它推出了多个积木玩具，新系列的卡牌，多拉，你贴在钢琴这上post-it也是魔七公司的产品。” 多拉一脸意外的插话说：“真的吗？我没注意欸。” 桃乐丝说：“你不知道吗，包装上有写啊。” 尼娜说：“我东西好用，我很喜欢。” 埃文笑道：“我看出来了，冰箱上都快贴满了。” “托大家的福，魔七公司营收过了一亿。” 听到这个数字，炒股一年多，看了成堆的上市公司财报，对如何评估公司的运营状况有了基本概念的罗伯特愣住了，差点忘了怎么呼吸。 一亿啊，净利润怎么也有一千万吧？ 这个财务状况，整个美国也没多少吧。估计能排进前五百。 太不可思议了，卖玩具也能赚这么多吗？ 可惜，它现在没有上市。 要是能上市就好了，我可以跟着赚一点。 想到这里，罗伯特目光灼灼的看着埃文。 虽然知道弟弟很有钱，更会赚钱的维吉妮亚也呆若木鸡。唯有虽然不清楚具体数字，但知道埃文的厉害的厄尔，以及身为魔七公司董事会成员，前几天替代埃文出席了年末感谢晚宴的尼娜显得淡定无比。 至于双胞胎姐妹，她们面对面，一个问：“一亿是多少钱，有多少个零？” “好像是八个吧。” “好多，数不过来了。” “埃文这么有钱，我们以后出去玩，都找他赞助，怎么样？” “好啊好啊！” 商量好后，姐妹俩笑眯眯的看向埃文。 总之，一家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埃文身上，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道：“大家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确实很帅。” “嘁！” “臭不要脸！” 被一通嫌弃之后，埃文接着把魔七公司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包括“魔法之家”和出版社的存在。 “好了，魔七公司大致就是以上这些，接下来说哪个呢？” 罗伯特一手指向电视，提议说：“应用物理系统公司。” “好！”埃文一拍手，“就它吧。” “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是我去洛杉矶后才成立的，一开始是为了生产电炖锅。对了，尼娜，今晚吃的牛肉就是用电炖锅做的，对吧？” 尼娜说:”没错。” 埃文得意的说:”我就知道。” “至于电视，是去年立的项……” 埃文看出罗伯特对电视机产业很感兴趣，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包括他去新泽西和杜蒙特实验室谈判的事，以及竞争对手的反应等等。 “总之呢，现在我们基本算是在电视机这个行业有了一席之地。sony电视上市的这小半年，公司总共卖出了约十一万台电视，月销量排名第四，只稍稍落后于杜蒙特实验室。” “明年电视机市场我估计会迎来一次暴发，到时销量有可能番上一番。” “对了，罗伯特，我记得你的小金库里有不少rca的股票，我建议你继续持有，别随便卖。” “我本来就没打算卖。”罗伯特弱弱的说道。 “那就好。”“嗯，电视说完了，下一个说什么呢？” 这时，罗伯特举起手，埃文示意他别慢吞吞的，有话就说。 “那个，埃文，我想问一下，你的公司什么时候上市？” 埃文一愣，随后哈哈一笑，道：“这就不知道了。” “上市是为了融资，可现在我又不缺钱。” 罗伯特一脸失望。 埃文：“算了，后面我按自己的顺序来说吧。” “接下来，嗯，我又新开了一家公司，叫施乐……” “去年我收购了一家小银行，今年这家银行总算理顺了，业务回暖了一些……” “我还投资了一家连锁餐厅，主营汉堡的，没错，就是暑假去圣贝纳迪诺的那次我们吃过的……” “嗯，差点把应用保健公司忘了……” “除了这些，我还收购了一些jp摩根的股票。” “以上都是商业方面的，我再说说学业方面的。” “六月，我拿到了学士学位，成了研究生后，因为要指导实验室的学生，所以只发了两篇论文……” 到了这会儿，明明知道埃文所说的无一不是了不得的成就，但大家都已经不再大惊小怪了。 因为神经早被震撼的麻木了。 埃文·沃伦，差二十四天满十九周岁，白手起家，身家亿万，在读研究生，长得又高又帅，有个漂亮的女朋友。 这是我儿子。 这是我弟弟。 这是我们的哥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差点被忘了 “罗伯特，该你了。” 自觉黯然失色的罗伯特兴致不高，但在尼娜的催促下，他不得不开口道：“妈妈，我在学校，天天上学，没有什么好说的。” 尼娜鼓励道：“怎么没有，你那个小基金不是运营的不错么。” 多拉也说道：“对啊，对啊，赚了很多呢。” 罗伯特道：“赚再多，不也才四位数……” 尼娜明白罗伯特为什么会如此，便不再强求，而是语重心长的说:”罗伯特，这个所谓的家庭会议，只是我的一次心血来潮，为的是让我当这个当母亲的对你们多了解一些，也顺便让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之间多些交流和认识。” “我这话，不是说你们几个不相亲相爱，你们之间关系不错，这我是知道的。但毕竟彼此之间差了年岁，又隔的远，光靠电话以及书信，肯定不如面对面的沟通来的有效。” “罗伯特，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开口，不外乎是觉得自己所做成的事，再怎么出色也比不上埃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埃文现在的成就，即使放眼整个世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不过，在我眼里却不是这样。罗伯特，你是我的孩子，埃文也是我的孩子。在我看来，你在学校组织社团，举办魔方比赛，潜心调查资料，选择股票，成功让自己的基金资本收益翻番，这些所作所为给我的自豪感并不比你哥的要少。要知道，埃文在你这个年纪，天天还在懒床呢？” “所以呢，罗伯特，你无需妄自菲薄，尽管自豪的开口。” 尼娜的一番话让罗伯特感动不已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为什么？” 罗伯特无奈道：“妈，我想说的都被你说出来了，就不用我重复了吧。” 尼娜一时没反应过来，迷糊的眨了眨眼，问道：“我有么？” 埃文插话说：“是的，尼娜，社团、比赛、基金，你刚才说了这三件事。” “好像确实是这样。”尼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罗伯特道歉说：“对不起，罗伯特。” “不达，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听进去了没有？” 罗伯特忙不迭的点头。 “那好，下面……”尼娜看向被厄尔抱在怀里的双胞胎，“你们谁先来。” 桃乐丝和多拉对视一眼，进行了短暂的无声交流后，多拉说道：“我们俩几乎２４小时都在一起，什么事都是一起完成的，所以就一起说吧。” “我说上半年，上半年我们做了什么大事呢？我想一想，有了，我们成功的在考试的时候调换位置且没有被发现，嗯，三次！” 多拉正一脸自豪时，却被桃乐丝羞愤的捂住嘴巴，“谁让你说这个啦！” 多拉眨眨眼，“这个不能说？” 桃乐丝说：“当然啊。” 那边，埃文和维吉妮亚已经乐不可支，厄尔一脸苦笑，尼娜则强忍着把多拉抓过来打屁股的冲动。 “你别说了。换我来……”桃乐丝看了一眼尼娜，决定不给多拉继续犯蠢的机会，“上半年，我和多拉参加了联合学区举办的钢琴比赛，拿到了金奖。还在当年的毕业舞会上担当了钢琴伴奏。” “嗯，另外多拉成功的把数学成绩从原来的不及格提升到了b-，这也是一件值得铭记的大事。” “这确实是！”埃文附和着说：“我记得拿到成绩单那天的晚上，多拉在电话里足足炫耀了半个小时。” “没错。”尼娜也乐呵呵的说道：“那天她还特意要我做了一份蛋糕，说是要庆祝一下。” 多拉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唉呀，你们不准说了……” 人家不喜欢数学，难得考好一次，还能不让我高兴一下么。 “还有你，桃乐丝，居然敢笑姐姐，看我的……” 说着，多拉就要给桃乐丝挠痒痒。桃乐丝自然不甘就犯，于是两人就这么打闹起来。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埃文止住笑意，对桃乐丝说道：“你继续。” 桃乐丝停了下来，继续说道：“暑假的时候，我们在皮尔斯夫人的指导下，勤学苦练，技术提升了不少，就是维吉妮亚做的菜比妈妈差多了。” 维吉妮亚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哟，桃乐丝你这个小坏妞，居然敢说我坏话了。” “亏我带你们到洛杉矶整整玩了一个星期……没良心。” 桃乐丝小脸立刻垮掉，“维吉妮亚，我没说你坏话。” 尼娜给尼娜撑腰道：“没事，桃乐丝，你说的没错，维吉妮亚本来就不会做饭。” 维吉妮亚不服气的说道：“妈妈，在洛杉矶，我现在都是自己下厨的好吧……” “哦？是吗……那这样，明天开始，厨房就交给你了，也好让我休息一下。” 维吉妮亚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话。 桃乐丝偷偷的瞄了维吉妮亚一眼，幸灾乐祸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升学后，我和多拉在学校组织了一个乐队，共有五名成员，多拉是主唱，我是键盘手。我们乐队成型后曾经举办过校园演唱会，艺术节的时候，我们可是最受欢迎的节目。” 埃文由衷的赞叹道：“哦！真厉害，可惜我没能亲眼看到。” “要不这样，桃乐丝，多拉，你们现在表演一个给哥哥我欣赏一下，怎么样？” “好啊！”桃乐丝下意思的答应下来，不过，她想起现在还在开会，于是看向尼娜。 尼娜摇摇头，道：“先等一下，我们这儿还没完呢？” 埃文惊讶的问道：“怎么没完？大家都说过了啊！” 尼娜叹了一口气，“你们啊，科林出去才几年，你们就把他给忘了。” 埃文恍然大悟，“对哦，还有科林呢。” “我可没忘掉，我们每人月都有通信的。” “可是科林还在军队……” 维吉妮亚等人齐齐点头，意思是他们也没有忘。 尼娜说：”那又怎么样，我可以替他啊。” “科林给我寄的信肯定比你们都多。”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各自的乐子 “科林呢，前一段时间军衔又升了，现在已经是中尉了。当然，在船上，他仍是小兵一个就是。” “我和你们父亲曾经劝过他退役，不过他还是没答应，说是喜欢军队的生活。” “唉，我也是服了他了，那身军装就有那么好吗？当兵，当兵，打战可是要死人的。” 尼娜这边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在报告科林的现状，埃文老老实实的当着听众，最多偷看一下曾经也想当军人却只进了几天预备役的厄尔有什么反应。 “算了，科林的事就那些，有些不好说给你们听……”尼娜有的没的唠叨了半天后，突然把话题一收，道：“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上楼睡觉。” 多拉这时不高兴了，“等等，妈妈，说好了的表演呢？” 尼娜看着多拉和桃乐丝，“你们真要表演啊？” 姐妹俩点点头。 “那行，那最后再听听你们的演唱……”尼娜大手一挥，姐妹俩立刻从厄尔怀里起身，一溜烟的跑到琴房拿乐器。 不一会儿，两人一手一个吉他，回到客厅。 架势似模似样，颇有几分巨星的气势。 稍作准备后，主唱多拉拿着一个乐谱卷成的“话筒”，说道：“现在，请大家欣赏，由‘双子星’带来的歌曲《yesterdayoncemore》……” “when i was young……” 伴随着姐妹俩略显稚嫩的歌声，沃伦家的会议就此结束。 …… 第二天中午，埃文去了奥黛丽家，和他们父女俩共进午餐。相应的，晚上，奥黛丽被埃文带回了官邸。 奥黛丽的到来，让多拉和桃乐丝很高兴，她一进门，就给每一个人送上了礼物盒子，包括埃文在内。 埃文知道别人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今天厄尔休息在家，晚餐开始的比平常早了一些。 这是埃文求了半天，才让尼娜松口答应了。 早开席就能早结束，平安夜，埃文可不想浪费了，准备和奥黛丽出去约会。 于是，晚餐结束后，埃文和奥黛丽两个顶着寒风，先是去了麋鹿之塔，在那里的巨型圣诞树前拍合照，然后又去了阿美利加河边，在最好的地方看了那里的焰火表演。 今年的焰火表演不仅规模大了数倍，质量也比以前的高。 看得奥黛丽全程尖叫不断。 看得埃文满意的频频点头。 嗯，总算钱没白花。 …… 第二天，埃文是被熟悉的敲门声吵醒的。 不过，这次敲他门的不是姐姐，而是妹妹。 “埃文，起来了。” “多拉，我们这样好么，埃文会生气的。” “我不管，谁让他昨晚没带我们去看焰火表演的。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是，等一下还要互送圣诞礼物呢，万一……” “我不管，反正埃文也没时间换礼物了……砰！砰！砰！” 埃文睡眼迷蒙，看了一眼时间后，面朝房门，怒吼道：“多拉，桃乐丝，你们等着，我要打屁股！” 六点多，换平常，埃文肯定已经起来了，不过今天是例外，他一点多才上床睡下。 听到外面妹妹们嬉笑着跑开的声音后，埃文蒙上被子，准备抓紧时间补觉。 不过，长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让埃文再无法入睡。不过几分钟，他便放弃了补觉的打算，被子一掀，下床洗漱。 十来分钟的后，神清气爽的埃文站在衣柜的穿衣镜前，对着镜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头。他此时一身平常极为少见的正装打扮，衬衣洁白的一尘不染，脖子上系着宝蓝色的领带，西装笔挺，脚上穿着一双黑亮的皮鞋。 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已经被拆开的礼盒，里面空无一物。 因为礼物已经在埃文身上了。 …… 圣诞节对西方来说是意义不一般的节日，就如春节于中国人。 这一天，不仅政府放假，人们合家团圆，就连战争双方都曾因此休息放松。 因此，这一天，对科林来说也是期待已久的一天。 然而，这一天，却成了科林心中永远的痛。 那霸港，是科林服役的军舰的驻泊地。这个港口位于冲绳县，1945年美军占领后就一直由海军使用。在此期间，港口一直被美国修整扩建。 圣诞节这一天，整个港口停满了军舰，港内的军事设施被特别布置，为的是让士兵们放松放松，过一个美好的节日。 傍晚，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外，士兵们齐聚在一起，或是分享着数量稀少的酒精饮料与香烟，或是比着展示那蹩脚的只为逗人一笑的才艺表演。 科林也是其中一员。 虽然艰苦，但科林乐在其中。 他喜欢这种生活，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很简单，直来直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阳盛阴衰，一个个都憋得脸上直长痘痘。 一到驻泊地，那霸港里那数量稀少的女性生物就成了香饽饽，每个人身边都有一打的追求者。 “嗨，科林，再来一个。” 一群士兵围成一圈，鼓动着中央的科林，刚刚他被一帮损友硬推上来表演了一个节目。 科林拎着装着酒精饮料的水壶，摆摆手，拒绝道：“我已经表演过了，该你们了。我可不想我壶里的这些便宜了你们这帮浑蛋。” 说完，科林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拧开盖子，仰头就是一大口。 在酒精的刺激下，科林只觉得浑身一股热流，脸上立刻红了起来，“爽！！” “嘿，科林，我们走一个！” “求之不得。” 一个肩抗少校军衔的军官跑来和科林拼酒，两人是熟识。 酒过三巡，少校和科林勾肩搭背，“不行，这东西还是不够过瘾。” “有烟吗？” “给！” “嘿，科林，想不想更爽一点。” “当然。” “那好，我们去找个乐子。” “什么乐子？” “跟我来就是……” “这……” “放心，我还能害你不成……赶紧跟上。” “好吧……” 第二天，科林浑身是伤的出现在禁闭室。 这些伤都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但他脸色阴沉无比。 “fuxk！” “这些人渣！”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帮衬 十二月二十七日，圣诞节虽然已经过去了，但萨克拉门托的街头却依旧保持着节日的装扮，只是因为气温降低，成年人又要上班工作，街头不再有几天前的热闹。 上午十点左右，埃文步行来到麋鹿塔下，鲍勃在后面紧紧跟着。 麋鹿塔离官邸近的很，步行只需要几分钟。 大厦下小广场上的巨型圣诞树仍在，不过上面的彩灯已经不亮了，地上散落着几个灯泡以及灯泡碎片。 埃文路过时瞄到了，感叹道，这都什么时间了，搞卫生的还不上班，万一弄伤人就倒霉了。 对伤者，对麋鹿塔的运营方都是倒霉事。 走进大厦，搭乘电梯，埃文来到十四楼的餐厅。 这家餐厅埃文来过很多次，他在这儿招待过刚到萨克拉门托的卡尔森，宴请过魔七公司几乎所有高管和合伙伙伴的代表。不过，近两年他去了洛杉矶，自然而然就来的少了。一年也就两三次，都是在学校放假期间。 今天他过来，不是打算宴请别人，而是来赴约的。 在餐厅侍者毕恭毕敬的引路下，埃文来到一个靠近玻璃落地窗的位置。 那里里已经有两人在等着了。 一男一女。 远远的见到埃文，他们便站了起来，等候着客人的到来。当双方就几步远时，埃文便早早的伸出手，笑着向那男子招呼道：“好久不见，瑞克。” “见到你很高兴，我的朋友。” 他们很随意的握了握手，接着埃文向瑞克的同伴，一身皮草看起来很暖和的莉莉安行了个吻手礼，“日安，美丽的女士。” 莉莉安则回道：“日安，埃文。” 礼节性的问候完毕，三人于长方形的餐桌两边分别落座。至于鲍勃则在附近随便找了张空的位置。 有侍者上来询问要不要现在上菜，瑞克看了埃文一眼，见他摇摇头，便吩咐说：“时间还早，再等一会儿。” “好的，那有需要时您再吩咐。” 说完，侍者暂时退了下去。 埃文一边打量着面色红润，刚坐下就和莉莉安牵着手的瑞克，一边说道：“瑞克，说实话，早上接到你的电话时，我着实有些意外。” “圣诞假期，你不趁着放假，回家陪陪家人也就算了，居然有空过来找我。” “连我都听说了，大选结束后，塔夫脱先生的身体可不算好。” “埃文，你还是那样的不见外。”甫一见面就被教训，瑞克并不觉得意外，这说明埃文当他是朋友，他才会有话就说，“不过，你可错怪我了，事实上我可是在家待在了一周才回加州的。” 埃文点点头，算是认可的瑞克的解释，“塔夫脱先生的身体还好吧？” 瑞克沉默片刻，道：“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坏，总之，暂时俄亥俄州还不需要重新选新的参议员。” 埃文道：“那就好，愿上帝保佑他。”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说点愉快的吧。” “嗯，瑞克，你以前来过萨克拉门托吗？莉莉安，你不用说，肯定是第一次来吧？” 莉莉安点点头，“是的。” 瑞克却摇摇头：“我不是，嗯，事实上我前不久刚来过一次，是因公出差……” 埃文问道：“感觉怎么样？” 瑞克说：“很普通的城市。” 莉莉安补充道：“刚来加州时，我一直以为首府应该是洛杉矶或旧金山，萨克拉门托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埃文哈哈一笑，说：“别说你了，我估计大部分美国人也不知道。” “话说回来，瑞克，你们两个来萨克拉门托，是干什么来了？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瑞克顿时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埃文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随便一说便正中靶心了。 “什么事？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既然是朋友，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我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埃文一副义气无双的模样，心里却暗暗补了一句：“只要你的麻烦别太超规格就行，比如说和莉莉安搞出人命来，让我拿主意什么的……” 瑞克闻言大为感动，和莉莉安对视一眼后，说道：“谢谢，埃文，有你这个朋友，真是我的荣幸。” “事情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带莉莉安回家了。” “那个……难道是你家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刚听个开头，埃文就忍不住插了一句。 瑞克连连摆手，否认道：“这倒不是。” “那就好……”埃文松了一口气，道：“如果是，我可没有好办法，最多给你们赞助一点私奔钱，虽然你们可能并不需要。” 莉莉安闻言抿嘴一笑，可不是么，瑞克就算再没钱，一张去欧洲的船票钱还是有的，何况她自己可是欧莱雅的公主，怎么可能缺这点钱。 瑞克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家里对我和莉莉安在一起的事没有意见，不过，我母亲要求，如果我们结婚，我必需回俄亥俄州工作。” 埃文适时问道：“你不同意？” “对!”瑞克点点头，“我想在加州发展。” “如果回去，做的工作可能会很轻松，但实际上么……”瑞克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姓塔夫脱的可不少，都在俄亥俄，不起冲突是不可能。” 埃文默默点点头，没有发表评论。 “总之，经过一番洽谈，我母亲同意我留在加州，条件是，我得干出一番事业来。” 听到这里，埃文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条件怎么这么奇怪，它一般不是岳父用来刁难女婿的么。 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埃文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所以，是有时间限制的那种？” 瑞克点点头：“不仅限制时间，还明令不准我借助家里，以及圈子里的人的力量。” 说到这里，瑞克摸了摸左手上戴着的骷髅戒指。 “哦!”埃文明白过来，“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瑞克有些不好意思：“没错，这就是我今天的来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 巧了 “嗯，我大致理清楚了，你想在加州创业，想找我帮忙，对吧？” 埃文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忙，我肯定是会帮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首先……”埃文先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然后视线慢慢移到莉莉安身上：“舒莱尔小姐，身为瑞克的女朋友，你不出手帮忙吗？” 在埃文的注视下，两人这才松手。莉莉安微微一笑，阻止想要开口的瑞克，自己解答了埃文的疑问：“我当然想帮忙，但很可惜，我名义上是欧莱雅的继承人，被派来美国主持这边的公司，掌握这边所有的资源，可实际情况么，埃文，你也知道，那都是公司的钱，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支配。” “而我虽然还有一些私房钱，但并不太够。” 莉莉安落落大方的道出了她的难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莉莉安说完，瑞克跟着帮腔道：“埃文，我自己的私房钱和莉莉安的凑到一起，也不过才五十万……” “才五十万？”埃文无语的看着瑞克，说道：“你觉得这还少吗？” 想当初我用来成立魔七公司的第一桶金，正好也是五十万美元。 “正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来了，瑞克，你的创业计划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这算是今天的正题，瑞克脸色一正，认真无比的回答道：“在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工作了半年，我感觉银行的挺适合我的，所以，我想继续在这一行深耕下去。” “银行？”埃文皱着眉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开银行吧？”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五十万美元，估计连银行牌照都拿不到。 瑞克一听埃文这个问题，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说道：“当然不是，我家在俄亥俄开银行，当然知道一家银行需要多少资本。” “我目前的打算，只是想收购一家银行一定数量的股票，好进入银行的管理层……” 埃文听完他的计划，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所以，你选定的目标是？” 瑞克答道：“不是别的，正是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 “它市值不高，我对公司上层又了解，是最好的目标。” 埃文想了想，回道：“我明白了……” “我会让卡尔帮着收购股票，确保你进入董事会，成为执行董事，这样可以吗？” 瑞克先是一愣，随后大喜道：“这样最好不过。” 如此，正事谈完，瑞克立即呼叫侍者上菜。随后三人在餐桌上边吃边聊，直到下午两点来钟才结束。 回到官邸，埃文立刻给远在洛杉矶的卡尔打了个电话，把瑞克这事通知到位。 卡尔本来就已经忙不过来，现在又被莫名其妙加了担子，立刻叫苦不迭：“埃文，没你这样的。自己休假不说，还不忘给我找活干，这样下去，我非英年早逝不可。” 埃文不为所动，展现出身为在boss的黑心，只用一句话就把卡尔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就说干不干得好吧，对了，我晚上约了老巴顿一起吃饭，要我帮你带句话吗？” 卡尔长叹一口气，面对埃文这赤果果的威胁，他不服不行。 “行，我记住了，到时我会和塔夫脱先生联系配合的。另外，替我跟老巴顿问个好。” 埃文说：“我会的。” …… 在埃文这里得到准信后，瑞克和莉莉安没有多做停留，第二天便返回了洛杉矶。没多久，他就找到卡尔，和他商量起具体的操作计划来。 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并不是上市公司，只是一家地区性的股份制小型银行。其在成为银行胶，前身是一家储蓄合作社，因此它的股东数量并不算少，股份分布较为分散，这给瑞克的收购创造了一个便利的条件。 为了进一步提高成功率，降低收购成本，卡尔建议瑞克先给股东们做个背景调查，找出最有可能卖掉股份的股东。瑞克觉得很有必要，没有反对，并让卡尔推荐一个收费低服务好的调查机构。 卡尔拍着胸口说包在我身上。 于是，维达克的神盾公司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接到了新委托。 本来这类业务是只对关系单位开放的，但卡尔说配合瑞克的工作是埃文吩咐下来的，所以维达克只好接下了委托。 神盾公司派出了上十名调查员，花了不到十天，就完成了任务。一份足有一叠报纸厚的调查报告交到了瑞克的手上。 然后，瑞克和卡尔对照着调查资料，一起列出了一份名单，一个一个的接洽起来。 当埃文结束假期，回到洛杉矶投入到工作当中，和公司上下一起奋斗时，瑞克委托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期间，埃文和瑞克有过多次的交流，话题涉及埃文个人对银行业务的理解与想法。埃文说的不多也不深，他自己也不知道对瑞克有没有帮助。 当瑞克开始和银行股东联系后，埃文就没再关注这事了。 因为学校开学了。 眼下正值新公司施乐草创，埃文不想它出问题，因而不得不在学校和公司两头跑。 一月十七日。 这天是埃文十九周岁生日。 埃文没有大操大办，只准备和奥黛丽一起吃顿好的。 奥黛丽亲自下厨。 这本应是一个温馨而愉快的夜晚，然而还没开始，就被接踵而来的意外搅的支离破碎。 一开始是维吉妮亚打来电话。 维吉妮亚自然不会忘了弟弟的生日，不过知道他没准备庆祝后，她就只在生日当天的晚上打了个电话，别说礼物了，连个面都没露。 刚挂断电话，门铃紧接着响了起来。 有客上门。 不速之客是瑞克。 他不知道今天是埃文生日，只是因为要收购的股票都到手了，过来找埃文庆祝一番，正巧赶上了。 意外归意外，有客上门就没往外赶的道理。添了双餐具，正准备开吃时，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从萨克拉门托打来的。 “喂，尼娜，晚上好。” “什么？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退役 晚餐草草结束，送走瑞克后，奥黛丽破天荒没让埃文偷懒，抓着他一起收拾餐桌上的残余。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聊着聊着，奥黛丽突然问道：“亲爱的，刚才尼娜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让你一下子没了庆祝的心情？” 正在帮着奥黛丽将洗好的碗碟用布擦干的埃文愣了一下，随后反问道：“我刚才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奥黛丽歪着头看了爱人一眼，轻声道：“瑞克估计没感觉，不过，对我来说，就很明显了。” “谁让我你这张脸天天在我面前晃呢？任何一点变化我都能感觉到的。” 埃文道：“是这样吗？看来我这张脸已经深深印在你的心里了，真是令我深感荣幸。” 小小的贫嘴了一句后，埃文道：“尼娜在电话里提到了我大哥。” “你大哥？”奥黛丽回想起埃文曾经介绍过的沃伦家每位成员的信息，问道:”参军了的那位？我记得是叫科林，对吧？” “没错，你的记性真好。”埃文习惯性的夸奖了一句。 奥黛丽翻了翻白眼，这夸奖一点也不真诚，口吻像是在骗小孩。换平常，就这一句话，奥黛丽会和埃文斗一斗嘴，不过，今天奥黛丽没有。 “和你大哥有关，他在军队，该不会是？” 奥黛丽面露忧色，想到了那个最糟糕的结果。 亲人参军，家人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外乎是有一天收到一纸报丧信。 奥黛丽经历过战乱，最先想到的坏消息就是这个。 埃文一看奥黛丽的表情，便知道她想多了，连忙说道:”亲爱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哥他，只是要退役了而已。” “退役？”奥黛丽闻言把表情一收，不解的问道：“只是退役，那你为什么那副样子？” 埃文解释说:”因为，我那个哥哥就不会是个轻易就退役的人啊！” 要问沃伦一家人对科林退出军队这事有什么看法，估计除了科林本人，其余所有人都只会觉得高兴，尤其是尼娜。在科林参军后的几个月里，尼娜几乎天天在埃文几个小的面前骂科林，不就是因为他擅作主张去参军，害得她从此得天天挂念，怕他真上战场，甚至牺牲么？ 不过，骂归骂，尼娜和厄尔仍没有放弃劝说科林，隔三差五的就让科林回来。用的借口五花八门，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可见科林是真的想在军队发展。 这样的科林，怎么会突然要退役了呢？ 埃文不能不觉得奇怪。 说实话，科林退役，他可以说是除尼娜之外最支持的一个。这倒不是说只和科林通过书信，对科林的感情完全空白的他有多重视科林，只是因为埃文知道，现在已经1949年了。 1949年，美国在太平洋对岸那个古老国度的投资濒临破产。 要不了多久，以美国为首的自由之国将和红色国家在三韩半岛血战，到时刚刚战败的曰本成为后勤基地，因而身上的链子几乎半松，经济迅速好转。 而作为自由之国的主力，科林所在海军百分之百会被派上战场。 上了战场，一切就真不好说了。 只不定奥黛丽的猜测就有一天成真了。 科林在这个时间点退役，可以说是刚刚好——完美的避开了即将到来的战争。 如果不是知道厄尔虽然在军队有关系，但绝不可能做出强制让自己儿子退役的事来，这消息又是尼娜通知他的，埃文差点以为这是他们搞出来的。 既然不是厄尔和尼娜，科林本身又没有改变主意，那说明其间肯定是出了变故。 十有八九，科林的退役不是他本人的意愿。 其中的因由，埃文现在无法得知，尼娜估计知道一些，但既然刚才没告诉他，他便不会特意去问。 要想了解，只需等科林回来再问不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他回美国本土的确切时间。 “……事情就是这样，我猜科林肯定是在军队出了变故，所要才会退役的。” 埃文解释完后，奥黛丽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别太担心了，要我说退役了也好。” 她可不希望自己爱人的哥哥上战场。 她不喜欢军人。 …… 尼娜早早知会埃文，说科林退役后会先到洛杉矶，让他注意去接人，但埃文左等右等，却一直没等到人。 时间一晃来到三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埃文在学校和公司之间两头跑，忙的像条狗，为此，他不得不把原来用来休息的周日给占用了。好在奥黛丽通情达理，加上她自己也想多学一点东西，所以两人的感情才没有受到影响。 在全体员工全情投入的情况下，施乐公司的复印机生产线建设进度很好的符合了埃文要求。 看着供应商渐渐成型，生产线逐渐完整，空无一物的厂房一点一点的被机器和人填满，威尔斯和卡尔森等人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对此，唯有吉拉德依旧不满意，因为生产线再不快一点，他就要被电话给烦死了。 这边复印机逐渐传开，另一边电视机行业也迎来了暴发。一月，全美电视机销量突破15万台，其中sony电视就占了3万。见此情形，ge，rca等同行终于坐不住了，几乎同时推出了299美元价位的新产品，希望抑制sony电视的增长势头。 瑞克的计划则实行的非常顺利，一月底，他就摇身一变，从一个小小的信贷部新进员工，成为了银行董事会执行董事。凭借这个执行董事的头衔，瑞克成功走上了银行家的道路。 三月二日，埃文带着莱顿一行人前往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出席在那里举行的美国物理学会年会。 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 科林一直不到，埃文也没办法，只好临行前把这个任务转托给了维吉妮亚。 在此之前，维吉妮亚并不知道科林即将退役的消息。 “埃文，你够可以的啊，这么大的消息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 维吉妮亚气呼呼的说道。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波士顿年会 “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尼娜不让说么！” 埃文一脸无辜，“好啦，消消气啦，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所以接人的活就交给你了。” 维吉妮亚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很显然，在尼娜看来，埃文比她要更靠谱。 明明自己是姐姐的说。 “不行，接人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埃文说：“什么事，你说？” 维吉妮亚眼珠一转，临时想了个要求出来：“我和他的事，你不准提前说出来。” 埃文想了想，答应道:”可以，不过，你自己暴露的不算。” 交待好私事以及公司与实验室的公事后，埃文这才动身前往波士顿。 波士顿是马萨诸塞州的首府，美国东海岸的一大人口中心。波士顿剑桥昆西构成的都市圈是美国的十大都市圈之一。 波士顿被称为“科学技术的方向盘”，这是因为包括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在内的诸多美国知名大学位于波士顿的外围。 也正因为这里有许多大学，所以美国物理学会的年会经常放在波士顿举行。 三月五日，埃文一行人抵达波士顿，入住会议组织方提供的酒店。 加州理工来的不只有埃文他们，另有几位研究别的方向的教授也来了，比如说研究核物理的大卫·安德森教授。 年会的会场是一处专业的会议中心，位于波士顿的市区，所以即便哈佛大学、麻省理工这些学校离得近，但在会议期间他们的人也是住在酒店。 三月六日，为期四天的年会正式开始。 虽然说是年会，但不同于公司的年会，以吃喝玩乐放松为主，物理学会的年会自然是以学术会议为重点。因此，年会一开始，各种不同主题的学术会议和报告便开始了。提前提交的论文的研究者将按照主题和安排好的顺序依次上台发言。 埃文也是被邀请作报告的研究者之一，被安排在第三天。 会议从上午八点就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半，中间还有学界大牛的专题演讲。 埃文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年会，但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兴奋或者热情，因为对他来说，类似的会议已经参加过不知多少次了。 他对这种会议的兴致不算高，反而是对都有哪些人出席会议更感兴趣。 “爱因斯坦博士来了吗？” “没有！” “那真是太遗憾了。” “康普顿博士呢？” “也没有！” “唉……” “珀西·布里奇曼博士呢？” 早餐时，被问的不耐烦的莱顿不再回答了，看着埃文说：“你怎么光顾着问他们了？” 埃文理所当然的回道：“他们拿诺贝尔奖了啊。” 莱顿说：“你也知道啊，拿诺贝尔奖的没几个还年轻的，除非离的近，谁会大老远的出来开个会啊。” 埃文点点头：“说的也是。” 埃文能理解，但还是很失望。 人不在，就没法拍合照了。 “追星”不成的埃文，只能收敛心思，挑了个还算感兴趣的会议去蹭了半天。 晚上七点，有年会的重头戏之一，颁奖晚宴，埃文本来不打算参加的，因为他又没获奖。不过，转念一想，去多认识一些人也好，最终埃文还是出现在了会场。 会场是典型的西式自助晚宴，埃文先吃个了饱然后才开始施行自己的增加熟人名单的计划。 当然，因为认识的人少，埃文需要一个介绍人，于是他厚着脸皮找上了大卫·安德森教授。 没办法，自己实验室的华森教授没来，莱顿自己也不行，他只能找别人。 虽然当初安德森教授想收埃文当学生，却被他拒绝了，但埃文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太差，这点忙安德森还是愿意帮的。 “这位是哈佛大学的爱德华·珀塞尔教授……” “你好!”大卫·安德森教授好歹是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认识的人多，而且一上来就给了埃文一个惊喜。 “他叫埃文·沃伦，研究领域是固体物理……” “久仰大名。” “他研究的是核磁共振，如果你兴趣，你可以明天去听他的报告。” “有兴趣有兴趣……” 在这里，埃文一改以前拙于交际的表象，和每个人都能聊到一起，没多久他就拿到了一堆人的名片。当然，相应的他也把自己的名片送出去了一叠。 埃文这一晚也不是一帆风顺，中间和一个人闹了点小小的愉快。 对方来自大名鼎鼎的贝尔实验室。 他叫肖克利，如传闻中的一样，脾气暴躁。 因为研究领域重叠的原因，双方虽然以前没照过面，但彼此都算熟悉。 肖克利对埃文年纪轻轻就不只一次抢先发表关于晶体管的研究成果很不服气，因此在会场上双方意外碰面后，忍不住质疑了一下埃文。埃文理所当然的怼了回去。 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确实抢了别人的成果，但在这种场合下，他决然不会退让半步。 要是退了，他就不用在学界待下去了。 不过，双方的冲突都仅限于口头上，肖克利毕竟比埃文大不少，脾气再不好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暴发。 那只会丢他自己的面子。 第二天，会议继续，埃文按照约定，去听了许多昨天晚宴上才认识的朋友的学术报告，并提了许多有深度的问题，引得会场上下讨论声此起彼伏。 其中就有研究核磁共振的爱德华·珀塞尔教授的报告。 “核磁共振也许可以应用于医学，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 第三天，埃文走上了讲台，报告的内容是基于去年发表的那篇关于pn结原理的论文扩展而来的，只是内容和实验数据都更为详实，另外还加了一些对于晶体管未来应用的展望。这不是埃文偷懒，而是在和华森教授等人讨论过后，都认为这篇文章是最适合的。 对于埃文的报告，现场听众的反响还不错，尤其是最后关于展望未来的那部分，吸引了不少人提（质）问（疑）。不过，埃文没有被难住，一一作了漂亮的解答。 同为晶体管的研究者，肖克利是在埃文做完报告之后才上台的。有埃文的报告珠玉在前，肖克利的成果变得逊色不少。 第二百五十八章 剑桥 自古以来，同行之间的关系都是最耐人寻味的。 同行相嫉是常态，但有时又保持着斗而不破的局面。 不管哪一种，一切都出于利益考量。 因此，虽然和肖克利有种种不快，但在他报告时，埃文并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第三天的会议结束，埃文出了点小风头的同时，也让晶体管的研究被更多的人所得知，算是很好的达成了原先的目标。 会议的最后一天，埃文没有参加。 他出去旅游了。 来了波士顿，怎么也要顺便去哈佛大学，麻省理工看看。 埃文首先去的是哈佛大学，给他当向导的是爱德华·珀塞尔教授。 认识不过几天的两人一见如故，听说埃文要去哈佛大学参观，珀塞尔便毛遂自荐当了向导。 反正最后一天，他也没有特别想听的报告。 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同在剑桥市，查尔斯河的北岸。作为美国的老牌名校，它们的校园各有特色，哈佛大学的建筑以红砖为主，但每栋的都有不同的风格，麻省理工的校园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朴实实用，尽显理工特质。 埃文的剑桥市大学之旅持续到当天下午就结束了，他在两所学校都留下了自己的身影。尤其是在麻省理工，他特意多待了一会儿，希望能够在里偶遇没有参加年会的钱先生。可惜埃文的运气平平，没能如愿以偿。 没能碰到钱先生，埃文倒也没太失望，反正如果一切顺利，下学期他就能在加州理工见到本人了。 加州理工学院喷气推进实验室的罗伯特·戈达德教授（注，这不是人名，而是一个头衔）空缺，在冯·卡尔曼的推荐下，院长杜布里奇正在和钱先生接洽。埃文觉得，钱先生的选择应该不会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此时他在麻省理工的处境算不上多好。身上的红色嫌疑让他难以展开正常的研究工作。而如果回到氛围稍微宽松一些的加州，对他只有好处。 结束剑桥之行，埃文于晚间回到酒店与莱顿会合。第二天，他们登上了回加州的火车。 回程的旅途漫长，火车上又不适宜阅读，埃文和莱顿只能一边玩牌一边闲聊。 他们玩的牌不是扑克，而是埃文弄出来的卡牌。 在埃文的影响下，沃伦-莱顿实验室的成员就没一个不玩卡牌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在火车车轮与铁轨极有规律的碰撞声的伴奏下，莱顿打出一张牌的同时说道：“埃文，回去之后，你还是要公司和学院两头跑？” 埃文点点头，一边计算着双方战力的对比，一边说：“是的。” “不过，这个月之后会好一点。” 莱顿说：“这样啊……那我把访问学者的事放到春假之后，可以吧？” “这样最好。”埃文说：“春假之后，我应该可以回归实验室了。” “在此之前，莱顿，你得多担待一下。” 埃文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打出一串操作，将莱顿的召唤物清空，不出意外的话，他下一个回合将赢得游戏的胜利。 “啊，又输了，重开吧。”莱顿见状干脆利落的直接认输，“实验室我要管的不多。不过，埃文，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如何平衡实验室与你外面的事业了。” “毕竟，实验室越来越大，学生们需要你的指导。” 埃文手上理着牌，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对……” “说起来，我这么做对实验室实在有些不负责任。” “不过，莱顿，你也不用太担心，实验室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不比我那些公司低，我可是要凭借这些研究拿博士学位的。” 莱顿闻言笑了笑，“对你来说，博士学位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在我看来，就是现在给你发个学位，你也是实至名归。” 埃文摇摇头：“那不行，我要实打实的学位，荣誉性质的就算了。” “嗯，来，抽牌分先后吧。” 新的一局就此开始。 …… 同一时间，加州，洛杉矶。 琳达和一名同事出现在某个交通枢纽，考察现场。 琳达去年答应了卡尔的要求，不再担任他的助理，加入了人才培养计划。不过因为她不能全职，职位不好安排，最后在征求了她的意见之后，卡尔先将其调到了麦当劳公司，等她毕业后再重新按照培养计划安排岗位锻炼。 现在，琳达是麦当劳市场部的一员。这个岗位要求她经常在外面跑，考察店址合适与否。 琳达和他的同事都是新进员工，没有什么经验，正处于学习培训阶段，担任他们老师的正是麦克唐纳兄弟中的哥哥。 “琳达，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站在路边，看着公路上的车流，琳达的男同事问道。他瞄了一眼拿着笔记本的琳达，然后瞬间移开视线。上身西装，下身直筒裙，认真工作的琳达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琳达目不转睛的盯着公路边上的加油站，计算着进出的车辆的数量，好一会儿才回道：“初步判断，我觉得还行，嗯，暂时可以加入候选名单。” 两人组中，琳达明显是主导者。 “好了，这里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几分钟后，琳达把笔记本一合，朝男同事招呼道。 “哦，好！”正在偷看琳达因而有些走神的同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两人坐进路边的一辆车上，男同事是司机，在车子启动前，他问道：“快到中午了，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解决午餐？” 琳达却一边翻看着笔记，一边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带了吃的。” “嗯，我们先动身吧，到了之后，你可以自己去找吃的。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那不行。”同事摇摇头：“我怎么可能撇下你一个人。” 这可是表现的时候，怎么可以浪费。 美人当面，就算饿一餐又怎么样。 这么想着，同事启动了车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心疼的维吉妮亚 傍晚时分，琳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所。 一进门，琳达便听到了维吉妮亚和伊丽莎白拌嘴的声音。 声音是从厨房传出的。 “吉娜，沙拉酱少放一点……我感觉自己最近又胖了。” “不，你胖不胖和沙拉酱有什么关系。你这纯粹是坐办公室坐的，缺少运动……”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 听着两人半点营养没有的争吵，琳达走到客厅，轻轻在沙发上躺下，会心一笑。 “话说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是不是琳达回来了，莉兹，你去看一下。” “有么，你没听错吧？”伊丽莎白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信任，“不过，这个时间点，她也应该回来了。” “我出去看看。” 琳达听到拖鞋踩踏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是一声惊呼：“琳达，真是你回来了。” “怎么一回来就躺下了？” “该不会是身体舒服吧？” 琳达半眯着的眼睛看了一眼伊丽莎白，见她一脸惊讶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于是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累而已。” 伊丽莎白在琳达旁边坐下，伸手大琳达额头上摸了摸，“累的？” “好吧，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生病。” “工作累到的？” 琳达没有反应，伊丽莎白就当她是默认了，一脸心痛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工作么，有必要拼命到这个地步么？” “琳达，不是我说你……” 琳达打断道：“好啦，莉兹，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真的没事。” “去，赶紧回厨房帮吉娜，我肚子快饿死了。” “你……唉！”伊丽莎白叹了一口气，在琳达手臂上发泄似的拍了一下，然后起身回了厨房。 “是琳达回来了吧？” 一进厨房，伊丽莎白就听维吉妮亚问道，她点了点头，道:”是。” “你耳朵比谁都灵敏。” 见伊丽莎白表情阴郁，维吉妮亚问道：“怎么了？” 伊丽莎白说:”没什么……吉娜，你得劝劝琳达了。她天天这么晚回来，工作比谁都拼命，总有一天身体会撑不住的。” “你没发现这两个月她瘦了很多吗？” 维吉妮亚一愣，随即明白伊丽莎白为什么一进一出就变了个脸色了。她点点头，说道：“琳达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放心，这事交给我。” 伊丽莎白不明白琳达为什么这么拼命，维吉妮亚还能不清楚么。 那个傻姑娘估计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锻炼自己的工作能力，好能帮上她心中的那个他。 真是倔的令人心疼。 那个家伙就有那么好么，让她到现在还不死心。 唉…… “好了，把东西端出去吧。” “开饭喽!” “琳达？” “我来啦！” 琳达打起精神，来到餐厅。三个人各自坐下，拿起不锈钢刀叉开吃。 琳达只顾着吃，一句话也不说。 和伊丽莎白对视一眼后，维吉妮亚开口道：“琳达，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怎么看起来比去年累多了？伊丽莎白都没你累。” 琳达有气无力的回答说：“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么，我在麦当劳。” “哦，我记起来了，市场部对吧？”维吉妮亚道：“考察市场需要你这种女孩子天天往外面跑吗？你们公司会不会用人啊？” “等埃文回来，我非得和他说说。” 琳达一听，急道:”别啊，这是我自愿的。” “自愿也不行！”维吉妮亚坚持道：“琳达，你得知道，你是我和埃文的朋友，我和他都不希望你出事。” “埃文也是，回来我也得批评他，没他这么办事的。你在他那边工作，不说照顾，但也不能让你干这种累活中！” 琳达哀求说:”别，吉娜，千万别让埃文知道。” 琳达面露焦急，以她的埃文的了解，埃文知道后，十有八九会顺势把她请出公司。 这是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 维吉妮亚见状，把脸一板，说:”要想让我不告诉埃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琳达忙不迭点头说：“行，不管什么我都答应。包括让我早上起来做早餐。” “做早餐就不用了，你敢做我还不敢吃呢！”维吉妮亚摇摇头说：“你只要每天准时下班就行。” “这个……”琳达犹豫了一下，维吉妮亚立刻吓唬道：“怎么，不答应？” “回头我就去找埃文……” “好好好，我答应了！”琳达一听赶紧说道：“真是的，不就是回来迟了一点么，有必要这样么？” “有必要！” 维吉妮亚和伊丽莎白齐声吼道。 琳达被吓得脖子一缩，怯生生的低下头，“吃饭……吃饭……” “这些姐姐好可怕！” …… 埃文火车到洛杉矶的那一天，奥黛丽和维吉妮亚一起去了火车站接车。 一碰面，埃文先是和奥黛丽旁若无人的售卖了一分钟的狗粮，然后才和维吉妮亚打招呼。 “噫，维吉妮亚，你怎么也来了？” “对了，科林到了么？” 维吉妮亚白了埃文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没看见是你自己眼瞎。” “科林还没到。” “奥黛丽，我们走，别理这个流氓，让他自己坐车回去。” 说着就要把奥黛丽从埃文怀里拉走。 奥黛丽嬉笑着，任由维吉妮亚抓着自己的手臂。 就这样两女自顾自的先在前面走着。 这时，一直在一边等着的莱顿这才走了过来。 “埃文，走吧？” “好！” 出了火车站，埃文和莱顿分道扬镳，分乘了两辆车。 半个小时后，埃文一行人抵达圣马力诺的别墅。 趁着奥黛丽去厨房的当口，维吉妮亚和埃文说起了琳达的事。 “埃文，你把琳达留在公司，存的是什么心思？” “维吉妮亚，你别误会。进公司完全是琳达自己的主意，我没好意思拒绝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 “谅你也不敢骗我!既然如此，你找个机会让琳达退出吧。” “为什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 “我的，原因你就不要问了，就说行不行吧。” “……行！” 第二百六十章 谈话 在加州理工学院，春季学期始于一月初，结束于三月中旬，是较短的一个学期。 埃文从波士顿回来后没几天，1949年的第一个学期就结束了。 在普通的学生进入春假，想着如何放松身心时，埃文却完全无法停下来休息。 三月二十一日。 这又是一个周一。 上午九点，麦当劳公司运营总部。 莫里斯·麦克唐纳主持召开了例行的工作早会，所有在总部办公的员工都会出席。不过，包括负责财务的查理·贝尔在内，整个总部的人也不过十来人。 琳达也在这十几人之中，她是整个麦当劳团队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位。 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或是她的背景，更因为她在工作中展现的能力以及对待工作不容半点瑕疵的态度。 早会很快就结束，莫里斯宣布散会。 经过半年的锻炼，莫里斯从对公司管理一窍不通，到现在干的有模有样，进步不可谓不大。有着一群活力十足，学历大部分比他高的手下，他感受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说，这份压力带给他的努力进步的动力，一点也不比项目成功预期带给他的财富要小。 “对了，斯普劳尔小姐，你先等一下。” 宣布散会后，莫里斯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琳达。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经理！” 琳达下意识以为莫里斯有工作上的事要说，却见莫里斯摆摆手，说:”呃，不是……刚刚二楼董事长办公室打来电话，说让你有空过去一下。” “呃，我知道了。” “你可以现在就下去，工作不急的。” 琳达想了想，点头道：“好的。” 莫里斯所说的董事长办公室自然是埃文的办公室。 麦当劳公司的办公区就在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楼上，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此时的麦当劳还很弱小，所需的办公空间不大，没有必要专门花钱。 正好前一段时间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调了一些人去施乐公司，空间空出来了不少，麦当劳不用也是放在那里浪费。 “埃文这个时候找自己干什么？” 琳达有些奇怪，自她进公司以来，埃文从没有在工作时间找过她。 难道说…… 琳达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楼上楼下，几步路的事琳达却花了好几分钟。她在犹豫要不要放埃文的鸽子。 不过，琳达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无用的想法。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逃避一点用都没有。 “砰砰！！” 穿过公共办公区，一脸冷冰冰的琳达来到埃文的办公室外，旁若无人的敲了敲门。 “请进！” 虽然有些模糊，但琳达很确定这是埃文的声音。 琳达将一缕调皮的头发撩到耳后，表情沉静的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办公桌后埋头看文件的埃文，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董事长，你找我。” 听到声音，埃文立刻抬起头，看向琳达，面露惊讶之色：“琳达啊，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等到下班的时候……” 琳达眨了眨眼，道：“董事长有命，我们这些拿薪水的哪敢怠慢。” 埃文看着琳达，微微一笑，这个一根筋的姑娘也会说怪诞揶揄人了。 果然，社会是最好的大学。 “你坐，要来点喝的吗？” 埃文指了指会客用的沙发。 “不用，谢谢。”琳达摇摇头：“董事长，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吧，我看你桌上有一堆事等着你去做。” 埃文不以为意，道：“工作是做不完的，稍微偷下懒，没事。” “当然，这和你没关系。”埃文从办公桌边走身，坐到了琳达的对面。 他仔细打量着琳达，发现她脸上画着淡妆，看着样子比以前成熟了些，但却瘦了不少。 琳达察觉到埃文审视的目光，眼珠不安的转了起来。 这是两人多年以来难得的独处，琳达却没有半点激动的心情 “琳达，你……” 埃文刚要说些关心的话，琳达便打断道：“埃文，我很好。” 她倔强的咬了咬嘴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埃文。 埃文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无法再把原先想好的说辞说下去了。 琳达的抢白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告诉埃文，她已经猜到埃文今天找她的目的了。 埃文语塞，琳达也没再开口，办公室变得安静无比。 过了一会儿，埃文打破了沉默：“琳达，我很抱歉。” 琳达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果然，他的身边容不下我了。” 埃文挠了挠头：“琳达，让你进公司以及后面的建议你加入人才计划这事，我好像犯了个大错。” “我了解过了，你也许是为了表现一番，也许是单纯的好强，总之工作的不是一般的努力和认真。但，高强度的工作需要有健康的身体作为支持，而你……很显然，你的身体比去年瘦多了。” “你这个样子，被你哥，还有斯普劳尔叔叔知道了，估计我就麻烦了。所以……” “所以，你要反悔，辞退我，赶我走？”琳达平静的问道。 当然，她的平静只是表现上的，内心的波动无人所知。 “对！”埃文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话锋突然一转：“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嗯？”琳达疑惑的眨了眨眼。 埃文看着琳达，叹了一口气，道：“琳达，我大概能猜出你为什么想要在我的公司工作。” “我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我，我很荣幸，但我的心已经给了奥黛丽，再没有空余的位置给别人了。” “琳达，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但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 “作为朋友，我可以我可以为你做许多事，包括提供机会给你锻炼自身能力，但我自己不包括在内。” “琳达，你有在听吗？” 琳达轻轻点点头，这会儿她脸色好了许多。 “有在听就好……” “我也不问你现在的想法，我希望你回去以后再仔细想想，要不要继续现在的打算。” “当然，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但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身体。” “可以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合格 当琳达走出办公室时，表情立刻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冷若冰霜。x菠∮萝∮小x说 穿过公共办公区，走到通往三楼的楼梯时，琳达突然露出一丝窃喜。 还好，埃文没有绝情的让我离开公司。 虽然那番相当于当面拒绝的话让我很不高兴，但我能承受。 我是谁，我是琳达。 是最聪明最坚强的斯普劳尔。 所以，再坚持下去吧，琳达，你会收获最美味的果实的。 琳达给自己打着气，坚定了继续留在公司的念头。 路上，琳达想起一件事，不禁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埃文会突然找自己谈话，肯定是维吉妮亚说了些什么。 哼，明明说好了要帮我保密的……不守信用。 …… 处理完琳达的事，埃文继续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对于没能按维吉妮亚的要求“开除”琳达，埃文做好了被她教训的准备。 把琳达留在公司，埃文也知道可能不太适合，他实在是不忍心。 一个女子为爱拼搏总是容易令人感动，埃文也不例外。他虽然无法做出回应，但也不想太伤人家的心。 这不是他心存什么开后宫的龌蹉想法，只是觉得，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认识的加深，琳达说不定有一天就醒悟了。 未来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只希望琳达能早一天遇到他的真命天子。 今天埃文加了一会儿班，回圣马力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不过，即使如此，一回家，等待着埃文的是依旧热乎的美味饭菜，以及奥黛丽那份暖心的守候。 吃完晚餐，预料当中的电话如期而至。埃文被维吉妮亚隔空教训了好几分钟，他没有回嘴，毕竟是他理亏在先。 不过，埃文不知道的是，维吉妮亚教训完他后，自己也被琳达数落埋怨了一个晚上。 …… 加州理工学院的春假很短，前后不过总共十天。 三月的最后一天，同样也是春假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对于施乐公司来说是值得记入公司历史的重要日子。 这一天，位于威明顿，和sony电视/电炖锅，邦迪创可贴在同一片厂区内的施乐复印机生产线进行了试生产，量产化的复印机成功走下生产线。 作为倍受埃文关注的产品，这一天，他和卡尔森亲眼看着复印机的每一个组件在流水线上被组装到一起，当第一台复印机超正生产线后，他又是第一个使用者。确认了复印的效果后，他才让质量检验组接手。 机器的性能如何，当然不是埃文用一下就能下结论的，试生产成功与否，能不能量产，得经过专业的检测。 复印机质量检测的项目有数十个项目，全部完成需要不短的时间。因此当天上午就完成的第一台量产机器，到了下午才完成了除耗时耗力的可靠性测试之外的项目。 “boss，结果出来了。” 亲自跟进测试的卡尔森拿着报告，连门都没敲就走进工厂的一间由休息室改成的办公室，里面坐碰上一直在等着的埃文等一众高管。 “结果怎么样，快说说。” 埃文等人翘首以盼。 在众人的注视下，卡尔森挥舞着报告书，也不先说结论，而是详细说明道：“这台modela，我们测试了所有耗时较少的项目，包括复印质量，百次操作的故障率，组装精度等等……” “复印质量方面，基本达到了原定的目标……” “故障率方面，比实验室制作的那几台原型机要高一点，应该是量产品组装质量稍差一些的原因，这一点和组装精度测试的结果能相互印证……” “……” “总而言之，综合目前的各项测试结果，质量检测组给出了合格的评价结果。” “以上，就是报告的主要内容。” 卡尔森说完，正要带头鼓掌庆祝时，却发现boss埃文皱着眉。 “埃文……”卡尔森把报告递给埃文，询问道：“你要看看么？” 埃文接过报告书，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报告书是由一张张不同的测试表单装订而成的，上面的数字全是手写，各个项目的笔记都不同。 埃文一言不发的看着报告，其它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卡尔森忍不住问道：“埃文，是哪里有问题么？” 埃文点点头，朝卡尔森招了招手，指着翻开的报告书，说：“卡尔森，你不觉得这个组装精度差的有点太多了么？” 复印机各个测试项目的标准是卡尔森定的，埃文没怎么参与，他觉得以卡尔森的能力，应该能制定出合适的实用的标准。今天看到实际的，埃文发现，自己似乎太天真了些。 “卡尔森，以这个精度来要求，量产口的故障率不高才怪。” 卡尔森解释道：“埃文，我也想提高一些标准，但没办法，精度要求一高，不仅生产速度会降低很多，工人的培训时间也要增加。” “更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就不能在三月把生产线搞定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卡尔森只是在心里过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埃文听后，摇摇头道：“这不行，卡尔森，你这么想就是本末倒置了。” “我以前就曾强调过，一个产品能否成功，质量与效用是关键之处。而后者由设计阶段决定，通常需要天才的灵光一现，一定的运气，以及超卓的眼光，难度较大；前者极为重要，但却更为可控，因为只要管理者肯花时间就一定能提升。” “从测试结果来看，这个故障率令人无法接受。我想没有任何顾客会买一个用一天就得修一次的机器的，何况这个机器还不便宜。” 说到这，埃文看向吉拉德，“吉拉德，你觉得呢？” 吉拉德看了卡尔森一眼，点头道：“boss，我同意你的观点。” 卡尔森满脸纠结的问道：“所以，埃文，你觉得现在生产出来的产品不合格？” “对！”埃文想了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卡尔森，威尔斯，我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把精度提高……嗯至少20%” “至于今天的试生产么，也不算失败了，该庆祝的还是要庆祝一下。” “呼！” 听到埃文说庆祝照旧，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六十二章 重新考虑 施乐公司的庆祝派对被安排在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内。这栋同在英格伍德，离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所在的地方只隔了四条街的四层大楼被卡尔一次性全部租了下来。花费不少，空间足够。虽然现在施乐公司还用不了这么多，但考虑到未来的需求，卡尔觉得这是值得的。 这不，因为有空余的场地，公司开派对时就无需去酒店了。 参加庆祝派对的共有上百号人，将一层楼的会场占得满满当当。 会场内，众人不拘是高管还是中下层员工，都手拿高脚玻璃杯，面带笑容，或是两人，或是三五人，分享着彼此的喜悦与兴奋。 看着这个场面，威尔斯不禁感叹说：“这才不到半年，公司就有这么多人了。” “真快啊！” 听到威尔斯的感叹，卡尔笑了笑，道：“威尔斯老兄，你应该习惯了这种速度才对，要知道，这场情形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威尔斯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当初电视机项目立项后，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就是如此发展的。” “说到这儿，我就由衷的佩服boss的眼光和魄力。一经他认定的项目，投入起资源来毫不犹豫，招人、建厂，钱花的像流水一样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看着似乎花的都不是他的钱。” “诶，卡尔，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boss好像从没有真正怕过他所选中的项目会失败，无论是他赖以起家的魔方，还是我最初接触的电炖锅项目，以及后来的电视机项目。甚至是眼下的复印机，虽说刚刚被埃文推迟了发售日期，但据我所知，预期中的订单可真是不少。” 卡尔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来，为我们的感觉干一杯！” 说着，卡尔举起手中的杯子。 “叮！” 碰杯之后，两人各自喝了一小口杯中的香槟。 “嘿，你们有看到boss吗？” 过了一会儿，同行的吉拉德和卡尔森向他们走来，眼神恍惚的卡尔森问道。 威尔斯摇摇头：“没有。” 看着卡尔森那微微摇晃的身体，卡尔说：“卡尔森，你好像喝得有点多了。” “没有，我没有喝多。”卡尔森摆摆手，“既然你们没看到boss，那……回见！” “吉拉德，要一起吗？” 说着卡尔森就要离开。 卡尔看向吉拉德，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你们都在找埃文？” 吉拉德说：“他想找boss再谈谈标准的事，我被他拉着……” “呃，不说了，我得跟着他，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对……” 说完，吉拉德朝他们摆摆手，然后迈步向卡尔森追去。 卡尔和威尔斯面面相觑。 吉拉德不同意将标准订的高一些，想劝埃文收回成命？ 没想到吉拉德居然这么……大胆？ 卡尔将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问道：“威尔斯，要去看看吗？” 威尔斯想了想，摇头道：“不了，吉拉德这个样子，不可能说服埃文的。” 说的也是。 卡尔森和吉拉德最后是在会场外找到埃文的，当时他正和鲍勃说着话。 “埃文，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卡尔森站在埃文面前，打定主意决不退缩。 埃文看了看卡尔森和吉拉德：“一定要现在吗？” 刚刚鲍勃传达给他一个消息，他正准备提前退场的。 卡尔森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吧，鲍勃，你先去准备好车子。”埃文对鲍勃说了一句后，朝卡尔森招了招手：“去你办公室谈吧。” “好的。” 卡尔森应道。 会场这里并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卡尔森看着有点醉了，但实际上头脑仍很清醒，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人比平常冲动了一些。 三人来到位于会场楼下的卡尔森办公室，埃文随意的坐到会客用的沙发上。 作为施乐公司的研发总监，他的办公室是少数经过特别装修的几间之一。 “你们都坐。”虽然不是自己的办公室，但这话从埃文口中说出来，大家也并没有觉得他反客为主。 卡尔森和吉拉德落座后，埃文道：“说吧，卡尔森，是为了下午的事吗？” 下午埃文临时拍板推迟了复印机上市的时间，强压卡尔森提高生产标准。当时埃文已经注意到卡尔森的反应，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不太情愿。因此这会他再找上自己，埃文并不意外。 “呃，是的。”卡尔森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埃文，关于生产标准一事，我还是觉得目前的标准已经够用了。” “呃，我这话不是要反对你的质量为重的观点，只是因为，现阶段，工人的水平再怎么提高对最终产品的影响也是有限的。” “你的要求我们不是办不到，只是如果真按你说的来，我们需要付出的投入将无比巨大，到时这些成本摊到产品上，最终的价格将会提高不少，最后势必影响到产品的销售。” “这点我和吉拉德讨论过，他也同意我的观点。” “所以，埃文，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卡尔森越说越流利，眼神也越来越亮，最后一句说完时，他用真诚无比的目光注视着埃文，希望能有一个合他心意的结果。 埃文听完卡尔森的说辞，不禁皱了皱眉，他先是看了卡尔森一眼，然后又看向吉拉德。 “卡尔森，你等一下。” “吉拉德，下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前后不一，首鼠两端。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被埃文这一看，吉拉德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说道:”boss，你听我解释。” “您说质量好的产品有助于销售，这话一点没错，我举双手赞同。但卡尔森说的也不无道理。” “卡尔森给我算了一笔账，按照你的要求实行高一级的标准，最后成本有可能上升10%到20%，反应到价格上，这将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即便复印机的客户都不差钱，但他们也一般不会乱花钱。在我看来，如果价格上升那么多，确实有可能影响到客户购买的积极性。” “所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维修 “所以，你也反对提高标准？” 埃文补完了吉拉德没说完的话。 吉拉德点点头。 埃文想了想，看着吉拉德说道：“你是销售方面的专业人士，我也许应该听听你的意见。” “对于提高标准这事，我的本意是为了保证质量，既然你们说可能会大幅度提高价格进而影响的销量，那么这事就确实需要重新商榷了。” 一听埃文这话，卡尔森立刻补充道：“关于提高要求对成本的影响的报告，我会尽快做个报告交上来。” “可以。”埃文点点头道:”另外，吉拉德，你也需要考虑一下，如果不提高标准，产品的故障率肯定不低，到时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吉拉德想也不想就说道:“我觉得可以沿用sony电视的方法，加强售后服务。” 埃文摇摇头：“你太想当然了，sony电视能这么做，是因为它除显像管之外的结构并不复杂，维修起来比较容易，因此售后服务的团队可以很快搭建成型，毕竟修它只要有一定的电路基础就行。” “但复印机不一样，它比电视机复杂太多了。学习维修复印机不仅要懂电子，还要会机械，难度比起修电视机要高上一个层次。这意味着组建维修团队也要花更多的时间。” “这……”吉拉德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这时，卡尔森说道：“维修团队肯定是需要的，而且最好能在产品上市时形成一定的执行力，必要的话可以从研发团队调人。” “嗯……专业的维修团队……埃文，我觉得这对于推广产品是一个有利因素。它可以有效抵消客户对于产品出故障的疑虑。” “而且，维修又不是纯免费的……” “嗯？”听到这话，埃文和吉拉德齐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吉拉德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对啊，我们可以缩短一些保修期，然后推出收费维修服务。复印机是我们的独家产品，保修期有多长全由我们自己定。” “而复印机的高技术，高价值，高精密性决定了它有巨大的维修价值，客户有动力付收费维修以延长其服役期限。” 吉拉德越说越兴奋，抬起手用力在卡尔森肩膀上拍了拍，“卡尔森，你这个建议真是太对了。” “埃文，我觉得可行，你觉得呢？” 埃文点点头，他在卡尔森也提醒下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施乐公司为了推广和抢占市场，确实干过亏本卖复印机的事。而且这么做的施乐并没有亏钱，靠的就是它们的维修服务与耗材收入。 耗材作为创收的重点，埃文没有忘记，却把维修这一块给不小心忽视了。 “我也认为可行。”埃文道：“吉拉德，销售资料你可能得准备一份新的了，维修政策这部分需要重新检讨确定。” “正好，我不是推迟上市时间了么，你可以有时间弄新的。” 埃文说完看向卡尔森：“卡尔森，上市时间我不打算改，给你的任务也是。” 卡尔森闻言又欲开口争辩。 埃文示意他别急，“不过，标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 “我的意见还是那样，质量应该在现实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高，我们做产品的，搞工业的，应该保持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和精神。” 卡尔森这下明白了，埃文这是委婉的收回了原来的命令。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说道：“谢谢，boss。” “我明白了，提高标准的培训我们会做，另外我们也会尝试着有没有成本低又能提高产品的质量的方法。” 埃文欣慰道：“那就好。” “这事就说到这吧，你们还要其它事要说吗？” 卡尔森和吉拉德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埃文站了起来，道：“你们回会场吧。” “替我转告他们一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吉拉德说：“好的。” “我送送你吧。” 埃文摆摆手，“不用。” 之后，埃文直接下楼来到停车场，坐上早已准备好的汽车内。 “走吧，直接去维吉妮亚那儿。” 吉拉德和卡尔森回到会场内，见到他们，卡尔和威尔斯立刻靠了过去。 和卡尔森共事半年的威尔斯关心道：“卡尔森，结果怎么样？” 卡尔森从手边不远的餐桌上随手拿起一杯香槟，朝威尔斯举了举，说:”一切顺利。” 卡尔惊讶道：“埃文居然被你们说服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没什么……”卡尔森晃着酒杯道：“埃文是个讲理的人，只要你有正当理由，你也能做到。” 威尔斯和卡尔森碰了一杯，然后问道：“这么说，接下来的生产和发售会按原定计划来进行喽？” 吉拉德摇摇头：“不，仍按下午埃文说的来。” “这……”卡尔有些疑惑，这和下午的决定好像没什么不同。 也对，朝令夕改也不好。 …… 晚上八点半，维吉妮亚住的地方。 这处属于三个女人的房子内此时灯火通明。 以往这个时间，三人应该吃过了晚餐，刚刚才收拾好厨房，正齐聚在客厅，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八卦着今天发生的趣事。 今天她们也齐聚在客厅，不同的是客厅存在着第四个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棕色的裤子，一头短发依稀可见着头皮。 他脸型较瘦，鼻子高耸，脸色古桐，小臂粗壮，身材虽算不上虎背熊腰，但肯定比普通人强壮。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上身直挺挺的，正和三女聊着什么，双手不时比划着手势。 他的面孔和埃文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血缘关系。 他正是沃伦家的老大，那个今年24岁，瞒着家人退学参军，如今不知为何突然退役的科林·沃伦。 “科林，真的不需要我做点吃的吗？” “不用，我真的吃过了。” “好吧……嗯，埃文怎么这么慢……” 第二百六十四章 重逢（上） 科林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乘船突然回归本土的，事先并没有电话或书信告知任何人。 抵达洛杉矶后，科林拿着信封，按照维吉妮亚跟自己通信时的地址，找到了她在洛杉矶的住所。 当他背着行李，按响门铃时，时间已经七点多将近八点了。 当时来给他开门的是琳达。 见到高大的科林，琳达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人来。虽然两家是世交，但琳达对最沃伦家最大的科林印象不深，何况经过几年军伍生活磨炼的科林变化着实不小。 变化最大的要属肤色，那黝黑的皮肤让琳达第一时间就联想到埃文身边的鲍勃。 正因为有这个共同点，琳达很快就反应过来，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相貌。 她是知道科林已经退役最近会回洛杉矶这事的。 “科林？对吗？”琳达不太肯定的询问道。 “是的！”对方点点头，打量着琳达，反过来问道：“我猜一猜，这个头发的颜色，是斯普劳尔家的琳达，对吗？” 琳达闻言雀跃的点点头，对科林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道：“欢迎回来，科林哥哥。” 然后她大声朝屋内喊道：“吉娜，快出来，看看来的是谁？” 琳达引着科林来到客厅，只听厨房内的维吉妮亚吼道：“叫什么？我洗碗呢。” “你让人进屋了？那肯定是埃文那个家伙。” “我猜对了吧？” 琳达小声对科林说：“请坐。” 然后面带窃喜的微笑，隔空回应道：“不是噢！” “吉娜，如果我是你，就立马擦干手，来客厅看一看，我保证你见到人，立刻就会尖叫出来。” “什么？琳达，你搞什么鬼呢？” “不帮忙也就算了，尽弄这些有的没的……” 维吉妮亚似乎听信了琳达的话，声音离客厅越来越近，不一会儿，穿着围裙的她出现在客厅。 “我看看，如果是埃文，看我不好好教训……嗯……” 维吉妮亚突然停下了来，嘴巴保持着张开的状态，愣愣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子。 “科林？” 维吉妮亚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声问道。 “嗨！”男子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微笑着朝维吉妮亚招了招手，道：“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妹妹。” 维吉妮亚瞪大眼睛说：“哦，我的天，真的是你。” 科林笑道：“没错，是我。维吉妮亚，真没想到你在信里说你已经能掌控厨房这话居然是真的？” 兄妹俩多年之年后久别重逢本应是令人感动的事情，男子别开生面的招呼却令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站在一边的琳达一手捂着嘴巴，眼睛在科林和维吉妮亚两兄妹之间左右游移。 被琳达的动静所吸引，从二楼下来，刚刚走到楼梯口的伊丽莎白顿住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维吉妮亚激动的涨红了脸，一只手握成拳头。 科林这家伙还是那么讨厌，哪有一见面就取笑人家的…… 维吉妮亚深吸一口气，重逢的感动随即被冲淡不少，冷静下来后，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到科林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毫不客气的数落起来： “科林，你在搞什么？尼娜说你早就可以回来了，却连着几个月没个消息。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别以为你是哥哥，我就不能说你了……” “我和埃文等你这么多天，你居然自己找上来了，就不会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你以为你当了几年大兵就很厉害啦……” 维吉妮亚居高临下，喷得科林狗血淋头。 “喂，对三年多没见的哥哥，你就是这种态度么？”科林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妹妹，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仰，以避开飞溅的唾沫。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徒劳无功的做法。维吉妮亚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数落。 不得已，科林只好站了起来，张开双臂道：“一般来说，不是会有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么。” 说着科林一把将维吉妮亚抱在怀里。 维吉妮亚一愣，接着反手抱住科林。 “科林，欢迎回来。”兄妹俩拥抱时，维吉妮亚说道：“看在你第一个找的是我的份上，我就先暂时不计较你没通知我们回来的时间的事了。” 听到这话，科林放开拥抱，看着维吉妮亚说道：“嗯，几年不见，我的妹妹总算是长大了，都敢和哥哥计较起来了。” 维吉妮亚闻言，正欲和哥哥好好说道说道时，琳达终于抓住机会插话说：“科林哥哥，你是直接从港口过来的吗？吃过了没有，要不要让维吉妮亚给你弄些吃的？” 科林回说：“不用，我不饿。” 琳达说：“真的吗？” 这时，伊丽莎白也从楼梯口走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科林，“吉娜，不介绍一下吗？” 不等维吉妮亚开口，科林便一把从她边上跨过，抢着说道：“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叫科林，是维吉妮亚的哥哥，在这宁静的夜晚见到小姐，真是我的荣幸。” 科林一边说，一边还朝伊丽莎白伸出手，似乎准备行吻手礼。 不过伊丽莎白没给机会，而是和他简单的握了握手，同时自我介绍说：“我叫伊丽莎白，是维吉妮亚的室友。” “很高兴认识你。” “嗯，科林，我听维吉妮亚说起过你，你是一名海军士兵对吗？” “没错。不过准备的说是‘曾经’。” “哦，难怪你会出现在这里。嗯，介意我问一些关于你还是海军士兵时的事吗？” “当然不，美丽的小姐总会有一些特权。” “那我们坐下来聊吧……” 看着明明是初次见面却聊得欢快的两人，琳达目瞪口呆，维吉妮亚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维吉妮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琳达说：“去拿些水果和零食出来吧，我去给埃文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两女也加入到科林与伊丽莎白的交流之中。 就在科林用夸张的手法讲述了许多军旅生活的详细情形，把三女唬得一愣一愣时，屋外传来了汽车由动到静及车门关上时的声音。 耳朵敏感的琳达立刻看向大门的方向，说了一句：“埃文到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重逢（下） “埃文到了！”“我去开门！” 琳达话音落下不到三秒，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琳达几乎在门铃声响起的同一刻打开门，见到了门外的埃文。 “晚上好，埃文，你是从庆祝派对上过来的吧？” 埃文点点头，“对，嗯，我可以进去吗？” 琳达微微一笑：“当然。” 说着，她侧过身体，说：“进来吧。” 埃文迈开步子，走了进去。琳达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维吉妮亚和科林见面时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这对兄弟会是哪种表现呢 是像维吉妮亚那样，小的把大的教训一顿？还是别的什么？ 琳达一边想着，一边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客厅时，琳达看到埃文和科林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打量着对方，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哥哥科林感叹道：“埃文是吧，说实话，如果不是琳达和维吉妮亚在这里，我都不敢认你是我弟弟了。” “三年多不见，我本以维吉妮亚的变化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你比她还让我吃惊。” “现在的你，跟我离开时记忆中的你，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科林说完，埃文心想，某种意义上，你没说错，眼前的埃文确实不是以前的埃文。他看着科林，既不激动也不太冷淡的说道：“我亲爱的哥哥，不敢相认这一点，我们意外的达成了共识。”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粗糙且黝黑的皮肤，令人不忍直视的发型，如果被你以前那些红颜们见到，估计得一边伤心抹泪一边把你一脚踹开。” 科林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埃文。 嗯，这个弟弟，嘴上功力见涨啊。这点似乎没能在以往的书信上表现出来。 旁边的伊丽莎白听了斜着眼瞄了瞄科林，红颜，看来这也是一个花花公子，可惜了。 本来还想试着发展一下的。 唉，我的另一半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的身边呢？ 兄弟俩的重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他们互相都觉得对方既陌生又熟悉。 在弟弟埃文眼里，科林这个哥哥理所当然的既陌生又熟悉。因为他对科林的所有认知完全来自前身的完全不带感情的记忆，而且这个记忆停留在三年多前，此后他对科林的认知就只来源于数月一封的家信。 在埃文的记忆里，科林聪明帅气，在学校出尽风头，交友广阔，身边女同学不断，在家爱护弟妹，被父母寄予厚望，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最后一点在他去参军这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随着书信的来往，埃文了解到，科林待人真诚有义气。 在见到真人后，埃文将各种不同角度的认知和眼前科林的真实形象融合到一起，这才构成了他所认识的科林。 这时，埃文才总算做到了对科林的身份认同。 这个步骤在维吉妮亚等一众人等身上都发生过。 而科林会觉得埃文陌生，一开始他没明白是为什么，后来他反应过来，那是因为埃文身上有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气质。这种气质代表着成熟，代表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这种气质，让科林联想到了他们舰队的司令官，以及他的父亲，州长厄尔。 这种气质出现在埃文身上，令科林感觉分外刺眼。 他是我弟弟，他不到十九岁。 这不可能。 科林最初下意识想要否定这种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意识到，对于埃文来说，有这种气质才是正常的。 他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他名下有数家公司，涉及金融，电子，文化等数个产业。 其中一家公司还是为了安置自己的战友们而开的。即便是这个公司，在他手里，也赚了不少钱。 如此种种，科林从信里得知时不觉得有什么，当他真正见到此时的埃文时，他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弟弟真是厉害啊！” “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在他面前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所以他会说出“不敢认”这种话。 兄弟俩之间这种奇妙的氛围是被维吉妮亚打破的。 “我说，你们要一直站着说话吗？是不是想向我们炫耀你们的身高啊？” 埃文和科林相视一笑，科林说：“说话当然要坐着，不过，在此之前，我亲爱的弟弟，我们是不是来个久违的拥抱呢？” 维吉妮亚翻了个白眼，又是久违的拥抱。 埃文笑了笑，说：“虽然我一般不和除父亲之外的男人拥抱，但，这是亲爱哥哥提出的，我可不能不从。” 说着，埃文张开双臂。 那边科林虽然也相应的伸出双臂，但脸上却苦笑不停。他总觉埃文这句话话里有话。 什么叫不和男人拥抱？难道他以为我…… 不行，我可不能完全失了作为哥哥的威严。 这么想着，科林在和埃文拥抱时，特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兄弟俩松开时，埃文幽怨的看了一眼科林，不就是拥抱么，有必要用这么大的力气？ 之后，重新坐下的科林继续讲起了刚才的话题。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是海训时碰到了鲸鱼……” 一个小时后，科林的“军旅闲话”终于结束，客厅里只剩下了兄妹三人。 埃文问：“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科林说：“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总之，先回一趟萨克拉门托吧。” 维吉妮亚说：“是得回去一趟，让尼娜好好教训你一下。” 科林苦笑道：“被训是应该的。” 埃文又问：“之后呢？是回大学继续学业，还是？” 科林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到时再说吧。” 维吉妮亚问：“科林，晚上你是住这儿，还是去埃文那儿？” 科林看了维吉妮亚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维吉妮亚说：“住我这也行，有空房间，床被也有，就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住，味道不怎么样。” 科林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你这都是女人，我在这儿不方便。” 他看着埃文，笑道：“埃文，我很好奇，那个俘获你的心的女人到底是何等出色。”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回来了 圣马力诺的早晨宁静舒适，空气清新而恬淡。 长期养成的作息规律让科林准时睁开眼睛。 入眼所见的是粉白的天花板。 这是一间干净的房间，他身下躺着的是柔软舒适的大床，身上盖着的是带着一点阳光味道的洁白被子。 科林直起上身，坐在床上，呆愣片刻。 这久违的柔软让科林意外的没有睡好，以致于人虽然醒了，精神却还有些迷糊。 我这是在哪儿？ 嗯，我回洛杉矶了。去见了维吉妮亚，还有埃文。 哦，这里是弟弟在洛杉矶的住所。 总算清醒了科林掀掉被子，走下床，穿上衣服裤子。 卫生间在哪儿来着？ 卧室右手边。 科林想起了昨晚埃文的介绍，走出房间，往右一看，正是卫生间，里面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放水，刷牙，洗头顺便洗脸。 做完这一切，科林只花了不到三分钟。 在冷水的刺激下，神清气爽的科林走向楼梯。 他的房间在二楼。 对了，埃文好像也睡二楼，不知道他起来没。 科林看向记忆中埃文房间的方向，只看到了紧闭的房门。 他顿了一下，随后收回目光，迈步下楼。 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当大哥的可以随便进弟弟的房间，以叫醒人为名，行恶作剧为实。 万一里面是小两口…… 科林一边观察欣赏着屋内的装饰，一边来到一楼。昨天到时已经很晚了，埃文带他走马观花的参观了一下，但没有来得及细看。 和楼梯相接的地方是客厅，客厅则和餐厅及厨房相连。 客厅的空间不小，科林粗略看过去，应该有六十多平方米。客厅里布艺沙发，茶几，留声机，座钟，收音机，电视机，一应俱全，其间点缀着装饰用的花瓶，一面墙上挂着几个相框和油画。其中一个相框里是一张合照，里面有除科林以外的沃伦一家人。那幅油画画的是埃文的全身坐像，水平科林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画之所以挂出来，只因为画的作者是奥黛丽。 科林打量着客厅的布置，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奢华之气。他来到挂着油画的那面墙下，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昨天没仔细看，今天一看，科林觉得画的水平，无论是笔触来是色彩的运用，都还算不错。 对于非科班出身的人来说。 欣赏完埃文的“伟岸身姿”，科林来到相框面前，看着照片里的一个个笑容，他不禁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是遗憾还是羡慕？ 应该说都有一点吧。 科林正暗暗感怀时，一个好听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朵。 “科林？你起来了？” 科林转身望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连衣裙，扎着单马尾的围裙少女。少女身材高挑，面容娇好，尤其是那灿烂的笑容最令科林印象深刻。 凭这个笑容，科林便能理解，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对其一见倾心。 “早上好，奥黛丽。” 科林招呼道：“看起来，你比我早多了。” 奥黛丽回说：“我一般都起的早，因为我都是自己做早餐。” “说到早餐，科林，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没有！”科林摇摇头：“奥黛丽，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嗯，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奥黛丽下意识就要拒绝，不过话刚出口，她便觉得似乎这样有些不妥，科林不是一般的客人，他是埃文的哥哥，是至亲。 至亲之间，正如科林刚刚所说，没必要太客气，那样显得太疏远了。 于是，奥黛丽立刻改口说:“嗯，其实早餐我一个人就行，不过，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到门口取一下牛奶吗？这个时间点牛奶应该已经送到了。” 科林满意的点点头，“当然。” 不一会儿，科林提着装有四瓶鲜牛奶的篮子来到厨房。在奥黛丽的指点下，科林把篮子放到案上。 看着正在忙碌的奥黛丽，科林问道：“埃文还在睡？” 维吉妮亚信里说他已经戒掉赖床的毛病了，可现在还没看到人，难道真相并不是如此？ 奥黛丽摇摇头：“不是，他去晨跑了。” “晨跑？”科林很是意外，“他有锻炼的习惯？” “算是吧……”奥黛丽说：“去年搬到这里后才开始的，每周跑两三次。” “他说圣马力诺的空气还不错……” “他有时也会拉着我一起跑……” “这样啊……”科林若有所思。 “我来帮忙吧，牛奶是热一热吧？” 奥黛丽说：“嗯，埃文喜欢喝热的，你呢？如果一样，就热两瓶。” “不，我不喜欢喝热的。”科林从篮子中拿出一瓶牛奶，说：“所以，我只用热一瓶就行，对吧？” “是的。”奥黛丽点点头，随后指向橱柜，说：“用那个壶子。” “好的，交给我吧。” 科林熟络的干起活来，心里却忍不住感叹道：“维吉妮亚在信里说埃文近几年变化很大，我只当是他成年，人变成熟了而已。现在看来，这哪只是成熟，简直快换一个人了。” “以前的他可没有只喝热牛奶的习惯。” 科林热完牛奶，又帮着给面包涂果酱做三明治，十来分钟之后，早餐快完全做好时，一身运动打扮的埃文回来了。 脖子上挂着擦汗用的毛巾，浑身热血沸腾，充满着阳刚气息的埃文一进屋，就直奔厨房。 “给，你的水。”见到埃文，奥黛丽什么话也没说就递上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凉开水。 埃文接过杯子仰头一口气喝下大半。他擦了擦嘴巴，然后才和科林招招呼道：“早上好，科林。”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很好，就是这么多年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一时有些不习惯。” 说着，科林端着一盘已经切好的三明治走向餐厅。 “你知道的，军队里，无论是在营地还是船上，都只有硬板床。” “听起来，你似乎更喜欢睡硬板床……”埃文跟着走出厨房，“那么，需要我把床改造一下吗？” “这就没必要了。”科林把三明治放到餐桌上，摆摆手说：“我可没有受虐的癖好。” “哦？既然没这爱好，那你在军队待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呢？” 埃文看着科林，意有所指的问道。 科林沉默片刻，回道：“谁知道呢？” 埃文看着科林这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更加确定他退役这事肯定藏着不小的秘密，有可能他不是自愿的退役。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逼的他脱下军装呢？ 埃文十分好奇。 但在小小的探试了一下后，埃文便偃旗息鼓了。 因为眼下并不是询问这事的时机，从科林的反应很容易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想别人探究他退役这事。 吃过早餐，维吉妮亚打来电话，询问科林今天的计划。 科林回说他会先和几个战友聚一聚，然后就回萨克拉门托。 刚挂断维吉妮亚的电话，下一个电话就紧接着打进来了。因此这个电话还是科林接的。 电话对面是尼娜。 然后，科林便成了应声虫。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乱跑。”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 “什么，现在就回？可是……” “好吧，我听你的……” “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科林长舒一口气，一抬头，见到埃文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再次听到尼娜的声音，感觉如何？” 科林苦笑道：“很怀念，也很伤脑筋。” “本来我想和海恩斯他们聚一聚的，现在……没办法，只能换个时间了。” “尼娜强令我今天就回萨克拉门托，还要求你准备交通工具。” “我听到了！”埃文笑眯眯的点点头，“这小事一桩。” “我这就给你调一辆车，顺便赠送一位司机。” “司机？这不需要，我会开车。” “会开车也不行，回萨克拉门托要开四个小时以上，一个人不行。”埃文说：“昨天你已经见到鲍勃了，要不我给他放个假，让他陪你一起上路？” 科林摇摇头，说：“真不需要。你安排一辆车就行。” 埃文说：“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科林一手拿起话筒，一手在数字转盘上转了起来。 科林无可奈何，干脆上楼收拾行李。当然，其实他没什么好收拾的，他的东西都还在包里，没来得及拿出来。 二十来分钟后，鲍勃开着一辆车出现在别墅外。 埃文也将自己车库里的车开了出来。 准备上学的奥黛丽和提着行李的科林并排站在路边。 埃文从车上下来，叫住准备上鲍勃那辆车的科林，然后让奥黛丽坐了上去。 鲍勃开着车走后，埃文对科林笑了笑，说：“上车吧！” 科林有些意外，“你不用去学校吗？现在已对开学了吧……” “就算不用去学校，公司那边呢？” 埃文打开车门，看着科林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既然不要鲍勃他们陪你，那只好我自己上喽。” “来，上车吧！” 科林呆呆的看了埃文好一会儿，然后才把行李往车上一扔，说:”行，听你的。” 不一会儿，这辆福特轿车飞驰着开上了99号公路。 有人说旅行是情侣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在埃文看来，其实它不仅适用于情侣。 任何长途旅行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这就需要同行之人同心协力。 更重要的是，相对封闭的空间，让同行之人有了更多交流的机会。 交流多了，彼此也就更加的了解。 埃文之所以临时决定和科林一起回家，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有一点强迫症，既然已经决定完全融入这个家庭，差一个都不行。 汽车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之上，道路两边是无边的旷野。 车内的埃文和科林一路就没闭上过嘴巴。 兄弟俩聊起了小时候的往事，也聊到了科林参军后，埃文干出的一系列堪称传奇的事迹。 当说起小时候还在奥克兰生活的趣事时，两人会不约而同的发出欢快的笑声。 当埃文叙述着他从发明魔方到带着尼娜还有罗伯特去好莱坞拍广告等一件件事时，科林会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时不时会为埃文的成就而大力鼓掌。 当然，最后埃文少不了问了科林一些军队里情况，不过，他小心的避开了那个问题——即他退役的真正原因。 埃文觉得，如果科林愿意，总有一天他会亲口说出来的。 公路之上的旅程很快迎来了尾声。 下午两点，福特车抵达萨克拉门托州长官邸之外。 推开车门，科林看着这栋白色的别墅，一时之间居然怯场了。 沃伦一家1943年入住这里，但科林没在里面住过几天，因为那一年正好是他高中最后一年。半年后，他就离家去上大学了。 埃文先下了车，来到车门边，看着他，喊道：“科林？” 科林回过神，勉强了笑了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腿软。” 埃文说：“放心，这些年尼娜脾气好多了。” “她一般不再动手，而是换了一种教育的方式。” “什么方式？” 科林好奇问道。 埃文没有回答他，而是神秘一笑，说：“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现在，赶紧下车吧。” “逃避是没有用的。” 埃文向科林伸出手，让他把行李交给自己。科林交出了行李，自己拖拖拉拉的走下车。 沿着石阶来到大门外，科林紧随着埃文走了进去。 “苏珊，能帮我把床单拿上楼来吗？” “好的，夫人！” 一进屋，兄弟俩先是听到这段对话，然后，他们便偶遇了抱着床单的苏珊大婶。 苏珊大婶吓了一跳，差点大叫出来。 “嘘！”埃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声招呼道：“下午好，苏珊大婶。” 苏珊定了定神，回道：“下午好，埃文。” 接着苏珊看到从埃文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来，那人越过自己，扶着栏杆沿着螺旋楼梯向上走去。 没过多久，她听到一声惊呼。 “哦，我的上帝。” 楼上，科林抱着尼娜。 “我回来了！” ， 第二百六十七章 留不住 游子归家，父母必定是最高兴的。 科林虽然算不上游子，但在母子相见的那一刻，尼娜确实只有高兴，除此之外再无所想。 当然，当她平复心情之后，科林仍没有逃脱该有的“教训”。 为免科林尴尬，埃文很贴心的没有露面。他去了一趟魔七公司，在戴维斯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晚饭也是在外面解决的，没回官邸。 当他回官邸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嗨，尼娜，还没休息呢？” 埃文没打算不动声色的回屋，但一进屋就看到坐在客厅的尼娜，着实被吓了一跳。 尼娜抬头看了埃文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家吃饭!” 埃文腆着脸说：“我这不是给你们和科林留出交流的空间么……” “对了，科林呢？” “该不会真被你打断腿了吧？” 他没问三个小的，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点，他们肯定被赶上楼了。 尼娜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然后抬了抬下巴，指向紧闭房门的书店，说：“他们在书房说话。” 埃文来到尼娜身边坐下，好奇的问道：“他们说什么呢？为什么要关门，为了保密？还有尼娜你怎么不进去？” 尼娜横了他一眼，说:”这是他们父子间的事，我为什么要听。” “倒是你，埃文，你要感兴趣的话，就去敲敲门。” 埃文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上楼休息去了。” 说完，他便要动身。 他们会说些什么，埃文大概猜到了一些：科林退役的前因后果肯定会有，还有就是科林未来的道路。前者虽然埃文感兴趣，但却并不着急知道，后者么厄尔肯定在抓紧时机说服科林接班从政。科林会不会答应，埃文不知道，但如果他进去了，绝对免不了要一同聆听“圣训”。 “等等。”尼娜叫住道：“你准备什么时间回洛杉矶？” “呃……本来是打算明天就走的。”埃文看着尼娜，等她说出下文。 果不其然，尼娜提了要求：“再等几天吧……” 埃文看了看书房，轻声问道：“不让科林多陪陪你么？” 尼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惆怅的说：“留下来干什么呢？” 埃文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安慰尼娜。 好一会儿，尼娜才发现埃文居然仍没上楼，立刻把表情一收，冲他骂了一句：“杵在这儿装电线杆呢！还不上楼去！” “顺便看一下多拉她们睡了没有……” “哦！”埃文撒开脚丫忙不迭的上了楼。 大哥回家，三个小的当然没有这么早睡觉。当埃文上到二楼时，发现妹妹的房间里没人，上到三楼，立刻听到了罗伯特房间里的动静。 “怎么还不睡？明天可不是星期天。” 埃文站在罗伯特房间门口，看着里面的弟弟妹妹们。罗伯特坐在书桌前，他的床被穿着睡衣的双胞胎给霸占了。 一见埃文，多拉和桃乐丝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来到埃文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他拉进了房间。 “埃文，你和科林一起回来的，怎么晚上没有在家？” “科林还在楼下吗？为什么还不上来？” “埃文，你去把科林叫上来好不好？我要听他讲军舰是怎么打鲸鱼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有回答埃文的问题。 罗伯特冷眼看着埃文被两个妹妹围攻。 “停！”埃文好不容易从两个妹妹的挟持中挣脱，板着脸呵斥道：“别想了，科林没那么快上来，你们赶紧回自己房间睡觉……” 然而，多拉和桃乐丝都没有动静，一个嘟着嘴巴，一个低着头，只当没听见埃文的话。 埃文感觉这两个丫头随着年龄的见长，也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他冷哼一声：“不听话，那我去把尼娜叫上来……” 一听埃文搬出“尼娜”，两人身体齐齐一僵，接着对视一眼。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下去？ 好! 埃文变讨厌了，我们打他一下！ 好！ 达成共识的姐妹俩看了埃文一眼，做出屈服的样子，准备回自己房间。 啪！ 砰！ “快跑！” “哈哈哈！” 埃文哭笑不得的看着撒腿就跑的两个妹妹，摸了摸胸口：“这两个家伙！” “嗤！” 全程旁观的罗伯特忍不住笑了出来。 埃文瞪了他一眼，说了句：“笑什么？你也赶紧休息。” 然后他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他的床完全变了个模样，所有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埃文愣了一下，随后嘀咕道：“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一个小时后，科林走进他的房间，洗过澡换上睡衣的埃文躺在床上，睡眼迷蒙的举手打了个招呼：“嗨，科林，介意和弟弟共用一张床吗？” “……” 一夜过去。 埃文早早的起了床，换了身衣服，来到楼下。 科林起的比他还早。 作为沃伦家的长子，科林是最能干的那一个，在维吉妮亚开始学习厨艺之前，他才是那个每天都给尼娜打下手的人。 回到家的第一个早晨，科林就捡回了以前的习惯。 埃文在厨房门口瞄了一眼，随后便转身去了客厅，打开收音机，从放在桌子上的一叠刚送到的新报纸中随意抽了一份，展开后像一个老太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厄尔从楼上下来，看到埃文的样子，他什么话也没说，也拿了一份报纸，在另一张沙发上看了起来。 随后下来的是罗伯特，最后是双胞胎姐妹。 姐妹俩先是给埃文捣了一会儿乱，让他没法安静看报，然后在他发飙之前果断撤退，躲进了厨房。 当然，没过多久，姐妹俩就被赶了出来。 无聊的她们又想来捉弄埃文，却反被捉了个正着。埃文两只手各钳住一人的手腕，像一个大魔王一样哈哈一笑，“两个无法无天的小鬼，现在看你们往哪里跑！” 姐妹俩嬉笑着求饶，埃文不答应，她们于是合力用空着的一只手给埃文挠痒痒。 “哈哈哈……” “放不放手！” “不放！哈哈……” 正专心从报纸上收集信息的罗伯特看了一眼打闹在一起的兄妹三人，眼神中满是无奈。 第二百六十八章 给活干 “开饭了！” 随着尼娜的一声招呼，兄妹三人终于停止了幼稚的打闹，齐齐向餐厅走去。 早餐并没有因为科林的回归而变得格外丰盛，依旧是平常吃的那些。 同样的，各人的行程也没有发生变化。吃完早餐后，该上班的出门坐上了公务专车，该上学的要么去坐公交，要么坐上了尼娜的车。 很快，官邸里暂时只剩下了客厅里的埃文和科林两人。 他们一人坐一张沙发，手上各有一个魔方。 埃文单手拿着魔方，随意的转动着，问：“科林，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科林一边转魔方，一边答道：“本来是要去办一些手续的，不过厄尔说那些他会让人去办，所以，我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埃文又问：“你刚回来，不去见见你的朋友们吗？嗯，我是说那些女性的……” 科林想了想，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都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儿。” 这就断了联系？ 这么说来，那些人里没一个是他的真爱。 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那些人也没一个是真爱他的。 埃文表示深感同情。 “那，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他看了看科林手上那个完全没有复原迹象的魔方，问道:“或者，你想看看魔方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吗？” 科林手上一滞，抬头道：“也行。” 半个小时后，埃文的福特车出现在北萨克拉门托魔七公司工厂厂区的大门外，前方的栏杆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门卫看清车牌和司机的面孔后，立刻升起了栏杆。 埃文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对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科林介绍说：“这里面就是厂区了，它有十万余平方米，分为了三个工厂区，两个仓库物流区，一个办公生活区。整个厂区是封闭的，有好几个出入口，我们走的这个入口直接通向办公生活区。” 车子缓缓前行，“三个工厂区分别对应着不同的产品，其中一个就是生产魔方的。它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 “我们先去办公楼，做点准备。工厂参观是有例可循的，我是老板，更不好带着破坏规矩。” 对此科林没有半点异议，作为职业军人，或者说前军人，自然明白一个组织的纪律性有多重要。 汽车最终停在一栋办公楼前面的停车场里。 他们还没下车，办公楼走出一行人来迎接。 显然是门卫那边通风报信了。 下车后，埃文给科林做了介绍。 科林这才知道，出来迎接的人里领头的是一个叫让·莱昂的经理。 不是总经理。 当知道科林是埃文的哥哥时，让·莱昂表现的格外恭敬。 “等一下我带科林去参观工厂，你去帮着办一下手续。” 一句话打发走莱昂等人后，埃文这才带着科林走进办公楼。 “这个莱昂有些多事。” 路上，科林突然从嘴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埃文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评价。 在这里有一间属于埃文的办公室，虽然他几乎用不上。 今天算是难得启用一次，在办公室坐了没多久，总经理戴维森和研发总监罗纳便联袂而至。 此时刚刚九点出头，他们也才上班没多久，应该正在开早会。听说埃文来了，估计早会都是草草结束的。 一番介绍与互相寒暄的对话后，让·雷昂带着参观证走了进来。 “boss，手续办好了。” 埃文看向科林，询问他的意见：“那我们现在就走？” 科林点点头：“可以。” 埃文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吩咐说：“戴维森，你去忙你的，不用陪着我们。” “莱昂，罗纳，你们也是。” 罗纳和莱昂点点头，但没有立刻离开。 戴维森却道：“埃文，我陪你走一走吧，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埃文看了看戴维森，见他一脸坚持的样子，便道：“好吧。” “我们走吧。” 三人出了办公楼，向魔方工厂走去。 路上，戴维森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埃文，我想我们有必要在东海岸打个地方开分厂了。” “开分厂？”埃文有些惊讶：“为什么？依据呢？” “我昨天在你办公室待了快一下午，当时怎么不说呢？” 戴维森解释说：“抱歉，当时我还没想好。” “理由有三：一、公司的产能还需要扩张，但本地的劳动力已经快要饱和；二、萨克拉门托离主要市场太远了，运输成本长期居高不下；三、还是运输的问题，萨克拉门托虽然是交通枢纽，但发货节奏经常脱离掌控。” 戴维森的说辞简洁有力，但埃文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人。他想了想，一条一条质问道：“首先，关于产能扩张的问题，具体未来几年要扩张多少，你有靠谱的数据么？其次，劳动力确实不足的话，除了在别处建厂外，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最后，运输成本对公司的赢利有多大的影响，我当然知道，但当时我们既然决定在萨克拉门托设厂，就意味着它不是什么不可忽略的……” “总之，关于分厂的事，我希望你再仔细想想。” “当然，我这么说不意味着我不同意这事。” “开分厂有什么好处，我心里有数，但我希望你做这个决定，背后能有更为严谨认证和详实的数据支持。” “好的，我明白了。” 一个小时后，结束参观的兄弟俩坐着那辆福特车，缓缓驶出厂区。 这一次，充当司机的是科林。 这次短暂的参观让科林收获不小。这个收获不在于工厂的流水线，而在于埃文和戴维森的那番交流。 科林明白，埃文能有现在的身家，发明创造的才智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够驭下、识人与管理的才能同样重要。 “埃文，厄尔说你不想走政途，准备建一个财团？” 汽车行驶在阿美利加河大桥上时，科林突然问道。 “是！” 埃文坦然的承认道。 “有志气。” 科林夸奖道。 不等埃文露出害羞的表情，科林就继续说道：“我下半年回学校，继续读法学，中间的几个月，给我找个活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法务 正如尼娜所说的，科林是一个“留不住”的人。 他在官邸只住了两夜就和埃文一起回了洛杉矶。 到了洛杉矶，他在埃文那里借宿了几天，选好中意的工作后便立刻搬了出去。 作为大哥，在弟弟家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算是怎么回事。 说起科林的工作，埃文虽然当时答应的痛快，过后却犯起了难——他不知该如何安排。科林是要回大学继续学业的，因此现在的工作只能算是兼职。这个兼职肯定不能是像维吉妮亚上大学最开始做的那种，那纯粹是赚生活费的。而科林不需要赚生活费。 按埃文的想法，科林的兼职应该和其专业相关，应该像准毕业生的实习一样，能为其履历添一笔。 否则还不如不干。 毕竟，科林虽然没有明说，但埃文笃定，他十有八九是被厄尔说服了。 既然要从政，现在开始就打造一份光辉一般的履历是他这种出身的常规操作。 依照这个要求，埃文觉得只有法务这个工作适合科林。但问题是，他旗下的几个公司，需要法务出面的工作，大多偏向于公司法，专利法等方向。他不知道这些科林还能不能胜任。 要知道他大学虽然学的是法律，就读的学校还是全美知名的耶鲁法学院，但只上了两年就跑了。 何况耶鲁法学院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有人说它是“除了法律什么都教”。这话当然不是字面意思，而是指它的教学比起法律条文是怎么样的，更加注重法律为什么是这样，应该是怎么样，既所谓的轻具体的法律，重法学理论。 耶鲁法学院因为它的教学理念，教出了许多热衷于政治的毕业生，其中有不少人当上了参议员，联邦政府高官，担任联邦各级法官的更是数不胜数。 “后来”更是出了两任总统。 当然，对于埃文来说，最有名的“校友”当数其中一位总统，那个差点被弹劾下台的克林顿。 嗯，也不知道现在这位风流总统出生了没有。 呃，说回正事。 既然自己无法决定，埃文最后只好把资料扔给科林，让他自己选。 科林面前的选择方向有三个，都是法务部的工作，只是公司类别不同:一个是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这样的实业公司，业务偏向于专利法，商法；一个是市民国家银行，业务偏向于民法；最后一个是神盾公司，这家公司的法务部人员构成最为复杂，因为它的某些业务经常游离于法律边缘，没有专业的法律人士帮忙，出问题是迟早的。虽然在洛杉矶大本营有警局撑腰，一切都还好说，但向外扩张时，维达克吃了几次亏，于是他把埃文要求建的法务部规模扩大了好几倍，这样才有了继续扩张的底气。 科林看过资料，没怎么细想就选择了神盾公司。 原因么，自然是因为神盾公司接触的对象形形色色，反而对专业技巧要求最少。 另外就是，神盾公司里有不少他的战友，方便他联络感情。 科林的选择，埃文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很快便把维达克叫了过来，把科林介绍给了他。 四月七日，科林选定了工作。次日，他就从圣马力诺搬到了拉德拉高地，神盾公司的基地。 基地里有员工公寓，科林干脆和战友住到了一起。 科林要搬出去住，埃文对此到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奥黛丽不仅说了他几句，还出言挽留了科林。 短短几天的相处，奥黛丽便和科林熟络了，颇有几分将其当成自己大哥的意思。 奥黛丽喜欢一家人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样子，科林的到来好不容易让她高兴了几天，没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了。 “奥黛丽，我很抱歉，其实我也不想搬出去，毕竟，每天吃你做的饭菜，实在是一种天堂般的享受。” 离开的那一天，科林安慰说:”不过，理智告诉我，我最好在习惯之前早一点离开，否则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和埃文决斗的。” “嗯？”埃文听了一头的黑线。 奥黛丽的脸也红了起来。 科林哈哈一笑，“好啦，我开玩笑的。” “奥黛丽，很感谢你的挽留，嗯，这个我说的是真的。” “埃文，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走喽……” 说完，科林钻进来接他的汽车里，扬长而去。 留下歪着嘴巴的埃文和举着手左右摇摆的奥黛丽站在路边。 车子没了影后，埃文牵起奥黛丽的手，往屋里走，“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觉得搬到圣马力诺后家里太冷清了？” 奥黛丽小声嗯了一声。 “抱歉，我这几个月太忙，没能顾及到你。” “要不，以后我们每个周末都在家办聚会怎么样？人不用多，主题随便定，你可以叫上开萝尔，或者是你在学院认识的新同学。” “你不是要设计衣服么，还可以让她们当你的模特，要是缺男士，我来帮你叫。” 奥黛丽听了埃文的建议，心动不已，“可以是可以，不过……” 她犹豫的看着埃文，“你不是一直觉得，周末是休息时间，就应该什么也不做的么。” “办聚会，会不会吵到你？” 埃文摇摇头：“不会，只要你能高兴就行。” 奥黛丽看埃文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于是笑容一亮，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以后周末不去老弗里斯曼那儿了。嗯，这事得提前和他说一声。” 埃文附和说：“这不能忘了。” “那我去打电话！”奥黛丽手一松，快步向电话走去，“对了，说到主题，埃文，你觉得这周定什么好？愚人节刚过去，你觉得笑话分享这个怎么样？” “不太好吧……”埃文随口提了一个建议说：“你不是在学烘焙么，还不如就弄个‘品尝会’，如何？” 奥黛丽闻言眼前一亮，“这个好。” “我等一下就给开萝尔打电话。趁着她还没出宿舍。” 埃文看了一眼时间，说：“那你最好快点。” 第二百七十章 学院的变动（上） 四月十日，周日，晴。 圣马力诺，埃文&奥黛丽家。 数位女士受邀而来，其中就有维吉妮亚，伊丽莎白，开萝尔和琳达。另外还有几位奥黛丽在学院的同学。 她们围坐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放着各色新鲜出炉的烘培制品，以及几种水果和鲜榨果汁。 女士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品尝着奥黛丽的作品，时不时的夸奖一番。 琳达坐在维吉妮亚身边，笑容十分勉强。 我就知道，我不该来。 她看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奥黛丽，咬了咬牙。 这是在向我示威。 可我还只能被动承受，因为在这一方面，我是完完全全的弱者。 好难受……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低落情绪，维吉妮亚暗暗叹了一口气。 明明早就预知了结果，为什么还要逞强呢？ “对了，奥黛丽，埃文人呢？周末他一般不是不出门的么？” “他啊，去学院了。好像是有什么事要他出面。” “具体是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 加州理工学院，沃伦-莱顿实验室。 虽然是周末，但实验室却全员出勤，连沃伦都到了。只因为今天有数位来自其它大学的交流学者加入实验室。 这对实验室来说，可是一件大事。这表明，实验室是晶体管这一领域的领导者已经得业内的认可。与此同时，交流学者的加入，让实验室的力量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这样沃伦去找杜布里奇要经费的底气又更足了。 这里有人要问了，埃文为什么要用学校的经费来研究晶体管，他脑子里有着全部的知识，为什么不自己建一个实验室来研究呢？这样所有相关的专利就都属于自己，而无需被校方分去一部分利益了。 答案就是，这么做虽然也不是不行，以埃文目前的财力确实有可能建成这样的实验室。但实际来说，这么做是有些得不偿失的。 以晶体管为开端的半导体产业在初期成本高，但面向的客户较为集中，几乎大半都是军用，另一半则是学术研究用。既然是军用，就不可能全由埃文一个人掌控。至于民用，需要等到晶体管的生产成本下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如果晶体管的专利真的全在埃文手里，也只会在各方压力下，不得不交出授权，价格还可能不会令人满意。授权的受让方大概率是那几家——贝尔系一家，ibm一家，雷神一家。 到时埃文肯定郁闷的要吐血。 至于埃文现在的做法，即以加州理工学院为根基，培养一批相关的从业者，到时埃文就是这些人的祖师爷。有了这些徒子徒孙，半导体产业得以壮大的同时，埃文也天然的成为了这一行业的领头羊，话事人。 这么做，埃文既能保有半导体产业大部分的利益，也得到了最大的影响力，同时还能做到不被各方所针对。 当然，这是理想的情形。目前这些都还是没影的事，计划的第一步才刚刚要完成，后面还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准备。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在于诺贝尔奖什么时候发到他的手上。 这一点十分的重要。 诺贝尔奖什么都好，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获奖者的年龄越来越大。 这一方面是因为学术成果越来越多，另一方面评价其意义需要更多的时间，所以才会出现明明成果意义重大，做出成果的人却拿不到奖的情况，因为诺贝尔奖不颁发给死人。 而于埃文来说，获奖的难度却在于他太过于年轻了。 要知道，自诺贝尔诞生以来，仅有一位得奖者的年龄小于30岁，他就是发现x射线衍射的劳伦斯·布拉格。他从发现该成果到获奖只隔了短短几年。而自此之后，所有获奖者的年龄都大于30岁。 顺便一提，埃文身边的人中就有一位获奖年龄能排进前十的人，那人正是发现正电子的卡尔·大卫·安德森教授。 埃文一点也不怀疑自己能不能拿到诺贝尔，晶体管对世界的意义是有目共睹的。而如果他像“历史”上一样，“如期”获奖，他将成为继布拉格之后，第二个不到30岁的诺贝尔奖得主。 这得看诺贝尔奖委员会有没有这个魄力。 这一点埃文完全没把握，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故意被压后的准备。 他只希望，这一天不要来的太晚。最好能在30岁前发给他。那时候刚好是半导体产业成熟的开始。 带着来访的学者们参观过实验室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和埃文商量起在交流期间，他们想要参与的研究。经过一番交流后，埃文给了几个方向，并分别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指导。更多的埃文也不必多说。这些人都是合格的研究学者，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和研究理念，埃文只需要给予资源和平台支持就行。过一段时间，他们自然能产出成果。 下午四点多，终于搞定课题分配的埃文长舒一口气。 他正想闭眼缓缓精神，好应付晚上的实验室聚会时，华森教授找到了他。 “教授，您怎么来了？” 埃文打起精神，问候道：“要来杯喝的么？” “不用，谢谢。” “那好吧……”埃文这么说着，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在用生疏的手法煮咖啡。 华森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了一来，道：“难道在周末见到你。” “嗯，我说了不需要喝的。” 埃文耸了耸肩说：“我知道。” “这是给我自己的。” “你终于有点像一个研究者了。”华森看了一眼埃文用的酒精灯和虹吸壶，忍住了批评他的欲望，“咖啡是我们最好的伴侣。” 埃文不置可否：“教授，你来找我，就是来交流咖啡的吗？” “当然不是。”华森摸了摸自己鼻子，问道：“你知道我们系将迎来一位新的系主任吗？” “系主任？那不是你的职位么？您被赶下台啦？”埃文一脸惊讶的问道。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不对，您好像只是暂代。” “那么，新的系主任是谁？” 第二百七十一章 学院的变动（下） 华森教授说了一个名字。 “罗伯特·巴彻（robert bacher）？”埃文回忆了一下，确定这个名字不在他的朋友圈里，问道：“这是哪位大才？” 能被杜布里奇选中出任系主任的，当然不会是无名之辈。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可是加州理工的招牌，它的上一任系主任可是由前院长密立根兼任的，系里可谓人才济济，一般人可当不了这个系主任。 华森教授之前之所以愿意代理系主任的工作，却不愿完全接手，有一部分原因正是他清楚这个家并不好当。 华森教授见埃文真不清楚，便简要的介绍说：“罗伯特·巴彻是密歇根大学的毕业生，研究方向是原子与核物理，学术成果不算突出，不过他和奥本海默是同事，现在是原子能委员会的成员。” “另外，他和杜布里奇是熟人，他们都在麻省理工待过。” “原子能，奥本海默？”埃文听到这两个关键词，立马反应过来，“原来是曼哈顿计划的参与者。” “哦，我知道了。” 埃文平淡的点了点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虹吸壶上。手工煮咖啡虽然麻烦，却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你就这反应？”华森教授似乎有些不满。 埃文惊讶的回过头，看着华森，反问道：“我该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么？” “杜布里奇任命系主任的事，我又说不上话，就算要发表意见，也是你们这些教授的事吧？” 华森教授见状，温和的笑了笑，说：“这事你还真别不放在心上！” 埃文听着他的语气，似乎自己不重视的话会有大问题，于是把酒精灯的盖子一盖，拉过一张椅子放到教授的对面坐了下来，有请教的口吻说：“这里面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关窍？能和我说说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华森见埃文郑重的点点头，于是拿出了给学生上课的姿态，说道：“好吧，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 “嗯，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呢……” “对了，先问你一个问题，系里有多少教职工，他们各自的研究方向，这些你清楚么？” 埃文右手食指挠了挠太阳穴，道：“不能说完全清楚，但大体上有数。” “说来我听听！” “你确定？好吧……”埃文一边回想着一边回答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系里共有17名教授，其中九位是物理领域的，涉及的领域包括原子物理、理论物理、高能物理等等，另有2名天体物理学家和6名数学家，至于副教授以下的教职就不太清楚了。” “系里的实验室有由前院长创建的宇宙射线实验室，凯洛格辐射实验室等等，当然，还有我们沃伦-莱顿实验室。” “……” “停，这些就够了。”在埃文开始越说越细前，华森叫停道：“你既然了解的这么详细，那么我解释起来就简单了。” “你看一看，我们系的教职工哪里比较特别？” 埃文想了想，回道：“都很厉害？” 华森瞪了他一眼，“这要你说！” “开玩笑的！”埃文讪讪一笑，随后正经的回道：“嗯，你是说大部分偏向于理论，对吗？” 华森满意的点点头：“没错。” 偏向理论？这是一个很好的提示。 埃文灵光一闪，猜到了华森想告诉他的重点所在，“教授，我大概明白你想什么了。” “我先确认一下，罗伯特·巴彻先生能在洛斯阿拉莫斯工作，倚仗的应该是他的动手能力，对吧？” “没错！”华森微笑着点点头，“所以，你想明白了？” 埃文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巴彻先生接受了杜布里奇的任命，他肯定要做些什么，不论是为了稳固他的位置，还是其它的目的。系里的现状一目了然，擅长实验的他想做事，会从哪里着手显而易见。” “首先是召集实验物理学家，增强系里这方面的实力……” “还有加强各个实验室的投资……” “不仅如此……”华森教授补充说：“实验室方面系里目前还缺一个高能物理方向的，因此建一个高能物理实验室也是可能的选择……” “嗯，有道理！”埃文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这里有一点不对劲，“等等，这样的话，我们沃伦-莱顿实验室好像有点不太妙啊！” 一定时间内，一个系能得到的资源是有限的，这一点不因加州理工学院有多强而有所不同。 未来的系主任既然要在某几个方向“大兴土木”，就必然影响到原本的资源分配的格局。 资源总量一定的前提下，有人拿的多，就要有人拿的少。 那谁可能是拿的少的那些呢？ 很显然，像沃伦-莱顿实验室这种新成立的、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便是最好下刀的对象。 华森见埃文终于察觉了，笑道：“反应还算不慢，既然你注意到了，怎么解决就是你的事了。” “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哦，嗯？教授，别走啊，你可是我们实验室的主任，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 华森教授好似没听到埃文的话，一步也不停的离开了实验室。 没办法，埃文只好自己琢磨着应对的策略。 该怎么办呢 提前和罗伯特·巴彻拉好关系，让他换个下手的对象？ 这会不会显得太杞人忧天了，巴彻还没确定当这个系主任呢？ 或者干脆想个法子，让杜布里奇改主意，换个人选？ 不对，这不行！ 选择巴彻，从而推动系里变革，应该本身就是杜布里奇的想法。 杜布里奇院长让巴彻成为自己的代表，而不是自己亲自上阵，是为了给自己和系里的教授们隔出一个缓冲的空间，算是留有一定的余地。 唉，这样的话，要想让实验室不受太大的影响，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一、先找杜布里奇敲定一部分预算； 二、和未来的系主任打好关系； 三、找外援，半导体目前最大的用户有两个，一个是军方，一个是jpl这样的实验单位，找他们化缘应该没什么难度。 列出对策后，埃文一拳击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道：“就这么办！” 晚上的实验室聚餐地点被安排在学院附近的风味餐馆。这家餐馆他们常去，几乎成了实验室的指定聚餐单位。 这次聚餐，埃文也邀请了杜布里奇，可惜他没空，没有出席。 聚餐结束后，埃文让和自己同路回家的莱顿先去他家坐坐。莱顿没做多想但答应了。 晚上九点半不到，埃文和莱顿的车一前一后停到埃文家门口。 打开院门，穿过院子，走进屋内，来到客厅，埃文看到躺在沙发上假寐的奥黛丽。 “奥黛丽？” 埃文轻轻叫了一声，防止吓倒她。 奥黛丽听到动静，睁开眼帘，见是埃文回来了，甜甜一笑，慵懒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回来啦！” “嗯！”埃文摸了摸她的头发，问：“既然困了，为什么不先去睡？” “对了，今天的聚会反响如何？” 奥黛丽眨了眨眼，说：“很好，大家都赞不绝口。就是东西准备的多了一点，最后为了不浪费，我让给她们每人准备了一点好带回去。” “啊……”正说着，奥黛丽突然发现客厅还站着一人，连忙道：“不好意思，失礼了。” “莱顿博士，快请坐。”奥黛丽推了推埃文，埋怨说：“真是的，有客人也不说一声。” 埃文道：“莱顿这么熟了，不用太见外。” 奥黛丽说：“这不行，该有的礼数不能没有。” “人你招待着，我去厨房准备茶水点心。” 说着奥黛丽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 莱顿想说不用，却没来得及开口。 埃文无奈的摇摇头，对莱顿说：“坐吧。” “好！”莱顿习惯性的坐在了埃文的对面。 埃文找莱顿来，自然是为了下午华森教授说的那件事。华森教授这个主任不管事，莱顿这个副教授，副主任当然得负起责任来。 将华森教授的提醒和自己的猜测与对策一一道明后，埃文说：“我觉得这事，十有七八的可能性是有的，所以，这个学期你和我辛苦一下，我们一起找杜布里奇把预算落实。” “实验室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没有经费可不行。” 实验室突然面临一个不大不小的危机，莱顿自不会像华森教授那样不理事，把埃文的思路重新理了一遍，确认其想的几个对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后，他点点头说：“放心，这事我会负责起来的。” “这学期，以及下半年的预算应该不会有问题，关键是新主任上任后的……” “先紧着目前的来，后面的事后面再说。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埃文说：“我会先找人了解一下这位罗伯特·巴彻先生，希望他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 “但不管如何，我都会保证实验室能稳定运营下去。” “实验室遇到难题了吗？先生们？” 这时，从厨房出来，端着饼干点心与果汁的奥黛丽看到莱顿和埃文脸色都不太好，于是插嘴说：“要来一点美味的点心么，也许对排解忧虑有些帮助。” “借你吉言，奥黛丽。”说着莱顿从盘子里拿了一片饼干就往嘴巴送。 “嗯，味道真好，这是你的作品，对吗？真是越来越羡慕你了，埃文。” “不要光羡慕我，莱顿，你要真这么想就该多参加一些联谊，让那里女士们有认识你的机会。” “要不然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莱顿老夫人会来找我麻烦的。” “联谊什么的，我才不去。”莱顿摆摆手，“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想想实验设计呢？” 奥黛丽闻言，忧虑看了一眼埃文，眼里似乎在说：“莱顿老夫人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埃文，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很好，那，明天见。” 莱顿看出奥黛丽有加入劝说阵营的苗头，立刻提出告辞。 “诶，饼干……”莱顿一下子就没了影，奥黛丽想送的饼干也没能送出去。 埃文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说起来，你的烘培作品到底剩下多少？” 奥黛丽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饼干，答非所问道：“你要吃吗？” 埃文敏锐的感觉到奥黛丽眼中闪过的羞意与慌乱。 “是不是有一点多？” 奥黛丽一言不发，收拾起才端出来的盘子与杯子来。 埃文忍住笑意，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么，失误是在所难免的，有经验后下次就知道怎么弄了。” “不过，我实在好奇，你到底做了多少？” 说这话时，埃文嘴角咧开的弧度已经如狐狸一般了。奥黛丽恰巧回过头，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明白爱人在笑自己。 “不说，就不告诉你。”说着，恼羞成怒的奥黛丽先是故意给了快要挨着自己的埃文一肘子，然后不顾爱人的痛叫，端着托盘回了厨房。 埃文揉着胸口，苦着脸，现场演示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不一会儿，奥黛丽从厨房出来，看也不看埃文，径直上了楼梯回卧室了。 埃文不以为意，先是去洗了个澡，然后才上楼歇息。 来到卧室门外时，埃文发现门被锁上了。 不妙！ “奥黛丽，开门！” “奥黛丽？” “不会是睡着了吧？” “奥黛丽……我错了……” 是夜，埃文体会了一把名为“不让你上床”的惩罚。 翌日清晨，埃文打着哈欠走下楼。 他先是打开了客厅的收音机，然后出门把信箱里报纸拿回屋。 随便选了一份报纸后，他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 “洛杉矶fm931，早间新闻要点……” “前日于华盛顿签订北大西洋公约的11国外长已于昨日陆续归国，受公约签订的影响，华尔街有关机构发文称，未来一段时间，股市将继续上扬。” “就柏林问题，杜鲁门发表演说，敦促苏联做出合适的选择……” “据悉，一些国际组织和著名人士发起召集世界保卫和平大会，反对侵略和战争政策，要求无条件禁止原子武器和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该大会将于20日在巴黎召开……” 第二百七十二章 落子欧洲 单独的个体对世界历史大势能有多大的影响？ 自从确认自己处于一个平行世界之后，埃文便不由自主的有些好奇。即使这个结论本身在科学上还存有疑虑，因为孤证不立。样本只有他一个，谁能保证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闲得不行的人做的白日梦呢？ 当然，对埃文来说，自那一天之后，他便从不再往这个方向去想，而是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实实在在的活着的生命，是这个世界的奇迹。 至于奇迹背后的手是属于所谓的上帝，佛祖，天尊，还是外星人……管他呢？ 他只想快活的走过这一生。 因此，在忙着攀登人生巅峰之时，埃文也会抽出一定的时间，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为此，埃文甚至给自己的助手卡尔布置了一个常态的任务——一天不落的收集包括世界局势、各国经济动态等在内的信息，而卡尔为了完成任务，专门组织了一个人数达十几个的团队。这个被卡尔取了个代号叫“拉普拉斯”的团队属于字母表公司，他们每天都会给埃文送一份简报，每周提交一个重点关注报告。 从拉普拉斯的报告中，埃文了解到欧洲各国在马歇尔计划支持下的复苏速度；了解到自家的产品，邦迪创可贴和魔方，在欧洲有多受欢迎；了解到美苏双方目前在柏林的对峙对当地民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同时也了解到太平洋西岸的局势进展的和他印象里的几乎毫无差别。 照这个情形，接下来，苏联撤离半岛，共和国的诞辰日，朝鲜兄弟阋墙，美国大兵强势参战，共和国被迫跨过鸭绿江，等等事件，应该会如拼图一般，一个一个补完全。 想到这里，埃文再一次为科林已经脱下军装而感到庆幸。 同时，埃文也意识到，从今年的下半年开始，世界将更加的动荡不安。 因为，奇迹“璀璨的放射”将不再独属于美国。 “埃文，我们和拜尔斯道夫合资的创可贴工厂已经建好了，克劳森先生为了庆祝发来邀请，请我们务必派出合适的人选出席。” 这周的联合例行会议上，卡尔在报告应用保健公司在欧洲的投资进展时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您能前往就最好不过了。” 在欧洲寻找合作伙伴是去年年末的事，定下来的时间是在年初。当初为了拿下这个合作权，欧洲数家医药公司派出代表远渡重洋来到美国。最终首先和应用保健公司达成合资协议的却不是诸如葛兰素威康这样的英国公司，而是一家总部位于德国汉堡的公司——拜尔斯道夫。 当然，拜尔斯道夫也不是无名这辈，它本是一家国际医药公司，虽然因为二战的关系，失去了几乎全部的外国资产，但在公司董事长克劳森的带领下保留了一定的技术与工厂。在争取合资这事上，拜尔斯道夫公司有着最大的诚意，给出了最好的条件，再加上出于自身的某些考量，应用保健公司才选择了它作为合作伙伴。 作出这个决定的，自然是埃文。 不过，即便如此，埃文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拜尔斯道夫的邀请。 别说他现在脱不开身，就算有那个时间，他也绝不会想去现在的欧洲。 “好吧，您不去，那只能让刘易斯去一趟了，希望克劳森先生不要太失望。” 卡尔一点也不意外埃文会拒绝，早就准备好了真正的人选。 对于派刘易斯去，埃文没有发表异议，而是看着他，关心道：“刘易斯，跨越大西洋去欧洲，你的身体受得住吧。” 刘易斯点点头，回道：“没问题。” “比起这个，boss，对于这次出差，您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嗯，还真有几件事你得顺便办一下。”埃文做出一副被他提醒了的样子，想了想，指示道：“你去欧洲，除了赴会之外，还得把各个国家的派出机构规范一下，同时考察一下，看是否有必要把机构升级成分公司，具体判断的指标我们等一下再商量。” “还有就是，考察一下德国当地的医药企业，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嗯，这一条不作硬性要求，你只需要试试运气就行。” 埃文也知道在战胜国组团搜刮下，德国都快被搬空了，几乎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我明白了。”刘易斯一边说，一边将埃文的要求记到笔记本上。 说完应用保健公司，卡尔接着报告起其它各个版块的进展。 “施乐公司目前收到的订单总数有100余台，其中属于陆军通信兵团的有20台，已经开始准备交付了……” “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这边，sony电视销售势头依旧火热，预计本月销量将达到三万七千台，显像管生产线运行顺畅，因此贝利提议启动大尺寸电视的研发项目……” “sony电炖锅方面，随着气温的转暖，销量旺季即将过去，威尔斯准备把一些工人转到电视机生产线上……” “微波炉项目组方面，斯宾塞提交报告说有了新进展，具体的他等一下会做详细报告……” “……” 持续超过三个小时的例会结束时，下班时间早已过了。不过，埃文还是不得不把斯宾塞留下来，为的是一睹他成果。 微波炉这个项目，说实话，因为手上工作越来越多的关系，埃文给予的关注也越来越少。这没办法，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总得按照重要性做出取舍。 虽然需要加班，但斯宾塞却一点也不反感，因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在大boss埃文面前露脸的机会。 在斯宾塞的带领下，埃文一行人来到实验室，见到了其宣称的足以商用的微波炉。 这台微波炉有一人高，长约六十硳，宽约四十厘米，用于加热的空间位于中间，上下是散热器件与磁控管，外表是银色的不锈钢。 围着这台微波炉看了一圈后，埃文问道：“斯宾塞，你刚才说它的功率是多少来着？” “3千瓦！” 第二百七十三章 提醒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二百七十三章提醒“功率三千瓦，成本测算一千八美元，已经解决了不能空载的缺陷……” 不等埃文追问，斯宾塞便把刚才在会议上已经报告过的数据又总结了一遍，“这个成本下，对外售价有可能要在三千美元左右。” “这个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埃文皱着眉没有发话，一旁的卡尔评价道：“如果商业化，风险不小，可能连电炖锅都比不上。” 至少电炖锅没有亏损。 卡尔言下之意，是不太赞同现在就把微波炉商业化。 商业风险是其中一个理由，还有一个理由则是，现在公司人手不太够。 价格昂贵这一点斯宾塞当然清楚，作为项目提出者的埃文更是再清楚不过了。然而，对于卡尔的态度，斯宾塞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因为他知道，如何决定最终得听埃文的。 而埃文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不会听了卡尔两三句话就改变主意。 此前，埃文就对斯宾塞有言在先，只要解决原先微波炉的几个缺陷，就准备把它推向市场。 果然，埃文沉默片刻后，就像没听到卡尔的担忧一样，问道：“斯宾塞，可靠性测试什么时候能做完。” 斯宾塞回答说：“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星期。” “这样啊，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埃文微微颔首，吩咐道。 斯宾塞一喜，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接着埃文看向卡尔：“市场部能抽出一些人手吗？让他们做个市场调查……” 卡尔心里叹了一口气，有心想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呃，什么调查，规模需要多大？” “如果太大，可能需要对外委托……” 埃文说：“不需要太大，面向的是中高端的酒店和餐厅，看看他们对微波炉的接受度。” “如果人手不太够，就规模小点，先把调查范围局限在洛杉矶吧。” “暂时不对外委托。” 卡尔想了想，应下了埃文的命令。 埃文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对斯宾塞补充道：“对了，斯宾塞，我建议你找一家愿意使用微波炉的餐厅，做实地测试……” “实验室的测试项目设的再多，也比不上现场使用的测试效果好。” “是，我知道了，后面我会和市场部保持联系。”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先这样，上不上市，等可靠性测试和市场调查报告出来再说。” 说完，埃文等人离开实验室，结束了今天最后的工作。 留在实验室的斯宾塞立马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组员围住了。 “组长，怎么样，boss说pass了吗？” 斯宾塞右手握成拳头，高举在空中，道：“虽然还没有完全肯定，但曙光就在眼前，各位，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yes！” “这下我们总算能在隔壁几个组面前抬起头来了！” “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不好意思和他们一起下楼，更别说聚餐了。” 组员们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斯宾塞嘴上虽然一句没说，心里却深有同感。 看到别的项目组都有成果，甚至做出来的产品日进斗金，而自己的项目组却是吞金兽，只进不出，只要不是没心没肺的，换谁都会有压力。 翌日，是一个周六。 上午，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埃文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瑞克，你怎么来了？” 埃文和来客握了握手，笑眯眯的说道：“不会是来拉业务的吧？” 瑞克当然知道埃文是在开玩笑，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却顺着说道：“被你猜到了，怎么样，看在朋友的面子，贷个八位数怎么样？九位数也可以的……” 埃文闻言瞪了他一眼，笑道：“大话都不会说，八位数的贷款？就算我们敢贷，你们银行的资本也不够吧！” 瑞克耸耸肩，靠在椅背上，毫不在意的说：“行，下次我注意。” 玩笑过后，两人随意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埃文明白，瑞克专程来找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来叙旧的。 虽然还有工作要处理，但埃文并没有急着送客，这不是待客之道。 随着财富的增加，现在埃文已经觉得，敢和他平等交流的朋友已经不多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到了大西洋两岸的局势，作为新晋的银行家，瑞克必需要对国际局势有所了解。要知道，银行的许多业务和局势息息相关。 “唉，今年的国内经济似乎不太妙，银行的日子不好过啊。” 聊着聊着，瑞克突然感叹道。 “还好吧，我认为可能会有些通胀，但这是必需的，是前几年积累的矛盾再释放而已，对未来是有好处的。”埃文说：“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最好注意一下对岸的大表哥。” 瑞克皱了皱眉：“大表哥？大不列颠？它的经济恢复的很好啊？” 埃文摇摇头：“我没说它恢复的不好，只是……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瑞克追问道：“哪里不好？能说说么？” 埃文想了想，若有所指的问道：“如果欧洲大陆上，苏联打破均势，你觉得英国经济会怎么样？” 瑞克哈哈一笑，道：“以苏联现在的形势，怎么可能打破均势。” “先别笑……”埃文说：“你别怀疑苏联的实力，他只需要在某个方面做出突破，就有这个能力了。” 瑞克疑惑问道：“哪个方面？” 埃文提示说：“你知道世界保卫和平大会么？” “世界保卫和平大会？那个在巴黎举办的？等等！”反应过来的瑞克脸色一变，“不会吧……” “如果这事成真了，别的不说，英磅汇率肯定要崩。” 瑞克看着埃文，小心翼翼的问道：“埃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埃文当即否认道：“没有，纯粹是一种预感而已。” “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小，要知道，从曰本那颗爆炸后，已经过去将近四年了，以苏联的体制，也该出成果了。” “你觉得呢？瑞克。” 瑞克一阵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不行，埃文，你这一说，我坐不住了，回见！” 第二百七十四章 贬值 瑞克来时潇洒，去时却一点也不轻松。 埃文提醒的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对瑞克来说，如果从切身利益角度看，其实只能算是不大不小。因为无论是塔夫脱家的银行还是他担任董事的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都没有外汇交易方面的业务，所以，即便英磅汇率大跌，也基本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反倒是埃文自己可能会受一点损失。因为他有出口业务，无论是邦迪还是魔方，收款时收的都是外汇。 瑞克之所以对这事这么上心，只是出于银行家的本能。 这种可能性极高，近乎于预言的预判，对一名银行家来说，往往意味着一次机会。 赚钱的机会。 从埃文那里离开后，瑞克经过一番仔细的推敲，决定开始收集信息，并尝试开始人生之中的第一次投机。 瑞克具体准备做什么，埃文并不知道，即便他曾经试图拉其入伙。 埃文婉拒了，并劝说瑞克最好不要冒然行事。 在布雷顿森体系刚刚建立的当下，各种金融工具，如外汇期货，还不存在时，想要从货币汇率波动中获得利益，是一种操作复杂的行为。 埃文的劝告，瑞克听了，有过动摇，但最终却仍决定试一试。 对此，埃文也只能无可奈何。 瑞克的性格便是如此，喜好玩，喜好刺激。 找了个机会让有出口业务的应用保健公司和魔七公司变更收款货币后，埃文便没有做出更多的动作。 5月5日，代表着二战后欧洲统一思潮的欧洲委员会宣告成立。 5月11日，在西方占领当局的同意下，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成立，次日，柏林封锁解除，不久后的10月，民主德国成立。从此德国正式分裂为两个主权国家。 7月底，世界第一架喷气式客机“哈雷彗星号”于英国试飞成功。 8月中旬，***发表《别了，司徒雷登》。 8月29日，晨曦之中的苏联塞米帕拉汀斯克大草原上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三周后的9月18日，在内忧外患双重重压下，英国政府宣布英磅贬值，英磅兑美元汇率将由当前的03贬至8，一次性贬值5%。从此拉开了英磅这个曾经的世界霸主的货币“跌跌”不休的历史。 英磅贬值的一周后，科林卸下兼职，登上了前往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火车。 他是在萨克拉门托上车的，因此埃文没能去送他。 这一天是周日，一大早，瑞克就一脸喜色的出现在圣马力诺埃文的家里。 他做成一件大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朋友面前炫耀。 “埃文，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埃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瑞克的话，几乎让他一下子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不过，瑞克不是一个轻易选择放弃的人。他顿了一下，就像没听见埃文的话一样，继续说道：“这次英磅贬值，让我赚到了不少，过程我就不细说了，你肯定不感兴趣……” “这几个月的经历真是让人永生难忘，既困难又刺激……” 瑞克向埃文倾诉着这几个月的收获，同时也是在释放压力。 埃文看着滔滔不绝的瑞克，默默的转头对奥黛丽嘱咐说：“开一瓶拉菲吧。” 奥黛丽知道瑞克尤其喜欢红酒，想了想，依了埃文的话。 支开奥黛丽后，埃文说：“瑞克，有一件事我提醒过你，你没出岔子吧？” 瑞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不要让人知道这事是你提醒我的这事？放心，没人知道，在别人看来，这事就是我运气好碰上的。” “那就好！”埃文点点头：“我可不想有一天fbi，还有cia的探员来请我喝咖啡。” 瑞克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再次保证道：“放心，要找也只会找我，绝不会和你扯上关系。” 虽然在瑞克看来，埃文此举有些太过小心了。 fbicia才不会因为预测到英磅贬值，就来找他们的麻烦。 殊不知，埃文真正担心的是和核技术情报泄漏扯上联系。 你为什么敢肯定苏联的核弹近期会成功，是不是因为你是间谍？ 万一被攀扯上这种问题，埃文就麻烦大了。 因此由不得埃文不小心。 高兴不已的瑞克拉着埃文很快就解决掉了一瓶红酒，还不过瘾的他想让奥黛丽再开一瓶，却被奥黛丽断然拒绝。 “一瓶红酒可以助兴，再多就不行了。” 瑞克一愣，随即认错道：“对对对，奥黛丽说的对，大白天就喝的醉醺醺的，不像样！” “埃文，我们换喝茶吧？” 埃文自无不可。 瑞克在埃文这待了一上午，吃了午饭才走。临走时，瑞克对送他到门口的埃文挤眉弄眼的说道：“埃文，过几天我送你一份礼物，请务必要收哦！” 埃文问什么礼物，瑞克笑了笑，没有回答。 几天后，奥黛丽接收了整整三箱不同品牌的红酒，每一箱都产自欧洲顶级酒庄。 对此，埃文也是哭笑不得。 奥黛丽苦恼的不行：“这么多酒，不好保存啊！” 红酒要想保持品质，需要一个稳定而严苛的环境，埃文不爱喝酒，因此并没有准备专门的酒窖，家里只有一个小型的酒柜。 埃文说：“这好办，找个周末，办一个品酒会不就行了。” 奥黛丽想了想，歪着头说道：“也行，只要你不心疼这些好酒就行。” 奥黛丽清楚这些酒的价值，但没有询问瑞克为什么要送埃文这么多好酒。她只当这是好友之间的互动。 或者是为了下次来时能喝到好酒？ 且不说奥黛丽如何处理这些美酒，翌日，埃文来到学院。 几天后，加州理工学院就将开学。因为学院来了不少新面孔，院长杜布里奇特意举办了一次欢迎晚宴。 这些新面孔中，埃文最为关注的有两人，一个正是新任系主任，罗伯特·巴彻。 另一个，是jpl的人，他姓钱。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朋友 自助式的晚宴在院长杜布里奇的发言和新面孔的上台露面过后，进入了自由交流的阶段。 在满场的教职工中，身为学生却被特别邀请出席的埃文本应是备受瞩目之人，却因为他的低调，除了少数相熟之人，少有人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埃文，不去和新主任打个招呼吗？”刚刚和罗伯特·巴彻碰了一杯的莱顿找到正在大快朵颐的埃文。埃文擦了擦嘴，回道：“不急，先吃饱再说。” “这个三文鱼不错，不来一点么？” 莱顿无语的摇摇头，像埃文这样在晚宴上居然能吃饱的人，可是稀有动物。 “你慢慢吃，我去和其他教授聊聊。” 埃文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莱顿走开没多久，就有一人注意到埃文。 那人手上端着一份甜点，身穿虽然合体，但却看着有些不协调的灰白色西服。 他看着坐在餐桌边旁若无人的吃东西，年轻的不像话的埃文，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晚宴好像只可以携带伴侣，学院里应该没有这么年轻的教职工才对？ 那他是…… 带着好奇心，那人走到埃文旁边，准备认识一下。 “你好，介意我坐这里吗？” 埃文闻言抬起头，看向来人。那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埃文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随后应道：“当然，请随意。” 世间事真是奇妙，我正想着如何结识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埃文抑制住心底的激动，看着那人拉开椅子，随意的坐了下来。 注意到埃文的视线，那人问道：“嗯，你似乎认识我？” “当然！”埃文点点头，“杜布里奇院长刚刚介绍过，新任的罗伯特·戈达德教授，来自古老国度的钱先生。” “哦，你看我……”钱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嘲似的说道:“居然忘了这一点。” “在这个会场里，应该没有人比我这个东方面孔更显眼了。” 埃文微微一笑，说：“确实如此。” “当然，貌似我也是如此。” 钱先生道：“这么说来，我们应该好好认识一下。” 埃文点点头，一边向他伸出手，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埃文·沃伦，是物理数学与电子工程系沃伦-莱顿实验室的一员，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两人握了握手。 “埃文·沃伦？”钱先生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后，突然面露惊讶之色，求证道：“你是发明晶体管的那位？” 埃文道：“没错。” 钱先生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能坐在这里。 埃文好奇的问道：“钱先生也有在关注固体物理？” 钱先生却道：“是的。” “不过，我最初听到你的名字，却不是从学术期刊上，而是从一个朋友的嘴里。” “朋友？” 埃文隐隐约约猜到了钱先生嘴里所谓的朋友是哪一个人。 果然，下一秒，钱先生说道：“沃伦先生，杰克·帕森斯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埃文笑道：“当然。” “我猜也是他。帕森斯先生痴迷于一些超出常理之事，没想到和您居然还有联系。” “帕森斯虽然有些神经质，但作为朋友，他的本质并不坏。”钱先生说：“说起这事，我还得向你说声感谢。” “为什么？” 钱先生解释道：“因为那个所谓的位面行者之家社团，帕森斯似乎因为加入了这个社团，人变了不少。” “嗯，我说的是往好的那种……” 看来钱先生是知道这个社团的发源地的。 埃文闻言赧然道：“这是个意外，功劳记不到我头上。” “呃，事实上那个社团也是一个意外。” 钱先生笑道：“这么说‘平行世界诠释’也是一个意外，对吗？” 埃文点点头。 钱先生摆摆手，“沃伦先生……” “如果可以，请直接叫我埃文。” “帕森斯就是这么叫的。” “好吧，埃文。”钱先生从善如流的改口道：“不管如何，这一声‘谢谢’我要说，请不要推脱。” 说着，钱先生看着埃文，郑重无比的说道：“谢谢。” 埃文只好回道：“不用客气。”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从朋友的朋友，变成了朋友。 两人一个生于1930年，一个生于1911年，在此后的岁月里一直保持着友谊，算得上是忘掉之交。 为了庆祝友谊的诞生，晚宴结束之后，埃文特意请钱先生到自己的住所小坐了一会儿。 次日，埃文请钱先生到自己的实验室参观。随后，趁着还没开学，在这个周末，埃文叫上了帕森斯，莱顿等人，将钱先生引入了自己的朋友圈。 对于埃文展现出的热情，钱先生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却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聚会结束之后的当晚，奥黛丽和雇来的佣人将家里打理干净后，来到院子。 埃文在院子里 他躺在摇椅上，一手拿着酒杯，眼神迷离。 奥黛丽走到他身边，从半醉的他手上拿走酒杯放到一边。 她小声问道：“醉了？” “没有！”埃文摇摇头。 奥黛丽说：“所有醉鬼都是这么回答的。” 埃文伸出双手，示意奥黛丽到自己怀里来，“不信的话，你可以测试一下。” 奥黛丽想了想，没有拒绝，整个人蜷缩进埃文的怀里。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是因为钱先生这个新朋友吗？” “算是吧！” “为什么？”奥黛丽抬起头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埃文把玩着奥黛丽的手指。 奥黛丽说：“对待朋友，你以前从没这么热情过。这位钱先生看起来也没哪里显得特别，除了他身为东亚人这一点之外。” “准确的说是中国人。”埃文纠正道。 奥黛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埃文，我感觉你很喜欢中国这个地方。” “怎么说？” “你喜欢吃中餐，用瓷器，喝茶，会用筷子。” “可惜不会中文。” 埃文心道，其实我会中文。 不过，你的结论没有错，我确实喜欢中国。 可惜，以我的身份，至少三十年内，不要想和这个国家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明明昨天是极为特殊的一天，我也不好表现得太高兴。 今天是十月二日。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体育联盟 雨稀里哗啦的下了一夜。 偌大的洛杉矶被水气所笼罩着，气温降低了不少。 拥有103000个座位的洛杉矶纪念体育馆里，聚集了成千上万的观众。他们热情似火，期待着即将上演的nfl比赛。 比赛的其中一方是主队洛杉矶公羊队。 某个视野极好的观众席内，埃文和他的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有说有笑。 嗯，别误会，他们只是同是高智商社团“位面行者之家”的成员而已。 呃，奥黛丽是其中唯一的例外。 美国的四大竞技体育联盟，埃文和很大部分的中国人一样，因为大姚的关系，对nba最为熟悉。 nba因为埃文的一句点拨，比历史上还要早一些成型，从今年（1949年）开始，前身的baa和nbl就已经完成合并。目前nba拥有多达17支球队，吸引了不少球迷观赛。 至于其它三个联盟，打橄榄球的nfl，打棒球的mlb，打冰球的nhl，埃文仅仅是听过名字的程度。 埃文不知道的是，四大联盟中，nba是实实在在的小字辈，不仅历史最短，代表的商业价值也最低。 nhl，成立于1917年，mlb成立于1903年，而他正在观看的nfl则成立于1920年。 洛杉矶公羊队是一支年轻的球队，三年前才从克利夫兰搬到洛杉矶。但它的实力却不容小觑，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让洛杉矶人记住了这支队伍。 埃文这群朋友里，奥维尔·考德威尔痴迷橄榄球，今天这次集体观赛就是出自他的提议。 可惜的是，因为天气的关系，他们并没能欣赏到足够精彩的比赛场面。 虽然洛杉矶公羊队最终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因为没能尽兴，奥维尔过意不去，比赛结束后，又领着大家去酒吧快活快活。 埃文不愿再折腾，试图以奥黛丽为借口开溜，但却被奥黛丽亲口驳了面子。 最后，他们去了一家不闹腾的酒吧。 品着分量稀少的鸡尾酒，听着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他们的话题，从一开始有些诡异的外星人，飞碟，ufo，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当下的竞技体育上来。 奥维尔自然是对nfl大加赞赏，认为他的出现让橄榄球得以快速发展。 曾经的同学，现在比埃文低两年级的沃纳·鲍里斯·里森菲尔德却觉得冰球更有观赏性，让人看得更为热血沸腾。 作为众人中两个半走出校园的社会人士中的一位，瑞克的看法却不是局限于好不好看，而是着眼于它的商业价值。 “目前几个规模较为大的竞技体育联盟之中，mlb是为历史悠久，nfl的群众基础不错，它们将来的价值也许不低。” “哦，是这样么，既然如此，我们的银行家为什么不去买个球队玩玩呢？” 这个带着一丝戏谑的问题是埃文问出来的。 瑞克摇摇头，回道：“埃文，你都说了，我可是银行家。” “银行家从不涉足风险巨大的领域。我只说它有商业价值，并没有说他轻轻松松就能赚钱。” 沃纳赞同道：“这觉得也是，这些联盟组织的比赛虽然有的确实火爆，但也不是场场如此，我们外人看着它们可能很风光，内里就不一定了。” “毕竟，真正能每周都花钱去看比赛的人，数量肯定是有数的。” 沃纳的说法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众人中年纪是最大的杰克·帕森斯却摇摇头，看了一眼埃文后，说道：“我觉得啊，体育联盟只要运营的好，肯定是个来钱的行当。” 沃纳等人纷纷问他为什么。 帕森斯一时无法解释清楚，只好抛出一句，“我觉得埃文肯定同意我的看法，要不让他说一说？” 于是众人的视线唰的一下集中到了埃文的身上。 瑞克带着好奇，问道：“埃文，是这样么？” 埃文点点头，“确实如此。” “原因么，其实很简单，体育联盟来钱的途径已经不再局限于每一场的球票收入了。” 这时，奥黛丽突兀的插嘴道：“不靠球票，他们还能靠什么？” 埃文拿出答疑解惑的范儿回答说：“首先是广告……”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瑞克刚听到开头，就一把大腿，道：“一场比赛观看的人那么多，是天然的宣传资源。” “然后呢？” 埃文也不在意，巴不得瑞克替他解释清楚。 “然后，就和奥黛丽你有些关系了。” 奥黛丽指了指自己，“有么？” “当然！”奥黛丽那可爱的样子让埃文忍不住捉住她的手，揉了起来，“别忘了，你学的是什么？” “设计？服装？” “对！”埃文点点头，“当然，准确的说不只是服装，而是和球队有关的一切，比如说，球队的制服，体育用品，明星球员的代言等等。” “我称之为周边资源的开发。” “你看奥维尔身上的衣服，还有球帽，就是此种商业模式的体系。” 被点名的奥维尔看了看身上的短袖t恤，先知先觉的张了张嘴巴。 “最后，其实还有一种来钱的途径，只是当下还没有成熟。” “是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快说，别卖关子。”奥黛丽轻轻拍了埃文的肩膀一下。 埃文幽怨的看了奥黛丽一眼，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会儿么。 “嗯哼，好了，告诉你们吧……其实就是电视转播权的价值。” 电视转播的概念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但都很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体育直播早在1936年就实现了，是在当年的德国柏林奥运会上。而美国也在1939年的5月17日进行了一次现场电视直播体育赛事，是一场棒球比赛，cbs播出的。” “未来比起到现场，通过电视来看比赛的观众将是大多数，毕竟现场的座位只是有数的。而且在家看既便宜，又不用忍受现场糟糕的观赛环境。当然代价就是无法体会到现场的氛围……不过，这个缺陷比起他的优点来，几乎可以忽略。” “另外，这不仅和技术不成熟有关，还和电视观众的基数有关，因此在电视上看体育比赛还得等上不短的时间。” 第二百七十七章 想偷懒 “所以，埃文，你刚刚还说让我买个球队玩玩，其实真正想这么做的是你吧？” 听完埃文的解说，瑞克便揶揄道。 “以你的身家，随便拿出一丢丢就能拿下一支球队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物色物色？” 听到这话，奥维尔等人兴奋的看着埃文。 一只职业球队啊！虽然不属于自己，但作为朋友，却能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以后看比赛，不怕买不到好位置的票啊。 埃文摆摆手，说：“算了吧，现在没这个时间，光公司和实验室的事就已经够多了。” “我就算要买，也得等我退休以后。” “退休？”奥维尔闻言有些失望，给自己灌了一口白兰地后，道：“那可有的等了，三十多年啊，那时候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坐一起像这样喝酒。” 埃文却道：“奥维尔，不用如此伤感。” “其实不用三十多年以后……” “嗯？” “只要我那些产业没出大问题，我打算四十岁前就退休。” “四十岁？！” 埃文这话不只让瑞克奥维尔等人无话可说，就连第一次听说的奥黛丽都一脸惊讶。 埃文将众人的表情收入心底，笑着问道：“怎么，不行么？” “当然不是不行，只是这么早退休，太可惜了吧。”瑞克道：“往后的大好年华，你准备干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瑞克，你是在小看我么？”埃文道：“想打发时间还不容易，我不只可以买个球队玩玩，环球旅游也不错，甚至在家教育孩子也是极佳的选择。” “教育孩子？” 一听这话，大家齐齐瞄向奥黛丽。 酒吧的灯光不亮，但大家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此刻奥黛丽的脸肯定红透了。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奥黛丽先是低下头，随后明白这是无用功，于是自然而然的迁怒到埃文身上。 “说什么呢？才多大就想着退休了？” 埃文讶异的回道：“早退休不好么，那样我就有时间多陪你了。” “嗯……还有孩子！”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奥黛丽一愣，随后炽热的温度从心底涌出，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差点就不如自持的扑入爱人的怀中。 至于旁人，一下吃了这么多的狗粮，已经饱得不行了。 于是，这次聚会自然而然的就此结束。 走出酒吧，坐进车内，奥黛丽立刻和埃文热吻起来。 为此，司机鲍勃不得不把手从钥匙上移开，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 足足三分钟后，汽车才启动。 埃文依依不舍的看着奥黛丽的红唇，突然感叹道：“说起来，这次社团聚会，是唯一没有用上卡牌的一次。” …… 时间晃晃悠悠的进入了十二月。 月中的某个周五，在学院进入考试周时，埃文却坐在英格伍德的办公室，吹着空调吹出的暖风，听着秘书的口头报告。 嗯，这位秘书是女的。 人很漂亮。 对埃文的态度却不是很好。 而埃文也不敢生出任何不好的心思。 因为这位秘书名叫琳达，姓斯普劳尔。 琳达已经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了，七月份就全职进入了沃伦系。她先是在麦当劳公司待到了十月，随后便提向埃文提出调换岗位。 埃文一开始没有答应，而是让琳达接受《人才培养计划》的安排，在各家公司轮岗培训。但琳达却认为自己有能力无需在底层浪费时间，坚持让埃文给安排一个至少是中层的职位。 埃文没有办法，只好妥协，并让她自己去选。 没想到的是，琳达借此成了他的专职秘书。 埃文见琳达成了自己的秘书，立刻便把卡尔叫了过来。 卡尔是总经理，人事由他做主。琳达的安排，必需得经过卡尔的批准。 “怎么回事？怎么把她安排到我这儿来了？” 面对埃文的质问，卡尔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不是你的意思么？” “怎么可能？” 卡尔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是不是答应了这琳达自己选？” 埃文点点头。 卡尔又问：“你的专职秘书一职，是不是属于中层职位？” 埃文又点点头。 “所以……”卡尔一摊手，说：“你看，这不关我的事。” “你……”埃文语滞，没好气的看着卡尔：“不就是没让金妮回公司当你的助理么，居然敢跟我来这一手？” 卡尔闭着嘴巴，什么话也没说。 “行，这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于是，埃文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 “埃文？” “嗯？”埃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琳达板着脸，把手上的笔记本一合，斥道：“你又走神了吧？” 埃文道：“当然没有。” 琳达撇撇嘴，没有拆穿他的嘴硬，继续着未完的报告：“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年会下周二举行，卡尔总经理询问董事长是不依旧缺席？” “是！” “魔七公司的年会……” “同样！嗯，我是说，仍让我母亲尼娜代为出席。” “好的……嗯，下一个，维克托发来一个秘密调查报告，希望您能尽快过目。” “和什么有关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查看的权限。” “好吧，等一下放到我办公桌上。下一个……” “是，接下来，年末交流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 “……” “以上便是上午的简报。” “埃文，最后提醒您一下，包括魔七公司在内，各家公司的年终总结报告，薪资调整计划，年终奖计划已经在您的办公桌上积压两天了。为了不打击员工们的积极性，你最好尽快做出批复。” 埃文无精打采的说：“我知道了。” 他试着打起精神，从桌上如山一般的文件中拿过一份，然而一打开面前的文件，埃文便觉得心神恍惚，白纸上的字就像活了一样，到处乱跑。 “呼！”埃文猛的合上文件，长吐一口浊气。 琳达见状，关心道：“埃文，你不舒服” 埃文点点头，看着琳达，“是，我不舒服……” “所以，这些暂时交给你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改组之前的坏消息 埃文的办公室里，占用办公桌的却不是埃文，而是一个背影绰约的女性。 她眉头紧锁，埋头翻看着文件，只在批示拿不定主意时才抬起头，看向办公室的正主，询问处置意见。 他坐在一边，一手执瓷杯的杯耳，一边看着封面上打着代表秘密的钢印的报告。 “埃文，奖金发这么高，没关系吗？” “埃文，微波炉项目组亏损上十万了，为什么还要追加投入？” “埃文……” “琳达，这个呢，是这么回事……” 对于琳达的疑问，埃文通通来者不拒，能解释多清楚就解释多少，既不藏私，也不觉得麻烦。 埃文已经开始厌烦没完没了的文山文海，然而这些文书工作又是一家架构严谨的组织的必然产物。 作为这个组织的顶点，埃文不好轻易将属于自己的那些文书工作下放，因为那是权力的代。 但在心生厌恶之后，埃文决定开始试图进一步减轻自己的负担。 在此之前，他已经尽量将权力下放了。比如说魔七公司，有戴维森总经理主持，埃文对他的干涉已经降到了最低。 可除魔七公司之外，其它凡是总部位于洛杉矶的业务，都会时不时的找上埃文，让他就某些决定发表意见，或是干脆推给他拍板。 这其中，被埃文寄予厚望的卡尔，也是一个德性，顶多频率低一点而已。 埃文知道，这不是这些高管没能力，而是因为有自己在，他们不敢擅专，甚至有的干脆是养成了习惯。 因为每一次询问埃文，他总能给出恰当的解决方案或者建议。 埃文决定做出改变。 改变的第一步，便是改组顶层结构。 埃文是这个组织的最终决策者，但不能每个决定都由他做。 两年前，埃文曾召集旗下的高管，办了一个年会。今年，埃文决定重启年会，并将赋予年会成员更多的权力。 埃文准备组建一个理事会，作为旗下所有公司的最高常设管理机构。同时，他还将成立一个专门为自己服务的秘书处。 在埃文的设想中，秘书处将有不小的权力，负责为埃文整理资料与报告，并按埃文指示干涉公司的运营与决策。 而琳达正是埃文属意的首任首席秘书。 无论是信任度，还是自己的能力，埃文觉得琳达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此埃文才会让琳达替自己批示文件。 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琳达那边工作越干越熟练，埃文这边却合上报告，面露苦恼之色。 维达克送来的这份机密报告里重点说了两件事。 一件事和美洲银行有关。 另一件和施乐公司有关。 说起美洲银行，这家加州最大财团的核心银行最近并不安稳。今年6月，美洲银行的创始人，美洲银行财团的核心人物，贾尼尼寿终正寝。这位80高寿的老人去世后，其在财团内的遗产自然而然的被其子女瓜分继承。 贾尼尼有一子一女，长子马里奥接任美洲银行的总裁职位，而美洲银行的董事席位却落到了马里奥的妹妹克莱尔·贾尼尼·霍夫曼身上。 克莱尔出任银行董事，在银行界掀起轩然大波。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女性进入任何一家银行的董事会。 贾尼尼家族的此举，一方面说明了其在美洲银行仍拥有足够的影响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作为家族第一继承人的马里奥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单独掌控美洲银行。 美洲银行财团不可避免的迎来了危机。 在维达克的报告里，出现了几个人的行踪：一、亨利·摩根于12月3日抵达旧金山，次日，jp摩根银行高级副总裁切尔诺入住同一家酒店；二、大通国民银行派出了一个工作组，于12月5日抵达旧金山，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疑似大卫·洛克菲勒。 看到这几个名字，埃文便知道，至少有两把大刀正磨刀霍霍的向美洲银行头上砍去。对此，埃文只能光看着干着急。 他不希望美洲银行财团落入“两巨头”的手里。这对他来说目前虽然影响不大，却会大大缩小他以后发展壮大的空间，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避免这个结局。 他只能暗暗祈祷，马里奥和克莱尔这两兄妹不要太无能。 如果说美洲银行的危机埃文暂时没有办法，那另一件事却由不得埃文不重视了。 今年4月底，施乐公司将采用静电复印技术的复印机xerox model a正式推向市场。托早在去年就已经开始的宣传推广的福，该产品上市之后，得到了数量不菲的定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埃文又将创造一个热销产品时，市场却给了整个施乐公司一记大耳光。 xerox model a提供的复印功能确实让不少人眼前一亮，并下了订单。然而当拿到实物之后，其层出不穷的故障却让客户烦不胜烦。虽然施乐已经组建了较为完善的售后服务团队，但实际的使用体验还是让客户望而却步，几乎少有追加后续订单的。 model a的表现出人意料，让整个施乐公司陷入了困境，但埃文并没有动摇决心，顶着巨额的亏损，下令让卡尔森加紧解决故障，并开发后续产品。 而在这种情况下，维达克的报告里却指出，有两家公司成立了专门的项目组，以研制类似复印功能的机器。 这两家公司中，一家是rca公司，和应用物理公司在电视机领域是正面竞争的对手。 另一家公司是埃文的熟人，魔七公司从成立之初的合作伙伴，3m公司。 根据维达克搜集到的资料，两家公司为了避开施乐公司的专利壁垒，分别提出了不同的思路以实现复印功能。 不过，具体是什么思路，维达克并没有拿到明确的资料。 但这不重要，埃文关心的是，rca公司和3m公司的行为说明，复印机的市场前景已经被肯定。 他们想要进场分一杯羹。 这对施乐公司来说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精心准备的头炮没有打响，施乐公司上上下下紧张成分，在这种关头，又有竞争者入局，对施乐来说几乎算是雪上加霜。 一拿到这条情报，埃文便决定做些什么。 首先，不能让rca公司，3m公司轻易拿出竞争产品。时限是施乐公司消除model a的负面影响之前。 这一条必需做到。如果不能，即使后来施乐公司能提供稳定的产品，客户也会因为前科而不以其为首选，这对施乐的营销团队来说是灾难性的，付出成倍的精力也不一定能达成一半的效果。 其次，施乐必需尽快扭转复印机既金贵又娇嫩的大众印象，为此广告宣传自不必说，卡尔森的研发队伍更是关键。 不过，目前埃文暂时无需再给卡尔森施加太多的压力。当初复印机发售前，埃文曾和卡尔森就产品标准有过分歧，最终卡尔森坚持了自己的意见。然而事实证明，埃文的高标准是有必要的。虽然不是说按埃文的要求就能完全避免发售后的维修灾难，但在这事上，卡尔森自然而然的成了首要责任人。 因此，这半年来，卡尔森可以说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和压力。如果他不是施乐公司的股东，静电复印技术的发明人，埃文需要他带领研发团队，卡尔森相信自己早当了替罪羊，要么被发配闲置，要么被清出公司了。 面对此种危机，卡尔森悔不当初。为了保住当前的地位与财富，他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全身心的投入到model a的改进工作和下一代复印技术的研发工作当中。为了节省交流沟通成本，他将萨克拉门托的实验室迁到了洛杉矶。自己则几乎住进了实验室。 卡尔森这么拼命的后果就是，不到三个月，他的头发便白了大半，人几乎瘦了一圈。 埃文见状，不得不强制性的命令卡尔森休息一段时间，同时把他的夫人海伦·希金斯从萨克拉门托叫到了洛杉矶，以照顾他的生活。 有了海伦的照顾，卡尔森很快恢复了正常的作息，身体也养了回来。 “现在，是时候给他加一点担子了。” “复印技术除了卡尔森的静电复印外，还有一种，相对于静电复印全程干燥的状态，另一种是用液体实现的，因而被称为湿式复印。” “rca无法钻静电复印技术的漏洞，只能转而研究湿式复印。” “我当初没有研究湿式复印，是因为比起静电复印的通用性来，前者局限性更多，现在么，就算为了搅局，施乐这边也应该行动起来。” “这时候不能省钱……” “不过，今年施乐亏损很多，再追加资金，其他人估计会有意见……没办法，只能尽力说服了。” “嗯，等一下去一趟施乐那边吧……” 埃文微微颔首，打定主意，抬头看了一眼琳达，问道：“还有多少没看完的？” 琳达头也不抬的回道：“还有至少三分之一。” 埃文微微讶异的张了张嘴巴，这个速度比自己快多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餐吧。” “剩下的不急……” “吃过午餐，我们先去施乐。” 琳达顿了顿，道：“行。” 说完，她把钢笔盖上笔盖后放到笔筒里，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 琳达的身材很好，胸前部分尤其突出，即使穿了保暖的线衣也掩盖不了。 埃文自觉的移开视线，等琳达活动好后才起身出门。 …… 同一时间，旧金山，麦卡利斯特街100号，帝国酒店。 帝国酒店的主体是一28层的哥特风格浓厚的高楼。二战结束前，这大楼的主人是联邦政府的办公室，有包括陆军军械采购部门在内的多个机构在此办公。二战结束后，联邦政府缩减开支，部门裁撤，这幢大楼也被卖出。买家的身份一般人不清楚，不久后，装修一新的帝国酒店开业。 帝国酒店的顶层有一个特别的天空休息室（sky room），拥有良好的视野，大落地窗之下，能够俯瞰旧金山。 此时，这间天空休息室被一位贵客所占据。 他身穿得体合身的纯黑色手工定制西服，完美的展现出其挺拔的身材，左手戴着一只平平无奇的机械表，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他站在落地窗前，右手捏着一只高跟酒杯，里面盛着三分之一的红酒，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如果埃文在这里，便会发现，此人和他认识的一个人面孔有七分相似。 埃文认识的那人叫弗朗西斯，当初和jp摩根谈贷款时，就是由他经手的。 而此人正是弗朗西斯的父亲，亨利。 也就是维达克报告中提到的亨利·摩根。 亨利·摩根在此，正如埃文所猜想的一样，是为了美洲银行而来。 马歇尔计划施行至今，华尔街的资金已经恢复了不少。尤其是在布雷顿森体系建立，英国贬值英磅之后，美元升值，成为全球货币，华尔街借此影影成为世界金融行业的主宰。 实力恢复，扩张便成为了巨头的当然选择。于是以洛克菲勒和摩根为首的两大财团自然而然的将视线放到了美洲大陆的西部，这个百年前的淘金之地，现在的美国一块重地。 加州是重中之重。 因为二战，加州汇集了一大批军工企业，银行业十分发达，再加上人口众多，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加州经济实力十分突出。在这种经济基础之上，才能诞生出美洲银行财团，旧金山财团和洛杉矶财团这三个地方性财团。 不过，地方性财团终究是地方性财团，在本地虽然可以称王称霸，在洛克菲勒和摩根面前却连弟弟都算不上。 两大巨头之所以盯上加州，主要目标有两个，一个是美洲银行这样的核心银行，另一个则是加州的军工企业。 军工和银行是当下最赚钱的行当，洛克菲勒和摩根都很看重。 而美洲银行的当家人贾尼尼的逝世，则是引得两家人不约而同亲临旧金山的导火索。 商场如战场，同样喜欢趁其病，要其命。 第二百七十九章 虚与委蛇 切尔诺走进天空休息室，向亨利·摩根问好后，道：“马里奥·贾尼尼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吧！” 说着，亨利·摩根从窗边离开，随手放下酒杯，走向入口处，做出迎接客人的姿态。 不一会儿，在切尔诺的引导下，一位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马里奥。”亨利·摩根一边伸出手，一边微笑着问候道。同是超级富二代，两自然不会不认识。在各种上流社会的晚宴上，两人都是常客。 马里奥·贾尼尼和他握了握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亨利那么轻松，“事实上也算不上有多久，亨利。” 两人站在一起，反差极大，一个大腹便便，外表光鲜，精气神却如漏气的气球一样，有些萎靡不振。另一个镇定自若，游刃有余，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算热切的寒暄过后，双方在休息室内的一张小圆桌边坐下，有侍者送上一些吃食，随后休息室内只剩下了两人。 “马里奥，废话我也不多说，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亨利手持刀叉，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亨利不以为意，叉起一块带着血丝的牛排送入嘴里，嚼了嚼后，一口吞咽下去。 “马里奥，支撑着这么大一家银行，很累吧！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其它的公司的事务需要过问……” “道格拉斯飞机公司最近不太好过吧……凯撒钢铁好像也是……” “前天，就是在这里，我和亨利·凯撒先生好好聊了聊，他对你似乎不太认同……” “除此之外，美洲银行的董事会里似乎杂音也不少……” 亨利一点一点的，用风轻云淡的语气对马里奥施加着压力。 在他的嘴里，马里奥面临着如乱麻一身的麻烦，处境有如置身悬崖之侧。而如果他想要解脱，最好的办法就是按亨利说的做。 怎么做呢？ 把美洲银行控制的工业与军工企业交给摩根。 让摩根系的人进入银行董事会。 总之，很简单，交出他屁股下的座位就行。 但很显然，这个选择是个人都不会选。 马里奥虽然能力比起他父亲贾尼尼天差地别，但该有的骄傲却一点也不少。 男人都是权力生物。 他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掌握了权力与财富，无论是骄傲还是对权力的欲望，都让他无法接受摩根的建议。 如果按亨利·摩根说的去做，也许他能拥有更多的现金，但却会永久的失去当前的地位与影响力。 资本主义世界，财富的多寡和其影响力成正比。但财富本身却有不同的属性，不同的属性衍生的影响力天差地别。 比如说同样是价值一亿美元的股份，一个是银行的，另一个是纺织品公司的，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 因为前者可以让你自由进出华尔街的派对，而后者却可能需要在前者面前卑躬屈膝以求拿到贷款。 所以，虽然被亨利·摩根一步步逼迫，用近乎直白的语言羞辱，但马里奥·贾尼尼却仍不为所动。 他已经打定主意硬抗。 即便财团内部不稳，反对者不少； 即便附庸已经开始站队，分离之心已生； 即便他有可能因此一败涂地； 但……他不后悔。 当然，在亨利·摩根面前，马里奥·贾尼尼不准备硬来。 他今天赴约，希望的是与亨利·摩根虚与委蛇，能拖一天是一天。 亨利·摩根希望马里奥合作，这样他能省下许多的功夫。 以及成本。 美洲银行财团终究不是什么土鸡瓦狗，摩根财团想要完全拿下它，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和成本。 如果能省一点，肯定是好事，是一桩大功。 因此，虽然马里奥一言不发，但亨利·摩根依旧保持着很好的耐心。 “马里奥，你能来此赴约，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亨利·摩根放下刀叉，用洁白的餐巾擦了擦嘴巴，面前的牛排吃完了大半。他看向面色阴郁的马里奥，心中猜测着对方的打算。 犹豫不定？还是故布迷阵？ 马里奥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亨利，我也以为我做好准备了……” “但是，你知道的，那是我父亲大半生的心血。” “而他逝去才不到半年……” “如果我现在就抛下一切，只顾着自己的享受，别人会怎么看我？” “就算我能无视这些评价，心安理得的度过余生，但……人总有去见上帝的一天……” “所以，你准备和我过招。” 亨利·摩根眼神一凝，目不转睛的看着马里奥。 马里奥顿时一愣，随后惨然一笑，摇头道：“当然不是，否则我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我只是一时之间……” “唉……亨利，请给我一点时间。” 亨利冷冷的说道：“马里奥，作为银行家，你应该知道，时间意味着金钱。” “我们什么都能浪费，就是不能浪费时间，也就是金钱。” 马里奥点点头，道：“当然，谁说不是呢？” 沉默片刻后，马里奥一咬牙，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说:“亨利，你要的我会给你。” “但我希望你能开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亨利道：“这理所当然。” “另外，我希望尽可能以现金支付。” 听到用现金支付，亨利皱了皱眉，涉及到财团量级的交易，全部用现金的话即使是摩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筹集到。 不过，好不容易听到马里奥的回复，亨利不想立刻不绝，那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可以，但是，你知道的，这需要时间。” “我知道。”马里奥点点头：“我能等，而且我们也不是现在就要交易。” “因为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共同说服一个人，交易才能真正进行。” 亨利问道：“谁？” 马里奥说:”克莱尔，也就是我的妹妹。” “克莱尔在这件事上持完全相反的态度，她是父亲的崇拜者，决不允许美洲银行易主。” ， 第二百八十章 背后 “克莱尔……” 亨利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作为贾尼尼家族的重要人物，虽然已经出嫁，但在美洲银行的影响力一点也不比马里奥小。要不是因为身为女性，在遍地雄性的银行界天然弱势，继承银行的就是她了。 可即便如此，克莱尔·贾尼尼·霍夫曼还是成为了美国银行界的首位女性董事。 因此，马里奥说需要说服克莱尔才能让未来交易平稳进行，亨利是相信的。 在亨利此前收到的报告中，克莱尔也确实更加崇拜贾尼尼，更加看重美洲银行的归属。 这也是他会首先找马里奥进行会谈的原因之一。 “既然如此，需要我现在就找霍夫曼夫人过来谈谈吗？” 马里奥摇摇头：“我也想，但是很遗憾，她本人这会儿不在旧金山。” “家父的一部分房产需要她去处理。” “好吧……”亨利微微一笑，道：“那只能另外再找时间了。” “下周有一个聚会，不如到时我给她发个邀请函如何？相信她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马里奥耸耸肩，表示没有意见。 初步的协议达成，马里奥没有在亨利这里多待，没过多久就提出告辞。 马里奥走后，亨利仍坐在圆桌边，对面的位置换了一个人。 餐盘已经撤去，酒杯也换成了红茶杯。 “切尔诺，你觉得马里奥刚才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亨利转着茶杯，突然问道。 切尔诺想了想，回道：“最多五成吧。” 亨利道：“你觉得他在拖时间？以克莱尔为挡箭牌。” 切尔诺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克莱尔的态度虽然强势，但如果马里奥真下定决心，完全可以撇开她单干。” “至于所谓的无法面对老贾尼尼，这种话只能骗骗小孩。” “他也许每周都会去教堂，聆听神父的教诲，但要说他相信死后会上天堂，估计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亨利·摩根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马里奥表面示弱，实际应该另有想法。” 这是亨利·摩根和切尔诺的共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被动等待了。” “切尔诺!” “您吩咐！” 亨利·摩根命令道：“加紧接触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和道格拉斯飞机公司的股东，先把这两个重要目标拿下。” “好的。”切尔诺点点头：“那凯撒钢铁呢？” 亨利眼神一冷，道：“亨利·凯撒和老贾尼尼友谊深厚，所以才对我们反感，坚决不同意和我们合作。” “他的凯撒钢铁确实重要，直接影响着加州造船业，不过，短期之内，他们因为需求萎缩的关系而导致的业务下滑绝对无法改善，所以，现在我们不用理他。到时候，他自然会求上我们的。” “因为那时候加州已经没有能支持他的银行了。” 亨利自信满满，切尔诺却提醒道：“先生，在旧金山活动的不只有我们。” 亨利闻言皱了皱眉：“大卫·洛克菲勒应该不会对凯撒钢铁感兴趣吧？” 当下美国的钢铁业被摩根财团旗下的美国钢铁公司控制，洛克菲勒如果进入这一领域，只能受制于人。 顺带一提，美国钢铁公司的前身之一便是钢铁大王卡内基的卡内基钢铁公司。 “先生，他当然不需要钢铁公司。”切尔诺解释说：“但他可以给我们制造麻烦。” “伯班克的洛克希德，圣莫尼卡的道格拉斯，不只我们感兴趣，洛克菲勒同样不会轻易放手。” 亨利想想也是，如果被洛克菲勒拿到凯撒钢铁作为交易筹码，自己就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你说也是，嗯，下周的宴会之前，再安排一次和凯撒钢铁的人接触接触吧。” 切尔诺问：“需要避开亨利·凯撒？” 亨利摇摇头：“不必。” “我都在马里奥面前大言不惭的说拿下亨利·凯撒了，就要说到做到。”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下去安排了。” “行，你去吧。” 切尔诺站了起来，向亨利·摩根微微一躬身后，离开了休息室。 另一边，马里奥·贾尼尼离开帝国酒店后，乘坐的专车立刻开向了美洲银行的总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发走无关人等后，马里奥松了松领带，随便拿起保密电话，给某处打了过去。 对方正是本应和他不对付的妹妹克莱尔·贾尼尼·霍夫曼。 电话刚一接通，电话对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结果如何？” 马里奥皱着眉头说：“只能说暂时稳住了。” “你那边呢？” “还不错。” “具体说说看。” “洛杉矶安全第一银行，加利福尼亚银行都给予了积极的信号，会给予我们一定的支持。凯撒钢铁那边也完全无忧。” “很好，我就知道亨利在骗我。”马里奥长舒一口气，凯撒钢铁是美洲银行财团的支柱工业企业，不容有失。 “那美洲银行的股东们呢？我们能掌握大多数么？” 马里奥一想到美洲银行那错综复杂的股权结构就一阵头痛。 克莱尔也是。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股东会比较麻烦。” “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小股东将股票脱手了。对象应该就是那两家。”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蒙内特家族已经表态支持我们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蒙内特家族作为美洲银行前身之一的创始人后代，是除贾尼尼家族之后的第二大股东，有了他们的支持，贾尼尼家族继续执掌美洲银行将成为可能。 …… 就在贾尼尼家族想尽办法保存自身时，收到一些消息的瑞克来到埃文家。 天已经黑了，埃文家正好开饭。 “运气不错！”虽然已经吃过了，但瑞克仍是欣喜的要了一副碗筷。 没错，今晚埃文家吃的是中餐。 瑞克一边笨拙的使着筷子，一边和埃文聊起了近期加州银行界的传闻。 “埃文，你知道吗？有人在收购美洲银行的股票，嗯，你知道？那你知道是谁在出手吗？” “当然。”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行动 “这你也知道？” 瑞克狐疑的看着埃文。 埃文知道美洲银行的动静，这一点瑞克不觉得奇怪，毕竟他自己手上就有一家银行，自然会关注银行圈子的风吹草动。但风吹草动的背后是否有深意……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确定的。 他知道这事幕后有人在策划，是托了骷髅戒指的福。 但……埃文是如何确定的？ 他父亲提醒了？ 这有可能，毕竟，从根源上来说，厄尔州长和旧金山系财团关系最为紧密。 埃文拿到的第一笔贷款就是旧金山系的富国银行批的。 瑞克的猜想自然是错的不能再错了，但他并没有问埃文，所以也就无从了解这其实是埃文自己的消息渠道提供的。 确认过埃文的答案和自己一样后，瑞克道：“既然你知道，那这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站一边看。”埃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瑞克笑了笑，道：“埃文，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埃文严肃的说道：“瑞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只能靠边站。” “洛克菲勒，摩根这两个姓氏在美国，在资本世界代表着什么，你我都一清二楚。” 瑞克闻言顿了顿，敏锐的他似乎从埃文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 那是什么，好像是不甘？ 瑞克不太确定，但既然埃文没有兴趣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他也就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十几分钟后，三人结束用餐。 因为有客人在，奥黛丽没让埃文帮着收拾，而是让他陪客要紧。 “你们去客厅喝茶聊天，这里我来就行。” 埃文有喝茶的习惯，不拘是西式的红茶泡法，还是中式的泡法。 “前些天钱先生送了我一套紫砂茶具，我们今天用它吧，你喝过乌龙茶吗？” “乌龙茶？这是什么茶？中国的吗？”瑞克知道埃文的爱好，摆摆手说：“喝什么茶你决定，不用在意我。” “是。”埃文一边走向电视机柜旁边的架子，从上面取了一个装茶叶的罐子，一边解释说道：“乌龙茶是一种青茶，源产于中国的福建，它冲泡出来的茶水颜色金黄浓艳似琥珀，有天然的兰花香，滋味醇厚甘鲜，你可以试一试。” 说着埃文拿出茶具，找奥黛丽要来开水，娴熟的冲泡起来。 埃文虽然喜欢喝茶，但冲泡的手法是野路子，并没有深谙茶道之人的专业，好在瑞克也是外行。 没多久，一杯金黄的乌龙茶被送到瑞克面前，热气蒸腾。 瑞克端起茶杯，偿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没有开口评价。 但很显然，瑞克并不是很喜欢乌龙茶的味道。 埃文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问他感想。 茶这东西，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没必要强求。 放下茶杯，瑞克想起餐桌上的那一瞬，犹豫片刻后，看着埃文问道：“埃文，对于美洲银行这桩事，你真的不想做些什么吗？” 埃文一顿，手轻轻一抖，手上的茶杯溢出少许茶水。 瑞克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埃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不甘心在一旁看着，只不过自觉实力差距太大，不得不如此。” “这个选择很正常，我理解。” “不过，如果我说我想试着掺和一下，你有兴趣听听我的计划吗？” “嗯？”埃文放下紫砂茶杯，看着瑞克，眯了眯眼睛，犹豫不定。 听？ 还是不听？ 半个小时后，瑞克走了。 离开时神情轻松。 次日，埃文没有去英格伍德上班，而是叫上了卡尔，一起去了市民国家银行行长彼得·科恩的办公室。 不多时，瑞克也到了。 四人在办公室商谈了整整一天。 商谈的内容自然是和瑞克提出的计划有关。 经过漫长的仔细的周密的磋商后，卡尔和彼得·科恩最终认同了计划的可行性。 于是，埃文终于决定：“既然如此，瑞克，就按你说的来吧。” “反正，这个计划即便失败，我们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如果成功……” “希望能成功吧……” 埃文说这话时声音陡然低了下来，一副信心全无的样子。 瑞克拍拍他的肩膀，道：“嘿，别还没开始就一副已经失败了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么，这是一个机会，万不可错过。” “你就看着吧，我有信心能做到……” …… 此后，计划开始按部就班的一一落实。 彼得·科恩主持的市民国家银行突然间充实了资本。 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开始秘密和大通国民银行的代表接触。 追逐美洲银行股票的买家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家。 十二月十六日，身在洛杉矶的克莱尔·贾尼尼·霍夫曼举办了一个旨在联络洛杉矶地区实力人物的晚宴。 受邀者遍布各行各业，但银行业与军工业人数占比最多。 霍华德·休斯也接到了邀请，可惜他因为病情发作，无法出席。 当天，埃文以彼得·科恩助手的身份也出现在晚宴上。 十二月十八日，周日，埃文主持召开了字母表集团年会，并宣布了改组决定，成立了字母表理事会。 入选理事会的有魔七公司的杰森·戴维森，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乔·威尔斯，乔·吉拉德，应用保健公司的卡尔·巴顿，神盾公司的安迪·维达克，施乐公司的切斯特·卡尔森，市民国家银行的彼得·科恩，以及埃文身边的首席秘书长兼拉普拉斯小组组长，琳达·斯普劳尔。 加止埃文自己，一共九人。 这九人是正选理事，除此之外，还有四位候补理事，他们是魔七公司的罗纳·安德森，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李·贝利，应用保健公司的刘易斯·沃克，神盾公司的克里夫·凯普。 埃文旗下所有产业都纳入了理事会，唯有一家公司是例外。 那就是麦当劳公司。 理事会的成立，标志着埃文暂时从文山文海中解脱出来，并给予了各家公司的掌舵人更多的权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创造机会 年会结束的次日，埃文便带着奥黛丽返回萨克拉门托。 这个时间，大哥科林还没从耶鲁大学回来。 今年，埃文没在萨克拉门托多待，很快便去了旧金山湾区。 以探视约瑟夫·诺兰德的名义。 约瑟夫·诺兰德这位厄尔州长的政治导师在去年被任命为了加州百年纪念委员会的主席，负责一系列纪念活动的筹备事宜。 明年便是加州建州百年纪念，七十六岁高龄的约瑟夫老先生为了这个职务尽职尽责，居然在前段时间病倒了。 厄尔夫妇本来准备亲自去探视，却因为公务纠缠，一时之间无法迅速动身。被正想去旧金山一趟的埃文知道后，便将这事儿揽了下来。 父母暂时脱不开身，作为儿子理应代劳。 约瑟夫·诺兰德住在奥克兰。埃文在奥克兰待了两天，和已经基本痊愈的约瑟夫老先生有过一番密切的交流。 作为厄尔·沃伦的导师，约瑟夫·诺兰德对于沃伦的孩子们，尤其是年长的几个很熟悉。他和厄尔的心思一样，希望从中找到合适的未来的继承人。 他们不约而同的选中了大哥科林。 而对于埃文，约瑟夫·诺兰德原先的评价不怎么样，除了人机灵之外，表现出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政坛。 当然，看到现在埃文的成就，无论是约瑟夫还是厄尔都明白，埃文进不进政坛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财富已经足以保证他的未来。 如果再和科林配合一番，沃伦这个姓氏未偿不能成为如洛克菲勒那样，成为整个美国都不可忽视的存在。 因为有着这样的期待，所以，当埃文来探视自己时，约瑟夫高兴之余也乐意拿出一些精力和时间，将此时自己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人生经验，传达给埃文。 因此，埃文在诺兰德家的这两天，有点像上了一堂一对一的补习课。 埃文离开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的约瑟夫说：“埃文小子，尽管放心大胆去做，只要合乎规则就行。这里是加州，即便是他们，也没办法超出规则行事。” 离开奥克兰后，埃文先是去了一趟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表面是为了探访斯普劳尔一家。 圣诞假期，琳达也回了家。 实际的目的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和琳达的叔叔，正巧回加州休假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艾伦·斯普劳尔聊一聊当前美洲银行的局势，以及咨询了一些联邦在金融领域的监管政策。 埃文在斯普劳尔家坐了一下午，在夜色降临前离开，当晚便赶到了旧金山市区。 他住进了帝国酒店。 当晚，斯普劳尔的家宴上，艾伦·斯普劳尔和琳达的父亲罗伯特·斯普劳尔破天荒的关心起琳达在沃伦公司的工作内容来。 琳达能回答的都回答了，涉及保密的则只字不提。 对此，她爸她叔都没说什么，只是他哥哥约翰小小的笑话了她一下，说她为了护爱人，连家人的话都不听。然后约翰不出意外的被琳达抓住一顿暴打。 在一家人的眼皮底下。 打完之后，琳达还理直气壮的说道:”约翰，你看到了吧，没有一个人来救你，说明你该打。” “保密是身为一个社会人就有的品格，即使是家人也不能泄密。” “才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懂了吗？” 说着，琳达舞了舞拳头，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约翰在那里哭笑不得。 琳达不在后，约翰看了看自家父亲和叔叔，一边揉着腮帮子，道:“父亲，看妹妹这样子，似乎越陷越深了，怎么办？” “我当初就说了，不能让琳达留在洛杉矶，现在好了……” “唉，这个埃文也是，我妹妹就那么看不上眼么，居然喜欢一个荷兰人。” 罗伯特·斯普劳尔瞪了约翰一眼，骂道：“你还敢说，要不是当初你支持琳达，她当初就不会去洛杉矶上大学。”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马后炮！”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了。”艾伦在父子俩大眼瞪小眼时插话说：“琳达暂时就由着她。” “反正我看她在埃文那里也很受重用，并不是什么花瓶角色。” “另外，埃文这个小家伙很了不得，如果是以前，我还不一定同意琳达和他的事。现在么，我只希望琳达能再厉害一些，主动一些。” “什么？”约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问道：“我亲爱的叔叔，刚才埃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看重他。” “他不过就是开了一家玩具公司么？” “不过？”艾伦冷笑一声，“约翰，你是有多久没关注琳达还有埃文了？” 约翰无辜的眨眨眼，小声问道:”难道不是么？” 艾伦什么也没说，哼了一声，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约翰看向自家父亲，罗伯特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真感兴趣，自己去找琳达。” 第二天，给妹妹说了一箩筐好话的约翰终于从琳达嘴里了解到埃文现在的身家。然后他失神了好半天。 “我……琳达，sony，真是他的品牌？” “是！” “band-aid，也是？” “对！” “还有我们银行用的‘瓷公主’xerox也是？” “没错，不过，‘瓷公主’是什么意思？” “那个，它不是经常坏么，像瓷器一样易碎，又很贵，所以我们给取了这个外号。” “哼！以后不准这么说。” “这……” “施乐已经准备推出改进型了，到时会好很多……” “这你跟我说没用，要买得上面同意才行。” “嗯？” “行行行，我会帮着推荐一下的。” “算你识相！” …… 就在约翰这个哥哥在妹妹面前节操全无时，埃文顺利的和目标偶遇了。 当然，这个偶遇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所谓的目标正是亨利·摩根先生。 偶遇的地点是在酒店的电梯口，时间是早上九点零五分。 亨利·摩根是一个极为关注时间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非常容易形成特定的规律。 尤其是行程安排。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改选 帝国酒店，1508号房间。 埃文透过窗户，看着入夜时的旧金山街景，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如果再迟一些还没有动静，那他就不得不主动上门拜访了。 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是绝对的下策，对后续的结果影响最大。 埃文焦急的抬起手表不知第几次确认时间。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从切尔诺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确实对我感兴趣才对？ 就在这时，埃文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一顿，猛的看向鲍勃。 “砰！砰！” 第二声响起，确认不是幻听，埃文无声的示意鲍勃去开门接待。 鲍勃点点头，大步向房门走去。 就在第三次敲门声响起前，鲍勃打开门，看到了正欲敲门的酒店经理，以及站在经理身后的切尔诺。 鲍勃朝两人点点头，问候道：“晚上好，经理。” “切尔诺先生，您是来给沃伦先生送好消息的吗？” 切尔诺道：“是的。” 鲍勃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同时叫道：“先生，是切尔诺先生来了。” 里面随即响起埃文惊喜的声音：“是吗？” 没过多久，诚惶诚恐的埃文随着切尔诺来到天空休息室，见到了亨利·摩根。 双方相谈甚欢。 两天后，埃文满意的回到萨克拉门托，总算没有错过圣诞节。 圣诞节的当天，旧金山热闹非常。 亨利·摩根举办了一个面向加州地区商界人士的圣诞晚宴。面对大名鼎鼎的摩根财团的邀请函，几乎没有人拒绝。 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收到邀请函的人中确实有人没到。 圣诞节过后不到一周，旧金山金融区又迎来了一个重量级的晚宴。这一次的主家是和摩根一一个级别的姓氏。 这两个晚宴一出，几乎所有有幸出席的人都知道，加州商界将有大事发生。 因为摩根和洛克菲勒已经摆明车马进军加州了。 …… 1949年即将过去。 在圣诞假期即将结前，埃文和对他正在做的事表示密切关注的厄尔州长有过一番详谈。 厄尔有些忧虑，觉得埃文太鲁莽了。 因为旁听才知道埃文的计划的科林却表示了支持，并帮着埃文说服了厄尔支持他的动作。 “父亲，您是州长，理应防范垄断，支持竞争。” “加州是加州人的加州……” 埃文不知道为什么科林这种带着地方保护主义的论调会说服厄尔。总之，之后厄尔并没有再对埃文的行动说半句话。 不过，在埃文离家前一天的晚餐餐桌上，厄尔当着家人的面宣布自己将会继续参加明年的州长大选。 听到这知，罗伯特等几个小的只是拍手觉得高兴。科林却和埃文对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厄尔这是准备给埃文保驾护航。 时间进入1950年，加州建州的第一百个年头。 为了庆祝，加州设立了专门的百年纪念委员会，准备了规模盛大的纪念活动。建州纪念日是九月九日，但一进入1950年，纪念活动就已纪逐步开始了。 和整个加州的欢庆氛围不同的是，美洲银行乃至加州经济界精英阶层却阴云密布。 一月中，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宣布接受新股东的注资，不久后，公司拿下空军部的巨额订单。据小道消息，新股东经常出入曼哈顿的洛克菲勒中心。 一月末，道格拉斯飞机公司同样迎来了新股东。 二月，美洲银行新任总裁宣布银行将克服困难，继续深耕银行业务。 三月，美洲银行的股权结构出现较大变动，一批小股东被清洗出去。 四月，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美洲银行宣布将启动收购计划，以扩大银行业务网点规模。不久后，洛杉矶的两家银行进入了美洲银行的收购名单中。 五月中，美洲银行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收购工作。这些交易中美洲银行并没有花多少现金，大部分以股票支付。 六月初，美洲银行一些股东发起股东大会，要求重组董事会。在重重压力下，美洲银行不得不答应了这个要求。 六月十日，美洲银行总部，股东大会当日。 一间超大的会议室内，数十名股东代表，银行董事，以及主要管理层围坐在跑道型的会议桌前。 主持会议的是银行总裁，前董事长的儿子，马里奥·贾尼尼。目前马里奥也是银行的控股股东，泛美公司的实际控制者。 马里奥的旁边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是银行第二大股东，蒙内特家族的代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一位女性，显得格外显眼。那人正是马里奥的妹妹，银行现任董事之一，克莱尔·贾尼尼·霍夫曼。 会议桌上明显被分成四大集团，贾尼尼和蒙内特家族的同盟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大集团，一个以切尔诺·穆迪为核心人物，一个以尤金·史汀生（eugene·stimson）为首。 前者是摩根的代表，后者则是那位神秘的洛克希德飞机公司的新股东，即洛克菲勒的代表。 至于剩下的一个集团，虽然人数最多，却没有核心人物。表面上他们选择的立场是中立，实际情况则很难说。 值得一提的是，瑞克·塔夫脱和彼得·科恩都在中立集团里。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和市民国家银行都被美洲银行收购了。 今天股东大会的议题是重组董事会。 美洲银行是一家大公司，它的董事会规模庞大，足足需要13人。 董事会为内部董事和外部董事，公司章程中规定，内部董事最多只允许有六名。 以贾尼尼和蒙内特联盟拥有的股权数，最多只能保证三席。 而要想控制银行，三个席位是远远不够的，至少要四席才行。 因为公司章程规定，重大事项需要四分之三（以上）的同意票才能通过，即拥有四票就相当于有了否决权。 马里奥需要再拉拢至少一席才能保住银行的管理权。 所以，会议一开始，马里奥就用灼热的目光打量着中立集团的代表么。 。顶点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改选（真） 帝国酒店，1508号房间。 埃文透过窗户，看着入夜时的旧金山街景，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如果再迟一些还没有动静，那他就不得不主动上门拜访了。 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是绝对的下策，对后续的结果影响最大。 埃文焦急的抬起手表不知第几次确认时间。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从切尔诺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确实对我感兴趣才对？ 就在这时，埃文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一顿，猛的看向鲍勃。 “砰！砰！” 第二声响起，确认不是幻听，埃文无声的示意鲍勃去开门接待。 鲍勃点点头，大步向房门走去。 就在第三次敲门声响起前，鲍勃打开门，看到了正欲敲门的酒店经理，以及站在经理身后的切尔诺。 鲍勃朝两人点点头，问候道：“晚上好，经理。” “切尔诺先生，您是来给沃伦先生送好消息的吗？” 切尔诺道：“是的。” 鲍勃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同时叫道：“先生，是切尔诺先生来了。” 里面随即响起埃文惊喜的声音：“是吗？” 没过多久，诚惶诚恐的埃文随着切尔诺来到天空休息室，见到了亨利·摩根。 双方相谈甚欢。 两天后，埃文满意的回到萨克拉门托，总算没有错过圣诞节。 圣诞节的当天，旧金山热闹非常。 亨利·摩根举办了一个面向加州地区商界人士的圣诞晚宴。面对大名鼎鼎的摩根财团的邀请函，几乎没有人拒绝。 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收到邀请函的人中确实有人没到。 圣诞节过后不到一周，旧金山金融区又迎来了一个重量级的晚宴。这一次的主家是和摩根一一个级别的姓氏。 这两个晚宴一出，几乎所有有幸出席的人都知道，加州商界将有大事发生。 因为摩根和洛克菲勒已经摆明车马进军加州了。 …… 1949年即将过去。 在圣诞假期即将结前，埃文和对他正在做的事表示密切关注的厄尔州长有过一番详谈。 厄尔有些忧虑，觉得埃文太鲁莽了。 因为旁听才知道埃文的计划的科林却表示了支持，并帮着埃文说服了厄尔支持他的动作。 “父亲，您是州长，理应防范垄断，支持竞争。” “加州是加州人的加州……” 埃文不知道为什么科林这种带着地方保护主义的论调会说服厄尔。总之，之后厄尔并没有再对埃文的行动说半句话。 不过，在埃文离家前一天的晚餐餐桌上，厄尔当着家人的面宣布自己将会继续参加明年的州长大选。 听到这知，罗伯特等几个小的只是拍手觉得高兴。科林却和埃文对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厄尔这是准备给埃文保驾护航。 时间进入1950年，加州建州的第一百个年头。 为了庆祝，加州设立了专门的百年纪念委员会，准备了规模盛大的纪念活动。建州纪念日是九月九日，但一进入1950年，纪念活动就已纪逐步开始了。 和整个加州的欢庆氛围不同的是，美洲银行乃至加州经济界精英阶层却阴云密布。 一月中，洛克希德飞机公司宣布接受新股东的注资，不久后，公司拿下空军部的巨额订单。据小道消息，新股东经常出入曼哈顿的洛克菲勒中心。 一月末，道格拉斯飞机公司同样迎来了新股东。 二月，美洲银行新任总裁宣布银行将克服困难，继续深耕银行业务。 三月，美洲银行的股权结构出现较大变动，一批小股东被清洗出去。 四月，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美洲银行宣布将启动收购计划，以扩大银行业务网点规模。不久后，洛杉矶的两家银行进入了美洲银行的收购名单中。 五月中，美洲银行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收购工作。这些交易中美洲银行并没有花多少现金，大部分以股票支付。 六月初，美洲银行一些股东发起股东大会，要求重组董事会。在重重压力下，美洲银行不得不答应了这个要求。 六月十日，美洲银行总部，股东大会当日。 一间超大的会议室内，数十名股东代表，银行董事，以及主要管理层围坐在跑道型的会议桌前。 主持会议的是银行总裁，前董事长的儿子，马里奥·贾尼尼。目前马里奥也是银行的控股股东，泛美公司的实际控制者。 马里奥的旁边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是银行第二大股东，蒙内特家族的代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一位女性，显得格外显眼。那人正是马里奥的妹妹，银行现任董事之一，克莱尔·贾尼尼·霍夫曼。 会议桌上明显被分成四大集团，贾尼尼和蒙内特家族的同盟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大集团，一个以切尔诺·穆迪为核心人物，一个以尤金·史汀生（eugene·stimson）为首。 前者是摩根的代表，后者则是那位神秘的洛克希德飞机公司的新股东，即洛克菲勒的代表。 至于剩下的一个集团，虽然人数最多，却没有核心人物。表面上他们选择的立场是中立，实际情况则很难说。 值得一提的是，瑞克·塔夫脱和彼得·科恩都在中立集团里。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加利福尼亚联邦银行和市民国家银行都被美洲银行收购了。 今天股东大会的议题是重组董事会。 美洲银行是一家大公司，它的董事会规模庞大，足足需要13人。 董事会为内部董事和外部董事，公司章程中规定，内部董事最多只允许有六名。 以贾尼尼和蒙内特联盟拥有的股权数，最多只能保证三席。 而要想控制银行，三个席位是远远不够的，至少要四席才行。 因为公司章程规定，重大事项需要四分之三（以上）的同意票才能通过，即拥有四票就相当于有了否决权。 马里奥需要再拉拢至少一席才能保住银行的管理权。 所以，会议一开始，马里奥就用灼热的目光打量着中立集团的代表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默认 美洲银行的股东大会气氛紧张，但会议进程一开始却进展的格外顺利。 这不是电视，对立的各方不需要在开场前互放狠话，渲染气氛。 毕竟这只是利益之争，算不上生死大战。 会议一开始，按照美洲银行的董事选举规则，实力事实上排第一的贾尼尼-蒙内特联盟便轻而易举的拿到了三个董事席位。 然后，会议便进入了预料当中的亮刀阶段。 第四个董事，提名者是切尔诺，提名对象则是他自己。 这在规则上是允许的。 “投票开始。” 主持人马里奥·贾尼尼随便扫了一眼，便宣布道：“提名获得通过，恭喜。” 敷衍的鼓了鼓掌后，马里奥询问下一个提名者。 不出意外的，下一个提名人是尤金·史汀生。同样，该提名也获得了通过。 马里奥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例外。以摩根和洛克菲勒的财力，拥有保证一个席位的股份毫无难度。 接下来才是关键。 马里奥开始紧张起来，他拿到的情报只能推测出摩根和洛克菲勒两家各自能保证两个席位，但具体谁会出任董事，他尚无法确定。 现在已经确定了两个，剩下的他得提高注意力。 下一个提名很快开始。 这次开始，提名者均出自所谓的中立阵营。 第六位董事是一位大学教授，他在此前便是银行的独立外部董事。 马里奥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董事理论上代表的是机构投资者的利益。而美洲银行最大的机构投资者是加州教师基金。 此前，这家机构是站在贾尼尼这一边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里奥算是赢下了第一局——至少他不用担心今天被董事会罢免总裁职位了。 看到马里奥的动作，切尔诺摸了摸鼻子，面无表情。 不要高兴太早了哦！ 接下来……选举继续。 第七位董事是一位中年光头，他同时也是富国银行的董事。 第八位董事是一个笑容和气的胖子，他另一个身份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董事。 第九位董事当事人不在现场，是一位新面孔，本职工作是哈佛商学院的教授。 见这教授当选，虽然章程允许，但马里奥还是有些微辞。 “当选者不在，新一届董事会的会议怎么办？” 尤金微笑以对，道：“没关系，只要不涉及重大表决，董事不在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马里奥董事已经预见到等一下有需要全体董事表决的事项吗？” 马里奥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做，有这个打算的却倒打一耙。 小插曲过后，会议进程继续往前。 第十位董事经过两轮提名才最终确定，最后获得这个职位的又是一个新面孔。 提名进入第十一轮。 首先提出人选的是一位小股东。 “我提名……瑞克·塔夫脱先生。” 这人是谁？ 除了少数人，大家第一反应是疑惑。 然后便有人将瑞克的资料发了下去。 现声响起翻资料的声音，以及小声的讨论声。 切尔诺和尤金也拿到了资料，但两人却看都没看的随手放到一边。 “现在，大家投票吧。” 短暂的冷场后，有人举起了手。 最终，瑞克以差点过线的支持率与董事席位擦肩而过。 对于这个结果，瑞克满脸遗憾，在下一个提名出现后，他用歉意的眼神看向尤金。 尤金微不可察的向他摇了摇头。 十来分钟后，第十一、十二个席位相继确定。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席位。 切尔诺老神在在，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马里奥也一脸轻松，还有空用讽刺的微笑看了一眼代表着入侵者的切尔诺与尤金。 最后一个做提名发言的人是彼得·科恩：“我作为代理人，提名我自己……彼得·科恩。” 公示了授权书后，彼得·科恩的提名被确认有效。 马里奥嘴角带笑，催促道:“现在，投票吧，希望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 我同意…… 我同意…… 马里奥话音刚落，结果便出来了。 “恭喜，彼得·科恩先生！” 马里奥朝彼得·科恩点头示意之后，道：“现在，新一届的董事会已经成立了。” “午饭时间也刚好到了，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我已经安排好了丰盛的美食。” 说着，马里奥就要起身，试图宣布散会。 “等等！” 出声的是切尔诺。 “庆祝当然是要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董事会是不是得运作起来。” “毕竟，我们董事会可是肩负重任，前一届董事会就是因为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功用才解散的。” “各位，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切尔诺的话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一些人的响应。 于是，马里奥不得不坐回了椅子上。 “董事们如此上心，这是好事。”马里奥微微有些心慌，切尔诺太镇定了。难道还是被他得手了？ 不，绝不怎么可能！ 心神稍定后，马里奥说:“不过，既然是董事会，总要在一个议题。” “切尔诺先生，既然是你的提议，不如这第一个议题就由你来提吧？” 切尔诺看了马里奥一眼，轻蔑一笑，似乎在说，总算到这个环节了。 切尔诺点点头，道：“好！”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诸位董事，美洲银行作为加州的第一大银行，在前董事长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为股东带去了丰厚的回报。” “然而，上一辈是龙，下一辈却有可能是虫。” “据我所知，自马里奥先生上任后，美洲银行的经营便出现了问题……” 一番长篇大论的指责后，切尔诺道：“所以，我的提议便是，罢免马里奥的总裁职务，另择贤能接任。”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半晌过后，马里奥阴着脸道：“切尔诺，你……” 马里奥刚要反驳，却被他妹妹克莱尔阻止了，克莱尔说：“多说无用，各位董事，投票吧！” “我反对！” 首先出声的是马里奥三人。 然后再无动静。 马里奥目不转睛的盯着第六位当选的独董。 “还有人反对吗？”马里奥轻轻一笑，补充道：“请弃权的也出声，不出声的通通视为默认支持。” 第二百八十六章 毕业！ 马里奥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视线的焦点，那位独董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他默认了？ 对，他默认了切尔诺的提议。 马里奥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忍着脾气没有暴发。 切尔诺看向马里奥，风轻云淡的说道：“马里奥，很遗憾……” “哼！”马里奥怒视着切尔诺，打断道：“真没想到，基金会的人也被你们说服了。”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赶走吗？实在太小看我们了……” 切尔诺看看四周，一摊手道：“表决结果如此，马里奥，你还能不接受吗” …… 同一天，洛杉矶，帕萨迪纳，加州理工学院。 整个学院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学士帽的学生。 这一天是毕业典礼举行的日子。 物理楼下，身穿学士服的埃文正和一群学生合影。埃文的学士服带着多边，帽子上挂着金黄色的流苏。 拍照现场的附近，埃文的家人，除了夫妇之外，所有兄弟姐妹都在。 当然，奥黛丽更是不可或缺。 和实验室的学生拍过照后，几位和埃文关系不错的教授也来到了楼下。 领头的是系主任巴彻教授。 “恭喜，沃伦博士！” 埃文一一握手打招呼：“谢谢，巴彻教授。” “谢谢，华森教授!这四年，多亏了您的教导。” “谢谢，安德森教授，您的课至今令人难以忘记。” “谢谢，鲍林教授，您怎么也来了。您想让我再拿个化学博士学位，不不不，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化学有硕士学位已经足够了。” 和教授们寒暄过后，大部分人没有再留下，而是把时间留给了埃文的家人。何况他们自己也有学生毕业，本就不能多留。 唯有莱顿来了之后，就没想过要离开。 “学校毕业典礼那边，你不去吗？” 莱顿和埃文单独拍合照时，顺口问道：“难道杜布里奇院长没找你上台作为代表演讲吗？” 埃文先点点头，后摇摇头：“院长有找过，但我没有答应。” “两年前（拿学士学位时）已经上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意思。” “晚上去我家，我家人想小小的庆祝一下。” 对于埃文的邀请，莱顿只有欣喜，从不拒绝，“好！” 合照过后，埃文带着自己的亲友团，再一次逛起了校园。当然，亲友团之中，其实只有科林没怎么好好参观过学校，其他人都来过不只一次。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表现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因为对他们来说，校园的景色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是培养出埃文·沃伦博士的地方。 他们只不过是想听听埃文·沃伦在这片土地上的留下的事迹而已。 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夹着科林，嘴里唧唧喳喳的介绍着远处的建筑，后面不到一米的地方，维吉妮亚和罗伯特在争执着什么，剩下手牵着手的奥黛丽和埃文落在最后面。 天气炎热，穿着黑色袍子的埃文一头大汗，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给！” 奥黛丽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埃文一点也不客气的接住，擦完汗后却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奥黛丽见了，一句话也没说，而是问起了他毕业后的安排。 “决定了吗？是按杜布里奇院长的意思留校任教，还是另作打算？” 埃文点点头，道：“已经想好了。” 埃文只说了这么多，但奥黛丽却明白了爱人的意思。 他这是拒绝了院长的好意。 奥黛丽正想说些什么时，有认识埃文的学弟上来攀谈，她只好暂时闭上了嘴巴。 埃文是学校的名人，想认识他的学生不少。看到他穿着博士服，知道他要毕业，更有不少人试图合影留念。 聊上几句埃文没意见，合影就太耽误时间了，因此他没有答应。 不过，即使如此，埃文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应付他们。 约一个小时后，太阳到了头顶时，被两个妹妹折腾的快要爬下的科林第一个提出结束这次校园参观之行。 觉得天气太晒的维吉妮亚第一个响应，随后奥黛丽也点头应和。 埃文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一行人向校门走去。 途中，埃文还把身上的博士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湿漉漉的衬衫和沙滩裤。 快要到校门时，两个西装革履的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准确的说是拦住了埃文。 “沃伦先生，能借一步说话么，鄙主人有请？” 科林不知所以，却仍朝埃文摇摇头。 神秘兮兮，藏头露尾，还是小心为上。 其他人也是一个意思。 埃文却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问道：“你们是谁，你们主人又在哪里？” 两个大汉让开一个通道，向远处一指，“请看。” 埃文顺着所指看了过去，只见五十米开外的一个被树荫罩着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熟人。 埃文收回视线，对奥黛丽及兄妹们道：“我去去就来，不用担心。” 随后，科林一行人站在原地，看着埃文向那人走了过去。 “上午好，亨利先生！” 埃文来到那人面前，问候了一句后，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您真是令人意外。” “据我所知，今天可是美洲银行股东大会召开的日子。” 那人，即亨利·摩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埃文，好半天后才开口说：“股东大会已经结束了。” “是吗？”埃文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道：“这个时间，确实也该结束了。” “嗯，结果如何？” 亨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埃文道：“先生，您说笑了，我人在这里，怎么可能知道旧金山的消息。” “是么……”亨利似有所指的看着埃文，半晌后道：“就当你不知道吧。” “旧金山那这失败了……马里奥没能下台，而你的人反水了。” “埃文·沃伦，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埃文脸色微微一变，问道：“请问，我的代理人做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恭喜 加州理工学院。 亨利·摩根运气极好，很快就找到了埃文·沃伦。 “埃文·沃伦，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装作不知情这种伎俩就不要拿出来了，这只会让我觉得受到了侮辱。” 亨利·摩根的语气态度平和的一点也不像是来问罪的，这让埃文稍稍有些意外。 在埃文看来，真相露出水面后，亨利·摩根就算不大发雷霆，也会对自己心生恶感。 这很正常，作为上位者，就没几个会对敌人网开一面，心慈手软的。 当然，即便如此，埃文还是会施行这个计划，因为他有底气。 他的底气在于，即便恶了亨利·摩根，他也不会受到太多的针对性的报复。 一方面，是因为不值得。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承受得了。 更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顶多是利用了一下摩根财团的名头。 听到亨利·摩根心平气和、直接了当的要一个解释时，埃文不禁生出一丝丝的不好意思。说起来，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当了一回奸商。 不行，不行，人啊还是诚信一点的好。 埃文面露些许愧色，道：“摩根先生，我承认，伺机取得美洲银行的股票乃至董事席位，是我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我的行为似乎给你带去了不少麻烦，并且辜负了贵方的信任，在此，我向您致歉。” 亨利·摩根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点了点头。 “致歉？”亨利笑了笑，道:”沃伦先生，为什么要致歉呢？” “从根本上来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们，反而是很好的完成了约定。” “我希望你出面收购美洲银行的股票，你做到了。甚至我们不抱希望的董事席位，你也拿到了。其间我们摩根最多起到了一点搭桥牵线的作用，但所花的真金白银却是你自己的。那么，凭此拿到的股权及董事权力该怎么用理所当然也由你决定。” “我只是遗憾，当初没有想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资金援助，单纯的以为你资金充沣，同时没有和你达成共进退的协定。” “当然，我现在已经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因此也更为好奇，为什么你要选择主动站在贾尼尼那一边呢？” 埃文沉默片刻，反问道：“摩根先生，你为什么认为是我主动帮贾尼尼，而不是贾尼尼说服了我呢？” “贾尼尼？”亨利·摩根轻蔑一笑，道：“不是我小看他，如果他真有这能力，就不会落得只能保证手上的三席了。” 埃文知道摩根说的是实话，跟着点了点头。 “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么？” “如果你只是单纯为了插手美洲银行，并不需要和我们摩根作对。” 说这话时，亨利·摩根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好奇，似乎如果埃文不回答，他便不会放人。 面对亨利的追问，埃文却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 是正面回答？还是敷衍过去？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埃文做出了选择，以问代答道：“摩根先生，你们又是为什么要谋求进入加州呢？” 还能是为什么，简单说来便是逐利而已。 这是资本的天性。 埃文的答案，初听时并没有让亨利·摩根觉得满意，但稍一思考后，他反应过来，恍然道：“原来如此。” 亨利·摩根惊奇的看着埃文，觉得他真是胆大包天。 摩根财团进军加州，是为了扩大自身的实力，为此吞并美洲银行财团是最省时省力的。 埃文·沃伦之所以站在美洲银行这边，则是为了阻止摩根扩张，当然归根结底，是为了他自己。 这是何等的野心。 察觉到埃文·沃伦的想法，亨利·摩根无比震惊。 “你不觉得你太过异想天开了么？才如蹒跚学步的幼儿，就不要想着打败成年人了。” 对于亨利的小看，埃文置之一笑，没有反驳。 他并不觉得这是异想天开，而是非常有必要且有用的一步。 因为只有加州经济保持目前较为分散的形态，埃文的字母表财团才有更大的上升空间。否则如果被摩根和洛克菲勒成功，当字母表财团壮大到一定程度时，必然会触及摩根和洛克菲勒的天花板。到时埃文只能选择其中一家依附，低伏做小。 而现在的形势正是埃文最能接受的状态。 摩根和洛克菲勒虽然将触角伸进入了加州，但仅局限于一些工业公司，最为核心的银行仍没有完全掌控。 目前的这种状态，以埃文的推测，至少一个总统任期内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这段时间，便是埃文争取到的发展空间。 亨利·摩根观察着埃文的表情，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回忆着对方目前拥有的产业，并代入当前的成长率，突然发现，对方确实有必要考虑到这一步。 当然，前提是他能保持目前的成长率。 但……这怎么可能？ 不过，如果对方能做到这一点，自己还真不好对他下手。 摩根家是银行家出身，他深知，以银行为代表的金融业其实并不能真正创造财富，创造财富的必然是实业。银行家想要发大财，有两个途径，一是掌握发钞权或者和国家绑到一起，二是尽可能的参与到成功的实业企业中去。 前者的代表是美联储，后者的成功者便是财团。 所以，当亨利·摩根想明白埃文·沃伦的野心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打压下黑手报复，而是思考着该如何做才能将对方拉进摩根财团的体系。 次一步则是寻求合作。 当然，这只是亨利·摩根当下的想法，最终会如何对待埃文，他需要回去和别人商议。 现在么，亨利·摩根面对着镇定自若的埃文，收起了那份隐藏的很好的傲慢，道：“埃文·沃伦，虽然你的答案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我很满意。” “美洲银行这事，我不想再追究，事实上，我也不好追究什么。” “你的那些公司都很出色，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另外，恭喜你……”说着，亨利·摩根向埃文伸出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奥黛丽手上的博士服，“沃伦博士！” 第二百八十九章 闲钱 中午，圣马力诺，埃文的别墅内。 奥黛丽和维吉妮亚在厨房准备吃食，双胞胎帮着打下手，科林这才有时间找埃文正经交流。 话题自然是和刚刚的那一幕有关。 即将满十八岁，高中毕业，已经拿到了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offer的罗伯特在一旁听着。 “从结果上看，我们达成了最圆满的结果……”刚刚和彼得·科恩，以及瑞克通过电话，了解了在旧金山发生的一切后，埃文对科林如是说道：“我们和贾尼尼家族成了事实上的盟友，在美洲银行内部拥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更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和摩根财团把关系搞僵。” 埃文表现的很乐观。 科林却不是，他提醒道：“亨利·摩根的态度并不能完全代表摩根财团，不要过于乐观。” 埃文一副事情尽在掌握的神情说：“我知道，不过，就算摩根内部不同意亨利·摩根的做法，事情也坏不到哪里去。” “以摩根的体量，即便真的针对我，我也有信心应对。” 这时，旁听的罗伯特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埃文，如果摩根要报复，会怎么做？” 罗伯特对于摩根财团的了解连皮毛都算不上，他只知道两家华尔街有两家银行以摩根为名，并不清楚其真正的体量有多大。 另外，这也是罗伯特第一次没有被埃文排除在外，允许他旁听大事。 埃文想了想，解释道：“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和你说说，摩根财团的构成……” “摩根财团以jp摩根银行，摩根士丹利，纽约第一国民银行为支柱银行，以谨慎人寿，纽约人寿等保险公司为金融触手，旗下控制着包括美国氰胺公司，通用电气，ibm，美国钢铁，等工业支柱公司，其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洛克菲勒。当然，两家的竞争目前并不激烈，甚至有不少合作，比如说美国电话电报这家公司就是两大财团联合控制的。” “财团控制工业公司的方式，并不是单纯的凭借股权，更多的是以董事会为纽带，以金融为链条……” “摩根财团如果想要报复，不外乎从金融和商业竞争两个方向着手。” “金融方面，我和摩根有直接的联系，我在摩根有一笔抵押贷款，价值上千万美元，另外，我还是jp摩根的股东。” “如果摩根真的不待见我，可能会选择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催贷，不过这个理由很不好找，因为我给的抵押品非常的保值，而且我个人的信用还算过得去。” “所以，这一个方案肯定行不通” “但，除了我个人外，摩根系的银行和我再没有更多的联系——我那些公司并没有单独选择一家银行作为业务行。” “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在商业领域和你的公司展开竞争？”罗伯特机敏的想到了答案。 “没错！”埃文点点头，“而且，事实上，这种竞争本就已经存在了。” 罗伯特道：“是电视机领域，对吧。” “通用电气，rca因为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崛起，受到的冲击可不小（单指电视机这一行业）……” “如果摩根财团加大对通用电气，以及和通用电气关系匪浅的rca的支持，sony电视会不会受到影响？” “另外，施乐公司的复印机潜力不小，如果摩根推动技术实力雄厚的ibm进军这一领域的话，怎么办？” 罗伯特忧心忡忡，埃文却道：“罗伯特，我都不担心，你就不用多想了。” “电视机行业，sony虽然是后来者，但已经基本完成了技术积累，并不惧怕和通用电气竞争。而且，我们的生产基地在加州，摩根就算明的不行来暗的，我们也不惧他们。” “加州是我们的主场。” “至于施乐……复印机我们才是先行者，拥有这么多先发优势还输了，那我也没办法……” “哦！” 见埃文信心满满，罗伯特收起忧心，过了一会儿，问道：“埃文，我要不要把rca的股票卖了？” “卖他干什么？”埃文问道。 罗伯特说：“它是敌人啊。” 埃文轻轻一笑，“它又不是现在才是敌人，以前你怎么不卖？” 罗伯特脸上一红。 “所以啊，没这个必要，你那点股票能值多少钱，反正短期内它的收益还不错，留在手里就行。” 罗伯特点头应道：“好。” “说到股票……”埃文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上午，你是不是和维吉妮亚起争执了？” “是。”罗伯特点点头，“我这不是打算提前去纽约么，维吉妮亚想在我的基金里投一笔钱。” “数目太多，我没答应。” 科林好奇问道：“多大数目？” 罗伯特说：“十万美金。” 比起埃文那边动辄成百上千万的资金来，维吉妮亚的这十万美金当然不算多，但对罗伯特来说却不是小数目了。因此科林很理解罗伯特为什么不答应。 虽然是至亲姐弟，万一赔了怎么办？ 不过比起这个，科林更关心的是维吉妮亚的财力：“维吉妮亚有这么多钱吗？” 十万诶，比科林拿到的退役金加存下来的薪水还多。 罗伯特不太确实的说：＂应该有吧。＂ 说着罗伯特看向埃文，他才是最了解维吉妮亚有多少收入的那个人。 埃文点点头：“肯定有，她的稿费可不少。” 听到埃文这话，科林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身为大哥，他貌似成了已经成年的几个中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不行，离毕业还需要好些年，我得找个副业赚点外快。 可是，我能干什么呢？ 科林陷入了沉思。 埃文见科林突然不说话了，也没说什么，转而对罗伯特说道：“罗伯特，维吉妮亚那里，你打算如何处理？” 罗伯特耸耸肩，无奈道：“维吉妮亚都说就算赔光也没事，我还能怎么办。” 只能收下那笔巨款了。 埃文道：“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一笔闲钱，也交给你打理吧。” 罗伯特想了想，也不问钱的数目，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闲钱？这当然是借口。 罗伯特心知肚明，埃文这是和维吉妮亚一个目的，支助他让他放开手脚锻炼呢。 第二百九十章 实验室的安排 中午是兄弟姐妹们的家宴，比较随意，一家人乐乐呵呵的恭喜埃文毕业。 晚上则是比较正式的宴请。被请来的全是埃文在加州理工的老师、朋友及实验室的学生们。人数不少，就连院长杜布里奇也答应了邀请。 人数多，自己下厨亲自准备晚宴当然做不到，因此宴会上的食物之类的都是由一家名为菲利克斯的高级餐厅提供的。 它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在微波炉这一项目上是合作关系。 大夏天的，晚宴的会场被设在了露天的院子里，为了便利，院子一周前就经过一定的改装，增加了照明及桌椅设施。 晚上六点，天色将暗未暗时，埃文作为宴会主人，简短了说了几句后，便宣布晚宴开始。 宴会采用的是自助式，冷餐，热食，甜点，各色饮品，现场烧烤皆有，所提供的食品皆不便宜。 在院子的一角，有一个乐队提供现场演奏。那里还放着一台钢琴，演奏的乐手却是穿着一模一样蕾丝公主裙的多拉和桃乐丝姐妹。 两姐妹甜美的外形以及如镜子走出来的样貌是全场的焦点，引得埃文的几个学生目不转睛，失魂落魄。 当然，当他们知道这是boss埃文的妹妹后，却都拘谨的不敢上前搭讪，明明一个个在实验室时都百无禁忌，花式吹嘘要是学校开招女生，他们早就脱离单身生活了。 现在看来，他们之所以单身，和学校缺少女生资源一点关系都没见有。 除了双胞胎之外，另外几个兄弟也没有缺席，宴会一开始，当宾客们一个个举着酒杯来向埃文敬酒时，埃文便会乘机将科林，维吉妮亚，或者是罗伯特介绍给他们。来参加埃文这个宴会的教授虽然都是理工科，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影响力仅局限于此。好比如埃文的系主任巴彻，他可是能和白宫通上话的人物。 能认识到这么多的教授级人物，大哥科林，和姐姐维吉妮亚还好，罗伯特却喜不自胜。因为埃文介绍的人里，居然有一位经济学教授，还是那种少有的资深股民。 目送罗伯特和那位教授走到一边互相探讨投资经验后，埃文和科林相视一笑。 没多久，院长杜布里奇和系主任巴彻联袂而来。互相打过招呼的后，科林看出他们有话要说，自觉告退，向别处走去。 “埃文，你不再考虑一下么？”两大一小碰了一杯，杜布里奇郑重的问道：“实验室可是你一手创立的，你现在就放手，不怕它泯然于世么？” 很显然，院长和系主任都是来当说客的。 拿到物理学博士和化学硕士的埃文决定走出象牙塔，为此他甚至放弃的唾手可得的加州理工教职，以及一间属于他的实验室。 这个决定，目前只有莱顿和少数教授知道。 当然，眼前的两位自然是知情者。 因为他离开学校前的一些安排需要他们的协助和许可。 比如说沃伦-莱顿实验室后续如何安排，离了巴彻配合可不行。 “谢谢两位的好意，不过我意已决。”埃文正色道：“所以，很抱歉……” “好吧……” 杜布里奇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之所以来此，只是纯粹有些不甘心，死马当活马医而已，听到埃文无情的当面拒绝后，他只能接受。 杜布里奇向埃文举了举杯，道：“那我只好祝你走出学校后，事业有成了。” “谢谢！院长。” 埃文举起杯子，作为回应。 放下杯子，埃文眼角看到莱顿正向他赶来，便对杜布里奇和巴彻说道:”说起实验室，院长，主任，我听说华森教授已经在准备退休了。” 杜布里奇点头道：“是有这事。” 埃文问道：“那么，实验室主任一职，由谁接任的好？院长，主任，你们有什么人选么？” “这个……”杜布里奇和巴彻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埃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 这事他们早有过讨论，因此杜布里奇很快回道：“埃文，你是实验室的创始人，自然有权提意见，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埃文满意的点点头，正好这时莱顿到了。他把手放到莱顿肩膀上，对着两位领导说：“我觉得不如就由莱顿博士接任好了。” “他全程参与了实验室的筹备，对晶体管领域的贡献仅次于我。” “当然，两位可能会觉得他年轻了一点，资历不太够，不过，沃伦-莱顿实验室也不是什么大实验室，不需要太过重视这些……” “总之，这是我的意见，两位意下如何？” 莱顿一个字没说，就听到埃文在推荐自己接手实验室，即使已经有所准备，仍愣在原地。反倒是院长和主任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就想到埃文会这么做。 杜布里奇看了一眼莱顿，道：“埃文，说实话，这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晶体管领域，正如你自己所说的，前景广大，学院准备持续扩大实验室的力量，为此，我已经向贝尔实验室相关领域的专家发去了邀请，希望能为实验室引进新的力量……” 以及新的主任。 后半句杜布里奇没有明说，但在场各位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所以，莱顿立时脸色一黯。 所以，埃文皱了皱眉，问道：“这样啊，院长，我能问问，你中意的对象都有谁么？” “是肖克利博士？还是巴丁博士？” “他们有明确的回复么？” “没错，正是他们……”回答他的是巴彻，只见他耸耸肩，道：“但暂时还没有收到答复。” 埃文想了想，道：“院长，主任，我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向他们发出邀请，就晶体管这一领域而言，他们甚至比我还要早开始这一方面的研究，学术水平和创造力也十分出色。” “不过，我还是坚持推荐莱顿。” 巴彻见状，道：“埃文，你需要为实验室的未来考虑一下。” 显然，他对埃文的意见持反对意见。 然而，杜布里奇却突然变了卦，道：“埃文，让莱顿接手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客座 “条件”埃文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看着杜布里奇道：“你说说看。” 杜布里奇既然开口要条件，说明莱顿这事有戏。 只看他提的要求值当不值当了。 埃文虽然看重实验室，但也不会为一个主任职位付出太大的代价。 大不了他自己重新建一个实验室。 毕竟实验室的核心不是那块牌子和那些实验器材，而是人。 “在我提要求之前，我想确定一个事情。”杜布里奇问道：“埃文，你听说你想成立一个新的实验室，而且是以研究晶体管为目的的实验室？” 埃文摇摇头，杜布里奇惊讶道：“我说的不对么？” 说着他看向莱顿。这个消息就是从他口中打听到了。 埃文解释说：“不是实验室，而是一家公司，主营业务到是没说错，我确实准备以晶体管为核心，开发生产一系列产品，包括晶体管以及相应的制造设备。” “哦，原来如此。”杜布里奇点点头，如此说来，莱顿提供的消息也不算是错的，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要提的要求，“是实验室也好，公司也好，都没关系。” “埃文，我的条件就是，你的公司，算我一份如何？” “你？”埃文奇怪的看了杜布里奇一眼，然后瞄了瞄旁边的莱顿和巴彻，这年头，以权谋私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么。 看着埃文的表情，杜布里奇很快明白自己似乎制造了一些误会，赶忙补充道：“当然，‘我’代表的是学院。” “哦……”埃文正了正表情，强调说：“我也是这么理解的。” “当然，如果院长想加入进来，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杜布里奇摆摆手，说：“我可没你那么多的资本可供挥霍，就不凑数了。” “嗯，我的条件你还没给回复呢？” 埃文笑着道：“我这里当然没问题。” “其实，院长，你这个要求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找你谈的。” “因为，学院手上可拥有一部分晶体管专利的收益权，我这家公司无论如何也避不开。” 杜布里奇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自己这是多此一举，白白当了一回多余的恶人。 “哈哈……” 他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那，实验室主任的人选？”埃文对杜布里奇的窘迫视而不见，想把莱顿这事敲定。 杜布里奇说：“话我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会反悔。” “所以，主任一职，等华森教授确定退休后，自然就是莱顿博士的了。” “哈，莱顿，院长的话你听到了吧，恭喜恭喜！”埃文拍了拍莱顿的肩膀，打趣道。 莱顿心里高兴，面上却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对埃文说道：“埃文，谢谢你的抬举。” 然后莱顿才一一对杜布里奇和巴彻表示感谢。 院长和系主任皆对莱顿表示祝贺，然后微微有点不甘心杜布里奇突然又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弥补一些损失。 “埃文，你看我刚才闹了个笑话，是不是应该给一点补偿……” “不如，你也来当学院的教授吧……” 埃文一愣，皱眉道：“院长，你确定没喝多么？” 才毕业就拿教职，就算你是院长，也没可能的。 杜布里奇晃了晃酒杯，道：“当然没有。” “我说的当然不是正职教授，而是客座教授。” “客座教授？” 埃文闻言微微颔首，这还差不多，一个客座教授而已，杜布里奇当然给的出。 “院长，你认真的？” “当然。” “不怕人说我太年轻了？” “怎么可能，如果你同意，我巴不得给你发正职教授的聘书。” “既然如此，我同意了。” 杜布里奇面露笑意，“太好了。来，干一杯。” 如其所愿，干了一口后，埃文说：“不过，院长，先说好，课我上不了几次。” 杜布里奇说：“没事，客座教授的话，你就算一个学期只来讲一堂课都行。” 杜布里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定注意，一个学期怎么着也得给他安排10个课时。 实验室这点事协商完毕，杜布里奇和巴彻放走了埃文，让其他宾客上来攀谈的机会。 九点多时，宴会结束。 莱顿却到最后都没有走。这是埃文吩咐的。 莱顿知道这是埃文有话要交待，因此没有多喝。 送走宾客后，埃文和莱顿来到屋内的书房。 “莱顿，关于实验室，我是这么想的……” “研究方向，我和你，还有那几位都有分别谈过，相信应该能有不少成果……” “霍华德·弗拉格，威廉·韦伯等几个学生我准备带走，作为公司的班底……” …… 翌日，沃伦一伙六兄妹被奥黛丽一个个叫起。 昨晚维吉妮亚也在埃文这儿留宿，并没有回市里自己的屋子。 早餐很丰盛，是奥黛丽一个人的手笔。 餐桌上，五兄妹一边吃一边不住的夸奖着奥黛丽，多拉和桃乐丝甚至扬言暑假不回去了，要赖在奥黛丽这儿。 “想得美，别以为尼娜要陪父亲为竞选做准备，就没时间管你们了。” 埃文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妹妹们的妄想。 “你们最多在洛杉矶待一个星期，然后就得回萨克拉门托，我相信那时皮尔斯夫人肯定在官邸等着你们了。” 多拉和桃乐丝对视一眼，齐齐耷拉着肩膀，随后眼泪汪汪的看向奥黛丽：“亲爱的奥黛丽，暑假你会回萨克拉门托吗？” 奥黛丽遗憾的摇摇头，道：“下个月我父亲的工作会调动到洛杉矶，所以……” “啊？！” “这么说，你以后就在洛杉矶定居了？” 桃乐丝满是不舍的问道。 奥黛丽用飘忽不定的语气说：“大概吧……” 说话时，眼神瞄了埃文一眼。 桃乐丝立刻明白过来，用郑重无比的语气嘱咐埃文道：“哥哥，别忙着工作，有空就要来看我和妹妹，知道不？” “当然，别忘记带上奥黛丽。” “等罗伯特去上大学后，萨克拉门托就只剩下尼娜和妹妹了，我们会很寂寞的。” 说着，桃乐丝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点哭腔。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旅馆 两天后，刚吃完早餐，奥黛丽和埃文就将多拉、桃乐丝送上了科林的车。 虽然心里不舍，但双胞胎姐妹还是不得不返回萨克拉门托。 而且回去的只有她俩，维吉妮亚和罗伯昨天就起程去了纽约，护送她们回去的科林也不会在家多留。因此，姐妹两个这两天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科林，路上小心。” “多拉，桃乐丝，在车上多和科林说话，但别打闹。安全带最好别解开。” “到了后，记得打电话。” 离别前的嘱咐很普通很平常，但却令人暖心。 平时最调皮的多拉这时也会收敛性子，任由埃文念叨。 “好的，我们知道了。” “你们放心。” 科林应了几句后，看向两个妹妹，“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就发动引擎了。” 两人整齐划一的摇摇头。 科林见状，冲着车窗外的弟弟和准弟妹说：“你们回去吧。” 之后，科林扭动车钥匙，车子随即轻轻的颤动起来。 “走喽！”科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冲着车窗左右摇摆，嘴上喊道：“目标，萨克拉门托，出发！” 与此同时，后座的姐妹俩也凑在窗边，向路边正在挥手的埃文和奥黛丽挥手告别。 车子发动不到五秒，窗外的埃文便小的看不见了，多拉和桃乐丝这才重新坐好，并按埃文的要求系上安全带。 “说起来，这东西真能起作用吗？在发生事故的时候……” “真麻烦……” “应该有用吧，不然埃文就不会给家里的车都装上了。” “呵，桃乐丝，你小看埃文了，不仅家里的车，就连厄尔的车也给强制安装了安全带，事实上，现在凡是埃文可能坐的车，都有安全带。而且，埃文还曾经试图劝说厄尔用行政令的方式要求加州的车辆都得安装安全带，可惜没能成功。” 安全带会限制使用者的活动范围，但姐妹俩一边讨论着，一边扣上了安全带。 “嘿，多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驾驶员科林调整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适时的加入了姐妹俩的对话中：“另外，我们可是在车上呢，讨论事故什么的，会不会太不吉利了？” 多拉拱了拱鼻子，道：“才不会呢。” “就算出了事，也是科林你的问题。” 桃乐丝却对安全带那事更感兴趣，“多拉，我觉得埃文的要求很好啊，为什么爸爸不答应呢？” 多拉摇摇头，右手食指卷着自己的头发，道：“我怎么知道？” 科林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老沃伦只是民选的州长而已，又不是国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桃乐丝看向哥哥，问道:”科林，你知道原因，是吗？” “当然！”科林点点头，从后视镜中看到桃乐丝的眼神，顿了一下，问道：“你想知道？” “嗯！” 科林想了想，说：“行，虽然这事真要解释清楚，会很麻烦，但，既然妹妹有要求，我只能勉力试一试了。” “普及安全带这事，好处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你们的哥哥埃文就不会费这么多的力气和心思去做了。” “不过，这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原因不外乎有两点。” “一，安全带的好处不足以打动汽车制造商，制造商没有实施的动力，这其中的因素，可能和安全带的成本有关……” “二，大众对安全带的认识不够，这个大众既包括一般的购车消费者，也包括那些在第十街（指民选议员，第十街是加州议会大厦的地址）上班的老爷们……” 科林尽量用简单朴素的语言向妹妹们阐述着他的认知，历来的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又不愿动脑的多拉听的迷迷糊糊，桃乐丝则听的很认真，遇到不太理解的地方就直接发问。 比如说，当听完第一个原因后，桃乐丝会问：“安全带的成本很高吗？” 这个问题科林没法解答，因为他不知道具体数据，只能说：“桃乐丝，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会帮你找埃文要。” 埃文是安全带的发明人，是现今唯一一家安全带生产商securityfitting公司的股东，手上自然有相应的数据。 当听到安全带的推广需要民众对其有足够的认知时，桃乐丝会感叹：“那这事有得等了。” “爸爸常说那些老爷们只会说话，从不办事……” “难怪哥哥把安全带发明出来这么久了，马路上跑的新车大多数都见不到安全带。” 听到桃乐丝的话，科林乐了一会儿，然后才嘱咐道：“这话在家里说说可以，在外面就不合适了，知道吗？” 桃乐丝捂了嘴巴一下，道：“这我当然知道。” ……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很快出了洛杉矶市中心。这时，随着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田野，外面的视野变得更为开阔。 突然，天空的颜色来了个大转变，前一秒风高气爽，下一秒遍乌云密布。 “前面好像是雨区，多拉，把车窗升起来吧。” 科林看着突然的天色，皱了皱眉，一边启动雨刷，一边升起了车窗。 话音刚落不久，就有雨点击打在车身上，姐妹俩手忙脚乱的摇着车窗。 “嘀哒！” “嘀嘀哒……” “哗！” 一分钟不到，雨势便发展到如瓢泼般剧烈，公路上的能见度骤降，科林心生不安，对两个妹妹说：“多拉，桃乐丝，雨太大了，这样开车不安全，我记得前面有个加油站，我们到那里停一下吧。” 妹妹们没有异议，齐声表示了支持。 没多久，科林顶着大雨将车开进了路边加油站的停车场。 停车场上摆满了汽车，很显然，和科林想法一样的人有很多。 加油站边有一个卖吃的小店，里面也已经人满为患。 车内的科林观察了一下后，决定干脆不下车了，就在车里等着雨势变小。 这时，多拉指着窗外说：“科林，那家好像是旅馆，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我不要在车里……” 科林顺着多拉的手指，看向他没有关注到的另一面，只见离车约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招牌被雨水冲刷着。 招牌上是五个字母“motel”。 ， 第二百九十三章 科林的担心 科林三兄妹下车进了旅馆，雨势看起来没有停歇的迹象，所以科林干脆开了一间房以便休息。 多拉和桃乐丝留在房内，科林却好整以暇的参观起旅馆来。 motel作为一家旅馆，提供的住宿条件连中等都算不上，除了拥有还算干净整洁的环境外，许多布置都透露着明显的廉价，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寒酸。 可这样一家旅馆，却让科林看得津津有味，认真无比。 因为，这家motel旅馆，生意格外的好，房间一下就满了。 房间满员，和外面的大雨有一定的关系，但科林能确定的是，为了避雨而住进旅馆的人数并不多，更多的人只是短暂的避雨而已，并没有开房间。 这说明，在此之前，旅馆已经处于快要满员的状态了。 但是这样一家位于路边，条件算不上很好的小旅馆为什么生意如此之好呢？ 科林不禁心生好奇。 经过和旅馆员工，管理者，以及一些入住者的交谈后，科林总结出几点结论。 一，这家旅馆于今年四月开业，属于一家名为里程碑（milestone）的公司，是一家连锁旅馆品牌，motel正是品牌名； 二，这家旅馆开业后的生意一直不错； 三，这家旅馆面向的客户是有车人士，因此旅馆设有停车场和免下车餐厅，房费低廉。 好奇心得到满足，科林这才回到房间，接着就被两个妹妹一通报怨。 “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扔下，哥哥你真是心大。” “科林，你再不回来，我们的肚子不要饿扁了。” “抱歉，抱歉，我错了，真的！我这就去买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汉堡？没问题！” 科林边说边退出了房间。 三兄妹在旅馆吃过午餐，然后开始一边玩纸牌一边等雨停。 顺便一提，他们玩的纸牌规则是埃文教的，名为landlord。 谁输谁被弹额头。 到了下午三点，雨终于停了。 眉心通红的多拉把牌一撒，道：“不打了，不打了，雨停了，我们重新上路吧。” 这把多拉是landlord，但拿了底牌还是一手翔，因此准备耍赖。 牌好的桃乐丝只是撇撇嘴，放过了多拉，科林也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 因为这半下午，多拉输得实在太惨了。 “行，我去退房，你们检查一下，不要落东西了，然后去车上等我。” 说完，科林第一个走出房间。 他来到已经空荡荡的前台，敲了敲案板，道：“我要退房。” 正在拖地的管理员赶紧放下拖把，边说边走向科林：“沃伦先生，这就要走么。” “我记得你是上午才开的房间。” “你看这地湿的，真是不好意思。” 前台这处地面之所以会这么湿，是因为这里收留了众多的避雨者。 “没错!”科林点点头说：“我本来就是为了避雨才开的房间，既然雨停了，当然要重要上路。” “这是钥匙，需要去查房么？” 管理员接过房门钥匙，道：“好吧，看来等一下还会有人来退房。” “查房的话……按规矩本来是要的，不过你们只待了几个小时，所以我做主，免了。” “谢谢！” 这时，多拉和桃乐丝手牵手过来了，科林朝她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先等一下。 “不好意思，能借电话用一下吗？” 管理员道：“当然。” 电话就在柜台边。 科林拿起电话，给埃文打了过去。如果没有这场大雨，这个点他们应该到家了，现在出了变故，科林得通知一下埃文，免得他担心。 接电话的是奥黛丽，科林三言两语将行程交待好，便挂断电话。 “谢了。” 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又有几位客人来前台退房。科林朝管理员道了声谢后，便向停车场走去。 一场大雨过去，天空复又晴朗，空气清晰，只是地面的积水让科林不得不小心翼翼，防止不小心踩坑里。 接下来的半程汽车行驶的很顺利，两个小时后，三兄妹总算抵达了萨克拉门托。 令三兄妹有些意外的是，当他们走进官邸时，发现厄尔夫妇居然在家。 “你们可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到，不是上午就出发了么？” 一见到先进屋的双胞胎，尼娜招呼都没打就问道。 “妈妈，我们回来了。”多拉亲昵的抱住尼娜的一只胳膊，说:”是上午出发的，不过半路遇上了大雨，所以……” 桃乐丝也上来向尼娜问候了一句，然后才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厄尔旁边，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轻轻的叫唤道：“爸爸，我们回来了。” 对于小女儿，厄尔心里宝贵的很，面上却神色如常，轻轻嗯了一声后，问道：“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桃乐丝摇摇头，反过来问道：“爸，今天好像回来得很早。” 厄尔说：“对，正好没什么事。” 问清楚晚归的原由后，尼娜便回厨房去了。 晚餐正在准备当中。 过了一会儿，停好车的科林回到屋内。见到正被两个妹妹纠缠着的厄尔，他微微愣了愣。 “父亲，你怎么……” 厄尔板着脸道：“怎么？我偶尔休息一下，就那么奇怪么？” 科林摆摆手，道：“奇怪倒不奇怪。” “一想到您目前声望之隆，在加州无人可比，宣布参加州长竞选后，两党政客连陪跑的欲望都低的不行，您会如此悠闲，我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厄尔看了大儿子一眼，生受了他的恭维后，道：“还行，回耶鲁后，总算把嘴皮子捡回来了。” 旁边的多拉和桃乐丝偷偷的笑了笑。 科林瞪了一眼妹妹们，接着和父亲说起了埃文的事。 “父亲，您觉得埃文后续会遇到来自摩根的压力么？” 厄尔听说亨利·摩根曾亲自去见埃文后，便道：“应该不会。” “亨利·摩根这个人我有一些了解，艾伦·斯普劳尔（琳达的叔叔）和他比较熟悉，他惜才，注重以合作的方式扩张，是个有外交银行家时代遗风的银行家。” “既然他在结果出来后还见了埃文，说明他很欣赏埃文，对于欣赏之人，他的脾气历来很好。” “所以，暂时的话，应该不用担心摩根。” 科林听了后，想了想，问道：“摩根不用担心，那洛克菲勒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科林的朋友们 围绕着美洲银行进行的这场交锋，出力的不只有摩根财团，洛克菲勒的声势也不小。 这一役最终功亏一篑，着实出人意料。虽然因为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摩根财团有可能不对在这场战役中出力最多的mvp，即站在彼得·科恩身后的埃文·沃伦采取过激措施，但洛克菲勒财团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虽然在金融界的影响力洛克菲勒财团稍逊摩根财团，但论起产业实力，洛克菲勒财团犹在摩根财团之上。 更重要的是，以石油发家的洛克菲勒家族，对待敌人，可不像银行家出身的摩根家族那样讲规矩。 曾经的石油帝国，已经被以反垄断为名肢解的标准石油公司，可是敢于派出么人武装，用以镇压工人罢工的狠角色。 正因为了解洛克菲勒的过去，知道这个家族与摩根家族有明显的区别，所以科林才会担心，才会向厄尔寻求他的看法，以求安心。 “洛克菲勒？” 只见厄尔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道：“也无需担心，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已经崩解了，再无那个时期的威风。” “洛克菲勒财团可以说是从输了反垄断官司后才成立的，财团成立后，洛克菲勒为了洗清身上因为垄断带来的污名，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那些遍布世界各地的慈善组织，医学研究中心，甚至曼哈顿的洛克菲勒中心大厦，都是因此而诞生的。” “为了扭转名声，洛克菲勒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商业交锋就破功呢？” “要知道，你的弟弟，埃文·沃伦绝不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无名小卒。” “所以，不要担心他们会动小动作，至于光明正大的竞争，相信埃文自己会有办法的。” 科林想了想，觉得厄尔说的对。 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总觉得坏了人家好事的埃文会被人在大街上来一枪。 要知道，当初初听埃文的计划时，自己可是持绝对支持态度的。 怎么现在已经成功了，自己却在这里患得患失？ 与其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多花些功夫想想，我该找个什么副业来做？ 埃文且不说，维吉妮亚有稿费，罗伯特运营股票基金也有一手，两个妹妹在音乐上的天分也非同一般，要不是被压着，早有唱片公司找上门来了……这样下去，我这个当大哥的可成了最不争气的一个了。 …… 次日，在双胞胎又开始接受音乐老师的操练时，科林独自开车去了一趟奥克兰，走的是40号公号。 40号高速公路是1916年《联邦援助道路法》实施后开建的，整个40号公路连接了美国西岸加州到东岸新泽西州的数十个州，全长三千多公里。 科林去奥克兰是为了见他高中时代的同学，不过，这次出门，他特意没有赶时间，在路上走走停停。 原本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科林硬是走了三个多小时。 中午快一点时，科林才赶到预定的会合地点——他高中时就读的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见到了他高中时代的好友，一高一胖一瘦。 老友重逢，一见面科林就开启了互损模式。 “嗨，约翰，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是不是酒吧里的女人太热情了。” 约翰是个高鼻子的斯文男，高中毕业后读了个没什么用的野鸡大学，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奥克兰继承了他家的酒吧。约翰和科林对了一下拳头，道：“胡说八道，我这是健康，不是瘦。反倒是你，从一个贵公子活生生折腾成了黑脸汉，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要你管!”科林毫不在意约翰的批评，转而和另一个高个男拥抱了一下：“保罗，真没想到还能在奥克兰见到你，不是说你去旧金山闯荡了吗？” 高个男保罗戴着眼镜，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系的硕士，四人中目前学历最高的一个。走出校园后，他进了旧金山的一家保险公司。今天是工作日，他却出现在奥克兰，因此科林才觉得意外。 保罗扶了一下眼镜，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辞职了，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 “哦，原来如此，难怪穿的这么悠闲。”友人有没有工作科林并不在意，倒是他那一身衬衫沙滩裤加拖鞋的打扮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打趣几句。 保罗回敬了科林一记白眼，摊手道：“这不是没了收入，穷么，所以，等一下菜不要点太多，不然我付不起。” “这可不行！” 这时，一只又肥又白布满黑色体毛的大手搭在了保罗肩上，手的主人用响亮却一点力量感都没有的声音斥道：“菜不够怎么行，说，你是不是在针对我。” 保罗正要开口，科林却抢先说道：“嗨，卢斯，你还是不出声时的威慑力强一些。” “嗯，另外，你确实该减减肥了，否则总有一天，你连上床都上不了。” 卢斯立刻委屈的说道:”科林，连你也这么说我。” 约翰和保罗默契的面露笑意。 寒暄过后，保罗招呼侍者点菜。然后四人一边聊天，互相说明着近况，回忆着往事，一边等着上菜。菜上来后，依旧是边吃边说。 四人中，除了科林外，大家都进入了社会，有工作（至少曾经有），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但貌似大家的工作都不太顺利。 保罗辞职了不用说，是暂时最不如意的一个。 约翰接手的酒吧生意虽然有进账，可因为酒吧位置的原因，要和那些混混打交道，实在是令他心累。 至于卢斯，别看他胖，干的工作却是三人中最累的一个。 他高中毕业后就独自生活，自己开了一家流动餐厅，主营产品是烤肉汉堡炸鸡。 这样的三个人，能和州长长子成为四年不见却友情依旧的朋友，自然有其内在的缘由。 四人聊天回忆着过去时，说起的都是学生时代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毕业后的事却一件也没提。等到一桌菜快要被清光时，倚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餐厅天花板的科林突然说道：“嗨，伙计们，我这里有一个商业计划，想找人试一试，你们有兴趣么？” …… 两天后，正在办公的埃文突然接到科林的电话。 “那个……埃文，你手上还有闲钱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拉投资 六月十九日，农历五月初五。 洛杉矶，英格伍德，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办公大楼，董事长办公室。 上午十点刚过。 只为董事长服务的秘书处首席秘书琳达正在给埃文念上个周末各家公司的简报，以及来自拉普拉斯小组的全球信息简报。 这是自今年秘书处成立，琳达上任后，每周都要进行的例行事项。 琳达口述的是经过她提炼后的报告，但即便如此，每次也要花上个把小时，让琳达说的口干舌燥。 “以上，就是拉普拉斯整理出来的全球要闻……” 总算报告完毕后，琳达吞了吞口水，好润一润嗓子，“埃文，有需要补充或详细调查的条目吗？” 埃文坐在老板椅上，左手熟练的转着雷诺圆珠笔，半眯着眼说道：“有，你让他们分一部分人出来，专门盯着亚洲。” “亚洲？”琳达不明所以，亚洲虽然大，但长久以来都不被西方世界放在眼里，在刚才的简报中，和亚洲有关的信息只有寥寥几条。 琳达回忆了一下，问道：“重点关注的目标是曰本还是印度？” 埃文点点头，有一个聪明的秘书就是好，不用他费力气解释。 “是曰本。” “行，我知道了。”琳达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一行备注。 “对了，补充一点，让他们别忘了朝鲜半岛。” “朝鲜半岛？”琳达疑惑的看向埃文，“为什么要加上这个地方？” 埃文不想多说，因此有些敷衍的解释道:“那里局势焦灼，有发生重大变化的可能。” “重大变化？”琳达不是那种唯上命是从的人，遇到不懂的地方，最喜欢追根究底：“能有多大？” “大到改变当前曰本的现状。” 埃文甩给琳达一句没头没尾的论断后就强行把这茬结束，“简报就到这里，下面说说今天有什么预定的安排吧。” “好吧……”琳达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决定下班后再问。她把手上的笔记本往前翻了翻，道：“嗯，等一下切斯特先生会来和您讨论关于xerox model a的改进型的一些问题。另外，彼得·科恩先生下午回洛杉矶，您约了他共进晚餐。” “嗯……等等，在此之前，您有一个加急的事项。” “加急？什么事，对方是谁？”埃文似乎忘了有这事，下意识的问道。 琳达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埃文，道：“预约的对象是……科林·沃伦。” “科林？”听到大哥的名字，埃文立刻回想起相关的信息，“我知道了，他应该到了吧，请他，不，他们进来吧。” “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 “好的。”琳达微微点点头，把笔记本一合，便向外到走去。 埃文的办公室外就是秘书室，琳达和另外七个专职秘书在这里办公。 顺便一提，这七个秘书都是琳达选的，清一色的女性，但没有一个长相出挑的。 琳达来到秘书室后，立刻向其中一个同事问道：“艾米莉亚，科林·沃伦是在休息室等，对吗？” 艾米莉亚点头应道：“是的，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到了。” “没事，我去领他们见董事长，你们再准备一份咖啡吧。” 说完，琳达踩着高跟来到被当作等候区的休息室，见到了科林·沃伦，以及他的伙伴，保罗。 科林是埃文的大哥，这一层关系琳达当然不会不知道。 琳达是谁，科林自然也一清二楚。 不过，当琳达和科林碰面时，双方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既没有叙旧，也没有寒暄，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科林·沃伦，你好，我是董事长的首席秘书，请随我来。” “好的。” 大热天却穿着正装的科林推了推额头冒汗正在空调出风口“降温”的保罗，“这就来！” 过了一会儿，科林和手上提着公文包的保罗被琳达带进了空间广阔的董事长办公室。 埃文没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在会客用的沙发上。 见到科林，埃文站都没站起来，而是随手招呼道：“来了，随便坐。” “你们要喝什么，找琳达要。” 埃文这副样子，立刻冲散了保罗身上的紧张感，和琳达科林两人制造出来的严肃感。 科林苦笑抚额，道：“埃文，你正经一点，别这么随便好么？” 随后他看向茫然无措的保罗，指了指埃文，介绍道：“保罗，这是我弟弟，你以前见过的，埃文·沃伦。” “埃文，他就是我说的保罗·希金斯，我的合伙人之一。” 埃文朝保罗点头示意，手向空着的豪华沙发上指，道：“都说了，随便坐，别站着。” “你好，埃文。”保罗一头雾水的坐了下来，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科林，小声询问道：“我们今天不是来和投资人谈判的么，怎么你弟弟会在这儿。” “难道说你弟弟也对这个项目有兴趣？” 科林无言的看了保罗一眼，然后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道：“你这么说也不算有错！” “保罗，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投资人。” “什么？” 保罗一脸难以置信，在科林重重点头表示确定后，他才把嘴巴合上。然后立刻精神一松，毫不客气的在科林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紧张的一晚上没睡好。” “早知道你弟弟就是投资人，我们也不用熬夜准备资料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科林把保罗的手从自己腿上挪开，“资料本就是我弟弟要求的。” 保罗这才看向对面的埃文，久久不语。 在保罗平稳心绪之时，秘书给保罗和科林端来了琳达擅作主张决定的饮品咖啡。 给埃文的则是一杯加糖的红茶。 “现在，说说你们的计划书吧。”埃文一手端着小托盘，一手捏着茶杯耳朵，往杯子里吹了吹气，道：“你们谁来？” 科林用肩膀撞了保罗一下，道：“你来。” 这是事先就商量好的。 保罗这才明白为什么科林要拉上自己。 也是，哥哥创业找弟弟拉投资，确实不是很好开口。 第二百九十六章 虑败 保罗在保险公司干过，口才在水准之上。 他拿出说服客户投保的架势，激情澎湃的向埃文介绍了他们的创业项目。 半个小时后，埃文把科林他们准备的资料随手扔到茶几上，语气平淡的问道：“所以，科林，保罗，你们的计划就是开连锁汽车旅馆？” 科林说：“没错！” 埃文看了大哥一眼，道：“你们的资料上写了，一家汽车旅馆的花费并不多，你们几个人合伙，启动资金应该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我的投资呢？” 保罗张嘴欲言，科林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保罗只好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了由我来介绍项目的么。 科林说:“启动资金我们是有，不过，相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却还不太够。” “刚刚保罗已经介绍了汽车旅馆当前的现状，以及我们推测的前景，我想知道，埃文，你对这此认不认同？” 埃文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们就可以继续谈下去了。”科林跟着说道：“汽车旅馆的营业情况和选址有很大关系，而优良的选址是有数的，现在正是汽车旅馆刚刚开始发展的阶段，因此我才想入场，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入场。” “所以，我需要一定规模的资金，有资金才能抢占先机。” “嗯，好吧，看起来你对此很有信心。”埃文好整以暇的看着科林，道：“不过，我这里有几个疑问，我将视你们的回答来决定是否投资。” 科林和保罗对视一眼，随后科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个问题，你的资料上写汽车旅馆的出现和国民普遍拥有汽车，已经养成开车外出的习惯有关系，这个观点我也赞同，不过，你也知道最近航空运输业发展迅速，再加上原本的火车，你觉得这些交通工具对汽车出行的影响有多大？你判断汽车行业将持续增长，如果事实和此观点相反，对汽车旅馆行业的影响会有多大？” 听到埃文的问题，保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不难回答。 看起来，埃文这个当弟弟的并不是想成心为难哥哥。 科林稍稍想了想，便回答说：“我觉得火车，飞机这两种交通工具都无法实质性的撼动汽车的地位，因为这两者都更适合长途远程出行，他们彼此才是竞争对手。” “至于汽车行业不再增长，说实施，这种情形只会出现在汽车已经完全普及，或者出现完全替代汽车的新一代交通工具时，如果是前者，汽车旅馆自然完全不受影响，后者的话，可能汽车旅馆行业就得消失了……当然我是完全想象不到有什么交通工具能代替汽车。” 埃文听了科林的回答后，微微颔首，没有评论，而是直接问出下一个问题。 “第二问题，你想规模性的进入汽车旅馆这一完全陌生的领域，如何才能保证，你所选择的店址是合适合格的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我了。”科林不自信的摸了一下鼻子，“巧的是，在提出这个计划时，我的合伙人也问到了这个问题，经过一番讨论后，我们决定向我们的同行，也是未来的竞争对手学习。” “我的合伙人一共有三人，另外两位分别是约翰·莫法特和卢斯·弗瑞曼，他们两位之所以没一起来，一是谈判不需要这么多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另有要事。” 埃文投去好奇的目光，询问说：“你让他们去当卧底了？” “卧底算不上！”科林摆摆手，纠正道：“我不是说了么，他们只是去学习了而已。” “目前汽车旅馆行业的先行者是发源于圣路易斯奥比斯波（位于洛杉矶以北）的里程碑连锁，motel成为汽车旅馆一词的指代就是因为他们。如何选址如何运营他们肯定最有经验，约翰和卢斯就是去他们那儿应聘了。” “当然，我们也不是只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负责学，我和保罗同时也会进行实地考察，为此，我们打算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走遍加州以及临近几州的公路网。” “其实，在准备资料期间，我已经有一些心得了，嗯，需要我详细说说么？” 埃文摆摆手，“这就不用了。” “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汽车旅馆的数量会在目前的基础上大幅度增加？” 这个问题也是科林曾思考过的，回答起来很轻松：“一，汽车价格或者说使用汽车的花费进一步下降；二，经济增长，大众的收入水平提高；三，路况进一步改善，以上三者任一个达成都能促进汽车旅馆的发展。” 埃文仍是不作评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汽车旅馆会被淘汰？当然，那个新交通工具的可能就不用重复了，战争之类的也不作考虑。” “这……”这个问题问到了科林的盲点，此前他们想的都是汽车旅馆的好处，从没想过它有也退出舞台的可能，一时之间，科林和保罗都陷入的沉思。 埃文也不着急，由着他们想清楚了再回答。 过了一会儿，科林摇摇头，对埃文说道：“我想不出汽车旅馆会完全被淘汰的可能。” “最多最多，也就是收缩规模而已。” “外出旅行和访友，这是人生活水平提高后的基本需求，不可能消失，这意味着提供临时性住宿的行业也不会消失，如此，汽车旅馆怎么可能完全消失呢？” “不！还是有可能的……”科林话音刚落，他的伙伴保罗就提出了异议。 科林和埃文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保罗身上。 “什么，你说说看……” 保罗在兄弟俩的注视下，异常的紧张，顿了一下后才开口道：“比如说汽车时速提高，道路便利，使出行的人不需要中途停留，并且在目的地有更好的住宿条件。” “这种情况下，汽车旅馆的利用率自然会降低，当降低到无法维持经营时……” 埃文听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银山 “保罗，你说到点子上了。”埃文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保罗，道：“我看了你们调查的资料后，也觉得汽车旅馆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但却并没有像你们那样急切……为什么？” 埃文用食指虚点茶几上的报告，“原因正在于我觉得这门生意有一些不够保险的地方。” 科林插嘴说：“埃文，你想太多了，世间没有什么生意能长久的做下去……除了银行。” 埃文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反驳道：“科林，你这话说的不算错，但也不算对。” “还是有一些生意长长久久的生存下来的，只不过规模大不起来而已，比如说衣食住行四行，而在进入工业化时代后，汽车作为‘行’这一行的代表，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将成为一个不会轻易衰弱的行业。” “说起来，旅馆这一行业，和‘住’‘行’两行都沾得上边，算得上是一门好生意。” 听到这里科林迷茫了，“你这又觉得不保险，又觉得它是好生意，前后矛盾了吧？” “不矛盾，我只是拿不定注意而已。”埃文耸耸肩，道：“不过，多亏了保罗的回答，让我下定了决心。” 埃文这话让科林和保罗齐齐精神一震，眼中露出几分期待：“这么说……” 埃文点点头，道：“正如你们所想，这桩生意，我答应了。” “现在，到你们开价的时间了。”埃文把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说吧，你们需要多少投资，准备给我什么样的条件？” 埃文这是跳过了中间的谈判环节，直接来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即谈钱的阶段。 涉及金钱，科林自觉闭上了嘴巴，把谈话的主动权放给了保罗。毕竟是亲兄弟，如果由科林开口的话他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咳！”保罗故意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的同时，缓和一下节奏，“我们希望能筹集少则30万，多则50万的启动资金……” 保罗话说到这，埃文便打断道：“最多50万？不能多一点么？” 保罗坚定的摇摇头，“不行，这个数字经过测算，用于启动项目已经足够了……” “启动？”埃文狐疑的看了一眼科林，“不是说一启动便是大规模的进行么？” 保罗面不改色的说：“考察，学习经验，组建团队，这些都需要时间的。” 埃文道：“那样的话，50万就太多了。” “所以，我们一开始只准备筹集30万，这个数字还是需要的。”保罗显得不太自信，“我们准备用这笔钱……” 保罗絮絮叨叨的开始介绍他们的计划，但埃文不置可否，似乎在思考权衡保罗的条件是否合适。半晌后，他打断了保罗，道：“你不用说了。” “这样吧，我说一个数字，你们看看能否接受？” 保罗闭上嘴巴，和科林用眼神交流了后，点头道：“请说。” “我给你们两笔钱，第一笔马上就给，第二笔一年后再给。” “第一笔以40万为总数，我不管你们自己筹集了多少，我补上缺少的部分。” “至于我所出资的部分该占多少股份，将有专门的人和你们谈。” “第二笔数字不定，但不少于200万。这笔钱不算投资，而是可转债，利率按最优惠的来。” “我的条件就是如此，你们觉得如何？” 埃文的条件相当的优惠，保罗和科林没有理由不接受。 见他俩都点头后，埃文接着说道：“很好，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我再补充几个要求，只要你们做到，就能拿第二笔钱。” 科林故作惊讶道：“原来是有条件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埃文道：“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会白给钱的，你又不像多拉她们，还没成年。” 科林难为情的笑了笑，“埃文，你别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坐在这里了。” “说说你的条件吧。” 埃文道：“我的条件就是，在考察汽车旅馆之余，同时考察一下酒店的前景，并做好进军这一行业的准备。” “给你们一个小提示，我觉得机场附近非常适合建酒店，你们考察时可以注意一下现在的各个航空枢纽。” “提示？”科林看着埃文，略显无奈的说道：“你这是打定注意我会接受你的条件了啊。” 埃文挑了挑眉，没有反驳。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科林说起他想大规模的进入汽车旅馆行业进，埃文便明白科林除了能从他这儿拿到足够的资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如果说初始的30万他还有可能找别人凑齐的话，能提供百万以上资金的就只有他埃文了。 所以，埃文这会看起来有恃无恐。 更何况埃文的条件足够宽松。 “你想让我们同时进入汽车旅馆和酒店两个行业吗？”眼见科林准备答应，保罗赶紧提出质疑：“这太冒险了吧？” 埃文道：“冒险？我没觉得。” “且不说这两个行业本就算得上是同行，只是一个面向低端市场，一个稍微高端一些。而且，我也没要你们立刻就去开酒店。” “一家高端酒店可不是一两百万就够的。” “好了，埃文，你不用说了，这个条件我答应了。” 科林拦住了还想再辩驳一下的保罗，道：“埃文，我明白你的想法，让我们同时进入酒店行业是为了平衡汽车旅馆的风险。” “没错!”埃文点点头，“既然你答应了，那你们是想现在就谈正式的合同，还是……” “现在！”科林立刻说道。 “那行……”埃文起身来到办公桌边，在桌上按了一个按钮。 过了一会儿，琳达推门而入，道：“埃文，你找我？” 埃文吩咐道：“去通知一下银山（sliverhills）的人。” “好的！” 琳达领命而去。 谈完正事，科林和保罗都放松下来。 在埃文发布完命令后，科林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好奇的问道：“埃文，银山是……” 埃文解释道：“这是一个风险投资部门，刚刚成立的，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后。”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否一是 银山的人很快就到了，科林保罗和他们去了别的房间商谈详细的合同。 埃文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对琳达说道：“给我换一杯红茶。” 琳达正和艾米莉亚收拾茶几，闻言头也不回的说：“好的。” “对了，切斯特还没过来吗？” “没有。” “需要催一下吗？” “不用！”埃文摆摆手，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露出一副慵懒的样子：“我眯一下，人到了叫我。” “是！” 琳达和艾米莉亚端着三副杯子离开了办公室。 埃文闭着眼睛，一边假寐，一边想着对科林的那笔投资。 汽车旅馆的前景埃文确实无法下论断，因为他脑海中缺少相关的资料。前世的他去过美国，多数是为了参加学术会议，但在美国逗留的时间不多，停留的地方也是诸如万豪，凯悦之类的酒店。 所以，他虽然对汽车旅馆不了解，但却能断定酒店行业前途广大。 要知道，仅在美国范围内，凭借着酒店产业，就诞生了普利兹克（pritzker），希尔顿，马里奥特（marriott），卡尔森等亿万富豪家族。这些家族中尤以普利兹克和希尔顿最为出名。前者是因为有一个以其名字命名的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普利策新闻奖，以及发生于世纪之交的财产分割之争。 后者则是因为有个作风招摇，经常于媒体上露面的大小姐。 当然，在刚刚进入二十世纪后半页的当下，普利兹克家族的当家人，凯悦公司的创始人杰伊·普利兹克才拿到西北大学法学博士不久，正忙着和弟弟合伙成立一家工业公司，试图将家族的业务范围从律师事务所扩展到其它地方。万豪集团的创始人威拉德·马里奥特的啤酒与家庭餐厅生意已经做的很大，但还没有将业务扩展到酒店领域。 唯有希尔顿的名号早已经在酒店这一行树立起来的。 希尔顿家族的创始人叫康拉德·希尔顿早年创立过银行，入伍当过兵，参加过一战，破过产，最终凭借在因石油而繁荣起来的德州锡克镇经营旅馆而重新崛起。 康拉德的旅馆业一路蒸蒸日上，不久后，他花了一100万美元在德州达拉斯建起了第一家希尔顿为名的酒店——达拉斯希尔顿大酒店，此后他通过收购的方式将希尔顿的足迹扩张至旧金山，纽约，芝加哥，最后甚至将当时世界上最豪华、最著名的饭店，曾经接待过许多国家的王室成员、政府高官和百万富豪的华尔道夫大饭店收入囊中。 康拉德收购华尔道夫大饭店这事发生于去年，成交时甚至上了许多报纸的头版头条。希尔顿这个名字也正是因此进入了埃文的视线。 所以，埃文才会在科林准备创业时，建议他的着眼点放到酒店行业上，为此甚至在钱上附带了条件。 他不确定汽车旅馆能不能成功，但酒店一定能成功。 然而，埃文不知道的是，汽车旅馆在美国确实曾经盛极一时，起始于五十年代。鼎盛时期，全美有6万多家汽车旅馆营业，这个数字在进入新世纪后减少到只余1万多家。万豪集团进入酒店业时，就是从汽车旅馆开始的。 不过，即便不知道这些，埃文还是会给科林投资支持的。 毕竟资料和数据不会骗人，科林既然敢来找埃文拉投资，自然是因为其有信心说服他。 “埃文？” “切斯特先生到了!” 琳达轻声细语的通知让埃文睁开眼睛。 “请他进来吧。” 一分钟后，切斯特带着一个助理走进办公室。 简单寒暄过后，切斯特和埃文两个隔着茶几相对而坐。 “埃文，这是xerox model b的资料，相对于model a，结构上它没有多大的改变，只在容易出故障的地方更换了新的零件。” “因此，model b既能快速投入量产，又拥有更高的稳定性。” 埃文翻着切斯特提供的资料，问道：“这上面的数据是真实的吧？” “当然，我保证。” “很好，这说明前段时间你没白辛苦。”埃文合上报告，看着脸型消瘦不少的切斯特，道：“现在，你说说吧，想和我商量什么？” 切斯特有些犹豫，道：“是关于销售上的事。” “没事，你是施乐在理事会的代表，什么意见都能提。” 埃文给切斯特打气道。 切斯特没了顾虑，坦言道：“我希望model b的价格在model a的基础上再降低一些，并提供以旧换新的服务。” 埃文不解，问道：“降低价格？为什么要这样做？施乐目前的财务状况可算不上好。” 切斯特解释说:“为了降低推广的阻力。” 埃文想了想，摇头道：“你这么想，是觉得价格是目前复印机推广不力的最大原因吗？” “我觉得不是！” “复印机的价格不能降，至少在竞品出现前不能降低。” “到是以旧换新的政策可以有。” “切斯特，销售策略你还是回去多考虑考虑吧。” 切斯特闻言脸色一黯。 …… 银山和科林一方的谈判下午便结束了，基本达成了共识，最终形成的条文被送到了埃文的办公桌上，等待他签署。 为了尽快拿到钱，科林厚着脸皮跟着银山的负责人又来到埃文办公室。 银山的负责人叫罗伊·埃德温，原先是市民国家银行的信贷审核部经理，银行被美洲银行收购后，他没有留在银行，而是在彼得·科恩的推荐下加入了字母表公司，负责建立集团层面的财务审计部门。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到目前为止这个部门都还没正式运转。所以埃文干脆让他兼任了银山的负责人。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安排。在埃文的设想中，银山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专业的风险投资部门，其领导人需要的是超前的眼光，而不能光会挑刺。 埃文看完合同中关于权力义务及股份分配的部分，向罗伊问道：“罗伊，你为什么要求单独给科林配股2%？” 罗伊回道：“因为科林是他们这个团队中最有价值的人，有他在，这个团队才能稳定。” 罗伊用眼神问道：“这条有问题？” 埃文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科林，随后摇摇头，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回报 把科林他们打发走后，离下班还有些时间，埃文便和罗伊聊起了对银山的看法。 银山这个暂时挂在字母表公司下的部门，等时机成熟后必将独立成一家专业的公司，定位是风险投资。然而，无论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埃文，还是部门的临时负责人罗伊·埃德温其实对所谓的风险投资公司该如何运作并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认知。 埃文是“过来人”，可也只听过一些风险投资公司的传奇故事，比如说投出了半个纳斯达克的红杉。但这都不妨碍的他抛出风险投资这个概念。 而且，事实上，风险投资这个行业，在当下这个时段并未成型。所谓的风险投资都只是一些个人行为，主要是小有资本的富豪，既不成规模，也不正规。例如埃文此前就当了一把风险投资家，标的是麦当劳。 真正意义上的风险投资要到七十年代才会出现，那一时期美国把长期资本税率砍了大半，因此有巨量的资金涌入这一行业。 顺便一提，洛克菲勒家的一个成员对风险投资的现代化，正规化，规模化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这个人叫劳伦斯·洛克菲勒，是这次来加州负责洛克菲勒财团扩张行动的大卫·洛克菲勒的哥哥。 在埃文的前世，劳伦斯·洛克菲勒和苹果公司，英特尔公司的诞生与壮大息息相关。 当然，这个世界肯定不会再如此发展了。 因为埃文早早的就把苹果和英特尔的商标给注册了。 这不是说他打算采用这些名字。它们单纯只是前段时间（准确的说是去年）被繁重的文书工作给累到了时找乐子的产物。 罗伊会计出身，工作认真仔细是他的基本素质。因此，虽然对埃文临时给他找事有些想法，但还是花了一时间，又是找资料，又是找人咨询，总算有了点对风险投资的基本概念。 所以他才能在合同中提出了那个特别条款。 埃文也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此才会让罗伊留下来。 “boss，我觉得风险投资前期考察很重要，既要看项目的点子有没有前途，也要考察团体的执行力和竞争力……” “比起银行这类注重规避风险的支持，风险投资更关心回报，只有高收益的行业才值得我们关注，而一般的高收益的投资早被华尔街的狼群瓜分了，所以，我们可能必需要把目光放到那些新兴的行业上……” “我觉得老板新近筹备的那家公司就挺合适的，要不要让银山参与进来……” 这一番谈话下来，埃文对罗伊的印象又深了几分，寻思着是不是在审计部门成立后，干脆罗伊专门负责银山好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埃文自己否掉了。银山在未来几年都不会是重点，让罗伊过去只会把人闲置。 这无疑是浪费人才的行为。 “罗伊，银山既然你已经上手了，就继续由你负责，暂时不用太急开展业务，先以科林这个案例为样本，积累一些经验再说。” “你还是先把精力放到审计部门的筹备上。” “至于让银山参与到应用半导体（appliedsemiconductor）……你不知道主要出资方本来就是字母表公司么？” 交谈的最后，埃文打趣说：“还是说，你更喜欢银山的工作？”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可以成全你” 罗伊连连摆手，他可不傻，字母表公司的审计部门负责人，这个职位的未来可不是一个投资部门可比的。 即使它的名字起的很大。 “那行……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聊到这儿，你自便吧。” 罗伊起身告辞。 这时琳达走了进来，看着正在收拾桌面的埃文说道：“埃文，你准备下班了？” “是，你通知一下鲍勃，把车准备好。” 琳达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道：“不需要我陪同吗？” “宴请彼得·科恩，应该算是公务吧。” 埃文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回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琳达，你也是，不要天天加班，否则被斯普劳尔叔叔知道了，我会有麻烦的。” “加不加班是我的事，你是老板也管不到。” 琳达噎了埃文一句，随后返身出门。 在埃文看不到的地方，琳达满脸失望。 约半个小时后，菲尼克斯餐厅。 在埃文提前预订的包间里，彼得·科恩和埃文相对而坐。 华丽复杂的桌面上，摆着两道餐厅的招牌海鲜菜，餐厅的经理亲自担当侍者，握着已经开瓶的红酒，正在给埃文的透明酒杯里添酒。 菲尼克斯餐厅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是合作方，对其有所了解，对埃文这个传奇青年拿出最高级的服务是理所当然的。 埃文虽然不想对方这么大费周章，但也不好回决。 两只杯子倒上红酒后，经理退到一边。 “来，科恩。”埃文举杯，道：“我们碰一下，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谢谢，boss。”彼得·科恩跟着举杯。 两只杯子在空中轻轻一碰，然后两人都抿了一口。 彼得·科恩是旧金山之行的实际执行者，是埃文的代表，身上的压力之大，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要知道他所直接面对的可是横亘美国的巨型财团。 换了别人，在那种场合，敢不敢举行都两说，更不要说直接说出了“反对”这个字。 彼得承担了风险，自然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和礼遇。 一个美洲银行的董事虽然分量不轻了，但埃文却仍觉得不够，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共进晚餐。 餐桌之上，埃文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和彼得随意聊着。等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埃文才将今晚的“正菜”端了上来。 埃文先是礼貌的将经理等侍者请了出去，然后对彼得说道：“科恩，这次旧金山之行，辛苦你了。” “你这个董事大概率只能任满一年，不过没关系，一年后瑞克应该能拿一个席位。” “而对于一年之后你的去处，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彼得·科恩闻言，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章 意外带来的稳定 彼得·科恩今年三十八了，在加入埃文收购的市民国家银行前，已经是美洲银行一地分行行长，未来前途广大，至少进入总部当一个副总裁一点问题没有。而他之所以愿意从美洲银行这棵大树跳到埃文这边，正是因为看到了埃文这个收购者的潜力。 当然，埃文给出的诱惑力十足的薪水也功不可没。 成为市民国家银行的行长后，彼得为了让其从濒临破产的状态中摆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经过一年多的改革换血，彼得成功使得银行焕发生机。 没想到的是，突然之间，市民国家银行又被收购，换了主人。而且收购者还是彼得的老东家。 当然，对彼得来说，这一点也不突然，因为在此之前，自家老板埃文已经把他的计划向其全盘托出了。而彼得也承担了一个风险巨大的任务。 boss埃文要狙击两大财团在加州的图谋，而自己将是其中一个执行者。 银行被收购后，彼得·科恩没有留任，而是成为了埃文·沃伦的代理人，替他出面从别的股东手里收购美洲银行的股票，这样加上市民国家银行被收购时支付的股票，埃文成为了美洲银行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股东——有资格列席股东大会的那种。 然后，在摩根财团逼迫下，马里奥·贾尼尼被迫召开的股东大会上，彼得·科恩成了改选后的董事会的一员。 原本的主力人选，瑞克·塔夫脱似乎被针对了，没能当选。 然后，彼得·科恩按照预定计划，站到了两大财团的对立面。 这个大胆的计划有惊无险的成功了。 对此，彼得·科恩并不觉得太意外。 他只是忍不住感叹，自己似乎永远没有机会进华尔街，当一个体面的银行家了。 美洲银行在加州是财力雄厚，其董事地位当然不低，但比起华尔街来，终归是偏居一隅。 更何况这个董事头衔显明戴不长久。 处理完旧金山的手尾，彼得·科恩忐忑不安的回到洛杉矶。然后，便吃到了一颗定心丸。 埃文要单独宴请他。 接到来自那个漂亮且年轻的不像话的首席秘书琳达的通知后，彼得心下大定。 他没有看错，他的boss确实不是那种过河拆桥，有功不赏的人。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因此，当埃文问出这个问题后，彼得·科恩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点头应道：“boss，您尽管说就是，想来你也不会故意给我一个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的选择的。” 埃文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美洲银行的局面，有了我这根钉子后，几年之内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美洲银行的体量毕竟不小，摩根和洛克菲勒就算想强来，也一时半会拿不出太多的资本，更何况这样只会便宜别人。” “这个几年，大概是三至五年的时间。” “这三到五年的时间，便是我们的机会。” “经过这一次的合作，我们和贾尼尼家族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的董事职位虽然不能一起做下去，但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干回老本行。” “boss，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彼得·科恩猜测道：“让我回美洲银行？” “没错！”埃文点点头：“老贾尼尼逝世后，贾尼尼家族对美洲银行的掌控力下降了不只一筹，要不然摩根和洛克菲勒也不会同时发难。现在他们入局，美洲银行的局势反而稳固了。” “三家之中，明面上属于外来者的摩根和洛克菲勒势力最大，本土的贾尼尼家族一系暂时保住了运营权。但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马里奥·贾尼尼这人志大才疏，加上年纪也不小，一旦他出错或者干脆身体出了问题，这个局面立刻就会崩坏。” “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有人在美洲银行，好帮着掌控局面。” “我明白了。” 掌控一家公众公司，股权是一方面，公司的运营权，即管理层又是一方面。 比股权，因为美洲银行体量太大，股东太分散，谁也做不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时管理层便成了关键。 这也是为什么摩根财团见无法罢免马里奥·贾尼尼总裁职位后，选择暂时偃旗息鼓的原因。 他们是外来者，在管理层层面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马里奥的影响力相提并论。 彼得同意了埃文的建议，以此次贾尼尼家族欠下的人情，相信灭掉他重返美洲银行时，至少也是副总裁级的职位。 而且，埃文今天的宴请，代表着彼得进入了他的信任名单之内。 对彼得来说，也许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事情谈妥，两人没有在餐厅多待，准备离开时，餐厅的经理又出现了。 真是殷勤的很。 无需亲自结账，埃文婉拒了经理的相送，站在餐厅门口等着鲍勃开车过来。 不一会儿，埃文的专车到了。 “啪”的一声，门自己开了。 别误会，埃文的车没有这个功能，而是有人坐在后座。 埃文拉开门，坐了进去，再用力关上门，一边系安全带的同时，一边询问着突然出现在后座的琳达。 “你怎么来了？” “加班了？” 车子缓缓启动，琳达扇了扇鼻子，让埃文身上的酒气离自己远一些，皱着眉道：“有突发事件，我觉得最好让你尽快知道。” “就不能不喝酒么？” “开窗会好一些。”埃文说着把自己这边的窗户摇下，外面的空气立刻涌入车内，“什么事？有这个必要？” 琳达道：“我觉得有必要。” “那你说吧。” 琳达闻言看了一眼开车的鲍勃。 埃文注意到她的动作，说道:“尽管说，鲍勃的权限够。” 琳达没了顾虑，道：“拉普拉斯传来的消息，半岛开战了。” “半岛？” “真的？” “已经确认过了？” 埃文似乎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实性。 琳达点点头，“确认过了，估计明天大部分的时事头条都会是这个。” 埃文沉默下来，思考着这个消息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首先，凯撒钢铁可以触底反弹，美洲银行财团也可以暂时稳定。” “其次，无法奈何凯撒钢铁这个美洲银行财团目前唯一的弱点，摩根他们只有撤退一个选择了。” “最后，战争如期爆发（其实比历史早一些），曰本要开始松绑，是时候开始做进入东洋的准备了。” 第三百零一章 狂欢 半岛局势突然恶化，战争突然暴发。 这个消息如闪电一般先是出现在美国各界头脑的桌面上，然后才是新闻报纸广播。 当天夜里，本来还惴惴不安的亨利·凯撒和马里奥·贾尼尼立刻松了一口气。 战争是好消息吗？ 对普罗大众来说当然不是，然而对一些人来说却截然相反。 亨利·凯撒是后者的一员，而其中叫得最欢的要数那些卖飞机的，造火药的，造军舰的。 这些人在美国势力庞大，可以统称为军工复合体。 摩根和洛克菲勒两大财团旗下都有数不清的军工企业，自然是军工复合体的重要成员，但两者之者并不是等同或是隶属的关系。 战争一暴发，军工企业豢养的喉舌们就开始活跃起来，当天晚上就有人进了白宫。 二战结束至今，这些军工企业的日子可并不好过（相对于以前）。 而收到消息的亨利·摩根和大卫·洛克菲勒虽然住在不同的地方，却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亨利·凯撒的运气不错。” 为什么这么说呢？凯撒钢铁又不是军工企业？ 原因很简单，为了即将也必将到来的战争，军工企业又要开始使劲生产了。而无论是造飞机的，造坦克的，还是造军舰的企业，这些都需要一个共同的材料，那就是钢铁。 没了钢铁这些企业造个屁。 因为二战的关系，加州现在是一个军工大州，擅长生产的武器有两个，一是飞机，一是军舰。 前者先不说，后者可是耗钢大户。 作为加州最大的钢铁企业，凯撒钢铁是第一大造舰用钢材的供应商。 在军工企业要重新开足马力生产的当下，材料供应绝不能出问题，所有的事情都得为此让步。 而如果摩根他们不放手，以亨利·凯撒对凯撒钢铁的掌控力，绝对能把这事闹大，到时摩根也不得不退步。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收手。 有人要问了，摩根财团不是已经渗透进加州的军工企业了么，为什么不干脆不用凯撒钢铁的材料？ 而且摩根财团手上不是有全美第一钢企美国钢铁么，为什么不用自家的东西？ 这么做当然不是不行，但只要稍微会算一些账的人就不会这么干。 因为美国钢铁的生产基地在美国东部的宾夕法尼亚州，而造船基地在西海岸，两者相距何止千里。如果摩根真这么做，稍微一想就明白要多花上不知道多少的运费，以及时间。 而这些本不必要花。 财团既然是财团，第一目的是求财，绝不会做这种完全不必要的蠢事。 …… 加州的六月如火炉一样。 这不仅可以用来形容气温，也可以形容当下民间的气氛。 当然，加州民众如此火热既不是因为港口集结的军舰和运输船队，也不是因为正在进行当中的加州州长大选，而是因为加州百年纪念活动。 没错，民众对加州州长选举的热情不是一般的低。这不是说他们不关心下任州长是谁，而是人选早已没了悬念——自现任州长厄尔·沃伦宣布再次参加大选后。 和四年前的那次州长选举的热闹不同，那次民主党还怀着希望，推出了颇有竞争力的人选来和厄尔·沃伦同台竞争，今年民主党则显得十分的淡定。初选的时候，厄尔·沃伦自不用说，稳稳的拿到了资格，而民主党那边却居然拿不出合适的人选。这是因为大伙都知道，想赢厄尔·沃伦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些够资格的人不愿陪跑，而资历浅，想借此露露脸提升知名度的人又通不过初选。最后，民主党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派出了上一次的候选人，目前加州民主党的大佬，前总统之子，詹姆斯·罗斯福，总算让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至于结果会如何，看詹姆斯·罗斯福在竞选上花费的力气就知道了——六月初的初选结束后，这位大佬一次都没去过竞选办公室，原因是他去阿拉斯加度假了。 …… 加州百年纪念活动一场接着一场，热闹非常。 白宫和新生的联合国因为半岛局势，被搞的鸡飞狗跳。 东亚本来不是杜鲁门政府关注的重点，因此战争暴发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在情报官员和拥有说客身份的友好人士的支持下，杜鲁门政府定下了处理正事的基调。 那就是，半岛正在发生的战争是不义的，美国以及联合国需要替受害者韩国主持正义。 于是，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83号决议。 于是，白宫的一个小组开始编制新的预算。 于是，军工企业主们开始四处开宴会，议员们是必不可少的宾客。 于是，曰本的太上皇，驻日盟军最高司令麦克阿瑟开始给曰本松绑。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战争暴发一个多月后的八月，美国国会通过了总统和国务卿的请求，拨款120亿美元用于在半岛的军事行动。 一些人久违的乐开了怀，连宴会的奢侈程度都上升了一些。 而此时，埃文却搬出了在英格伍德的办公室，来到了罗斯米德市。 他的新公司，应用半导体的工作地点设在了这里。 罗斯米德市位于圣马力诺的南偏东，车程两公里。新公司之所以放到这边，一来是离圣马力诺的住所近，这样以后早上可以不用太早出门，让他有时间和奥黛丽多腻歪，二来，罗斯米德的地价便宜，让埃文轻而易举的圈了一大片地。 不过，应用半导体公司虽然占了大片地，办公的条件却比其他公司差多了。挂公司招牌的只是一栋普通的两层矮楼。楼的前主人是南加州爱迪生电气公司。 顺便一提，这家公司是罗斯米德最大的雇主，主业是电力和生产灯具。 除了那栋楼外，应用半导体的地块上正在大兴土木，那是正在兴建当中的实验室。 楼虽然寒酸，公司的人员却足够整齐。除维持公司运转的财务与行政人员外，研究团队的实力也不俗。 当然，最重要的是，埃文将亲自担任研发团队的主管。 第三百零二章 挖墙脚 时间来到八月下旬。 某个星期一的下午。 应用半导体公司。 一楼。 沃伦·莱顿实验室第一届毕业生之一，矢志追随埃文的威廉·韦伯正在指挥着同事们将新到的实验器材搬入临时实验室。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还聊得的有声有色。最近的热点话题不外乎是发生在远东的战争以及即将到来的加州百年纪念日。 就在他们争论着杜鲁门发兵远东的说辞有几分可信度时，一位身姿妙曼的女性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威廉·韦伯等人立刻安静下来。威廉露出讨好的笑容，向女子问好：“下午好，斯普劳尔首席。” 没错，女子正是琳达·斯普劳尔。 作为埃文的首席秘书，埃文换了办公地点，她自然也得跟着。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是琳达没有在罗斯米德常驻，而是仍在英格伍德办公。只不过，她每天必定会通过电话和埃文交流，每周都会过来罗斯米德几次。 威廉等人成为埃文的公司的一员后，自然了解琳达的地位，加上其光彩四射的身姿，引得众人心动不已，却又不敢直视。 面对威廉的问她，琳达稍稍放缓了脚步，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了个问题，算是回应。 “下午好，boss在办公室吧？” 威廉忙不迭的点头道：“是，他在办公室。” “那好，你们忙，我带人上去。” 说着琳达朝身边的男子点点头，示意他跟上来。 威廉等人目送着两人走向楼梯，直到身影消失不见，然后才有人关心道：“这男的是谁啊？” “琳达亲自领过来的，想来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吧？” “会不会是boss挖过来的新人啊？” “嗯，很有可能！” 最后这句话是威廉说的，他这会终于想起来了，那看着很面熟的男子，以前来过沃伦-莱顿实验室。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 威廉摸着下巴，用回忆的神情说：“因为，那人好像是贝尔实验室的人。” “什么？” “真的吗？” “boss居然挖贝尔实验室的墙脚？” 威廉一个猜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二楼，埃文办公室。 得到允许后，琳达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站在一面贴满了她看不懂的某种器械的设计图纸前的埃文。 琳达正欲开口提醒，埃文便转过身来，见到琳达身后的男子，他一脸惊喜，立刻迈步迎了上去。 “普范先生，你可来了，快请进。” “琳达，辛苦你了。”埃文看着琳达，“不过，可能需要再辛苦你一下，能帮我准备喝的吗？今天，艾米莉亚请假了。” “嗯……”说着，埃文转而看向普范，问道：“咖啡可以吧？” 普范点点头：“当然，如果是蓝山咖啡就再好不过了。” “蓝山？没问题！”埃文不太确定的看向琳达，“对吧？” 琳达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请稍等。”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埃文松了一口气，再次招呼普范就座。 “普范先生，说起来，我们上次见面，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坐在埃文对面的普范点点头，“没错，那时候你那篇文章才发表不久，现在声名鹊起的沃伦-莱顿实验室也才刚刚成立。” “时间过的真快……”埃文感叹道：“真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时，我都已经走出校园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直没有答应我的邀请的你，居然会答应从贝尔实验室跳槽到我这个连实验室都还没完全建好的公司。” “老实说，我有些疑惑。” 普范，全名威廉·戈登·普范，三年前代表贝尔实验室来加州理工参观了埃文展示点接触晶体管的活动。正是那次活动，让两人相识。也是自那之后，埃文一起试图邀请普范加入实验室，可惜一直被拒绝。这让他倍感遗憾。 要知道，虽然普范学历不高，只有一个硕士学位，但在化学与晶体生长方面的研究极有天分。正因为有他，贝尔实验室在晶体管的研究才没有被沃伦-莱顿实验室彻底甩开。 这也难怪埃文会好奇普范为何答应加入应用半导体。 普范眯了眯眼睛，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你这边会发展的比贝尔实验室更好。” “而之所以现在才答应，只是单纯的不想去学校拿教职而已。” “哦，原来如此。” 埃文诧异道：“拿教职不好么？” “我倒是觉得教职工作轻松，薪水还高，社会地位也不错，连我都差点答应了杜布里奇院长的邀请拿一个教职了。” 普范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拿呢？” 埃文道：“我还年轻着呢，学校确实适合搞研究，只不过不适合我，嗯，更重要的是不适合赚钱。” 普范耸肩道：“我也这么觉得。” 埃文道：“看来我们真的挺投缘的。” 两人相视一笑。 没过多久，琳达把普范要的蓝山咖啡和埃文的红茶送进了办公室，随后坐在了一边，旁听着两人男人的闲聊。 当然，所谓的闲聊不是一点正事没说，这期间埃文把应用半导体近期的规划，以及普范加入应用半导体后负责的工作都介绍清楚了。 约一个小时后，处理完器材的威廉·韦伯被叫进了埃文办公室。 “威廉，这是威廉·戈登·普范，前贝尔实验室高级工程师，现在是我们应用半导体的人了。他以后将负责单晶制备设备方面的开发，你们认识一下。” “等一下你当向导，带普范参观一下公司，顺便和大家认识认识。” 事前的猜测得到确认，威廉没有露出半点意外的表情，朝埃文点点头后，向普范伸出手，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普范伸手握了上去，道：“我也是。” 两人很快离开了办公室。这时，埃文立刻看向琳达。他知道琳达没走，应该是还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琳达道：“哈佛大学那边给反馈了，那个华裔要价20万美元。” “这个价格你觉得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三百零三章 规划 “答应！当然答应！” 埃文神情激动，似乎恨不得当场把这笔交易落实。 “你确定” 琳达不明白埃文激动的原因，只在乎那东西值不值这个价，“那可是20万美元，不是两千。” “那只不过是一个客户单一，年销量都不一定能上20万美元的东西……我觉得溢价太多了，是不是再和他谈一谈？” 琳达这一番分析合乎常理，如果是往常，埃文不介意从善如流。 但这一次不行。 因为埃文要买的东西是一个专利，该专利描述了一种名为磁芯存储器的制造方法。磁芯存储器是时下计算机的重要部件。琳达所说的单一客户，指的正是那个蓝色巨人ibm。 而专利所有人，正是哈佛大学应用物理学博士，哈佛计算机实验室的研究员，参与开发了“马克四型”计算机的华人，王安。 埃文摇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琳达，你立刻给那边回信，先把东西买下来再说。” “趁着ibm没反应过来。” 琳达闻言没有立刻执行，而是静静的看着埃文，“能解释一下吗？” “反正时间还早，剑桥那边还没到五点。” 埃文顿了一下，表情严肃的说道：“琳达，不要浪费时间。” “你是秘书，不是这个收购行动的主导者，不要多此一举。” “如果你真的有疑问，可以在工作完成后再来找我交流。” “现在，请去完成你的职责。” “有问题吗？” 埃文语气冰冷，是琳达以前从未见过的，一时之间脸色就得非常难看。 见琳达没有反应，埃文不满了“嗯？”了一声。 琳达这才不情不愿的道：“没问题。” “我这就去传达你的要求。” 说完，琳达走到埃文的办公桌边，直接用桌上的电话给英格伍德的秘书室打了个电话，让那边的同事给身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出差的公司员工传达埃文的命令。完了，琳达一言不发的就向门外走去。 埃文见状，冲着琳达的背景道：“就么走了？” “……” 琳达没有反应，脚步也不见放缓。 埃文又道：“不想解开心里的疑问了？” 琳达一顿，手停在了门把手上。 她在闹脾气，却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过了一会儿，琳达转身走了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埃文对面的沙发上，瞪着眼睛看向埃文，一副你还不快说的样子。 埃文暗自苦笑，这妹子哪都好，就是时不时的会犯轴。尤其是在和自己独处的时候，一点也不把我当老板。 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当秘书了，放在底层多历练一段时间，也许脾气能好一点。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何况秘书处这个地方十分紧要，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执掌，暂时除了琳达，也没别人更合适了。 总不能让卡尔这个总经理去吧。 “埃文？” “嗯？不好意思，走神了。”埃文看着琳达，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琳达，在给你想要的答案前，我想和你聊一聊，有关于你的未来。” “未来？” “没错。” “这个话题太大了吧？” “说大自然是大，但我们可以细分后来聊，比如说，你有想过以后会以什么工作为终生的职业么？” “……”短暂的沉默后，琳达轻声道：“埃文，你想说什么？” “我这个首席秘书不合你意，要换人？” 埃文摇头道：“不是。” “我没这个打算。” “琳达，有你在秘书处，我很放心，你的工作也没什么问题。” “真的。” 琳达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总不能一直当一个秘书吧。” 琳达强调道：“是首席秘书。” “首席秘书也是秘书，大部分的工作都没什么难度，只是因为涉及的信息紧要，所以人员才需要经过特别挑选。” 琳达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出词语，因为埃文说的一点也没错，秘书处的工作大部分是和各种报告文件打交道，工作最多繁琐一些，但谈不上有任何的难度。以琳达的感觉来看，难度甚至还没有她干过的麦当劳市场调查员大。 后者至少要在外面到处跑。 “琳达，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了解你的能力，当秘书对你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暴殄天物，要被你的同学知道堂堂本科生协会的理事居然只能当秘书，我的公司估计不要想从你们学校招人了。”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出现在你眼前么？” “真不是！”埃文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让你想想未来的职业规划而已。” “首席秘书我最多让你当两年，再之后就会换人。到时你得想好下一份工作干什么，是搞行政，还是人力资源，或者独当一面，去哪个公司等等，这些你得心里有数。” “哦！”听到自己这个秘书只能干两年，琳达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但听到埃文话中的关切之意，琳达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 至于未来的职业规划，琳达想了想，问道：“埃文，无论哪家公司，只要我愿意，是不是都让我去？” 埃文点点头，“当然。” 琳达又问：“职位呢？” 埃文道：“看需要，以及只要你能胜任，同样任你选。”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想一想的。”琳达微微颔首，随后想起了什么，催促道：“埃文，现在可以继续说那个专利了吧。” “好吧……”埃文停顿片刻，组织好话语后，道：“琳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这家应用半导体么？” 琳达想了想，回答说：“为了推广你的研究成果？” “差不多。”埃文道：“半导体是个好东西，它的发展可以从许多方面改变这个世界。” “半导体有很多应用，尤其是我弄出来的晶体管……嗯，这方面的资料，琳达你有看过吗？” “粗略的看过一些。” “能说说么。” “整流器，用在雷达上的；信号放大器，嗯，这个好像可以用在收音机和电视机上……” “以及，开关电路……”埃文接着说道：“而开关电路是计算机的基础……” 琳达恍然大悟：“所以，应用半导体的最终产品是计算机，对吗？” 第三百零四章 既竞争又合作 ibm是什么样的企业，琳达有所了解，曼哈顿计划里被广泛使用的穿孔卡片机就是它家的产品。当然，琳达对ibm只是例行关注，并不是对其有多重视。关注的缘由也是因为ibm是两家购买了埃文手上的点接触晶体管生产授权的机构之一，另一家是西方电气。 琳达只了解这是一家专业的制表与计算产品生产商，年收入两亿多，是个雇员有两三万人的大型公司。她不知道这些年ibm支助哈佛大学开发了电子管计算机“马克”，至今型号已经到了第四代。另外，它还制成了电子管继电器混合大型计算机ssec。可以说，此时的ibm已经展露出未来制霸计算机领域的苗头。 因此，琳达虽然已经知道埃文买下磁芯存储器的专利是为了进入计算机行业，但却仍不理解埃文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 除非，在埃文看来，这20万美元比起未来的收益来，完全称不上大代价。 按照这个思路深入下去的话，也就是说，在埃文眼里，计算机是非常有前途的行业。 是这样吗？ 琳达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点没错！” 埃文丝毫没有犹豫的承认了。 “ibm在技术上值得称道，虽然它错过了切斯特的复印机，但并不意味着它真的眼瞎。” “所以，埃文，你准备在计算机这一领域上和ibm展开竞争，买下磁芯存储器专利是为了给对方下绊子？” 琳达饶有兴趣的说道：“另外，我记得ibm背后站的似乎是摩根家吧，你这么处处和他们作对，不怕摩根财团恼羞成怒吗？” 两个月前，埃文挡了一回摩根家的路，这事作为首席秘书的琳达自然清楚，所以才有此一说。 “作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埃文摆摆手，纠正道：“这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好吧。” “我可没想故意给对方下绊子，拿下磁芯存储器，最多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毕竟在计算机这一领域，对方算是先行者，如果自己手上不拿一点东西，万一对方拿专利卡我们怎么办？” “就像施乐卡别人一样？” 琳达立刻联想到了这个最近发生的案例，xerox model a意外失利后，有数家公司找上施乐，试图谋求合作，其中就有正在研发同类产品的rca。但施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故意泄露了几个新专利的大致内容，把rca的人得罪得不轻。因为新专利和他们正在研发的湿式复印机意外的相似。这意味着，如果专利成立，rca想要进入复印机行业得完全看施乐的脸色行事。 这事传到rca总裁大卫·萨诺夫那里时，加上公司在彩色电视机上落后了杜蒙特一步，气得他把埃文这个从未见过面，却耳熟能详的小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过之后，大卫·萨诺夫却不得不继续派人和施乐谈判。rca已经在复印机的研发上投入了不少资本，如果就此放弃，意味着这些投入成了沉没成本。这对他这个总裁来说可不是好事。 这个决定看起来显得很没有面子，但大卫·萨诺夫却有把握对方会松口——只要时机合适以及给的价钱合适。 因为施乐如果真的完全不给rca进军复印机行业的机会的话，就不会泄露那些专利的存在了。这些关键专利藏得越深对rca的伤害就越大。现在的话，只能起到拖时间的作用，而没法把人吓退。 因为留给人的反应时间太充足了。 此时，施乐和rca的谈判正在进行当中，谈判的主导者却不是切斯特，而是卡尔。根据埃文的指示，最终达成的协议中施乐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将同时出现。这种结果有些出乎rca的意料，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手上确实拥有rca看了眼红不已的筹码，即帮助杜蒙特在彩色电视机上抢先一步的荧光物质。 双方的接触从五月份开始，此后进展缓慢，谈判甚至中断了许多次，最近终于有了变化。 变化的源头是，七月份，xerox model a的改进型 xerox model b上市后，在以旧换新政策的扶持下，施乐复印机的口碑开始转暖。形势的好转让施乐上下更加关注自家产品，而不是如何费心费力给rca设绊子。 反正，施乐有信心rca选择的技术路线从根本就不是静电复印的对手。 与其不让对方进场，不如把自己的专利卖个好价钱。 这是埃文定下的基调。 “差不多吧。”埃文肯定了琳达的说法，“说到施乐，他们的谈判有什么新进展么？” 琳达回道：“没有，谈判仍卡在授权的价码上，对方仍咬死了只接受一次性出价，而不是根据产品数量的授权证方式。” “这样……那估计还能拖一段时间。” 埃文没有对这事多做评价，琳达顺势将话题转回到ibm的计算机上：“埃文，我知道计算机是个好东西，但我不明白，我们有必要因此和摩根正面对上吗？” “你别再说正面竞争没关系这种鬼话！” “而且，计算机这东西用途有限，有需求的客户大概率不外乎是大学这类的研究机构和类似曼哈顿计划这种国家出资的项目……我不觉得它的市场容量能大到哪里去。” “嗯……”埃文听到这里，眯着眼睛看着琳达，强忍着笑意，问道：“这是你自己的看法？” 琳达点点头，眨了眨眼，看到埃文翘着的嘴角，问道：“我错的很离谱？” 埃文没有下面回答，而是以问代答：“你觉得电视机和计算机这两个东西哪个市场价值更高？” 这还用说？ 当然是电视机呀。 结果一目了然，但琳达却顿了一下，才给出答案。 因为她觉得埃文这么问，答案肯定没那么简单。但她实在想不出电视机会输的可能性，因此仍旧给出了“电视机”这个答案。 埃文听后，笑道:“从产品的市场容量来说，你的答案也不算错，十年之内，确实是电视机更赚钱，但十年之后，计算机就能赶上来。” “而从利润率来说，计算机是比电视机更好的产品。” “至于原因，琳达，你觉得是什么呢？嗯，你刚刚有说到的。” “这……因为电视机是大众消费品，随着产量的增加，利润率只会越来越低，而计算机的客户都不差钱……是这样吗？” 埃文重重点了点头。 第三百零五章 遗珠 今年是1950年，是埃文在这个世界的第六个年头。他已经习惯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的生活，但习惯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 埃文知道，如果按部就班，他需要再等20多年才能玩上像素级的电子游戏和性能孱弱的个人电脑，30多年才能用上大哥大。至于网络和智能机成熟时，估计他能不用别人搀扶独自行走就不错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使用老人机模式的智能机，或者干脆就没这个机会，他就分外的不甘心。因此，随着他手上的资本越来越多，埃文就越想做些什么。 比如说，加大资源和投入，让半导体产业链加速发展。 在这个目标的驱使下，应用半导体公司由此诞生。 正如琳达所猜测的，应用半导体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推广埃文的研究成果——晶体管。而晶体管的最高杰作正是计算机，所以埃文给应用半导体公司定下的最终产品也是计算机。为此，即使必然与ibm形成竞争也在所不惜。 计算机是信息时代的基础之一，其中蕴藏的利益之大，让埃文无论如何也要握在手里。如果成功，埃文·沃伦的财团就有了顶梁柱。 当然，这根顶梁柱需要不短的时间用以成长。埃文保守估计，做到收支平衡都至少需要两三年。而埃文对它的要求却不低，他希望在十年之内推出能用的晶体管计算机，将ibm“历史”上计算机行业霸主的头衔抢过来。 埃文定下的目标难度非常大，大约相当于把半导体行业的发展速度加快至少四年的样子。为此，埃文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其它产业的盈余，除了必需留下的发展资金外，大部分投入到这个计划里去。埃文判断，十年下来，可能要花上数亿美元的巨资。 埃文这么做，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因此，目前这个计划他谁都没有告诉。他知道，一旦被别人，尤其是今年才被他赋予重任的理事会成员们知悉后，必然会出言劝阻。 因为这涉及他们自身的利益。 盈余被抽走，自身的发展必然受到影响，理事们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埃文只打算默默的干。 好歹把前几年撑过去再说。 当然，埃文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毕竟他目前进入的几大产业都是大有前途的，万一真因为他导致发展出现问题，那就得不偿失了。 埃文对发展半导体有完整的规划，只要不出意外，他有信心在达成目标的同时又不影响到其余的产业。 尤其是在拿下美洲银行的董事席位后，埃文的信心就更足了。 “第一目标，构建晶体管制造技术的专业研发队伍，搞定锗基晶体管的量产用技术，这需要克服锗单晶生产技术，表面处理技术等等一系列高难度的问题，不过，这对应用半导体来说难度不大，尤其是在普范加入以后。嗯，期限定到1952年之前吧。还有，硅基晶体管的生产技术，这个难度要大一些，暂时给个五年的时间吧，到时不行再说。” “第二目标，给晶体管找一个大客户，除了军方，关键是要开发民用产品，这有助于形成产业链，构成研发-生产-消费的良性循环。这个民用产品，最好的选择是收音机，再来才是计算机，因为前者难度低，另外，医疗器械产业好像也不错，比如说助听器什么的，这个到时候再说……” “这部分需要培养出相应的产品设计队伍，嗯，以收音机的产出为期限，定在1953年之前完成。” “第三目标，形成计算机的开发体系，这个短期内不是很急，人员么就从哈佛大学找，虽然这不可避免的要和ibm竞争，但也没办法，谁让国内搞计算机研究的学校大多数都和ibm有关系。” “计算机开发团队是关键，但目前人才紧缺，这是没办法的事，两年内形成战斗力就行，对了，自己培养也是必需的，反正加州不缺高水平的理工科学生。” “嗯，看来我得抽空多去和杜布里奇院长，还有斯普劳尔叔叔聊一聊。” “ibm可以支助哈佛大学成立计算机实验室，我也可以。” “这三个大目标是应用半导体必需做到的……” 打发走琳达后，在普范回来前，埃文在心里重复确认着只存在于心底从没形成过文字的计划：“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吗？” “人员，产品，资金，和各方的周旋方式……” “等等！”埃文想着想着，突然一顿，“好像还真有漏掉的地方。” “半导体可不是只能用来做收音机，计算机啊。光是用来当开关，就是一个好东西。” 埃文一边回忆着脑海里的记忆，一边轻声喃喃自语道：“未来，半导体根据制造技术，可以分为分立器件半导体，光电半导体，逻辑集成电路，模拟放大电路，存储器等几大类，后面那些都还有待问世，现在生产的都是分立器件半导体。” “分立器件根据功能又可以分为二极管，晶体管和晶闸管三种。这三者中，晶闸管的市场价值可不低，居然差点被我忽略了。” 晶闸管作为一种开关元件，能在高压、大电流的条件下工作，这一点和一般的晶体管不同。因为这些特性，晶闸管可以被广泛的应用于可控整流、交流调压、无触点电子开关、逆变及变频等电子电路中。对于电器行业和电力行业来说，意义重大。 “要不要搞呢？” “说起来，我的邻居南加州爱迪生电气就是电力行业的……搞出来不怕没有人买账啊。” “那还犹豫什么？” 埃文立刻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黑色外皮的笔记本，翻开后，用雷诺圆珠笔在空白的一页上写了几笔，附上日期作为备忘录。 他记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大写字母。 “pnpn” 这是普通晶闸管的四层结构。 完整的计划不能落在纸上，单纯的“灵感”还是可以的。 第三百零六章 分岔（上） 四点左右，逛了一圈的普范再度回到了埃文的办公室。埃文顺势召集了公司内的主要骨干，当众宣布了普范的任命。 应用半导体公司除去基本的行政人员外，剩下的都是搞技术的研发人员，这部分人的数量达到了30多人，学历最低也是学士，硕士及博士达到了十二人。这些人，有些是埃文从加州理工带出来的学生，一些是从别的研究机构挖来的，还有的本就是在埃文的公司任职，听到风声后主要要求转调过来的。这些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被埃文分成了三个小组。 第一组叫性能组，负责研究半导体器件，主要是各式晶体管的物理性能，研究内容偏向学术。这一组的负责人是埃文的学生，威廉·韦伯。 第二组叫工艺与设备组，负责研究晶体管的生产工艺以及所需要的专业设备，就在刚刚，普范被埃文指定为这个小组的负责人。 第三组叫应用组，负责研究将晶体管转化为可以实际应用的产品，这一组的人数最少，暂时没有指定负责人，实际上是由埃文兼任。 “普范在贝尔实验室干的非常出色，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支持他的工作。” “有新人加入，按照惯例，你们肯定又要去庆祝，所以，今天我做主，如果手上没工作的，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哦耶！” 埃文话音刚落，一群人便发出欢呼声。 “太好了，boss。” “boss，你来参加吗？” 埃文也不回答，而是摆摆手，做出赶人的样子道：“好了，今天会议到此结束，都给我出去。” “啊，果然又不来啊。” “我就知道。” 刚刚发问的人一脸不出所料的点点头，然后就熟络的和普范打起了预防针。 “普范组长，你可不能缺席。” “另外，普范组长，你别介意，boss就是这样，很少因为应酬而晚归。” 说话之人叫霍华德·弗拉格，也是出身沃伦-莱顿实验室。他叫普范组长，是因为其正是工艺与设备组的一员。 “哦，原来如此。”普范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该说不愧是天才么，都有着和一般人不一样的行为习惯。 …… 五点半一过，埃文如往常一样，把办公室门一锁就要下班。下楼时他往办公区瞄了一眼，如他所想的，里面空荡荡的一片。 埃文微微一笑，现在人少，工作又不多，大家参加集体活动的热情倒是高啊。 等过一段时间，估计就没这个心情了。 出了大楼，埃文坐上鲍勃的车，向圣马力诺的家驶去。几分钟不到，车便到了家门口。埃文下车进了屋，鲍勃却没把车开进车库，而是停在原地。过了约十来分钟，换了一身衣服的埃文牵着稍微做了一些打扮，身着无袖白色长裙的奥黛丽走出家门，坐进了鲍勃的车。 埃文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礼盒。 看这个样子，他们显然是要参加一个宴会。 如果弗拉格知道这事，估计会很不好意思。 埃文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比弗利山庄，卡尔住在那里。 今天是卡尔第一个孩子的周岁生日。 那是一个女孩，名叫珍妮，生的粉嫩嫩的，眼睛又大又亮，可爱的不行。奥黛丽很喜欢这个孩子，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看她。 坐在车里，奥黛丽不停的描述着珍妮的可爱模样，同时对自己设计的小裙没能被选上表示分外的遗憾。 “埃文，我跟你说，以后珍妮肯定是一个眼光挑剔的孩子，我的裙子她就看了一眼就被嫌弃的死的不想穿，一拿到她面前她就哭。” 埃文好像的看着奥黛丽愤愤不已的样子，半真半假的安慰道：“我到不觉得珍妮眼光挑，更可能是你的裙子真的丑。” “什么？”奥黛丽闻言立刻怒气勃发，恶狠狠的瞪了埃文一眼，“你要觉得丑，就把身上的衣服还我。” 说着，奥黛丽作势伸手要脱埃文的衣服。 埃文一把捉住奥黛丽的小手，嘴上却道：“不，不要，不要在这里。” 这架势，倒像是奥黛丽在霸王硬上弓一样。 奥黛丽一听，立刻脸上一红，随后又羞又恼的在埃文的胸口来了一拳，“胡说什么呢？” “你看，鲍勃都在笑我们了。” 司机鲍勃闻言，立刻咳嗽了一声，强作正经的道：“嗯，你们继续，我不会再笑了，就当我不存在。” 埃文听了，乐道：“鲍勃，没想到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当你不存在的话，那是谁开的车啊，幽灵么？” …… 半个小时后，埃文一行抵达比弗利山庄，得到了卡尔和金妮夫妇的热情接待。 珍妮的周岁生日宴会规模不大，只请了一些相熟的邻居和朋友们。 一进屋，奥黛丽便去了珍妮所在婴儿屋，把埃文给撇下了。 埃文和卡尔夫妇打过招呼后，见到老巴顿也在，便让他们去招呼客人，自己向老巴顿走了过去。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太客气。 埃文和老巴顿聊着聊着，陆陆续续的有客人过来向他们打招呼，有的是为了埃文，有的是为了老巴顿。 其中有个人打了招呼后也坐了下来。 “杰克，你怎么也来了？” 埃文是真觉得奇怪，杰克·华纳这家伙认识卡尔是当然的，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吗？ 杰克·华纳耸了耸肩，道：“你不知道吗？我也住在比弗利山庄，和卡尔可是每天一起上班的邻居。” 埃文闻言了解的点点头。 杰克见状惊讶道：“原来你是真不知道啊，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要知道我可是在这里和奥黛丽小姐碰过好几次面的。她就没和你提到过吗？” “没有！”埃文摇摇头。 杰克见状，无比失望的说道：“那看来，我是真的要死心了。” “死心”埃文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问道：“杰克，你直接问过奥黛丽了？” “没错！”杰克点头道：“我甚至直接把剧本给她看过了，可惜……” 杰克摊了摊双手，结果一目了然。 太可惜了，明明这里有一位完美无暇的公主…… 第三百零七章 分岔（下） 美国领导联合国介入半岛战争，是冷战大幕开启后的一个标志性事件。杜鲁门顺利拿到战争经费的同时，美国国内的气氛也越发的紧张，时时关注时事的埃文已经从多个细节观察到了令他有些担心的发展。 比如说，好莱坞的日子越来越不景气，不仅黑名单持续壮大，影响了许多人的饭碗，而且总票房越来越低。 比如说，加入加州理工学院一年后，钱先生被取消了安全许可，导致无法进入实验室从事研究工作。 与此同时，一位来自威斯康星州的参议员却趁势而起。这个大胆的共和议员，在民主党政府为仁川登陆的胜利而松了口气时，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战争的源头，声称：“正是因为民主党对华政策的失败才为朝鲜战争设置了舞台，民主党出卖了美国”。这一论调既给了正值中期选举的杜鲁门致命一击，同时也让这位参议员登上了人生巅峰。 作为共和党人的儿子，埃文最近没少听说这位议员的论调。他心里反感，却没从未直接发表过评价。他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无力。 方方面面的无力。 好莱坞的日子不好过，这点对于梦工厂也是一样的。梦工厂从去年至今的几部作品都没能达到理想的成绩。虽然没到亏损的地步，但在扣除各项费用后，一分钱也没赚。所以，为了提振业绩，杰克·华纳把主意打到了埃文两口子身上。他找埃文要了那部被他珍而视之的剧本，还试图劝说奥黛丽出任女主角。可惜，埃文松了口，却在奥黛丽那里碰了壁。 对此，埃文高兴之余，却同时生出一丝愧疚。 高兴且不说，愧疚是因为，他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奥黛丽的人生。她本有机会成为这个时代好莱坞最耀眼的星星，现在却不仅无法再跳从小喜爱的舞蹈，更将被他束缚在身边。 这种改变对奥黛丽是好事吗？以前，埃文有时候会忍不住会这么问自己。 不过，这种不自信和愧疚感并没有对埃文造成太多的影响，反而让埃文变得的更加坚定。 奥黛丽是我的天使，我也是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的神子。 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不同的岔路，是好是坏，我不能确定。 我只能保证一点，她会远比另一条岔路上的她更幸福。 …… “埃文？” 杰克·华纳伸手在埃文眼前晃了晃，埃文身子微微一颤，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嗯，你说到哪儿了？” 杰克对埃文的走神没有在意，看了一眼主人家，见晚宴还没正式开始，便放心说道：“我刚才说的是caa的事。caa那边签的人很多了，还继续吗？” 大制片厂收缩开支，大批好莱坞从业人员失业，作为经纪事务所的caa反而在埃文的指示下敞开了签人。杰克明白埃文这是为了趁机收拢人才，因此没有反对，反正签人不需要付出太多的成本。不过既然签了人，就得尽量解决人家的工作问题。人越多，对caa来说负担越重。要想保持人才不流失，caa就必需开发更多的项目。 这对杰克来说就太为难了。 所以杰克才在埃文面前抱怨，以提醒他是时候见好就收了。再这样下去，caa就要掉口碑了。 埃文见是这事，随口问道：“这段时间新签了多少人？” 杰克报出数字，埃文一听，惊讶道：“这么多了，经纪人忙得过来么？” 杰克挑了挑眉，道：“这不是你要求的么，忙不过来，也得收啊。” 埃文道：“你就不会变通一下么。” “行了，差不多就收紧签约条件吧。” “另外，这么多人，项目方面肯定会有困难。”埃文挠了挠额头，极为体贴的说：“这样吧，杰克，过个几天，你让人去我那里一下，我有几个想法，你让人评估一下可行性。” “什么类型的想法？”杰克好奇的问道。 埃文答说：“是电视节目的策划。” “行！”杰克毫不怀疑埃文的能力，开玩笑，他可是知道她姐姐现在畅销全国的系列小说的创意正是出自于埃文之手。 说完caa的事，见客人到齐了的卡尔宣布宴会开始，特别定制的生日蛋糕被推了出来，与此同时，珍妮也被她母亲金妮亲自抱了出来。 珍妮精神很好，居然没有睡觉，而是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其可爱的模样顿时引来客人们的惊讶与赞叹。 宴会开始，男主人卡尔致辞，齐唱生日歌，给珍妮送上祝福。简单的一番庆祝之后，珍妮便被抱离了客厅。 这种宴会，名义上珍妮是主角，但实际上大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被卡尔夫妇邀请来的客人中，邻居和朋友同事的比例很接近。 比弗利山庄是高端人士的社区，其中不乏好莱坞的明星，以及洛杉矶的名流。这种场合下，应酬是少不了的。 埃文作为卡尔的老板，加上奥黛丽又和珍妮亲近，自然被卡尔重点介绍，因而被许多邻居们看在眼里。 这种情况下，埃文也不得不被动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明星人物，应付着应接不暇的也许是单纯好奇也许是为了拉关系异的客人们。 这让埃文更加坚定了以后少出席这种宴会的想法。 九点出头，埃文便和奥黛丽提前离开了卡尔的别墅。 回到家，埃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边解着领结，一边抱怨说：“奥黛丽，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使了那么眼色，就是不理我。” 奥黛丽打开了客厅的电风扇，风力吹的她的长发和裙摆飘扬起来。 “是啊！”奥黛丽回头看了埃文一眼，道：“我以为你很享受被那么多美女围着的感觉。” 埃文翻着白眼，道：“哪来的美女，我怎么没看到？” 奥黛丽道：“难道不是么？” 她双手做了个托胸的动作，“那一个个胸前像塞了气球，我就不信你没看。” 埃文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向奥黛丽招了招手。奥黛丽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向埃文。 埃文温柔的将奥黛丽拉到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没关系，奥黛丽，等有了孩子以后，你那里也会大起来的，不用担心孩子没奶水。” “你！” 奥黛丽红着脸和埃文在沙发上缠斗起来。 ， 第三百零八章 疫苗（上） 第二天一大早，埃文是被讨厌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电话来自纽约。 “罗伯特，扰人清梦是要被打屁股的，别以为你在纽约就能逃掉。” 埃文光着膀子，语气不善的冲电话里的弟弟说道。 “亲爱的哥哥，你还在睡吗？”电话里的罗伯特丝毫没感觉到压力，“貌似今天不是周末啊？” “还是说我看错时间了？” “还是说……”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埃文警觉的打断了罗伯特的话，“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如果有事，就快说。” 早上赖床是因为昨晚太疯狂这种事，自然不能被别人知道。 “早？纽交所已经开市一个小时了，早这个字从何说起……” “嗯哼！” “好吧，说正事了。”罗伯特立刻恢复正经状态，停止撩拨虎须的小动作，在电话里和埃文交流起近期世界风云变化对股市的影响。 以前罗伯特炒股时还没了解，自从毕业后和埃文的交流多了以后，对埃文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就对经济形势的判断而言，罗伯特还没发现有谁比埃文更准确。因此，罗伯特养成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向埃文求教的习惯。 对于罗伯特这个弟弟，埃文一点也不藏私，能回答能解释的都说得清清楚楚。 约莫半个小时的后，奥黛丽在外面喊了埃文一声，提醒他早餐准备好了。罗伯特因此顺势准备结束这通电话，不过，在挂断电话前，他突然想起一事，用小心翼翼但蕴含着浓浓好奇心的语气问道：“埃文，你知道维吉妮亚在纽约有个相好吗？” 埃文道：“知道啊，怎么了” “知道”罗伯特顿时气愤的说道：“这么轻描淡写？” “那可是维吉妮亚，你不怕她吃亏吗？” “要不然怎么办？”埃文道：“感情的事当然只能她自己处理。我最多只能帮着把把关而已。” “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就这样……” 说完不等罗伯特回话，埃文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这通电话，埃文不得不加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个人卫生，然后才来到餐厅享受奥黛丽准备的早餐。 因为昨晚的运动，奥黛丽这会儿脸上容光焕发，引得埃文吃早餐时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惹得奥黛丽的频频翻白眼，同时试图用各种话题引开埃文的注意力。 “昨天有好些客人对珍妮穿的纸尿裤很感兴趣，都在问是在哪里买的……” “哦……” “也不知道我们送的礼物珍妮喜不喜欢，我等一下准备给金妮打个电话……” “嗯……” “周末我想去约瑟夫那里……” “行……” “住几天。” “嗯？”原本心不在焉的埃文总算反应过来：“什么？” “没这个必要吧？”埃文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约瑟夫那里又不是没人照顾。” “再说，你在约瑟夫那住下了，我怎么办？” 埃文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奥黛丽。 约瑟夫工作调动到洛杉矶后，没和奥黛丽住一起，而是自己在离工作地点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住所。作为唯一的女儿，奥黛丽当然放心不下，时不时的就会过去看他，但无论是奥黛丽自己还是约瑟夫，都没提过要让奥黛丽从埃文这里搬出去。 因为奥黛丽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埃文这栋屋子的女主人，而约瑟夫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不过，即便如此，奥黛丽仍没做好改姓沃伦的准备，因此在两性生活上，奥黛丽很谨慎也很保守，生怕不合时宜的搞出人命来。 而此时奥黛丽之所以提出去约瑟夫那住几天，一来是为了尽尽作为女儿的责任，二来是想借此机会冷静一下。 珍妮的可爱让奥黛丽动心了，所以昨晚才那么主动。她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出事”。 所以，面对埃文可怜的眼神，奥黛丽狠心的视而不见，道：“什么怎么办？” “你有手有脚，做菜比我还厉害，肯定不会饿死。” 埃文苦着脸道：“是这样吗？” “放心，我就住几天。”奥黛丽安慰道。 埃文见奥黛丽不是在开玩笑，便没再说什么。 …… 周六来临，埃文非常不习惯的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准备吃的。 奥黛丽说到做到，昨天就去了约瑟夫家。 因为只有一个人，埃文随便煎了两个蛋，配上订的鲜奶，早餐就算应付过去了。 吃完早餐，埃文来到书房，继续着未完成的副业——答应好杰克·华纳的电视节目策划书。他身上穿着真丝睡衣，显然是不准备出门了。 刚动笔没写两行，纽约的罗伯特就又打来了电话，激动的向他描述着今年魔方比赛暨魔七游戏展的开幕盛况。埃文没空听他废话，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 真是的，也不想想魔七公司的老板是谁？ 魔方比赛越来越精彩，原本只是独角戏的游戏展终于有了同行加盟，这事早在今天开幕之前，埃文便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奋笔疾书的埃文被门铃声中断了良好的状态。 来访者是卡尔。 随着理事会的成立，各个版块的第一负责人随之确定，再加上秘书处的良好运转，卡尔的角色也渐渐从埃文的助手变成独当一面的负责人。其负责的公司自然是应用保健公司，原先兼任的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施乐公司的职位陆陆续续的交了出去。 前者现在交到了威尔斯手上，后者则由切斯特负责。而吉拉德同时兼任了两家公司的营销总监一职。 “嗨，卡尔，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是不是珍妮不喜欢我家奥黛丽准备的礼物，你来找她要说法的？那可不巧了，奥黛丽不在家。” 卡尔来找埃文，自然不是为了这事。 虽然珍妮确实不太喜欢奥黛丽准备的小裙子。 明明那裙子无论做工还是样式都很漂亮……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进屋，卡尔没接埃文的话茬，而是郑重的说道：“埃文，今天是周末，我本不应拿工作上的事来打扰你，不过，我想了想，事关重大，我不搞清楚实在是不放心。” “嗯，说吧，哪方面的问题让你如此不放心？” “自然是疫苗的事。比起萨宾的活疫苗，难道不是灭活疫苗更好吗？” 第三百零九章 疫苗（下） 卡尔掌管的应用保健公司因为有强力合作伙伴的关系，一直以来发展的顺风顺水。其主打产品创可贴现在不仅已经成为美国家庭必备的备用品，而且还远走海外。在公司的德国合作伙伴拜尔斯道夫的工厂投产之后，邦迪这个品牌迅速成为欧洲各国的知名品牌。拜尔斯道夫也由此起死回生，公司上下对这桩合作满意的近乎感恩戴德，董事长克劳森为了表示感谢甚至专程不辞辛苦的来了一趟加州。这番动作很好的拉近了两家公司之间的距离。为以后整个拜尔斯道夫融入应用保健体系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创可贴销量稳定之后，自然需要开辟新的产品线。这本就在埃文的计划之中。理事会成立后，埃文正式将卡尔扶上了应用保健公司的负责人。在卡尔的主导下，应用保健公司动作不断，先是和加州大学系统内的多家医学院达成合作关系，然后投入不菲的资金成立了自己的医药研究所与保健研究所，顾名思义，前者主攻医学与药物研究，后者则研发保健类产品。顺便一提，这两个研究所只有后者是在洛杉矶，前者却被安在萨克拉门托，办公地址正是原先切斯特实验室所在的地方。 在成立研究所的过程中，沃伦家的家庭医生杰西·豪斯出了大力气。要不是有他的关系，应用保健公司就算有钱，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这么多合格的医学研究人才。 当然，众所周知，任何研发投入到产出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在医药领域，这个时间比起其他领域还要更不确定。 所以，为了不让应用保健公司的发展出现停滞，埃文再次“灵光一闪”，给卡尔提供了一个创意。 这个创意的成品正是现在卡尔的女儿珍妮使用的纸尿裤。 纸尿裤这东西是现代社会每个新生家庭的必备品，它作为传统尿布的替代品，可以为父母们省下非常多的麻烦，让他们不必为孩子尿湿之后没有替换的衣物而发愁。 纸尿裤作为一个创意实际上并不是埃文的首创，实际上最早尝试尿布替代品的，是日本人，原因很简单，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天然物资缺乏。而迈出了实质性一步的是瑞典人鲍里斯·特尔姆。1942年，他发明了两件式的纸尿布，外层是塑料裤，内层是皱纹卫生纸做成的吸收垫。不过，因为纸制的吸收垫太容易破掉，碎屑会沾满孩子的屁股，所以并没有被广泛应用。 当然，埃文给的方案没有这个问题，他建议用的吸收物是高分子吸收体。为了找到合格的高分子，应用保健公司干脆成立了一个化学实验室，雇佣了数位化学家，其中几位化学家来自德国，是经拜尔斯道夫董事长克劳森的介绍招到的。 在大笔资金的支持下，纸尿裤的研发周期只过去了不到半年便有了成果，使用效果还不错。在等到埃文的认同后，纸尿裤已经进入了筹备量产的阶段。按照目前的进度，正式上市估计要到今年十月份。 因此，这会儿珍妮用的每一个纸尿裤都价值不菲，因为还不是量产品。 卡尔在有了珍妮后，从没怀疑过纸尿裤的市场前景。他甚至觉得，纸尿裤的价值不比创可贴要小。 但，即便如此，卡尔仍在用心建设公司自己的研发队伍。因为这才是公司能持续不断推出新产品的保证。 应用保健公司的医药研究所，在综合了埃文和豪斯医生等专家的建议后，加上招揽来的人才研究偏向，确定了几个大的研究重点，分别是心脏病药物，高血压药物，糖尿病药物以及小儿麻痹症的疫苗。 不用说，卡尔今天上门来找埃文所问的疫苗，指的正是小儿麻痹症的疫苗。 这个研究方向是埃文指定开展的。 说起小儿麻痹症，在这个时代可谓是闻之变色。这种学名为脊髓灰质炎，由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的，能对儿童的健康造成严重危害的急性传染病给美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最大的受害者正是美国的前任总统罗斯福。随着二战的结束，美国迎来了战后繁荣，人口进入了快速增长阶段。婴儿的增加，小儿麻痹症受害者的人数随之一同开始暴发。1946年时，美国全国共报告了2万余例，而进入1950年时，这个数字直接翻了一倍。 这样下去，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受害。 面对这种形势，美国的母亲们决定对脊髓灰质炎宣战。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包括成立基金，游说政府部门等，意图解决这个难题。 迄今，有一个名为“脊髓灰质炎母亲行动”，从去年就已经开始的筹款运动已经募集到了上千万的资金，而且仍未停止。 而这个行动，正是埃文说服卡尔将小儿麻痹症列为研究所重点的理由。 埃文不仅提了建议，还给卡尔推荐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此人正是卡尔刚才提到的萨宾，命名阿尔伯特·萨宾。 小儿麻痹症是由病毒引起的，要想解决，最好的办法是用疫苗来防治。这项工作在明确了小儿麻痹症的病因后就已经有人在做了。而根据疫苗的种类，目前研究分成了两个路线：一个是灭活疫苗，另一个是减活疫苗。前者以匹兹堡大学的乔纳斯索尔克（jonas·salk）为首，后者的提倡者则是辛辛那提的阿尔伯特·萨宾。 从原理上来说，无论从安全性还是研究难度，灭活疫苗都是比减活疫苗更好的选择。而这正是卡尔今天来找埃文的原因。 他想知道埃文为什么会选择支持后者的研究。 “原因有三个……”面对卡尔的质问，埃文不疾不徐的回答道：“第一，索尔克那边不仅有国家基金会的支持，还有上十家药厂盯着，我们难以插手；” “第二，灭活疫苗的生产条件要求很高，我们缺乏相关的经验和技术，当然，你可以说成功研究出疫苗肯定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期间足够我们准备好生产条件了。嗯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当这条我没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认为萨宾的路线具有更高的安全性。” 埃文敢下这个结论，是因为他有着“历史”作为判断依据。 “索尔克的疫苗虽然先一步成功，却因为对灭活病毒的难度的低估，导致疫苗成了病毒，人为制造了一次病毒暴发，史称‘卡特惨剧’。” “我可不想自己的公司牵扯其中。” 第三百一十章 旧友 作为曾经的工科教授，现在的理科博士，埃文本身对于医学领域的认知并不比普通非医科人士要多多少，也是一个生病就得听医嘱的凡人。 他之所以能对卡尔提供建议，甚至强硬的要求卡尔在两条路线中选了一条目前看来处于弱势的一条，凭借的正是曾经无所不能的互联网——他能知道曾经发生于美国的卡特惨剧，只是看过因为某次国内的疫苗事件发生后某些媒体的联想性报导而已。 埃文的表态足够强硬，对埃文足够了解的卡尔一下便明白，这事已经成了定局，再无可更改的余地。 所以，卡尔没过脑子，便明白该怎么做了：“埃文，既然您更看好萨宾，那我们是不是把他请到研究所来。” 埃文笑了笑，道：“我没意见，只要你能做到。” “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太。” “辛辛那提大学虽然不怎么样，但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条件都比我们公司好多了，何况随着小儿麻痹症关注度的进一步增加，萨宾未来肯定不缺钱用于研究，所以……人家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呢？” “这……”卡尔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确实拿不出足够吸引人的条件。 埃文继续说道：“我的建议还是那样，先打好基础，把从拜尔斯道夫交易过来的几样常规药品运作好，这样我们就有了基本的管理药厂的经验，然后是和萨宾打好交道，最好趁现在大家的视线都在索尔克身上，尽量给萨宾提供帮助，相信我，这些都不会白费的。” “另外就是支持好研究所的研究工作……” 埃文像个裹脚的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卡尔耐着性子等埃文自己说完后，才赶紧表示自己明白了，同时提起另一件事，好转移话题：“埃文，我想把帮宝适（pampers，纸尿裤的品牌名）的上市时间提前，你看……” “这个你自己做主，只要你认为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就行。” “你没意见就好。”卡尔见埃文没反对意思，便道：“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电视广告，宣传策略，铺货渠道，等等……” “那看起来珍妮要成为世界年龄最小的明星了？” 埃文笑道：“希望长大后珍妮，还有她未来的丈夫不会介意。” 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卡尔立刻把脸一沉，啧，当初让珍妮出镜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好啦，别不高兴。”埃文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不送你了。我这还有事要做呢，没时间陪你闲聊。” 卡尔正准备告辞，闻言立刻起身道：“那我走了，你忙你的。” 埃文甩甩手，真的没有起身送客。 …… 纽约，麦迪逊花园广场体育馆，第四届魔方大赛暨魔七玩具展现场。 作为曾经的魔方大赛得奖者，罗伯特却没怎么关注魔方比赛的进度，而是在旁观了前几个参赛者的成绩后，便选择了离开，来到了“位面行者之家”卡牌专区。 原因无他，实在是那个成绩太惊人了，随随便便的一个选手都比他当初的成绩快，罗伯特觉得没脸待在那里。 在卡牌区，也有一场正式的比赛正在举行着，人气不比魔方大赛要低。 比赛的名头叫“位面行者大师赛”，参赛者来自全国各地“魔法之家”的活跃玩家。 作为卡牌游戏发明者的弟弟，罗伯特也是在“魔法之家”注册过的玩家，时不时的也参加在“魔法之家”举行的现开赛和积分赛。因为近两年股票收益不错的关系，罗伯特手上不缺零花钱，因此几乎什么牌组都能组，所以积分赛的胜率还不错。可惜因为不够勤快，积分不够，无法获得出席大师赛现场的资格，只能在一旁观赛。 顺便避开维吉妮亚，免得吃狗粮。 至于埃文嘱咐他把关一事，罗伯特表示，他才不想掺和。 他才露个苗头，就被维吉妮亚揪住一顿猛批，还威胁要撤资。 姐姐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这个当弟弟的还能怎么办？ 只能给人家两口子留出空间。 罗伯特正在卡牌比赛区一边闲逛一边埋怨自家姐姐时，突然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同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嗨，罗伯特，是罗伯特，对吧。” 只见罗伯特面前站着一个背着一个双肩包，手上拿着一本书，神情兴奋的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是我啊，杰瑞，杰瑞·斯洛克姆。” 杰瑞？ 听到这个名字，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罗伯特同样露出欣喜的神情。 杰瑞·斯洛克姆，因为比赛而结识，当了四年笔友的家伙。 罗伯特有力在杰瑞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真是你啊，杰瑞。” “嗯，和照片上怎么不太一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罗伯特打量着杰瑞圆润的肚子，眼中充满笑意。 杰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这个，烤肉太好吃，一下没控制住，就变成这样了。” “哦，是这样吗？”罗伯特笑了笑，一点不信杰瑞说的话，这个肚子，纯粹是因为缺少运动才长出来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拿到大师赛的资格了？” “对。”杰瑞点点头。 罗伯特一脸羡慕：“真好。” 杰瑞却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还羡慕你那张纽约大学的offer呢？” “对了，快要轮到我的轮次了，要来看吗？” “好啊。” “那我们赶紧走。” 两人随即齐步向选手入口处走去，路上，罗伯特好奇的看了杰瑞手上的书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杰瑞注意到罗伯特的眼神，举起书亮出封面，道：“罗伯特，这是《foundation》，艾萨克·菲尔兹的作品，得了星云奖的，你看过吗？” 罗伯特点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这本小说太厉害了。我喜欢书中描述的世界，你呢？对了，你知道今天艾萨克·菲尔兹也在这里吗？如果你想要签名，可得抓紧机会。” 罗伯特摇摇头：“不用，我已经有了。” 他不仅知道，甚至两个小时前还和作者本人坐在同一辆车上。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四季与枢纽 餐厅，埃文和科林兄弟两相对而坐，两人面前各自放着一盘朴素的意大利面。 奥黛丽不在，埃文半点下厨的兴致也没有。 “啊——嚏” 换下睡衣穿着休闲t恤的埃文突然打了个喷嚏，对面的科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用餐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冒可是会传染的。 埃文却浑然不在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后，用叉子卷着面条往嘴里送了一口。 科林放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巴，问道：“埃文，你确定没和奥黛丽闹矛盾？” “当然没有！”埃文显得有点不耐烦道，因为科林他这是进门之后第二次这么问了。 我的话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科林看着埃文，半晌后道：“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我本想来吃一顿好的，没想到……唉！” 科林大失所望。 埃文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如此，把我的面条还我！” “天啊，你是魔鬼么，粮食这么珍贵，我吃下去再吐出来，无异于是犯罪。” “你……” 埃文扯了扯嘴角，我还要吃呢，说什么吐不吐的。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移开视线。 这面是没法吃了。 几分钟后，两人转移到客厅。 科林过来，主要目的当然不可能是来蹭饭。 他是来报告四季旅馆（fourseason inc）这个项目进展的。 嗯，四季这个名字是科林几个人头脑风暴后想出来的。按照埃文投资时的要求，分为汽车旅馆（motel）和酒店（hotel）两个发展方向，因为人手的关系，暂时以前者为主，后者则只是在做市场调查之类的前期准备工作 “埃文，这两个月，我和保罗沿跑遍了美国东部，把加利福尼亚，内华达，亚利桑那，犹他，科罗拉多，俄勒冈，华盛顿等几个州一个没落，只要稍大一些露营与旅游盛地就有我们的足迹。为此，我那辆福特差点要报废了。” “辛苦了。”看着科林那又粗糙了不少的皮肤，埃文大概能想像出科林这两个月有多辛苦，他随手掏出一盒万宝龙，扔了过去：“所以收获呢？” 埃文自己不抽烟，但他知道科林有这个爱好。 “一点不辛苦，收获当然不少……”科林顺手接住烟，看到埃文朝自己点头，便一边拆一边说：“这一趟走下来，我对汽车旅馆更有信心了。正好，约翰那边回话说学得已经差不多了，想要结束卧底生活。” “所以，你想正式开工了？”埃文看着科林用自己的廉价打火机点烟，心里想到了今年圣诞该送什么礼物了。 嗯，zippo的打火机貌似挺不错的。 “没错。”科林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点点头。 “做事开头第一步很重要，你们打算把第一家店开在哪里？”埃文以手作扇，驱散烟雾，让自己少吸一点二手烟。 科林见状，干脆猛吸了一口后，就用手指直接把烟掐灭了。 “这个我知道，正因为慎重，所以暂时还没决定。” “可供选择的地点有三个，一个在66号公路沿线，一个在40号公路沿线，一个在一号沿海公路上。” “停！”埃文道：“这些你跟我说干什么？不会是想让我来做决定吧？” “这……”科林一副干坏事被拆穿了的尴尬表情。 埃文正色道：“这事我不管，你们自己决定。” “这是你们的事业，我只是投资者，只出钱，必要时提些建议。如何运营只能由你们自己决定。” 科林听了，撇撇嘴，道：“那你还要求我们开酒店？” 埃文道：“开酒店是我身为投资者的建议，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所以，你准备不开酒店了？” 埃文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科林却警觉起来，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此时点头，接下来肯定没好事。 所以科林立刻摇摇头：“不是，没这回事。” “我这次考察，也去了不少机场。从我看到的情况来看，在机场周边开酒店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哦？是吗？”埃文半信半疑，“不是敷衍我？” “怎么会？”科林为了增加可信度，继续说道：“比如说洛杉矶机场，如果可以，我想在那边开一家四季酒店。” “现在？” “当然不是……”科林顿了一下，“按现在航空客运的增长速度，怎么也得三四年后吧。” “现在的话，客流不够。” 埃文看着科林，想了想，道：“看来你确实花了些心思，就按你说的来吧。” 埃文被说服了，对于进入酒店行业的时机，他确实没有很明确的想法。没办法，他只知道酒店行业有前途，却不知道这一行业什么时间会迎来爆发。 因此，科林说等个三四年，埃文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了，此时美国航空公司在《民用航空法》的管制下，航线不够灵活，竞争强度低，价格高，服务质量却得不到相应的保证。而能吸引来大量顾客的高速客机，现在还处于发展阶段，要到约十年后才能投入使用。 如此一来，科林说的三四年还是乐观的说法。 嗯，等等，这么想也不太对。 美国民用航空后来会形成以某个机场为枢纽，向四周辐射的模式，如果那时候再进场就太迟了。 我得提前进场才行。 我想想，枢纽机场有哪些来着？首先是东部的纽约和亚特兰大，然后是五大湖的芝加哥，南部的休斯顿，西部的洛杉矶和旧金山，最后，对了，中部的丹佛。 这些地方怎么也不能放过。 想清楚这些，埃文突然叫住了准备要走的科林。 “科林，等等，我突然改主意了。” 科林只得又坐了下来，听埃文怎么说。 “科林，你准备在耶鲁待几年？” “我准备拿博士学位，所以，怎么着也得三年以上吧。” “这样的话，四季的事你肯定管不了多少，最多开开远程会议。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四季在东部也展开业务。纽约作为大城市，有着最成熟的酒店产业。” “所以……” “没错，你在学校时多去纽约的酒店看看，顺便试着开一家四季酒店起来。” “这……” “有难度” “这倒不是。” “既然没有，那就去干，钱的事不用担心” 第三百一十三章 节目策划 埃文对科林说不用担心钱，但实际上他能保证提供的资金是有限的。 虽然过去的一年中，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sony电视和魔七公司的各式玩具给他赚了不少的钱，但他实际能支配的并不多，因为都定下了去处。 比如说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扩产和研发，比如说他的新玩具应用半导体。 还有一部分则变成了美洲银行的股份。 因此，实际能用来给四季提前布局，储备优质土地的资金就很有限了。 不过，钱虽然少，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因为，和他正在做的风险巨大的投资与研发比起来，只要眼光不瞎，买地绝对是一件只赚不赔的生意。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二战后前二十年的美国和加入wto后的中国一样，是一个经济高速增长的国度。 这一时期，美国生活的枢纽从生产转向消费，从体力劳动转向脑力劳动，从成年人转向儿童，从旧日的城市街坊转向城郊社区。 这一时期，美国农村人口大量减少，而拥有单独住房的人数却极速增加，后来甚至超过了租房的人数。 而在这个阶段内，房地产经历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增长，直至1973年土地和房屋的价格达到顶点。 也就是说，在转折点到来之前，埃文可以放心的购入土地。 当然，埃文对美国经济的了解没有细到这个程度，因此并不知道美国房地产行业的“历史”周期。但他瞄准的目标是中枢机场周边的地产以及大城市核心商业区适宜建酒店的地方，风险更小，所以即便不知道这些，埃文也敢大胆的实行他的计划。 …… 打发走科林后，埃文独自度过了周六。 周日下午，他去了一趟约瑟夫家，把奥黛丽接了回来。 没办法，从周六下午到第二天的上午，他接连接到了尼娜，维吉妮亚，桃乐丝等人的电话，询问他和奥黛丽的事。埃文一开始还会耐心解释，后来他明白了，再不去接人回来，他估计要被家里人烦死。 接奥黛丽回去时，是埃文自己开的车。路上，埃文向奥黛丽半是玩笑半是抱怨的说：“奥黛丽，你看看，你现在还不是沃伦夫人，就比我还受家里人的重视，要是成了，我现在的地位肯定不保。” 奥黛丽嘴角含笑的横了埃文一眼，幸灾乐祸的说道：“这可不怪我，谁让我本来就比你讨人喜欢呢？” “要知道，我每周和桃乐丝还有尼娜她们通话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 埃文闻言夸张的说道：“哇，你这个马屁精！” 然后，埃文就被无情的制裁了。 几分钟后，汽车停到家门口，埃文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掀起t恤，看了腰部一眼后，冲着奥黛丽嚷道：“青了青了，奥黛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奥黛丽斜眼瞄了一下，道：“好啦，又不是什么重伤，男子汉，大肚一点。” 说着，奥黛丽推开院子铁门，向里走去。 “我不管，说吧，你要怎么赔我。” 埃文跟了上去，右手揽在奥黛丽的肩膀上，语气以其说是在讨要赔偿，不如说是在撒娇。 奥黛丽任由埃文那火热的肉体压在自己肩膀上，但不接他的话茬，而是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说：“晚上吃什么，家里还有菜么？” “菜？不知道，应该是没了。” “应该？”奥黛丽不满的看了埃文一眼，然后才握着门把手一扭，推门而入：“算了，我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去采购。” “采购？我陪你去吧！” “好啊。” 几分钟后，确认过冰箱的储备已经空了，奥黛丽拎了个篮子，抛给埃文让其充当劳力，正欲出门时，电话铃声响了。 埃文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捂着话筒，满怀歉意的朝奥黛丽道：“抱歉，奥黛丽，等一下有人过来，所以……” 奥黛丽摇摇头：“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说完，转身出了门。 电话是caa那边打来的，为的是埃文前几天许下的诺言。 通完话不到十分钟，对方的人就来了。 来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caa项目企划部的经理，内特·欧文，一个头光秃秃的中年男子。 另一个是杰克·华纳。 埃文对于杰克这个时候过来，稍稍有点意外。 “你怎么有空过来，下一部电影不是快开拍了么？” “我是制片人，不是导演！再说，电影还在选角呢，没到忙的时候。”杰克·华纳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催促道：“不说这个了，你答应的策划呢？快拿来！” 杰克·华纳边说边朝埃文伸出了手。 “急什么？不是放在那里么，自己看！”埃文指了指茶几，上面一字排开放着三份厚薄不一的文稿，然后对第一次上门，显得有些拘谨的内特·欧文道：“请坐，不用客气。” 桌上的文稿杰克·华纳当然看见了，听到埃文的话，立刻抓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份，一边翻开一边说：“没错，内特，在boss家不要太客气。” 内特憨厚的笑了笑，随后缓缓的坐到杰克对面的沙发上，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杰克手上的稿子。 埃文见了，轻轻一笑，随后把桌上的两份文稿中随便选了一份递到内特面前。 内特一愣，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你是企划经理，对吧？” 听到埃文这话，内特赶紧接过文稿，翻看起来。 电视网络诞生至今不到十年，商业化运营更是只有短短五年不到，因此无论是节目时长，节目内容还是节目形式都还没有完善。而这些对于被各种娱乐轰炸过的埃文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埃文准备的三份文稿，第一份都代表了不同的节目形式。它们分别是电视购物，答题综艺和情景喜剧。这三者中，埃文对电视购物的描述最详细，其次是答题综艺，至于情景喜剧，埃文只是简单说了个概念，并提供了一个可供扩展的设定。 三份策划，杰克和内特交换着看完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且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 很显然，他们都觉得埃文给的创意值得一试。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性化 太阳西落，天空被染成温暖的红色时，奥黛丽采购食材归来。 “伊斯拉，谢谢。” 奥黛丽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朝着既当司机又当保镖的健壮女人点点头，“晚上一起吃吧。” 伊斯拉朝她微微一笑，摇摇头，谢绝了奥黛丽的邀请。 “好吧……那我进去了，你把车停好后就自便吧，晚上我们应该都不会出门了。” 说完，奥黛丽走进院子，刚踏上大门前的台阶时，正好和往外走的杰克·华纳和内特·欧文来了个面对面。 “啊啦，原来埃文说的客人是华纳先生你啊。”奥黛丽站定，把篮子放到地上，朝两人点头示意，“这就要走了么？” “我正要准备晚餐呢！” “下午好，美丽的奥黛丽小姐。”杰克一脸遗憾的说：“是啊，boss的又交待了工作，我必需去尽快完成。” “所以，虽然我很想再偿偿您亲自准备的美味，但很可惜，我确实得离开了。” “这样啊……”奥黛丽闻言侧了侧身体，道：“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接着她又发现埃文好像没有要出来送客的意思，便道：“我送送你们吧。” 几分钟后，送走客人的奥黛丽回到屋内，发现菜篮子已经不在玄关了，同时她听到了从厨房传来的菜刀与案板碰撞发出的声响。 奥黛丽来到厨房，看到身着白色荷叶边围裙，拿着中式菜刀的埃文，没有提半句埃文为什么不送客，而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加入其中，一起准备晚餐。 两人一边配合无间，一边聊着家常。 奥黛丽说了些从开萝尔那听来的她暑假兼职期间的趣事，埃文则把罗伯特发现维吉妮亚有男朋友的事告诉了她。 这事，奥黛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听到罗伯特也知道了，不禁有些替维吉妮亚担心。 “这样下去，维吉妮亚肯定瞒不住了吧。” “当然，那是迟早的事。”埃文道：“而且，在我看来，说不定尼娜和厄尔早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 奥黛丽眨了眨眼，看着埃文道：“是这样吗？” “那维吉妮亚岂不是白搞得这么小心了？” 埃文摇了摇头，说了一句“那倒不是”之后便开始炒菜，没有给更具体的解释。 …… 第二天，是崭新的星期一。 八点，埃文在得到了一个香吻之后，轻盈自在的上班去了。 八点十五，埃文便走进了他专属的办公室，坐到了专属于他的老板椅上。过了一会儿，就在埃文查看记在台历上的备注，梳理今天的工作安排时，秘书组的艾米莉亚给他送来了一杯绿茶。 “早上好，boss。” “早上好，艾米莉亚，几天不见，气色好多了，身体没问题了吧？” “已经好了，谢谢boss的关心。” “不用谢，收买下属是身为boss的工作之一。” 收买？上司和下属是用收买来形容的吗？ 艾米莉亚抱着托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好。 埃文见状，朝她摆摆手，笑道：“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嗯，你去通知一下，今天的早会放到一楼办公区，让他们不用上来了，我会下去。” 埃文觉得以前人少就算了，现在人多了，都挤在一间办公室没个坐的，就不太好了。 艾米莉亚赶紧领命而去。 应用半导体的正常上班时间是从上午的八点半到下午的五点半，中午休息一个小时。规定是这样，但落实到实际时却基本不按这个来，因为以研究为主要任务的研究员们加班几成常态，不少人为了工作甚至就在公司的实验室过夜。 员工这么勤奋拼命，按理来说埃文作为老板应该高兴才对，但埃文却没有准备听之任之。 自绝加班埃文欣赏却不赞同，因为对于研究员来说，加班并不能有效提高其工作效率，甚至可能导致相反的结果。因为一个合格的研究员，最有价值的不是他的时间，而是他清醒的头脑。 为了赶时间而伤害身体以致头脑受损，这可不是一桩赚钱的买卖。 为了传达这个理念，保持手上为数不多的人才的有效寿命，埃文决定在今天的早会上好好说一说这事。 周一的早会，是全公司人到的最齐的时间。 一楼的空间只属于研发部，其余非研发部的人都在二楼办公。一楼庞大的区域被走道分两个部分，走道左边是临时实验室，右边是办公室，资料室以及器材存放室。 没办法，正规的实验室还在建设之中，只能暂时这么安排。 研发部的人虽然被分成三组，但办公室只有一间。这样的安排使得不同组之间可以顺畅且毫无隔阂的交流，对于促进研发进度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坏处，尤其不利于保密，等到了后来，这种局面肯定需要改变。 八点三十五分，埃文从二楼下到一楼，在办公室里召开了早会。 没有会议室，大家就搬来椅子，或者干脆站着，围成一圏。 会议一开始，先是由工程建设部门的人报告实验室的建设进度，然后是研发部各个小组的人报告各自项目的进度情况。 听完这些报告的后，埃文才说起来关于加班的事，要求大家遵守公司规定，如非必要，不许加班。 “各位，虽然同是在实验室，但我这里是公司，不是学校。在学校，为了出成果，拼命做实验我理解，因为那是为了自己。但在公司，你们首先要完成的是公司交给的任务，其次是保重身体。这样，你们才能赚更多的钱，有更好的生活。” “这种活，从我这个老板嘴里说出来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我是真心这么觉得。” “我不希望我的公司成为血汗工厂，我也不想当一个吸血的资本家。” “我希望我的公司是一个人性化的有活力的以脑力和知识创造财富的地方……”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说严格禁止大家加班，而是希望大家遵守制度的同时完成任务，帮助促进公司的发展，毕竟我怎么着也是一个资本家，要赚钱的。” 埃文的话说完，众人齐齐一愣，随后一起笑出声来，最后不知是谁带的头，齐齐鼓起掌来。 埃文的发言是如此的出人意料，观点甚至有些危险，效果却也出奇的好。 第一次参加早会的普范一边鼓掌一边观察着笑容真诚的同事们，心想：“有埃文这样的boss，估计这里的不少人除非有意外，将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下去吧。” ，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采访的背后 早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一周的工作由此开始。 埃文没有回二楼，而是戴上红色的安全帽和工程建设部门的人一起去工地逛了一圈，视察工程进展。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 当埃文再次走进办公楼时，满头大汗的他还来不及喝杯水解暑，在前台处临时办公的艾米莉亚便报告说：“boss，有位记者先生要采访您。” 应用半导体此时的前台只是个摆设，并没有设置专门的前台接待，这个工作暂时是由埃文的秘书们轮流充任的。 今天轮到了艾米莉亚。 埃文把解下的安全帽随手放到前台的柜台上，甩了甩头，道：“艾米莉亚，你知道我不接采访的。” 埃文说的是陈述句，实际却是在向艾米莉亚发问：“你知道这个规矩，却还是把这件事捅到他面前，原因何在？” 艾米莉亚能在秘书组被埃文和琳达两个同时关注，能力和头脑我在自然不差，一下便听明白了埃文的意思。 “boss，提出采访要求的记者来自《time》，已经确认过身份了。” “对方指名要采访埃文·沃伦，加州理工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博士。” 埃文一听，便明白艾米莉亚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绝了。 “人在哪里？” “在二楼的秘书室，有姐妹们在应付。” 埃文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想了想吩咐说：“五分钟后你去通知他，就说我不接受采访，但可以和他聊聊。” 说完便走向楼梯。 和许多大boss一样，埃文的办公室不只是办公室，里面不仅自带卫生间，空调和冰箱也一个不落。 埃文在卫生间洗了个脸，换了件t恤。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准时敲响。 “请进。” 随着话音落下，门被艾米莉亚打开，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埃文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并没有起身迎接，艾米莉亚将男子引到埃文面前。 “boss，这是沃尔特·凯特。” 艾米莉亚介绍了来人的名字后，埃文向对方点点头，并道：“你好，请坐。” 埃文的态度，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意味。 男子，也就是沃尔特·凯特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埃文，眼神中并没有露出意外的情绪，自然的回道：“你好，沃伦先生。” 然后便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到了埃文的对面。 埃文这时才给了他一个正眼，并且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问道：“你真是记者？” 沃尔特一愣，“当然。” 埃文看着两手空空的对方，道：“我从没见过不带笔和笔记本的记者。” “笔和笔记本是记者吃饭的家伙，我当然不会忘了带。”沃尔特看着埃文，道：“但是，不巧的是今天我预定的对象并没有答应接受采访，所以，我就把这些家伙让外面的女士们替我暂时保管了。” “原来如此。” 埃文微微颔首，对这个不请自来的记者不禁多看了一眼。 挺上道的么。 敢不带笔，看来是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了。 “要喝点什么吗？” 沃尔特道：“咖啡就可以。” 埃文看向一直等着的艾米莉亚，道：“你听到了？” 艾米莉亚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沃尔特追加了一句：“我要刚才喝的那种口味。” 说完，沃尔特朝埃文笑了笑，道：“难得喝到口味这么正的蓝山，是直接从牙买加进口的吧。” “你有一条好舌头。”埃文道：“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沃尔特道：“您是主人，您说了算。” 埃文一来就是开门见山：“《时代》为什么要来采访我？” 沃尔特以问代答：“你是埃文·沃伦本人？” “当然。” “今年刚满20周岁？” “是。” “你拥有加州理工大学一个物理博士，一个化学硕士的学位，对吗？” “没错！” “你还是魔方的发明人？” “……”埃文一阵沉默。 “专利局查到的，从当时登记的地址来看，我不觉得只是同名同姓。” “好吧，我承认。” “所以，很显然，魔七公司的创始人是你。” “……” 埃文没有说话，沃尔特就当他是默认了，随后又道：“不只魔方，还有不少东西和你的名字有关联，比如说，家家必备的邦迪（band-aid），去年全国销量七百万中占据三成份额的sony电视，被科学界无比重视的晶体管等等……” “《时代》是一家新闻机构，关注的是具有话题性的时事与人。” “看看这些……你觉得和这些紧密相连的你，具不具备《时代》采访的价值呢？” “这……”埃文耸了耸肩，自嘲道：“好吧，看来我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沃尔特顺势道：“所以，我能把我的笔和笔记本拿进来吗？” “不！”埃文不容置疑的摇摇头。 沃尔特遗憾的摊了摊双手，“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只要报导出来，你的名字将传遍整个美国。” 埃文道：“没有特别的理由，我只能说……时机不合适。” “而且，我更不想我的名字被所有人在嘴里念着。” 沃尔特顿了顿，道：“这有什么不好？” “你聪明过人，白手起家成为富翁，拥有像魔七，应用物理系统这样优质而有活力的公司，只要你想，甚至可以成为整个美国的代表，一个时代的偶像。” “所以，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埃文沉默片刻后，道：“因为，我不想过早的失去自由。” “……？” 一个小时后，沃尔特被艾米莉亚礼送出大楼。 而刚刚结束不是采访的采访的埃文眉头紧皱的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 《time》的记者为什么要来采访他，经过刚才的交流，埃文大致确认了一些猜测。 华尔街吗？ 这点可以确定无疑。 但背后是来自摩根的授意，还是洛克菲勒的主使，埃文暂时无法确定。 不过，埃文也不在意这点。因为无论是谁，对他来说后来所要面对的都一样。 这下没办法了，先把谁放出去争取时间呢？魔七还是应用物理系统，异或是应用保健？ 嗯，从未来的收益上看，把魔七公司放出去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如其所愿 因为沃尔特的关系，埃文上午就没处理什么正事。不过，即便如此，中午他仍雷打不动的回家和奥黛丽一起吃午餐，并小憩了半个小时。下午一点时，他准时回到公司。 然后，他在进办公室前看到了在秘书室等候的卡尔和琳达。 一见到埃文，两人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埃文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卡尔和琳达两个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落在后面的琳达随手把门关上。 卡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埃文面前。 那是一本杂志，封面正是埃文两个小时前才接触过的《time》。 “最新的？”埃文边问边拿起杂志翻到目录那一页，一个一个标题扫视过去。 “是！”卡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接点明道：“看第26页。” 埃文二话不说，立刻翻到了卡尔说的地方，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少年，他一手拿着奖杯，一手拿着获奖证书，奖杯的形状不是别的，正是一个魔方。 很明显，这张照片记录的正是昨天结束的魔方比赛上发生的一幕。 照片旁边是几行字体夸张的字母组成的标题。 《小方块创造的财富奇迹》。 接下的正文用了三页纸的篇幅介绍了魔方从出现到发展至今的种种，以及魔方背后的公司魔七此时的规模、收入，以及在玩具行业的影响力。细节之详细，数据之详实，除了隐去了发明者埃文·沃伦外，可以说基本没有错误之处。 然而，文章中，一个魔七公司的人也没有出现。 一目十行的把文章过了一遍后，埃文把杂志扔到一边，抬头一看，发现卡尔和琳达都阴沉着脸看着自己。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埃文语气轻松的说道：“只是一篇文章而已，没什么的。” 埃文这个表现并没有影响到对面的两人，卡尔皱着眉说：“埃文，你不会不知道《time》的文章后面代表的含义，请重视起来。” 琳达则说：“文章上写的一部分内容，非相关人士不可能知道，公司里肯定有人违反了协议。” “我听说，戴维森周六时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周六？这速度真快啊！”埃文明白琳达的意思，她怀疑是戴维森出卖了公司的信息，但，稍一思考后，埃文便基本排除了这个可能性，“琳达，你的顾虑有道理，不过，我个人是相信戴维森的。” “戴维森身为总经理，理事会的一员，他有权接受媒体采访，而且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到埃文的话，琳达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又道：“所以，是我们多心了？” “不……”埃文看着琳达和卡尔，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 卡尔一言不发，琳达却疑惑道：“什么意思？” 埃文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边走向旁边会客的地方，并示意两人跟过来。 埃文占据面朝着大门的那张单人沙发，跟过来的卡尔和琳达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的长沙发上。 “事实上，上午我刚刚和《time》的一个记者在这里聊了一个小时。”埃文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掌心包覆在膝盖上，“所以，对于这件事，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什么？”琳达闻言急忙问道：“你接受采访了？” 见埃文摇摇头，琳达才放心下来。 卡尔则冷静多了，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看出是谁主使的了？” 卡尔这个问题一出，埃文便明白他也认为那篇文章和戴维森没关系，而是另有人别有用心。 听到卡尔的问题后，琳达也反应过来，开始往更深处思考。 埃文瞥了作思考状的琳达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卡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卡尔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道：“摩根？” 琳达听了，眼睛一瞪，诧异的看向卡尔。 埃文不置可否，又问道：“目的何在？” 卡尔试着猜测道：“为了让我们和华尔街联系的更紧密？” 埃文微微点了点头，“除了摩根这一点，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琳达一脸不解的看了看好似在打哑谜的两人，插话道：“能说的清楚一点吗？埃文？” 埃文微微一笑，问道：“你哪里没想明白？” 琳达眨了眨眼，“全部！” “好吧……我从头说起吧！”埃文放下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悠悠的说道：“首先，我为什么认为这事和华尔街有关系——因为，能对魔七的发展过程，销量数据，了解的一清二楚的……对了，和我聊了一个小时的记者对sony电视和邦迪的销量也一样清楚……能知道这些数据的，除了内部人士，除非有强力组织特别调查，就只有消息灵通的银行能办到了，只是记者的话，难度不低且不可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而且，光是一家银行还不行。”卡尔适时补充道：“因为无论是魔七公司还是别的公司，每个州选择的主要往来银行都不同。” “我明白了。”琳达点点头，“可，为什么华尔街要这么做？” 埃文道：“给我们做宣传。” “宣传？替我们增加名气和知名度？” “对！”埃文道：“但，这些必然不是免费的。” “而且这些名气暂时不是我所希望的。” 琳达沉着脸说：“所以，他们必然要从你这里拿走一些东西作为交换条件。否则，他们不会停手。” 埃文点点头，“那么，我手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呢？” 琳达说：“很多，比如说那一个个显露出高价值的企业的股份。” 说到这里，琳达已经理清了其中的逻辑，因此面露气愤：“所以，华尔街这是组团来敲诈了？” 埃文耸耸肩道：“差不多吧。” 其实说敲诈有些重了，考虑到目前只进行到宣传这一步，埃文觉得充其量只是在威逼而已。 琳达忧愁的看着埃文，“你准备怎么办？” 埃文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如其所愿喽！” 琳达心有不甘的道：“那岂不是要贱卖股份？” “谁说的？”埃文笑道：“我准备让一家公司去纽约上市。”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举多得 当晚，埃文家。 “没事，我相信你。” “戴维森，如果我不信任你，就不会让你掌管公司了，不是吗？” “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安心工作，不要多想。奥黛丽在催我了，有时间我们再聊。” 埃文挂断戴维森的电话，同时把手上的报告合上，扔给坐在沙发上，专程送报告过来，旁听了全程的维达克。 报告上的内容都是关于戴维森的。 埃文不会给予别人无缘无故的信任，除非有事实支持。 “谢谢，维达克。” “你们做的很好。” “您过奖了。”维达克谦虚的说道。 “家里有人等你吗？”埃文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没有，有兴趣尝尝奥黛丽的手艺吗？” “我提前说要加班了。”在洛杉矶置业，安定下来后早就把妻儿接过来了的维达克如是说道：“能再次品尝奥黛丽的手艺，是我的荣幸。” …… 第二天，一上班，埃文和理事会的主要成员们开了个电话会议，提前通气。 次日，原本计划在魔方比赛暨玩具展结束后返回洛杉矶的戴维森改变了日程，突然去了公司的签约律师事务所cwt，一谈就是一整天。 随后，华尔街数家券商及会计师事务所收到了cwt律师事务所和魔七公司的联合邀请，旨在洽谈某项业务。 邀请发出的当天，正在办公室和普范交流怎么制备高纯度单晶的埃文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你好，沃伦博士，还记得我吗？”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埃文还是听出来了。他一边示意普范先出去，一边回道：“当然，虽然过去两个我月了，但您的声音我仍记忆犹新。” “下午好，亨利·摩根先生。” “有什么可为您效劳的么？” “客气了，沃伦博士，日进斗金的大发明家。”亨利·摩根道：“短短几年，你的公司就登上了《time》，不知令多少人羡慕啊。” 埃文一只手把玩着电话线，漫不经心的说：“这对我来说可不是好事。” “哦？这怎么说？”亨利·摩根就像一个好友一样好奇的问道：“消费品生意离不开广告，《time》的一篇文章可省了你不少广告费。” “所以，要我说一声谢谢吗？”埃文反问道。 电话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出“哈哈”的笑声，笑声一停，亨利·摩根道：“果然，我就知道你已经猜到了。” “可是，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明我这边的安排只开了个头……” “原来是你在安排啊。”埃文道：“我只是觉得这事不简单，没想到……” “哈哈……原来是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是听声音，埃文无法肯定亨利·摩根此时的表情尴尬不尴尬，但至少从语调上看，埃文觉得是有的。 “所以，魔七公司只是一个诱饵？引人上勾用的？” “是，也不是！” 埃文解释道：“诱饵的作用当然有，我总得知道试图搞鬼的是谁。” “不过，上市这个动作也是真的。” “哦？”亨利沉吟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埃文好像看到了亨利在皱眉一样，问题：“您在疑惑？” “是！” 亨利承认道：“股市的作用，对于一家公司来说，首要的，也是主要的，是能为公司的发展筹集资金。” “然而，魔七公司并不缺少发展资金，凭它现有的产品线，足以让其平稳发展壮大。” “这我知道。”埃文顿了一下，“但是，股市可不只这一个功能。” “比如说？”亨利·摩根明知故问。 埃文回道：“比如，它可以让公司有一个公允的估值，利于后续的融资以及投资方的退出。” “我说的对吗？” “请指点指点，摩根先生，这方面，你可是专家。” “话没说错。”亨利·摩根回道：“不过，如果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也未必要上市啊？” 埃文闻言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摩根史丹利不打算接这个活了吗？” 作为华尔街大型券商，摩根史丹利当然也在受邀之列。 “当然不是。”亨利·摩根否认道：“摩根史丹利乐意之至，自大萧条后，股市一直不温不火，正需要魔七公司这样的活水加入，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民众加入股市成为投资者。” 听到这话，埃文摇摇头：“魔七公司这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那次股灾对民众的阴影可没那么容易消去。”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黑色星期二”对于美国证券行业乃至整个金融界来说都是抹不去的灾难，其带来的伤害至今仍未修复。 比如说能够表示美国经济指标的道琼斯工业指数，股灾期间跌到43点的最低点，而到了1950年的现在，指数仍未恢复到灾前的高点400点。 又比如说股民数量，当年全美国人里每100个人中就有两个股民，现在数量虽然随人口增长而相应的增加了一些，但比例却远小于2%。 “你说的对……”亨利·摩根不想在大萧条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感觉，如果魔七公司能顺利上市，有些东西将会改变。” “总之，沃伦博士，希望有一天能在华尔街11号（纽交所地址）见到你的身影。” “借您吉言。” “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亨利·摩根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上市么，主动将这么一大笔资产送到华尔街的面前……不是诱饵，那就是骨头喽。 被狗抢食的骨头。 一年盈利上千万的公司都被当成骨头扔出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难道……在那个小子眼里，其他的产业价值还要更高，更重要？ 也许吧。 总之，值得继续密切关注下去。 现在的话，不得不说，让魔七公司上市的时机让合适了。 纽交所需要复苏，华尔街需要增强影响力。 顺便的，摩根将光明正大的进入那个小家伙组织的体系内。 一举多得。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价值所在 魔七公司预备上市一事不仅迅速在华尔街传开，引来包括券商，纽交所在内的多方关注，而且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加州本地金融行业从业者的耳朵里。 因此，在和亨利·摩根的谈话结束这后，埃文接连接到了富国银行总裁以赛亚·赫尔曼，加州银行的总裁托马斯·塞恩，以及美洲银行的总裁马里奥·贾尼尼的电话。这三人分别代表了加州三大财团，他们都和埃文打过或多或少的交道。当然，论关系，因为今年六月的那件事，还是要数马里奥最熟。 埃文和他们通话的内容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都是在或长或短的寒暄过后，希望邀请埃文参加一个宴会，介绍个人给他。 这个人无一例外，是本地某家券商或保险公司的总裁。 提及的公司分别是第一美洲公司，西方金融公司，和信赖信托公司。 很显然，他们也希望参与进魔七公司上市这桩生意当中。 魔七公司的价值有目共睹，作为地头蛇他们比华尔街的那些人要更早的注意到这一点。早在两三年之前，就已经有人在打他的主意，只是因为发现魔七公司背后牵连甚大，有顾忌，因此畏手畏脚，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实施。 现在好了，魔七公司主动把蛋糕端上了桌，他们自然不愿意白白便宜了华尔街那帮人，个个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一杯羹。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埃文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埃文遵行一贯的做法，直接收下的宴请，却让他们把邀请函发到公司，并明言到时自己可能没空，但他乐意交朋友，尤其是加州本地的朋友，所以可能会让别人替代自己出席。 意思便是，魔七公司这桩生意不少会了加州的金融公司，但宴会他就不去了。 应付完这些人，听到消息的家里人也打来了电话。 首先是来自萨克拉门托的关心，厄尔直接询问埃文做出这个决定的考量是什么，埃文没有保留，坦言相告。 “让魔七公司上市，一是为了拉近和华尔街的关系，暂时缓和与摩根、洛克菲勒的关系，二是联邦股市有好转的迹象，魔七公司上市后方便融资和套现，为其它产业输血。” 埃文这话似乎明明白白的将魔七公司当成了弃子。 听完埃文的打算，厄尔没说什么，倒是尼娜有些不高兴。她好歹是魔七公司的董事，觉得埃文如此不把其起家之地放在心上，实在不该。 太冷血了。 不过，尼娜只是想想，没有在电话里对埃文说半句。 她心里清楚，冷血是大人物必备的素质，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本能不希望这种素质出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和尼娜有同感的不只她一个，在埃文接电话时全程旁听，知道他的打算的奥黛丽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在埃文挂断电话后，她没有藏着这个想法，直言为魔七公司叫屈。 埃文听了，微微一笑道：“奥黛丽，我这可不是冷血，我没准备直接舍弃魔七公司，而且，对于魔七公司来说可是好处一大堆。” “至少，那些拥有公司股票的人肯定乐于看到公司上市。” “可是……”奥黛丽争辩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套现股票为其它产业输血么？” “没错！”埃文点点头：“但是，奥黛丽，你忘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我手上有魔七公司832%的股份，是绝对的控股股东，即便上市之后，这个数字也仍在60%以上，这让我有很大的减持空间。” “要知道，控制一家公众公司，并不要求我有绝对多数的股份……” 经过这一番解释，奥黛丽总算明白埃文的打算了。知道自己错怪人的她正要给爱人一些补偿时，却被再次响起的电话打断了。 这次是罗伯特从纽约打来的。 “埃文，魔七公司要上市了，我能买到原始股吗？” “如果有折扣就最好了！” …… 公司上市，从来就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光是符合纽交所设置的一系列条件就需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 这些工作包括：整理账目，寻找股票承销商，按要求填写上市所需的文件。而这些都需要有专业人士来做。 首先定下来的是会计师事务所，华尔街诸多知名会计师事务所都来竞标合同，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后，最后德勤拿下了合同。 然后是承销商，总共有十二家券商提出了合作意向，最终魔七公司选中了其中的八家，其中三家是加州的券商。 就在魔七公司上下为了上市而忙碌时，加州百年建州纪念日准时到来。 纪念日那几天，埃文特意给自己放了假，带着奥黛丽回了一趟萨克拉门托。两人参加了花车游行，并用照相机记录下许多有意义的回忆 庆典结束之后没多久，奥黛丽开学了，埃文也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十月，应用半导体公司的工地上的动静总算消停了，两个工房被投入使用。一间工房是实验室，一间是锗基半导体的生产车间。 十一月，应用半导体公司生产出自己公司的第一颗锗晶体管，随后凭着出色的性能，应用半导体拿到了第一份订单，来自关系户jpl的。 十二月，以应用半导体公司为联系单位的一篇文章登录美国采矿冶金和石油工程师协会的会刊，文章公开了一种制备大尺寸锗单晶的方法。 十二月中旬，魔七公司的上市进程终于来到了路演这一关键阶段。路演需要展示公司的财务数据，因此魔七公司的赚钱能力终于被广为人知。 截止今年的十一月，魔七公司创造了8200余万美元的收入，净利润1203万美元。 去年这两项数字分别是7025万，806万。 前年则是6860万，910万。 大前年是6700万，1060万。 这个数字是如此的惊人，绝对可以排入美国500强。 因此，从纽约的第一次路演后开始，每一场路演均吸引了数量庞大的投资者。 魔七公司还未上市，但必然成为热门股。 第三百一十九章 1950 十二月十八日，圣诞节前一周。 就在魔七公司上下忙于路演时，埃文·沃伦主持召开了沃伦理事会1950年度的年终总结会议。和往年一样，会议的主题一半是联络各个版块的感情，一半是各个版块展示各自的成果同时制定来看的投资与发展计划，并为计划协调资源。 往年会议地点都是设在神盾公司的训练基地，今年有了变化，改为在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应用保健公司所在的老办公楼举行。 噫？为什么说是老办公楼？ 这是因为，随着人员规模的持续增加，英格伍德的那栋办公楼已经不堪重负，无法再同时容纳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应用保健公司两家同时办公。所以，原先的办公楼现在只属于应用保健公司，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此前的施乐一样搬了出去，去了新的办公楼。 其实，为了解决办公空间不足的问题，威尔斯和卡尔商量之后，曾想着买地建楼。 他们的计划是建一栋大厦，用来当作沃伦一系列公司的办公总部。 不过，这个计划一经提出就被沃伦给否决了。否决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计划耗资不菲，而是因为一旦建了卡尔所说的这个“沃伦大厦”，洛杉矶就将成为整个沃伦系的基地。而是否将基地设在洛杉矶，埃文还未确定。因此埃文才否决了威尔斯和卡尔的计划，让他们先随便买或租这个办公室，暂时应付过去再说。 洛杉矶是否合适作为基地，需要考量的地方有很多，包括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未来前景等等。 作为整个加州人口前二的中心城市，洛杉矶当然是埃文心中的候补城市之一。但光从政治环境这一点出发，埃文便无法下定决心选择洛杉矶。 因为，洛杉矶近几届的政治光谱都表现为蓝色（民主党），虽然在埃文来此求学的这些年里，红色（共和党）的光谱有所加强（这是神盾公司能立足的原因），但整体仍处于弱势。 而比起蓝色的洛杉矶，显然是被传统红色政治光谱笼罩的旧金山更适合一些。 当然，洛杉矶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说其在工业环境，人口增长速度方面就有更多优势。这些对于基本都是工业企业的沃伦系来说，同样十分重要。 兴建总部一事，事关重大，埃文明白越早决定越好，尤其是如果要在洛杉矶以外的地方建总部。因为决定的越迟，不仅花费越大，阻力也越大。 毕竟，无论对谁来说，搬家都是大事。 不过即便如此，埃文仍不想随随便便决定。 …… 年会当天，洛杉矶居然下起了雨。 阴湿的天气下，温度显得越发的冷冽。 不过，这种温度无法渗透进会议室，有遍布各个角落的电热器在，会议室里的温度一点也不低。 年终会议的安排和往常一样，上午是各公司业绩报告专场，中午是自助餐，下午是自由讨论来年的计划。 业绩报告的顺序是按公司成立的先后顺序来的，所以依次是魔七公司，应用保健公司，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神盾公司，施乐公司以及应用半导体公司。 应用半导体公司的加入是今年理事会年终会议的又一个变化。 能代表公司发表业绩报告的皆是理事会成员，不过应用半导体公司是埃文亲自成立的，时间也短，所以该理事席位暂时由其亲自兼任。但是，埃文带了两个人参加了今年的会议，算是未来的理事候补。 这也是理事会年终会议的规则之一：理事可推荐并携带候补成员参加。 处在路演期间的戴维森总经理第一个发表了魔七公司的业绩报告，数据和内容基本和路演时的报告一个样，因此他讲的滚瓜烂熟。 整个1950年度，魔七公司的魔方，积木，卡牌，便利贴，出版，魔法之家零售店六大业务线中，魔方的销量比起上一年进一步下降，但在另外五大业务线上都实现了大幅度的增涨，因此才让公司整体业绩比上一年增加了17%，在新增了不少投入的情况下仍创下了一千多万美元的净利润。 报告业绩之余，戴维森也顺便报告了上市的相关情况。魔七公司将向公众市场新发行1200万股的新股，介时公司总股本将达6000万股，时至会议召开的这一天，路演共进行了十余场。因为反响热烈，股票的发行定价已经从最初的4美元每股调整为5美元每股。按这个价格，上市后，魔七公司将筹集五千多万美元的现金用于公司发展。 魔七公司上市受到市场的欢迎让理事会众人同样高兴。原因有二：一，埃文此前已经给过消息，魔七公司上市后筹集的资金将会在经过一定的操作后有一部分进入各家公司的账上；二，各家公司都实行了股票期权计划，因为魔七公司上市一事，埃文允许享受期权激励的人将原本各自公司的股票期权转换成魔七公司的股票，即给了有需要的人提前兑现的通道。因此，除了魔七公司的管理层之外，在场之人或多或少的拥有一些魔七公司的股票。股票价格上涨，大家都获益，自然让人高兴。 如果说戴维森的报告让人高兴的合不拢嘴的话，那他后面的两份报告就让人吃惊不已了。 之所以令人吃惊自然不是因为成绩太差，而是各有各的特点。 首先是应用保健公司，它令人吃惊之处在于其在创下了2533万美元的年收入新高后，居然没有留下半点利润。因为其总经理卡尔将所有的利润都投入到了两家研究所和新产品帮宝适的生产宣传推广中去了。 至于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令人吃惊之处，则是其夸张的增长势头。 去年一年是电视机市场暴发的开始，今年这一情形得到的延续。 去年，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在原有的型号基础上，陆续推出多种新型号的电视，这些新产品都是10英寸的299美元以下的普适型号。在这些物美价廉的产品的冲击下，去年应用物理系统公司sony牌电视创下了210万台的总销量。而今年，这个数字不仅进一步增长，而且在质量上也进一步提高——因为其中包涵了16英寸单价660美元的中高端高利润产品。 第三百二十章 1950（2） 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去年的营收是5亿出头，今年这个数字增长了40%多，达到了7亿多。光以营收论，短短四年不到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就已经成长为比魔七公司还要强大的公司。但如果要比净利润，两者却差不了多少。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应用系统系统公司为了抢市场，推出的产品以低利润率产品为主，另一方面则是公司为了扩产和在研发上的大量投入，导致利润被大量占用，这才有了利润率这么难看的结果。 不过，这种情形只是暂时的，随着来自杜蒙特实验室的显像管技术被完全消化，公司自己的显像管生产部门已经能完全自主的生产设计大尺寸的显像管。产能成型，再加上sony品牌的知名度已经打开，这让公司拥有了将产品线往高端发展的余力。介时，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的净利润将恢复到行业应有的暴利水平。 sony电视的辉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视，这让许多人几乎忘了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其实不只电视这一种产品——它还有厨房电器电炖锅，电饭煲和微波炉三种产品。 但是，无论是规模还是关注度，它们都无法和电视相提并论。不过，作为埃文·沃伦亲自提出甚至发明的产品，威尔斯当然不敢真把它们给忘了。 何况，实际上它们的表现都还不错。 电炖锅在攻克了陶瓷锅这一技术后，在国际家居用品展上再获金奖，推向市场后受到了主妇们的热烈欢迎，冬季的销量已经超过了3万台/月。 微波炉这个产品在经过和菲尼克斯餐厅的实地测试后，推出了面向餐厅后厨使用的商用产品，根据容量的不同，单价从1000美元到3000美元不等。价格不低，但在宣传与销售人员的努力下，效果还算不错。半年时间里，微波炉先在洛杉矶地区的餐厅流行开来，然后传到了旧金山。 最终，今年微波炉卖出了两百来台。一算总账，虽然仍没有达到盈亏平衡线，但却让斯宾塞领导的微波炉项目组高兴不已，并信心满满。用斯宾塞的话说就是：“产品既然能卖出去，就说明他们目前的路线没走错，这还只是加州一地的市场，只要其它州的市场开发出来，肯定不愁盈利。” 说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拉下来是神盾公司和施乐公司。 神盾公司因为业务特殊，加上总经理维达克本人不善言辞，短短几句大略介绍了公司业务蓬勃发展后便把时间让给了施乐公司。 代表施乐报告的是切斯特·卡尔森。 卡尔森气色红润，报告时中气十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施乐已经从去年的失利中缓过来了。 去年卡尔森信心满满，想要让复印机一炮而红。现实却是只做到了一半，复印机做到了“炮声”响，却没有带来应有的“红”利。 原因在于那高到吓人的故障率。 为了扭转局面，卡尔森全力投入到提高原先不被其重视的生产精度当中，并且开始改进型号的开发式作。为此，他甚至头发都白了大半。 幸好，努力带来了回报。 今年，改进过的故障率大幅度下降的xerox model b复印机上市，配合着以旧换新的市场政策，以及进一步充足的售后维修团队力量，复印机市场来了个大翻身，也让施乐公司瞬间从去年的亏损变成了盈利。 施乐不仅账面扭亏为盈，更因为在复印技术上的积累，牢牢的把握住了静电复印技术的市场的同时，有效的限制住竞争对手的发展。比如说rca，因为专利在施乐手上，不得不拿出不少专利进行交换。 卡尔森报告完后，按理轮到了应用半导体。不过因为应用半导体公司只是初立，投入多于产出，再加上时间的关系，埃文·沃伦三言两语便对付过去了。 中午的自助餐，众人三五成群，边吃边聊，气氛轻松。 因为公司上市的关系，戴维森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与其聊天的人三句不离股价。 作为boss的埃文也一样，要么询问他上市后股价会如何发展，要么关心筹集的资金将会如何分配。 对于这些问题，埃文没有现场给予解答，说是下午会讨论到这些。 下午一点半，理事会年终会议进入后半程。 会议一开始，坐在主位上的埃文便宣布第一个主题就是确定各个版块明年的发展计划。计划由各个理事提出，众人评议，根据计划的不同，埃文会从魔七公司上市筹集的资金中给予不同额度的支持。这个支持总额度将达到2000万美元左右。 埃文这个决定一宣布，除戴维森之外，其他理事都不禁红了眼。 他们确实早已经知道埃文会抽调资金，但却没想到数目会如此巨大，几乎占到了魔七公司上市募集资金的一半。 数目大，竞争更加激烈。 发言的顺序和上午一样，戴维森仍是第一个，也是最轻松的一个。 因为他不参与那2000万美元的竞争。 “魔七公司将于1951年2月1日上市，筹集的资金中将有2千多万自由使用。这些资金一部分将用于出版业务和积木业务的扩张，另一部分，将会投入到一个新项目中。这个项目由多方合作，合作方的核心是沃尔特·迪斯尼公司。因为项目仍在洽谈之中，具体内容这里就不多说了。” 戴维森开了头之后，发言的是卡尔。 “明年，应用保健公司将会在帮宝适这个产品上全面发力，并且打入成药市场，再加上研究所的投入，预计仍不会有多少盈利。此外，我计划收购一家医院，所以……” 卡尔的话十分直白，就差明着说要钱了。 其他理事听了，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卡尔。 喂喂喂，你可是理事，为了要钱，连面子都不要了么？ 经过一番讨论后，卡尔得到的答复是：“除收购医院暂缓外，其它皆允，考虑到应用保健公司今年的财务状况，以及医药研发的不易，额外给你500万用度吧。” 听到这个结果，后面没发言的理事们愣了愣，然后立刻改变了原先的发言方式，个个都在学卡尔。 呵，能要到钱，还要什么面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1950（3） 钱是好东西，一般情况下，没有谁会嫌多。 有卡尔带头后，后面的威尔斯，卡尔森，乃至维达克都放松了姿态，介绍明年的计划时都带上了夸张的修辞，要么说这个计划有多重要，如果成功能带来巨大的回报，要么说这个计划难度很大但却很重要。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支持。 这种要钱的方式，埃文当然不会不明白。他听着会上的说辞，甚至觉得有些怀念，让他不禁想起他从前去申请课题资金时的经历。 当然，怀念归怀念，埃文理解他们的做法，但不会放任。 如何分配资金，埃文拥有绝对的权力，但光靠他一个人的判断是无法做到高效利用资金的。 因此，埃文只能把这个权力放出去，让整个理事会承接。申请资金的人不仅需要说服埃文，还需要说服他的竞争者，即让自己的计划得到理事会多数理事的认可。 一整个下午，围绕着那2000万，理事会热闹的很。理事们你来我往，据理力争，有时还要互相拍桌子，瞪眼。 利益之争，谁都不会轻易让步的。 当然，有担当协调员，起缓冲作用的埃文在，这种争吵的激烈程度并不大，更不会伤和气。 经过一下午的“协商”，随着资金的分配完毕，沃伦系各个版块来看的工作计划与主要目标也就定下来了。 我们一个一个的简单说一下。 首先是魔七公司，它的首要工作是确保上市顺利。这是重中之重。虽然埃文不认为会出问题，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它的融资成功与否，不仅关系到华尔街，也关系到其它公司来年的发展。上市之后，魔七公司要做的便是为筹集的资金的安排做好准备工作。毕竟成为上市的公众公司后，筹集来的资金该如何使用是要受监督的。做好这些，戴维森才好把精力放到他为公司制定的计划中去。 魔七公司之后是应用保健公司，它分到了500万美元的“补贴”。这些钱将用于支持它在开拓帮宝适市场和成药市场，完善自身的销售体系，以及自家研究所的发展壮大上。后两者尤其被重视。研究所的重要性自不必说，销售体系之所以被重视，是因为随着公司进入成药市场，未来必然会和其它同行展开竞争，这点就连此时的合作伙伴强生也不例外。这种情况下，应用保健公司自然不会让销售渠道被别人所掌握，和强生公司分手便成了迟早的事。而且，医药行业的销售还十分特殊，和普通的产品，诸如电器之类的完全不同，因此卡尔只能独立建设，没法像魔七公司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那样，在销售渠道上采取资源共享的策略。 再来是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因为电视机市场的暴发，它算是已经在家用电器行业站稳了脚跟。以收入（非利润）计算，应用物理系统公司现在是家用电器行业的老四，只排在通用电气，rca（主要产品，收音机，电视等），惠尔浦（主要产品洗衣机，冰箱等）之后，排在杜蒙特，艾默生（emerson，主要产品电风扇等），摩托罗拉之前。当然，如果比较净利润和资产话，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就远远比不上这些老牌公司了。而且，别看它现在风光，其实面临的竞争也不小。发现电视行业大有可为的当然不只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自sony上市以后，除了那几家先行者外，至今美国市场上已经涌现出超过12个大大小小不同的品牌。不像是互联网时代的中国，发现风口后，无数牛鬼蛇神一拥而上，此时参与进电视行业竞争的，多数是像飞歌（philco）公司这类原先就拥有收音机制造经验的电器公司。在电器行业，他们并不是新手，反而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才是。因此，虽然现在是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占了上风，但并不意味着现在的格局不会出现变化。所以，为了稳固优势，夯实基础，甚至更进一步，公司必然要在营销，生产，研发上加大投入。这些举措作为总经理的威尔斯一个没落，而且为了不让公司陷入依赖单一产品的不利局面，他准备继续扩大产品线。新产品的选择，威尔斯有两个打算，一个是在原有的厨房电器上深挖潜力，一个是开拓新的领域。至于是哪个领域，暂时还没决定，不过埃文给了两个建议供他参考，一个是收音机，一个是洗衣机或冰箱这样白色家电。前者电视机也用得上，而且可以和应用半导体合作，算是给锗晶体管开辟商用价值。后者的话难度比较大，因为行业成熟度已经很高了。就算是埃文，也只能在工业设计之类的地方提出建议，而不能像是电视这样让其轻易的站稳脚跟。 除了以上这些，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还有一个计划——输出技术以及在海外建立生产基地，被埃文所特别关注。这个计划起源于一家来自曰本的公司向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提出的专利转让申请。那家公司名叫东京通信工业株式会社。 因为前段时间暴发的半岛战争，曰本得以被解除封锁，并被美国强力扶持，成为美国的大后方。志向远大的东京通信工业在封锁解除后第一时间派出员工来到美国考察市场并收集各类信息。主业是造收音机的他们原本是来考察美国收音机市场的，但首先引起这家公司的考察员，盛田昭夫，注意的却是基本只在唐人街的电器店售卖的电饭煲。 作为以稻米为主食的黄种人，盛田昭夫一眼便看出了电饭煲的潜力。经过调查发现这个sony牌的电饭煲销量并不理想的事实后，盛田昭夫大胆的临时改变了注意，来到洛杉矶找上应用物理公司总部，试图买下电饭煲相关的专利。 他开的价不低。 当盛田昭夫以为美国会为了止损而让他捡个便宜时，却意外的碰了一鼻子的灰。 当盛田昭夫上门时，威尔斯确实心动了，不过谁让电饭煲是埃文让搞的，除非他点头，谁敢把他卖了。 威尔斯当然不敢卖，但在和盛田昭夫这个人交流过后，加上埃文此前的提点，让他提出了一个计划：他想在曰本建立生产基地，并以电饭煲技术为诱饵说服盛田昭夫成为合作伙伴。 威尔斯把这个计划报告给埃文后，本就在准备着在曰本布局的他自然不会反对。 因为有了自主造血能力，应用物理系统公司没法像应用保健公司那样大开口，所以最后它只拿到了300万的“补贴”。这些补贴大部分会用在威尔斯那个和东京通信工业合作的计划上。 ， 第三百二十二章 1950（完） 埃文·沃伦旗下的各家公司中，神盾公司因为业务特殊的关系，地位也有些特殊。 他不看重神盾的盈利能力，只看他能提供多少助力。 所谓的助力一半表现在它的武力，一半则是它拥有的不可明言的力量。 不过，既然表面上披着公司的外壳，就不可能不追求盈利。何况，它的创始人维达克是真想凭此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因此，虽然埃文不做要求，但维达克也参与进瓜分2000万的盛宴当中。 神盾公司主业的训练基地服务与安保服务，这几年在维达克的操持以及克里夫·凯普的卖力推销下，安保业务已经扩展到加州旧金山、洛杉矶和圣地亚哥三地，并在纽约、华盛顿、芝加哥三地开了分公司。训练服务的话发展相对缓慢，目前只在旧金山开出第一个分基地。不过，即便如此，因为安保业务已经在好莱坞立起了口碑，今年神盾公司的业务规模已经膨胀到了百万美元的级别。然而，这个规模相比起其公司来自然不值一提。 所以，维达克不想趁此机会发展公司是不可能的。 毕竟，同是理事会的一员，就神盾公司这么弱，也不太好看。 维达克提出的发展计划比较中规中矩，只不是想要将神盾的招牌多打几面，挂到美国其它的大城市里。这在神盾公司已经理顺业务流程，从培训到任务规章制度到收费模式再到人才积累，开“分基地”只要抽调人员，复制粘贴的当下，可以说是一点难度也没有。 只要有钱支持就行。 所以，维达克的计划里准备挂招牌的城市囊括了美国经济人口等综合实力前十五名。 埃文理解维达克的想法，因此，虽然维达克的计划招来了理事会许多人的反对，但他却表达了支持的态度，让他成功分得了比应用物理系统公司还多的“补贴”，总共有450万。 这么大一块的蛋糕让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的维达克顿时喜笑颜开，可也让卡尔森有些不太自在。 只剩下750万的份额，卡尔森需要和应用半导体共享。 施乐公司今年虽然状况好转不少，但卡尔森没有满足，仍准备继续加大投入。可一想到要和应用半导体竞争，他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要知道，现在应用半导体公司的席位上坐着的可是埃文。 从埃文把办公室都搬到了应用半导体就知道他对此有多重视了，这种情况下，卡尔森哪有那个胆子和boss抢蛋糕。 所以，轮到卡尔森发言时，他干脆把主动权交到了埃文手上，让他先说。 不过，埃文没有应允，仍坚持了原本的顺序。 “卡尔森，先说你的计划，然后定预算，不用顾及其它的。” “我说2000万，这只是个大概的数字。” 埃文这么一说，卡尔森也就没了多余顾虑，安心的提交了施乐公司来年的计划。它大体上和应用保健公司的计划差不多，同样会在研发和营销上重点花力气。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理事会最终批给了他和应用保健公司相同的数额。 最后终于轮到了应用半导体公司。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共同注视下，埃文道出了他对应用半导体明年的期待。应用半导体的大致规划也得以第一次公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应用半导体公司的业务，从它的名字上就能看的明明白白了。” “将半导体商业化就是应用半导体公司的目标，凡是和此相关的都将进入它的业务范围。”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在公司草创的当下，应用半导体公司将专注于半导体锗的应用，主要产品将会是我发明的锗晶体管。” “晶体管有什么用处，这里不多说。嗯，威尔斯，特别和你说一声，晶体管的性能只要进一步提升，用它做出来的收音机可以变得很小很小，小到可以放进口袋里。” “好了，收起你眼里的光芒，有想说的话留到以后。” “除了生产锗晶体管，近期内应用半导体公司的主要精力将会放在研发上，在研的项目目前有晶体管生产设备等等……产品不会很快出来，因此，它需要持续投入研发资金。” “不过，资金规模不会很大。虽然我一开始说有2000万用来分配，嗯，现在还剩余250万，不过，应用半导体暂时用不了这么多。” “我只要150万就行。” 别家公司的计划需要大家讨论认可，埃文这里当然不需要。埃文都还没问行不行，大家就已经点头了。 资金分配完毕，见时间还早，埃文便和大家聊起了时事。从眼下大家的大本营加州的局势，到美国未来的经济走势，到半岛战争会对整个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众人各抒己见。 对于加州，因为埃文父亲厄尔·沃伦成功于十一月第三次拿下州长选举，大家都持乐观态度。 对于美国经济的看法，大家也持正面意见，认为随着通货膨胀得到控制，经济将持续好转。 当然，因为半岛战争的暴发，也有人持谨慎态度，觉得如果战争持续恶化，比如说中国不敌，导致苏联参战，导致冷战变成热战……两极碰撞，想想就可怕。 对此，埃文当然是站在乐观的一边。他也不怕泄露天机，直接预言道：“半岛那里正在进行的战争，说实话，我觉得不太乐观。” “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不可小觑，他们虽然武器装备不行，但战术水平和斗志可不差。” “我觉得这场战争不好打，多半也打不长。” “另外，我觉得苏联直接参战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它虽然成功引爆了‘小男孩’的同族，但想要形成和美国相对抗的战斗力估计不太可能。” “而且，比起战争，我更关心曰本解禁后带来的潜力，这个民族坚忍，苦干，拥有巨大的工业人口。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支持威尔斯和盛田昭夫合作的原因。” 埃文的观点大家都能理解，唯独对中国军队的判断这一点不太认同，纷纷出言反驳。埃文没想和大家争吵，只说大家静观后续就是了。 ， 第三百二十三章 重视 蛋糕瓜分完，理事会年终会议的正事就此结束，但这并不意味着接下来就没事了。 后面的几天，埃文这位理事长还要分别和各个理事谈话。谈话的内容包涵对工作成果的肯定或是鼓励，当然还有激励。 因为有上市路演这个工作在等着，戴维森是第一个和埃文进行单独谈话的。 时间是在理事会会议的第二天。 地点是在戴维森赶赴火车站时所乘坐的车上。 准确的说是在埃文的车上。 “埃文，我还是无法相信美国居然打不赢……”和埃文并排坐在后排的戴维森过了一夜仍旧对他昨天的诊断耿耿于怀，在汽车发动后便试图再和埃文“讨论”一番。 戴维森是和美国一起成长起来的，打心底里认为美国天下无双，他想了一夜也没想通埃文为什么会有这种诊断。 但他才说个开头，埃文就打断道：“戴维森，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好吗？” “我说了，静观事实就好了。” 戴维森看出埃文确实不想多谈这个，只得暂时收声：“好吧。”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最好把精力放到工作上，要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戴维森点点头，道：“我明白。” “大部分要交待的，我昨天都有提到，今天我就不再重复了。” “埃文，你放心，上市不会出问题，资金调配也一样。” 戴维森打完包票，便静静的等着埃文的下文，他知道boss今天特意来送他，肯定是另有事情要交待。 “我相信你。魔七公司在你的领导下，各项业务都发展的不错，对未来的规划也是……我很高兴当初选择了你。”正如戴维森所想的，埃文提起了一件昨天戴维森没有细说的事来：“今天我临时起意来送你，是想顺便再了解一些事情。” “您请！”戴维森微微侧了侧身体，半边朝向埃文，语气中透着恭敬和郑重。 对于工作和正事，戴维森从来不会太随意。 埃文看着戴维森，问道：“你们和迪斯尼谈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戴维森一听是这事，极速的眨了眨眼，心道，看来埃文对迪斯尼这个项目很重视。 他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埃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boss，您对这个项目很了解？” 埃文回道：“是的，你交给秘书组的项目资料，我全部看过。” 听到这话，戴维森微微一眯眼，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如此，我就不需要说的太清楚了。”戴维森语言简练的回答了埃文之前的那个问题：“这个项目目前暂时退回到了开始阶段，因为对于项目的规模，各方仍没有达成共识。” “迪斯尼方面希望乐园的规模在100英亩左右，这样才能把米老鼠公园，童话城堡等装进一个地方，但另一个合作方abc不同意，认为投资太大，风险太高。” “华纳兄弟公司（合作方之一）的意见呢？” “他们对这个项目不太重视，持中立态度。”戴维森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如果投资太高，估计他们也不太乐意。因为他们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埃文点点头，这不用戴维森细说他也知道。现在的好莱坞，没几家公司有太多闲钱的。 “埃文，我觉得这是个好项目，迪斯尼制作的角色深入人心，以其为主题的乐园号召力应该不弱，而且，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出行越来越方便，旅游产业肯定会大幅度增长……” 戴维森罗列了一大堆的理由后，终于说到了重点：“所以，我是支持迪斯尼的方案的。” “您觉得呢？” 戴维森期待的看着埃文，这个决定是他刚刚才真正定下的。 如果他前面没判断错，埃文应该会表示支持才对…… “我觉得……”在戴维森的注视下，埃文开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戴维森心里一紧。 “你说很对。” “呼……” 戴维森立刻松了一口气，很好！ “不过……” 嗯？ 戴维森屏住呼吸。 只听埃文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再大胆一些。” 嗯？？ 戴维森忍不住问道：“您的意思是？” “迪斯尼的作品对儿童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但我们也不差。”埃文见戴维森面露不解，便详细解释道：“别忘了，我们手上有一家出版社，那些科幻作品同样潜藏着待挖掘的金矿。” “只不过，那些作品面向的客户年龄层比迪斯尼稍微高一些。” “另外，如果拿到迪斯尼作品的周边开发授权，对我们也有不少好处。毕竟，无论是魔方，还是积木，客户都是喜欢迪斯尼作品的未成年居多。” “对了，顺便问一句，迪斯尼手上有足够开发乐园的资金吗？” 听到这里，戴维森已经完全想明白埃文的意图了：“如果迪斯尼自己有钱，就不会找这么多合作伙伴了。” 戴维森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道：“埃文，这是一个机会。” “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入股迪斯尼公司……沃尔特（迪斯尼公司创始人中的弟弟，乐园的主导者）需要资金以及我们的支持。” “趁火打劫吗？也不是不行。”埃文想了想道：“不过，沃尔特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他不会让人轻易插手迪斯尼，那是属于他的王国。所以，我希望你慎重一些，手段平和一些，不要和沃尔特交恶。” “尤其不要因此失彼，影响到其它的合作。” “好的……”对于沃尔特的脾气，和他正面打过交道的戴维森当然有所了解，因此对于埃文的提醒深有同感，“我会等最合适的机会再提出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埃文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出已经离车站不远了，便结束了这个话题，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他对戴维森说道：“戴维森，马上就要成为百万富翁了，想好要怎么庆祝了么？” 戴维森笑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休一次长假，和我的家人好好享受一番。不过，一想到有这么多工作等着我去处理，我也只能对我的家人说一声对不起了。” 埃文对戴维森的表态很满意。 第三百二十四章 目送戴维森走进卧铺车厢后，埃文才从月台离开，回返英格伍德。 接下来的谈话都将发生在那里。 英格伍德这个小区域不知不觉间成了沃伦系公司总统的集中地，也是目前呼声比较高的总部候选地之一。 这让埃文感觉时间过的真快，世事是如此无常。 当初埃文答应卡尔选择把公司落户在英格伍德，唯一的原因便是当初那栋作为办公地的小楼最便宜而已。 回到英格伍德，埃文第一个找上的是卡尔。 “威尔斯他们一搬走，这里果然空下来了。”走进卡尔的办公室，埃文笑道；“就连你的办公室都看起来宽阔了不少。” 卡尔从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走了出来，迎向埃文，指着透明玻璃外墙说：“我认为是这东西的关系。” “实际面积和以前一样。” “正如你所说，装上了它，我可以很好的观察外面，没人敢偷懒。”卡尔瞄了一眼玻璃墙够瞧的办公区，那里呈现出一片业务繁忙的景象。 卡尔的视线停留不到一秒就收了回去，转而看向埃文，“刚和戴维森分开？” 和埃文的习惯一样，卡尔的办公室里也设置有迎客用的小客厅，摆有高档沙发，低矮的茶几，和放置着茶叶，各类度数不一的酒精饮料的橱柜。 嗯，事实上，这个习惯不只卡尔有。 埃文走到小客厅，坐到了最近的沙发上，道：“是的。” “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不喜欢飞机……希望他能有个愉快的旅程。” 埃文看了一眼透明墙：“我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这玻璃是康宁的吗？” “是的，高强度，不易碎……还有高价。”卡尔坐到埃文的对面，古怪的看着他，道：“幸好效果不错，否则我就既白花钱又被当成博物馆里的展品了。” 埃文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你应该庆幸罗伊（字母表集团审计部门负责人）上任后的第一次全面审计没从你这儿开始。” 卡尔想了想，讪讪一笑，道：“你说的对。” “说到罗伊，埃文，为什么不把他送进理事会呢？我相信审计部门负责人这个职位足够让他拿到理事的资格。” 埃文道：“职位够，但他还没过考察期呢……先等他做出成绩再说吧。” “成绩……这对他来说很简单。”卡尔背靠在软软的沙发上，不无羡慕的说：“只要他足够认真和聪明。” “希望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埃文摆摆手，“好了，不说罗伊了。” “卡尔，我们说正事吧。”埃文话锋一转，看着对方，问道：“收购医院……你是怎么想的？” “之前可没听你说过！” “昨天突然把这个加进应用保健的计划，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只能拒绝。” “我很抱歉！”卡尔先表示歉意，然后才解释说:”其实，我也是临时起意。” “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院对我们来说，能在许多地方起到特别的作用，比如说医药开发……你知道的，新药推广的要属让第一批客户接受……” “等等……”埃文打断道：“你想收购一家医院来当新药试验场吗？” “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我的想法。”卡尔点点头。 埃文面无表情的看着卡尔，沉默半晌之后，道：“卡尔，你比我想的还要冷血，果然不愧是律师。” 卡尔就当没听出埃文的话中的讽刺之意，回道：“埃文，无论什么药，想要明确药效，都要经过这一步。” “有听话的医生，找自愿的病人就变得很简单……” “也许你说的对……”埃文顿了顿，问道：“但，我们的研究所可才开始动作没多久，现在就……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有一点吧……”卡尔耸耸肩，“所以，我昨天才没有坚持。” “不过，如果你同意我的意见，我觉得早收购比晚收购好一点。” “毕竟，医院这种机构也不是那么好收购的，万一没有好的收购目标，我们可以自己开一家。” 埃文微微点点头，似乎认同了卡尔的说法。 “医药公司开医院，有法律上的风险吗？” “没有!”卡尔摇摇头，道：“你怕司法部盯上吗？不会的，除非我们能像好莱坞的派拉蒙做的那么成功。” 埃文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把它重新加入你的工作计划中去吧。” “先考察目标，钱的问题，到时再说。” “了解。” “噫，居然快十二点了。”埃文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道：“一起吃午饭吧。” “荣幸之至。要叫上斯普劳尔小姐吗？” …… 下午，埃文分别去了应用物理系统公司和施乐公司，和威尔斯谈了晶体管收音机的事，和施乐则聊了聊复印机下一步的升级路线。 晚上六点多，埃文在寒风中回到温暖的家中。 放冬假的奥黛丽早已准备好了热乎乎的晚餐。 “亲爱的，你让我准备的圣诞礼物已经准备齐全了，除了我的以外。”在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奥黛丽和埃文相对而坐。 “谢谢。”埃文喝了一口热汤，朝奥黛丽比了比拇指，等热汤带来的刺激缓和后，他看着奥黛丽说：“辛苦你了。”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奥黛丽摇摇头，接着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埃文见状，笑道：“亲爱的，又在为不能和我一起回萨克拉门托过圣诞而过意不去了吗？” 他伸出空着的左手覆在奥黛丽那只放在桌面的右手上，道：“我说过了，你不用在意的。” “我能理解，圣诞本就应该和家人在一起，而约瑟夫是除我以外你最亲的家人。” “哦，埃文，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奥黛丽深情款款的看着埃文。 埃文笑道：“你什么也不用说，只要替我保密，不把我买了什么礼物提前告诉桃乐丝她们就好。” 奥黛丽想起埃文给的礼物清单，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奥黛丽突然想起一件事，“亲爱的，我差点忘了，五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莱顿打来的……” 奥黛丽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就人客厅传了过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只能这样 “莱顿，这事就这样吧。” 埃文挂断电话，重新回到餐桌边，面无表情。 奥黛丽看到接电话前后判若两人的埃文，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莱顿……是莱顿吧？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埃文下意思的摇摇头，奥黛丽随即露出认真的表情，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埃文，似乎在问：“你确定？” 收到奥黛丽的信号，埃文一顿，紧接着改口道：“那个，莱顿说了一些学校里的事。” 奥黛丽眨了眨眼，很满意埃文没有想着蒙混过去，“学校……难道是实验室出问题了？难道刚才莱顿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 “不是。”埃文摇摇头，否定了奥黛丽的猜测：“我是说，和实验室没什么关系。” “那是关于……”奥黛丽的好奇心没有退去。 “呃，这个……奥黛丽，你还记得钱教授吗？”埃文问。 “钱教授？”奥黛丽点点头，“当然记得。” 现在的加州虽然已经有不少亚裔，但能进入大学，拿到终身教职的绝对是凤毛麟角，奥黛丽的记性没有问题，当然记得这位曾数次被爱人邀请来别墅参加周末聚会的华裔。 “他怎么了？” “他，前段时间被禁止展开研究，现在连人身自由也失去了，甚至还说不定会危及生命。莱顿告诉我说，他的家人现在的生活也面临困难……” “禁止工作……因为什么？他犯了什么错吗？”奥黛丽一脸疑惑：“我记得他好像是研究火箭的，对吗？” “没错……我是说，他确实是研究火箭的。”埃文说：“不过，他本人一点错处也没有。” “要说错误，那只能是他的出生了吧。” “出生？”奥黛丽指了指自己那白嫩的脸颊，“你是说……肤色？” “差不多。”埃文点了点头，接着放低声音道：“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哦，这个感觉真不好。”完全没了食欲的奥黛丽放下银汤匙，皱眉道：“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德国……” 见勾起了爱人的伤心事，埃文面露担心，道；“抱歉，奥黛丽……” 奥黛丽摇摇头，微笑着打断了埃文的话：“埃文，我没事。” “一切都已经过去。” “对了，你刚才说不只是肤色的因素……”不知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还是真的感兴趣，奥黛丽没有放过刚才的话题，“也对，如果只是因为肤色，最多也就像报纸上说过的二战时的曰本人的遭遇一样，但应该不会詹危及生命才对……” “你想的没错，那是因为……”埃文正欲详细解释时，奥黛丽却道：“等等，你先别说，让我自己想一想……你吃饭，还有汤……” 说着，奥黛丽拿起埃文的碗，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说：“会出现这种情况，肯定和国内国际的大环境有关系，让我想想。” 埃文见状，也就闭上了嘴巴，微笑着看着奥黛丽给自己的碗里舀汤。 “我知道了。”奥黛丽才舀了几下，便突然叫道。 埃文闻言说：“是么，这么快，说说看。” 她放下大勺，手一收，把碗放在自己面前，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埃文，是不是和最近那个威斯康星州明星共和党参议员有关，他的活跃让总统很没面子，也让国会两党气氛变得很紧张，更让红色成为了禁忌。” “今年太平洋对面那个古老国度成立了新国家，随后便主动卷进了半岛的战争。” “我记得钱教授是中国人，对吧……” “黄色加红色……”奥黛丽左手掌心撑着下巴，右手食指轻点红唇，“这就不奇怪了。” “埃文，我说对了吗？” “没错！”埃文点点头：“你看，我天天早上起来到客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收音机还是很有用处的嘛。” “你说的对!”埃文的认同让奥黛丽微微一笑，接着说：“就是那个播早间新闻的声音太难听……” “是吗？这我到不觉得……” “嗯？” 意外的分歧让两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半晌后，又不由自主的同时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后，奥黛丽轻声问道：“埃文，你准备怎么办？” 钱教授是埃文的朋友，埃文不会置之不顾的。 这一点奥黛丽敢百分百的确定。 但，奥黛丽同时也知道，埃文肯定顾虑重重。他的父亲刚刚连任了加州州长，要是一个不好被牵扯上，后果可以想见。 埃文抬头看了一眼奥黛丽，同样轻声的回道：“我能怎么办？” “钱教授被监禁后，许多人表现了反对意见，学校也在积极联络，或是游说相关部门。” “现在他的家人面临生活困难，有几个知情的学生在帮着募捐，我让莱顿帮着一起出了点……” 埃文沉默片刻，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能这么办。” 这时，奥黛丽起身走到埃文身边，从后面连着椅子抱住了他，无声的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 理事会结束之后，埃文旗下各家公司各自召开了年会，宴请供应商，经销商，来往银行，当地政客名流。 这些年会大多选在圣诞假期之前，少数选在圣诞之后。 前者埃文会低调出席，并不表露身份。 唯有应用半导体公司的年会例外。 当然，应用半导体公司因为业务还未走上正轨，没有大规模宴请，所谓年会也只是公司员工们的一次狂欢。别说供应商了，就连同以“应用”开头的兄弟公司都没有邀请。 他们只是包了一家夜总会，开了一次派对而已，有酒，有乐队，有女郎。 不过，就算没有发邀请，因为埃文的存在，卡尔这些人还是不请自来了。 嗯，顺便一提，埃文只是说了个开场白后就先溜了。 应用半导体公司的年会结束后，埃文便休假回了萨克拉门托。 一同回的还有姐姐维吉妮亚，以及装了一车的礼物。 这些礼物中，三分之一属于奥黛丽。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家常 “砰砰砰！” 一连串的敲门声让埃文的脑袋从带着明显刚洗过而留下香味的被子中钻出，无意识而含糊的呻吟道：“奥黛丽……门没锁。” 门外之人似乎听到了埃文的话，房门被一下推开，人影随即闪入屋内。 两种不同的脚步声告诉埃文，进屋的有两个人。 “起床啦……”一个人来到床前，抓住被角就要掀，但因为埃文下意识的动作而没能成功。 另一个人轻轻坐到了床边，阻止了同伴鲁莽的行为，“多拉，别这样，一点也不淑女。” “埃文会生气的。” “我不管……” 说着，她就要加大手上的力气。 “多拉，我觉得你最好听桃乐丝的话。” 埃文睁开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和多拉形成拉锯的姿态，接着瞄了一眼床头那个他昨天回来时才扭上发条的闹钟。 六点不到，窗外都还黑漆漆的。 起得太早了吧！ 一脸幽怨的埃文盯着一大早就来扰自己清梦的妹妹，道：“要不然，今晚你别想从我这拿到礼物。” 多拉闻言立刻撅着嘴道：“礼物……我才不关心你有什么礼物呢。” “这是惩罚，谁让你不带奥黛丽回来的。” 多拉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力气却松了。 埃文叫屈道：“我也想奥黛丽能和我们一起过圣诞，但……” “但是什么……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对。” 多拉强势数落道：“所以，埃文，你得做出补偿。” “对吧，桃乐丝。” 多拉看向桃乐丝，埃文跟着看向坐在床边的另一个妹妹。 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十五岁的姐妹俩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完美的继承了母亲妮娜美丽的一面，但同时，姐妹俩身上的区别也越来越明显。 两人相貌仍旧十分相似，但因为穿衣和发型的不同，导致两人气质迥异——多拉阳光，活泼，大胆几近泼辣，有一骨子男儿的气概，事事争先，桃乐丝沉静，温柔，但又带着一点小俏皮。 桃乐丝没有接多拉的话茬，也没有避开埃文的视线，笑道：“早上好，哥哥！”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奥黛丽的名字……埃文哥哥，这好像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没和奥黛丽姐姐一起过圣诞，你一定很伤心，所以，多拉，我们就不要再戳人家的伤心处啦。” “哦，桃乐丝，有你这个妹妹真是太好了。”埃文掀开被子，直起上半身，给了桃乐丝一个、结实的拥抱，“不像某个人，一点也不懂得关心哥哥……真是太令人痛心了，亏我特意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准备了那么好的礼物。” 埃文边说边斜眼瞄了一瞄站在旁边的某个妹妹。 多拉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嘁！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礼物肯定是奥黛丽帮你准备的……你可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 “怎么可能。” 虽然事实如此，但埃文还是矢口否认。 “好了，你们俩给我出去，时间还这么早，我要再补补觉。” 说着，埃文就要再次躺下。 这时，桃乐丝伸手拉住了被子，“这可不行，埃文哥哥，多拉和我要准备早餐，你得来帮忙。” “你会帮你最爱的妹妹的，对吧？” 桃乐丝用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埃文。 埃文咂吧咂吧，建议道：“去叫维吉妮亚。” 桃乐丝摇摇头：“她已经出门了。” “嗯？”埃文重新直起上身，狐疑的看着桃乐丝，道：“这么早，她去干什么了？” 桃乐丝避而不答，和多拉一起一人一边拉住埃文的手臂，道：“不知道，好啦，快起来……我的好哥哥。” “迟一点妈妈就要起来了。” “好，好，好……别拉我，我起来。”埃文看了看两个妹妹，“看起来你们有事瞒着我，算了，维吉妮亚干什么我才不管。” “现在，你们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多拉和桃乐丝对视一眼，默契的出了房间，顺便把门带上。 约十分钟后，埃文下楼，多拉和桃乐丝已经在厨房里像两只蜜蜂一样忙碌着了。 同时，罗伯特也没有缺席。 “嗨，要帮忙么？”埃文倚在厨房入口的门框上，问道：“罗伯特，昨晚忘了问你了，听说你在大学交了个女朋友？” 从冰箱中拿出一盒鸡蛋，看起来像是准备煎蛋的罗伯特头也不回的说：“今早的菜单有面包，煎蛋，煎鱼排，加上水果麦片和牛奶，我负责煎蛋，鱼排交给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埃文双手抱臂，摇摇头：“所以，女朋友呢？” “我听维吉妮亚说，你的厨艺比她还好，所以难度最高的煎鱼排理所当然的由你来。”罗伯特仍旧当没听到埃文的后半句话。 不远处的多拉和桃乐丝竖着耳朵，几乎忘了手上的工作。 显然她们也很好奇。 对于罗伯特死不接话的策略，埃文表示，这就想混过去，太小看人了。他走向罗伯特，“厨艺比维吉妮亚好是理所当然的，我可以负责鱼排。” “对了，你一直回避女朋友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好明说？”埃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对家人说呢？” “即使你女朋友不够漂亮，有不同寻常的缺陷，甚至不是女的，都没关系……” 埃文话没说完，三个不同声色，但高亢的声音接连响起。 “埃文，我女朋友很漂亮！” 这是罗伯特说的。 接下来是多拉的惊叹声。 “哦！” 最后一个发出的声音来自于妮娜，她站在门边，瞪着儿子埃文：“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合适，埃文，向你的弟弟道歉。” 埃文高举双手，先向母亲认错道：“我知道！” 然后才向罗伯特道歉说：“罗伯特，这是我的错。” 罗伯特回道：“我接受。” 埃文闻言露出笑脸，右手樊在罗伯特肩膀上，问道：“现在能和我们说说你的漂亮女朋友了吧？” “妮娜，你想听听吗？” 妮娜微笑着点点头：“当然。” 罗伯特环顾一圈，发现不仅是埃文，妮娜、多拉和桃乐丝都露出了期待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家常（2）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三百二十七章家常州长官邸，餐厅。 “好了，把照片还我。”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早餐，罗伯特迫不及待的要求道。刚才迫不得已拿了几张和女朋友的合照以为这样就可以满足母亲和哥哥姐姐妹妹们的好奇心，现在他明白了，八卦和欲望一样，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不……” 拿着照片的多拉闪开罗伯特的大手，接着脚一蹬，从椅子上弹起，快步走向主位上的州长父亲。她扬了扬手上的照片，亲昵的问道：“dad，就你没看了，要吗？” 厄尔伸手接过照片，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无奈同时面带些许慌张的罗伯特，道：“当然，你们都看过了，我怎么能错过。” “嗯……”他一张张照片看过后，微微点了点头，评价道：“这笑容，这眼睛，都挺好的……”说到这儿，厄尔把看完的照片向罗伯特递了过去，同时问道：“我没听错的话，她叫艾莉西亚，是你的同学，对吗？” 罗伯特赶紧接过照片，同时点头应道：“是的。” 说完，在厄尔或者是其他人再问问题前，他就转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逃离”了餐厅。 看着罗伯特消失的地方，多拉无趣的撇撇嘴，埃文好笑的摇摇头，妮娜则瞪了一眼意犹未尽的兄妹俩，道：“你们呀……就知道欺负罗伯特。” “才没有呢！” 多拉回了一句，然后也跑出了餐厅。 “对了，一早上没看到维吉妮亚，她是没起，还是不在？”妮娜正准备叫住多拉时，厄尔问道。 妮娜回答说：“不在，出门了。” 厄尔追问道：“去干什么？” “不知道！”妮娜摇摇头，看向仍在餐桌边的埃文和桃乐丝兄妹：“我也是早上起来才听他们说的，似乎是一大早出门去。” 埃文见父亲和母亲都看着自己，赶紧摇头道：“别看我，我也是听多拉和桃乐丝说的。” 一下子，三道视线都集中在了桃乐丝身上。 桃乐丝眨了眨眼，放下手上的面包，轻声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去车站了。” “车站？”妮娜疑惑的重复道：“她这么早去车站干什么？” “科林的车次好像要中午才到，不是吗？” 桃乐丝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桃乐丝准备开溜。 “是中午才到。”埃文慢条斯理的吃着鱼排，看着妮娜说道：“大概她是去接朋友了吧。” “朋友？好吧，等她回来我得问问。” 妮娜嘀咕了一句。 埃文闻言，暗道，要不要提醒维吉妮亚一下呢？ “埃文，晚上的圣诞晚宴你去吗？”埃文正神游时，厄尔突然问道。 “嗯？你说晚宴？”埃文见厄尔点头，回道：“罗伯特他们不是会去么，我就不出席了。” 州政府圣诞晚宴从他上大学以来就没再出席过，这几年每个圣诞夜他都是和奥黛丽共度的。 “我以为今年会有所不同。”厄尔看了埃文一眼，随后停止进餐，一边擦手一边说：“反正晚上你也无事可做……奥黛丽还在洛杉矶，不是吗？” 埃文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比起去参加晚宴，我宁愿在家听圣诞广播。” 厄尔把擦过手的餐巾扔到桌上，道：“你需要多交一些朋友，孤家寡人在美国是走不远的。” “我知道。” “但，我不觉得我是孤家寡人。” 埃文笑眯眯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妮娜说：“你说呢？我亲爱的妈妈。” 妮娜无奈的看了看埃文，然后看向丈夫，说：“算了，他不想去你就别强求了。反正科林中午会到，带上他就好了。” 厄尔摊手，耸了耸肩。试图教育埃文的举动再次失败，厄尔一点也不意外。 埃文见状笑道：“谢谢，厄尔。” 厄尔双手一撑椅子，站了起来，朝埃文挥了挥手，道：“听说中午的大餐你是主厨，需要我帮忙吗？” “比如说，准备食材什么的。” “谢谢，不过，不用了……”埃文指了指妮娜说：“有前主厨在呢！” 妮娜接过话茬，道：“厨房的事不用你，圣诞装饰也不用你，所以，难得的休假日，自己放松一下如何。” “嗯……好吧！”厄尔弯腰在妮娜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我已经好久没完整听过女儿们的演奏了，想必她们很乐意展示一下的。” “说的没错！”妮娜微微一笑，“不过，你得快点，我估计多拉正准备找借口出去玩呢。” “放心。”厄尔笑道：“她跑不了。” 厄尔离开餐厅后，埃文也吃好了，便和妮娜就中午的家宴菜单聊了起来。 “妮娜，你确定中午吃中餐吗？” “当然。早上的时候我们确定的，不是吗？罗伯特，多拉，桃乐丝都说好。”妮娜一边开始收拾餐桌，一边说：“怎么，你改主意了？” “不，不是。”埃文帮着收拾，同时解释说：“只是，正宗中餐有许多特别的调料，而且没吃过的人可能吃不惯。” “放心，我和你爸，还有罗伯特他们都吃过，今年夏天去旧金山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会不喜欢。”妮娜端着叠在一起的盘子走进厨房，埃文跟在后面，“至于调料，你看看缺什么，等一下去补充食材的时候顺便带上。” “好吧，那就这样。”埃文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后，一边打量，一边问：“那么，关于菜单，妮娜，你有什么建议吗？” 妮娜把早餐残渣倒入垃圾筒，头也不回的答道：“这个由你决定，今天你是主厨。” 主厨埃文闻言回头看了母亲一眼，随后随手关上冰箱门，一言不发的走出厨房。 妮娜看到后问：“你去哪？” 埃文说：“我去列菜单，把要购买的食材和调料写下来。” 二十分钟后，琴房响起好听的旋律，多拉和桃乐丝是演奏者，厄尔是唯一的听众。妮娜和埃文、罗伯特母子三人已经准备好要出门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离电话最近的埃文顺手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埃文·沃伦……” “埃文，是我，维吉妮亚……嗯，说话方便么？” “嘿，有什么事吗？” “中午我不能回来了……” 。m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家常（3） “我劝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埃文就抢白道：“我要和妮娜去购物，希望回来的时候能见到你。” 说完，不等那边回话，埃文便挂断电话。然后对一旁等候的母亲说：“好了，我们走吧。” “ok！”妮娜挥了挥手，招呼罗伯特跟上，然后和琴房的父女三人通知他们要出门了。 罗伯特先出了官邸大门，妮娜和埃文并排而行。 “刚刚是维吉妮亚？” 路上，妮娜随口问道。 “是。”这种事瞒不住的，埃文老实承认道：“维吉妮亚去接朋友了。” 妮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发现埃文语气很不客气，隧又问：“男的？” 埃文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看来中午我们似乎要加一个位置了。” 妮娜看了一眼儿子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 半个小时候。 钢琴前已经换了一个人。 原来是多拉弹，桃乐丝唱，现在反了过来。 每弹一曲，厄尔都不吝夸赞与掌声。来自父亲的捧场让双胞胎兴致高昂，恨不得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都展现出来。 不过，厄尔终归是学法的，在音乐这一艺术上的造诣不高，虽然出于“业务”需要，他和妻子经常出入剧院，但欣赏水平也就比一般人好一点，因此所谓的夸奖只能是尽挑好听的话来说。 至于有没有说到点子上，姐妹俩自是心里有数，厄尔也一点都不在意。 又是一曲合作演奏完毕，曲目是姐妹俩心头最爱的《yesterdayoncemore》。桃乐丝转头看向父亲，正欲聆听这一次父亲会怎么说时，音量不高，但特征明显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今天是圣诞，官邸除了必要的安保人员外，大多数工作人员包括苏珊都给放了假。因此，确认了是有访客来临的门铃声后，父女三个互看一眼，多拉第一个说道：“我去！” 厄尔和桃乐丝自然没有意见。 多拉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琴房，经过客厅，最后来到玄关。 玄关大门是关着的。 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着。 “维吉妮亚，这样不通知一声就来拜访，似乎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另找一个时间吧。” “不行，来都来了，你想临阵脱逃吗？还是说……你怕了？反悔了？” “当然不是，只是……这是圣诞，我这么冒冒失失的来，万一……不是搅了你们一家人的兴致么！” “放心……” “咔！” 开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大门洞开后，多拉的身形展现出来。外面的冷风拂过多拉的脸庞，让她不由自主的一颤。 “咝！”多拉抖了抖，然后才向门外两人中的女子招呼道：“嗨，维吉妮亚，你可回来了。” “外面那么冷，不进来吗？” 多拉一边让开通道，让两人进屋，一边上下仔细打量着维吉妮亚带来的男子。 他身高6英尺（一米八）出头，面相方正，戴着眼镜，头发棕黑夹杂，发迹线有些高显得额头宽大，身上罩着黑色的大衣，手上捧着一个被纸包裹但酒瓶形状一览无余的物件。 面对多拉的打量，男子面露尴尬。 三人走进屋内，多拉随手关上门，冷风被隔绝在外后，她靠向自己的姐姐，冲她笑了笑，问道：“维吉妮亚，不介绍一下吗？他就是你一大早就出门的原因吧？” 维吉妮亚轻轻推开多拉，看了一眼紧紧攥着酒瓶，显得呆愣的男人，没好气的回道：“他叫艾萨克·菲尔兹，是个笨蛋。” 说完，维吉妮亚哼了一声，丢下菲尔兹不管，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很明显，维吉妮亚这是发脾气了。 菲尔兹见状，就要追上去，却被多拉拉住了。 “别急，菲尔兹先生！” “我姐又没跑。” 菲尔兹一愣，可不，她是向屋里走，又不是屋外，急什么！ 想到这儿，菲尔兹身形一松，微微吐了一口气。 多拉见状，松开手。 菲尔兹这时才向多拉问候见礼，“上午好，我是艾萨克·菲尔兹，冒然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一点薄礼，请笑纳。” 说着，菲尔兹将手上的事物朝多拉递了过去。 “上午好，我叫多拉，维吉妮亚是我姐姐。”多拉自我介绍过后才接过礼物，并道：“谢谢，这是酒吗？” “是的。” “我们进去吧。” “好。” “所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多拉随口问道。 “啊？”菲尔兹愣了一下，当他回过神，想要回答时，却发现他来到了客厅，而多拉已经离他有好几米远了，正向和客厅连通的某处走去。 维吉妮亚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鼓鼓的。那瓶酒也被放在了她面前的矮桌上。 见菲尔兹进来，维吉妮亚气归气，却仍起身走了过去，伸手道：“衣服。” 菲尔兹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维吉妮亚这是让他把大衣外套脱下来。 室内足够暖和，还穿着大衣不太合适。 他麻利的脱下大衣，交到维吉妮亚的手上。维吉妮亚随即将大衣挂到了客厅的衣架上。 而菲尔兹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转动头部观察起客厅的布置来。 另一边，多拉带着兴奋回到琴房，一见到女儿，厄尔张口问道：“是谁来了？公事还是私事。” 边说厄尔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是公事，他在却不见人会给人口舌的。 “是维吉妮亚啦！”多拉抱住父亲的一只胳膊，笑道：“所以，不用着急。” “维吉妮亚？”厄尔闻言果然脚下一顿，同时奇怪的问道：“她回家按什么门铃？” “还有别人？” “对！”多拉点点头。 厄尔看着女儿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又问道：“男的？” “是。” 坐在钢琴边的桃乐丝听到这，回过对，一脸惊讶。 她看着多拉，轻声问道：“男朋友？” 多拉摇摇头，“我不确定。” “不过，他很怕维吉妮亚。” 桃乐丝又问：“人帅么？” “还可以吧……等一下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就在姐妹俩不停八卦时，厄尔的眉头却越来越紧了。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家常（4） “吧嗒！吧嗒……” 穿着毛绒拖鞋的多拉欢快的从厨房跑出，来到客厅，鼻子粘了一点白色的淀粉而不自知。 客厅里，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进行当中。 一张黑白相间的棋盘摆在矮桌上，棋盘上面和旁边的桌上散落着雕刻精致的棋子。 对弈双方是厄尔和艾萨克·菲尔兹，罗伯特正好坐在两人中间，手上拿着一叠报纸，看着像是在看报，但毫无神彩的眼睛说明其心不在焉。 多拉趴在罗伯特所坐的沙发背上，上身前倾，小声问道；“战况怎么样？” “嗯？”罗伯特收起报纸，多拉的头发在他脸侧滑过，痒痒的感觉令其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侧了侧，“你说什么？” “哦，我知道了。”罗伯特反应过来，看向棋盘，正要解说时，只见厄尔拿起一枚棋子往棋盘某处一放，同时说道：“checkmate！” 对面的菲尔兹立刻遗憾的说道；“我又输了。” 罗伯特回头看着多拉，耸耸肩说；“如你所见。” 多拉看了看菲尔兹那紧绷的面部，僵硬的表情，红得几欲冒汗的额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 维吉妮亚带着男朋友突然回家，搞突袭，让不少人措手不及。 当然，她们这些做兄弟姐妹的还好说，主要是父亲和母亲，他们才是反应最大的。 而这种情况下，维吉妮亚还把菲尔兹扔下，让他独自一人和父亲面对面，自己去了厨房帮忙。 也不知道她这是心大，对菲尔兹有十足的信心，还是单纯的没心没肺。 多拉觉得后者可能性大一点。 在母亲和埃文哥哥买菜回来前，维吉妮亚也是让菲尔兹一个人接受父亲的“审问”式聊天的。 纽约人，今年30岁，科幻作家兼编辑，怎么和维吉妮亚认识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的，进展到哪一步了，家里有几口人，个人爱好…… 在父亲的“审问”下，这位菲尔兹把能交待的都交待了。 全程旁听的多拉佩服父亲的专业之余，也有些同情菲尔兹。 女友不帮忙，任凭自己被父亲蹂躏。 没见过比这个更惨的了。 说起来，当初埃文见奥黛丽父亲时是不是也一样惨呢？ 多拉突然很好奇，吧嗒吧嗒的又向厨房走去。 我得总部埃文。 相信维吉妮亚和桃乐丝都会感兴趣。 厨房里，正是一副的热火朝天的景象，在主厨埃文的指挥下，帮工桃乐丝、维吉妮亚和前主厨妮娜洗菜的洗菜，切肉丁的切肉丁。 忙碌之余，作为突然袭击的制造者，维吉妮亚自然逃脱不了家人的‘关心’。 “他是干什么的？”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你爱他吗？” 和菲尔兹一样，维吉妮亚被母亲问了相关无几的问题。也因此，除了某些隐私问题，维吉妮亚都回答轻松自如。 和只听回答，从不给反应的父亲不同，妮娜这边却会在维吉妮亚每回答一个问题后，就会给出相应的点评。 点评有好有坏。 比如说，当得知菲尔兹的年龄比维吉妮亚大八岁时，妮娜就不太满意。 而当得知菲尔兹和维吉妮亚一样，都是文字工作者，而且已经有畅销全国的代表作时，她也会点点头。 另外，当妮娜知道菲尔兹是在埃文旗下的出版社工作，曾经是维吉妮亚的编辑时，她就不太高兴了。 这份不快不针对其他人，只针对埃文。 因为，这说明，埃文肯定早就知道维吉妮亚和菲尔兹的事了。 不过，看在埃文今天是主厨的份上，妮娜没有拿他怎么样，只是用不善的目光警告了他一番。 “过些时间再老实交待。” 埃文从妮娜的目光中领会了她的意思，然后长舒一口气。 还行，‘缓刑’对他来说几乎和‘当庭释放’没区别。 正当妮娜和维吉妮亚母女俩在讨论客厅那对会怎样时，多拉跑回来了。 她进来后，先是往姐姐和母亲那边瞅了瞅，然后往埃文那边凑了过去。 埃文正在热油，为制作松鼠鱼做准备。见多拉往自己这里凑，为了防止意外，他嫌弃的冲妹妹挥了挥手，道；“离我远点！” 但多拉可不像桃乐丝，做不到对埃文言听计从。她大咧咧的站在埃文旁边，好奇的看了一油锅，然后装作是不经意想到的一样，随口问道；“埃文哥哥，说起来你好像已经去过奥黛丽家用不只一次了吧？当时奥黛丽的爸爸也是像父亲这样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去，去！”埃文像赶苍蝇一样，试图让多拉离自己远点，“我忙着呢，别来捣乱。” “我哪里捣乱了，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已。”多拉锲而不舍，一只手轻轻抓着埃文的手臂衣服，摇了摇，撒娇道：“埃文哥哥，你就说说吧。” “我们都很好奇，对不对，桃乐丝，维吉妮亚。” 刚刚被好一通审问，正愁怎么发泄的维吉妮亚立刻附和声援道；“没错，没错。” 维吉妮亚笑嘻嘻的看着埃文，心道，让你硬要我回来。 妮娜和桃乐丝虽然没有出声，却也竖起了耳朵。 埃文心里清楚维吉妮亚和多拉这姐妹俩在打什么主意，于是极尽敷衍的回道；“好了，我说还不行么。” “确实和菲尔兹一样惨……事实上，天下大多数父亲的态度都差不多，除非这个父亲一点也不爱女儿。” “我说的没错吧，妮娜。” 妮娜点了点头。 “好了，你的好奇心我已经满足了，现在，站远点。”埃文双手攀在多拉肩膀上，推着她走了几步，油温已经上来，他要开始动手了。 妮娜见状也说道：“多拉，不干活就别在厨房待着，碍手碍脚。” 多拉闻言，轻轻跺了一脚，哼了一声，“我才没碍手碍脚呢！” 说完，多拉便再次从厨房消失。 这一上午，多拉这样来来回回至少四次了。 回到客厅，厄尔和菲尔兹新一局的对弈早已开始，对此没多少兴趣的多拉百无聊赖的围着他们绕起圈来。 厄尔无奈的看了看多拉，正想教育她时，他听到了“砰！”的一声。 这是大门被猛的推开的声音。 有人进屋了。 不用猜，正是沃伦家最后一个成员，科林·沃伦。 第三百三十章 家常（完） 州长家的圣诞午餐会很成功。 至少主厨埃文是这么觉得的。 他这个不算专业的主厨操弄出的一桌中餐菜肴，得到了一家人的喜爱和称赞。午餐进行中的时候，看着一家人熟练的使用两根木棒夹菜，埃文惊讶不已——维吉妮亚就算了，在洛杉矶的四年，就属她和自己一起用餐的次数最多，早就学会使筷子了，但是其他人怎么就也会这个技能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早上多拉她们会提议今年圣诞家宴吃中餐的原因吧！ 一想到这里，埃文便没了深入探究的心思，只是稍稍有一点遗憾。这桌菜自己因为怕家人吃不惯，选用的菜都是接近于西方人口味的做法，早知道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家宴中的乱入者，唯一不会使用筷子餐具的艾萨克·菲尔兹享受了一把被爱人伺候的滋味，这让他好歹能吃上除烤火鸡之外的一点东西，同时也令他在被冷面父亲的刁难中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 家宴结束，艾萨克·菲尔兹没有逗留。维吉妮亚提出送他去酒店，并直言晚上的宴会她不去了。 厄尔夫妇同意了后者，但要求维吉妮亚先留下来谈一谈。 维吉妮亚想了想，点头答应。 于是，艾萨克·菲尔兹是一个人离开官邸的，临走前得了美人的一个香吻，以及一个保证。 “我会和家人好好说清楚的，等我！” 送走菲尔兹后，维吉妮亚回到客厅。 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齐聚客厅，就差维吉妮亚了。 随着维吉妮亚就座，沃伦家全体会议就此开幕。 议题显而易见，正是“艾萨克·菲尔兹与维吉妮亚在一起是否合适。” 当家庭议长厄尔说明议题后，维吉妮亚当即表示抗议：“父亲，母亲，我的感情，我的生活是我的私事，你们不应干涉，只需给予祝福。” “我们当然会给予祝福。”厄尔看着维吉妮亚，坚定的说道：“前提是这个菲尔兹确实是一个良伴。” “另外，你的感情确实属于你个人，但却并不只属于你，因为你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你有我，有你的母亲，有你的兄弟姐妹，我们都是爱你的，都担心你会受伤。介于你的前科，我们有理由介入，在你再次受伤之前，将隐患排除。” “前科？”父亲的这番话让维吉妮亚既感动又生气又疑惑：“我哪里来的前科？” “你忘了，那个丹福斯。”厄尔提醒道。 “啊！”维吉妮亚惊讶无比，父亲怎么知道这个人的，随即猛的看向埃文，丹福斯的事就他知道，要泄密只能是他了。 埃文和维吉妮亚对视一眼，点点头，并在维吉妮亚生气前解释道：“维吉妮亚，这不能全怪我，那事太大，我不可能瞒得住的。” 维吉妮亚自己其实也清楚，涉及车祸，埃文不可能隐而不报的，不过她仍不高兴的瞪了埃文一眼。 这时，厄尔接着说道：“丹福斯这事，你可怪不到埃文头上。” “我提起这事，只想说明一件事，如果不了解一个人，就冒然许下诺言，是无比愚蠢的，维吉妮亚，这一点，你认可吗？” 维吉妮亚当然无法否认，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但，维吉妮亚并没有就此沉默：“父亲，你说的自然不错，但，和他交往的是我，最了解他的自然也是我，你们不能越过我就指着他说我们不合适，不是吗？” 厄尔闻言愣了一下，和妮娜面面相觑。 旁观的埃文和科林也是同样的反应。 维吉妮亚在要求最终决定权，正如她在丹福斯这事上的表现一样。 维吉妮亚听取了埃文的说辞，并最终决定和丹福斯分手。 “对，维吉妮亚，你说的没错。”半晌后厄尔说：“在这件事上，我们只会给出建议，帮着分析，但不会替你决定……” 听到这话，维吉妮亚展颜一笑，一下就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给父亲和母亲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坐回去。”妮娜在女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把她摁回座位上。 会议得以继续。 厄尔看向多拉姐妹俩，接着说道：“这一原则也适用于你们。” 姐妹俩没什么反应，她们虽然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扰。 “接下来，我们正式进入今天的议题吧。” “关于艾萨克·菲尔兹这个人的资料，我上午已经从他口中了解了一些，但我觉得还不够详细，维吉妮亚，你要补充一下么？” 维吉妮亚开口前，科林插话道：“最好具体一些。” 科林上午还在火车上，这会正一头雾水呢。 接着，埃文举着手提议道：“不如，由我来补充如何？” “我认识艾萨克·菲尔兹还在维吉妮亚之前，相信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维吉妮亚，你没意见吧？” 维吉妮亚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她心里明白，埃文应该是支持自己的，要是反对，他早就提出来了。 见维吉妮亚不反对，埃文便将他所了解的一切娓娓道来：“艾萨克·菲尔兹是……” …… 两个小时后，家庭会议早已结束，维吉妮亚飞一般的跑出官邸，迫不及待的和爱人相会去了。 多拉、桃乐丝和罗伯特上了楼，正在为晚宴做准备，妮娜正在为她们挑选得体的服装。 客厅里只留下了父子三人。 他们正举杯小酌，杯里的酒正是上午菲尔兹带来的那瓶。 三人不知谈到些什么，最后，埃文突然举杯依次向科林点了点，道：“抱歉。” 然后，又向父亲厄尔点了点，道：“辛苦您了。” 随后埃文一饮而尽。 科林见状，同样一饮而尽，道：“没事，埃文。” “我是兄长，不是吗？” 接着，他看向父亲，笑道：“为了沃伦家，您可得再坚持坚持，为我们遮风挡雨。” 厄尔看着兄弟俩，什么话也没再说，却一脸骄傲。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平安夜 夜色渐浓。 圣诞夜开幕。 不同层次的家庭，有不同的过圣诞夜的方式。一般的人吃一顿烤火鸡大餐，家境再好上一点的还会在家里弄上圣诞树，装扮一番，树下放着给孩子们的礼物。 至于那些可以算得上称富道贵的家庭来说，反而不一定能过得如此温馨欢乐。 正如沃伦家一般，因为有不得不出席的晚宴，只能提前在中午就把圣诞大餐吃了。 “merrychristmaseve！” 随着州长祝酒辞的结束，州政府平安夜招待晚宴正式开始。 州长夫人牵着精灵一般的双胞胎，来到乐队所在的场地。双胞胎将现场演奏一曲。 钢琴键的跃动编织出优美的旋律，许多宾客，尤其是穿着长裙摆的女人们因此被吸引，聚集到了乐队场地。 科林和罗伯特成为了州长厄尔的跟班，厄尔像许多热衷于炫耀自己出色的孩子的家长一样，向每一位前来和他交谈的宾客介绍他的两个儿子。 特别是当对方带着女儿出席时，厄尔会格外的热情。 就这样，晚宴开始没多久，沃伦家的四个孩子全都成为了会场的焦点与明星。 一个小时后，被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女纠缠的应接不暇，科林不得不选择了尿遁，以暂避锋芒。 他以前也曾出席过类似的宴会，但从没有遇到过如此热情的境遇。 在盥洗室冷静了一会儿后，科林低调的回到会场。此时的会场被灯光分成了两块，明亮的部分是舞台，里面的人正两两成对，伴随着节奏鲜明的乐曲翩翩起舞。 科林站在稍暗的舞台外，从路过的侍者那里拿了一杯香槟，一边品，一边观赏。 他看到了舞姿优雅的州长夫妇，看到了桃乐丝和她的舞伴罗伯特。 他甚至观察到罗伯特的脸有一瞬间颤了一下，估计是被技术不行的桃乐丝踩了一脚。 就在科林暗暗偷笑时，突然一道香风窜入他的鼻中，同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嗨，不合时宜的生理需求似乎让你错过了什么。” 科林回过头，一位身着黑色深v领口礼服，容貌出色的女子映入眼帘。 这人他记得，是在他父亲和报业大亨威廉·赫斯特寒暄时被互相介绍认识的。科林对她有特别的印象，原因不在于她的美貌，而在于她当时对威廉·赫斯特的轻慢态度。 她叫帕特丽西亚·戴维斯。 她并不在科林施展尿遁时围着他的那群人中。 “嗨，又见面了，戴维斯小姐。”科林打了个招呼，随后点明了自己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刚从盥洗室出来？” 帕特丽西亚随手招呼侍者，要了一杯果汁，笑道：“因为，我也刚从那边出来。” “好吧！”科林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蠢。 为了缓解尴尬，科林自嘲道：“我以为你会说出一番厉害的推理来着，就像福尔摩斯那样……是我想太多了。” 帕特丽西亚奇怪的看了科林一眼，道：“你确实想太多了！” “我可没有福尔摩斯那样聪明，另外，这个比喻我也不太喜欢。” 科林一顿，随后欠身道歉道：“是我的错，我应该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 帕特丽西亚微微一笑，“我接受。” 这时，会场中回荡的旋律一变。 下一曲要开始了。 科林向帕特丽西亚伸出手，十分绅士的说道：“能有幸的和您共舞一曲么，美丽的戴维斯小姐。” 帕特丽西亚迟疑片刻生，将戴着雪白真丝手套的左手放到了科林伸出的右手上。 …… 当科林正享受艳福时，埃文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官邸客厅的沙发上，正和刚吃过圣诞大餐的奥黛丽煲着电话粥。 “约瑟夫专门去砍了一棵圣诞树回来。为了装扮忙活了一天。” “所以，圣诞大餐就都由你一个人弄了？” “对！” “忙坏了吧，这我得说说他了，也不知道帮帮忙。” “你别怪他，他也只是想增加一些气氛。以前他就没弄过这些。” “好吧，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怎么办？对了，跟你说件事……” “什么？” “维吉妮亚和菲尔兹的事，你不用再小心保密了。” “为什么？” “菲尔兹今天上门来了。” “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 “那就好。对了，维吉妮亚在吗？我想跟她说说话。” “很不巧，这会儿屋里就我一个人。其他都去参加平安夜晚宴了，至于维吉妮亚，我猜她现在肯定不想被人打扰。” “嗯，说的也是。那我明天再打吧。” “……” “……”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我也是。”“我也是。” 接着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埃文说；“瞧，我们多么默契，像有心灵感应一样。” “嗯！” “你在笑吗？” “是。” “真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把你一起带回萨克拉门托啊！这样我就能面对面欣赏你此时的笑容了。那一定很漂亮，漂亮的令人难忘，令人忍不住一口吻下去。” “停！真是的，埃文，我发觉你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那是因为我嘴抹了蜜。” “哈哈哈！” “不信？你可以偿偿！” “噫！” “只可惜我们现在隔着数百公里。” “埃文！” “嗯？”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唉，头好痛，我的爱人越来越像一只发情的……” “stop！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我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 “哈哈哈！” 埃文苦着脸，眼中带笑，奥黛丽乐不可支。 但他们都恨不得跨越空间，将彼此的心贴在一起。 …… 与此同时，麋鹿之塔某餐厅，维吉妮亚和菲尔兹享受着餐厅特别提供的烛光晚餐服务。 砰！ 远处的天空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维吉妮亚和菲尔兹同时看向窗外，在烟花的照耀下，两人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光芒。 烟花消逝，两人对视片刻，随后手与手，酒杯与酒杯，打了一个叉。 第三百三十二章 平安夜（2） 德克萨斯州，达拉斯。 同是平安夜，当加州萨克拉门托的州长晚宴刚进入高潮时，达拉斯这边大部分上层社会的晚宴却已经步入了尾声。 因为德克萨斯州处于西六时区，时钟要比加州往前拨两格。 昨天刚刚起到达拉斯，今天就应邀出席了当地金融界主办，有许多富豪出入其中的晚宴，戴维森再一次体验了一把被多方追捧的滋味。 不过，长途跋涉外加马不停蹄的工作，即使是自诩身强体壮的戴维森也有些支撑不住了，疲惫的感觉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上来。 眼见晚宴即将结束，戴维森看准时机，试图尽快脱身回下榻的酒店，好好休息一番。 他迫切的想泡个热水澡，并且在上床前，给远在加州的妻子孩子补上迟到的圣诞祝福。 然而，当他正准备行动时，一个黑西装的青年拦住了去路。 “很抱歉，戴维森先生，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青年彬彬有礼的先致了个歉，然后才道明了意图：“有位绅士想和您聊聊。” 戴维森当然是满心不愿意，正要直接拒绝时，良好的记忆力却让告诉他，眼前这人他曾经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光是这一点印象，就让戴维森投鼠忌器。原因很简单，随着企业的发展，戴维森如今每日要和不知多少人打交道，大多数人只是一闪而过，凡是能让他留下印象的，必然不是普通人物。 何况戴维森刚才参加的晚宴可有不少大人物出席，指不定他刚才就和人握过手。这时候找他，估计是想进一步了解魔七公司上市这个项目。 公司正要上市，戴维森可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败坏了公司在投资者中的正面形象。 所以，戴维森压下不快，面露微笑，回道；“不知是哪位绅士？” 先搞清来头，戴维森才好决定要不要给面子。 青年想了想，回道：“小詹姆斯·埃尔金斯先生有请。” 埃尔金斯？ 一听这个姓氏，戴维森脑海里立刻回忆起相关的记忆，包括不久前的会面。 埃尔金斯是德克萨斯州一个新兴家族的姓氏，其活动中心是休斯顿，家族创始人詹姆斯·安德森·埃尔金斯先后担任过一郡的法官，治安官，后成为知名律师，四十来岁时开始涉足金融业，其创立的第一城市国民银行（firstcitynationalbank）目前已是休斯顿前三大银行之一。除银行业之外，埃尔金斯家的活动范围已经延伸至教育、政治等领域，家主詹姆斯·安德森·埃尔金斯是美国通用保险公司，南方人寿保险公司，国家商业银行，地区联邦储备银行，纯油管道公司，汉弗莱斯碳公司，德克萨斯海湾生产公司，密苏里州、堪萨斯州和德克萨斯铁路公司等公司的理事，并且也是德克萨斯州州立师范学院理事会成员及德克萨斯大学发展委员会的成员，在德克萨斯州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今天这个宴会，詹姆斯·安德森·埃尔金斯也出席了，和戴维森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因为这位埃尔金斯已经七十一高龄了，因此交流时间不长。 而青年口中那位想见戴维森的小詹姆斯·埃尔金斯正是詹姆斯·安德森·埃尔金斯的儿子，被寄予厚望的家族二世掌舵者。 今天会面时，小詹姆斯和青年就站在其父的身后，所以戴维森才会觉得眼熟。 掌握了对方的身份后，戴维森不禁心生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老詹姆斯虽然也对魔七公司这桩融资案感兴趣，但其热情程度并不比一般人高。戴维森很明白老詹姆斯为何如此，因为这个项目基本被华尔街包圆了，留下的油水并不多。 但是，这会儿小詹姆斯却想再和他聊一聊……这是为什么？ 难道小詹姆斯有不一样的打算？ 如果真是如此，会不会影响到魔七公司的ipo？ 戴维森越想越多，最终朝青年点头道：“请带路！” 而这一切，前后不过几秒钟。 …… 美国太平洋时间，晚上十一点左右。 晚宴结束，载着州长一家的车队进入官邸。 埃文和维吉妮亚在客厅圣诞树边席地而坐，两人之间的地毯上放着一个六边形的跳棋棋盘。 维吉妮亚大约是半个钟头前回的。 听到动静，手上捏着一颗玻璃珠，因为局势不利而犹豫不决的维吉妮亚立刻把珠子随手放到棋盘上，一边起身，一边道：“不下了，不下了。” 埃文无语的看了一眼明显准备耍赖的维吉妮亚，提醒道：“不下了可以，就当你认输了。” “所以，别忘了把签名准备好。” 所谓签名，自然是姐弟俩的赌注，应用半导体公司里有不少维吉妮亚的书迷，埃文准备拿这些当作开年的礼物。 站直了的维吉妮亚拍拍裙摆和屁股，无趣的撇撇嘴，道；“不就是一盘棋么，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而且，我可是你姐姐，你也好意思” 埃文收拾着棋盘，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维吉妮亚，愿赌服输！” 姐弟俩拌着嘴，那边多拉和桃乐丝手牵着手小跑着进来了。 一见埃文和维吉妮亚，姐妹俩欢迎一声，一左一右跑向他们，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今晚的感受来。 “我们的表演大受欢迎。” “那些人好烦，整晚上都围着我们转，我们去哪他们去哪。” “……” 从她们所说的话来看，诉苦多于分享，很显然今天晚上她们并不开心。 就在姐妹俩叽叽喳喳时，厄尔，妮娜，罗伯特，科林先生走了进来。 大家都没有上楼的意思，各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厄尔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很满意她今天没有在外面过夜。 罗伯特很快加入了双胞胎主导的话题里，因为他被这两个妹妹埋怨了几句没在宴会上帮忙，不得不解释一二。 至于妮娜，在安抚了双胞胎两句后，便转而向科林问道；“科林，那位帕特丽西亚，你觉得怎么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长子 “帕特丽西亚？那是谁？” 维吉妮亚一边把玩着桃乐丝的头发，一边看向大哥，好奇不已，“宴会上邂逅的公主？” 科林摇摇头，“只是多聊了几句，跳了一曲舞而已。” 他看向母亲和父亲；“另外，我也有些好奇，父亲，帕特丽西亚合您的意吗” 厄尔和妮娜对视一眼，对科林说：“合不合意，你说了算，我们没有意见。” 科林想了想，点点头：“是么！” 随后便不再说什么。 维吉妮亚闻言看了看父母和大哥，欲言又止。 埃文也是。 之后，厄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众人应好，随后便依次上楼。 此刻孩子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无需像小时候那样，想方设法哄着为了看到圣诞老人往袜子里送礼物而硬撑着不去睡觉的孩子上床。 一想到这儿，厄尔和妮娜都感慨不已。 更怀念不已。 三楼，原先属于埃文的房间内，此时放了两张床。 一张属于埃文，另一张属于科林。 多出来的那张床是下午才安上的。 如此安排房间，埃文没觉得有任何的尴尬，反正这一年到头，两人都住不了几天。 此时的屋内，显得有些空旷，属于埃文的许多东西在这几年间被陆陆续续送去了洛杉矶，剩下些杂物也被收起来了。 之所以在这间屋子放两张床，单纯是因为这间屋子空间最大而已。 屋内一片漆黑，埃文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睡不着？” 科林的声音很低，但在此时，在埃文听来却清晰无比。 埃文侧过头，“嗯”了一声。 科林问：“在想奥黛丽？” “不是！”埃文轻声否认。 科林又问；“那是在想什么？” 埃文没有回答。 半晌后，科林道：“埃文，如果是为了我，我很高兴。” “但……你不用觉得愧疚，这是属于我的责任。” “厄尔和我说过，你无意政治，那只能由我接上。” “谁让我是沃伦家的长子呢？” “在财富上，我们家因为你的存在，可以说是冠绝加州，但在政治上，却只有父亲这一根顶梁柱。想要继续扩大并稳固影响力，和其他家族联姻是最好且最简单的办法，可惜……你不行，维吉妮亚不行，弟弟妹妹们么，父亲和母亲都舍不得……” “这一点，我们家真不像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庭。” “所以，怎么看，也只能由我顶上了。” “谁让我，目前还是单身呢？” 科林自言自语说了好多，听在耳里的埃文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咽下了那句已经说过一次的“抱歉”。 …… 次日，官邸醒的十分早。 以科林为首的一帮兄弟姐妹起得早，是为了分圣诞树下的礼物。 这是五年以来，沃伦家又一次如此齐全的一起分礼物拆礼物。 久违的场景，久违快乐。 分完礼物，维吉妮亚领着两个妹妹在厨房帮母亲，其他人则各干各的。 厄尔拿看报纸当休闲。 罗伯特拿着一摞大萧条的资料来向埃文请教。 科林在一旁掺和，突然来了通电话，他去接，之后便一脸古怪。 埃文问他怎么了。 科林回说：“帕特丽西亚约我出去。” 罗伯特笑着道：“哇噢，还说只是跳了一支舞，这进展真是神速。” 科林瞪了他一眼，作势欲打，道；“别胡说。” 罗伯特缩了缩脖子，怵于威势，闭嘴不言，却仍对埃文挤眉弄眼。 埃文冲他摇摇头，然后对科林说；“你对帕特丽西亚印象怎么样？” “还不错吧！至少不讨厌……”科林大大方方的说着自己的感觉，“只是……” 说到这儿，科林看向同在一个空间却没有插话的厄尔，问道：“父亲，关于帕特丽西亚，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厄尔收起报纸，平视着儿子，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科林想了想，道：“她和威廉·赫斯特什么关系？” 厄尔道；“明面上没什么关系。” ”实际……”科林等着厄尔解答。 厄尔说：“实际么，她是威廉的女儿。” “哦！”对于这个答案，科林没有太惊讶，只是挑了挑眉，道：“帕特丽西亚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所以，她是老来得女。” “没错。”厄尔点点头，补充道：“实际上，她比你大一点，具体多大我记不太清楚了。” 报业大亨威廉·赫斯特今年八十多了。 科林又道：“而且，她是私生女。” 厄尔没有搭话。 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要不然帕特丽西亚也不会姓戴维斯而不是赫斯特了。 听到这里，埃文皱眉道：“赫斯特？私生女？这不太合适吧。” 赫斯特家族是美国有名的富豪家族，从加州发家，如今在纽约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但在大萧条后，这个家族实力大损，现在可以说只是在吃老本而已，唯有在报业的产业留了下来。这些，埃文都有所了解。在他看来，赫斯特家族虽然在传媒界实力不俗，但声名不好，又是民主党，似乎并不是合适的联姻对象。 何况还是私生女。 科林闻言看向埃文，“你不同意。” “我同意与否不是关键。”埃文摆摆手，看了看父亲，发现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道：“这得看你自己。” “我还是那句话，她并不讨厌。”科林说：“至于合适不合适……到时再说吧。” 埃文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是满脸疑惑的看了看父亲。 厄尔不说话，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沉默，等于同意。 但是，为什么啊？ 埃文想不明白。 威廉·赫斯特这个人一条腿已经进棺材了，当年为了利益，甚至敢用舆论逼着总统发动了美西战争，现在只是死老虎一只。家族第二代也没听说有多出色。 这样的家族，有什么联姻的价值吗？ 就在埃文陷入深思时，维吉妮亚过来喊大家吃早饭。 埃文和科林走在最后面。 科林见埃文眉头紧锁，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示说：“离1952可没多长时间了。” 埃文愣了一下。 ， 第三百三十四章 （端午快乐） 一家人解决完早餐，便各自散去。 州长夫妇难得休息在家，膝下却无人服侍。 大哥科林有美人相约，姐姐维吉妮亚惦记着住在漫酒店的艾萨克，弟弟罗伯特约了朋友，具体去了哪儿却保密说也不告诉，双胞胎姐妹俩则是拿了罗伯特好大一笔分红，准备和姐妹淘们去嗨一下，埃文自己也有公事要做，就这样，兄弟姐妹六个，一个也没留在官邸。 对此，夫妻两个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妮娜，当送走最后一个出门的科林，回到空荡荡的屋内时，她差点掉下泪珠来，在丈夫怀里趴了好半天才平复心情。 且不说夫妻俩是如何排解寂寞的，上午十点多，正在魔七公司工厂区和公司一干中层骨干及工人代表以庆祝圣诞为名，行谈话之实的埃文接到了戴维森的电话。 “圣诞快乐，戴维森！”从让·莱昂手里接过电话，埃文甩甩手，示意清空办公室，戴维森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挑这个时机打电话回来，肯定不是想道一句圣诞快乐这么简单，“达拉斯怎么样？” “圣诞快乐，埃文。”电话对面的戴维森不疾不徐的说：“达拉斯怎么样，我没在意。” “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得让您知道一下，希望不会打扰到您过节的兴致。” “什么事，你说吧。”埃文道：“不会是和魔七公司上市有关吧。” “不是。”戴维森道：“和上市无关，但和魔七公司有关系。” “埃文，埃尔金斯这个姓氏，您有印象么？” 埃文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戴维森道：“埃文，埃尔金斯家是德克萨斯州休斯顿一家银行的控制者，这个家族参与了我们公司的路演活动。原本他们表现出的关注很一般，昨天却一改往常的态度。” 埃文饶有兴趣的插话道：“哦他们干了什么，让你需要特意打电话来通知我？” 戴维森道：“小詹姆斯·埃尔金斯，也就是埃尔金斯家下一代的话事人昨天找到我，想要购买公司的股票。” “为什么要从你手上买？”埃文这话刚说出口，便反应过来戴维森话里的意思了：“哦，我明白了，他想买的不是上市新发行的那部分股票，对吗？” “是的！价钱还不低。”戴维森道：“除了我之外，和我一起来的副手也被问过价。” “小詹姆斯·埃尔金斯甚至还试探过公司有没有股东有转让股票的意向。” 埃文道：“这个小詹姆斯·埃尔金斯也想得太美了吧，公司上市在即，有人会卖吗？” 魔七公司上市是被华尔街和纽交所当成典型内操办的，只要稍微知一点内情，就能猜到只要上市，股价必定低不了。现在就卖，那是傻的不能再傻了。 “卖肯定是没人卖的……不过。”戴维森欲言又止。 埃文见戴维森这副姿态，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戴维森，你是不是觉得埃尔金斯此举另有目的？” 虽然埃文看不见，但戴维森仍点了点头，回道：“是的。” “作为银行家，埃尔金斯怎么可能不明白，除非面临特殊情况，在这种时候想要收购股票几乎和撞大运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还是付诸行动了，而且做的大张旗鼓。” “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我完全想不明白。” 似戴维森这种人，不怕有竞争，不怕有阴谋，就怕对阴谋一无所知。 因为毫无头绪，所以戴维森只能上报。 听过戴维森的分析，埃文没觉得他是疑神疑鬼，心底生出同样的疑惑。 于是，顿了片刻后，埃文说：“戴维森，埃尔金斯这事我记下了，我会让人着重查查的，你自己也多多关注一下对方，交流不要断，如果能多套取一些信息最好。”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埃文先回到会场，继续中断许久的交流会。 一个小时后，交流会结束，埃文第一时间给维达克下达命令，令其派出人手搜集调查埃尔金斯家族的详细资料。此外，埃文还下令即便圣诞也在加班的拉普拉斯小组整理近期华尔街的相关信息并报给他。 随后，埃文便直接回了官邸。 当他回家时，多拉和桃乐丝姐妹俩已经在家了。她俩出去的这半天好像买了太多东西，正在被妮娜训斥说教。也就是年纪大了，要不然她们的耳朵肯定要遭殃。 严母教女这档子事，埃文没有参与进去，而是明智的选择了避开，躲进了父亲的书房，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正在看书的厄尔。 “嗨，在看什么书呢？” 埃文有些没大没小的招呼道。 见到埃文，厄尔拿来书签放在正在看的那一页后，合上了书本，答非所问：“回来了，外面还没完吗？” “没呢！”埃文瞄到书皮，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书。 《the foundation》，作者艾萨克·菲尔兹。 埃文暗自偷笑，父亲看这书，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女儿看上了一个作家，人怎么样一时不好判断，从其作品上也能一窥一二。 厄尔把小说放到一边，看着埃文，道：“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单独说话了，能聊一聊的么？” 埃文点点头，“好像确实如此。” “聊天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埃文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在书架前徘徊起来，他眼睛扫描着书脊上的书名，背对着厄尔，道：“只是，聊什么呢？” 一段时间不见，书架上又多了不少书。 厄尔道：“随便聊什么都行，我们是父子，又不是开会，需要先确定主题。” “说的也是！”埃文笑了笑，回过头看着厄尔，道：“不如，我们就从你看的那本书开始吧？” 厄尔一顿，接着白了儿子一眼，板着脸道：“换个话题。我还没看完呢！” “没看完也可以评价一下的……”在父亲的逼视下，埃文只好耸了耸肩，道：“好吧，我换行了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预防针 加州第一家正文卷第三百三十五章预防针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教育孩子一事上，厄尔实际上并没有出多少力，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由妻子妮娜处理。身为丈夫和父亲，他事实上扮演了一个着甩手的慈父角色。也因此，厄尔和各个孩子们的关系亲密，但在父子交流时，所涉及的话题却并不比普通的家庭要特殊，比如说不聊学校提供的午餐有难吃，却聊高院在“埃弗森诉地方教育委员会案”的判决对社会的意义什么的。 当然，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厄尔自己也由一个小郡的检察官成功登顶加州的权力巅峰后，他开始生出培养接班人的心思。 于是，身为长子的科林首当其冲，厄尔开始试着在他身上额外增加一些不动声色的辅导课程。然而，这一计划还没实行多久，科林就悄咪咪的参了军。 没办法，厄尔只能将目光放到了次子身上。不过，那个时候的埃文在厄尔看来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因此他有些犹豫。就在他迟疑的当口，埃文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当他反应过来时，埃文已经创出了一番不小的事业。最后，厄尔只好息了让埃文接班的念想。因为，一来，埃文亲口道明了他无意亲身参与政治的态度，二来，埃文已经展现出了其在商业一道上的卓越才能。 厄尔到底是一位慈父，做不到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孩子到头上。 何况，厄尔想着，就算埃文不愿，不是还有小儿子罗伯特打底么。 就算罗伯特的结果也不如意，如果科林能在军队里发展，厄尔也不是不能接受。 凭着自己在加州的声望，他觉得他等得起。 然而，随着自己任期的加长，次长埃文的事业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壮大，罗伯特在金融方面的兴趣有增无减，厄尔发现在接班人一事上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因为科林退役了。 科林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不是厄尔在唱独角戏，沃伦家另两位重要人物——妮娜和埃文也持相同的看法，甚至连科林自己也改变了主意——参军之前，他也是不怎么喜欢政治的，虽然没有明说，现在却乐于接受了厄尔的安排。 这也是为什么科林还没毕业就能在共和党全国大会组委会实习的原因。也因为要实习，他才会回的这么迟，而且几天后就得赶回东海岸。 所以，就算要聊一些严肃的话题，厄尔也只会和科林，埃文从没在他的名单上。 因此，此时此刻，书房里的埃文主动提起明显是政治上的话题时，厄尔愣了好一会儿。 当然，一直刻意避开政治的埃文突然袭击只是让厄尔愣神的其中一个原因，儿子关注的对象才是重点。 顿了半晌的后，厄尔才问道：“埃文，我想知道，你关注这位参议员有多长时间了？” 埃文回道：“不长，也就一年多吧。” 模棱两可的信息让厄尔有些不满，“能具体一点么？” “是什么契机让你关注这样一位和我们加州相隔千里之人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 “嗯……”埃文沉吟片刻，然后才低声回答道：“具体时间么，是在去年的八月份之后。” “八月份……”厄尔听到这个具体的时间，联系到那位参议员最近的所作所为，立刻不再奇怪埃文为什么会在那之后关注这个人了，不过，一个疑惑解决之后，别的疑问又跟着生出来了，“埃文，对于他，你的评价是？” “这是一个无赖，投机分子。” 埃文想也没想就给出了一个不太好听的答案。 厄尔没有因为这位参议员同是共和党人就对埃文的评价生出任何不满，而是平静的继续问道：“听起来，你不喜欢他。” 埃文点点头：“没错。” 厄尔又问：“因为他正在做的事？” 埃文仍是点头。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 埃文盯着厄尔，屏住呼吸。 足足一分钟后，皱着眉的厄尔盯着埃文，问道：“儿子，同情者，反对者，支持者，这三个标签中，你会选哪个？” 埃文道：“第一个。” 厄尔眉头稍稍舒展，跟着又问道：“所以你讨厌乔·麦？” 埃文道：“是，也不是！” 厄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动的越来越有力，做了几个呼吸后才说：“怎么说？” 埃文想了想，刻意压着声音回道：“他是个疯狂的投机客，劣迹累累。他打着‘反对’的旗号，自诩代表着中下层，却正在破坏联邦的宪政基础。” “正如杜鲁门所说，他是一个没有责任感，为了当所谓的‘英雄’而不择手段的人。” 厄尔打断道：“他确实是英雄，对于共和党来说，他让民主党在来年的大选只能陪跑。” 埃文点头道：“我认可他的功绩，但，我觉得应该到此为止，他那套做法会带来巨大的混乱。” “他开炮肆无忌惮，会让所有人人人自危。这个苗头在好莱坞已经露出来了。” “另外，他的那套极端做法，会让联邦在东亚束手束脚，最终丢掉‘中国’，以致让苏联得利。” “‘中国’？儿子，他们是红色的，天然和苏联站在一边。而且，他们正在和我们正面交锋。”厄尔惊讶的看着埃文，“另外，那位有如此不堪么？” 埃文摇摇头，“不，我看过司徒雷登发表的相关资料，那个国度是如此古老，有着一群智慧的领导者，他们理想远大，不可能永远和苏联站在一起。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这……”厄尔虽然是一州之长，但说实话对那个国度并没有多少了解，因此，对于埃文的看法，厄尔无法给出自己的判断，只好告诫道：“埃文，答应我，这话你在我面前说可以，不要在外面宣扬。” “……我知道！” 埃文的回答没有让厄尔为难。 “至于那们参议员，埃文，我们暂且各自保留看法，如何？” “我没意见。” 埃文无所谓。 他提起这事，本就没指望厄尔做些什么，那人此时正值上升期，行事还没有太疯狂，不可能被怎么样。 他只是想给厄尔打个预防针而已。 。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书房硬木门猛然间一开一合。 科林一副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随后才举手向盯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打了个招呼：“嗨，在聊什么？没打扰到你们吧？” “母亲大人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希望多拉和桃乐丝能坚持住。” 科林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光顾着躲避而仍穿在身上的大衣。 埃文轻轻一笑，道；“母亲的气还没消吗？妹妹们真是可怜。” “你们呀……身为兄长，你们难道不应该维护一下妹妹吗”厄尔摇着头道。 “不！”兄弟俩异口同声。 “为什么？” 他们相视一笑，埃文朝哥哥比了个“你来”的手势，科林当仁不让，道；“因为，母亲大人是不会错的。” 厄尔嘴角微微翘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今天都去哪儿了？对那位帕特丽西亚感觉如何” 埃文闻言立刻露出一副热心群众围观的表情。 科林在埃文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松了松领带，道；“我们没去哪里，就是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在外面逛了逛。” 科林随便说了点，然后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俩还没说刚才在聊什么呢？” 埃文敏锐的发现科林并不是那种没有兴趣的避而不谈，反而有种在家长面前隐瞒的感觉。他和父亲对视一眼，那眼神告诉埃文，厄尔似乎看法类似。 “看起来有摩擦出火花的迹象。 先顺着科林再说。” 父子俩意外的默契十足，无声无息闪电之间达成一致。埃文顺着科林的意愿，没有追着他的约会不放，说：“我们刚才在对宾夕法尼亚西北大道1600号（即国会大厦）的绅士们评头论足，对了，科林，你去过那儿吧，你来说说看，我们那位前众议员现参议员尼克松先生在大厦里的人缘怎么样？” 科林看着埃文，面露讶异之色，“埃文，我很意外，你居然也开始关心这些东西了。” “果然从大学毕业了就是不一样。” 埃文耸耸肩，指了指门外，道：“科林，你可别误会，我们只是……闲来无事。” 科林会心一笑，道：“我没误会，政治和商业密不可分，多了解没坏处。” “说到尼克松先生，这位‘狡猾的迪克’（尼克松在赢得参议员竞选后被赋予的外号）因为‘反对’态度坚定，很得保守人士的支持。” “他和乔·麦先生好像关系不错……” 不知是为了避免被问到今天约会的进展，还是觉得难得父子三人聚在一起聊这类话题，科林一开口便如开闸的水坝，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也不管有的没的。 这一说，不知不觉间天都黑了。 晚饭过后，科林似乎尤意犹未尽，又拉着父亲聊了起来。这回埃文已经没这个兴致了，因此没有参与。 晚上十一点多，科林打着哈欠回到兄弟共用的卧室，发现埃文虽然已经躺在被窝里了，但还未入睡。 “怎么还不睡？” 科林知道埃文的作息时间通常都很规律，如非必要，这个时间点他一般已经睡下了。 埃文支起上半身，背部垫着软枕靠在床头，道：“你明天就走，我得把四季旅馆这个项目的进展和你说一说。” “呃……”科林坐在他那张床的床沿，正要说不用多此一举，他有和希金斯他们联络沟通时，他反应过来，埃文亲自介绍的，和他从别处听来的意义完全不同。 至少，别的人有可能骗他，埃文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你说吧，我听着。” “这个项目推进的不错，你的朋友保罗·希金斯挺有能力的……” 埃文以此为开头，将他认为科林有必要了解的信息一一道来。明明手头没有带任何文字资料，但有过人的记忆力在，埃文却讲得和银山资本提交的项目报告上的数字不差分毫。 四季旅馆分为汽车旅馆（motel）和酒店（hotel）两个分支，目前开拓的业务以前者为主。在保罗·希金斯的主持下，第一家四季汽车旅馆于九月开业。随后四季旅馆团队以此为根基，一边总结运营经验，一边改进服务内容，一边在银山给予的资金支持下，积极购入合适的地段乃至房产作为储备。保罗·希金斯是一个行事谨慎之人，第一家四季汽车旅馆的业绩表现不错，但他仍把第二家旅馆的开业时间推了又推，直到团队将四季汽车旅馆从服务质量到装修风格到员工培训体系都打磨好后，才批准启动第二家旅馆的筹备。 而当第二家四季汽车旅馆开门营业时，离圣诞节已经没几周了。 圣诞节期间因为气温的原因，开车出行的人并不多，然而这家旅馆却因为选址，来了个开门满堂红。 这个结果让银山资本再次抬高了对保罗·希金斯的评价。 这边汽车旅馆业务有条不紊，那边酒店业务也并没有被遗忘。埃文曾经对科林说机场周边适合开酒店，科林自己因为忙于学业和实习，无暇他顾，便把埃文的建议转告给了保罗·希金斯。保罗知道后，觉得此言有理，便将原本用于东海岸开拓的一部分资金用来买下了洛杉矶机场附近的一栋楼。那里将成为四季酒店的一号店。 对此，身为酒店业务负责人的科林虽然有点尴尬，但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埃文见状，不得不提醒道：“科林，合伙做事，出工不出力是很忌讳的事。” “如果你志不在此，我劝你尽快退出公司，单纯做一个投资者要好一点。” 科林闻言沉思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次日下午，科林离家。 有一女子同时上了科林乘坐的那列火车。 第二个告别父母离家的是埃文。 他没有直接回洛杉矶，而是先绕道旧金山，然后走一号公路再回洛杉矶。 这么做，只是为了亲身体验一把四季汽车旅馆的服务，顺便当一回科林的送信人。 科林进政坛，多半会走厄尔的老路，从检察官干起，他现在要做的只有积累经验、学识和人脉。 将精力放到钱上，既没有必要，也浪费时间。 第三百三十七章 玫瑰 当埃文的座驾抵达圣马力诺的家门外时，已经是12月30日的下午五点了。 这正好是冬天洛杉矶日落的时刻。 庭院大门洞开，点点灯光透过窗户照亮了附近几米的空间。 不用说，屋内有人在。 埃文交待好送他回来的鲍勃等人明天的安排后，便立刻开门下车。他刚把车门关上，转过身，便注意到一道身影向他走来。 在看清来人面孔前，埃文就迎了上去，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对方一声娇呼，埃文闻到熟悉的味道，听到熟悉的声音，嘴角挂上一丝笑意，然后不由分说的在对方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想你了，亲爱的。” 这话朴实无华，奥黛丽听了却倍觉暖心。她微踮脚尖，在爱人嘴上啄了一口，道：“我也是。” 日落之后的圣马力诺气温骤降，两人在大门口拥抱片刻后，一阵冷风中过，提醒他俩赶紧回屋。 开着取暖器的屋内暖风熏人。 埃文进屋，脱下身上的外套，交到奥黛丽的手上。 屋外的汽车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奥黛丽还在挂大衣，埃文便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她。 此时奥黛丽上着黑底白条纹的毛衣，下着纯黑线被，光着脚丫踩在羊毛地毯上，秀发被发夹固定盘起，露出洁白的后劲，紧身的毛衣将她的身材曲线完全展露。不知是不是错觉，埃文感觉对方的胸前有了些许变化。 埃文下巴抵在爱人的颈部，鼻子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奥黛丽任由埃文抱着，好不容易才把大衣挂好，然后才有空拍了一下在自己腹部下作怪的大手。 “别捣乱，我要穿鞋，还有，厨房在炖着牛肉，应该快好了，我们晚上就吃它了。” 埃文松开手，放开奥黛丽，看着她一左一右把脚丫抻进毛绒拖鞋里。 奥黛丽穿好鞋后，便向厨房走去。 埃文跟在她后面，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屋内明显被打扫过，明明几天没住人，目之所及却皆一尘不染。 奥黛丽头也不回的说：“今早过来的，花了点时间打扫卫生。” 埃文紧走几步，追上奥黛丽，双手按在她的双肩上，将其定在了厨房门外。 “奥黛丽，等等。”埃文将其推到餐桌边，拉出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打扫了一天，你肯定累坏了，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奥黛丽挣扎着要起来，却敌不过埃文的力气，只好安分的坐着。她把额前几缕不安分的秀发撩到耳后，看着埃文心疼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吧，我依你就是。” 埃文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奥黛丽冲着他的后背说：“电饭煲里有米饭，电炖锅炖着牛肉，你看看好了没有。” 埃文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奥黛丽看着埃文完成晚餐的最后一道工序，一只手按摩着有些酸痛的腰背，嘴上却没闲着，隔空下着指示：“我那份多加一点汤汁。” 埃文大声回道：“没问题。” “对了，今天是周六，约瑟夫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事！”奥黛丽摇摇头，撇撇嘴道：“他巴不得我不在呢！” “怎么了？”埃文问道:“父女俩闹矛盾了？” “不是！”奥黛丽有些忧愁有些忿忿的说：“只是，我不在的话，他就可以在家招待别人了。” “别人？”埃文一手端着一份炖牛肉盖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奥黛丽的表情后，笑道:“听起来，这人应该不是男的。” 奥黛丽从埃文手上接过盖饭，放到桌上，默认了埃文的猜测。 埃文拉出椅子，在奥黛丽对面坐了下来。 盖饭边上放着不锈钢汤匙，两人就这么直接开吃。 埃文用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混着汤汁的米饭，对面的奥黛丽动作相同，只是慢了一拍。埃文看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爱人，问道：“生气了？” 奥黛丽动作一顿，接着摇摇头，“没有。” 埃文不管奥黛丽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一边用汤匙搅和着盖饭，一边道：“约瑟夫他今年六十二了吧，已经快可以退休了。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会动心思找一个人陪着也很正常。” “人嘛，越老越怕孤单。” 奥黛丽听着埃文的劝解，没有反驳，“我知道，只是……” 只是一想到她逝去的母亲，奥黛丽便有些放不下，甚至气不过。 埃文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朝前看，不是吗？” 奥黛丽看着埃文，他的眼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温柔，她眨了眨眼，长出一口气，道：“听你的。” “不管了，吃饭吃饭！” …… 接下来的两天，一个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加周日，一个是元旦，都是假日，埃文没有回公司，而是都用来陪奥黛丽了。 周日这一天，埃文陪奥黛丽回家和他父亲约瑟夫一起吃了一顿午餐，闲聊了半天。 元旦这一天，埃文和奥黛丽去看了一场橄榄球比赛。那是在加州帕萨迪纳玫瑰碗球场（这球场毗邻加州理工学院）举行的一年一度的盛宴，已有四十多年的历史（始于1906年）。它有着“万碗之祖”的美称。比赛开始前会有盛大的花车游行，参赛方是大学橄榄球队的佼佼者。 今年的比赛双方是加州金熊队和密歇根狼獾队。 比赛门票是奥维尔·考德威尔给的，一同去球场看比赛的还有杰克·华纳，罗伯特·莱顿，以及没有回东海岸的瑞克·塔夫脱。莉莉安·欧莱雅回了欧洲，年后才回，这段时间瑞克干什么都觉得没劲。 比赛最终由远到而来的密歇根队取得了胜利。 这让支持本土球队的埃文、奥黛丽，以及一同观看了比赛的伙伴们很是失望。 比赛结束后，大伙儿直接去了埃文家小聚，直到八九点才散去。 次日，埃文一大早便出门了。 一周多没有工作，已经有许多公事压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收购与审计 一月二日，新年第一天上班，埃文在应用半导体的办公室依次听取了维达克，卡尔，琳达和罗伊这四位亲信的报告。 维达克第一个到，是因为他带来了埃尔金斯家的调查报告。 根据维达克的调查，埃文了解到，埃尔金斯家来头不算大，但接近魔七公司大概率并非他们的本意。要知道在魔七公司之前，他们家涉足的产业里就没一家是正经搞工业的。就连和石油相关的产业，他们也只挖油，从不涉足设备制造和炼化。 看过埃尔金斯家的社交图谱后，埃文猜测，隐藏在他们家背后，令他们做出如此改变的，很有可能是美国的前“石油之王”——洛克菲勒财团。 联想到近期不只一家试图从当前魔七公司有股权在手的管理层手上高价收购股票，埃文明白，华尔街那群贪婪的家伙已经等不及要掌控魔七公司，并以其为踏板进而插手埃文手上其他的产业了。 看明白是谁惦记后，埃文便不再特别关注此事，准备稍后传话让惴惴不安的戴维森不用在意。 魔七公司的股权结构稳固，即使上市后，埃文仍掌握超过66%的股权，董事会多数董事也由他指定，管理层更唯其命是从。这种情况下，只要公司业绩不出问题，埃文就能永远掌控魔七公司。 维达克前脚刚走，后脚卡尔便和琳达一起进了埃文的办公室。 互道一声‘新年好’后，卡尔朝琳达点了点头，提议由他先来。理由一目了然，琳达怀里的抱着的那堆文件说明，她的报告一时半会可结束不了。 琳达没有异议。 在埃文面前，卡尔说了两件事，一个是萨宾和辛辛那提大学已经接纳了应用保健递过去的橄榄枝，双方未来将在小儿麻痹症疫苗上展开全面的合作，虽然不是独家合作方，但应用保健公司将保证该项目的研究资金，并享有相关专利；另一件事和医院有关，卡尔在圣诞期间敲定了收购目标，并和对方达成了初步协议，现在可以说是只等埃文点头了。 因为进展迅速，魔七公司还没上市，应用保健公司目前账上的资金不足。 这就是卡尔今天早早来见埃文的原因。 他是来要钱的。 埃文头疼的看了一卡尔，“你这动作可够快的。” “该不会早就在联系了吧。” 卡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埃文见状，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说道；“钱的事既然我去年答应了就不会变卦，不过，你先告诉我，你要收购的是哪家医院” 卡尔道:“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医疗中心。” 埃文闻言一愣，这地方他去过一次。 “那不是学校的附属医院吗？” “没错!”卡尔说；“所以协议里包含和校方的合作条款。” 卡尔见埃文面色有变，担心他改变主意，于是补充说道：“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院实力不错，我准备和他们深入合作。收购医院是其中一个步骤，可以替他们解决一部分经费方面的问题。” “停！”埃文甩了甩头，“别说了，你继续谈着。” 虽然那医院曾经住过他一个仇人，但人都不在了，也就无所谓吉利不吉利了。 卡尔欣喜的告辞离去。 埃文看向已经捧着文件夹站在他面前的琳达，在她正要开始报告时，突然道；“琳达，我怎么感觉你胖了点。” 琳达全身一僵，慌乱的盯着埃文道：“真的？” 埃文道：“开玩笑的。” 琳达脸一鼓，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着文件，一板一眼的说道：“我先报告各公司去年十二月的简报……” 琳达的报告前后花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针对某些内容，埃文当场做了一些批示。随后，在门外等了半天的罗伊才得以走进办公室。 罗伊是被埃文叫来的。 “叫你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麦当劳公司的监管权我划给银山资本了，我希望你带着人，给麦当劳公司做一个全面的评估，并做一个融资方案出来；第二，你的审计部门该开动起来了，今年第一季度，我要你把应用物理系统，应用保健和施乐的账目查一查，你做好计划。” 坐在埃文对面的罗伊一听，面色一肃，腰板挺得笔直，默默点了点头，额头却不知不觉冒出汗来。 第一件事还好说，没什么特别的，第二件事……罗伊闻到了风暴的味道。 …… 新年的第一周，埃文旗下各家公司各项业务平稳的向前推进。承接着去年一年的不俗业绩，各家公司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与此正相反的是，太平洋对岸的半岛，联合国军却没能过一过个好年，阵线被勇猛的志愿军给推到了三七线。 如此战果，有人无法接受，有人却开始反省。 比如说曾经在理事会上对埃文的观点大加批驳的理事们，他们不少人向埃文低头，并讨教其对半岛局势的看法。 道歉，埃文接受了，不过，对于半岛局势，埃文却没再多说半句。 理事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埃文，但后来他们也没有精力来纠缠埃文了。因为接下来的两件事让他们不得不把精力放到工作上——一个自然是去年理事会上承诺的工作计划，这关系到魔七公司上市后带来的资金，另一个则是罗伊主持的全面审计。 对于审计一事，埃文虽然提前吹过风，但真正开始时，一些人还是表达了不满和反对，罗伊的工作因此面临着不小的阻力。 有人认为罗伊是在没事找事，有人认为这只会给目前的工作带来混乱…… 但，这些声音没多久便消息的无影无踪。 因为，埃文在听到风声后，专门召集相关人员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就连远在纽约的戴维森都专门通过电话出席了。 会上埃文通篇只强调一句话；“审计不只为查账，更为规范制度。” 公司要想长久，没有规范的制度怎么行。 第三百四十纽章 纽约之行（1） 对于罗伊及其负责的工作，名列审计名单上的所有公司的头头们都在关注，尤其是在第一个被审计的施乐公司消极抵抗失败之后。 施乐公司审计报告出炉的那个周六下午，包括切斯特·卡尔森，乔·威尔斯在内的沃伦理事会大半理事及候补理事齐聚刚刚牧场公园高尔夫球场。少数诸如卡尔·巴顿，乔·吉拉德等理事之所以缺席，则是因为月初陪理事长埃文去纽约参加魔七公司的上市仪式，至今仍在华尔街。 高尔夫这种户外运动因为场地设备的原因，历来是有闲有钱人士的专属。它兼备运动与社交因素，可以说是上流社会人士必备的技能之一。 洛杉矶因为气候的原因，草坪可以做到四季常青，加上好莱坞存在，客户源充沛，因此很快成为全球最佳高尔夫目的地之一。 牧场公园高尔夫俱乐部是洛杉矶历史最悠久的高尔夫球场之一，它开业于1921年，占地180多亩，位于世纪城，离比佛利山庄极近。 因为环境优美，加上距离合适，这个地方是沃伦理事会这群人常去的地方之一。 开杆半个小时后，切斯特、威尔斯一行人行走在第五洞附近的草坪上。他们一行人人数不少，个个拿着球杆，加上跟在身后背着球杆袋的球童，看着群体庞大，很是吸人眼球。 这让聚会的召集者乔·威尔斯发觉后感到有点头痛。 如此引人注目，还让他们怎么低调的和切斯特交流经验。 没有办法，十八洞还没过半，威尔斯就找了个借口，拉着几个重要人物，先行出了场地，去了场边的酒店“休息”。 当然，说是休息，实际上却和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差不了多少。只是会议的主题不是平常的公司事务，而是一次由切斯特·卡尔森为老师的考前答疑会。 因为提前询问过罗伊的态度，所以切斯特·卡尔森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这让作为学生提问的乔·威尔斯等人十分感激与庆幸。 “卡尔森，今天太感谢了，有了你的指导，我们能省很多事，将来报告上也能好看一些。” “卡尔森，为了表示感谢，晚上一起去好莱坞大道放松放松，如何？” “答疑”结束之后，面对同僚的感谢，切斯特·卡尔森并不居功，而是坦诚的说道“各位不需要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说实话，boss点我们施乐第一个接受审计，一开始我是很不乐意的，现在看到报告后，我可以说是无地自容，只能尽力弥补，并全力配合埃文实施的举措。” “各位同僚，埃文不只一次说过要以‘财团’为目标，我不知道各位是如何想的，至少我愿为此付出。” “所以，感谢或是酬谢就不必了，各位一起共勉，如何？” 众人闻言，短暂的沉默后，齐声说好。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诚心的，有多少是随波逐流的，那就不知道了。 只是与会的维达克默默的将众人的表情变化、话语详细的记录下来。 同一天，纽约。 这里比洛杉矶早三个小时进入夜晚。当洛杉矶还被夕阳笼罩时，纽约已是灯火通明。 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彩虹餐厅。 埃文，卡尔，琳达，戴维森，乔·吉拉德，艾伦·格兰莫，维吉妮亚，艾萨克·菲尔兹围桌而坐。 桌上暂时只有水果，甜点和酒杯，菜已经点好，暂时还没上桌。 除了艾伦·格兰莫是在纽约办公外，其他人皆是上个月从加州过来的。 今天在此聚餐，却是艾伦·格兰莫为大家饯行，因为埃文一行人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正准备回加州。 本月一号，魔七公司登录纽交所，io发行定价5美元每股，共发行新股1200万股。上市当日，魔七公司的股价从开盘的51美元到收盘时的54美元，整体上涨了58，使得公司的总市值达到了324亿美元。这个成绩整体来说还可以，至少跑赢了大盘，但对于那些对魔七公司寄予厚望的华尔街从业者来说，却有些失望。不过，在接下来的交易日里，魔七公司这支股票不知怎么的吸引了许多股票交易者的目光，交易量连连增长，同时股价也在一点一点的增长着。于是，原先失望的人立刻乐开了怀。 公司成了纽交所的明星股票，这对于戴维森等公司的管理层来说，自然是与有荣焉。因此，在纽约的这些天里，戴维森等人也成了热闹人物，酒会邀请，媒体报纸采访申请接踵而至，忙得不可开交。 但埃文·沃伦这位公司的创始人加真正的控制者，却意外的没有被媒体环绕，无论报纸还是广播，只言片语都没有。 这种情形，看着诡异，却让埃文·沃伦很满意。不得不说，华尔街对于媒体的掌控力令人叹服。 这也是埃文肯答应华尔街某人的邀约，专程来纽约的原因。 身在曼哈顿的这两周，不仅戴维森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埃文也没闲着。戴维森需要同时应付公司与社交场上的事务，身为其上司的埃文也不例外。不同之处在于，埃文所要面对的对象更加的高端。 这两个星期里，埃文先是出席了j摩根银行的股东酒会。然后在弗朗西斯·摩根的带领下，先后参加了数个俱乐部或私人晚宴，几乎将华尔街各大势力的继承者们认识全了。与此同时，埃文还和亨利·摩根在家族庄园有过时间不短的交谈。具体谈了些什么，只有少数人清楚。 除了这类社交活动，埃文还抽空视察了旗下各家公司在纽约的分部，其中在艾伦·格兰莫负责的出版社待的时间尤其的长。 一想到在出版社意外的碰到姐姐维吉妮亚，埃文不禁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同时不安的看向正在低声交谈的姐姐和菲尔兹。 唉，也不知道妮娜听到我让维吉妮亚进出版社后会怎么批我？ 正当埃文为将来担忧时，一位黑衣侍者来到他的身旁。埃文以为对方是来通知上菜时，却见来人弯腰低声在他耳旁说道“尊敬的沃伦先生，有一位先生想邀请您共进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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