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志之虎啸山庄篇 - xp1024.com
《剑魔志之虎啸山庄篇》


第一回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

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

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

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

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侧身西望长咨嗟!”

刚刚这首诗是唐朝诗人李白,所做的,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蜀道,陈仓一段,一支打成都府出发的盐帮正在分雨中逶迤前进着,狂风乍起将一块遮雨布卷上了半空,飞了好一会,才在电闪雷鸣中落进了滚滚的波涛之中!

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盐帮二当家田瀚山拍马几步,向着身前一个汉子喊道:

“当家的!找个干燥些的地方搭起棚子,今晚就歇在这吧!别把盐弄湿了!”

“好,吩咐下去吧!”

“得嘞!”

田翰山拍马将扎营了的命令传了下去以后,众人立刻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

“二当家,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汴梁啊?”

问这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说话的时候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因为冒雨赶路,整个人像个落汤鸡一般狼狈,不过盐帮上上下下连人带畜都是一般狼狈模样,倒也没什么分别了。

田翰山粗鲁的吐了一口痰,对那孩子道:

“早在成都府那会就建议你个毛头小子留下看家了,蜀道之难,绝非浪得虚名,这下你小子后悔了吧?哈哈哈!”

这时天上猛的打了一个雪亮的闪电,不多时,一声滚滚雷鸣也随之而来!盐帮身处蜀道上下皆是石壁,环境极其拢音,雷鸣滚滚中,栓好的马匹骡子纷纷人立而起,嘶鸣不止!

“马惊了!赶紧想办法!”

刚刚歇下来一口气儿的盐帮伙计吓得赶紧跑过去安抚自己的坐骑,唯恐这些牲口惊跑了,剩下的路就得当牛做马自己驮货走到目的地了。

十来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安抚住了马儿,为防止意外这帮人在马耳朵里堵上了破布,也没指望能起点儿什么作用,这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奈之举罢了……

见兄弟没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山雨和电闪雷鸣搞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作为盐帮大当家的老姜起身高声道:

“兄弟们!,咱们这票买卖之大,若成了够吃他个一年半载的了,到时候老姜给大家包个大红包,乐意逛窑子的逛窑子,乐意起宅子的起宅子!大伙高兴不高兴啊?”

那些落汤鸡听到‘红包’和‘窑子’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盐帮说白了就是一群卖私盐的亡命徒,他们活着的流程就是铤而走险后发上一笔横财,然后回去,两个选择,一个是进了窑子,裤腰一松,白花花的银子就进了窑姐儿的荷包了。再不就是一头扎了赌档里头,杀个天昏地暗,最后输得就剩条裤头被赌档里的打手丢出门外。殊途同归的是之后这些穷光蛋再度回归铤而走险的路上了,至于老姜说的‘起宅子’就纯属一个虽然美好,但对于这些亡命徒来说就属于镜花水月了。

他投身这伙盐帮规模不大,也就十来号人,在盐帮同行里并不起眼。

蜀道难呐!尤其是在雷雨天气下的蜀道奔波更是难上加难,一行人安抚好了马匹之后也累的脚搭后脑勺了,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面铺上外套随便对付一下,就沉沉睡去,其中有很多人睡着的时候嘴里还叼着混着泥水的破干粮,天边滚滚的雷声和这些汉子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死活睡不着的姚俊杰担起了放头哨的任务。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保持相当的机警,仔仔细细的打探一切风吹草动,不过半个时辰后,他便沉入了一片思绪之中了。

姚俊杰,现年一十有五,恰是束发之年,这小子打小儿营养不良,身材瘦小,给人的感觉就是弱不禁风,不过这只是他的表象,因为这个欺负过他的地痞流氓都会在哭爹叫娘的声音中屁滚尿流!

姚俊杰是个弃婴,自小流落街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是他的常态,所以每每自嘲曰‘天生地养,野蛮生长’

打小受欺负的他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自保手段,慢慢的他的恶名便震慑了他们那一片的恶童、泼皮,唯一一个于他相处融洽的朋友是一个出身妓寨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名字叫做春海,听春海说,自她曾祖母以来,就是妓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做一名妓女应该也是她的归宿。

姚俊杰得知此事后,发誓一定要攒足银子,赎她脱离这个可悲的宿命。

“一百两银子,亏那老妈子开的了口!艹不就一百两吗?老子拿银子砸死你!”

为了这笔银子,十五岁的他加入了盐帮,做了一名刀口舔血的盐枭!

正在这时,姚俊杰借着雪亮的电光捕捉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影子的主人让姚俊杰汗毛倒竖!

“这该死的蜀道!居然会有狼群!”

姚俊杰没有马上发出警告,他知道,如果狼发现它们的行踪被发现了,会立刻发动总攻的!

于是乎他缓缓的将身体隐于装满私盐的麻袋后面,并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盖子后,里面是满满一筒半根筷子长的铁签子,粗细大抵有绿豆粗细。

很显然,这是一种暗器,名唤:透骨钉,这玩意就是姚俊杰咸鱼翻身的资本!

手里捏了两根透骨钉后,姚俊杰打算给那些‘死神’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乎姚俊杰手腕一抖,三支透骨钉便射向了三只正匍匐前进,准备偷袭的饿狼。

都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但是对于暗器使用者来说,狼的眼耳口鼻无一不是破绽!所以所谓的‘铜头铁骨豆腐腰’一说自然没意义了!

本打算先声夺人,一举狙杀三匹狼的姚俊杰由于忽明忽暗的环境干扰三支透骨钉只有一支建功,其他两根在石壁上撞出了两朵刺目的火光。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仅有的一根准确无误的没入了那匹倒霉之狼的眼窝子里,在它垂死挣扎的时候猛的被身后督战的狼王一爪子拍翻,照着喉咙一口插了下去!干脆利落的终结了它悲惨的性命!

亲自解决了一个部下后,狼吻上鲜血淋漓的狼王死死的盯着那根致命暗器飞来的方向,姚俊杰知道,这白毛的畜生应该是惦记上自己的小命了!

尽管狼王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了那匹倒霉的部下,不过它中招后那声短促的惨叫声还是惊醒了酣睡中的盐枭!

这伙人虽然刚刚还睡得天昏地暗的,不过刚一惊醒,立刻就攥紧了刀子,显出了这群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本色!

待他们借着雪亮的闪电看到那只巨狼结果了自己的部下后,立刻摆好架势,迎击即将来犯的狼群!

亲自解决掉部下的狼王为的不是怕部下的惨叫惊醒猎物,而是怕它们扰乱军心!狼这种动物,不同于一般野兽,它们有着相当的纪律性,它们族群等级森严,通常超过十匹的狼群里就会有一条狼王!在狼王发令之前,其他的狼即便饿死也不会稍动,待狼王命令一下,哪怕敌人是恶虎、疯熊,这些狼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不死不休!

被姚俊杰的先发制人和盐枭们摆开架势激怒的狼王仰天就是一声瘆人的狼嚎,足足二十匹饿狼立刻从黑暗中现身,并前仆后继的冲向了人群!

吃盐枭这口饭的自然不会有庸手,做足了准备的他们在与狼群短兵相接的时候立刻用刀子教育了这群疯狂的畜生,人才是万物灵长的道理!

随着人与狼的碰撞,电闪雷鸣的夜里绽起了一朵朵凄厉的血花!

隐于暗处的姚俊杰发现那匹白毛狼王压根没有参与进攻,而是死盯着自己的方向,于是乎他暗骂到:

“好畜生!敢针对你老子,艹你以为老子好欺负吗?”

只见姚俊杰手腕一抖,又是三支透骨钉飞了出去,而目标自然就是狼王!

不过有了防备以后,白毛狼王向旁一纵,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透骨钉,紧接着朝着姚俊杰的方位发足狂奔而来!

姚俊杰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就想跑,结果肩膀被拍了一下。

“小子,干的不错,不过这匹狼王就交给我好了,你去保护马匹吧!”

“明白了,大当家!你多加小心,这白毛狼王不简单。”

“嗯”

看到有一个不好惹的家伙拦住了自己,白毛狼王便与操着苗刀的老姜对峙起来!

一方是拉开架势的老姜,另一方是龇牙咧嘴的白毛狼王,一场王对王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第二回 饿狼传说

雪亮的闪电,滚滚的雷霆,森寒的刀锋,狰狞的獠牙!

随着一个雪亮的霹雳,一人一狼立刻错身而过!老姜躲过了白毛狼王致命的狼吻,但是却被狼爪子在肋间抓了一道血肉反卷的伤痕,而白毛狼王也躲过了老姜当头而至的苗刀,却被削去一只耳朵,第一轮交锋,谁也没占到便宜!

纷纷挂彩以后,一人一狼越发谨慎了起来,二者保持一丈距离缓缓的挪动着脚步,大概转了十五度左右,便发起了第二度交锋!

白毛狼王没有纵跃而起,利用狼族那凶悍的扑杀攻击老姜,因为它知道腾空而起后等于是将自己置于对手刀锋之下!

看到这条牛犊子大小的畜生如此狡猾,老姜也攥紧了苗刀,将左突右窜的狼王死死的锁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防范那畜生的突然发难!

稍远处众盐枭们战场上与狼的交锋也进入了胶着状态,虽然狼数量比人多了不少,不过在两方刚一交战的时候,凶悍无匹的狼就被众盐枭杀了个血肉翻飞!

两相一较,数量的差距也不再明显了,此时此刻,基本上就是一人对付一头狼的状态,偶尔有招架不住饿狼,即将遭到狼吻的时候,就会有一根突然飞射而来的暗器将狼射杀!不用问,这个突施援手的人正是守在马匹那里的姚俊杰!

“谢了!小兄弟!”

“加点小心,二脖子!”

不过还有那么一两条游走在战圈之外的狼,正焦急的打算加入团战之中。

“嗷呜……”

正在那两匹狼跃跃欲试的时候,与老姜杀成一团的白毛狼王突然一通嚎叫,那两匹狼闻之立刻调转目标,朝着守着马匹并抽冷子用透骨钉替盐枭们解厄的姚俊杰那里冲了过去!

“艹!有能耐你们就来吧!狗东西!”

一边骂,姚俊杰手里边也没闲着,又是两支透骨钉飞射而去!其中一支稳稳当当的没入了一匹狼的眼窝子里!

“嗷!”

随着一声短促的哀嚎,那匹狼一个恶狗扑屎抢在了姚俊杰面前!

而另一条瘦骨如柴的狼则一个纵跃扑倒了躲闪不及的姚俊杰,腥臭的馋诞从恶狼吻中滴落在了姚俊杰的脑门上,龇牙咧嘴的饿狼没有立刻痛下杀手,而是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嘲笑这个死敌死期将至!

生死关头之际,姚俊杰并没有闭目待死,而是用同样凶悍的目光回敬那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饿狼!

没有在这个人类脸上看到那种猎物们应该流露出来的绝望,那匹瘦骨嶙峋的饿狼出离的愤怒了!不打算继续戏弄‘煮熟的鸭子’后,饿狼腥臭的狼吻朝着姚俊杰的脖子直接插了下去!

而姚俊杰早些年常常与恶狗夺食,对付起类似的敌人自然得心应手,尤其是当前这匹饿狼瘦骨嶙峋,力气甚至都不如某些大型犬!

只见姚俊杰在面对那匹饿狼致命一咬的时候立刻用肘部猛的击在了狼的上下颚的关节处!随着一声惨叫,那匹饿狼立刻被姚俊杰从身上掀了下去!

之后那匹饿狼口角流下了一缕鲜血,甚至还有两粒狼牙!

姚俊杰趁着那匹饿狼头晕目眩的档口立刻在手里叩了一枚透骨钉,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那匹自以为得手了的饿狼!

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姚俊杰再次干掉了一匹饿狼!

再次与白毛狼王一处即分的老姜瞄了一眼姚俊杰那边后,朗声说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哈哈!”

白毛狼王因为姚俊杰一举击杀了两个部下,气的狼吻上的皮肤都挤成一堆了,并突然发力一跃,一口叼在了老姜的右臂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持在老姜手里的苗刀无力的掉落在地,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老姜挥动着左臂,拼了命的捶打着狼王的脑袋,但是对于铜头铁骨豆腐腰的狼来讲,这种程度的打击与隔靴搔痒无异,除了偶尔锤在它眼睛上以外,老姜的捶打压根没什么效果!

眼看着与狼王扭打成一团的老姜,姚俊杰也没法确保不会误伤老姜,只能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不一会想到什么后,姚俊杰对着老姜道:

“大当家!赶紧掐狼王的脸腮!咬到脸腮它就松口了!”

听到姚俊杰指导,老姜立刻死死的掐在了狼王的腮帮子上,果然如姚俊杰所言,哪怕狼王再狠,腮帮子被咬了以后那种本能上的反应,依然让它松了死死咬在敌人手臂上的狼吻!

待狼王松口以后,老姜照着狼腹就是一记兔子蹬鹰!措手不及的狼王惨叫着被他蹬出去半丈开外!

狼王刚刚挣扎起身,便绝望的看到了它这辈子最后的一个画面!一对飞射而至的透骨钉!

待一声凄厉的哀嚎过后,眼窝子里没入了两根透骨钉的狼王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并且它那声垂死之际的哀嚎对残余的狼群而言造成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作为这个狼群的王者,随着白毛狼王的陨落,该狼群的残部的胆气和勇气也跟着随它而去,所以在狼王死后,它的残部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人人带伤的盐枭们送下了黄泉!

一切尘落定后,姚俊杰才感到右肩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原来刚刚那匹瘦骨如柴的饿狼也并非毫无建树,只不过姚俊杰刚刚神经高度紧绷竟没有觉察到来自那里的剧痛,待狼患已尽,神经放松之后,肩头的伤痛立刻提醒了他。

虽然老姜的右臂及时摆脱了狼王之吻,避免了被生生撕扯掉的噩运,不过从皮肉翻卷的伤口中汩汩大量流失的血液依然折磨的老姜嘴唇失了血色,大战结束后,老姜招呼着因剧痛而皱着眉头的姚俊杰。

“小子可以啊!多亏你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刚刚就交代了”

“大当家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止血吧!”

说完,姚俊杰看向其他盐枭那边,那个名叫‘二脖子’的家伙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老姜,叹了口气,道:

“大当家的,二当家、董柱子和李二蛋抱着狼滚下了蜀道,铁根子被狼撕了一条胳膊,其余的弟兄也是人人带伤,情况不容乐观啊!”

“赶紧拢个火堆,烧写草木灰吧,咱们带的金疮药恐怕不够,大伙也需要篝火来维持热量。”

“妥了!”

不一会在姚俊杰的协助下,二脖子等人便升起一堆篝火来,所幸木炭一类的东西都用防水袋装着,没有被雨水打湿。

众人围在篝火边上,姚俊杰翻出来两个装满烈酒的酒囊,拔开塞子,倒手里一捧,心一横,猛的拍在肩膀的伤口处一通猛搓,并发出一阵痛呼!

他这突然一嗓子吓得其他人还以为又来了一波狼群呢!连忙草操起家伙,问姚俊杰狼在哪里,姚俊杰龇牙咧嘴道:

“你们知道‘颠狗咬’这种毛病吧?被狗一类的动物咬了有很大的概率会染上这种要命的毛病,不过有个被狗咬了的叫花子拿烈酒洗过咬伤之处后随便包了包,就不管了,我们看他颇有自信的模样后很是奇怪,他说,这个偏方是他们这些偷鸡摸狗的叫花子肆无忌惮偷狗的保命绝技,用酒洗过,感染‘颠狗咬’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大伙也试试吧!不过操作的时候嘴里面咬个木头啥的,别疼的把牙咬碎了。”

众人一听必死无疑的局有转换余地,于是乎争先恐后的用酒清洗了伤口,不过一番哭爹喊娘的惨嚎自然在所难免。

众盐枭在骂骂咧咧的清洗之后又在伤口涂抹了金疮药和草木灰,这些措施只能用来止血,至于会不会染上‘颠狗咬’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同样被姚俊杰一通操作猛如虎伺候了一番的老姜狠狠地瞪了一眼姚俊杰后朗声道:

“兄弟们!此番狼袭咱们以三条命的代价全歼了那二十三条畜生,虽人人带伤,不过也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眼看着雨停了,大伙先睡个好觉,养精蓄锐,明天把那些狼的皮扒了,在长安找个地方卖了,所得银两给老田、柱子和二蛋的家属带回去吧!”

姚俊杰道:

“大当家也早点休息吧!”

“嗯”

之后众盐枭围在篝火旁边,沉沉睡去,这次疲惫不堪的姚俊杰也睡着了,他实在顶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老姜头一个苏醒,看到那堆已经燃尽的篝火后,他吃力的起身,拾起一把砍得卷了刃的刀,走向了那匹壮的像头小牛犊子一般大小的白毛狼王,挥起刀子狠狠地剁去了狼王的爪子,迷迷瞪瞪的姚俊杰被他搞出来的声音吓醒了,看到老姜除了因失血面色苍白以外,并没有颠狗咬的特征后,玩笑道:

“大当家,你这该不是颠狗咬发作了吧?”

剁去第四个爪子以后,老姜杵刀笑骂道:

“臭小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子打算亲自扒了这畜生的皮,以解心头之恨,你小子昨天折腾一宿,歇过来了吗?”

“大当家的,我打小觉少,天一亮死活睡不着,扒狼皮这活需要我帮忙吗?”

老姜在狼腿上开了个孔,之后对姚俊杰道:

“小子,这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来,朝这个豁口里吹气,把狼皮吹起来,吹到皮肉分离,皮就好扒了,来吧!”

看了看那俱小牛犊子大小的狼尸,姚俊杰登时傻眼了

“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大一只……”

“我看好你呦!”

姚俊杰无奈之下只能担起了吹狼皮的任务来了……

等到其他盐枭揉着惺忪的睡眼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因为吹狼皮鼓得俩腮帮子又红又肿的姚俊杰,不明真相的他们还以为姚俊杰食物中毒了呢!

无论这帮人如何追问,这家伙就是不说,后来老姜道破了真相,这些伤病一个个笑的几乎把勉强愈合的伤口给崩了……

待笑闹一番过后,这些疼的龇牙咧嘴的家伙一个个的攥起刀把子,走向那些狼尸,打算扒皮,到了近处才傻了眼,原因无他,除了被姚俊杰用暗器阴杀的四匹狼以外,其他死在盐枭手里的狼基本上不是剁了脑袋就是断了腿的,就是说这些残尸,即便扒了皮也不值钱了……

无奈,这帮人只能去扒剩下那三条狼的皮了。

其中狼王的皮已经扒好了,正放在太阳地上晒,还有一匹是袭击二脖子,让姚俊杰用透骨钉了了帐的,另外两只是找姚俊杰麻烦的,其中还有一匹瘦骨嶙峋的家伙。

由于需要处理的一共就三只,所以其他人便开始张罗起早饭了。

说是早饭,实际上就是拢堆火,燎些水,之后烤些干粮,混迹于江湖的生活就是这样,刀口舔血不算,还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不过人生一世,各有所求,江湖儿女所求的无非八字尔,那便是‘无拘无束,快意恩仇’吧!

第三回 最后一笔私盐

经过昨夜的恶战,第二天的天气晴朗的直令人心情舒畅,用过朝食收拾好狼皮以后,众盐枭们打点好行装后再次踏上了前往东京汴梁的旅程。

急需用钱的姚俊杰刚刚盘算了一下,他们这二十麻袋私盐即便顺利脱手,得到的报酬也不过超过一百两银子,就算加上那四张狼皮的猎货,抠去董、田、李三人的抚恤费用,剩下的能有七十两银子就算不错了,幸存下来的盐枭算上他还有十个成员,无论怎么分,到手的银子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两,收入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自己距离攒够替春海姑娘赎身的一百两纹银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啊?

吃过朝食便一言不发的他思前想后,终于向老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当家的,你觉得咱们干这档子杀头买卖是长久之计吗?”

老姜一听这话,不悦道:

“怎么着?你小子居功自傲看不起老子的生存之道?”

听出老姜话里的怒气后,姚俊杰急忙摆手分辨道:

“大当家的说哪里去了,小子不过是觉得干咱们这档子买卖付出和回报实在是相差甚远,拿这次为例,在搭上三条人命又伤残好几个弟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这趟货顺利脱手平摊在兄弟们手里的银子也就七两而已,七两银子若放在普通人家,省吃俭用的话勉强够两个月的花费了,不过以咱们兄弟的花法,老实讲,这七两恐怕……”

剩下的话不需要姚俊杰继续讲下去了,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他的盐枭们纷纷唉声叹气和老姜凝成一个疙瘩的眉头充分的表明了姚俊杰刚刚那番话起了作用。

“大当家的,我觉得小姚讲的很有道理啊!”

“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

听到那八个弟兄们七嘴八舌的唱衰声,两件事无奈道:

“姚老弟,我们这些莽夫脑子考虑不了太细的东西,老弟你应该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吧?说来听听,如果老弟言之有物,今后大伙就为你马首是瞻了!”

听到老姜有退居二线的打算,姚俊杰慌忙摆手道:

“大当家言重了,在下只是脑子活泛,有点儿想法而已,至于领导各位老大,小弟可没那份心气儿,还请大当家收回成命!”

“哪来的许多啰嗦!你小子的鬼道道还没说呢,想什么美事儿呢!”

那八个盐枭听到此言哄得一声笑了起来!

姚俊杰被搞得有些尴尬,组织了一下语言,清了清嗓子,道:

“各位,小弟的想法就是待到了东京,将盐货和狼皮脱手,所得的款子留出回程所需的盘缠以及二当家田翰山等人的抚恤金,剩下的款子全都入手巴蜀一带的紧销货物,等咱们回到成都的时候一脱手,那么所得利润将会丰厚的难以想象!今后咱们也别贩私盐了,风险太高,一旦被官府抓到,那便是死路一条了!大伙觉得小弟的提议如何”

吊着一个手臂的老姜围着姚俊杰转了两圈,捏着下巴啧啧有声,好一会单臂搂着吓了一跳的姚俊杰道:

“你小子还真有一套,按你的意思,一来弟兄们发了大财,另一方面也可以洗白堂堂正正做人了!兄弟们!咱们从今天起就拜姚老弟做军师吧!”

“见过姚军师!”

……

之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十人组成的小型盐帮终于在入秋之前赶到了当世第一大都市——东京汴梁!

姚俊杰之所以夸下如此海口,源自于七年前的一次善举,八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小姚遇上了一个瞎了一只眼,双手手筋具断的老叫花子,可以说惨到了极点。

当时小姚遇上他那会,他已经虚弱到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况了,拖回小姚栖身的荒败破庙后,小姚连忙喂了他一碗水,之后又给他吃了些煮好的鸟蛋,这才将老叫花子那条老命留下。

这时候小姚才发现,这个老叫花子那颗独眼里有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悲愤,不过看他惨到毁了一个招子,又让人断去了手筋,他有那样的眼神倒也能理解了。

“老爷子,你好点了吗?”

缓了半天,那老叫花子对小姚道:

“谢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了,老朽”

想到什么的老叫花子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只是眼里的悲愤化作了一片淡漠。

“老爷子,我叫姚俊杰,大家都叫我小姚,你也这么叫吧!你先在这歇着,我出去弄些东西咱俩一起吃。”

说是‘弄’,但是从小姚那身标准的乞丐装上也能判断出这孩子是去乞讨了。

正当那老叫花子不知如何回报小姚恩公的救命之恩的时候,他便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乌鸦的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后,老叫花子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

“老朽大限将至,看样子老天不打算给我一个报答小兄弟救命之恩的时间了,也罢也罢,老朽就把这个‘大财神’留给他好了。”

说罢抽出了插在乱糟糟的头发上的那只烂银发钗,稍微用力掰了一下就扔地上了,之后拿那个破碗扣在了上面,之后在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咬破手指,歪歪扭扭的留书

此乃我刘家祖传的烧制琉璃的秘方,比波斯帝国的工艺还要先进的多,本乃宫廷御用之物,后因奸党所害,流亡于此,幸得小恩公所救,不过那群魑魅魍魉已经发现老朽行踪了,所以……希望小恩公能善加利用,不过千万不能被那帮人觉察出端倪,以免惹出杀身之祸!

洋洋洒洒留了许多字迹,大量失血的老刘这会已经头晕目眩了,但是一来不可以把祖传的方子暴露给奸党,另一方面不能让小恩公处于群狼环视的险恶境地,所以老刘拼了老命也要将那些魑魅魍魉引的离此处越远越好!

之后老刘一去不复返,回到破庙的姚俊杰没有看到老刘还有些失落,看到那封血书后,并不识字的姚俊杰被吓了一跳,但是他打小脑子活泛,知道此物事关重大,便妥善收了起来,当然还有那个烂银子质地的钗子,即便不值钱,留个念想也好,当时姚俊杰就是这么想的……

过了两年左右吧?冷不丁想起这事儿的姚俊杰就翻出那个‘老叫花子’留给他的那封血书,姚俊杰很想知道这个‘老叫花子’不告而别的原因,所以打算探明老叫花子留给他的血书的内容,虽然他不识字,但他也深知内容不可外传,于是想了个办法,即将血书上的字打乱顺序,临摹出来,之后将备份分成二十几片,然后分批次找不同的识字之人求教,最后才知道那个神秘的‘老叫花子’姓刘,所留之物乃是一个天大的机遇,同时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但是对自小就是叫花子的姚俊杰来说,穷比死可怕的多,所以如果有机会,他会拿老刘给他的机遇大干一场的。

但是要开一家烧制琉璃的工厂没个千把两银子,想都不用想,所以这个可以做大财神的机会便被他搁置了下去,而盐帮这次生意无疑便是一个契机!

尤其是擅长烧制琉璃的波斯佬的触角未曾触及巴蜀,所以琉璃制品在蜀地还属真空产业,此棋一旦走活了,姚俊杰富甲一方的梦想将得以实现!

所以姚俊杰打算先拿贩私盐得来的款子置办一批琉璃制品回到蜀地试试水,以这玩意儿的奢侈程度而言,操作得当的话把本钱翻个二三十倍绰绰有余!近两千两的资本,创办一个小型琉璃场简直就是十指捏螺、反掌观纹一般轻松写意!

到了目的地后,在老姜带领下,一行人漫步于繁华的汴梁街道,尽管老姜一再强调,他们一行盐枭一定要保持低调,毕竟倒卖私盐这种勾当一旦被有心人捅出去,自己这伙子人就大难临头了,但是这帮人半个月前雨夜鏖战狼群一役后人人带伤,伤口愈合之前绝对不可以碰水,所以这帮人此时早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了,所以熙熙攘攘的长街之上,遇上这一行人的路人都会鄙夷的恨不能躲出去一丈远去!

老姜见到这种情况,苦中作乐道:

“嘿嘿!别说,咱们这身狼狈相在这摩肩接踵的大都市里还能起这么个作用,哈哈哈哈……”

二脖子梗个脖子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姚军师领咱们发达了,不就是一身皮吗?爷一天换两套!白天耀武扬威一套,晚上策马奔腾一套!”

“挖槽!大当家,二脖子疯了吧策马奔腾还穿套衣服”

“哈哈哈哈哈……”

一时口误的二脖子狡辩道:

“咋滴鳖孙,老子喜欢穿袜子策马奔腾你娃管得着吗?”

“艹!”

……

“别闹了!马上到买家地头了。”

“哦……”

一行人随着一个早就侯在街角的伙计进了一家酒楼的后院,片刻过后,二十包私盐按一麻袋五两银子的价格变现成了一张百两银票,牵着空着的马驹骡子出来的一行人如释重负,而且这家酒楼老板长期与老姜这个小型盐帮合作,听说老姜打算另谋生路,建议酒楼老板另寻盐帮合作私盐业务,于是打算招待老姜一行人接风洗尘另外也算对老朋友另寻谋生的一个祝福吧!

第四回 返川 招贤

等老朋友姜牧野带领他那九个弟兄们入座以后,老掌柜的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老掌柜犒劳这帮泥腿子自然不会大鱼大肉的可劲造,所以只能用青菜豆腐这类粗贱东西填这些大肚罗汉。

尽管满桌子都是青菜豆腐一类的粗茶淡饭,但是这伙子人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也是,这半个多月的旅途中,这伙人除了烤干粮和在路边薅点儿野菜煮来吃以外,嘴里都特么要淡出鸟来了!虽然他们带着二十麻袋的私盐,但私盐这玩意儿就是没仔细加工过得半成品,直接下锅,谁也说不好能出来个什么滋味,私盐这种东西都是盐枭们偷偷开采(蜀地的盐是矿盐,说‘开采’没毛病)偷偷运输,成本都在运输的过程中产生,较之官盐,私盐的价钱自然要低得多,不过买家到手以后比较麻烦,因为让半成品变成成品的任务就得他们亲力亲为了。

等着帮大肚罗汉们干掉第五盆饭第五锅青菜豆腐的时候,老掌柜不禁暗暗抹了一把汗!他娘的,得亏是青菜豆腐糙米饭啊!这要是大鱼大肉,老子三天的流水账都够呛啊!

看着满桌的狼藉以及那帮撑得直哼哼的弟兄们后,老姜那个尴尬都别提了!

老姜一把抓住老掌柜那干瘦干瘦的手,满脸惭愧道:

“老路哈!我这班弟兄这幅没出息的模样还请见谅哈!”

老掌柜粘着山羊胡子笑到: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诸位兄弟先歇会,一会就去睡一觉吧!”

“老掌柜说的极是!”

“老掌柜是个大好人啊!”

……

这群撑得直哼哼的家伙七嘴八舌的拍起了路老掌柜的马匹,一时间闹哄哄的……

包括姜牧野本人在内十个大肚罗汉寸步难移的笑话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在互相搀扶下去了路家酒楼后院的大通铺,看见土炕了以后,这帮人啥都顾不上了,争先恐后的窜了上去,也顾不上盖被,拽个枕头就躺了下去,片刻后一抗泥腿子便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在路家酒楼吃饭的食客们还以为是老张贵的在后院养了一池子牛蛙呢!

(北宋不可能有牛蛙,艺术需要而已)

……

什么叫‘一觉睡死天地天地宽’

今天的路掌柜再次苦笑着开了眼界,索性投宿在大通铺的客人不是拉大车的就是挑大粪的,衣裳鞋子一脱,谁身上的味儿都能熏死一头牛了,所以姜牧野姚俊杰一行人的鼾声如雷加上臭气熏天压根没人当回事儿!

这一路上历经的辛劳和艰苦直把这些汉子折腾的半死不活,所以医饱肚子后,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雷打不动’啊!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当他们陆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神采奕奕的他们鼻子一阵抽动,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之后在姜牧野提议带大伙找个澡堂子秃噜一下。

出发前,姚俊杰道:

“大当家的,咱们找个地方把那几张狼皮硝出来吧,不然臭烘烘的皮子扔大街上估计都没人捡,硝好了操作得当,估计能大赚一笔,毕竟东京汴梁乃是天子脚下,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个地头随便扔个石头搞不好都能砸死一票达官显贵,所以说,这个白毛狼王的皮子应该能出个好价钱!”

二脖子听后,急吼吼的抢话道:

“咱家的姚大军师提议很有道理啊!咱们豁出那么大代价得到的战利品如果只换个仨瓜儿俩枣儿的,他日九泉之下都没脸见二当家那些人了!”

“就你聪明!老子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老姜狠瞪了二脖子一眼,之后对姚俊杰道:

“还是姚老弟考虑周详,这事儿你看着办就是了,我知道有一家皮行,咱们洗完澡就去吧!”

一行人辞别了路掌柜之后扛着由木棍撑起来的狼皮浩浩荡荡的开赴一家姜牧野老朋友经营的澡堂子,一通秃噜以后,之前这些脏兮兮臭烘烘的汉子终于有了人模样,换上在路上买好的粗布衣裳后,一个个的都改头换面了。

离开澡堂子以后,一行人在姜牧野的率领下找到了那个批货行,由姚俊杰出面谈妥了熟皮子的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从澡堂子出来的时候,这帮汉子就嚷嚷着饿肚子了,所以把硝制狼皮的活安排好了以后,一行人便就近寻了一个路边摊,一人来了两碗阳春面,当然依然没什么油水儿,不过当他们想起姚俊杰许诺的那番大好未来的时候,这帮人的满腹牢骚就变成了一股向下而行的浊气,随着一声你懂的声音后弥散在了天地之间……

为了等硝制狼皮,一行人在汴梁又等了七天,在此期间,这伙人每天替老掌柜的买菜打杂,姚俊杰则去置办带回蜀地贩卖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等物件,并且留意了某些会对白毛狼王的极品狼皮会有兴趣的阔佬,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六天的时候一个由皮厂掌柜派遣的伙计带着一个契丹人来到了路家酒楼,找姜牧野商谈收够白毛狼王皮子的事宜。

原来伙计带过来的那名契丹人是一个契丹大贵族麾下的商队,主要就是与汴梁那家皮厂进行兽皮交易,契丹贵族喜好游猎,每季所得的兽皮不知凡几,兽皮在辽国卖不出好价钱,所以很多有实力的辽人都会在辽国低价收购兽皮,等统一硝制好以后,运到大宋贩卖,宋人有钱啊!而且大宋境内的猛兽出品的兽皮质量比不上辽国的兽皮,所以辽人的兽皮普遍比大宋的兽皮要得上价。

这支辽人商队昨天一到皮厂就被那张狼王皮吸引了注意力!

经管辽国境内也有狼群分布,不过众所周知的是,狼乃是辽人的图腾!所以即便辽人再牛逼,他们也不敢猎杀狼族,更别说体形更大的狼王了!所以当他们见到这张狼皮后,立刻便奉为神物,顶礼膜拜,并表示要买回去,当做他们家族的传世至宝!

经不住这伙子亢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辽人的纠缠,皮厂掌柜的就打发伙计带着这帮人找上了姜牧野……

狼族在辽国象征着图腾,在辽国如果猎杀狼族,罪名等同杀人,要知道,辽国的俘虏地位与奴隶无异,简单点说,杀俘的甚至够不成犯罪,而猎狼一经举报则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过你要是有门路在辽国以外的地方搞到狼皮,那么猎狼等同杀人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所以尽管辽人各个都是好猎手,但也没人敢打狼族的注意,跟别提罢了狼皮堂而皇之的挂在家里了。

而能搞到一张狼王的极品狼皮,甚至可以提升家族的地位,这便是这伙子辽人见到那张半成品后亢奋无比的原因所在了!

这帮辽人一见到姜牧野后,便激动地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用夹生的汉语说:

“神物的主人,你好,鄙人打算出一千两换你这张狼皮,你可愿意”

老姜一听‘一千两’惊讶的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溜道了:

“不不……”他想说的是不会吧。

结果那个辽人还以为老姜不同意,急的头上都冒汗了,立马急吼吼的加价道:

“大人要不两千两”

老姜听后腿都软了……就在他几乎要白眼一翻仰过去的时候,在场唯一一个头脑清醒的姚俊杰立马掺住了老姜,并替他拍了板。

等两个辽人大汉抬着一口大箱子留在了酒店包房,并欢天喜地的离去后,姚俊杰打开箱子盖儿,眼睛差点睁不开了。

“他妈的!有钱人啊!”

原来箱子里的并非白银,而是重金足赤的黄金……

十个男人回神后发现那满满一箱子都是黄金的时候,再次进入了石化状态,足足一刻钟后,这帮人又是哭又是笑的,神智都不正常了,也难怪,任哪个穷光蛋猛然间发上这么一笔横财,德行都不会比他们强哪去!

又缓了好一阵子,这群以外晋升的土豪才缓过神来。

定下神后老姜苦笑道:

“呵呵,辽人贵族压根就没有把白银当成货币的习惯啊!这特么有钱人啊!姚军师,这些换成银子大抵是多少”

“咱们去钱庄兑换一下吧!”

“走!”

姜牧野一行人也告别了路掌柜,临走的的时候,将那三张硝制完成的普通狼皮留给了路掌柜,算是谢过这些天的照顾了。

这十个汉子来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踏上归程的时候则满面春风,在姚俊杰带领下,一行人将那笔钱存入钱庄后,到手的两万两银票在次让他们石化了半天,这笔钱,他们没有动,有之前那匹货就够了,办成了这笔两万两银子的交易后这伙人越发崇拜起了这个打起架来只能靠偷袭的弱鸡了,对于跟着他走,就能飞黄腾达的信念也越发坚定了起来!

返川的路上除了偶尔的细雨霏霏再没有其他的糟心事了,而且这支带着价值一百两的货物的队伍在旅程中还遇上了一支同行的商队,这一路上不仅安全而且还热闹,等他们两支队伍回到蜀地后立刻由姚俊杰早就想好的注意,直奔成都府最大的妓院,锦绣楼,在对面支了个摊子,没一会,就吸引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并且这帮窑姐还扯着各自忽悠的晕头转向的姘头,这帮窑姐被那些苏州刺绣之类的好东西爱不释手,纷纷撒个小娇,抛个媚眼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那些货物清扫一空了,而且如姚俊杰所言,货物变现后果然足足有一千两至多!

之后姚俊杰领着一行人在成都府向南近郊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门前,刚靠近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句:

“我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穷的露着屁股蛋儿的小杰子吗?你这是眼睛一咋,老母鸡变鸭了啊!”

“二狗子你丫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发财”

“小杰子有发财的门路我咋不信呢”

“少屁话,带上你那些家伙事,今后有你忙的了!”

“好!”

琉璃厂的超级巧手造型师就在这一段吵吵嚷嚷的零碎话中被拐进了琉璃厂做了苦工……

之后一行十一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一处酒楼,叫了一桌子硬菜,姚俊杰首先举杯道:

“诸位,下面请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咱们未来‘琉璃厂’的首席造型师,二狗子先生!”

前盐帮成员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很给面子的举杯向一副打算与姚俊杰掰扯一下他对自己的称呼问题的二狗子。

看到这些颇有些江湖气的汉子看着自己,二狗子腼腆道:

“各位老兄别听小杰子瞎扯,小弟姓王,名者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莫名其妙的给我封了个什么造型师的头衔……小杰子,你搞什么名堂”

同样一头雾水的众人也想很想知道‘姚军师’搞得什么名堂,所以也看向了姚俊杰。

“我这小兄弟打小就沉迷于雕琢一些小东西,很多时候都会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基本上都得靠我去给他讨饭维生,咱们接下来要做琉璃制品,没有一个可靠的造型师是绝对不行的,所以,王者成就是那个关键性的人了!对了,二狗子,知不知道最近在热闹地段有没有什么铺子往外卖”

听到死党打算重用自己后,王者成立刻进入角色道:

“这方面的消息我不清楚,不过一会吃完饭找个弟兄一打听就知道了,小杰子啊不,姚老板打算买下来作为‘琉璃厂’的铺面吗?”

“嗯,除此以外,一会我列个单子,盘下铺面以后,请大伙分头行动,替我备齐,成与不成,就看老刘给我指那条康庄大道靠不靠谱了!”

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的二脖子道:

“说这么多干什么,先把肚皮填饱了,一会卯足了劲干活才是正经的!”

“是小弟啰嗦了些,得!誓师宴开始!”

第五回 未来的琉璃厂

由于这场‘誓师宴’之后所有成员都要进入一个马不停蹄的工作当中去,所以这场‘誓师宴’饭菜虽很有档次,但是却没有酒水,当这十一条规格各有不同的汉子扫清光了满桌饭菜后,便在姚俊杰的指挥下,由姜牧野领着二脖子等人前去置办姚俊杰刚刚所列清单上的物资而姚俊杰则带着王者成到处打听一下有没有外卖的铺面,于是乎饭后,众人便分头行事。

走在昔日的长街之上的时候,姚俊杰很是踌躇满志,因为属于他的荣耀将从这里起步!

看到发小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后,王者成踢飞路上的一颗小石子,随口问到:

“小杰子,你的信心是打哪来的?”

姚俊杰听到后,停下了脚步,从后面揽着王者成的脖子往后猛的一拽,将之放倒在地,然后笑道:

“怎么着,你小子敢质疑你爹爹了?”

仰在地上的王者成并未因姚俊杰偷袭他而着恼,因为他们打小就是这么玩到大的,这个属于皮小子之间相处模式。

“滚犊子!一天不占老子便宜你狗日的就皮痒是吧?”

话音刚落,王者成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在了姚俊杰脖子上一通猛晃!

姚俊杰着舌头含糊不清道:

“哥,我错了,咱俩好好唠唠吧!”

听到这家伙求饶,王者成这才松手,之后俩小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便指着灰头土脸的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后,互相拍去对方身上的浮土以后,两人走到一个阴凉地坐了下去,不是他们俩偷懒,而是因为今天日头晒得很,他们俩的目标——叫花子都懒洋洋的窝在阴凉地里养大爷呢!

之所以要找这些家伙,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每一个资深叫花子都可以说是一名包打听,如果你想获取什么情报,找他们就是了,当然了仨瓜儿俩枣儿的赏钱还是要有的。

姚俊杰和王者成席地而坐后,冲着一个年岁不大正在小憩的叫花子招呼道:

“小五子,歇着呢?”

那个小叫花子听到有人扰他清梦后不耐烦道:

“哪个驴日的瓜娃子扰你老子休息日你仙人板板!”

姚俊杰听到这小王八蛋骂人,气乐了,走过去,捏着睡懵圈了的小五子的耳朵笑骂道:

“你小王八蛋跟谁俩呢?让老子给你清醒清醒!”

耳朵一疼,这小子终于清醒了,一见是姚俊杰,小五子连忙道:

“越来是姚老大驾到啊!小五子给您老请安了!”

小五子这孩子长了一身癞,模样讨厌,在叫花子堆里时常受欺负,直到半年前差点被欺负死的时候被姚俊杰替他出头,打服了好几个带头的刺头,小五子的悲惨人生这才有了些许的温暖,所以这小子便奉姚俊杰为老大,从此对他言听计从了。

姚俊杰好气又好笑的松了手,笑骂道:

“你小子今天吃饱了吗?”

听到老大关心自己,小五子叹了一口气道:

“别提了,今天天热,有钱人家的狗都趴了窝里头不出来,就别提那些有钱人了!还好刚刚跟野狗抢了点破干粮,不然……”

姚俊杰一听,扔给他一粒碎银子,说:

“拿去买点吃的吧,另外你知不知道方圆五里地有没有商铺外售”

揣好银子后,小五子道:

“谢老大赏钱儿了!至于外售的铺面,这事儿你算找对人了,那个张大胡子你知道吧?就是城东大胡子铁匠铺子。”

“他打算卖”

“前几天他为了一单大生意赶工,三天三夜没合眼,活活累死了!这不,最近那雇主逼上门去讨违约金,结果张大胡子一家砸锅卖铁还差了三百两,他们往外盘铁匠铺开价五百两,奈何没人打算接手,铺子里值钱的就是打铁的玩意儿,数遍成都府,有本钱吃下这笔交易的或许不少,不过这里头绝对没有打算从事经营铁匠铺的人。而且今天就是最后期限,赔偿如果还不到位,那雇主就要选择报官了!”

“我擦!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瞅瞅,铁匠铺,别人嫌鸡肋,与我而言却是刚好合用!”

“走!”

当他们顶着晒死人的大日头赶到那所铁匠铺的时候,就看到铁匠铺门口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好事儿之徒,正在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呢。

眼尖的王者成对姚俊杰道:

“快!我看到有几个黑皮在混在人群里,估计官府要拿人了!”

所谓的黑皮,指的就是衙差,这帮公人制服呈深色,民间黑话称之为‘黑皮’

两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长了一头癞的小叫花子费了牛劲儿终于挤到了里面,黑皮们刚打算亮出佩刀的时候,姚俊杰大喊道:

“官爷别紧张,小民是来盘下铁匠铺子的。”

姚俊杰话音刚落,就听到铺子里传来一声大吼

“黑皮给老娘滚开!没听到有人给老娘送钱了吗?还有你!把老娘一家逼到差点蹲大狱,你记着,只要老娘活着,你狗日的裤裆里那锤子就他妈不是你的!”

听到这段话后逗得围观那些好事之徒和姚俊杰等人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不一会姚俊杰眼前一暗,条件反射的他往后退了几步,抬头一看,之间堵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又黑又胖的大妈!

姚俊杰嘴角抽了抽,咽了口吐沫道:

“张大嫂请节哀顺便哈!”

那个大妈声如洪钟道:

“节个屁的哀啊!那没用的死鬼,临死还给老娘找麻烦!你不是那个那个小谁吗?可以啊!眼睛一咋老母鸡变鸭了啊!把钱拿来吧!”

听到这老娘们胡咧咧,围观群众再次哄堂大笑,首当其冲的姚俊杰除外,因为面前这老娘们儿暴力十足,一但惹毛了她,恐怕比单对单硬肛白毛狼王还要危险!

小心翼翼的抽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后姚俊杰双手奉上,张大嫂伸出长了五根胡萝卜般手指的手粗暴的拽了过来,看清上面印的‘伍百两文印’字样后,随手扔给姚俊杰一张皱皱巴巴的票据,姚俊杰仔细一瞅,果然是铁匠铺子的地契,这才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收好。

这时张大嫂暴吼了一嗓子

“那个谁!赶紧找老娘二百两银子!”

之后那个可怜兮兮的男人抹了一把被张大嫂喷了一脸的口水,之后再袖子里取出银票,恭恭敬敬的递给张大嫂,之后张大嫂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轻蔑的丢到他脸上,捡起来后对那些衙差告了个不是,之后灰溜溜的跑了……

等到衙差们收队后,确定没热闹看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了,铁匠铺子里只余扛着行李的张大嫂和她的儿女们了,显然她们要背井离乡另谋生计了。

战战兢兢的送走了张大嫂一家人后,姚俊杰和王者成以及小五子傻乎乎的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地契,好一会后才兴奋道:

“我们终于有一个大展拳脚的基业了!”

“给我些银钱儿,我回酒楼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买些饭菜拿回来。”

“别给我省钱,新家的第一顿饭一定要像样!这是二百两,今天这顿饭咱啥贵吃啥!”

“你就膨胀吧!”

“我不是膨胀,你想啊,咱们哥几个穷了半辈子,嗯,小半辈子吧,能有一个像样的家,这得多么不容易啊?你说我还能冷静的下来吗?”

“你说的也是,我这就去了,你瞅这日头,我这个命哦!”

“麻溜滚犊子!”

等王者成离开以后,姚俊杰和小五子便开始参观起了他们未来大展身手并扶摇直上的舞台。

由于近些日子张大胡子过世违约,雇主频频上门催债,铁匠铺因而树倒猢狲散,莫说日常经营了,就连环境卫生也没人搭理了,漫步于遍地狼藉之间,二人来到了后院,这里足有十丈见方,诺大的铁匠铺子里头用一句‘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因为要替夫还债,诸如农具,菜刀,盆子,水桶之类能变现的物件儿早就被张大嫂抛售了,院子右边堆满了木炭,想必张大胡子生前,这个铁匠铺子生意很不错,木炭供应充足,足足垒起来了十几丈立方的木炭,所幸是夏天,所以这些木炭没有被变卖掉还违约金。

“这老娘们也太狠了吧?逛了半天,连个锅碗瓢盆都没给老大你的剩下啊!”

小五子见到这空空如也的前厅后为他的老大鸣起不平来了。

姚俊杰表面上没什么表示,实际上心里也有几分不爽,直到见到了他意料之中的那个好东西以后,心情便再次雀跃了起来!

那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在这堆木炭左侧则簇立着一尊巨大的炼铁炉,这尊炼铁炉外皮用砾石砌墙,内用沙质耐火土砌成。炉内墙壁壁面上留有炼铁用的木炭、青石子的遗迹和未熔化的矿石块。

看到这尊庞然大物后,姚俊杰激动的搂着小五子道:

“五百两买到这间铺子简直不要再值了!这么说吧,如果咱们自己搭这个炼铁炉,所花银两恐怕都不止五百两!捡了大便宜啊!”

第六回 诸事已尽,静候成果

正在姚俊杰搂着小五子的膀子开怀大笑的时候,铁匠铺子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还没碰面,姚俊杰就分辨出发出那个动静的人是谁了,生那么个副破锣子的除了二脖子不会有别人了。

姚俊杰和小五子骠个膀子寻声出去迎接的时候,就看到昔日的盐枭们正一人拿着一个瓢猛的灌凉水呢!

“哥几个辛苦了哈!悠着点,别呛炸了肺管子!”

二脖子听到后,嚷嚷道:

“咱爷们糙人糙命,身子骨哪来那么些讲究这大热天的,就算是拼着呛炸了肺管子,爷们也要爽一爽,哈哈哈哈……”

听到二脖子胡搅蛮缠,枉顾姚俊杰好意,姜牧野破口大骂道:

“你个驴日的东西!不听好人言就罢了,哪来的许多零碎话!”

二脖子听到姜老大被惹毛了,脖子一缩,弱弱的道:

“老大息怒,弟兄这不是被热懵了嘛!”

姜牧野白他一眼,不搭理他,之后对姚俊杰道:

“小杰,你清点一下吧,这些东西都是按照你列的那张单子收购的,当然,黄泥是我们挖的。”

姚俊杰听后拍了拍姜牧野的肩膀,道了声谢,之后便去点货了,倒不是他不信任姜牧野,而是这批货关系到‘琉璃厂’的第一炮能不能打响,所以这事儿马虎不得。

揭开离他最近的手推车上的蒙子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石灰石,旁边那一辆装载的是满满一车硼砂,再左一辆装的是品质尚佳的白云石,再左是一车芒硝,以及一车长生石,剩下的是一车白蜡和两车新挖的黄泥,以及两车新刨的木板,每一快都长为一尺,宽半尺,两端有开好的隼牟结构。还有一些小物件,比如铁丝、秤、天秤、砝码、细筛子一类用来精确下料的器材。

其他的颜料诸如石青,石绿,朱砂,雄黄,白云母装在一辆车上,为的是赋予不同成品以不同色彩。

还有一辆车上装的是一大排食盒,想来这些菜肴是刚刚王者成置办回来的。

石灰石、硼砂、白云石、长生石、芒硝这些东西都是记载在老刘留给姚俊杰的那张炼制琉璃的原材料。

至于白蜡和黄泥以及木板的作用就是造型的时候许采取的工艺需要。

“东西一样不差,辛苦各位老大了。”

“姚老弟此言差矣,大家伙忙活这些事情为的何尝不是我们今后的飞黄腾达呢?”

“哈哈哈哈……大当家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瞎客气啥都是自家兄弟!”

“以后发了大财你还能把我们抛之脑后是咋滴!”

……

看到这些带着江湖气的汉子真拿自己当亲人,姚俊杰眼眶一热,忍了半天才止住流泪的冲动,立刻转移话题道:

“现在时间还早,咱们这就把这些料子下锅吧!”

二脖子道:

“姚老弟,你就指挥吧,细活不行,糙活我们拿手!”

“哈哈哈哈……”

十二个人将载满各种原材料的手推车推进后院以后,又将铁匠铺关板,之后来到后院,等候姚俊杰的指示。

老刘留给姚俊杰的那张方子在这些年间早就被姚俊杰记得烂熟于心,但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姚俊杰还是取出了那根卷成一根筷子粗的方子来。

他可不想将至关重要的第一锅琉璃毁掉,那样一来追随他的人人心也就散了!他不敢赌自己的记忆力,所以为求万全,还是照方行事比较好。

于是乎,按照方子记载,姚俊杰用秤精确的秤出来诸如石灰石、硼砂、白云石、长生石、芒硝这些宏量原料并投入那个安装在炼铁炉的巨大坩埚里,之后吩咐大伙往炉膛里填上木炭并升起火来。

“好了,等这些东西烧融也是后半夜的事儿了,咱们就不用巴巴的守着了,现在把那些黄泥筛丢到另一口锅里碚干吧!”

“小意思,姚老弟你就请好吧!”

不一会二脖子带头就把院子另一头的空锅刷出来,之后把两车黄泥尽数投了进去,之后升起火来,不过同样的,湿土碚干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所以这伙人一时间又没事干了。

“都傻站着干嘛?一个个的,拉风匣啊!”

“嗷!”

还有一口锅,姚俊杰亲自将火升起,并在锅里加了半锅水,之后架起锅帘子,并在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放好了他和王者成刚刚用油纸折出来的方形纸盒子,每个盒子约莫比拳头略大,里面装满了白蜡,此举为的是将白蜡隔水烫话,之后拿来做造型。

见到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不过这些成果还需要时间来进行催化。

话短时长,姚俊杰抬头一望,此时天边已经彤云密布,按照‘朝霞不出门,晚霞晴千里’的定律来看,明天应该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各位兄弟,折腾一下午都饿了吧?横竖活计告一段落,大伙这就去敞开了吃,今晚不醉不休!”

“姚老弟,此言当真”

“今天晚上除了小弟以外,其他人不需要再干什么了,一会请各位怎么痛快怎么来吧!”

二脖子听到这话后扯着破锣嗓子道:

“姚老弟,你知道哥几个等你这句话有多久了了吗?”

姚俊杰俩手一摊表示“我也没辙啊,想飞黄腾达,初期的严格管理是无法避免的。”

眼看着二脖子摆出一副要跟姚俊杰掰扯个子丑寅卯的架势的时候,老姜假咳一声,道:

“都别废话了,都赶紧把饭菜热一热,你们该不会打算吃凉的吧?”

“走走……”

一伙人将食盒拎出来,放到已经滚烫的黄泥锅里,借这个温度热起晚饭,不久饭菜热好后,十二个弟兄便开始了晚饭,一番推杯换盏自然少不了。

席间,没有加入那个拼酒行列里的王者成端着碗拿着筷子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姚俊杰,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小五子,王者成用胳膊肘拐了正在走神的姚俊杰一下,然后道:

“看你化了一堆蜡,想来你找我就是为了利用我雕刻的手艺,雕蜡吧?”

听到死党道破了自己的下一步骤后,姚俊杰道:

“可以啊你!走,跟我去后院,把蜡烛里面的棉线捞出来。”

仨哥们急忙扒拉两口饭后,就一起来到了后院。

此时架在锅里的十二盒蜡已经尽数融为蜡油,然后仨哥们一人一个长柄钩针伸进了蜡油里,将那些像海带一样飘在上面的棉线尽数捞出,之后丢进了炉膛,然后起锅,将蜡油帘子端到凉亭内的石桌上,待其凝结成蜡块备用,之后又拿出一柄铁锹,翻动起碚着黄泥的那一锅来。

“傻乎乎的瞅啥呢赶紧帮忙啊!一百多斤呢,打算累死我啊?”

“能者多劳嘛!哈哈!”

话虽如此,王者成和小五子还是人手一把铁锹站到了黄泥锅的灶台上,加入了姚俊杰翻动黄泥的工作来。

三个人费了牛劲终于将锅底烘到潮气尽去的黄土沫子翻到了上面,将上层还有板结现象的黄土铲碎,翻到了底部。

再过一个时辰吧,一整锅的黄泥就变成黄土了,到时候起锅过一下筛子留下细土沫就大功告成了。

兄弟三人又回到了大厅,果不其然,这帮江湖草莽拼起酒来,就连一向细心的姜老大都没留意到他们三个中场离去又回的事儿!

王者成看到这帮喝到兴起将衣服都脱了垫在腚底下的江湖草莽嘴角一抽道:

“看样子,你之前的明令禁止的举措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待这帮人清出来十坛子五斤装的竹叶青后,十一条半个好汉还能战起来的就剩下姚俊杰、王者成以及只能算半个好汉的小五子了……

于是乎,他们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九滩烂泥拖回了宿舍,这里是以前铁匠铺伙计住的地方,张大胡子和他老婆孩儿住的卧室已经被搬空了,连床都卖了……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姚俊杰他们也要挤在这里休息了,所幸这是个大通铺,躺上十二个人还能空出来十二个位置,倒也不渝挤不开。

忙活了一天,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姚俊杰他们三个疲惫的衣服都没脱,拽个枕头就趴了过去,不一会,便发出了鼾声,这下好了,谁也别嫌谁打呼噜了,都一个德行了……

……

第二天一早,终于歇过来的姚俊杰揉着糊了眼屎的眼睛打眼一看,就见到躺在大通铺上的就他一个人了,连忙趿拉着鞋子跑到后院,原来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的江湖草莽们将干透了的黄土过筛子呢!

而王者成则坐在凉亭里,左手端着一方白色的蜡块,右手捏着他早些年自制的雕刻刀,正思考些什么,而小五子则静静地坐在旁边,胡乱的出着主意。

看到姚俊杰向凉亭而来,小五子拎着一个食盒就跑到他面前说:

“姚老大,刚刚大伙睡醒的时候看到你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知道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这些是大伙留给你的云吞面,还热乎,赶紧吃了吧!”

从小五子手里接过食盒后,姚俊杰对他道:

“谢谢了!者成是在构思作品吧?”

“嗯,王老大吃过早点后就这样了,他说他的作品关系重大,他不允许有任何的瑕疵,所以……”

姚俊杰坐在刚刚小五子坐的那个石墩子上,将温乎乎的红油龙抄手拿出来,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咂咂有声道:

“麻!辣!鲜!香!味道不赖啊!以后早点就盯这个铺子的龙抄手了!”

听到姚俊杰在一旁聒噪,小五子连忙对他使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正在苦思冥想的王者成拒绝任何人的打扰。

果然王者成将雕刻刀往石桌上一拍,怒视姚俊杰道:

“你个狗日的能不能有点儿眼力件没看到你老子这会正苦思冥想啊?”

姚俊杰没搭理他,端起碗唏哩呼噜的将一大碗红油龙抄手连汤带水的一股脑灌了下去,之后一抹嘴道:

“顺毛顺毛!”

“滚粗!敢拿老子当驴哄!”

“你不就是苦恼这批作品的立题吗?老子老早就给你丫想好了,你没看看昨天一共融了几个白蜡块儿吗?”

“十二你指的是十二地支”

“你丫总算没笨到家!哈哈……”

“你这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玩蛋去!题目没问题了就麻溜开工吧!”

“还用你说”

这哥俩虽然口头上呛火且谁都不肯服软,但是之后却相视一笑,王者成立刻开始运刀,在左掌上托着的白蜡块儿上刀走龙蛇起来,见到他进入了状态,姚俊杰对小五子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随自己出去,不要打扰认真投入的王者成。

姚俊杰带着他的小跟班路过晒黄土的地方时跟正在忙活的汉子们打了个招呼,筛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活没什么难点,有把子力气的人就能胜任,略过筛土的场地后,二人直奔轮流拉风匣催火的炼铁炉那里,忍着头发都快烤的打了卷的热浪检查起了那一锅琉璃融化的程度来。

“我说,姚老弟,这锅‘宝贝’合格吗?”

边说话,二脖子抹掉淌成流的汗珠子。

“二哥,加油!按照古方所载这锅琉璃完全符合方子上所记载的‘观之明黄刺目,浑无杂质’,这锅琉璃可以用!不过现在还需要等待者成那边的蜡雕,二哥,保持住这个火候。”

听到姚俊杰和二脖子对话的时候,所有汉子都竖起耳朵听着他的结论,当他们的老板给出了他们定心丸以后,所有人都更有干劲儿了!

“得嘞!”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吧,王者成那边的作品完成了,姚俊杰等闲着没事干的人急忙赶到凉亭,只见凉亭内的石桌上卧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鼠,其逼真的程度如果非得挑一个破绽,那就是白蜡的质感和色泽了!

“二狗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说罢姚俊杰将之放到托盘,端到院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由四条木板榫卯拼接的木框里,之后在筛好的细沙堆里用小铲子铲如木头框里一部分,之后铺平,然后将那个活灵活现的老鼠四脚朝天的按到土沫子里,之后拿两根大葱的葱管粘在老鼠的下颌和肚皮上,之后用土沫子将之完全埋了起来,最后姚俊杰拿出小木槌轻轻的敲击木头框,用震动使土沫自动填充到土沫与蜡雕的缝隙之中,也就是为什么黄土一定要细,绝对要保持干燥的原因了。

当姚俊杰等人将黄土沫和木头框制成的‘范’夯实绝无纰漏以后,姚俊杰小心翼翼的将插在蜡雕上的葱管拔掉,之后拿着一个小坩埚在大干锅里舀出一瓢的琉璃液后,小心翼翼的将之灌入其中的一个孔里,随着滚烫的琉璃液注入,蜡在高温的作用下融化,之后又气化,蜡油化作烟雾从另一个孔里冒了出去,当大半舀子琉璃液注入‘黄土范’里后,另一个孔洞就停止冒烟了,因为蜡雕的位置已经被滚烫的琉璃液充斥了,剩下的时间,除了王者成继续雕刻剩下的十一地支以外,其他人只能耐心等待那只‘老鼠’的冷却了。

第七回 毛头小子见岳母

等待琉璃冷却的时间里,除了继续进行蜡雕创作的王者成外,姚俊杰等人也没有闲着干等,而是将那些诸如石青,石绿,朱砂,雄黄,白云母的矿物颜料用碾子碾成粉末,装到坛子里封好待用。

“大家记住了,这个‘泥范’两个时辰内千万不能稍动,一旦土沫子受外力影响,导致尚未完成冷却的琉璃变形了,那么就算前功尽弃了!明白了吗?”

“姚老弟只管放心,我替你看着就是,谁爪子欠,姜某替你料理了他!”

听到姜牧野笑呵呵的撂出这么句话来,在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姚俊杰对老姜道:

“我有点私事儿出去一下,家里就麻烦老大你看着了。”

“好说,技术性的工作归你,纪律性问题交给我好了,早去早回。”

向大家拱了拱手后,姚俊杰叫上换了身利索衣服的小五子离开了还未挂招牌的琉璃厂。

出了门,小五子追上姚俊杰道:

“姚老大,咱们这是去哪玩儿啊?”

姚俊杰听后停下了步子,照着小五子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

“你个龟儿子!你以为你老大我像是打算偷懒旷工的人吗?!”

小五子揉着后脑勺,委屈道:

“那老大这是……”

姚俊杰转身丢下一句:

“目标锦绣楼,出发!”

之后便酷酷的,大步流星的向前行去!

看到姚老大走远了,留在原地的小五子嘟囔道:

“锦绣楼日你仙人板板!逛窑子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老子也是醉了!”

走着好好的姚俊杰猛的一转身,似笑非笑的乜斜着吓了一跳的小五子。

小五子心说:

“我滴乖乖!姚老大这是长了双什么耳朵啊!”

“瞎嚼什么舌头根儿!?我逛窑子是为了找个人!”

“嘿嘿,逛窑子不找人找啥去”

“……”

眼见越描越黑,姚俊杰所幸蒙头赶路,不再理会笑的直打嗝的小五子了。

穿街过巷,大抵用了一刻钟吧,归蜀那日摆摊的那条街便遥遥在望了,而姚俊杰此行的目的地赫然在望了。

昨天生意实在是忙不开,不然他早就去见那个名为‘春海’的小姑娘了,虽然自己手里还有盘下铁匠铺子和收购原材料后剩下的银子,出一百两将小海赎出来也绰绰有余,但是那些银两并非他姚俊杰的私产,一旦十二天干没有打响头彩,那么就得靠这笔钱周转了,今日来见小海,无外乎是打算带着她去见证那个正处于孕育状态的琉璃鼠的诞生,小海这会虽然未经赎身,但是对于锦绣楼的老鸨子会不会放行,姚俊杰丝毫不曾担心,因为锦绣楼的老鸨子就是小海的姥姥,作为小海的外婆,烈火奶奶自然不希望把她的外孙女留在这个群里风月场所,之所以她的女儿女从了母业,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年轻那会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窑姐儿罢了,而且给自己女儿赎身不合窑子的规矩,因为诞生在窑子里的女孩子打小接受的环境教育就是取悦男人那一套,贸然离开这里,换个别的环境,她们连生存能力都没有,时候一长,她们还是会回到这里,继续走着早就注定的人生路。

而假如有男人愿意为窑姐儿赎身,不论是走心还是走肾,至少说明那窑姐儿离开窑子也有人养活她。

至于烈火奶奶向姚俊杰要那一百两银子的赎身费用,不过是为了考验一下姚俊杰对她外孙女是否真心,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无所谓,只要他真的为了这笔银子付出了努力,哪怕数目不够,烈火奶奶和小海的母亲也会偷偷接济他一下的。

姚俊杰不知道的是,昨天他们在锦绣楼门口摆的摊子生意出乎意料的火爆也是因为烈火奶奶暗中发力的结果,这会这个富态的像尊弥勒佛一样的老太太正拉着她的女儿紫烟在她的房间里谈话呢!

“烟儿,按说姚俊杰那小子昨天在老娘发力下发那么一笔横财,昨天就应该屁颠屁颠的过来为小海赎身了,怎么这会还没动静呢?不会是那小兔崽子变心了吧?!”

贝齿轻叩,咬下一口桂花糕后,那个慵懒的倚在窗边的美人儿道:

“男人嘛!很难说的,不过我对那小伙子有信心,这事儿不用担心……嘿!娘亲!那小子还真让你念叨出来了!”

“终于想起找小海了!哼!”

虽然说的好像挺生气的样子,但是在她富态的老脸上洋溢着的欣慰却是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的。

紫烟娉娉婷婷的移步到门前,推开房门后对打算跟上来的烈火奶奶道:

“娘亲就留在这里吧,别太主动了,省的让那小子以为咱娘俩认定了他这个毛脚女婿!”

烈火奶奶听后一拍脑门道:

“还是你们年轻人心眼儿活泛,那老娘就依你所言,端起架子等那小子过来给老娘请安好了!”

刚一接近锦绣楼的门口,姚俊杰就被锦绣楼里争奇斗艳浓妆淡抹的窑姐儿盯上了,这些窑姐儿并没有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而是以长辈的身份调侃起了姚俊杰。

“小杰子这是来找小海的吧?小毛孩也到了想姑娘的年纪了哈!哈哈哈哈……”

“昨天梅姨可是给你捧场了,下回再去办货给梅姨多带几件苏州刺绣,男人最喜欢带着苏州刺绣的肚兜儿了……”

……

听到这些姐们生冷不忌的话后,小五子打了个冷战,对姚俊杰道:

“我的乖乖呀!这帮姐儿们也太生冷不忌了吧!吓死宝宝了!”

姚俊杰恶狠狠的道:

“你小子嘴巴放尊重点儿,这些女子是你未来嫂子的长辈,再瞎嚼舌头,老子抽你大耳瓜子信不信?”

小五子听后对姚俊杰比了个大拇指,回了句:

“姚老大至情至性,高人风范,小弟甘拜下风!”

听了他言不由衷的马屁后,姚俊杰恶狠狠的道:

“就属你屁话多!”

斗嘴间,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锦绣楼的大门,刚好撞上了听到她娘亲通知,兴致勃勃的跑下楼来的小海,所幸姚俊杰多少有点儿功夫傍身,及时收住了力道,不然这对少男少女就免不了狼狈一番了。

不过周围的起哄声还是让两人窘迫万分,脸红到脖子根儿的小海微微隆起的小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一把抓过傻愣愣的姚俊杰一溜烟的跑到了她的闺房,逃避着来自身后那些姨娘们传来的哄堂大笑。

刚进门,小海就被早就等在这里的外婆和娘亲吓得尖叫了一声,这冷不丁一嗓子差点吓死姚俊杰!

早算准了春海会有这个反应的烈火奶奶慈祥的笑着对外孙女说道:

“丫头,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啊?瞧你把那姚小哥儿吓的!”

之后示意姚俊杰入座。

“姚小哥儿,你此番前来是打算……”

老太太没有说下去,不过只要姚俊杰还没笨到家,就能明白老太太此番话是打算引他讲出‘他此番是来为小海赎身的’这句话。

一旁的美妇紫烟也面带微笑期待着意料之中的回答。

姚俊杰站起身来向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母娘鞠了个躬,然后说到:

“小杰子此番前来并非替小海赎身……”

姚俊杰话没讲完,就看到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丈母娘瞅见小海小脸一挎就要垂泪,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一拍桌子就要开骂,内容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无非‘死没良心的负心汉’之类的老套词。

姚俊杰连忙补充道:

“别误会,小杰并非陈世美那等脏心烂肺的负心之人,而是小杰刚刚与一众兄弟在东阳街开了一间集炼制销售于一体的铺子,实在抽不出替小海赎身的款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带小海去我那里参观一番,这会我们对琉璃的炼制尚处于摸索的阶段,不过一旦打响头炮,我相信我们的琉璃厂将会一飞冲天!”

说到最后那段话时,姚俊杰脸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子自信和豪迈让阅尽形形色色之人的老太太和紫烟都能感受到那并非姚俊杰年少轻狂少不更事的自负,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母女俩对视一眼,正式的认同了这个并不高大英俊的小男人成为可以将小海托付终身的男人。

第八回 小海的手腕

“既如此,老身娘俩就不拦着你们了,小海,一会参观完姚小哥儿的那什么什么厂就算了,你就留在那过夜吧!回也是回窑子,你还不如留在那呢!我相信姚小哥儿会保护好你的,老身可以信任你吧,姚小哥儿”

姚俊杰听到这老太太有意将小海托付给自己,连忙指天画地的表示衷心:

“烈火外婆只管放心,别说我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里没有那等恶人,就算有,只要我姚俊杰一息尚存,就不会有人能碰小海一根手指头!”

对于男人的‘誓言’身经百战阅尽各色男子的烈火奶奶和紫烟自动将姚俊杰的誓言过滤了,不过对于他的人品问题,美女二人早在半年前姚俊杰为小海敢跟纨绔恶少玩命儿的事件里认清了他对小海的感情,所以便放这对儿少男少女离开了这个贩卖女人血泪的锦绣楼。

为了躲避那些姨娘的调侃,小海扯着姚俊杰的手一溜小跑,一直跑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这才一面顺着起伏剧烈的小胸脯,一面对姚俊杰道:

“阿杰哥,刚刚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姚俊杰作弄她板着脸道:

“假如我真的不打算要你了呢?!”

小海听到芳心暗可的情郎冒出这么一句来后,推了姚俊杰一把,瞪圆了眼睛,刚要垂泪,就看到姚俊杰眼睛里闪烁出些许的笑意,明白自己被他戏弄后,心情转好的小海一通小拳头砸在了姚俊杰身上,边砸还笑骂道:

“让你个混蛋东西骗人家!打死你!打死你!……”

这时候在巷子出口处探进来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不是小五子是谁

小海被突如其来的电灯泡吓得尖叫了一声,并猛的推了姚俊杰一下子,害姚俊杰脑袋瓜子在墙上撞了个大包……

“姚老大不好意思打扰你和嫂子打情骂俏了,眼看晌午头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吃饭了”

看到阿杰哥捂着被撞的后脑勺,小海心疼的连忙问他有没有事儿,并跑到他的身后检查起了情郎的伤势。

姚俊杰对小海一惊一乍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发现害自己受了‘重伤’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跟屁虫后,他的火气终于有了宣泄口。

姚俊杰摆出一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大度模样,示意小五子走进些,自己有事儿交代他,小五子不知是计,屁颠屁颠跑过去,还不等他跟他未来嫂嫂赔不是呢,就被现出辣相的姚俊杰双手掐住脖子,前后左右一通猛晃!

“姚老大,饶命啊!”

“我让你来的不是时候!我让你吓唬小海!我让你不会看火候……”

等姚俊杰一番操作下来,小五子被晃得眼睛都无法对焦了,斜靠着墙瘫在了地上,姚俊杰看到他被自己收拾的那副狼狈模样,憋着笑道:

“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了”

小五子缓了老半天,才对姚俊杰道:

“姚老大,小五子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你跟嫂嫂了!”

听到小五子称自己是他的嫂嫂,羞窘的小海狠狠地在姚俊杰腰间的软肉上扭了一圈,并呸了一声,道:

“你那小兄弟对我的称呼第一次我就当没听到,再有下次有你好看的!”

看到姚俊杰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小五子心情大畅,笑到:

“嫂嫂此言差矣,您迟早要过姚老大的门,提前几天称您为‘嫂嫂’合情合理嘛!”

“呸!”

虽然小海嘴上不承认,但是小五子这段‘童言无忌’听在她耳里,甜在她心里……

小五子的第二回插嘴得到了他姚老大的大拇指,之后小五子前头带路,姚俊杰陪着小海跟上,从西涯街到东阳街一路上,姚俊杰讲述了他们俩分开的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听到了阿杰哥蜀道恶斗群狼的凶险以及汴梁打发横财的奇遇后,小海心疼的看着姚俊杰深情的道:

“阿杰哥,为了小海历经这么多凶险,值得吗?”

当女人这么发问的时候,这要没活到猪身上去的男人都会在那女人话音刚落之际递上那个铿锵有力的回答:

“当然值得!别瞎寻思,把你这么好的姑娘弃之不顾,那是人干的事儿吗?再有啊,咱们俩初见那会,我还是个快要饿死的小叫花子,若非你施舍,哪有今天的姚俊杰啊!今后你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我吧!”

听到身后那俩家伙完全无视自己,腻在一起,走在前头带路的小五子一阵的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挨到了琉璃厂,小五子假咳一声,转过身对着那堆还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男女道:

“欢迎来到琉璃厂!”

姚俊杰和小海各自分开了一步,掩耳盗铃般的行为惹得小五子一阵好笑,之后看到姚老大凶悍的眼神后,急忙扮作乖宝宝的样子,一溜烟窜进门里去了,姚俊杰无奈,对小海道:

“快些进去吧,外面晒死了。”

“嗯。”

二人穿过冷清的能捉出鬼来的大堂来到热火朝天的后院,果不其然,这些弟兄们正分班倒用午饭呢!

姜牧野听提前一步进来的小五子报告,此刻正在另一个凉亭里对姚俊杰和小海打招呼,并示意他们去那里用午饭。

“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以前我跟大伙说过的那个叫做‘春海’的女孩子,另外,她”

二脖子那孙子扯着破锣嗓子带头起哄道:

“小杰子不说大伙也知道,你打算讨小海这姑娘当婆娘吧?!哈哈哈哈……”

“……”

小海感觉她今天脸红的次数都快超过今天之前十几年间脸红次数的总和了,听到那些牲口起哄,小海也不再扭捏了,而是大大方方的举起茶杯,向周围的男人说道:

“今后小女子入住琉璃厂,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关照!小女子敬大家一杯!”

说罢向每一个男人行了个注目礼,之后仰头干了杯中之物!

小海的飒爽英姿和巾帼不让须眉的举动让曾经的盐枭们立刻对她生出了一种认同感,在那些男人高声的叫好中,小海不禁暗自感谢起了平日里母亲和众姨娘们的言传身教来。

打出生之日就在风月场所的小海虽不曾经历过真刀真枪的大场面,但是姨娘们在各种类型的男人间周旋总结出来的经验都提前交给了当初还是窑姐儿储备役的小海,那就是与羽扇纶巾、风度翩翩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得阳春白雪、出口成章。与豪迈不羁不修边幅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得大方爽朗、展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

刚刚轻而易举的就征服了这些粗豪汉子,刚好说明了那些姨娘们总结出来的结论的的确确是金科玉律、至理名言!

之前对小海能否与这些江湖草莽相处融洽的姚俊杰对小海展示出的交际手腕佩服的五体投地,毕竟打他与小海相识以来她在自己眼里都是一个平时很腼腆,惹急了有点儿小泼辣的姑娘,刚刚轻而易举的博得了诸位江湖草莽认可的那个表现的确让姚俊杰对她刮目相看了,而且她落落大方的表现也让他也觉得很有面子!

专心搞蜡雕创作的王者成听到那帮人的轰然叫好声后才发现了姚俊杰带着小海回来了,早就与小姑娘相识的他冲那个凉亭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小海来了啊!刚刚小杰子说出去办私事儿我就知道他是去找你了,别走了,今天晚饭就在这解决吧!”

听到王者成的招呼,小海撂下空了的酒杯,小跑过去,好奇的问:

“成哥哥好,你在雕什么东西吗?能让我开开眼吗?”

只见石桌上面摆了六个他忙活了一上午的蜡雕,栩栩如生的模样一下子就抓住了小海的眼球,这六个蜡雕分别是安详稳重的老牛、雄视天下的猛虎、机警灵动的小兔、腾云驾雾的神龙、昂首吐信的盘蛇、纵横驰骋的奔马,每一个作品都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就会活转过来,逃出樊篱,啸聚山林!

紧随小海之后来到亭子里的姚俊杰看到这些完美的蜡雕作品后,对王者成的万般赞叹化作拍在王者成肩膀上的一巴掌,多年的兄弟,不需要口头上的表达。

“小杰子,十二地支剩下的五个下午再说,这一上午可累死我了!”

说罢还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姚俊杰绕到他面前笑呵呵道:

“作为‘琉璃厂’唯一的蜡雕大师如果您累坏了身体,那将是我们所有人损失,剩下那五个等你歇够了再弄吧!”

第九回 镇店之宝

当晚,小海就住在原铁匠铺子张大胡子一家的住宿的寝室,虽然这个房间算是原铁匠铺子里最讲究的屋子了,但是那两口子一个是打铁的抠脚大汉,另一个是比她男人还要男人的女主人,他们两口子的品味不问可知。

不过条件再次也比大通铺强不少,所以经过一下午的忙活,这个房间总算收拾出来个能住的模样来了!

姚俊杰抻了抻懒腰,把两只手搭在小脸脏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小海肩头,说:

“让你睡在这么个破地方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我有信心等打响头炮以后,咱们的琉璃厂绝对可以日进斗金!那会咱们就把这个屋子彻彻底底的收拾一遍。”

小海听到她的阿杰哥对自己的许诺后摇了摇头,说: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哪怕幕天席地,小海也会觉得温馨与幸福,这个地方虽然相较于锦绣楼来说有些简陋,但它能给我带来的温馨和幸福是锦绣楼永远无法给我的,这种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样子我很喜欢,阿杰哥不必担心我习惯不了,另外,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成为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呢?”

小海洋洋洒洒的前半句话说的让姚俊杰一阵感动,结尾那句话则让姚俊杰一阵啼笑皆非

“丫头,这就着急当我姚家媳妇儿了吗?”

听到阿杰哥调笑自己,小海立马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背过身去,小手绞在衣襟上,姚俊杰看到这小姑娘又害羞了,哈哈大笑一声,一把将小海搂紧怀里,笑到:

“不逗你了,在等个一两天,咱们琉璃厂开业那天,咱们俩就成亲,怎么样”

背对着姚俊杰的小海听到明确消息后,因为害羞,勉强发出了蚊吶一般的‘嗯’,若非离得足够近,姚俊杰够呛能听得到。

二人虽然早已有情,且离大婚之日亦不远矣,但是在洞房花烛那一夜之前,他们二人还是不能睡在一张床上,所以当晚,小海睡床,而姚俊杰则用破木板子和破被褥搭了个地铺,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的曙光刚刚泛起的时候,想到那只琉璃鼠的成败就在今日揭晓而一宿没睡的姚俊杰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看到一旁同样已经苏醒过来的小海,二人相视一笑,之后手牵着手一起出了卧房,一同走向后院。

刚到后院就看到了以姜牧野为首的前盐枭早就等在了这里,其中有几个人发梢上还挂着露水,想来是三班倒在这拉风匣的。

看到姚俊杰携他的准媳妇来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就等他一声令下,将琉璃鼠脱模了!

“让大家久等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说罢姚俊杰来到那个差点被当成祖宗供起来的模范那里,嘁哩喀喳的拆掉了榫卯拼接的木框,之后用手小心翼翼的剥离着夯实的黄土,不一会姚俊杰从指端传来的触感感受到了那只即将现世的琉璃鼠!

当姚俊杰小心翼翼的将那只琉璃鼠从黄土中暴露出来,并吹掉上面的浮土后,那只澄澈通透的琉璃鼠终于完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它有着水晶一般的璀璨迷离却又有着水晶雕刻难以出现的柔和线条,众所周知,以水晶的硬度,以那个年代的雕刻师水平,他们只能运刀在其上直来直去,想要完成琉璃鼠这个线条柔和的造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玉的硬度倒是可以完成这个造型,但是玉石完全达不到琉璃的通透度!

所以姚俊杰手上这件琉璃鼠说是举世无双也绝不为过!

不过这会儿它还只是个半成品,因为琉璃鼠尚未点睛,于是乎姚俊杰拿出火钳,夹在琉璃鼠肚皮上多余的那节琉璃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之小心翼翼的伸进了熊熊烈火,行二次煅烧的时候,姚俊杰额头都见汗了,一个是炼铁炉旁边温度极高,更多的是,据方子记载,琉璃的失败多数出现在进行二次煅烧的过程中!

当他目测琉璃鼠头部稍有融化的苗头后立刻取出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芦管,在琉璃鼠的眼睛部位点了两下,芦管里的石墨立刻与半融化的琉璃质完美的融为一体!

终于松了口气的众人此时却发现点睛之后,这只琉璃鼠立刻多了一份灵动之感,那种贼眉鼠眼的感觉抛开它璀璨迷离的外表以外,真的与活物无异了!

姚俊杰走到王者成身边,对他说:

“者成,琉璃鼠肚皮和下颌上多余的部分就交给你了,我宣布!咱们琉璃厂第一件作品烧制成功,接下来大伙一起完成剩下的十二地支烧制工作吧!”

“好诶!”

之后王者成取出了他的锉刀和其他的打磨工具开始了专属于他的修缮工作,而其他人则拼接起了木框子,并在框子里装了平复后达到木框高度三分之一的程度的黄土,并学着姚俊杰的方式,将其余的生肖带腿的全都四脚朝天按在黄土里,之后徐徐倒入剩余的黄土,在填平木框之前用木锤不断敲击木框,为的是借震动让黄土自动填充到所有哪怕微不足道的缝隙,之后插上两根葱管,夯实黄土后拔去,最后徐徐灌入烧融的琉璃液,期间些许未能领会的环节,经姚俊杰示范后,前盐枭们在恍然大悟中将各自的工作完成的有条不紊,说明这些抠脚大汉已经顺利出师了。

忙活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了,这时候忙前忙后端茶送水的小海拿出女主人的气派来建议一会在成都府最负盛名的‘芙蓉酒家’定席,中午随便对付一口,晚上去‘芙蓉居’来一场庆功宴!

听到她的提议后姚俊杰才发现他和小海忙活一上午,到了这会还水米不曾打牙呢!

虽然小海精通烹调之道,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海入驻之前,这里只有十二个抠脚大汉,让这帮人吃到没问题,让他们做那就属于强人所难了,即便他们硬着头皮上灶,估计端出来的东西狗闻了都会邹起眉头的!

无奈,姚俊杰打发小五子和六个前盐枭,去买些饭菜回来医大家的肚皮,还特地点了昨天早上吃过的红油龙抄手……

第十回 筹划

中午一伙十三人人酣畅淋漓的吃了三大锅红油龙抄手后,左右无事之际撑得直哼哼的他们只能躺在大通铺上聊天打屁,不一会便比赛一般打着呼噜睡了过去,雨这帮前盐枭不同的是,姚、姜、王、郭、三人正在凉亭里商议琉璃厂开业之事呢!

嗷,对了,小海全名郭春海……

“关于后天的开业事宜姜老大和者成有什么提议吗”

姜牧野和王者成是姚俊杰的左膀右臂,关于开业的事情,他想听听此二位的看法。

旁边负责端茶倒水的小海也将目光投向了姜、王二人。

姜牧野清了清嗓子,道:

“那日我们按姚老板的单子采购原材料的时候已经在城北街的制匾铺子下了单子,今天应该就是交货期了,晚点儿我带二脖子他们去拿回来。”

“姜老大办事儿小弟自然放心,不过姜老大称我为‘老板’听着怪生分的,不如还和以往那般叫我……”

“姚老板此言差矣,咱们即将开业,以后与官面和其他同行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了,如果称呼还和以往那般随意,会惹人笑话的,毕竟咱们这也不是草台班子,老板和伙计之间的称呼还是正式一些比较稳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其他人的工作由我和姜老大负责,懂!”

被王者成夹枪带棒的一通说教,姚俊杰张口结舌半晌吐不出半点反驳之语,只得无奈到:

“很显然,者成你将我说服了,既如此,这个白脸就交给你来唱了。”

“这就对了!虽然你没个正形,但是没有你的技术和人脉,咱们这伙子人应该还漫无目的的挣扎在三餐不继的日子里呢!既然你挑起了这个大龙头,那么你就得有相应的派头!”

一旁陪坐的小海并不插言,而是安安静静的聆听着三个男人间的谈话。

“你说的对,我虚心接受,不过开业那天,咱们可得好好谋划一番,关于这一点二位仁兄可有想法”

姚俊杰抛出这么个问题以后,刚刚还摆出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王者成这会也憋了,毕竟这哥儿仨之前都属于泥腿子出身,对于商铺开业,他们老远的见过几次,但轮到他们自己操办,那就属于赶鸭子上架了!开业典礼成功与否,对于琉璃厂日后的生存有着相当关键的作用,所以一时间亭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阿杰哥,你们不需要为了开业这件事儿头痛,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三个男人一听安静了半晌的小海大包大揽下开业事宜,一时间三双六只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小海被他们盯的有些发毛,连忙道:

“我或许不行,但架不住我认识熟悉开业流程的行家嘛!三位在此稍等,我这就去请那人过来指点你们一二!”

说完不待姚俊杰等人反应过来,便扭着小屁股一溜烟跑了出去!

姚、姜、王三人面面相觑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小海这是唱的哪一出,这会突然听到去而复返的小海招呼道:

“阿杰,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姚俊杰打眼儿一看,原来跟在小海身后掩口轻笑的男扮女装之人不是小海的母亲紫烟又是何人!

之所以穿了一身男装,就是怕女装来此惹人闲话。

姚俊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小海刚刚说的专业人员不是他丈母娘还能是谁要知道,在小海出生前后,紫烟作为锦绣楼的头牌可是有着十多年的岁月,在这段岁月里姚俊杰的岳母大人可是被不少达官显贵包养过,出席的各种商业活动自然不少,所以……

刚刚的念头不过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下,之后姚俊杰连忙起身,隔了老远就对他未来的丈母娘鞠了一躬。

走进凉亭以后,紫烟对姚俊杰道:

“小杰,我吃饭前来本来打算认认门,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结果刚遇上这丫头,她就说了你们正在为开业之事伤脑筋,这件事上,阿姨刚好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就麻烦阿姨了,让小杰带阿姨去看看今早上的刚刚出炉的镇店之宝吧!”

于是姚俊杰将妥善收在锦盒里的琉璃鼠端了出来,刚刚暴露在在阳光下,琉璃鼠晶莹剔透的琉璃便折射出一片斑斓的色彩,那些迷离的美投射在围在一旁众人的身上和物体上。

混迹风月场周旋与形形色色的权贵中间的紫烟什么金银珠宝不曾赏玩过如此见过世面的女人在顷刻间都被琉璃鼠的迷离之美摄住了心魄,三日后的开业仪式上,琉璃鼠对与会之人的杀伤力就显而易见了!

平复了激荡的心情之后,紫烟认真的看着姚俊杰道:

“小杰,这件宝货你要价多少”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姚俊杰,显然姚俊杰的丈母娘女士对这尊琉璃鼠已经动心了!

姚俊杰微微一笑道:

“谈什么钱不钱的,如果阿姨喜欢此物,小杰直接孝敬给您就是了!哈哈!”

姚俊杰此言一落,不仅紫烟目瞪口呆,连老姜和王者成也脑袋一晕,小海更是在偷偷掐姚俊杰腰间的软肉!

开什么玩笑!哪有这么败家的爷们啊?就算孝敬自己的亲娘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本儿吧?

小海如是想到。

“大家别急,我不为了泡妞就啥也不顾的人,我是这么考虑的,包括琉璃鼠在内的十二天干,都是我们琉璃厂的镇店之宝,每一尊哪怕对方出价一万两黄金我也不会点头成交,它们的作用就是吸引客户目光的,开业那天我打算刻一匹木板,每一个木板上刻上甲、乙、丙、丁十天干,其中甲号最贵,要价一万两白银,之后乙号牌九千两,然后依次递减,最后的癸号牌售价一千两。”

小海听后用她冰凉的小手在姚俊杰脑门上一摸,自言自语道:

“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姚俊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好笑到:

“我并不是说胡话,这十个木牌的所有者可以凭借此牌在琉璃厂定制自己专属的琉璃雕塑,甲号牌优先,乙号牌次之,最后是癸号牌,每一个制作周期是三天,就是说话钱越高,心仪之物到手越早,虽然我们三天可以完成将十件甚至更多的作品,但是有钱人不愿落于人后这个心理合理……”

说到这,姚俊杰脸上浮现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容出来……

姚俊杰一番话侃的紫烟母女和姜王二人对他差点五体投地了!

王者成更是爆了一句粗口:

“卧槽,小杰子你丫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这么奸诈!”

姚俊杰听到发小惊讶之语后,眼睛一瞪怼到:

“兄弟,这个叫‘智慧’好不好?!我只不过利用一下人性中的弱点而已。”

紫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未来的女婿后,说到:

“我刚刚盘算了一下,如果号牌全部卖掉的话,那琉璃厂一个月的毛利就是五万五千两白银!就凭三天后同时出展的那十二地支都有琉璃鼠的水准,那么你如此离谱的价格搞不好还真的会供不应求呢!”

姚俊杰道:

“没错,如果价钱太低,薄利多销的话,一次接太多订单,我们的确难以保质保量,到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差池,砸了我们琉璃厂的金字招牌就得不偿失了,而且琉璃这种东西,本身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玩的起的,所以,要价百两还是千两、万两对于富人来讲就没什么差别了,所以,走上层路线,就是我的最终决定了。”

第十一回 开张大吉!

当晚,乔装打扮的紫烟随同琉璃厂连同她女儿在内的十三名成员一同大飨芙蓉居,这顿饭一来是慰劳大伙这几日来的辛苦,二来就是后天正式开业前的誓师宴了。

席间宾主尽欢,自是山珍海味不需细表,待到列位酒足饭饱散席的时候,姚俊杰便便打发琉璃厂的员工们自行回家,而他则与小海一到送紫烟返回锦绣楼。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夜市开始的十分,长街两侧天南海北的民间大厨亮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各色小吃的味道充遍布在任何一个角落,这等诱惑使得片刻前才食过晚饭的各路老饕们垂涎三尺,哪怕品了吃到撑也要甩开后槽牙再战一场!

与女儿小海手牵手走在准女婿身后的紫烟,看到姚俊杰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小吃的准女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海好奇的问:

“娘亲何故发笑”

紫烟剥开女儿稍显凌乱的刘海,说道:

“为娘发笑是小杰这孩子有智慧有手腕,他提出明天卖号牌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点子,真让为娘好奇他怎么想出来的,女儿你这个夫君可真是一个鬼才啊!”

“娘亲,您夸女婿就不能换个词吗?‘鬼才’多难听啊?”

“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呢!好!好!好!你夫君是大才,这词听着舒服多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这时左右拎着,脖子上挂着,满载而归的姚俊杰在摩肩接踵的夜市人群里挤了回来,看看见紫烟母女二人就嚷嚷着:

“刚刚挤了半天,总算买了俩犟老头家的‘三大炮’来,一人一个!”

说着姚俊杰在一个纸兜子里拿出了两串串好的‘三大炮’塞到了紫烟母女手里。

“小杰有心了,你知道小海这丫头好这口儿,阿姨倒是沾小海光了!”

小海一手捏着签子一手挽着紫烟,对姚俊杰道:

“我好这口儿可都是随我娘亲的!对吧娘亲”

还撒娇似的在她娘亲怀里蹭了蹭。

“阿姨,不知小杰什么时候可以迎娶小海为妻呢?”

“臭小子!还称呼我为‘阿姨’啊?”

“啊?那……”

“你傻啊!改口叫‘娘’啊!”

“!娘!”

“傻小子!娘等你这句话有些日子了,我算好了,下个月初三就是个大吉之日。”

……

第二天一早二脖子领着三个汉子去了那天他找好的制匾作坊,不愧是百年老店,质量工艺完全没问题,付了尾款后,二脖子和铁蛋子三人抬着掩在红绸下的牌匾回到了琉璃厂。

宴席的事儿昨晚已经在芙蓉居定好了,而宣传这方面由紫烟在锦绣楼通过她的姐妹在流连风月的达官显贵间传播,这样省了印刷传单和发传单的麻烦,而且比满大街发传单有效率的多了!

这会,琉璃厂三巨头和小海正坐在后院凉亭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十二地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地支经过点睛之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看到满满一桌子的流光溢彩,姚俊杰激动的搂着王者成道:

“者成,咱们琉璃厂今后日进斗金绝对没跑了,以后琉璃厂的所得,我分你三成!”

本来还陶醉在琉璃十二地支中的王者成听到姚俊杰说分三成所得给自己,连忙道:

“老板,如果不是你那化腐朽为神奇的琉璃炼制之法,同样造型的木雕、蜡雕充其量能卖个几文钱,你给了我一展所长的机会再拿那么多红利,我实在接受不能啊!而且没有老姜等兄弟帮衬,凭咱们俩也撑不起这个琉璃厂……”

听到王者成提起自己,老姜道:

“王老弟此言差矣!我们干这些体力活换谁都能干,你和姚老板起到的作用可都是关键中的关键!所以王老弟,老板给你的分红,你就笑纳了吧!”

按照姚俊杰制定的销售方式,琉璃厂每个月的进账都是五万五千两,三成就是一万六千五百两……

当天夜里激动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姚俊杰等人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曙光微现之际,头天就布置好了作为开业会场的前堂也打扫过无数遍了,当拿着笤帚来到前堂发现正在拖地的王者成以后,姚、王二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因为作为琉璃厂里的两个顶梁柱,都希望今天的开业仪式能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所以哪怕整个琉璃厂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到了纤毫必现的程度了,他们俩还是不约而同的过来查缺补漏了。

二人刚找张凳子坐下来核对一下开业事宜的时候,就看到小海拎了一个茶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内掌柜的也起了个大早哈!”

“王大哥说笑了,今天琉璃厂开业,任谁也无法安寝,以后咱们琉璃厂喝粥还是吃饭,就看今天仪式成功与否了,是吧,阿杰”

“在我丈母娘的大力协助以及咱们全体同心协力之下,这个开业仪式的成功是可以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会成功到什么份儿上。”

撩开帘子,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的老姜走了进来,接口道:

“小杰子当了掌柜的气质就是不一样,这等心气儿!啧!没得说!”

姚、王、郭三人异口同声道:

“姜老大起的挺早啊!”

拽出来昨天刚添置的胡凳,偏腿坐下后,姜牧野道:

“什么‘起得早’啊!我们大通铺那些个伙计兴奋了一宿,谁都睡不着,这会他们都在后院洗漱呢!”

之后四个人齐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时,四人听到一阵叩门声,四人面面相觑,心道: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

姜牧野前去敞开大门,发现外面是一群着装十分喜庆的汉子,身后的马车上装了一堆红漆杆子和一大球子明黄色的绸子。

看到主人家一脸疑惑,来者自报家门道:

“我们是紫烟夫人雇佣的舞龙队,如果这里是姚老板的琉璃厂,就对了。”

姜牧野一拍脑袋,暗道还是女人家心思细腻,连忙递上红包并道:

“各位兄弟快快请进!今天就仰仗各位了!”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舞龙队队员刚进门,大清早略显空旷的长街一端吱吱扭扭的朝琉璃厂这边来了一顶轿子,隔着大老远,小海就认出来那顶轿子出自锦绣楼,轿子里面的乘客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阿杰哥,你看娘亲过来帮忙了!”

姚俊杰拉着小海一路小跑迎上前去,轿子里的紫烟听到动静后掀开帘子,冲她女儿女婿道:

“慢点儿跑!马上要做一店之主,稳当些!”

“别说做个小老板儿了,就算是做了封疆大吏,看到岳母驾到,小婿也不能恍如未见、端架子吧?还有啊!谢谢岳母大人的礼物了!”

“你这孩子,嘴真甜,往后的日子里我家小海那笨丫头弄不好让你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小海听到娘亲说她笨,抓住紫烟的胳膊一阵猛晃,并撒娇道:

“娘亲!你乱编排人家,人家不依啊!”

看到自己雇佣的舞龙队队员和姚、王、姜等人笑嘻嘻的看着小海跟自己撒娇,紫烟无奈道:

“好!好!好!你冰雪聪明总行了吧?这大庭广众的……”

“都进来歇着吧,一会随便对付一口,中午去芙蓉居吃开业宴届时大家敞开了吃!”

舞龙队队员还有那两名轿夫一听午饭去芙蓉居吃,高兴的一蹦老高!

要知道芙蓉居作为成都府最为著名的酒楼,不仅拥有着顶尖的手艺,同时也兼具着顶尖的价格,以舞龙队的队员和轿夫们的收入,或许一个月能去那里吃上一顿,不过他们是否舍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红油龙抄手基本上是琉璃厂的指定早点选择了,卖这个的老两口子干脆把摊子支在了琉璃厂门口,省的琉璃厂的伙计们每次买都要连锅端,太影响日常经营了!

姚俊杰琢磨着,等琉璃厂开业以后是不是干脆将那老两口子招纳到琉璃厂,专职为琉璃厂上上下下的吃货服务。

话扯远了,刚用过早点,等在外面的小五子便跑回去喊道:

“老板,有客到!”

姚俊杰略一思索,看到岳母眼里的笑意,就明白这些‘客人’是哪路神仙了,立刻率众迎出,只见从轿子里走出来的男人怀里都粘着一位容貌妩媚的女子,不用问,这些十有八九都是小海的姨娘长辈们!

看到这些非富即贵的大财神果然被姐妹们的床头风吹过来了,已经算是徐娘半老的紫烟款款上前,为姚俊杰介绍起这些‘财神’来。

第一个是一个身高五尺,腰围六尺的胖子。

“姚老板,这位是我的老朋友,高员外,是高太尉的亲弟弟,富甲一方说的就是高员外了。”

“高员外快快请进!”

“姚老板客气了,烟妹所荐之人果然一表人才,哈哈哈!”

第二个是一个羽扇纶巾的老帅哥。

“姚老板,这位是李进士,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说的就是他了!”

“李进士久仰大名!”

“李某观之姚老板,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说罢带着小姘,摇着扇子走向前堂。

第三个是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

“姚老板,这位陈老板是成都府泰源钱庄的老板,若果说财富的话,陈老板绝对是成都乃至巴蜀地区的首富了!”

“陈老板大名小弟早已如雷贯耳!快快请进!”

“好说!好说!”

“高、李、陈……郭春海!……”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名成都府的达官显贵,姚俊杰等人一一见礼,送入前堂就坐,最后一架马车姗姗来迟,车停稳后车把式掀开车帘,只见车里端坐着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在车把式的搀扶下,那名女子缓缓下车,见到紫烟后,无奈道:

“姐姐,实在抱歉,老爷公务繁忙,小妹只好独自前来了。”

“妹妹能来捧场姐姐就很高兴了,哪里敢劳动陶大人玉趾看看里面请!”

不用问,这位女子嫁入豪门之前应该也是锦绣楼出身,之所以岳母与之热络,大概当年两姐妹感情不一般吧。

又等了片刻,琉璃厂外除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外在宾客到访,紫烟也说她的姐妹们都领着各自的相好的到位了,而且这会已经是辰时了,于是姚俊杰点了一支香,将挂在门口大柳树上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吓得看热闹的人纷纷掩住耳朵,弥散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儿经久不散,琉璃厂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回到前堂以后,各自续了两回茶水的高员外、李进士、陈老板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姚俊杰,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我们的小情人不约而同的吹我们的枕头风,说你能拿出惊艳绝伦的宝物,你要是拿不出或者我们不满意的话,有你好瞧的!”

第十二回 头炮打响 大飨芙蓉居!

看出与会的各路‘财神’胃口被他们的小姘吊的差不多了,姚俊杰走到中央,拍了拍巴掌,示意安静,之后朗声道:

“感谢各位先生莅临琉璃厂,想必诸位对‘琉璃’这种宝物多有耳闻,却无缘得见此宝的庐山真面目,接下来,诸位请随小弟移驾后院,让小弟向诸位一展此神物之风采!”

体胖怕热的高员外听姚俊杰说要去户外,立刻不悦道:

“姚老弟,不就展示一下琉璃吗?拿过来看看就得了,你这不诚心跟老夫过不去吗?”

说话间还用肉乎乎的手在他的肚皮上拍了两下,他那脑满肠肥的模样配合上因为拍打而波涛汹涌的大肚皮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高员外生性豁达,对此也不以为杵。

“是小弟考虑不周,不过为了让本店的琉璃呈现出最完美的模样,明媚的阳光是不可或缺的条件,到了后院,本店也安排了凉棚供诸位纳凉,不虞沾染暑气。”

说罢姚俊杰环视与会宾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即便怕热的高员外也没有异议了,于是乎,诸位‘财神’由各自的小姘挽着臂膀随姚俊杰来到了后院。

果然如他所言,后院已经用防雨布和竹竿支起了一条凉棚,凉棚中间是一张一丈许的案子,案子上由红绸蒙着一排东西,具体是什么,看不分明。

待嘉宾入座后,姚俊杰道: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小海帮我一下。”

小海走到条案另一端与姚俊杰各持一端的红绸,待姚俊杰点头示意后一起将红绸提起,露出了内中的十二地支!

因阳光的照射,原本晶莹剔透的琉璃生肖立刻呈现出五色迷、流光溢彩!

目睹这一幕的各路财神纷纷扶案而起,脸上流露出一阵荡魂摄魄的模样,而他们带来的小姘以及紫烟、紫雨等人都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

紫烟虽然之前见识过琉璃鼠,但是十二地支摆在一起焕发出夺目异彩的场面紫烟还是首见,所以她那声惊呼绝非虚张声势,而是发至内心的惊讶!

事先见过琉璃鼠的紫烟都如此,何况其他与会的嘉宾呢!

见识到姚俊杰所言的‘神物’之后,所有人在愣了片刻后纷纷将炽热的目光投向姚俊杰,并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总结出来,无非就是向姚俊杰问价。

“诸位!请安静一下,听小弟一句!”

乱七八糟的声浪渐渐平息后,姚俊杰接着道:

“诸位!这批琉璃器物并非卖品,只供展示……”

听到这小子说这些‘神物’概不出售,这群‘大财神’便摆出一副群情激奋,打算冲上去将姚俊杰这小子拎到半空质问他,‘你丫不卖东西,喊我们过来消遣我们吗?!’

为了避免演变出这个尴尬,姚俊杰急忙道:

“诸位稍安勿躁!且容小弟说完……”

满脸大胡子的陈掌柜拍案而起,暴喝道:

“你丫屁话太多了!一句话,老子看好你这些‘神物’了,你丫卖不卖!”

“卖!”

“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就是不行!”

说话间还得意的看了看高员外和李进士。

“说吧,这一套多少钱”

“听小弟说完成吗”

“说!”

“这套‘琉璃十二地支只供观赏,不过嘛,本店每个月承接十个定制单子,简单说,就是您将自己对琉璃物件的要求写一张单子上交给小店,小店按约做出完全合乎您要求琉璃,诸位意下如何”

“姚老板一笔单子多少钱”

姚俊杰在条案下面端出一个托盘,继续道:

“这是十块号牌,分别标注甲到癸的编号,编号越靠前,越早制作,您越早提货,反之越晚。”

姚俊杰宣布这个新颖的销售方式的时候尽管脸上稳如老狗,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天知道这个剑走偏锋的法子吃得开吃不开啊!

就在他后背冒了一层汗的时候,不愧是开钱庄的,嗅觉灵敏的陈老板道:

“想必越靠前的号牌也越贵吧?”

“陈老板一语中的了!甲号牌纹银一万两一块!今日只需付三成定金和定制要求,后天即可取货!乙号牌九千两纹银,今日付下三成定金和定制要求后第六日可提货,次一等号牌便宜一千两,癸号牌只需一千两,不过提货需隔一个月又三天。”

一口气说这么多后,姚俊杰端起小海给他的凉茶,灌了一口之后等待那些‘财神’们的下文。

在见识过琉璃宝至宝光璀璨夺人心魄的景象后,所有人都想拥有这么一件可供传世的至宝!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批至宝中并没有符合自己心意的造型,不免有些许遗憾,不过听闻姚俊杰刚刚那番话后,很多人立时便心动了,至于一千两还是一万两对于这些能被紫烟法眼所选中的财大气粗之辈来说仅仅是一串数字而已,在他们看来,能得到一件心仪之物,银子嘛!算问题吗?

于是乎这群土豪纷纷豪气的表示都要甲号牌,姚俊杰一听一摊手,道:

“三天时间赶制十件琉璃不是不行,不过时间太赶没法保证每一件都能做到完美无缺,所以,抱歉了!”

新的问题来了,这伙基本上都不差钱的土豪谁拿甲号牌谁拿癸号牌啊?

其中最有学问的李进士向前两步,对吵成一团的众土豪压了压手,朗声道:

“各位朋友请听李某一言!”

陈老板越众而出,朗声道:

“李进士学问我等自是佩服,大伙安静下来,听听李进士的高见!”

李进士捻了捻胡子,悠悠道:

“甲牌等三天后提货,癸牌等一个月又三天提货,所以大伙都想要甲牌,但姚老板一共有十个号牌,不可再增,是这样吧”

听到李进士讲了一堆废话后,陈老板一甩袖子,不满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直接说你的办法吧!”

看到老朋友不满后,李进士笑呵呵的说:

“其实李某的办法很简单,两个字‘抓阄’!大家以为如何”

“抓阄不错!就这么办吧!”

姚俊杰感激的对李进士拱了拱手,要知道,凭他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即便讲破个大天,这些看似随和的土豪也够呛能买他的账,李进士刚刚所为,简直就是替他解围了!

抓阄实际上挺容易的,十几个土豪开了个临时会议,选出来这个月购买琉璃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有财力购买甲号牌,但是彼此之间谁欠谁一笔账啦!谁欠谁一个人情啦!谁最近有资金周转问题啦等等等等…所以选出十个名额的过程也很和谐,没出现拿鞋底子互抽之类的火爆场面!

商量好了以后,姚俊杰将十个号牌系数倒进后院的一个木桶里,之后又让小海找了一大块儿黑布,在布料中央裁了一刀,这倒口子刚好能伸进去一只手,之后蒙在木桶,用铁丝箍好并晃了几下,之后示意十位土豪依次抓阄。

十位包括高员外、李进士、陈老板在内的土豪亮出了自己抓到的木牌,结果甲号牌是一位姓张的古玩店老板抓的,高员外抓的是丙号牌,陈老板抓的是戊号牌,而李进士的则是最次等的癸号牌,其他人不需详表。

拿好各自的号牌后,姚俊杰示意他们登记并留下备注,方便琉璃厂按记备注作他们的心仪之物。

待登记完毕,各自付了定金以后,手里捏着一叠共计一万六千五百两的银票后,大喜过望的姚俊杰朗声对众人道:

“接下来姚某代表琉璃厂邀请诸位贵宾摆驾‘芙蓉居’感谢各位对姚某、琉璃厂的开业仪式捧场!”

“姚老板太客气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赴‘芙蓉居’

算上琉璃厂一方包括紫烟在内共计一十三人,成都府各路与会的土豪加上各自的小姘一共三十七人,之所以是单数,是因为嫁到成都府府伊陶大人的紫雨是自己来的。

五十个人,刚好五桌,等所有人就坐以后,早有准备的‘芙蓉居’便开始上菜了。

待所有菜上齐以后,姚俊杰举杯离开座位,端着一碗十年陈酿的汾酒,站在五桌中央,环视一周后,朗声道: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

“在这艳阳高照、鸟鸣蝉唱的美好时节,琉璃厂如期隆重开业!在此,我代表琉璃厂的全体员工向前来祝贺的各位老板、各位女士致以最热烈的欢迎、最深深的敬意和最衷心的感谢!下面请各位嘉宾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

人群中数二脖子和小五子吆喝的最欢!也是啊!多日来的辛苦总算熬到了今天,这帮家伙不兴奋才怪呢!

看到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与姚俊杰一桌的一个相貌儒雅的老者徐徐起身,并自我介绍道:

“姚老板,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姓刘,名昂星,‘芙蓉居’就是老夫的产业。”

“原来刘掌柜是此地主人啊!真是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接下来老夫就厚颜接了报菜名的工作吧!”

“麻烦刘掌柜了!”

“首先是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干果分别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是时令的。咸酸儿是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刘昂星一口气背出这么一大段后,包下整个‘芙蓉居’第三层的宾客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到底是岁数大了,刘昂星押了一口茶水接着道:

“接下来是热菜: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鸳鸯五珍脍、蟹酿橙、赛螃蟹。其他的诸如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炙,隽触之翠,述荡之挈,旄象之约。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鱼之美者:洞庭之鳙,东海之鲕,醴水之鱼,名曰朱鳖,六足,有珠百碧。藿水之鱼,名曰鳐,其状若鲤而有翼,常从西海夜飞,游于东海……”

洋洋洒洒介绍完姚俊杰所订宴席后,嘴皮子利索如刘掌柜也是一阵头晕眼花,姚俊杰见状急忙将之掺住,扶着他缓缓坐下。

今天与会宾客皆是吃过、见过的主儿,所以即便享用这五桌最高标准的宴席,他们也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餐桌礼仪,男士风度翩翩女士彬彬有礼。

反观琉璃厂一方除了王姚二人以及紫烟母女外,平日稳重犹如老黄牛的姜牧野也露出了老饕本色,尽管一再克制,但是这帮前盐枭在进餐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那种江湖草莽的粗豪之气依然惹来一大堆的白眼儿……

对此姚俊杰也只能摇头苦笑,没办法,都是底层人士出身,贸然闯入上流社会任谁也没办法立刻演绎好这个全新的自我,这事儿啊,没法操之过急。

酒酣耳热之际,这些江湖草莽来了性质,由姜牧野带头行起了酒令:

“零是不来拳呀,一是头一顶呀!”

姜老大说完后给了二脖子一个眼神,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二脖子接口道:

“二是哥俩好呀,三是三桃园呀!”

之后二脖子又看向陈蛋子,陈蛋子道:

“四是四季财呀!,五是五魁首呀!”

陈蛋子说完看向小五子,小五子虽年纪不大,不过以前混在叫花子堆里,啥事儿都门儿清,接个行酒令自是不在话下!

“六是六六顺呀,七是七个巧呀!”

小五子说完之后对王者成抛了个‘媚眼儿’喝多了的王者成端起酒碗子,脑门儿青筋暴跳,含糊不清道:

“八是八匹马呀,九是九要九呀,十是全场开!”

说完就钻了桌子底下去了!

姚俊杰可以理解这位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发小今日一反常态的表现,王者成打小专注于雕刻之道,但是由于出身低贱,所以哪怕他琢磨出个大天来,也得不到应有的赞赏,他这些年里的苦闷,姚俊杰都历历在目,直到姚俊杰前些日子里做了王者成的伯乐,他这才找到了一展所长的舞台,尤其是今天,他与姚俊杰通力合作的作品卖出了上万两的天价后,王者成终于得到了他盼望已久的肯定!如此心情之下,自当一醉方休!

不光王者成如此,在琉璃厂开业大吉的日子里,就连极力保持相当克制力的姚俊杰到了散席的时候也醉了个不省人事,所幸最开始便进入状态的前盐枭们还能保持有限的清醒,不然他们的老板和王者成、小五子如何回到琉璃厂都是个问题了!

第十三回 大婚进行时!

虽说琉璃厂的首席造型师王者成先生当日喝了个大醉酩酊,但是完成一件物件儿的期限是三天,而他们完成一件琉璃,所需时间不过十二个时辰,所以,并不会延误完成订单。

那些订单无非是文财神比干、武财神赵公明/关公、菩萨佛陀、富甲天下、彩凤灵龟、二龙戏珠、猛虎下山一类的造型,其中虽然不乏精细麻烦的物件儿,不过对于一旦触及雕刻刀械遍进入一种行云流水之状态的王者成而言,不过是延长一刻钟左右的光景而已!

定下三天为期不过是一种饥饿营销的手段罢了。

看到王者成手里的蜡块蜡屑纷飞,姚俊杰将正在他身边扫地的小海搂到怀里,吓得小海‘啊!’的一声尖叫,王者成被吓得差点把雕刻刀扎到手上!

嗔怪的瞪了那边知道自己差点儿闯了祸吐着舌头的小海以及将下巴放在小海肩膀上的姚俊杰后,王者成一撇嘴,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被姚俊杰箍住的小海象征性的扭动了几下后,就听到姚俊杰在她的耳畔说:

“这位师太,您打算什么时候从了老衲呢?!”

听了姚俊杰这句浑话,小海也顺着他的口气说:

“你这酒肉和尚好生急色,不都说好了下个月初三吗?等不及了啊?!”

“还要十九天啊?诶,看样子在这段时间里,还得麻烦‘右贵妃’了!”

自由混迹风月场,小海如何听不出那厮的荤话来呢?

“呸!赶紧找我娘下聘吧!实在不行人家替你跑一趟也行!”

“胡说八道什么呢!让人家知道了好笑话你,说你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了!你个傻丫头!而且我已经找好媒婆了!”

“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你什么时候找的媒婆”

“你忘了你哥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

“哥以前可是有‘包打听’的啊就叫花子啊!”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你当叫花子跟媒婆有什么关系呢?”

“那会我就知道卖红油龙抄手那刘婶是个职业媒婆了,正好我打算雇他们两口子常驻琉璃厂专职供应咱们早点宵夜,一会我就亲自去请他们过来,并谈谈三媒六聘的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算你神通广大!”

“哈哈哈哈……”

“你们俩儿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啊?!”

“抱歉!抱歉!……”

……

刘婶是一个雷厉风行、精明干练的老女人,被姚俊杰找上门的时候就,她正用围裙搽手呢,待知道姚俊杰的来意后,刘婶特豪气的将茶碗子一礅,说:

“姚小哥说媒这差事儿找婶子就对了,煮龙抄手只是我的业余爱好,媒婆才是婶子的专业!”

“那一切就仰仗刘婶了!”

说着,姚俊杰还塞给刘婶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

刘婶见了银票,美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也不怪她见钱眼开,主要是她两口子煮龙抄手一个月的佣金也不过五两纹银罢了,这其中还包括了菜金,平常人家请她做媒婆事成前后的酬劳也就是五两银子加上一颗猪头而已,新老板一出手就是他们两口子几个月的薪酬,她哪能不笑逐颜开呢?于是乎她一面将银票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边与她的新老板姚俊杰客套着:

“好说!好说!刘婶出手,包你满意!”

终于敲定了这件事儿后,姚俊杰也放心了!

……

在这十九天里,聘书、礼书一次下达,之后的纳礼、问名、纳吉、纳徵、请期这些繁文缛节若非有刘婶帮忙操持,凭姜牧野王者成这群臭老爷们儿根本就无从下手!

十九天后,姚俊杰如愿以偿的讨到了小海做他的老婆,办婚礼的地点自然还是‘芙蓉居’那天接亲的地点是城南的一处客栈,毕竟直接去小海的娘家‘锦绣楼’接新娘好说不好听,婚礼头几天小海就被她的母亲紫烟带到了那家客栈,因为成亲之前男女不得相见。

“这破规矩真没人性!”

“怎么着,小丫头离开你阿杰哥几天而已就开始思念他了?”

“娘!哪有那回事儿啊!”

“你就嘴硬吧,小杰马上就到了,盼很久了吧?”

“人家不理你了……”

过了不多时,街面上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头上披着红盖头身着同色喜服的小海立刻就知道,那个朝思暮想的阿杰哥要不了多久就要迎自己过门儿了!

她的母亲和她的外婆这会眼眶正大颗大颗往外掉眼泪呢!

是啊!她们家至至道三年起,就被禁锢于‘妓女’这个可悲的漩涡之中,期间或许有从良之人,但因出身风尘,终生饱受歧视,落得晚景凄凉,落魄而终!

但小海与她们不同,一个是娶她过门儿的人打小与她青梅竹马,再有小海并非从良之妓,而是白壁之身嫁人,没有背负‘娼妓’的污名,所以,小海就是她们这个家族重新做人的第一人!

她们这个家族盼望这一天盼望的实在是太辛苦、太辛苦了!

前后一百五十多年的魔咒几乎与大宋王朝等长了!

随着喜乐吹奏的声音越发高昂,烈火奶奶和紫烟终于看到了偏腿下马的新郎官——姚俊杰。

“小婿叩见岳姥姥、岳母大人!”

烈火奶奶和紫烟受了姚俊杰一礼后,连忙将他掺起,并明知故问道:

“小杰此番所为何事啊?”

事先得到刘婶嘱咐的姚俊杰立刻在小五子手里接过来两枚大元宝,恭恭敬敬的递给了他的岳姥姥和岳母,烈火奶奶和紫烟照礼收下,眼神飘向小海暂居的客房,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姚俊杰咧嘴一笑,噔噔噔噔一溜小跑儿跑到那个房间门外,在仔仔细细整理了一遍衣服鞋帽以及胸前那朵大红花以后,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小娘子!相公来接你了!”

小海听到这句期盼已久的荤话后,羞得都语无伦次了!

“背我下去吧!杰……”

等候在客栈大堂里的迎亲队伍在姚俊杰下马的时候便停止了奏乐,待看到姚俊杰背着新娘下楼后,客栈外面再度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等姚俊杰将小海放到早就雇好的八抬大轿外面的时候,刘婶就做起了她的本职工作,服新娘上花轿!

一路上吹吹打打,终于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婚礼的举办现场——‘芙蓉居’

接近此地的时候,早就等候于此的小五子立刻点燃了挂在芙蓉居门口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这帮家伙看到迎亲队伍接近也没有让路的意思,二脖子见到这幅场面,不禁催马上前,问姚俊杰道:

“掌柜的,眼看着吉时将至,你看……”

姚俊杰笑道:

“无妨,山人自有妙计!”

说罢,姚俊杰取下挂在马鞍上的一个蛇皮袋,从里面抓出一大把铜板,随手撒向了人群附近,这群堵的水泄不通的吃瓜群众终于被姚俊杰的糖衣炮弹驱散了!

“如何”

“掌柜的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先一步乘较而来的烈火奶奶和紫烟母女这会正与等候在芙蓉居大堂的姜牧野一同眉开眼笑的巴望着那对儿新人的到来呢!

芙蓉居门口摆了一个火盆,不过里面并非明火,而是一些暗红色的火炭,按规矩小海要跨过这个火盆,意思是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日后夫妻会越过越红火。

别看小海顶着红盖头,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身手,不需要媒婆的搀扶,小海自己就跨过去了!

之后众人进入了大堂,坐主位的两个人,一个是小海的母亲,姚俊杰的岳母紫烟,另一个是琉璃厂德高望重的姜牧野,他们二人组成了这对儿新人的高堂,姚俊杰乃是孤儿一个,正牌的高堂无从寻起,只能让德高望重的老姜大哥兼个职了,四舍五入,长兄如父!

今日担任司仪一角的便是芙蓉居的当家的,刘昂星刘老,随着他洪亮的嗓音喊了起来:

“一拜天地!”

姚俊杰与小海闻声后,对着‘天地桌’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他们二人对着紫烟和姜牧野拜了一拜,紫烟的眼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纤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响,这些眼泪中包含的不仅仅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出嫁的不舍,更多的是一种浓浓的欣慰与祝福!

而姜牧野的反应就很搞笑了,想他老姜黄土都没了肚脐眼了还是个俗称‘处男’没想到冷不丁的还扮演了一回‘高堂’,你说他的心情有多少的忐忑吧?

“夫妻对拜!”

姚俊杰和小海听后起身,各退一步,之后一躬到底,结果脑瓜儿碰在了一起,‘诶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中午这顿喜宴还是按照开业那天的规格来的,极近奢侈之能事,不过按他们如今日进斗金的敛财情况来看,一桌二十两纹银的大餐哪怕一天一顿也构不成负担,有钱,就这么任性!

至于“送入洞房!”这个激动人心的环节就得等喜宴完毕以后再说了!

由于根基尚浅,姚俊杰与小海的婚礼来贺者尚不及开业那一日造访者众,除了琉璃厂十二兄弟外,其他的宾客就是锦绣楼白天赋闲的工作人员们了,其他人无外乎刘婶夫妇再就是刘昂星刘掌柜了。

婚礼喜宴上新夫妇端着酒杯挨着桌的作陪,饭菜没吃几口,低度数的酒灌了个肚圆儿,所幸二脖子等人替他们喝了几斤儿,理由是

“你们一个个的把新郎新娘灌醉了,到了晚上让我们这些闹洞房的听什么响儿啊?!都冲哥儿几个来吧!”

接下来就是以小海为首的女眷们的呸声,和男人们的哄笑声了!

刚刚还对他替自己两口子挡酒感恩戴德的姚俊杰,这会气的恨不得踹二脖子那牲口儿几脚!

待到姚俊杰意识到留在这随大部队一块撤离,自己和小海绝对得不到一个安安静静的‘二人世界’以后,他便带着小海偷偷溜了回去,他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却没有听到芙蓉居宴客厅里在静了片刻之后突然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哄笑声!

原来在他们小两口儿偷偷溜走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迹,但是却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戳穿他们而已。

这对儿新人如做贼一般的溜回到琉璃厂他们俩同居大半个月的卧室以后,姚俊杰在床畔拿起了一杆烟袋,将新娘子头上的红布挑了下来,并对坐在床上的小海说:

“娘子!真是几经波折啊!激动的我都想尿尿了!”

“呸!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

“那老衲就不客气了!”

“你轻点儿!”

“~”

第十四回 娼命百岁 逆之则夭!

自古人生有四大喜事,即“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床单子就被小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走了,并仔仔细细的叠好,压在了她陪嫁的箱子里去了!

想到什么的姚俊杰搂着小海的柳腰,将鼻子埋入佳人的秀发,深深地嗅了一下后对小海道:

“娘子!”

听到此言,小海羞窘道:

“别说了!替我把头发盘起来吧!”

姚俊杰哈哈笑了一下,说:

“好!这就让你看看你家相公的手段!”

于是乎,刚刚因为迫切的想要隐藏的小海还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姚俊杰将小海横抱起来,说:

“害你受苦,真是太抱歉了!”

“夫君,不需要道歉,快替我盘发吧!”

“好!”

来到给小海刚刚添置好的梳妆台前的时候,姚俊杰还细心的在锦凳上放了一张软垫儿,之后才将怀中的佳人轻柔的放了上去。

小海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倒映出来的自己后,发现自己一夜之间褪去了以往的青涩与稚嫩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成熟和雍容的仪态,这种蜕变宛如破茧成蝶、鲜花绽放!

小海难以置信的捧着自己红扑扑的小脸儿,对自己的变化大感惊异。

将小海如瀑的秀发梳理利索后,姚俊杰熟练的将之绾起,做好造型以后,在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支喜鹊报喜造型的金钗,将盘起的发型固定上,盘发的工作便大功告成了。

“相公,你这手艺是在哪个女子那练出来的啊?”

听出小海话里头的醋味后,姚俊杰笑道:

“这个‘女子’你也认识,他的名字叫王者成!”

“王大哥!”

不用问,与阿杰分别这三天里,估计王大哥没少被抓壮丁……

绾好了头发后,小海扶着她相公尝试着行走,试过几次后,果然发现,没有三天的时间绝对恢复不过来了,想到这里,小海在姚俊杰身上施了一顿粉拳,并娇嗔道:

“都怪你啊!让他们瞧见了还不笑死了啊?!”

“哪个牲口儿敢笑你,老子替你抽他!”

说罢就抱着小海下楼了……

……

就这样,小海正式以琉璃厂的内掌柜的身份入驻了琉璃厂了,值得一提的是,昨日大婚之际恰好也是小海的诞辰。

横抱着小海下楼后,刚好看见正在清洗完筷的刘婶以及一个少女,刘婶看到二人后掩唇一笑,道:

“老板老板娘昨夜‘休息’的可好!”

小海羞得拱进姚俊杰怀里不说话,姚俊杰大大咧咧道:

“谢刘婶关心,昨晚好的不能再好了!哈哈哈……”

这时候就听到小海和那个陌生姑娘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

姚俊杰这才将小海小心翼翼的放到凉亭石凳上坐好,回头问道:

“刘婶,这位”

刘婶拿围裙搽了搽手,拽了拽那个女孩儿的衣角,对姚俊杰道:

“这丫头是我闺女儿,昨个刚从都江堰她奶奶家那边回来,如果老板不反对,杏儿今后也留在琉璃厂帮工,杏儿,快些见过老板。”

“杏儿见过老板!”

不待姚俊杰回话,坐在亭子里的小海便向杏儿招手,并说道:

“杏儿姑娘过来坐坐,以后莫要多礼,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大概十二岁左右的杏儿刚见到小海就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听到她招呼自己,便立刻回道:

“杏儿谢过老板娘!”

从此以后,小海就多了一个贴身丫鬟。

……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中,琉璃厂的销售一直保持着每个月五万五千两的进账,有人会奇怪了,作为一种新鲜玩意儿,琉璃一旦在成都府权贵阶层间失了宠,琉璃厂还如何依靠这股风潮风生水起呢?

其实不然,卖了一年也不过一百二十件儿琉璃,对于权贵阶层这个巨大市场或许已经趋近饱和了,不过人属于社会性动物,每个人都有亲朋好友,或者其他社会关系,比如今天你求着我了,就低三下四,改明儿用着他了,就点头哈腰。这时候有一份别致的礼物那就事半功倍了,所以说只要还有需求市场,琉璃厂就会兴盛下去!

都说同行是冤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坊间给姚俊杰取了一个绰号——黄金算盘,而这个绰号得到了成都府所有商人的一致认可,姚俊杰这个后起之秀善于算计人心,区区一个新兴产业居然在短短两年间经营到足以与城内几家老字号并驾齐驱,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一手,‘黄金算盘’四字可谓是实至名归!

与琉璃厂的蒸蒸日上不同的是,结婚整整一年了,姚俊杰和小海每天都要进行没羞没躁的性福生活,但是小海的肚皮就是迟迟没有动静,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无后绝对属于‘七出’之首了!简单点儿说,一年为期内没有身孕或留一儿半女者是为无后,夫家可休也!

“夫君!我对不起你!呜……”

“傻丫头你哭什么我对这个压根儿就不在意好吗?!”

“夫君,小海知道你对我的好,不过咱老姚家说什么都得有个丁儿啊!要不你就把杏儿收了吧!让她替我完成那个任务吧!”

姚俊杰不用回头也知道住在外屋的杏儿这会肯定是竖着耳朵偷听自己和小海的对话呢,于是提高音量道:

“你就这么看待为夫的吗?别瞎琢磨了,还纳妾!不如咱俩再好好研究研究吧!”

话没说完呢!手便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接下来的阵阵欢歌,惹得住于外屋的杏儿再度心跳加速起来!

……

又过了近一年的时间,烈火奶奶因年事已高,于上个月退居二线,新一任的老鸨子便是她的女儿紫烟,由于‘大任’在身,紫烟近一个月都没有空闲时间去琉璃厂探望女儿女婿了,所以今天姚俊杰正忙里偷闲陪着小海去锦绣楼探望乃母。

成都府街道两旁种植了两排桑树,此时正是桑葚即将成熟的季节,一些淘气的小孩子正三个一伙,五个一帮的用一尺长短的木棍不断的抛向桑树,试图击落尚未成熟的桑葚。

看到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后,至今未曾有孕的小海叹了口气,姚俊杰看到又现愁容的妻子后心都揪成一团了,他对子嗣什么的看的并不重,所以每次小海提议他把杏儿收了填房,他都以,‘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有没有子嗣又有什么紧要实在不行抱养一个就是了!’来搪塞小海,此言在小海听来,就是他来宽慰于她,初时听过此言后还能开朗一下她的心情,听的次数多了,仅有的效果也消失不见了。

跟在他们两口子身后做跟班的杏儿也是郁闷难言,对于她暗恋姚俊杰的事儿亲如姐妹的小海夫人一年前就知道,而且不断的或暗示或明示的提醒姚俊杰,但是那家伙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油盐不进,这还罢了,偏偏这两口子办事儿的时候根本就不考虑她这个黄花闺女的感受,里屋的夜夜欢歌儿折腾的及笄之年的小杏儿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眠……

心事重重的小海不经意间看到一条巷子里有一个卦摊,便扯着姚俊杰的手跑了过去,吓了一跳的姚俊杰见是个卦摊后,便无奈苦笑,这两年来,小海为了求嗣没少拜佛烧香,作为相公,姚俊杰自然也得陪着,不过如果烧香拜佛真的有用,小海哪能演变到趋近魔怔的地步呢?

不过有个寄托总比没事儿以泪洗面要强。

那个卦摊的幡子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算破天’而仰在摇椅上的则是一个看似七八岁大小的男孩儿。

小海不敢怠慢,向杏儿要了一淀银子后,恭恭敬敬递给那小屁孩,并问道:

“请问这位小朋友,你家算破天先生何在?小女子有事相问。”

小屁孩将银子抛起又接住,翻了个白眼儿悠悠道:

“令尊具体不祥,所以令堂从高李陈三人各取一部分组成你的‘郭’姓,我所言可有谬误”

小海一听大惊失色,这事儿除了有限几个人知道以外,这事儿一向是她的禁忌,谁曾想今日竟被一个黄口稚子一语道破!

大惊失色下,小海连忙追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屁孩傲然道: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算破天就是在下了!”

原先身高五尺,脑袋上长了一片癞子的小五子经过针对性的医治,头顶上那些癞子已经淡化的不细看根本不会觉察的程度了,并且吃的好睡得好,经过两年的时间,个子拔高了一尺由于,已经比他的姚老大高处一头多了!

小海三人被吃了一惊,小海急忙恭恭敬敬道:

“越来是算大师当前,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女子请问我家夫君什么时候可以得嗣”

说完一脸忐忑不安的等候着算破天的回答。

算破天听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姚俊杰一遍,之后言道:

“姚夫人大可放心,你家相公于弱冠之年必有一嗣!”

小海一听自己再过三年就能做母亲了,泪流满面之下立刻扑到姚俊杰怀里又蹦又跳,不知什么时候起,因为无嗣之事,姚俊杰已经好长时间里都没有看到小海流露出这种快乐的模样了,这会他的心情也跟着小海雀跃了起来!

但是三人不曾注意的是,算破天在他们兴高采烈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并留了八个字后,悄然离去,那是八个阅后令人触目惊心的字!

‘娼命百岁逆之则夭!’

而那八个字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就被一阵狂风卷积到了半空,之后落入了隔壁宅子的荷花池里,以至于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年。

现在口舌伶俐的小五子身着马褂长袍,负责站柜,主要的业务就是接待客人并处理订单事宜。

今天例行站柜的小五子正在接待一个倨傲的年轻公子哥儿,此人并不多言,待小五子将茶水、点心奉上的以后,那名公子哥咔的一声合上了折扇,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订单,摆出一副根本就不加掩饰的假笑,说:

“本公子乃是你家老板的旧识,麻烦小哥儿前去通报则个!”

“公子在此稍等,小弟去去就回!”

“有劳!”

第十五回 陷阱!

静静等候在大堂的陶武的眼底在小五子入了后院的一瞬间迸发出了浓浓的恨意与怨毒!不过转瞬间便被一种名为‘涵养’的眼神所掩盖住了!

后院里,姚俊杰正与王者成坐在亭子里看着正在与杏儿玩踢毽子的小海,王者成道:

“嫂夫人看起来比一年前欢快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姚俊杰笑而不语。

这时候小五子掀帘而入,看到姚俊杰道:

“姚老大,前堂有人自称是你的旧识,老大过去看看吧!”

老远的小海听到此言后,好奇的想到

‘相公的旧识吗待我偷偷瞧瞧去!’

于是乎她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往里面秒了一眼,结果正好与那人的眼神交汇!那人漏出一排白牙,显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来!待看清来人后,小海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若非被姚俊杰搂住腰身,摔上一跤在所难免!可见前堂之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惊吓!

“娘子,你的面色怎的突然间这般难看是身子有所了解不适吗?!”

惊魂未定的小海哆哆嗦嗦道:

“夫君!你那旧识是陶衙内那混蛋!”

“陶衙内陶武!他妈的!当年老子敢当面废了他爪牙,今天他胆敢刺毛,老子就把他留在这!哼!你不用害怕,有夫君在!娘子这便随我去会会他吧!”

吃了姚俊杰的定心丸后,呼吸心跳恢复平稳的小海点了点头,之后挽着姚俊杰的胳膊一同进了前堂。

实际上刚刚与小海眼神交汇的时候,陶武根本不曾离开那张椅子,待姚俊杰夫妇进来的时候,陶武刚刚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满室六安瓜片的茶香中,姚俊杰与陶武这对老冤家‘热情’的拥抱了一下,跟在姚俊杰夫妇身后的小五子因为这对儿‘伪君子’的假熟样子起了一身毛栗子!

各自落座后,陶武首先开口道:

“一别经年,锦绣楼的小海姑娘都成了‘黄金算盘’兄家的嫂子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王八蛋此言乍一听没什么机锋,但是细一品,就知道不对劲儿了,此僚点出了小海出身妓寨这个他们夫妇二人最忌讳的事实!

尽管姚俊杰这会直接操家伙海扁陶武一顿的心都有,但还是在陶武的那些跟班儿里瞅了一会,笑呵呵道:

“三年不见,不知陶兄的那个跟班儿哪去了”

陶武,此人乃是成都府陶铁陶府尹大人的衙内,这会恰逢而立之年,三年前这个陶衙内绝对是成都府数一数二的祸害!吃喝嫖赌无一不通,而且此人尤好渔色猎艳,当街强抢民女之事基本上天天都有,每次指挥狗腿子抢人的时候,都会扔给那名女子亲属一淀银子,之后潇洒离去!

如果他能善待被他掳去的女子或者玩够了放她们回家倒也不至于那么遭人恨,主要是这个畜生自己爽完了就把精疲力尽的女子打赏给他的狗腿子继续糟蹋!一番地狱般的折磨后,那些可怜的女子基本上都死不瞑目了,侥幸能留口活气儿的女子也会马上寻死!

成都府百姓对此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的父母官陶铁大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按说大宋为官者俸禄之高堪称自古以来为最了,官僚们对敛财受贿之事热情并不高昂,但有个成语说的好啊!欲壑难填呐!

毕竟银子这种金属,会腐蚀掉任何一颗不够坚定的心脏!

在陶铁的治理下,老子敲骨吸髓,儿子强抢民女,所幸蜀地富庶,换个贫瘠之地,只怕已经民不聊生了,纵是如此也是民怨沸腾了!

陶铁,人送外号饕餮!

饕者,贪也!传说中乃远古的恶兽“四凶”之一。

陶武,人送外号梼杌!

梼杌者恶也!传说中乃远古的恶兽“四凶”之一。

成都府的老百姓对陶氏父子的憎恶从这外号上便可见一斑了!

陶武的恶行直到三年前为止

那一天陶武和几个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在他们的狗腿子们的簇拥下前往锦绣楼渔色猎艳的时候,好死不死发现了平常时候在她外婆和娘亲的嘱咐下很少露面的小海,陶武这个色中饿鬼立刻在脑海里浮现了前代大诗人白居易的里面那句‘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来!之后就打发他的首席狗腿子陶二喜前去掳掠小海那个小美人儿!

跑到院子里的小海哪里会想到有一个恶棍正尾随自己而来呢?

就在小海来到锦绣楼后花园翘首以盼的时候,尾随其后的陶二喜便猛的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少女!

少女受到惊吓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害怕被人发觉的陶二喜立刻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嘴,接着便拖着挣扎不休的少女打算从锦绣楼的后门儿偷偷离去!

被陶二喜控制住的小海一边挣扎不休一边祈祷着她翘首以盼的对象快快解救自己!

果然老天有眼,待掳劫少女自以为像往常一样得手的陶二喜突然听到一声锐器破空的尖啸声!

陶二喜也并非普通人,此人乃是陶铁豢养的死士,按江湖标准来看可以跻身二流高手之列,一身缩骨功深得乃师真传,陶武看中的就是他这一身缩骨功的本事,可以帮他潜入大姑娘小媳妇的闺房实施掳掠,其他拳脚功夫也足够对付五六个寻常百姓了。

听到那声刺人耳膜的尖啸后,陶二喜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脑袋一歪,躲过了被暗器击中后脑一劫,之后依然没有放开小海,而是用手刀在少女脖颈后一砍,将小海击昏,随后少女软倒在地!

靠自己琢磨出来的一手暗器功夫的姚俊杰根本谈不上半点江湖经验,看到小海倒地后,还以为陶二喜辣手摧花了呢!

“你这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姚俊杰掏出随身携带的魔改铁钉,以漫天花雨撒金钱儿的手法一股脑的射向了陶二喜!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也是陶二喜为恶太甚,连老天都对他动了惩罚之念,结果就是面对迎面而来的十多支铁钉,陶二喜刚要纵身而去,结果就被佯装昏倒的小海抱住了脚脖子!结果这么一耽搁,一支铁钉钻进了右眼,胸腹各中一根,命中了凉亭的柱子上!

随后陶二喜便如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捂裆倒地惨嚎了起来!

陶二喜杀猪般的惨嚎声立刻吸引来一大群莺莺燕燕翠翠红红,看到扶着小海的姚俊杰和捂档惨嚎的陶二喜后,她们就明白事情大概了!

毕竟这些年里,以陶武为首的采花强盗们的模样早就深入人心了,那些围观的嫖客们的家眷也有被陶武祸害了的,看到陶武的头号狗腿子在挣扎的过程中连右眼珠子都掉出来的惨相后,所有人都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姚俊杰比了个大拇指!

待陶武及其狗腿子们排开人群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地打滚的陶二喜和躲在叫花子背后的目标少女。

陶武阴沉着脸吩咐其他狗腿子将停止挣扎的陶二喜抬走,之后盯着姚俊杰道:

“多管闲事的人死的一般都很难看,你给我记住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姚俊杰反唇相讥道:

“我管你是谁!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敢动我的女人,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小爷也要给你留个记号!”

陶武刚从后院的门离开,围观的那些窑姐儿和嫖客们便发出一阵欢呼声!尽管那个叫花子只是宰了陶武的一条狗,但是对饱受陶武父子欺凌的人们来说姚俊杰的义举也值得喝彩了!

孰不知,一墙之外的陶武听到院子里的欢呼声后,五官都拧巴在一起了!不过片刻后,他留下一声冷哼,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此地!

也不知道是姚俊杰撂的狠话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反正陶武那天直接灰溜溜的回府了,后来紫烟母女担心他继续留在成都府迟早会遭到陶家的报复,所以就定下了拿一百两银子赎小海的约定,不过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姚俊杰离开成都府避避风头,不过这事儿当初姚俊杰并不知情。

直到两年前,姚俊杰才知道那天有多险!原来当日恰逢端王游历成都府,这个赵画家此人虽谈不上正人君子,但是像陶铁父子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恶行赵画家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所以在端王驾临之前陶铁一而再再而三的耳提面命警告陶武收敛一下他的恶行,所以他才会高抬贵手,没有当即发难,怕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他们父子俩这些年里的恶行上达天听,只怕九族难保!之后几天里,平日里天老大他老二的陶武尽心尽责的给年岁仿佛的端王当起了狗腿子,连马屁带献媚的,惹得来自东京的大纨绔直接引陶武为知己,甚至回程的时候依依不舍,陶铁直接顺水推舟打发他那恶贯满盈的儿子随端王去汴梁游历去了!

陶武一走,陶铁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死士报复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般的姚俊杰,所以就是三年来姚俊杰不曾遭到半点儿来自陶家的报复的原因!

听到姚俊杰针锋相对的提到‘陶二喜’后,陶武道: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年回府的路上就吹灯拔蜡了,多亏姚老弟仗义出手了,陶某此番叨扰就是为了向姚夫人赔礼道歉的!”

说罢不待姚俊杰夫妇反应过来便一躬到底,之后道:

“五日后希望姚兄贤伉俪来我府上一聚,让陶某摆上一桌宴席正式向姚夫人道歉!姚兄不会不赏脸吧?”

姚俊杰和小海如何会轻信这个禽兽不如之辈的幡然醒悟呢?

但是表面儿上的友善还是要做到位的,于是姚俊杰笑道:

“小弟已经感受到来自陶兄的诚意了,放心吧,小弟五日后必然造访铁府!”

“姚兄果然大人有大量,既如此,咱们五日后不见不散吧!告辞!”

“再会!”

姚俊杰夫妇将陶武送出琉璃厂后目送他们一行人拐过街角后,小海道:

“相公,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陶武那恶棍的鬼话了吧?!”

姚俊杰板着脸,看向小海,之后突然发难,挠小海的痒痒肉,并笑道:

“你这小娘子敢质疑相公的判断力!快点儿认错!”

“哈哈……哈哈别弄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

停手后,姚俊杰搂着小海的柳腰说:

“虽然为夫与陶武那厮打的交道算上刚才那次,也不过两次,但是这种恶贯满盈之辈历经三年游历便换了一副心肝儿,这种扯淡的事儿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五日之后咱们真的要去赴那劳什子的‘赔礼宴’吗?”

“赔礼宴摆明了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呐!”

“真头痛,话赶话刚刚夫君都答应他了……”

“是得好好谋划谋划了!回去找老姜他们开了会吧!”

“嗯!”

第十六回 陶武发难与单刀赴会!

与此同时,正在替女儿女婿所赠的十二地支掸灰的紫烟突然发现她最喜欢的那个琉璃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道闷裂,这一发现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鸡毛掸子滑落在地后,紫烟捧着心口,心绪难宁的她赶忙饮了一大杯冷茶,坐在凳子上良久才压下心头的不安。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叩门声,以及她的贴身侍女小环的声音,

“妈妈!陶夫人有要事求见!”

紫烟一听是她仅剩的妹妹后,至于另外的双胞胎妹妹,则是尚在襁褓中的时候被恶人抢走了,一听二妹造访,紫烟立刻将门敞开,高兴道:

“快快请陶夫人进来叙话!”

原来烈火奶奶当初陆续诞下四名女儿,名字分别叫做烟雨朦蓉,紫烟就是老大,而老二紫雨曾在琉璃厂开业仪式上替陶府伊出席过,此后,此女甚少露面,紫雨思念姐姐和母亲,便会差下人递个口信,母女、姐妹便会在约好的客栈相见。因为紫雨被陶铁赎身以后就明确禁止紫雨以任何理由去锦绣楼了!毕竟他最为一省的封疆大吏,他的女人出现在烟花柳巷,这脸他丢不起!

而紫雨也不敢弗陶铁的面子,所以十年下来,她的身影还是首次出现在锦绣楼里!

紫雨急匆匆的进门后,急忙将门掩实,之后紧紧的拥抱了一下紫烟,之后紫烟便听到耳畔传来了妹妹的急切的声音!

“姐!赶紧带上娘亲!找上小海他们小两口,赶紧离开川蜀之地!”

“为什么!”

“因为我昨夜伺候好陶铁后沉沉睡去,之后半夜三更的时候发现陶铁不在我身边,那会我没多想,不过正好起夜去找关防盆儿1,结果听到隔壁传来陶铁父子商量今日……”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着火了!!”

紫烟一听顾不上继续听妹妹说下去,赶紧跑到隔壁!因为她们的母亲就住在隔壁间!

姐妹俩刚推开房门,就被走廊里的滚滚浓烟呛得涕泪横流,能见度极低的情况让姐妹二人不知所措,但是凭借记忆,姐妹二人扶着墙壁摸索着接近着母亲的房间!浓烟滚滚中,锦绣楼上上下下乱成一团,救命的尖叫此起彼伏!突然紫烟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闷哼以及重物落地的巨响!

紧接着就听到一句话:

“臭婊子!这就是当初你们母女嘲笑少爷的代价!哈哈哈哈……”

收到惊吓的紫烟连咳嗽声都止住了,待发出那段声音之人脚步渐小直至消失的时候,紫烟的脚突然被抓住了!

这时候紫烟才想起来她的妹妹来,摸索着将紫雨扶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怀里的紫雨所发的声音颤颤巍巍道:

“姐!我怕是不行了!刚刚估计娘亲也……”

紫雨的生息就此断绝!

难以置信的紫烟这会就想捧着妹妹的脸,结果一通摸索后便感觉摸到了一片滚烫的液体!

紫烟哆哆嗦嗦将手上所沾的液体在鼻孔前一摸,刺鼻的血腥味立刻让她明白了妹妹刚刚那段话实际上就是在向她交代遗言!

联想到刚刚凶徒留下的话后,紫烟就明白了刚刚就是陶家人的报复!而她的妹妹实际上是做了她的替死鬼!

紫烟都不用确认了!她的娘亲绝对先妹妹一步被陶家凶徒害了!想明白这一点后紫烟怀抱着妹妹的尸首放生悲恸!

……

琉璃厂后院

坐于主位的姚俊杰面色冷峻道:

“陶铁那个畜生回来了,并且向我发出邀请,说五日后陶府会准备一桌给小海的道歉宴,这事儿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就是一场鸿门宴,我打算让咱们琉璃厂从川蜀消失,毕竟陶氏父子在川蜀之地绝对是只手遮天,我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姚俊杰话音刚落后,琉璃厂全体员工便哄得一声乱成了一团儿了!不过好在这些人也清楚以陶氏父子的操行,日后琉璃厂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一阵稍乱后,意见统一,表示支持老板的决定!

姚俊杰道:

“各位,这就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连夜就走,如果走散了,就在新津渡口集合,散会!”

待众人热火朝天的打点行装的时候,姚俊杰看到小海一脸愁容的望着锦绣楼的方向,心知小海担心这一去何时方能与母团圆。

于是他搂着小海的腰肢说到:

“娘子不用担心,大不了一会顺路去和岳母道别就是了!”

小海大感自己的相公如此贴心,于是将脸贴到姚俊杰的胸膛,温柔的说:

“小海此生有你相伴,真好!”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看到锦绣楼方向升起一缕黑烟的时候,姚俊杰心说:

‘希望不是……’

结果就听到大街上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锦绣楼失火了!”

小海一听立刻道:

“夫君,我担心娘亲……”

“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集合!集合!”

琉璃厂员工们听到老板急诏后,立刻撂下手头儿的活计,站到了姚俊杰面前,七嘴八舌的问

‘出什么事了,老板’

姚俊杰道:

“锦绣楼失火了,咱们赶紧过去救火吧!”

不知什么时候跟紫烟有了暧昧关系的老姜立刻道:

“兄弟们!锦绣楼的姐们这些年可没少替咱们琉璃厂搞宣传,锦绣楼有难,咱们能袖手旁观吗?”

二脖子扯着嗓子道:

“袖手旁观那事儿老子做不出来!兄弟们!走!”

有他们俩动员,琉璃厂所有年富力强的爷们立刻变得嗷嗷叫了,之后就等老板一声令下变要出发了!

姚俊杰嘱咐小海安心在家等着,他一定不会让岳母出事儿,之后便率众离去了!

琉璃厂一行人浩浩荡荡赶赴锦绣楼的路上的时候,锦绣楼的火势也越发猛恶起来!

看到这一幕后,姚俊杰泛起了嘀咕。

“这特么绝对不是以外失火!不然火势不可能失控的这么快的!”

再没多想的姚俊杰加速了前进的脚步!

终于赶到锦绣楼的时候,就看到很多街坊邻居正提着水桶尽力的扑打火势,以及不断有人从火场里往外逃窜!

琉璃厂的员工们从别人手里夺过水桶,从头浇下,之后在街坊四邻的惊呼中,十三条汉子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场!

“这些好汉是哪路人马真够胆儿啊!”

“巡铺2都死哪去了这么大的火势居然没发现”

他们哪里知道,作为陶氏父子豢养的队伍,会及时的扑灭陶氏父子放的火吗?

……

冲进院子的时候,一道人影与他们错身而过,不过乱糟糟的场面下,姚俊杰等人并未在意,冲进火场以后,琉璃厂的员工四下散开,搜寻幸存者而去,而姚俊杰和姜牧野的目标很明确,紫烟以及烈火奶奶!

锦绣楼里火光耀目,浓烟滚滚,二人互相搀扶刚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二楼走廊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悲恸声!

二人心下一喜,噔噔噔直奔二楼!姚俊杰大喊道:

“岳母大人!听到声音请回话!”

沉浸在悲恸之中的紫烟唯恐那个凶手去而复返害了姚俊杰,便立即起身寻声摸了过去,并答道:

“小海呢!”

这时候紫烟撞到了姜牧野的怀里,紫烟以为是女婿,立刻想推那人一把,以免坏了体统,结果听到了姜牧野浑厚低沉的嗓音:

“别怕,烟妹,我是老姜!”

“咳咳!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岳母,外婆呢?”

“咱们这就出去吧!”

“老姜,走!”

待三人跌跌撞撞的下了楼以后,便被先他们俩救人出来的员工用水把他们身上和头顶的火浇灭了,之后连拖带拽的离开了火场!

刚转危为安的时候,紫烟就对姚俊杰和姜牧野道: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姚俊杰道:

“我们听到有人喊锦绣楼失火……不会吧老姜!点齐人马!赶紧回去!小海有危险!”

“啊?!好!兄弟们!快回去!内掌柜的有危险!”

刚刚众人急急忙忙冲进火场救人,这会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儿,人疲马乏之下听到内掌柜的有危险后,顾不上身上的缕缕轻烟儿,互相搀扶着起身后便向着琉璃厂疾行而去!

由于担心女儿安危,紫烟也跟了过去!

……

留守在琉璃厂的小海、刘婶、刘叔以及杏儿她们刚目送姚俊杰他们消失在街角,打算回后院打点行装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那是一个右眼扣了个眼罩的独眼儿龙!

小海一见此人便惊呼道:

“陶二喜!你!你!……”

那人一边狞笑着,一边逼迫过来,道:

“你是想说老子应该死了是吧?小婊子!”

说罢还舔了舔嘴唇,并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作为留守的唯一一个男人,尽管年于知天命之龄,但刘叔依然责无旁贷的挡在了三女面前!

“陶武的走狗吗?想动那娘仨,你得踩着老夫的尸首!”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爷们就如了你的愿!”

陶二喜边说边聪靴子里拿出一柄匕首,并倒握匕首一个箭步与刘叔错身而过!

接着在三女关切的眼神儿下,刘叔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之后脖子上噗嗤一声滋出一道血箭,脑袋一垂,在三女的惊叫声中趴了下去,之后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爹爹!”

见到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后,杏儿猛的扑向了刘叔的尸首,刘婶则疯一般的的扑向陶二喜!

陶二喜被发了狂的刘婶吓了一跳,轻而易举的闪过了她的扑击,接着狞笑着对小海道:

“乖乖随老子回去,等你伺候完少爷,就轮到老子了!到时候老子会让你知道独眼龙的威力!哈哈……哎呦!”

正在猖狂大笑的陶二喜被拿着擀面杖回来的刘婶一棒子砸了后背上,接着一通乱砸下,陶二喜浑无反抗之力!接着小海也打算加入痛打落水狗的行列的时候,就看到满地打滚的陶二喜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小海知道这王八蛋要使诈,连忙提醒刘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之间陶二喜忍痛将纸包打开,接着朝势如疯虎的刘婶一扬,一蓬生石灰便迷了刘婶的眼睛!

待刘婶中招后丢掉擀面杖痛苦的揉眼睛的时候,那柄要了她老伴儿性命的匕首便插入了她的胸膛!

尽管这一刀足够致命了,但是刚刚被她打的满地找牙的陶二喜又怎能出气呢!于是乎骑在刘婶身上的陶二喜对着气若游丝的刘婶一通乱捅!

小海知道自己和杏儿加一起也不会是陶二喜的对手,便拖着哭脱了力的杏儿拔腿就跑!

却不想以任务为第一要务的陶二喜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结果还没撩开门帘子的时候,小海便被陶二喜敲昏过去!之后不理会历经大难变魔怔了的杏儿,横抱着昏迷的小海便扬长而去了!

……

等姚俊杰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当姚俊杰等人刚入前堂的时候,就嗅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姚俊杰立刻掀开前堂通向后院的帘子就借着炼铁炉里四季不息的火光看到了倒毙在血泊里的两具尸体!

姚俊杰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昏过去!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抽泣声,希望之火重燃的姚俊杰等人寻声寻去,便在火光不及的暗处发现了无声哭泣的少女,却发现不是小海,姚俊杰立刻转身,因为他知道小海的下落!

在他转身后,边听到杏儿的哭声拔高了音量,并断断续续道:

“老爷!掳走夫人的是个自称陶二喜的独眼龙!老爷一定要救夫人回来啊!呜”

听到‘陶二喜’和‘独眼儿龙’这六个字3后,姚俊杰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陶武以在锦绣楼杀人放火将自己调虎离山,再派三年前与自己和小海结下大仇的陶二喜来趁虚而入!最后引咱们去自投罗网,进而一网打尽!

姚俊杰大吼一声:

“陶武!我姚俊杰不杀你誓不为人!杏儿!你放心,我会替你爹娘报仇雪恨的!另外,者成,这边麻烦你组织一下,马上到新津渡口!越快越好!如果半个时辰后,我们没有赶到,你们……”

王者成紧紧的握着姚俊杰的手道:

“说什么屁话!兄弟我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你,我不会要求跟着你去救小海,不过你记着!一定要带着小海赶到新津渡口!”

“等一下!王老大!既然陶武那鳖孙算准了一切,咱们大逃亡首选之法便是走水路,以陶武的狡诈,他应该已经在通往新津渡口的路上他也设下埋伏了,贸然前去,势必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

“各位老大,别急,小五子知道一条通往江边的秘密隧道,一会我带路就是!”

“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兵分两路吧!”

“好兄弟!老姜大哥……”

“不用说了,二脖子、赛虎子、狗剩子、傻强子、铁蛋子!”

接着被点到名儿的五个汉子异口同声道:

“有!”

“一会咱们六个跟着掌柜的去陶府救人,其他人打点行装,去新津渡口等我们!”

“好!”

众人气势汹汹的出发的时候,却看到二脖子磨磨蹭蹭的拎了两个装满火油的铁皮桶子,火油是琉璃厂用来助燃在波斯行商手里买的,众人一看就知道二脖子这牲口打的什么主意了,纷纷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之后姚俊杰带上这些年打造的透骨钉后率众再度出发!

……

穿街过巷后,陶府便遥遥在望了,姚俊杰却停下了脚步,之后压低声音对众人说:

“各位老大在此稍后,我先行一步!”

二脖子道:

“东弟兄们哪能坐视老板你单刀赴会啊!你看不起我们吗?”

说到后来嗓门都大了起来!

不待姚俊杰解释,姜牧野一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

“你特么有没有脑子?以姚老弟的暗器水准,他一个人顶咱们一群了!而且咱们疲于奔命这会体力所剩无几,硬着头皮往陶府猛冲简直就是送死!咱们能这么干吗?!”

姚俊杰赞道:

“姜老大果然是老江湖啊!各位在此稍后,一会小弟和小海是死是活就仰仗各位接应了!”

被姜老大通教训后,二脖子捎了捎脑袋,对姚俊杰道:

“一切小心为上!”

第十七回 亡命天涯

待姚俊杰隐入黑暗潜行向陶府打算随时发难的时候,姜牧野看到众人藏身之处是一个杂货铺子,看了看二脖子大老远拎过来的火油后,姜牧野嘴角一翘,压低声音招呼身手灵活的赛虎子和狗剩子翻墙进去偷点东西出来,一会有大用!

姚俊杰那边

隔着大老远的时候,姚俊杰就看到陶府门外有十多个黑皮打着灯笼牵着八条恶犬时刻准备扑杀‘自投罗网’的琉璃厂众人。

“他妈的!陶武,你还是小看了你爷爷啊!”

自言自语间,姚俊杰双手指缝里各夹一枚透骨钉,之后手一抖,八钉便射进了恶犬的眼窝子里了!随着八声重叠的短促哀嚎后,门口的恶犬尽数报销了!

因为恶犬的暴毙,那些打着灯笼的黑皮顷刻间乱作一团,要知道,那个年代的普通人,个个都有不同程度的夜盲症,离了灯笼,他们都是瞎子,在夜间,一条恶犬就足够解决掉他们一群人,他们在这里无非是起个监视,和传达战况的作用,所以姚俊杰第一个要排除的就是恶犬了!

姚俊杰看到一个个受惊过度的黑皮像鹌鹑一般发抖后,便再次将透骨针捏在了手里……

时间回溯

一刻钟前,浑身是血的陶二喜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小海出现在陶武面前的时候,吓了陶武一跳!

陶二喜连忙解释道:

“公子爷儿请放心,这些血不是这个小婊子的,而是琉璃厂的一个老妈子的!”

“吓老子一跳!我以为你这鳖孙提前霸王硬上弓了呢!哈哈哈!姚俊杰那厮说话间便至,你这就去‘恭候’他吧!记得,老子要活的!一会老子要当着他的面伺候这个小婊子!”

“属下得令!”

“好好干,一会少不了让你也尝尝这个小婊子的滋味!”

“属下现行谢过公子爷儿了!”

言毕弓着身、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屋里的陶武轻佻的抚摸着小海的脸蛋儿,而小海则皱紧了眉头,眼瞅着便要清醒了!

待小海恢复清醒后突然发现一脸淫笑望着自己的陶武,想明白自身处境后,小海并没有放声尖叫,她知道,女人的尖叫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性,所以她冷冷的说:

“姓陶的,你为了得到我用得着造下那么大的孽吗?”

原本以为这个小婊子苏醒后看到自己便会吓得放声尖叫,与这些年他糟蹋过得大姑娘小媳妇一般无二呢!没想到小海会有这般淡定的反应,这让陶武有点儿重拳锤在棉花套子里的感觉,这让他很没面子!

之后他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用大拇指推开瓶塞后倒出一粒绿色的药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粒药丸在陶武的手心里还跳了几下,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海知道,这粒药丸是陶武特地给她准备的,并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抗拒却是另一回事了。

陶武哈哈大笑,随手操起一个酒壶,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小海趁机就要逃跑!结果被陶武一把掐住了脸腮,并凶狠的按倒在桌子上,在小海手刨脚蹬的挣扎中,陶武将那粒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绿色药丸塞到了小海的喉咙里,并将剩下的的酒灌进了小海的喉咙!酒水入喉,药丸立刻被酒水顺入喉咙!但变态的陶武还不肯停下灌酒!或许剩下的酒水并不多,但是被强制性灌酒的小海只觉得这个痛苦的过程每一瞬间都仿佛千年一般!

当酒壶再也到不出酒水后,陶武随手向后一抛,那个酒壶便砸到墙壁上砸了个稀碎。

而小海则呛得咳嗽连连,而陶武并没有打算趁机霸王硬上弓,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海。

小海知道那粒药丸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用纤纤玉指拼命地扣自己的喉咙,希望能将之吐出来,结果却听到陶武阴恻恻的声音道:

“小婊子,别白费功夫了!刚刚老子你知道老子刚刚给你吃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一脸恐惧的小海哆哆嗦嗦的问道:

“是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你放心吧!小婊子,老子不屑给你灌春妖,那个小药丸名曰‘时辰到’,想来你也不知道‘时辰到’意味着什么,老子不妨告诉你好了!这玩意压根就不是药,而是一种蛊,一种极其邪恶的蛊!中此蛊者,七日内什么不良反应也没有,但是第七天后便会在子时一到的时候梦游,而且会产生远超常识的力量,并杀光方圆一里之内的一切长毛儿的和喘气儿的!这东西是我在大理国淘来的,到手以后,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为了避免你被你男人救走,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你这个杀千刀的魔鬼!你杀了我吧!”

“快别这么说,一会我还要当着那个丧家之犬的面好好伺候伺候你呢!哈哈哈哈……”

姚俊杰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守门的十名黑皮以后,迅速移动到陶府大门,静静地听了一下院子里的动静后,便悄无声息的潜行而入,将身形隐在照壁之后!

他知道,这会的他已经置身于一个杀机四伏的修罗炼狱之中,一个大意便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自己死了不要紧,联想到身陷狼窝的小海……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马虎大意!

陶府的院子里,由陶二喜指挥,二十名死侍张弓搭箭正以半跪之姿瞄准照壁方向,只待姚俊杰一露面便要乱箭齐发,至于一轮箭雨之后,姚俊杰能否留有命在,他们就不很在乎了!而且尤其阴险的是,陶二喜特地交代死侍们不得携带照明设备,以防让姚俊杰这个玩儿暗器的行家对己方人员一目了然!

隐身在照壁后面的姚俊杰暗捏了一把冷汗,不一会灵机一动,偷偷将门外早已熄灭的灯笼捡回来,之后将里面的蜡烛拿出来,之后集成一束,用火折子重新点燃以后,死侍们便看到照壁后面发出了烛光,于是乎暗喜姚俊杰即将傻乎乎的暴露于他们的瞄准之下了。

之后姚俊杰站在照壁后面,抡起集成一束的蜡烛猛的抛向了箭阵方向!紧接着姚俊杰就听到利箭破空的尖啸声!

姚俊杰等的就是他们的这个条件反射,于是乎双手扣着八只透骨钉的姚俊杰猛的重照壁后面探出上身,因为他凭借刚刚的尖啸声的密度判断出后面的敌人人数绝非自己一击可以清理干净的!

果不其然,八支透骨钉不负所望敲掉了八个目标,之后姚俊杰再次躲入照壁之后,等待下一个时机!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姚俊杰真的不敢想象小海在陶武那个畜生手里这会正遭遇着怎样的摧残,但是即便再揪心他也不敢冒进,把自己搭进去了,小海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就在姚俊杰忍不住打算玩命儿的时候,就看到老姜他们拎着一堆东西弯腰跑了过来!

确认陶府门外的敌人已死后,便于姚俊杰汇合了,姚俊杰压低声音问他那些葫芦里面是什么,老姜道:

“这玩意叫‘遍地红’以前为兄无意中琢磨出来的玩意,你瞧好吧!”

说罢,老姜、二脖子等人纷纷掏出火折子将堵在葫芦口的破布点燃,之后扯着绑在葫芦腰儿上的绳子猛的抡了起来,之后一松手,六个葫芦便飞了过去!

这回吃了教训的死士门没有放箭,陶二喜看到照壁后面姚俊杰‘故技重施’的举动后自作聪明的暗想道:

“开什么玩笑!?老子还能让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吗?!”

结果刚打算嘲笑一下姚俊杰的他就被接下来的一幕吓破了胆!

原因无他,盖因为老姜让赛虎子和狗剩子偷出来的刚掏出瓤子剐了皮晾了了个半干儿的葫芦落地后开了瓢,里面刚刚灌了个三分之一的火油溅了包括二狗子在内的所有死士一头一脸,紧接着堵着葫芦口的破布是的火苗腾地一下窜上了那帮吓傻了的死士的身上!

接下来烈火焚身的死士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听的隐在照壁后面的老姜等人头皮一阵发麻!

二脖子一吐舌头,后怕的说:

“我的个乖乖!这……这玩意的效果真他娘的吓人呐!”

姚俊杰没有废话,立刻窜了出去,将除了陶二喜以外的‘火人’挨个用透骨钉了了账,在那些死士最后的眼神里,姚俊杰读出一种名为‘感激’的味道,之后绕过这帮人的尸首以及遍地打滚的陶二喜,直扑死士身后的那间阁楼,之所以确定是这里,是因为他明白,陶武如此布置之下根本不需要与自己躲猫猫!当姚俊杰一脚踹开房门后果然看到了正拿衣服上鲜血淋漓的小海做人质的陶武!

早有准备的姚俊杰不待他说出那套‘放下武器,给我跪下……’的套词,直接射出了手里的透骨钉!

“啊!”

只见陶武持剑的右手手腕上、脚背上、胯下各中了一枚透骨钉!小海一挣扎便摆脱了他的钳制,之后捡起陶武的佩剑就要插陶武一个透心凉!

眼疾手快的姚俊杰立刻夺过佩剑,说:

“娘子,暂时留他一条狗命,不然一会不好脱身,另外你伤到哪了没有”

“夫君,我没有事,不能杀他至少让我出口恶气吧!”

“只要不死,随娘子怎么招呼!”

“好!”

小海话音刚落,姚俊杰和陶武就看到她操起瓷枕来,照着陶武的嘴巴子就是一下子!

当即陶武的半边的牙便混着血喷了一墙!随后宛如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小海之所以下此重手,就是怕他把逼自己吃了‘时辰到’这种无解恶蛊的事儿说出来,以至于让姚俊杰发狂之下不计生死的宰了陶武,以至于无法逃出生天!

对此一无所知的姚俊杰在知道小海安然无恙后,心情大好之下,又见识到小海如此暴力的一面后,姚俊杰不禁调笑了一句:

“娘子发火,非同小可啊!”

“傻样吧!”

负责门外警戒的老姜突然探头进来假咳一声道:

“掌柜的,风紧扯呼!”

姚俊杰和老姜架起半昏迷状态的陶武,小海跟上,从阁楼出来以后,就看到陶铁指挥着不计其数的死士以及黑皮将琉璃厂一行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跟王八蛋一样1!

二脖子、赛虎子几人恨急了残杀刘婶两口子又绑走小海的陶二喜,于是在他被活活烧死之前,用脚踩灭了火头,之后打算带他回去,让杏儿亲手替她爹娘报仇雪恨!

正在陶铁率众步步紧逼的时候,姚俊杰和老姜便拖着死狗一般的陶武走出了阁楼,待他看到陶铁后,便将随手捡到的瓷枕碎片扎到陶武脖子上,锋利的碎片随时可以要了陶武的小命!

“诶呀!这不是陶大人吗?怎么,您老人家这是出来赏月吗?”

听到姚俊杰这厮明知故问的调笑后,神态冷峻的琉璃厂众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反观陶铁则气的立刻三尸神暴跳,大喊道:

“姚俊杰你这刁民!你好大的胆子!你打算打算杀官造反不曾!快快放过我儿,本官允许你们活着离开陶府!”

“等一下!小民有话要讲!”

“说!”

“陶大人,不知按《宋刑统》2官员豢养死士,贪赃枉法戕害良民是什么罪过呢?”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打算诬陷本官吗?”

说这话的时候,聋子都能品出他言语间的底气不足!以为官员豢养死士形同谋逆!虽然所有官员或多或少都养了几个替自己干脏活的杀将,但像他这样死士之多都够一个营的数遍大宋估计也能排个佼佼者了!这种事儿与统治者而言绝对是大忌!自太祖陈桥兵变立国,到立刻杯酒释兵权以来,大宋一向对武将抱有极大的警惕,毕竟太祖就是例子,所以国策边上重文轻武,所以一旦查实,你个文官居然有武将的实力,那么连诛九族基本没跑儿!

“允许你诬陷老子就不能让老子诬陷你吗?!陶武那龟孙子可有功名、官职在身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说老子杀官造反如果你说老子杀到你陶府了,也是陶武引我入毂的,只是陶武命歹,让老子反杀了一局罢了!现在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把武器放下,以及叫埋伏在房顶上的神箭手兄弟现身,我就把陶武还给你!不过是一根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还而已!对了准备一架马车,千万不要动手脚哦!等小民觉得到了安全地方后,自然会放令郎回来的,只要陶大人不耍花样,小民也会信守诺言的!”

说罢,老姜掏出一把剪子张开,把站都站不住的陶武一根手指头伸了进去!

随后青筋暴跳的姚俊杰一声断喝:

“一!”

陶武就是陶铁年轻时候的翻版,尽管年轻那会没少祸害女人,但是陶铁至今为止,只有陶武这一个儿子,所以老陶家纵有良田万顷,也只有陶武这一棵独苗,所以,陶铁立刻下达了让部下缴械的命令!

“二!”

之后陶铁又大吼大叫的让散在各狙击位的神箭手现身,并将弓和箭抛了出来。

一驾皮红挂绿的二马并排的马车随后驶入庭院之中,随后,姚俊杰示意狗剩子检查了一下马车内外以及车轴有没有被锯过的痕迹后才架着陶武倒退着离开了陶府,陶铁对姚俊杰的老道和谨慎大感后怕,幸亏他没动什么歪脑筋,其实也是姚俊杰给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动什么手脚……

出了陶府后,赛虎子和狗剩子将死狗一般的陶二喜丢了进去,上了车又从姚俊杰和姜牧野手里将同样死狗一般的陶武拽了进去,之后姜牧野派二脖子和傻强子去前面驾车,姚俊杰等人依次上车后,对外面喊道:

“陶大人!谢谢你的配合了!不过千万要克制住哦!不然让小民误会了,令郎还是会分批还给您的!”

“记得你的承诺!”

“后会无期了!走!”

二脖子和傻强子闻言后一抖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二马吃痛下,一路绝尘而去!

“驾!”

虽然为求排场,陶铁的座驾绝对属于顶级配置,光车厢就顶上普通马车车厢的一个半大小了,但是里面挤进去八个人还是显得拥挤不堪,没办法只好委屈两个可怜的肉票儿趴在车厢地上了。

尽管车厢空间依然逼仄3,但是在他们打算前往陶府营救小海的时候可是暗自下了必死的觉悟,但是一场恶战下来,不仅一员未损,而且还成功营救出小海,琉璃厂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兄弟们,大恩不言谢!咱们闷头发大财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了,接下来咱们兄弟们就要亡命天涯了,姚某实在……”

“道歉的话你就免开尊口了,弟兄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现在只不过回归以往的日子而已,而且老哥哥相信,跟着你,我们迟早还有再回风光无限好的一天!这一点不仅仅是我有,在你单刀赴会的时候,其他兄弟也说过,对吧,兄弟们”

赛虎子、狗剩子等人闻言后乱糟糟的嚷嚷起来,不过千言万语归成一句话——跟着姚老大,走遍天下都不怕!

第十八回 逃出生天!

陶铁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仰天长啸道:

“姚俊杰!你最好信守承诺,不然老夫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陶左!”

陶铁身边一个死士头目闻言,立刻向暴怒中的陶铁躬身道:

“属下在!请主公吩咐!”

陶铁道:

“未免姚俊杰那厮鱼死网破,赶紧发信号撤了前方的埋伏,不过你挑几个人偷偷跟过去,待公子脱险后,剩下的事儿不用我交待吧?”

陶左闻言后,嘴角翘起了一摸残忍的弧度,之后一抬手,蹭!蹭!蹭!分别为红、黄、蓝三道强光冲上云霄!这个是陶家死士的特定信号,代表着‘表面上鸣金收兵,实际上潜行尾随,找准时机,一举擒杀!’

放完信号后,陶左对陶铁道:

“主公,您就等侯属下的好消息吧!”

“去吧!”

坐在疾驰的马车里,虽说暂时脱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会离彻底脱险差的还远着呢!所以众人这会虽然摆出一副弹冠相庆的模样,心里面那根弦儿还是绷的很紧的,比如姜牧野时不时地探头出车厢时刻关注外面的风吹草动。

自从被姚俊杰射瞎了左眼、小海一瓷枕敲碎左半边的牙后便浑浑噩噩的陶武,终于在马车的颠簸以及犹如海潮般一浪接一浪的痛楚侵袭下,悠悠醒转过来只是因下巴脱臼,痛呼声也含糊不清。

“呜呜…呜…”

小海眉头一皱,将踩在陶武屁股上的脚用力碾了几下。

“呜呜呜!!……”

姚俊杰忍俊紧紧的握住了小海冰凉的手,并朝陶武喷了口唾沫,幸灾乐祸道:

“活该!”

一直关注外面情况的姜牧野回身道:

“刚刚窜上太空的信号你们看到了吗?”

“嗯”

“这个大概是陶铁通知前方的卡子不要留难咱们,不过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乐观……”

“姜老大不愧是老江湖,再小弟看来,以陶铁那老东西的心性,如果因为爱子被擒就老老实实按我的要求行事,那就见了鬼了,这会只怕已经安排人手偷偷蹑上来,只待咱们放人后便要发难了!”

姜牧野邹起眉头,担忧道:

“那该如何是好呢?”

姚俊杰老神在在,摆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道:

“各位请放心,他有他的张良计,小弟也有小弟的过墙梯,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是不是啊!陶武老兄”

说话间还蹬了陶武一脚!

“哈哈哈哈!……”

这时马车已经离开成都并使出了十多里,在前面驾车的二脖子探头进来,低声道:

“姜老大、姚老大,我看到小五子的信号了!”

姚俊杰一拍手,在陶武头上重重的跺了一跤,可怜的陶武便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之后姚俊杰道:

“各位兄弟,跳车!快!”

“好!”

于是乎,几人将气若游丝的陶二喜抛出车外,之后又陆陆续续跳了下去,只留下了昏迷不醒的陶武在车里,姚俊杰吩咐傻强子和狗剩子抬着陶二喜,剩下的人将路面上的脚印扫清干净之后便踩着石头迎上了挥舞着火把的小五子!

小五子见到姚俊杰一行人不仅成功营救了内掌柜的,不禁大喜过望!

刚要欢呼着拥抱几个老大,就被姚俊杰一把夺过火把,丢进了一脚下的水稻田之中,老姜则急忙掩住小五子的嘴!全体人员立刻趴进水稻田里,屏息凝神!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几匹黑色骏马便重众人眼前一路绝尘而去!

正在众人心弦紧绷的时候,不知何时苏醒或者一直装做昏迷的陶二喜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姚……!”

他这一嗓子差点吓死这帮人!结果就是引来了他身边的赛虎子和狗剩子的过激反应!赛虎子反手就将陶二喜的脖子卡巴一声扭断了!

而二狗子则一个虎扑将气绝身亡的陶二喜按到了水田里!

本来姚俊杰还打算将一息尚存的陶二喜带回去让杏儿亲手报仇呢!谁曾想这条死狗居然带给即将脱噩的众人带来新的危机!

众人唯恐杀手去而复返,只得趴在水田里,不敢稍动,不过所有人都攥紧了刀把子,时刻准备玩命儿!

结果没跑出去多远的杀手死士闻声后立刻将马头拨回,向着水田的方向搜索过去!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一条野猫追着一只田鼠朝着官道上跑了过去!

陶左一看,破口骂了一声:

“哪来的掰猫!该死!走!驾!”

于是乎这波死士同时一抖缰绳,再次朝着‘姚俊杰’一路狂飙而去!

姚俊杰九人唯恐那伙人去而复返,在水田里寂而不动了一刻钟,再三确认警报解除后姚俊杰示意众人随小五子去他言及的秘密隧道与大部队汇合!

等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泥泞的水田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包括素有洁癖的小海在内都变成泥猴儿了,各自龇牙一笑后,便继续向着约定的地方疾行而去。

据小五子指点,姚俊杰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山的山脚,众人一看,似乎没有多远,结果……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何况这些神经紧绷一路逃亡之人了,等他们见到守候在外的王者成后那帮我泥人累的像狗一样了!

与此同时,锲而不舍如跗骨之蛆的陶左等人终于在追出去二十里地后看到了那驾追踪了许久的马车,陶左立刻打出手势,示意部下下马,之后以匍匐前进的方式接近‘毫无防范意识’的马车,只要顺利接近到一丈以内,陶左有信心众弟兄们暴起发难之下瞬间格杀掉琉璃厂一行人!

结果进入那个范围后即将动手的时候,陶左等人就听到了马车里传出一阵痛呼声,陶左立刻判断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何人,再三确定里面只有少爷一个人的呼吸声后,陶左急忙挑开帘子,被姚俊杰一行人折腾的不成人形的陶武淘大少爷这会正如死狗一般趴在马车地板上,屎尿鲜血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陶左差点吐了!

“他妈的!咱们让姚俊杰那兔崽子耍了!陶山、陶中!”

“属下在!”

“你二人立刻将少主带回去医治!并告诉主公,陶左即可搜捕琉璃厂一党,如不带回姚俊杰项上人头,陶左誓不归还!”

“得令!”

王者成一看到呲着大板儿牙的姚俊杰后,吓的几乎操起棍子就要打他,姚俊杰连忙道:

“兄弟,放松点儿,我是阿杰!”

“阿杰挖槽!你们这是钻粪坑里面了是咋滴”

尽管心里头高兴,但是他跟发小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见面就斗嘴,都不分场合了。

“你丫积点儿口德吧!小海在这呢!”

“抱歉抱歉!习惯了!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走,等那帮杀手死士发现车里只有陶武那鳖孙,就好漫山遍野的捕杀咱们了!”

“走!”

走了大概一丈多远吧,姚俊杰等人就看到了一个大抵磨盘打小的地洞,王者成轻车熟路的跳了进去,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跳了进去,直到上面就剩下姚俊杰和小海的时候,姚俊杰对里面的人道:

“下面的人接一下,我放小海下去。”

“好!”

等他将小海送进去后,他也跳了进去,只见磨盘大小的入口下面居然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虽说不上多么夸张吧,但是一个成年人在里面抻个懒腰绝对没问题,小五子捧着一棵灌木,从入口推出去,之后又调整了一下,将洞口做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伪装,这时候姚俊杰才看到,早就入洞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经过这次的大逃亡彻底的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了!

人群中正有一个三十许的妇人,这会激动的走上前,刚想问女婿她的女儿救出来没有,后面的一个泥人就扑了过去,并痛哭流涕道:

“娘亲!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本来吓了一跳的紫烟一听那泥人的声音后便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她的女儿小海又是何人

“娘,你也来了啊!这真是太好了!刚刚在路上我还担心我们一走,陶家人会不会把怒火撒到您身上呢!这下好了!”

“小杰,谢谢你把小海救出来!不然我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昨天那把火就是陶武放的,不仅放火,他还打算杀了我和你们的外婆,若非你们的阿姨做了我的替死鬼,娘这会也……”

“娘!阿姨她……”

“是啊!你阿姨就是偷听到陶氏父子的计划后,偷偷跑到锦绣楼通知我快跑,结果…那杀手在害死你外婆后打算杀我的时候误将你阿姨当成了我……刚刚阿杰救我脱离火场以后,为娘担心你就带着你小环姐姐寻向了琉璃厂,结果半路上遇到了王先生,娘就带着你小环姐加入进队伍了……”

“相公!陶家人……”

“我明白!我和陶家人的恩怨了又多了一笔要算的账!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到江边,找个船前往叙州,从那去大理吧!今天这事儿一闹,只怕大宋再无咱们立足之地了!现在由我和小五子打头,其他人注意保护我岳母、小海、杏儿还有那谁小环,姜老大断后,出发!”

“好!”

打着火把走在前面的姚俊杰发现火焰一直倾斜在前方,这说明,这条隧道呈斜向下的趋势延伸到江畔1而且据小五子所言,琉璃厂一行人运起真好,这条隧道能走人的时段每年只有雨水少的几个月,据他观测,明天必降暴雨,到时候这条隧道就走不通了!

姚俊杰暗道一声侥幸,便继续闷头赶路,向前走了一会后,小五子压低声音,对姚俊杰道:

“姚老大,通知后面的人,不要弄出大动静,前方不出所料应该是蝙蝠的老窝,地面上会有它们的粪便,一前我就是来着采‘夜明砂’2到药店换钱儿的。不过这会它们应该不在,但不排除有留守的成员,它们虽然没多大危险,但是也别打扰到它,不然被抓伤了也很麻烦!”

“明白……”

之后姚俊杰压低声音将小五子的警告传了下去。

果然,在行了片刻后,姚俊杰便从脚下传来的糟糕感觉判断出了那是小五子所言的‘夜明砂’了,尽管这条隧道任凭成年人抻懒腰也碰不到顶,但是听说前方会有蝙蝠出没后,所有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弯下腰来,并暗自祈祷不要碰到那些鬼东西……

从脚底的触感判断,这条蝙蝠隧道简直长的不可思议,身处洞穴,任你是本领通天你也无法判断时间的长短,这段蝙蝠隧道或许走了一个时辰,也或许是一天,这事儿只有天知道了,就在所有人徘徊在压抑和崩溃的边缘的时候,耳聪目明的姚俊杰耳朵一动,便捕捉到了一阵细微的波涛汹涌之声,于是出于鼓励士气的原因,他便用正常的声音宣布了他的发现。

听闻即将到达出口后所有人,包括一向稳重的姜牧野也情不自禁发出了欢呼声!

突然间的人声鼎沸,将留在隧道的几只蝙蝠吓得噗拉拉的飞了起来,唯恐这些可怜的家伙吓到几位女眷,姚俊杰借着火火光,随手就是几根透骨钉,不出所料,四只可怜的蝙蝠就被钉死了!

排除危险后所有人便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不多时后,其他人也听到了越发清晰的浪涛声,又过了片刻,众人终于看到了那一抹刺目的强光!

他们终于逃出生天了!

第十九回 陶家的报与好人好报

陶家两个死士不敢怠慢,急忙驾车驶回陶府准备给公子爷施救,由于心急如焚,他们忽略了他们公子爷烂成一堆棉絮一般的右眼,直接用绷带乱糟糟的缠了几圈,这一举动将导致陶武在渺了右眼后紧跟着失去左眼!

……接着另一只眼睛也就悲剧了。

上述来自百度)

这俩死士快马加鞭,终于赶回到成都府的时候,就看到心系爱子的主公率领一大群人涌出城门外,在他们俩简单回禀他们首领的动向后,陶铁便带着三个挎着药箱的郎中进了车厢,毕竟陶武外伤太多,受不的风,所以……

等名满成都的神医徐毛端小心翼翼的将那俩死士简单处理过得绷带从陶武眼睛上揭开的时候,不禁破眉头紧皱,直接用小刀将那只烂成一堆棉絮的右眼剜了下来!

陶铁看到徐毛端干脆利落的剜了儿子的眼,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剜眼之痛将死狗一般昏迷的陶武直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吓得拉扯的马都惊了!

还好在马窜出去之前,就被守在外面的家丁、黑皮和死士控制住了。

“陶大人,将那两名护送公子爷儿回来的家将叫进来,老夫有事儿相询。”

这会爱子安危全仰仗于徐神医,陶铁对他自然礼遇有加,闻言便以平毫无感情可言的语气道:

“陶山、陶中!”

“主公有何吩咐”

徐毛端道:

“你家公子眼睛上的绷带是谁缠的”

陶中、陶山心中窃喜,以为是他们的紧急处理措施即将得到褒奖了,于是陶中说:

“属下提议的……”

陶山唯恐同伴专美于前,急忙打断并接口道:

“他提的议,具体操作上属下完成的!”

飞快的抢答以后,陶山还美滋滋的幻想起了一会主公褒奖自己,自己要提个什么要求呢!

结果徐神医一拍大腿道:

“你们糊涂啊!就因为你们俩的‘应急处理’你家公子爷左眼也难保了!”

陶铁、陶中、陶山还有勉强醒过来的陶武异口同声,难以置信道:

“什么!”

诈尸一般的陶武说完后又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你们应该都读过书中记载的‘夏侯惇拔矢啖睛’的典故陶大人应该知道吧?”

“徐神医!有话直说!”

徐毛端对陶铁突然恶劣的态度表示理解,任哪个当爹的突然得知自己的爱子两眼俱盲之后心情都不会太美丽,所以徐毛端便用最快的语速道:

“世人皆谓‘夏侯惇拔矢啖睛’是出于夏侯惇生性悍勇,却不知夏侯惇为了就是避免‘双目皆盲’的下场啊!”

陶铁一听此言,立刻抽出佩剑,声嘶力竭的喊道:

“姚俊杰!老夫势必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罢,在陶山和陶中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二人便被陶铁一剑封喉了!并在他们颈动脉喷血之前飞起两脚,踹出车外!

拿陶中、陶山出完气后,陶铁道:

“徐神医,我儿眼睛真的没救了吗?”

徐毛端闻言只是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那便请三位替我儿处理其他伤处吧!”

说完无力的坐在座位上,经过爱子瞎掉,刚有身孕却被死士误杀的小妾这两件事儿的双重打击后,竟一夜白头!

这大概就他陶铁贪赃枉法、豢养死士,他儿子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报应吧!

与此同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琉璃厂一行人终于全员离开了那条臭烘烘的隧道,洞口附近是一处乱石滩,长江的这一段水势平缓,一行人纷纷迫不及待的跑到江边,清洗起身上的污秽之物。

没办法,之前以姚俊杰为首的敢死队和小海为躲追杀的时候再水稻田的泥泞之中趴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又在隧道里经受了一顿来自‘夜明砂’的洗礼,这会他们的尊容都够吓死鬼了!尽管紫烟王者成那帮人没趴在烂泥里,比敢死队稍好一点,不过也没强到哪去!

于是乎这帮人呲牙一笑,直接撒丫子奔向江边开始清理起身上的污秽。

由于昨天事态紧急,所以打点行装的时候就没顾上带换洗的衣物,出了琉璃厂这三年攒下来的一百五十万两的银票

所以他们就省了脱衣服的麻烦,直接跳入浅水区,清洗了起来!

那帮臭老爷们这会对荷衣入水,曲线毕露的女人们视而不见,毕竟这一路上他们消耗太大,这会看到穿梭来去的游鱼眼珠子都不滑溜了,不约而同的将装在靴子筒里的匕首取出来,倒握在手里,准备对那些胆大妄为的鱼发动致命一击!

他们实在的太饿了!

就在这帮人专心致志的‘狩猎’的时候,浣洗完毕的小环突然指着长江上游,大声道:

“姑爷!有船!”

姚俊杰等人顾不上讲到手的江鲜儿,赶紧招呼众人隐藏起身形,以自己为首的敢死队昨天夜里飞了一省首宪的爱子,这绝对是大案要案呐!想必这会自己一行人的悬赏令都在陶铁的案头了吧!

“老天保佑!这会要是被陶铁的人发现了,可就呜呼哀哉了!”

随着大船的顺流而下,姚俊杰发现那艘船的帆上上书‘乾阳号’三个大字!

姚俊杰喃喃自语道:

“‘乾阳号’听起来有没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姜牧野哈哈笑道:

“掌柜的贵人多忘事了!我提个人,李相默”

姚俊杰一听便瞪圆了眼睛道:

“李相默!就那个咱们贩私盐的路上遇上的那做生意赔了血本,打算自杀,结果让咱们救下来的老李”

“就是他!去年我去新津渡口办事儿的时候遇上过他一会,他说他接手了一条大船,然后带着他儿子一起干起水路运输了,还提了一下那条船是以他儿子命名的,就是这条‘乾阳号’!”

“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天赏脸啊!哈哈哈哈……”

等船接近的时候,姚俊杰便率领全体人员一块站在乱石滩边上吆喝起来,‘乾阳号’的船员们见到后立刻回报了之后正在抽水烟袋的船长,李相默扒船邦子上一块,吃了一惊,连忙安排水手抛锚泊船并抛下逃生艇示意姜老大们赶紧登船,显然他得到了琉璃厂以下犯上血洗陶府的事儿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姚俊杰这帮‘恐怖分子’在成都老百姓们看来都是一群勇于反抗强暴的勇者,虽然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但是对于琉璃厂一行人的壮举还是给予充分肯定滴,当然了,在陶氏父子这些年的暴行压榨下,这些老百姓有这样的神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了!

姚俊杰、小海、王者成、小五子、十位前盐枭、紫烟环儿主仆、杏儿共计十七人分批登船以后,不待姚俊杰姜牧野开口道谢,李相默对他的船员编起了姚俊杰一行人的遭遇来了:

“兄弟们,这些人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这会他们遭水匪打劫,咱们应不应该仗义出手啊?!”

众船员们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最后汇聚成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乎在众船员的招呼下,十七名难民便进入了船舱,安顿好众人以后,李相默便以船员们生火早饭的理由将他们支了出去,之后与老姜拥抱了一下,激动的说:

“姚老板和姜老大昨晚的义举已经在成都府范围内传开了,所有遭到过陶氏父子欺压戕害的百姓都暗自传诵你们的义举!在下之所以隐瞒那些伙计,就是怕人多嘴杂把你们的行踪暴露了,你们这会大概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吧?稍等片刻,一会饭就得了。”

姚俊杰激动的握着李相默的手,道:

“李兄也别老板长老、板短的了,如今的姚某就是一介逃犯。姚某在此谢过李兄仗义了!”

“说哪里话!先不说三年前李某寻短见被各位搭救、劝得回心转意,就算是任何一个熟知陶氏父子恶行的人都会很乐意想你们伸出援助之手的!”

“啥也不说了!”

过了片刻后,张罗早饭的水手们就把一大锅鱼汤和一盆干粮送进了船舱,之后便回到夹板开始早饭了。

李相默给姚俊杰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并说:

“快尝尝!这是坐夜在新津渡口下的网,今早上才起的网,这些水米子和江团鲜的很!”

说罢见这帮人没有动筷子,李相默知道这帮人大概是草木皆兵了,所幸也不点破,自己盛了一大碗二话不说,吃了起来!

李相默此举赢得了姚俊杰的感激,于是说道:

“不好意思哈!单是姚某自己到还罢了,主要是这一大家子身家性命在身,姚某……”

李相默道:

“理解、理解,换谁摊上这事儿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警惕,作为一个这一大家子的头领,谨慎是尤为重要的,赶紧吃吧!你们最好在下一个马头之前下船,这会川蜀范围内的官道,水道绝对摆开卡子了,所以老李建议你们从深山老林入大理境内吧!在行半个时辰就进入叙州范围了,到时候你们就下船吧!”

“小弟跟李兄想的一样,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莫说川蜀,再个把个月后,只怕连大宋境内也没弟兄的立足之地了,虽然大理国是大宋属国,但是对于缉拿我们一行人来说,力道就很有限了,各位抓紧时间赶快吃吧!”

“明白了!”

第二十回 逃亡之路

饥肠辘辘的众人在干掉第三锅水煮鱼和不计其数的干粮以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偃旗息鼓了,对于这伙人的‘战绩’李相默也只能在哭笑不得之中表示理解了,从他们的衣衫褴褛和蓬头垢面的尊容上来判断,就大致知道他们经历些什么了……

“老李,咱们即将进入叙州地界了吧?”

“不急,大概还有半时辰,各位对于穿越丛林有没有什么经验毕竟丛林深处的瘴气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置身瘴气之中,不消片刻便会染上瘴毒,如不及时处理,倒毙当场,化作丛林里一堆肥料一点都不稀奇!”

闻听此言后,年纪小一点儿的小海、杏儿、环儿以及小五子被吓得直感遍体生寒,对穿越丛林一事打起了退堂鼓。

小五子哆哆嗦嗦道:

“姚老大,李老此言当真”

不待姚俊杰骂他没出息,就听到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紫烟道:

“李兄所言句句属实,前些年我认识一个苗客,曾经讲诉过一个汉家人不识丛林凶险,结果被瘴气放翻,若非遇上刚好在附近采药的苗客,那个汉家人绝无幸免之理,不过绕是捡回一条性命,也付出了一双招子的代价!当初苗客发现那人的时候,那汉人所中的瘴气已经由眼部经脉侵入,再过一会便要攻入心脉,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束手无策了!所以那苗客只能将那人的眼睛剜掉了。”

听到‘剜眼’这个词后,杏儿和环儿吓得惊呼一声,抱住了彼此,而小海则颤抖着拱进了她相公的怀里,小五子左看看右看看,没谁可能抱他,只能原地抖得像鹌鹑一样了……

看到这个人半大孩子被自己吓得那模样后,李相默哈哈笑道:

“各位,既然老李提议你们横穿丛林,就不会让你们折戟在瘴气之下,老夫操舟纵横长江几十载,结识不少苗家朋友,有一个老哥儿前年给了我一瓶‘清瘴丹’只要将此丹压在舌下,置身于瘴气之中也可保半个时辰性命无虞!我亲自体验过,这玩意的确如他所言。”

说着,李相默掀起了一块甲板,在里面摸出了一个呈悬胆行的玉瓶,打小估计有一纳长

李相默拿着玉瓶晃了晃,里面大概还有多半瓶儿的东西,应该就是‘清瘴丹’了。

然后李相默将之递给姚俊杰道:

“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带上干粮去,你们这也坐好准备吧!”

“有劳李兄了!”

“好说!”

姚俊杰一行人在做足了准备以后,便充分的领略了一会什么叫做‘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长臂苏展的猿猱借助着峭壁之上的凹凸不平轻松写意的跟着正在行驶之中的‘乾阳号’这会虽正处于辰时,但是因为两岸绝壁的遮挡,此时的‘乾阳号’依旧得不到阳光的照耀,加之两岸此起彼伏的猿啼,显得甚是瘆人……

此情此景让小海等女眷们纷纷对未知的前路充满了担忧,看到大伙士气不振,姚俊杰不得不朗声道:

“兄弟姐妹们,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会是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对头是谁”

想到险些被陶武坏了清白,却又被其下了无解之蛊的小海激动的说:

“自然是天理难容的陶武和陶铁父子了!”

姚俊杰道:

“娘子你这个‘天理难容’用的甚好,既然他们天理难容了,咱们的行为只然有天理庇护了!比如咱们在陶氏父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成都府能因为小五子的关系找到一条逃生之路,又在这里遇上李兄这样的贵人,凭什么接下来的路就会是死路一条呢?!”

原本因为头上悬着陶氏父子的威胁又因为在航行中猿啼阵阵,不见天日而垂头丧气的众人在姚俊杰一番颇具感染力的演说下,终于焕发出了昂扬的斗志!

一旁的紫烟拍了拍姚俊杰的肩膀,笑道:

“小杰,你还真能忽悠,不过效果很明显,你不愧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被岳母一通夸奖后,姚俊杰只能挠着脑袋傻笑了起来。

这时候,航线仿佛也因为众人心态的转变在过了一道湾的时候驶向了阳光之中,此举更加坚定了姚俊杰在众人心目中的领袖地位!

这时候一个看年纪比姚俊杰小不了一岁半岁的小伙子跑到姚俊杰面前,说:

“姚世叔,我爹让我通知各位一下,入滇的地点就在前面那个乱石滩了,请各位做好准备,分批乘逃生艇登陆。”

被一个同龄人称‘世叔’姚俊杰愣了一下后,哭笑不得道:

“这位小哥儿的尊名可是‘李乾阳’?”

那个年轻人恭恭敬敬道:

“世叔所言不差,在下便是‘乾阳号’船长之子,李乾阳。”

姚俊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

“谢谢你的通知了,姚某明白了。”

并非姚俊杰有意占李乾阳的便宜,实在是礼教盛行的当世,一句‘礼不可废’就把把那些离经叛道的人压的死死的,你要是玩儿的太出格了,被浸猪笼都不是不可能的!

姚俊杰等人在船头看到了正在下锚的李相默,便走上前去,与之攀谈了起来,其余人在姜牧野和李乾阳的指挥下次第登舟,之后由负责抄舟的船员将逃亡者渡向乱石滩。

逃生艇一次连抄舟者在内可乘五人,来回四次之后,留在‘乾阳号’上只余姚俊杰一人尔,这一次随他同舟的除了抄舟的李乾阳以外,还有李相默奉送给他们的被毒蛇、毒虫咬伤后救命用的蛇药、防止蛇虫鼠蚁侵扰的驱蚊药以及几把开山刀、一块‘乾阳号’上的备用罗盘、干粮和饮水若干,至于‘清瘴丹’嘛!早就在姚俊杰的衣襟里了,再三谢过李相默的恩德以后,姚俊杰没有凭借绳梯,而是一个纵跃便轻飘飘的落入了随着江涛起伏不定的救生艇之中!

如此潇洒的一跃,立刻引起了逃亡者们和‘乾阳号’众船员们的赞叹连连!

人前显圣的姚俊杰立刻打了个四方辑,接着救生艇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乱石滩,等在乱石滩的二脖子和赛虎子搭手帮忙,将干粮药卸下之后姚俊杰登陆向抄舟的李乾阳挥手道别,李乾阳也施了一礼,之后驾舟返回了‘乾阳号’上,姚俊杰招呼王者成道:

“取五万两银票给我。”

“早就准备好了,喏。”

姚俊杰暗赞发小有默契,接过银票之后,对折几次之后,拿透骨钉一串,之后照着‘乾阳号’的船梆子就射了过去去!

船梆子上应钉而出的‘当’的一声,吓了趴在船梆子上包括李相默在内的众船员一跳!

“李兄,快!别把银票掉江里去了!拿着给弟兄们买酒吃吧!”

李相默笑骂道:

“姚老弟啊姚老弟!你玩这手儿无非就是怕老哥哥推三阻四吧?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老哥哥就却之不恭了!老哥哥祝你们一路顺风!”

姚俊杰、姜牧野等人异口同声道:

“祝你们一帆风顺!”

“再会!”

姚俊杰一行人在乱石滩驻足良久,待‘乾阳号’彻底离开视线之外的时候,一行人便坚定的踏入了莽莽丛林之中!

不同于航行之时的猿啼阵阵,一行人钻进莽莽丛林以后耳畔充斥着的净是蚊子发出的嗡嗡声。

此地虽说距离云贵高原尚有一段距离,但因为地缘关系,这里的丛林已经具备某些雨林的特征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这里的蚊子大的超乎众人的相向,别说几位女眷了,就算是几经杀伐的姚俊杰见之都大感头皮发麻!

这下这帮人总算明白了李相默送他们驱蚊药的深意了!

几乎条件反射一样,一行人不约而同的找上了负责背驱蚊药和蛇药的傻强子,这帮被大个蚊子折腾的几乎神经错乱了的家伙纷纷将那一碗绿油油的膏在头、脸、脖子、胳膊、腿那些暴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上涂了一层。

别说,这玩应涂身上之后并非看起来那般油腻,而是凉飕飕的,带着些薄荷的清香,并且一直徘徊不去的大个蚊子嗅到这种味道后,立刻就逃之夭夭了!

之后所有人各自找了一根木棍做了手杖,然后姜牧野等人用李相默赠送的开山刀在前开路,姚俊杰紧随其后,并捏着透骨钉随时点杀有可能威胁到众人安全的活物儿,其他人将女眷们拱卫在中央,之后便以这种队形按着罗盘的指引徐徐进发!

漫步丛林之间,间或遇到一些诸如脸盆大小的蛾子、又或者是身体巴掌大小,角却足足一纳的金色甲虫、还有完全不怕人的大花猫、凭借树枝荡来荡去的金丝猴、颜色瑰丽的蛇、比巴掌还大的蝎子、一尺长短的蜈蚣……

可爱的,恐怖的,各种动物轮番登场,不过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家伙往往在刚一露面的时候就被姚俊杰用百发百中的透骨钉点了名儿,所以安全感大增的情况下,一行人虽然疲惫,但是还能保持欢快的气氛,有说有笑的继续着逃亡之路……

第二十一回 特别的‘朋友’与猴儿酒

跋涉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丛林之中,一行人紧绷的心弦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本来昨日遭逢父母双亡的大难而目光呆滞的杏儿,经昨日穿行蝙蝠隧道时小海对她说了姚俊杰一行人原本已经带着被烧了个半死不活的陶二喜打算让她亲手报仇,结果‘敢死队’差点因为陶二喜暴露行踪,险些被陶府的追兵一网打尽,幸亏赛虎子在间不容发的档口扭断了陶二喜的脖子,不然‘敢死队’想一员不损的回来,简直就是妄想,毕竟那会陶左那帮人可都是骑兵,只一个冲锋,姚俊杰一方的敢死队就要死伤惨重了!

当杏儿知道此事以后,便不停的向敢死队包括小海道歉,因为在这之前,她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对姚俊杰、对小海还是多有怨怼的,毕竟三年下来,杏儿不知道为了让姚俊杰正眼看她一回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但是眼睛里除了小海以外,别的女子根本就无法在他的眼睛里成像!

尽管如此,杏儿依然默默的跟在的小海身边,她所盼望的就是没头发可以看到姚俊杰温暖的笑容,哪怕明知他所赠与的这份温暖对象并不是自己……

昨天在得知他为了让自己手刃大仇居然铤而走险的打算将陶二喜带回来后,杏儿在历经失去爹娘的巨大打击下对她而言彻底化作灰白的世界终于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这会的她虽然不至于有说有笑,但是相较之前的眼神空洞,心若死灰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尤其是进入丛林以后她还在采摘了沿途遇上的松茸、竹荪、羊肚蕈子一类的蕈子1,来到了丛林,简直就是杏儿的主场了!从小到大她随她爹爹不知穿梭于莽莽群山多少回呢!今次如山自是如鱼得水,暂时忘却了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

看到好闺蜜走出了阴霾,小海在提她高兴只余,也用衣服提她兜着那些山珍野味,并暗自想到在自己不得不自我了断之前说什么也得撮合相公接受杏儿,不然她死都合不上眼!而且自己做这也是在自己身故之后后,有人替自己履行姚家媳妇的使命,毕竟去年那个名唤算破天的大师说过相公弱冠之年必得一嗣!虽然遗憾于那一嗣并非自己所出,但是这事关相公后嗣之事有个着落也多少有个安慰吧……

穿行在丛林之中,由于树冠遮蔽环视四周越发觉得光怪陆离了起来,若非姚俊杰不停的用罗盘确定方向,众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迷路了!

千篇一律的满目苍翠让旅人们焦躁不安了起来,这个大概叫做‘丛林焦虑症’吧?

‘当!’

在将一条不怀好意的竹叶青钉死在树干上之后,姚俊杰无奈的发现,自己那几百根特制的透骨钉告罄了,于是他便用开山刀将挣扎不休的竹叶青的脑袋剁掉,之后将那根透骨钉拔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各位!原地休息吧!”

“老板万岁!……”

虽说所有人都累的脚搭后脑勺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男人们还是用开山刀将方圆五丈内的灌木杂草清理一空,并且还撒了一圈雄黄粉。

而每人用裙摆兜了不计其数的松茸、竹荪、羊肚菌一类蕈子的女眷们则将收货聚到了一堆儿,并喊男人们就地找些石块,垒一个简易石灶,一会给大伙烤蕈子吃!

累的无精打采的男人们一听有烤蕈子吃,身上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干劲儿,不大一会,一个用石块为主体垒砌的石灶就弄好了,就近在树上折了一些枝条,剥了树皮后,将收拾干净的蕈子串好,之后用火折子点燃石灶里冒着松油的松树枝,一场简约而不简单的蕈子烧烤便开始了!

不多时,众人便抽动鼻翼努力的将烤蕈子时发出的香味儿来!

这种完全没有佐料甚至盐味儿参与的纯天然的原汁原味不仅仅是通过一浪一浪的香味儿诱惑着围坐一圈的逃亡者们,甚至还吸引了更多的客人,比如说,一直监视着这伙不速之客的金丝猴儿!

正在这帮人一面被烫的呼呲哈呲却又狼吞虎咽的老饕大飨烤蕈子的美妙滋味的时候,却发现了地面上和树梢上全方位围拢过来的金丝猴儿!

绕是二脖子那是个杀性颇重的的愣头青看到这个大场面后也在被吓得掉落了撸了一半儿的烤竹荪后大吞了一口口水,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伙猢狲的数目已经让这帮人头皮发麻了!

也不过这些丛林的‘主人翁’似乎对以姚俊杰为首的‘逃亡者’并无敌意,只是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众人手里已经烤好的蕈子。

“相公你说这些猴子是不是被烤蕈子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啊?不如……”

“搞不好真让娘子说着了,让夫君试试,这帮猢狲是不是被烤蕈子勾起馋虫来了!”

说罢,用眼神示意众人将就烤熟的蕈子集中起来,之后他拿着一大捧烤蕈子,就像一簇鲜花一般,缓缓的走向那只个头明显比其他猢狲大的家伙面前,说:

“你应该就是猴王了吧?小弟一行人路过贵地,并无恶意,这些烤蕈子就当买路钱了,请猴王儿笑纳则个!”

说罢放下烤蕈子,缓缓的退了回去。

小五子等人被刚刚姚俊杰耍宝一般的段子惹得忍俊不禁,刚要贫两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大块头猢狲相当人性化的冲姚俊杰一行人咧嘴一笑,之后拿起一只烤蕈子,学着姚俊杰他们那般一口撸了一根,之后甩开后槽牙呱唧呱唧的嚼了起来,并且还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很满意很陶醉的样子来!

“我擦!姚老大,这猢狲成精了吧?吃东西那架势都快赶上傻强子了!”

“二脖子你个鳖孙!啥事儿都不忘捎带上你爷爷!”

小五子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拍傻强子的肩膀说:

“傻哥,你刚刚怼回去那句话虽然很有气势,不过你好像把自己骂了……”

“有吗……挖槽!”

“哈哈哈哈……”

那群猢狲被对面的哄堂大笑惹得一阵不明觉厉,不过或许是同为灵长类的缘故吧,起哄也是它们的本能,于是乎这些猢狲也跟着吼吼乱叫了起来,若非众人看到这些猢狲的表情与吃过烤蕈子的猴王儿一般无二,恐怕会以为这群猢狲要一拥而上了呢!

“好了!警报解除,大伙一起动手将这些蕈子一并烤了吧,不然那些吃上瘾了的家伙一个不满意,咱们乐子就大了!”

“哈哈哈!”

正在他们头痛附近没有合适的树枝当烤签儿的时候,两个猢狲便捧着一大捧刚刚剥去树皮的枝条送了过来,还有另一帮猢狲捧来了一大堆的各色蕈子、果子,死掉的斑鸠、竹鼠,活着的竹虫、蜂蛹……

“他娘的!这群猢狲该不会是打算让咱们做它们的厨子了吧!”

“有这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它们,像竹虫、蜂蛹这些好东西不特地去寻,一般人还真够呛能搞到啊!得!咱们就辛苦点儿,跟这帮猢狲拉拉关系,以后咱们也用不着费心思找东西吃了,只要它们范了馋虫,咱们就亏不了嘴儿了!”

“姚老大高瞻远瞩,我等佩服万分!”

“少贫,抓紧干活!”

幸好附近有一条山溪,不然像斑鸠和竹鼠这些野物就只能眼巴巴瞅着那帮猢狲茹毛饮血的生吃了!

随着各色烧烤趋于半熟状态之时散布在所有人和还是鼻腔之中的香味儿的时候,王者成来了一句:

“今次的大飨野味除了没有美酒相佐简直就是完美无缺了!”

二脖子一听此言,梗个脖子道:

“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你脖子哥这会就惦记这口儿呢!”

“你们俩都消停点儿吧,说不定咱们一会就有‘百果酿’喝了!”

“‘百果酿’!什么东西”

姜牧野咧嘴一笑,努努嘴,向紧挨着他坐的猴王儿道:

“‘百果酿’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猴儿酒’,如果运气不差,说不定咱们的新朋友一会就能款待咱们一会呢!”

姜牧野一提‘猴儿酒’这仨字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猴儿酒’这个名头儿对于喜好杯中之物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据闻这种酒只有规模过百的猴群才有可能会酿造,说是酿造,实际上更多的是一种巧合,猴子往往会在食物充沛的雨季在填饱肚子以后四处收集野果,之后集中藏在树洞里,以便在食物短缺的季节享用,而贮藏在树洞里的果子一层叠一层,下层的果子受挤压而爆裂,渗出大量的果汁,而猴子不明就里,继续往树洞里投放果子,结果长年累月下来,那些果汁经过岁月的发酵,就变成了一滴难求的‘猴儿酒’,因为果子品种庞杂且数目巨大,所以别称‘百果酿’

如果有人有得遇,也不可一次偷饮太多,万一被猴子们逮到现行,被数量过百的猢狲群起而攻之,恐怕侥幸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在所有人包括四位女眷在内都对‘百果酿’心驰神往的时候,便听到所有的猴子在静了片刻后突然上蹿下跳的摆出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

被吓了一跳的姚俊杰等人心说不会真让大伙猜对了吧结果就看到身后灌木丛里出来了一队拎着各种型号的木桶的猢狲,不需要看,通过一浪接一浪的扑鼻酒香众人就判断出来那些桶里装的是什么了!

姚俊杰看了看一旁的猴王儿,边说边比划道:

“我说猴王儿兄,这些桶都是你们”

说着比划了一个顺手牵羊的动作。

也不知道那猴王儿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在姚俊杰比划完的时候居然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好在一行人对这帮基本上成精了的猢狲某些通灵之处多有体会,所以这一次的发现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二脖子和赛虎子见到这些猢狲两条腿喇巴喇巴的把桶子里的酒水晃出来一大堆,心疼的大骂这群猢狲败家子!之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桶稳稳当当的拎了回来,而那些猴子也没因为他们俩的夺酒行为而恼怒,只是挠着脑袋跟了上去,摆明了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

于是乎‘逃亡者们便与丛林的‘主人翁’们开始了这场别开生面的畅饮和烧烤大会了!

这一副诡异祥和并存,野性与文明交错的画面构成了一个异常和谐的乌托邦!2

第二十二回 青春不老

说是四桶酒,但是进过这些猢狲上蹿下跳的跋涉以后,平均下来,每只木桶里只余三分之一的量了,嗜酒如命的‘逃亡者’们看了看那点儿可怜兮兮的‘猴儿酒’又看看刚刚用新竹破的竹杯,只能每人盛到三分之一的程度,就当尝尝咸淡儿吧!

毕竟那点酒,敞开了肚皮牛饮,根本就不现实,再说了,如果这帮人一口抽干了,猢狲们好不乐意了!到时候面对当前这个成员过百的猴群的怒火,这帮人哭都找不到坟头儿了!

得不偿失的事儿能干吗?

不能啊!所以,也就尽尽意思,尝尝咸淡儿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挨个去盛‘猴儿酒’的时候,守着酒桶的猴王儿等几个猴子不仅没有露出敌意,反倒眯着眼睛比划着让他们自行取用酒水,等十七个‘逃亡者’陆续盛好了各自的分量后,四桶酒已经空出来三桶了……

作为‘逃亡者’的首领,姚俊杰对猴王儿连说带比划道:

“不好意思哈!弟兄们个个都好杯中之物,所以……”

猴王儿不待姚俊杰说完,估计也是搞不懂,所以在姚俊杰肩膀上拍了拍,之后端起最后那一桶,仰着脖子就是一通猛灌,飞流直下的酒液混着果渣顺着它那金色的毛发成流的淌了一地,周围的猴子们只能抽动着朝天鼻努力的嗅着弥散在空气中甘冽的果香,看着猴王儿一边畅饮一边浪费,不敢稍动,由此可见,‘猴儿酒’这种东西绝对是猴儿王特供饮品,普通猴子即便做了猴儿王的老婆,在猴儿王痛饮‘猴儿酒’的时候也只有闻味儿的份儿!

由此可见,猴群的等级是多么的森严了!

不多时,干掉那桶(说是桶,估计能装满两个大碗面的面碗就不错了,浪费的和喝到嘴里的估计对半儿劈1)‘猴儿酒’以后,它便比划着让它的新朋友们‘干杯’,二脖子在暗骂那猢狲头子糟蹋东西的时候便忍不住一口闷掉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佳酿了,不过在姚老大发话之前,他还是忍住了,不过猴王儿一劝酒,姚俊杰便道:

“兄弟姐妹们,干杯!”

“干杯!”

在成都府那几年里,这些人喝过大致归类为三种的酒。

第一种是浓重热烈的汾酒,那是‘芙蓉居’的招牌老酒,其中以二十年陈酿的老汾酒为最,三年前开业那天,姚俊杰买了两大坛,咋说的透瓶香!

再有就是酣畅淋漓的黄酒,那些黄酒是从鱼米之乡贩到川蜀的,其中为最者则是陈年的女儿红,据酒贩子说,这种酒都是江南人家在女儿诞生那一日封坛入窖的,留待女儿出阁那一日才能起出来款待亲朋好友的,甭管这个说法有没有可信度,黄酒不同于白酒的甘冽和浓烈,却有着白酒难以企及醇和与悠长。

第三就是馥郁圆润的葡萄酒了,这种酒不同于之前的白酒和黄酒,因为酿制材料的不同,葡萄酒有着上述两种酒没有的果香,其红宝石一般的色泽直令饮着沉醉其中,入口后微酸的果味儿经岁月的发酵褪去了所有的甜腻,留下的只余浓郁的果香,而且充斥齿颊的葡萄酒颇具质感的酒液更是令饮着陶醉其间无法自拔。

而可遇而不可求的‘猴儿酒’的确不愧被誉为百果之酿!酒液入喉之后来自百果的清甜馥郁登时充斥于口腔唇舌之间,紧随清甜馥郁之后的则是一股微微泛酸的果香,其果味儿之复杂交叠,直令饮者欲罢不能回味悠长!

正在所有人因为‘猴儿酒’虽美却难以尽兴而嗅着留有残滞的竹杯脸上流露着陶醉表情的时候,‘逃亡者’与金丝猴儿便听到密林里传来一阵苗语,众人相顾无言,不明其意,后经苗家出身的环儿翻译,他们才知道那句苗语的意思。

“扎密普扎2!我说家里少了几个桶嘛!原来让你们顺手牵羊拿走了!让我看看你们的新朋……”

当那个苗人拨开草丛后看到了‘扎密普扎’们正与一些衣衫褴褛但还能在一些细节上判断出汉人身份的人聚在一堆吃烧烤的时候,那人直接就当机了。

姚俊杰给环儿使了个眼神儿,环儿开口用傈傈语道:

“旅行中的阿哥你好,我们是迷路了的旅人,您认识这些扎密普扎吗?”

那人听过后回道:

“小阿妹这些朋友都是汉家朋友吧?不用担心,阿布并非生苗,不会无缘无故的敌视汉家朋友,这些猢狲是世代居住在我们山谷的族群,正是与我们世代相处,所以它们才不抵触与人类打交道,换成别的滇金丝猴,只怕一嗅到人味儿就望风而逃了!”

阿布说到后来直接切换成了流利的汉语,姚俊杰走出来几步,对他道:

“阿布兄,您好,我的名字叫做阿杰,是这些人的头领,有道是来者是客,如果阿布兄不嫌弃,不妨坐下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并没有在阿布身上感受到丝毫敌意,所以姚俊杰也报以同样的善意,只是他留了一个心眼儿,刚刚的他并没有吐露真名,毕竟只凭一句话,任你认人的眼光再毒,也别想认清一个人的秉性,尤其是姚俊杰还捅了一个超级大的篓子,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会暴跳如雷的陶铁已经发下对姚俊杰一党的海捕公文了,天知道他为了他儿子能出多少民脂民膏作为悬赏呢?

要知道只要孔方君3的数目足够动人,哪怕是死人骨头都乐意替人拉磨了!

所以姚俊杰不得不防上一手。

那个名字叫‘阿布’的苗人听到姚俊杰发给他的邀请后也不矫情,直接拍了拍一脸献媚模样的猴儿王的脑袋,猴儿王立刻给他腾出来了一个地方,之后这家伙就挨着姚俊杰坐了下来,之后接过小海地给他的烤蜂蛹,便冲着小海呲牙一笑,道了声谢,之后几下就将那串蜂蛹解决掉了!

看到这家伙是个成色十足的自来熟以后,众人也跟着随意了起来,于是乎这场烧烤大会再次热烈了起来!

十八个男男女女,数量过百的滇金丝猴对各色食材的消耗简直令人绝望了,幸亏每当食物告罄,那些猢狲们都会在猴儿王的动员下及时补充,对于各位‘大厨’来说,完全不需要担心这帮猢狲们带回来的食材会否夹带些带着毒性的东西,因为作为野生动物如果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那么它们早就被大自然淘汰了!

等到所有老饕都吃喝尽兴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上了几许晚霞了。

阿布道:

“谢谢各位对我的款待了,休息一会,大伙便随我一道,去我家做客吧!”

正害愁晚上住宿问题的姚俊杰一听此言便问道:

“阿布兄,你们家此地大概多远”

阿布道:

“没多远,也就一刻钟左右吧!不过咱们得抓紧时间了,毕竟夜晚的丛林对人类来讲可谈不上友好。”

姚俊杰道:

“阿布兄说的是,咱们不如这就动身吧!不然即便有驱蚊膏的压制,恐怕也挡不住蚊子的侵扰了!”

阿布道:

“那大伙就燃起火把吧!丛林里的黑夜来的早,别等一会手忙脚乱了。”

于是乎二脖子等人纷纷操起没用上的松木并点燃,之后便对着猴儿王打了个招呼,之后跟着阿布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了起来。

“阿布兄,你之前提过那群猴子世代繁衍在你们‘山谷’,那是个什么地方”

“说到我们所居住的山谷,那可真有的说了,简单点儿说,就是人们追求不懈的‘青春不老’在我没法那里唾手可得!”

……

听到此番,蜿蜒前行的火龙顿时停了下来,所有人再楞了一下之后纷纷暗到‘阿布这位仁兄吹牛的手艺也太糙了吧?!不过他人不错,还是不要戳穿他了!’

听到队伍停了下来,阿布道: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界之人听到‘青春不老’这个词以后会不以为意,但我要说的是,这的的确确是真的!我们不老长春谷的人祖训就是不可以欺瞒朋友!”

“阿布兄,不是小弟质疑你所言真伪,而是此事太过天方夜谭,如果是真的,像阿布兄你这般逢人就说,那你们不老长春谷岂不是会被贪婪之辈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阿布听后笑道:

“谢谢阿杰兄的关心了,其实以我们族人的身手,任何对我们露出贪婪嘴脸的敌人都会被我们轻易收拾掉的。”

说罢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拍在一旁半抱的树木上,众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棵树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缓缓的倒了下去!

姚俊杰等人被阿布轻描淡写的一击造成如许夸张的声势惊的半天合不拢嘴!

阿布见自己镇住这帮新朋友了以后,补充道:

“说是‘青春不老’实际上只能令人的寿命延长百岁而已,所谓的‘不老’也只是确保在我们寿终正寝的最后一年才会露出老态,并不是到死都保持‘青春’的面貌。”

……

第二十三回 长春谷的辛秘【上】

听了此言以后,不说二脖子那类的二杆子、愣头青,就算是温柔贤淑的小海都忍不住腹诽阿布一句‘阿布老铁,你们寿延至二百了,青春一百九十九,听你那口气好像还有点【仅此而已】的意思哩’

小海道:

“阿布大哥,让你们青春不老的东西对我们外来人有效果吗?”

阿布一听此言哈哈大笑道:

“我就知道,小姑娘们抵不住‘青春不老’的诱惑!哈哈哈……”

姚俊杰有点儿发窘,之后问道:

“如果此事阿布兄不方便透露,我等也不会对此事刨根问底的。”

阿布爽朗一笑道:

“其实这件事儿也用不着藏着掖着的,在我们不老长春谷里有一口‘不老泉’从小到大饮用这口泉水并修炼我们长春谷故老相传的神功才能发挥不老泉对于抵抗衰老的效果。所以外来人饮用此泉之水头一次的确可以有点儿洗毛伐髓的效果,不过之后就没办分效果了,哪怕传授你们祖传神功也没用,毕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谷功’超过七岁修炼根本不会成功的。”

小海哀叹了一声道:

“简单点儿说就是,不从小饮用不老泉让它潜移默化的改造体质,外人喝了只有一次微不足道的提升;然后那什么‘天长地久青春不老功’不是幼童也修行不了”

阿布纠正了一下小海的错误说:

“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不过小姑娘总结的很对,若非不老泉和那部配套功法如此鸡肋,哪怕我们长春谷之人各个身负通天彻底只能也早被谷外之人赶尽杀绝了!”

姚俊杰道:

“凭阿布兄刚刚随手一掌之威,谷外之人还有能伤你们的存在”

阿布没有就此回答,而是回头对众人道:

“欢迎远来的朋友莅临我家!”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知不觉间众人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不老长春谷】!

由于天色晦暗,凭借明暗不定的火把,姚俊杰一行人只觉得入谷之后是一个逐渐向下延伸的坡道,站在台阶最上边的时候,姚俊杰就俯瞰到长春谷里间隔有序的燃烧着的篝火,据阿布说,那是留给像他这样离谷外出之人指明归途的路标。

拾阶而下,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一行人就被五六个在外面疯玩儿的毛孩子们发现了,并噔噔噔噔一溜小跑冲上了石阶,并围着阿布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傈傈语。

小海喜欢孩子,于是便向精通傈傈语的环儿道:

“环儿姐,这些孩子们说什么呢”

之间火光照映下的环儿一脸的古怪,之后不太确定的说: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群小娃娃刚刚称呼阿布大哥为‘太爷爷’……”

阿布抱起其中最小的那个小丫头,对环儿道:

“小姑娘没有听错,老夫的确是这群娃娃的太爷,忘了说了,本人全名岩卡伽布,现年花甲,不仅我做了曾祖,我的曾祖也还健在,这会他是谷里的大长老。”

听过‘阿布兄’的正式介绍以后,所有人都大感天雷滚滚,身想到这个模样看上去也就年于弱冠的‘阿布兄’居然是个当了曾祖的老人家……

不一会一群男男女女们因这里的吵嚷声吸引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吃过晚饭在外面消食儿的,由于长春谷近年来除了早就相熟的几个汉家行脚商以外,在没有陌生的汉家人入谷了,今天一下子来了十几名造访者,自然会引起长春谷土著们的兴趣了。

不过一开始这些成年男女投射在姚俊杰等人身上还带着戒备与审视的目光,不过在岩卡咖布一番说明后,这些人对姚俊杰等人隐隐的敌意便被和善所取代,他们之间的交谈由于阿布被拽到一旁,所以环儿也没听到,所以他们只能等候阿布的解答了,不过在得知阿布已经年于花甲之后,姚俊杰等人不知道如何去称呼于他了……

与族人们交代完之后,阿布走向了姚俊杰等人,之间他右手抚胸,微微欠身,说道:

“不好意思,让各位朋友久等了,刚刚我与族人们讲了你们一行人与‘扎密普扎’可以融洽相处,所以,你们获得了长春谷的友谊!”

“啊?你指的是你对我们的信赖就是建立在我们一行人跟那些猴子相处愉快会不会太儿戏了”

“阿杰老弟有所不知,世代隐居长春谷的我们虽然单纯,但是我们并不傻,之所以可以接纳你们,就是因为滇金丝猴接纳了你们,这种颇有灵性的生灵性格十分谨慎,别看它们可以与我们世代相处容器,主要是因为它能觉察到任何生灵内心是否隐藏着恶念,像我们长春谷之人便是内心纯粹的代表,所以它们可以安心的与我们相处,而被它们接受的你们也具备着同样的品质,所以在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绝非恶人了,所以……”

姚俊杰等人一边听他讲述接纳自己等人的缘故,一边跟在阿布身后,等他说完的时候,安顿他们的地方也到了,原来这是一片吊脚楼,据阿布所言,这些吊脚楼是那些相熟的汉家行脚商居住的,这段时间没有人在,今晚刚好用来安置他们。

果然如阿布所言,吊脚楼里桌椅板凳床枕被褥一应俱全,一共五间吊脚楼,安置十七个人绰绰有余,不过明天一早最好还是在搭几间比较好,不然等原主人回来,‘逃亡者’们就得幕天席地了!

姚俊杰一行人无意中达成了让长春谷接受定居的标准,而行脚商一类的熟人只能暂居于此而已。

各人安顿好以后,可能因为自陶武发难那一刻众人就不得不疲于奔命,匆忙逃离成都地界,而后又钻入蝙蝠隧道,虽日前在【乾阳号】上稍事休整,但为了彻底摆脱陶氏父子的追杀,刚缓过一口气儿的众人又钻入了丛林,辛亏遇到阿布收容,不然他们只能继续跋涉,直到进入大理国范围才会考虑定居的问题,现在好了,虽然【长春谷】直线距离不会距离成都府二百里,但是这里足够隐秘,对众人来讲,,这里简直就是‘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了,所以身心俱疲的‘逃亡者’们在到得此地后,便将绷了两天两夜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以至于脑袋沾枕即眠了!

这片行脚商的临时居所位于【长春谷】的西南角,而【长春谷】出入口则在西北角,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区域里因为入住者们太过疲惫,所以成宿的传扬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给这片静谧的【桃花源】带来了一声不怎么和谐的生机。

上一次谷外之人入谷定居过了都快有百年之久了。

记得那一日,有一名白衣飘飘的潇洒男子携两名幼童来谷拜访,带路的正是当年的‘扎密普扎’之王2,也不知那人在哪听说了长春谷历代相传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直接了当的表示想要借去一观,并言明会以另一部功法相易。

当年的族长正是岩卡咖布的曾祖,岩卡摩戈,听到这个外人大言不惭欲修习【长春谷】的至高绝学后,岩卡摩戈当时就气乐了,说道:

“念你是一名私德无亏的善人,本人不欲与你动手,你还是识趣写自己退出谷去罢!”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哪凉快您就去哪歇着吧!

那人对岩卡摩戈的轻蔑之举并不着恼,而是微微一笑,将抱在怀里的小童交给那个年岁大些的女童抱着,然后朝着岩卡摩戈眨了眨眼,之后在【长春谷】原住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衣玦无风自动起来,之后那人道:

“多说无益,不如我俩比个高低如何,看看我的武侠是否有资格与贵谷神功相较。”

见到此人请客间施展出来一身惊人内力后,岩卡摩戈知道,今日如不与之做过一场,怕是难以将之打发了,为了【长春谷】的不容侵犯,也为了族人安危,作为一族之长,岩卡摩戈唯有应战一途尔!

见那人一直保持着真气运转的架势,岩卡摩戈立即运转起【天长地久本来长春功】来,欲以三层内力给那人一个教训!

结果蕴含着三层功力的一掌打在那人肩膀上的时候,几十年来打遍全族无抗手的他重新品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因为当他那一掌落在那人肩膀上的时候,那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那一掌的内力在碰到那人肩膀的时候竟是泥牛入海再无建功,如此倒还罢了,紧随其后的是当他打算撤掌的时候,居然发现手掌居然被死死的吸在了那人的肩膀,更加恐怖的是自己的内力居然沿着右臂源源不断的涌向了那人的肩膀,他感觉如果继续下去,自己绝对是脱力而亡的下场!

而自族长‘一击得手’后,便像发了羊癫疯一样翻着白眼儿不停的抽搐,担忧族长安危的族人纷纷欲助族长摆脱那人的钳制,结果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步了岩卡摩戈的后尘!

索性那人看到已经达成对这些久居桃花之人的下马威后,那人便停止了其诡异功法的运行了,只那一小会岩卡摩戈修习几十年的内力就被那人抽去了办成之多!其他人的损攻情况不一。

明白此人手下留情了以后,岩卡摩戈道:

“多谢先生手下留情,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既然先生有刚刚那般强横霸道的功法傍身,之后何以对我谷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产生兴趣呢?”

听出对方有服软之意后,那人微微一笑,拱手道:

“鄙人姓名早已忘却,不过自来性喜逍遥,所以自号逍遥子,至于在下何以觊觎贵谷神功绝学,实在是贵谷之人修习此功法后得以大大延寿并永葆青春,所以在下打算研究一二,希望谷主成全。”

听到此言后,岩卡摩戈苦笑摇头道:

“真没想到,以逍遥先生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也会因为‘永葆青春’四字而心动,不错,修习此功后的确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年纪超过七岁修习此功不仅不会成功,而且还会走火入魔而死!并且没有【不老泉】的泉水相左,则修之无益。先生可还有兴趣?”

“哦?居然还有此限制?”

“若非有此苛刻条件,我们的家园哪能延续至今?”

换一般人,闻听此言只怕早就败兴而归了,但是作为一个武痴,逍遥子即便自己学不成,让自己这双徒儿学了去,那与自己学了也没分别了,于是乎逍遥子指了指抱着小童的小姑娘道:

“如果我还有兴趣呢?鄙人这对儿小徒符合七岁以下的要求,如果再无问题,不妨咱们继续……”

“等一等!”

“谷主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我们要求逍遥先生只得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传授一徒,毕竟我们的【不老泉】不可能无限度的供给外人使用,所以还请先生见谅则个!”

“既如此,那么云儿我徒,你和小涯商议一下,谁修习那门神功吧!”

抱着小涯的女童说:

“师弟决定吧!”

那个小童道:

“那么神功的功效是【永葆青春】师姐长我三龄,也会比我先老三年,所以,就让师姐修炼吧!”

听到这个奶声奶气的小东西调理分明的讲出这么一段话来以后,逍遥子哈哈大笑边捏了捏他的小脸儿边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并对岩卡摩戈道:

“这是刚刚在下施展的【北冥神功】请谷主完成交易吧!”

第二十四回 长春谷的辛秘【中】

岩卡摩戈与逍遥子就此达成了交易,即岩逍遥子用换取了首徒巫行云修习以及修习此功法时对的消耗。

而逍遥子则在原住民的帮助下,在谷中西南角起了一栋吊脚楼,方便首徒就近取用之水。

据岩卡摩戈对介绍就是此功共分十层,谷中之人修炼至大满贯的最高记录是由他儿女玉卡玛雅所创造的二十九岁,排名第二的都在四十岁以后了,此功法一大神妙之处就在于每提升一个层次的时候,都会返老还童一次,就是回到初习此功的年纪,而后一日一岁,恢复到正常大小,不过在恢复期间许每日在子时饮下一杯否则便会走火入魔,届时发生怎样的异变,祖训之记载也是讳莫如深,尽管有这等风险,但是在修习至大满贯以后,这个后遗症便可消失了。

人体真气源自五谷,五谷进入肠胃后,营养由小肠吸收,真气则由中焦采集,进入上焦,再由肺进入十二经脉,由肾经进入任督二脉,回到下焦,进入丹田,三焦实际上掌控了真气的采集、发散、收藏、使用等环节,运功强化三焦,可以得到比普通功法多得多的真气,练成之后全身布满真气,因此威力奇大,实为内功之极也!

在岩卡摩戈的悉心指点下,年幼的巫行云对的入门只用了一天时间,当然第一次的返老还童有什么变化根本看不出来,不过按嘱咐,第二天子时的时候那杯还是得喝的。

就这样,师徒三人就在的西南角安顿了下来,十五年里,逍遥子将他自创的功法秘籍随意丢给自己那两个徒弟练习,除了在徒弟们有不明之处发问,平日里对徒弟们的修行之时并不会事无巨细的指导,完全采用放养的态度来带徒弟,尤其过分的是,这位逍遥的老兄每年都要莫名其妙的外出一段时间,以至于他的二徒弟在修习武学至于对琴棋书画、医卜星象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由于涉猎广泛,所以产生了的之慨,于是乎小牛学大牛拉屎之下,自号‘无崖子’了,现年舞象之年的他,但是由于自由修习他们的功法,又通晓琴棋书画,所以十八岁的他就散发出一种儒雅潇洒的气质,以至于除了他的师姐巫行云以外,还吸引了几个里同龄的小姑娘,不过即便是二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也不是修行天分极高的巫行云的对手,十五年下来,她的已经修炼到第七层顶峰了!踏入第八层差的也不过是临门一脚而已!

那些二十五六岁的少年们这会也不过刚刚踏入五层境界而已,所以说,有巫行云在侧,想抢走无崖子这个男神基本上没有可能……

直到这一次师傅归来时带回了一对儿小姐妹,姐姐名唤李秋水,只有舞勺之龄1,而她的妹妹李沧海这会还是出于垂髻之龄2。

据逍遥子说法,这对儿小姐妹的身世与首徒巫行云和自号无崖子的次徒一样,也是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的孤儿,而因为她们根骨颇高,所以被偶遇得见的逍遥子收之为徒。

舞勺之龄的李秋水在初见长她五龄的师兄之时便对气度儒雅举止潇洒的无崖子芳心暗可了,只是因为年纪尚浅,刚刚发育的她与已经出于桃李年华的师姐面前,就是一个没长开的青苹果,她知道短时间内自己连与师姐一较长短的资格都没有,加之初来乍到,只好将泛起涟漪的心湖掩饰起来,并像她的妹妹那样乖乖的叫了一声师姐、师兄有礼了。

但是有朝一日必定撬师姐墙角的种子已经埋在李秋水的心里。

之后的日子里,逍遥子再交代首徒巫行云代师授业之后又我行我素的过他的逍遥日子了,而巫行云也尽职尽责的将除了因嫌弃这个名字太过儿女情长,之后改成了的那部神功以外的功法倾囊相授,为了那个阴暗的誓言,李秋水也按照师姐的教导,勤学苦练。

一晃五年过去了,在这五年里,师兄和师姐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每一次目睹都令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李秋水不是滋味儿,只是哪怕自己如今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武学进境与五年前的师姐相较,也不遑多让了,但是风流潇洒的男神师兄对自己还是视若无睹,这让李秋水更加妒火中烧,只是平日里师姐妹彼此切磋的时候,自己依然不是已将更名为修炼到只差临门一脚就修行至大满贯的师姐的对手,而且师姐平日里总是将修习那门功法的好处在两个师妹面前炫耀,李秋水在得知此事后更加心急如焚了!

不过有一天她与里的一个原住民交谈的时候,知道了这门功法的一个大忌,就是在‘返老还童’的期间,如果饮用的出了问题,那么出于恢复阶段的人将一辈子卡在走火入魔的一天的身材!

得到这一情报的李秋水当即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当天回去吃饭的时候

无崖子在师姐妹们到齐以后,起身宣布道:

“掌门师姐刚刚预感到将推升至大满贯之期就在明日,届时往后二十六天里,还请二位师妹谨慎护法”

巫行云听到此言,笑骂道:

“怎么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不打算参与替人家护法吗?!”

无崖子陪笑道:

“阿云姐想哪去了,只是人有三急,假如我恰好不在你身边,再出了茬子,那岂不糟糕麻烦二位师妹也不过防患于未然,让她们替我也不过是在我不得不暂时抽身的时候临时顶一会罢了。”

巫行云听到此言后,将臻首靠在比她高了近一头的无崖子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看到这一幕的李秋水虽然表面上保持着替师兄师姐高兴的微笑,但内心深处的醋海泛起了多大的波涛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暗暗对自己说,绝对绝对不能让巫行云将那门功法修成,不然自己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第二天的子时,巫行云果然如往年一般,在子时刚至的时候便饮了一杯,之后那副令雄性牲口们一见到就会联想到床的妖娆身躯宛如缩水一般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缩小成一个六岁大小的女娃娃的规模了!

这一神奇的过程已经在她身上重复了十九次了,而最初的几年由于年纪尚幼,所以这种变化造成的视觉落差还不像现在这么令人感到惊异。

今年这一次的‘返老还童’就是最后的一次了!

之后的三天的恢复一切顺利,当她第四天子时饮下那杯由李秋水准备的‘不老泉’的时候,本该立刻发育的身材却毫无动静!这一情况是前所未有的,随之而来的真气逆行,血流倒转的变化让她意思到,自己走火入魔了!

不等她向无崖子求助,一口逆血便喷了一脸关切状的无崖子一头一脸!之后就歪倒在了无崖子的怀里!

大惊失色的无崖子急忙将手指搭在他师姐的皓腕提她号脉,结果她混乱无序的脉搏让无崖子一阵眉头紧皱,之后全力以赴用替巫行云疗伤,而不敢稍动,这时候就听到老四李沧海轻生对李秋水道:

“姐,这下你满意了?!”

李秋水并没有回答妹妹的质问,只回以一声冷哼!

由于全力催动霸道的来疏导巫行云暴乱横行的真气,所以无崖子不曾听到李氏姐妹的简短对话,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挣扎在鬼门关的巫行云却对外界一切刺激都清清楚楚,所以那段对话便一字不漏的听在了她的耳朵里,李秋水那声冷哼也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十个时辰过去了

十二个时辰过去了

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的几个传人离开那栋吊脚楼,并且没有按时去取谷内众人才觉得事情不妙,在得到族人通知以后,岩卡摩戈立刻前往那里,刚一进那所吊脚楼,就看到逍遥子的次徒这会精疲力尽倒在一边,而那个五年前入谷的姐妹俩里的姐姐正扬起凝出真气的玉掌就要在她们的大师姐百会穴上落下!

岩卡摩戈哪里敢坐视逍遥子的徒弟自相残杀,于是一脚将斜椅在门口的背篓一脚踢了过去,见到杀机败露的李秋水立刻纵身逃往里屋,之后跳窗离去了!

虽然她天赋异禀,这会一对一面对谷主这等内力足足一甲子的高手也能挣个长短,但是与他交手搞不好会被这里的原住民活活耗死,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了溜之大吉!

见那恶毒之女跑了,岩卡摩戈立刻检查起倒在一侧疑似遭了他师妹毒手的无崖子,之后才发现,他只是运功过度而已,而检查过他师姐以后,面色刚有所舒缓的他再度拧起了眉头!

“不会吧?三十六拜都过去了,在最后一个跟头上栽了跟头好在脉象已经平缓,看样子是昨天一天里,她的师弟都在运功提她疏导,要不然兄弟阋墙,这可怎么跟逍遥子这个家伙交代哦!”

正在岩卡摩戈喃喃自语的时候,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巫行云终于恢复了意识,只听她虚弱的说:

“谷主不必担心,带我养将些时日,本掌门弟子自然会去清理门户”

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又满是担忧的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师弟,巫行云刚想说句什么,守在一旁的老帅哥道:

“你安心休息吧,令师弟只是运功过度而已,注意休息,三天就能复原了。”

巫行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沉沉睡去……

外的丛林里,虽然没有完成永绝后患的一击,但想到自己将视之为情敌的师姐害到即便活下来,后半生也将陷落于3之中,便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恶毒的嘲笑声,不一会李秋水停住了脚步,说:

“你打算跟踪姐姐到什么时候啊?”

不再掩藏行迹的李沧海走了出来,向背着她的姐姐说到:

“姐,你觉得你做下这件伤心烂肺之事,小妹还有脸面对大师姐吗?”

“伤心烂肺!你太天真了,等你再大点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在爱情这条路上,拦路之人别说师姐妹,就算是亲姐妹,你也不会手软的!”

“不可理喻!咱们姐妹情分已尽,小妹没有你这个姐姐!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小丫头片子!离了离了我,我看你怎么生存,哼!”

冷哼一声后,李秋水腾地一声,发动起便朝密林深处渐行渐远……

而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李沧海也叹了一口气,步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天以后,再度苏醒的巫行云发现自己的身材无论如何运转也无法让恢复到九岁大小的身躯恢复到成年人的身材之后,在无边的绝望以及对未来命运的恐惧,尤其是来自师弟对自己的感官,在纷至沓来忐忑不安的煎熬下衣不解带的接替了照顾无崖子的任务。

直到两天以后,无崖子才悠悠醒转,当他看到或许终其一生都定格在九岁身材的师姐以后,眼中浮现了一抹浓浓的惋惜。

见到情郎已醒,巫行云积攒多日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

“阿弟!你要为阿姐报仇啊!!”

在她扑倒无崖子怀里的时候明显的感到了无崖子有了片刻的僵硬,但是因为心情激荡,巫行云并未在意。

“阿姐此言从何说起?”

“李秋水那个小贱人就是害我走火入魔的凶手!那日我亲耳所闻,而且这会她已经畏罪潜逃了!阿弟,帮阿姐杀了她吧!”

第二十五回 长春谷辛秘【下】

“师妹居然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那一日,你全力以赴替我疗伤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的,而且第二日发现咱们这里异变前来探查的谷主刚好撞见了那贱婢欲一掌毙了我,结果她被惊走了,不然这会阿弟就见不到我了……”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你放心!等你我彻底恢复功力,咱们就一起出谷,清理门户!”

“嗯!……”

经过几昼夜不眠不休和对今后的绝望以及彷徨无助,依偎在情郎怀里的巫行云终于沉沉睡去,而无崖子望着身材缩水到只有四尺的爱人,联想到以后要与这个‘小家伙’双宿双栖,就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为‘爱人’所发,还是为他自己所发……

第二天一早,终于休息过来的巫行云像以往那般,替她心爱的师弟熬了一碗他最喜欢的栗米羹,端到了打坐恢复功力的无崖子面前,期望他结束修炼以后,能像往常那样,对自己道一声阿姐辛苦了……

如往常一样,当栗米羹端到他面前的时候,无崖子也退出了修炼状态,见到栗米羹以后,他便如以往那般,说了那句话,只不过称呼上有点儿不起眼儿的变化,从爱称变成了比较客气的称呼……

“师姐,辛苦了!”

当一个心智成熟的灵魂被禁锢于一个孩童的皮囊之中,心里的那种自卑会让那个人高度的敏感,亲近之人一个不经意的转变都会给她的心灵带去一条伤口,而这种伤口不是时间可以治愈的!

虽然听出爱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巫行云没有当即发飙,而是强颜欢笑,希望刚刚只是自己该死的自卑心理的错觉。

但是接下来的发现则令巫行云如陷冰窟!

莫说牵牵手这样的肢体接触,就连眼神上的接触,她的情郎都会有意避开,言语间也没有了昔日热恋时的温柔,举手投足间对她的那种嫌弃之意伤透了巫行云脆弱的心!

好不容易挨到了当晚,巫行云辗转反侧之际,透过门缝儿瞧见无崖子卧室方向传出了一缕烛光,不一会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巫行云赶紧调整呼吸,装成熟睡的样子,随即她便听到无崖子驻足在她闺房门口,良久后传来一声叹息,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而此刻躲在被窝里的巫行云知道,她与他的情分已经彻底断绝,再也没有恢复昔日恩爱缠绵的一刻了!心如死灰之下,巫行云脸留下了两行清泪,弱小的身躯躬成了一团,联想到害自己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侏儒之人时,怒火攻心下,巫行云当即喷出一口逆血!

“李秋水!我与你势不两立!”

发完这句誓言后,巫行云昏迷了过去,第二天待她悠悠醒转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忙碌的身影,她还以为是她的情郎回心转意了呢!可惜等她目光聚焦以后,才失望的发现,照顾她的人是谷主的女儿玉卡玛雅,那个被自己破掉记录的天才。

“不好意思,让云妹妹失望了,喏,这个是那小哥儿留给你的信,我没看哦!”

“谢谢雅姐姐了。”

“既然你醒了,姐姐就回去了,有事就叫我们,心放宽些!”

“姐姐慢走不送。”

等送走谷主之女后,巫行云便将那张薄薄的信笺贴在脸上,感受着信笺上根本不会留存的无崖子的体温,良久,良久……

实际上这封信的内容,不需要看她也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只身前去追杀李秋水为师姐报仇雪恨,不带回李秋水的人头誓不归还。

这只不过是他想摆脱自己的借口而已!聪明如巫行云有何苦自欺欺人的假装信了无崖子的鬼话呢?

所以她也留了一封书信,以及掌门指环和的秘籍,而后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又过了三天,离谷近半年的逍遥子终于回来,本来他是掐着日子打算回来助首徒护法熬过最后的几天的,结果却发现了她留给自己和二徒弟的书信以及掌门指环。

信中指是提到她因冲击最后一段的返老还童失败,有负恩师期望,所以没资格染指掌门之位,自愿让给师弟,自己无言面见恩师,所以请恩师赎徒儿不告而别之最云云……

逍遥子一目两行的阅完信笺之后便急匆匆的找到了岩卡摩戈,问他他的徒弟们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还有首徒巫行云走火入魔后的情况,岩卡摩戈一听他质问自己,顿时就毛了心了!于是破口大骂道:

“你还有脸质问我!我有义务替你完成照顾她们的成长吗?作为一个师傅!你老兄一年到头有一大半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你除了把你门派的的秘籍丢给他们以外,你行使过一个师傅的责任吗?”

一通劈头盖脸的怒斥骂的逍遥子无言以对,一他那副性喜逍遥的个性来看,他根本就不适合教书育人,只是每每看到孤苦无依又身兼顶级习武根骨的幼童他又压制不止那种爱才之心,所以,他的确无言反驳。

痛骂了当年给自己难堪的逍遥子以后,岩卡摩戈将他亲自经历过得始末以及推测告知了逍遥子。

“每天看着她掌门大师姐和她早就芳心暗许的师兄日日出双入对、夜夜婉转承欢,早就醋海滔天的老三李秋水就在她师姐冲击第十层的档口,掉包了至关重要的,结果害你首徒定格在九岁大小的身躯,再无逆转之法,而后她还打算击杀小云,结果被我撞破,之后她就逃离了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小她七岁的老四,当天你二图弟弟为了救你首徒,运功过度虚脱昏死了,醒了之后隔天就留书出走了,最后就是四天前,你的首徒也走了……依我看,八成是你那风流不羁的二徒弟难以接受昔日与他恩爱之人变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之后找借口抛弃了他的旧爱,而你的首徒则是心如死灰之下远在天涯了吧?”

“没凭没据的再嚼舌根儿别怪我不客气!”

“你心里应该已经同意我的推论了吧?说真的,对你这几个徒弟的了解,只怕老夫远在你这无良师傅之上!哼!”

说真的,逍遥子每一次看到无崖子的时候,他都能在他身上瞧出自己的影子,并非说面貌相似,而是性格方面犹如翻版一般的相似。

尤其是那种及重情却又隐藏着薄幸的矛盾性格更是如出一辙,难道果真如自己那位老友在初识之日便给出的批示:

这到底是命运使然呢还是因为自己疏于管教呢?

逍遥子陷入了混乱,随即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在东南方向的榕树下打坐沉思起来。

七天之中每次有人给他送去食水,都会发现上一顿送来的食物已经馊掉,将这一情况反应给谷主,谷主也是无可奈何。

直到在第七天,多日不见的无崖子终于返回,到处找不到他师姐的无崖子却在岩卡摩戈的告知下找到了枯坐榕树之下自省的师尊。

他此次返回是出于良心发现,怕自己的不告而别被他的师姐当做始乱终弃,结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见到因七天不曾稍动一下一头一身遍布蛛网的师傅以后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并痛哭流涕道:

“师傅!是徒儿错了……”

听到无崖子发至内心的认错,入定七昼夜的逍遥子终于睁开了那双饱含睿智和沧桑的双眼,并发出一声长叹,之后质问无崖子道:

“说说,你何错之有?”

双目赤红的无崖子道:

“都怪徒儿对师姐的情分不坚,以至于师姐心如死灰,不告而别,以至于害分崩离析,徒儿但求一死,即便万死亦难赎此罪!”

“行了行了,咱们这一派有这一遭也有为师的责任,谷主那日指责我因为我的我行我素,从未尽过为人师表的责任,以至于让你们生出了手足阋1墙之厄。不过你在你师姐内心最为脆弱的时候弃他而去,你简直就是混账透顶啊!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

“师傅,初时我还没觉得师姐返老还童以后对我们的感情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每当我暗自勉励自己不要对师姐的改变产生任何的抵触情绪,但是每当师姐欲与我如往昔一般亲近,我都会下意识的躲避她的接触,我发现我很难如同昔日那般与师姐相处,终于混乱的思绪让我在那一夜留书出走,实际上我并没有离谷太远,只是在附近找了个村落,天天借酒浇愁,但是近点半个月下来,我发现如果换我是师姐,遭此大难以后,自己最亲近之人再抛弃与我,或许我会寻短见的,思及于此,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结果……”

“唉……如果你寻回你的师姐,你会怎样处理你们两个的感情”

“师傅,我发誓,如果我寻回师姐,我一定会与她共度余生,如违此誓,就叫我手足具废,了此残生!”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誓言!现在咱们爷俩就分头去寻找你的师姐吧!”

“徒儿遵命!”

第二十六回 定颜珠?时辰到!

逍遥子与无崖子自那一日离去后便一去不返,从此再没有外人久居于此,直到姚俊杰一行人的造访。

‘逃亡者’一行十七人男男女女从前天晚上陶家发难,再加上昨天一天疲于奔命的逃往,所以身心俱疲之下到了安全之所,所以睡得额外香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陆陆续续从昏睡之中起床。

推开窗棂,聆听着谷内传来的鸟鸣虫唱以及带着花香的微风拂面,姚俊杰情不自禁道:

“这里还真是一处理想的隐居避世之地啊!”

刚刚起床的小海披上褂子笑道:

“这里的确犹如在世,阿布大先生以及他的族人们安居于此,即便不看‘不老长春’,住在这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之地延年益寿也不是问题啊!”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姚俊杰敞开门,原来是他的岳母紫烟,身后跟着提着篮子的环儿和杏儿,嗅到一股从竹篮里弥散出来的清香味儿的时候,姚俊杰就知道,这是岳母给自己小两口送食物来了。

“岳母、杏儿、小环姐早上好!”

紫烟听到毛脚女婿大晌午的向自己问早,好气又好笑道:

“午时都过了,还早上好呢!小海呢?”

躲在屋里刚穿好衣服的小海从他相公身后闪出来,调皮的叫了一声娘,随后两人让开门口请紫烟和杏环二女进屋。

揭开蒙在篮子上的蜡染后,杏儿从里面端出来五支竹筒饭,另一个篮子里的则是一盆酸汤鱼。

嗅到那种酸溜溜的味道以后,五个人都食指大动了,原来紫烟和杏环二女也是在的原住民通知开饭以后,怕女儿女婿吃不上热乎的,所以带上她们的份儿和女儿女婿的份儿一起过来吃了,至于老姜等人,这会已经取了饭在各自的吊脚楼里吃了。

竹筒饭色泽莹黄中泛着翠绿,怡人的竹香里带着一丝鲜甜,每一颗稻米都晶莹透亮,柔韧适口,吃的姚俊杰大呼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竹筒饭就呜呼哀哉了!听到此言,小海轻呸一声说:

“瞅你那点儿出息吧!”

紫烟和杏环三女只是掩口轻笑不语。

那盆酸汤鱼用的鱼是养在水稻田里的鳜鱼,汤色乳白,入口酸味鲜美,辣劲十足,令五人胃口大开,大呼过瘾!

待五人吃完这一餐后,紫烟道:

“一会咱们把碗筷刷干净,就去谷外的水潭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吧!这里的男人洗上午,女人洗下午。”

“娘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会只觉得浑身腻腻歪歪的难受死了,相公,你就留在这吧,不许偷看哦!”

“他倒是敢!的主人不论男女个个都是高手,敢偷看只怕会被活活打死的!”

“好可怕的地方啊……”

紫烟带着三女随着当地女子来到了谷外向东二里的水潭,说是水潭,但这个水域足足有二顷见方,靠近岸边的水域清澈见底,潭底的各色鹅卵石清晰可见,每一颗都是那种让集石爱好者爱不释手的那种,而逐渐向湖心的水域,颜色则越发深邃,水性不好者望之则后脊发冷。

这里就是用来洗碗、洗菜和洗澡的地方,去到的时候,湖边已经有很多‘年轻女孩’在刷碗了。

紫烟道:

“不知道各位姐妹们能不能听懂汉语,不过还是谢过诸位的接纳与款待了!”

说罢对众女施了一礼。

都说山清水秀出佳人,正在湖边浣洗餐具的女子各个身材高挑,玉靥桃腮,明眸皓齿,秀发如瀑,耳垂儿上窜着杯口大小的银质耳环,如玉的颈项上套着花纹精美的银圈,窄袖短衣和统裙,把她们那修长苗条的身材充分展示出来,服装颜色搭配丰富多彩,有有水红、淡黄、浅绿、雪白、天蓝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紫烟向她们行礼之后,其中一个不同于其他女子,带着黄金耳环的女子,将手里的活计交给旁边的女子,甩了甩手里的水珠,轻笑道:

“来自谷外的姐妹们,你们好,由于我们一族寿命悠长,所以不说精通汉语吧,不过正常交流没有问题,我的名字叫做玉卡玛雅,是的现任族长。”

说罢向紫烟伸出纤纤玉手。

紫烟道:

“小女子名为‘紫烟’”

之后小海、杏环三女一一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四女一同施了一个万福,并异口同声道:

“还请玛雅族长和各位姐妹们多多指教!”

“快别客气了,各位姐妹,刷完碗筷,一起沐浴吧!而且你们的衣服基本上也不能穿了,一会沐浴之后,就换上我们的服饰吧!”

“那真是太感谢姐姐了!”

女人的交情啊,还真容易建立起来啊……

清洗碗筷一共没花上两刻钟,毕竟除了盛放酸汤鱼的瓦盆和汤勺筷子以外,竹筒是一次性的。

之后放到岸边集中起来以后,的族长以及十几名女性族人早先她们一步,脱光衣服入了水开始愉快的戏水了!

见状后紫烟和小海在这些谈不上熟悉的姐妹们面前大大方方的脱光了衣服,而尚未出阁的杏环二女则扭扭捏捏,直到老半天后才被紫烟母女说服,羞羞答答的脱了衣服,跟随紫烟美女下了及腰深的浅水区。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小海的左肩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线条,长度大概有一纳长短,这一发现引起了她母亲紫烟和经常伺候小海沐浴的杏儿的好奇。

“乖女,你肩膀上这条金色的线条是拿什么绘制的挺漂亮的呢!”

“金色的线条儿”

不待一头雾水的小海回答,一旁在深水区戏水的谷主便如一条美人鱼一般游到了小海身边,之后严肃的盯着小海的左肩,准确的说,是那条诡异的线条!

“紫烟妹妹,我跟小海有事儿相谈,祝三位玩儿的愉快。”

说罢示意小海跟上,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着对面岸边游去,等候着小海。

等自小水性奇佳的小海游过去以后,玉卡玛雅严肃的问道:

“你两天前是不是吃过什么药丸”

小海一听这位姐姐精确的说出了她被强灌‘时辰到’的时间后便一把抓紧了玉卡玛雅的手,然后压低声音道:

“姐姐能否替我解了‘时辰到’”

听到了那个意料之中名字以后,玉卡玛雅痛苦的闭紧了双眼,浑身上下发出了一阵颤抖,这一幕如果被哪个雄性牲口瞧了去,只怕不用羞愤的玉卡玛雅反击,他也会因为鼻孔窜血而死……

小海一见她这等反应,腿一软便坐进了水里,绝望之中的她甚至忘记了踩水!就在她呛了一口水以后,逐渐沉入潭底的她便被及时发现不妙的玉卡玛雅拽出了水面!

这边的异常情况,吸引了时不时关注她们这个方向的紫烟和杏环三女的注意,就在她们打算过来查看的时候,玉卡玛雅道:

“没关系!妹妹们,我们只是在玩闹而已!”

“没事儿就好……”

看到呛得涕泪横流的小海,玉卡玛雅轻拍她的玉背,之后道:

“对不起,我我帮不了你实际上这个蛊出自我手……”

“什么!你!……”

“别激动!小妹妹,我造这种蛊初衷并非害人……”

“害我几天后丧失人性的邪恶之物你告诉我初衷并非害人”

听到情绪失控的小海声音越发高亢,玉卡玛雅赶紧点了她的穴道,之后把她安置到对面岸边上,之后对她说:

“抱歉,为了让你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姐姐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了,等你听完我的解释,我会解开你的穴道的。”

说罢红着眼圈,向着面前这位仅剩几日便要随风消逝的小妹妹鞠了一躬,之后道:

“我们之人寿元都可以达到二百载,除非到了寿元将尽的最后一年,否则会一直保持长大成人的外貌,如此悠长的青春使我们害怕身故以后尸体化作一捧黄土,所以我们的先人就创造了一种让尸身保持青春状态的蛊,这种蛊就是‘时辰到’!不过我们更喜欢称之为‘定颜丹’此物成于西汉时期,成作为进贡皇室以贡历代帝王确保尸身不朽之用,直到有一年进贡的‘定颜丹’被一个宫女盗走,后来被导致一大批宫女被抓入天牢,严刑拷打,其中就包括盗丹之女,为了不被侍卫搜出来,她就把‘定颜丹’含进嘴里,却被一旁被严刑拷打的姐妹意思惨嚎吓得吞进了肚子,之后没有搜出‘定颜丹’的她被拷打一顿后放回了牢房,因为这批宫女有作案嫌疑!直到第七天子时……那名宫女便在那天夜里化作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杀人恶魔!整个牢里,包括那些拷打她们的狱卒在内,全都命丧她手!这件事儿实在太过恶劣,所以前往进贡的使者将此事传了回来,当时朝廷还以为是女鬼作祟,没有怀疑到那粒失窃的‘定颜丹’上,不过见过那名宫女的尸体的使者说,在她的左胸胸口有一朵金色线条构成的彼岸花!

后来我们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问题可能出在‘定颜丹’上,为了杜绝此类恶果再现,我们用兔子做了实验,结果服下‘定颜丹’的兔子在第七天后出现了绝无仅有的攻击性,之后任它在水缸里折腾了一天以后才脱力死去!”

说到这里,玉卡玛雅顿了一顿,接着道:

“此后这种蛊我们就以失传为由再不纳贡了,几百年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去年,一个被汉家郎迷的五迷三道的小丫头,随他而去之时盗走了一颗‘定颜丹’,想来就是你吃的那一颗了。所以,我们有愧有你,看你因蛊而生的金线长度来看,你还有五天多的时间,届时……”

说到这里,她便解开了小海的穴道,准备承受来自于这位命苦的小女孩的怒火。

出乎她预料的是,面前这个听过自己刚刚对她下达过‘最后通牒’的小姑娘居然平静的冒出来一句:

“不要告诉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好吗?我想平静的渡过最后一段时间,在最后一刻之前,我会自我了断的……”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年逾过百的玉卡玛雅一把将小海搂紧怀里,轻拍小姑娘的玉背,也是红了眼圈。

是啊,若非她的失职,‘时辰到’这种活人服下便会化作恶鬼的邪恶之物又怎会殃及到怀里这位无辜的少女呢?

第二十七回 三层死亡

良久之后,想起什么以后,小海用清凉的水洗了洗脸,换上一副笑脸,游向了在浅水区戏水的杏环二妍那里,接近的时候特地绕到杏儿身后,并对环儿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提醒对自己的‘偷袭’一无所知的杏儿。

虽然周围都是赤诚相见的同性,但生性害羞的杏儿还是选择独自来到浅水湾沐浴,环儿虽然同样的还未出阁的大姑娘,但毕竟是烟花柳巷出身,所以下水后没多久就放开了身心,只是见到杏儿妹妹独处,便跟了过去,结果恰好发现了偷偷摸摸的小海,却看到了小海妹妹调皮的示意自己不要声张,看样子她打算‘偷袭’一下一无所知的杏儿。

小海哗啦一声出水,一把捂住听闻身后异动欲回身查看的杏儿的眼睛,并不出声,而一旁看热闹的环儿配合道:

“你猜我是谁”

杏儿略一细想便说:

“夫人,你就捉弄杏儿吧!”

小海松开手,紧紧的将杏儿搂进怀里并言道:

“好妹妹,现在那还有‘老爷、夫人’啊?以后妹妹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尽管杏儿这几天里一直有小海等人陪伴,但是乍然痛失双亲的悲痛又岂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可以抚平呢?所以在被郭春海紧紧的搂在怀里的时候,压制了几天的悲痛终于爆发了出来!

“姐姐!……”

这边的哭声吸引了不远处戏水的众女,她们刚打算游过去问个明白,就被知道小海打算的玉卡玛雅给拦住了,而环儿感怀身世之下,也在郭、刘二女身旁暗自垂泪。

小海抹了一把眼泪,对环儿道:

“环儿姐,不如今天咱们三姐妹义结金兰,你觉得小妹提议如何”

“这……”

这时候紫烟如同一条美人鱼一般游了过来,笑道:

“环儿,就像小海刚刚所言,如今既没有‘老爷、夫人’之分,又哪来的‘鸨母’呢?”说到‘鸨母’这个词的时候,面色一片黯然,不过旋即她便恢复了笑容,是啊,如她所言,这会她也不再是‘老鸨子’之身了,尽管从良的过程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但这也算是她的一个重生的契机吧!

“一会你们姐妹仨义结金兰后,如果不嫌弃,你和杏儿就拜我做义母吧!”

“谢谢娘亲!”

“杏儿”

“姐姐!”

之后三姐妹上岸之后由小海起誓,杏环二妍重复。

“皇天厚土鉴此心,今我郭春海/许环儿/刘杏儿/三姐妹一条心。富贵贫贱不相弃,姐妹一家亲。来日方长同舟济,石头也作馒头啃。齐心协力义断金,喝杯凉水也开心。此情此意永不变,海枯石烂不悔心。义结金兰今朝是,富贵荣华在明晨!”

小海没有说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并不是她忘了,而是说这话等于是坑许刘二妍。

金兰已成后,岸边又来了一个少女,不过手里捧着几套她们一族的服装还包括配套的银饰,那名少女笑嘻嘻道:

“原来你们汉家人结金兰的誓词跟我们一族的对歌儿一般有趣啊!这些是族长吩咐我带给你们的礼物,穿上这套衣服,你们就彻底融入我们的大家庭了!”

那名明眸皓齿的少女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般动听。

紫烟带着小海三女谢过了玉卡玛雅以及那名少女之后,不再玩闹,回到水里加速了清洗身体的节奏,因为女人嘛!对漂亮衣服的诱惑基本上没有半分的抵抗力的……

匆匆洗过之后,紫烟母女四人在那名少女的指导下,穿上了那种穿戴复杂的服装和饰品。

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啊?紫烟、环儿、小海、杏儿这四妍就是啊!

互相看了看从头到脚一身【长春族】女子服饰的对方后,四女一起笑了起来!

“小海,一会回去,小杰估计能被你勾出魂儿来!”

“娘!”

看到小海在对紫烟撒娇,杏环二妍不约而同的朝着紫烟跪了下去,知道二位姐妹打算拜母亲为义母后,小海让开一边,紫烟也笑呵呵的看着她们。

“义母在上受女儿一拜!”

异口同声讲完那句话后,便朝着她们的义母拜了下去,紫烟急忙将二女掺起,并好女乖女叫个不停,看到一旁杵着的小海,便笑道:

“你这是眼热吗?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给小杰一个惊喜吧!”

“老不羞……”

话虽如此,但深知自己余下的时间已经计入倒计时的她还是想尽可能的延长与她相公相处的时间,所以怼了她母亲一句后就一路小跑回到了昨天安置他们小两口儿的那所吊脚楼。

半路上碰到了正在与【长春族】之人掰手腕的姚俊杰等人,由于【长春族】的成年人个个都是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趋于大成的高手,所以认这些外来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是这帮超级高手的对手,所幸【长春族】祖训不让族人丈武凌人,严厉杜绝族人涉足江湖,不然这近百绝世高手一出江湖,恐怕……

由于小海换了一身【长春族】的女装,即便走到姚俊杰身边,那群斗败的公鸡也没认出她来,玩心儿打起之下,一下搂住姚俊杰的脖子道:

“这位汉家郎,奴家看上你了,这就背奴家回吊脚楼吧!”

开始的时候,在场的男人们分分发出‘挖勒个去!’的惊呼,而【长春族】的男士们则一个个怒目而视,毕竟两年前【长春谷】发生过一起汉家人勾引【长春女】并且成功了的恶性事件,所以这些男士们见状后出离的愤怒了!

“各位老兄不要激动!内子在与我开玩笑呢!”

“相公怎么知道是人家的”

姚俊杰高深莫测道:

“你刚一趴在我背上,用不着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了嘿嘿嘿嘿……”

“你这个坏胚!……”

那些差点发飙的男士,听到这小两口儿打情骂俏后便与老姜那帮牲口儿们发出了一阵爆炸般的笑声!

哈哈大笑的姚俊杰背着正害羞的用小拳头砸他脑袋的小海向着他们那所吊脚楼小跑过去

(此处省略一万字,还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

枕在姚俊杰臂弯的小海犹如一只小猫儿一般,拨开凌乱的发丝,又向姚俊杰怀里蹭了蹭,慵懒的问道:

“相公”

姚俊杰好奇道:

“怎么了?”

小海继续道:

“你说人一旦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

姚俊杰奇怪道:

“干嘛问这个呢?”

小海道:

“妾身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

姚俊杰没有发觉妻子的反常,侃侃而谈道:

“以我所见,死亡分为三个阶段。”

小海诧异道:

“相公莫不是信口开河”

姚俊杰听到小海质疑自己,随手拍了一小巴掌,好气又好笑道:

“敢质疑夫君记住这个教训哦!”

小海道:

“你说不说”

姚俊杰连忙告饶,小海这一口儿说不上疼,不过那里刚好是他的痒痒肉。

“这三个阶段分别是:

第一层死亡指的是心跳停止、呼吸停止,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死亡。

第二层死亡就是被埋葬了,入土为安以后。

第三层死亡,也是最彻底的死亡,指的就是被所有人遗忘,再不复存在于世人的记忆里……”

口若悬河的姚俊杰忽然觉得怀里的爱妻正在无声垂泪,连忙关切的问道:

“小海,你这是……”

听到夫君的关切后,小海一边抹去泪水一边编瞎话道:

“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咱们的外婆这会因为存在于大家的脑海之中算不得彻底死去,对吧!”

小海的瞎话果然奏效,以为她为此垂泪的姚俊杰大松了一口气道:

“是啊!只要咱们时刻铭记她老人家,那么她老人家依然活在你我的心里,娘子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嗯!相公啊”

“娘子”

“你觉得杏儿怎么样?”

“(姚俊杰沉吟良久)杏儿姑娘尽职尽责任劳任怨,这些年我忙业务的时候还亏得她替我陪伴我的漂亮娘子呢……诶呦,别!别……谋杀亲夫啊你!”

话说了一半儿,听出这家伙竟捡些无懈可击的话来搪塞自己的小海忍不住再一次袭击了姚俊杰的痒痒肉,痒得他一阵痉挛一般,听到这家伙告饶以后才停止了那通操作,之后说道:

“相公应该知道我这两年来一直因为一无所出,不能给咱们老姚家添个一儿半女所以极力怂恿你将杏儿妹妹入房吧?告诉个事儿,刚刚沐浴那会我和杏儿和小环姐已经义结金兰了!”

姚俊杰苦笑道:

“杏儿姑娘对我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已经做了娘亲,说不定我真的已经把她收了,但是这会你还没有有孕的迹象,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将别的女人收进房里,一个是别人好骂我负心薄幸,再一个尽管是你这小丫头一力撮合,但是到时候有了新人笑,就有你这个旧人的哭了,如果,我说如果,杏儿过门儿后顺利成孕了,到时候你如何自处啊?”

小海听到相公一直有意回避自己打算将杏儿拉进她与相公的家庭之中,为的不是他对杏儿完全无感,而是从方方面面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以后,便动情的扑到姚俊杰怀里大哭了起来!

原来,相公对她的深情已经到了这等程度,此时此刻的她更加痛恨起了即将害自己与相公天人永隔的陶武了,但是也坚定了她无论如何也要在大限之期前,撮合相公和杏儿妹妹!

第二十八回 ‘傻瓜,别忘了我……’

姚俊杰轻抚着趴在他怀里抽泣的小海,柔声道:

“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被姚俊杰略显拙劣的话哄得破涕为笑的小海瞪着哭红的眼睛,笑道:

“夫君把人家当小孩子来哄吗?”

姚俊杰道:

“娘子或许不是小孩子,但哭鼻子的娘子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却是恰到好处,你这不就被哄好了吗?”

小海听后,歪着脑袋,坏笑着扑向了姚俊杰,一时间这对儿男女便再一次吟诵起了诸如: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一类无比美妙的诗篇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小海收拾完碗筷以后,连推带搡的将姚俊杰推出了吊脚楼,理由是

“相公!真受不了你身上这股味道了!赶紧去洗洗干净吧!”

姚俊杰苦笑道:

“这会嫌弃相公味儿大了,忘了你昨天下午诶呦……”

看到王者成和小五子勾肩搭背朝这面儿挤眉弄眼的时候时候,唯恐相公顺口说出自己昨日的疯狂,小海猛的跺了姚俊杰一脚,疼的姚俊杰捂着脚原地蹦了半天!

“口无遮拦!罚你顺带着洗了这些碗筷!”

小海训夫之后‘咣叽’一声重重的将门关上!

差点被撞到鼻子的姚俊杰傻了半天,身后就传来了小五子吊着嗓子道:

“口无遮拦~~罚你顺带着洗了这些碗筷~~”

小五子学这句话的时候还加上了川剧的唱法,听起来更加搞笑了!

“哈哈哈……”

王者成听到这个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翘着兰花指唱出这么一句来后,差点儿小的背过气儿去!

躲在门后面的小海气的猛的敞开门,‘嗖!嗖!’几乎重叠成一声的破空声,只见两个空竹筒朝着学小海说话的小五子就飞了过去!

要知道这两年多,小海可没少陪着姚俊杰练习暗器,期间姚俊杰也少不了手把手的教他娘子几首绝活,所以……

“啊!”

“啊!”

被竹筒准确击中脚背的小五子和王者成也继姚俊杰之后,加入了捂脚蹦半天的行列了!

这时候小海掐着腰、微笑着走了出来,小五子见状可怜兮兮道:

“嫂子饶了我吧,以后小五再也不敢嘴贱了!”

“弟媳,我好冤啊!我完全是被小五那鳖孙逗笑的好不好啊?”

小海笑看着鸣冤叫屈的王者成,也不说话,看的王者成浑身发毛。

“好吧~_~我错了,别盯着我了……”

达到目的以后,小海便一步三摇的回到了吊脚楼,那哥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儿!

看到成哥有要掐死自己的苗头的时候,小五子连忙躲到他姚老大身后,压低声音转移话题道:

“姚老大,我和成哥来找你去洗澡的,咱们这就去吧!”

“先去阿布兄那借几件衣服吧!都漏腚了!”

“哈哈哈哈……”

关上门以后,在门上靠了一会后,小海找出了纸墨笔砚,沉吟良久,将娟秀婉约的蝇头小楷落于纸面,期间偶有停顿,就是怕垂下的泪水打湿了信笺……

哥儿几个正打算厚颜去向岩卡咖布讨要男子的服装,就遇上了老姜、二脖子、狗剩子那些人了,他们捧着刚刚领取的衣服,其中还有三套儿正是姚俊杰和王者成他们的。

“一起去洗个澡吧!哥几个裤裆里的蛋子都快孵出小鸡仔了!”

“二脖子你个牲口就知道瞎咧咧!”

“同去!同去!”

等十三个弟兄到了谷外的湖畔的时候,男子们已经洗好了碗筷,这会正在湖里游泳的游泳,徒手捉鱼的捉鱼,玩的不亦说乎呢!

“汉家小伙子们!脱光了下来吧!一会大伙去山上打些野物回来吃!”

“好啊!”

于是乎他们便脱光了衣服,如同鸭子一般一股脑的走入了浅水区。

这时候岩卡咖布游了过来,对十三兄弟说:

“你们水性不好的离深水区远点,那里有比较深,加点小心,另外你们的运气不错,自明天起,就要连降暴雨了,到时候为期半年的汛期就到了,而这个水潭也会因为水流湍急,不再安全,到时后只能在浴盆里洗了。”

二脖子一听,一个助跑,接着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激起一大片浪花!

“呦吼!兄弟们!赶紧下来吧!在想这么痛快就得半年以后了!”

听到这家伙一咋呼,驻足在半人深度的浅水湾之人就像饺子下锅一般一股脑的冲向了湖底墨绿的深水区,只余姚俊杰和王者成这两个旱鸭子留在浅水区离坐在水里,像一对儿傻乎乎的青蛙一般,望着那些在深水区离兴波作浪的家伙们玩儿的不亦说……

透过清澈的湖水,浅水区湖底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吸引住了百无聊赖的姚俊杰,姚俊杰昨天就听小海说过下回再来要捡些回去玩儿的话,之后对发小道:

“者成,随我捡些漂亮的鹅卵石,一会我带回去给小海!”

王者成笑骂道:

“你呀!哄老婆还要拉个壮丁!”

姚俊杰扬了他一脸水,瞪着他道:

“还~不~快~去~!”

“挖槽你当我吓大的啊?!”

之后这俩裸男就在浅水区打起了水仗!

……

半个时辰之后,湖畔石板上已经由色彩缤纷的鹅卵石堆起了两座小山,而岸边还有两个正在互相协助对方穿戴男子服饰的男子。

幸好男子服饰不像女子服饰那般复杂,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银饰和十好几层款式造型繁复的衣裙,不然靠自己摸索,姚俊杰和王者成指不定穿出什么笑话来呢!

穿着完毕以后,这俩家伙便抽出配套的户撒刀,这种刀刀柄成圆柱体,上缠金线,户撒刀并没有护手,三尺长的刀身镜面抛光,刀头处无尖,这种刀刀身柔软,还鞘后甚至可以当做腰带围在腰间,所以说,这是一种比较阴险的武器,想象一下,明明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突然从腰带里拽出一把要命的家伙来……

那就呜呼哀哉喽……

穿戴整齐的兄弟俩,找了两个篮子,装上挑好的鹅卵石,便回到了,打算给小海一个惊喜。

……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小海的最后一天。

暴雨倾盆的鬼天气已经连续了快四天了,这几日里,所有人都被限制在各自的吊脚楼里,一日三餐也没法继续到别人家蹭了,这几日都是由小海亲自操持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今日小海没日没夜的思想工作下,姚俊杰终于立下了保证,即:‘三年后,如果小海心意不变的情况下,姚俊杰便顺了小海纳杏儿入房的要求,’

这份保证是他们两口子冒着雨跑到紫烟和杏环三人那所吊脚楼定下的,杏儿得知此时后顿时喜极而泣,因为她痴痴守望了三年的男人终于给了她一个期限,而且这事儿又义母和义姐做公正,三年之后,他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一个名分!

按她的说法,就是区区三年,我刘杏儿等得起!

第四天吃完晚饭后,姚俊杰与小海刷完了碗筷之后,姚俊杰便搂着小海纤纤一握的柳腰,趴在小海耳边道:

“娘子,我为什么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儿所需无度呢?”

小海害羞的拍掉了姚俊杰的手,转过身来,搂着姚俊杰,她的小脸几乎与姚俊杰的脸贴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二人体温也逐渐升高,小海道:

“夫君,我好爱你!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做夫妻!”

听到娘子这句动情的话后,姚俊杰将小海抱起,说道:

“只有这辈子和下辈子怎么够啊!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做我的娘子!”

“呜……”

戌时刚过,连续几天的暴雨好像发泄尽兴了,这会雨势终于收歇了下来。

这时,一个纤弱身影走出了吊脚楼,借着多日未曾露头的月光,才发现那个纤弱的身影正是刚刚与姚俊杰颠鸾倒凤的小海!

而姚俊杰这会已经让她折腾的沉沉睡去,不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之际绝对歇不过来了!

拎了一捆绳子走下吊脚楼后,小海便借着月光看到了正在收伞的玉卡玛雅。

“谷主这是怕我下不了决心,打算送我一程是吧?”

玉卡玛雅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谷主不放心的话就随我来吧……”

言毕头也不回的向着谷外行去,心情复杂的玉卡玛雅也不多言,默默的跟在小海身后,一大一小两位绝色佳丽默默地行走在这条雨水没了脚面的路上,显得那般的诡异。

小海一路直行来到了谷外,因暴雨肆虐而浊浪滔天的湖水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咆哮,而那名少女则早有准备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一头套住了岸边的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另一头则紧紧的系在自己的腰部,原来她打算自行沉塘!

不是怕汹涌的湖水淹不死自己,小海担心的是奔腾咆哮的湖水将自己的尸体冲到长江之中,万一落到陶家人手里,凭‘时辰到’发挥出‘定颜丹’的效果,自己的尸体再落到陶武那个禽兽的手里……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小海回头望着姚俊杰和她的那栋吊脚楼,留下了一句:

“傻瓜,我们来世再见吧!”

说完猛的一靠那块因连日暴雨,根基早已松动的巨石,只听普通一声落水声,小海便被那块巨石拽入了浊浪滔天的湖水之中!

而默默的目睹这一幕的玉卡玛雅则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并朝着小海沉塘的方向拜服下去,久久没有起身……

第二十九回 小海的遗愿

当小海落入浊浪滔天的湖水中那一刻,她脑海里瞬间闪过她所有难忘的事情:

比如她与姚俊杰初识、相熟、相知、相恋……之后她想起了她的娘亲。然后不由自主的挣扎幅度越发激烈,耳朵里除了自己的扑通声再无其他,因为水体浑浊眼睛睁都睁不开,刚掉入水中那一刻下意识的憋气,到最后憋不住了一呼吸,水从鼻子嘴巴进入肺部,那感觉真是撕心裂肺的难受,到最后小海逐渐的没有意识,直到死去……

几乎同一时间,本该酣然入梦的姚俊杰此时正紧闭着双眼,面容扭曲,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苏醒,显然,他是被魇着了!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姚俊杰正在朝着一个光秃秃的山丘那里拼命地跑去,因为在山丘顶部簇立着小海的身影。

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姚俊杰有一种此次将是自己与小海的永诀!这种感觉是那样的毋庸置疑!

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因为他无论如何的努力,他与小海的指尖始终有那么一寸距离!

“小海!不要离开我!”

同样泪流满面的小海道:

“对不起相公,小海也舍不得相公你,但是一切都晚了,下辈子吧!记得履行你的承诺哦!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替我向娘以及兄弟姐妹们道个别,来世再见!记得你的枕头下面有我的遗书……”

话音刚落,小海的身影就被无边的黑暗吞没了!

“小海!”

喊出这一嗓子以后,姚俊杰终于摆脱了梦魇,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却看到床边正在红着眼睛替他搽汗的许环儿。

“你有没有看到小海了?!”

显然哭过的许环儿道:

“阿杰,你先穿好衣服吧……”

听到许环儿知道小海已经过世了的消息后,身无寸缕的姚俊杰立刻像一头豹子一般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打算质问杏儿!

“啊!”

许环儿被他吓得闭着眼睛直往后退,这时候正一步步逼近的姚俊杰突然被闯进来的王者成一记重拳打在脸上,仰在了床上!

“你这个混账耍什么王八蛋!你觉得小海会希望你光着屁股去见她吗?!环儿姑娘,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惊魂稍定的许环儿对王者成道:

“谢谢王大哥!”

被发小打了一拳之后,姚俊杰仰在床上,捂着眼睛道:

“者成,小海是不是已经……”

王者成道:

“今天天不亮的时候,谷主玉卡玛雅从谷外抱回了小海的尸体,据谷主所言,小海是沉塘在了那片湖泊里了……赶紧穿上衣服,去送小海最后一程吧!”

说到这里,一向冷静的王者成也带出了哽咽的声音。

虽然小海托梦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小海已死的噩耗以后,姚俊杰只觉得心疼的都快裂开了!这会的他正双手捂心,躯干躬成一团并不住地抽搐着,嘴角流出一缕惊心动魄的鲜红,随着喷出那口逆血以后,那阵抽搐终于停了下来……

被姚俊杰的反应下了一跳的王者成连忙替他不住地顺着心口,刚想对他说点儿什么的王者成就被面如金纸的姚俊杰制止了,并对他道:

“谢谢你了,兄弟,刚刚我只是急火攻心,现在协助我穿上衣服吧,我要去见见小海……咳咳”

王者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兄弟,节哀顺变吧”

边说边替姚俊杰找出来衣服裤子,协助他穿好后便扶着他走出了吊脚楼。

看到在门外守着的许环儿后,姚俊杰沙哑的对许环儿道:

“环儿姑娘,刚刚失礼了……”

许环儿道:

“可以理解,随我去议事堂吧,二妹在那里等你呢,义母和三妹也在那里,就等你了。”

之后姚俊杰和王者成便跟在后面去了的核心地带——议事堂。

步履蹒跚的姚俊杰在王者成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这里,只见议事堂大厅的中央停放着一架半尺高的灵台,而早已气绝身亡的小海则静静地躺在那里,紫烟正伏在小海的遗体上放生悲恸,而杏儿也哭红了双眼不住地劝慰着哭的肝肠寸断的义!

其他诸如姜牧野、玉卡玛雅、岩卡咖布等人静静地陪在周围,愁云惨雾自不需赘述……

姚俊杰刚见到这一幕,眼前就一阵发黑,所幸有时刻注意他状态的王者成一把将之扶住这才免了他晕倒当场。

强自镇定了一会,姚俊杰走到灵台,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娘子!你怎么舍得弃我而去了呢?就算是被陶武下了慢性毒药,你说给我听,我拼了命不要也会想方设法给你找解药啊!……”

这时候知道此事前因后果的玉卡玛雅走出人群,默默的跪坐再姚俊杰的对面,哽咽道:

“小海姑娘所中之蛊,根本无药可解,不然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听到谷主话里有话姚俊杰等人将目光集中向她,等等待她的解释。

于是乎玉卡玛雅对姚俊杰等人说了一遍四天前她单独讲给小海的那番关于和的事情,一口气讲完之后,她便等候着来自小海的家人尤其是那个因为过度悲伤而面容憔悴的小男人的怒火。

结果当紫烟得知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出自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女子之手后,便放声大恸,扑向玉卡玛雅!而心中有愧的族人们则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挡驾,实际上他们只要肯动手,包括姚俊杰在内的逃亡者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所幸他们天性善良,没有出手。

就在紫烟即将扑到一脸惭愧的玉卡玛雅身上的时候,出乎所人预料的是,姚俊杰一把拦住了几乎崩溃的丈母娘!

“娘!你冷静一下!虽说害小海走向绝路的蛊出自谷主之手,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真正该死小海的却是陶武!孩儿在此立誓,三年之内,如果我不能手刃了陶氏父子,我姚俊杰就自绝于小海墓前!”

姚俊杰誓言一出,一道雪亮的霹雳登时晃花了议事堂内所有吊唁小海之人的眼睛!

紫烟并非不讲道理的女人,只是沉浸在爱女之死的悲恸中时,作为一个母亲的她如果还能保持冷静就怪了!

而姚俊杰能保持头脑清醒,也并非他走出了失去娘子后的阴霾,而是他知道,一味的沉浸在悲恸之中根本于事无补,想方设法替小海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这就是姚俊杰最可怕的地方,哪怕在痛失所爱的情况下,他也能迅速从悲恸的深渊之中脱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开始计算为所爱之人报仇雪恨!如此之辈方对的住他的绰号——黄金算盘!

“谢谢你的理解!现在就请你替你的娘子整理一下遗容吧。”

说完对着姚俊杰和紫烟等人鞠了个躬,之后退出了议事堂,随她一起的还有她的族人。

姜牧野拍了拍姚俊杰的肩膀,之后对紫烟道:

“节哀……”

之后领着除姚俊杰外所有的男人一起离开了议事堂。

此时守在议事堂陪伴小海的只有姚俊杰、紫烟和杏环二妍。

静静地躺在灵台上的小海,与熟睡无异,只是褪去了血色变得乌青的双唇残酷的提醒着姚俊杰等人,小海已经去了……

姚俊杰颤抖着将小海脏乱的的衣服一一除下,露出了小海左乳上的那朵有金色线条构成的彼岸花,这朵花的来历,刚刚玉卡玛雅已经对他们讲过了,所以三女望着这朵夺去小海生命的图案再次放声悲恸起来!经管如此紫烟和她的两位义女还是用浸湿的毛巾从头到脚的替小海清理着小海身上的秽物,而姚俊杰则将脸低俯在小海的面庞上,当他颤抖的双唇最后一次印在小海的嘴上的时候,他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洒落在了小海的眼睛周围,之后顺着小海的眼角滑落到了灵枕之上……

看到这一幕的紫烟哽咽道:

“孩子,你的心意,小海应该知道了,现在替她换上寿衣吧……”

穿戴整齐后,杏环二女又替小海梳理了头发,之后姚俊杰让二女扶着他的岳母回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小海身边守灵。

待杏环二妍扶着紫烟离去以后,姚俊杰拿出了小海留给他的遗书,并轻轻的展开,看到信笺上小海所书的娟秀笔记,姚俊杰微笑着对‘睡’在一旁的小海道:

“娘子,你的字迹还是那般隽秀,就像你一样漂亮。”

之后姚俊杰倚在灵台坐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起了遗书的内容:

“相公,当你看到这封信儿的时候,想必我已经走了,不出所料我的遗体就躺在你的身后吧!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以后的日子里替我孝顺娘亲,还有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还记得当初那位算破天大师算出你弱冠之年必得一嗣吗我想那孩子的娘亲就是杏儿了吧所以好好对待杏儿哦!

最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们不见不散!——小海绝笔。”

“小海,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三年之约我也会履行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拿陶氏父子的狗命祭你的在天之灵的!”

……

第三天的时候,按照汉人的习俗,小海就要入土为安了,安葬她的地点就在的西北角,就在他们的居住地靠近边缘的一片竹海之中。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也算是履行了小海的遗愿,因为三天前小两口儿欣赏雨景的时候,小海曾暗示过姚俊杰,说如果百年以后,可以被葬在那片竹海之中,那么她会很幸福的……

很简单的柳木棺,面容安详的小海静静地躺在里面,待所有人对她的遗体告别以后,合上棺盖儿,姚俊杰一锤一锤的将钉子砸了进去,之后姚俊杰、姜牧野、二脖子、王者成四人合力将棺材下放到事先挖好的坟坑里,之后一锹一锹的将土回填,最后竖起一座石碑,上书:

爱妻姚氏春海之墓鳏夫姚俊杰题

第三十回 刺陶 厉兵秣马

据阿布所言,从到成都府所花时间至多不超过一天,因为在汛期乘筏子那个湖就能在三个时辰内赶到入江口,之后翻山越岭,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一想起百里之外害死小海的陶武还在逍遥法外,姚俊杰就恨不得离开手刃了他!

十几日前那场火所焚毁的大多是门窗布料,对于‘锦绣楼’的建筑结构损失并不太严重,所幸有姚俊杰带领的救援队的及时施救,所以除了已经退居二线的烈火以及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陶铁小妾紫雨和两个嫖客死在了那场大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不过由于刚接任的鸨母紫烟不知所踪,所以为了‘锦绣楼’的姐妹的生计,所以‘鸨母’之位还得有人继任。

五天前经过内部投票的最终结果梅姐儿以二百五十四票1遥遥领先,成为继紫烟之后的‘锦绣楼’的新任掌门。

梅姐儿,就是当初调戏姚俊杰让他再贩回来些苏州刺绣的那个娘儿们。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梅姐儿刚刚上任后便对姐妹们指派了起来,摆足了一家之主的威风。

期间偶尔有借调查当日‘锦绣楼’发生的杀人放火之事的官差来此寻花问柳,那些花魁牌的小姐都称病不出,因为当日的巨变谁都猜到凶案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是陶氏父子,为的是将的老板调虎离山,而后趁虚而入掳走他的夫人!

这件事儿根本就瞒不住明眼之人,摆明的证据就是‘锦绣楼’失火与‘琉璃厂’凶案发生的时间衔接的太过巧合了。

这件事街头巷尾、贩夫走卒之间都传遍了,作为苦主之一的窑姐儿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凡是出自陶府的嫖客儿,哪怕实在躲不了了,窑姐儿们也不跟他们兜兜转转,而是直接来重头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发掉那些陶府的鹰犬们。

面对这些窑姐儿摆明儿了的消极怠工,那些鹰犬面对她们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剽悍注视之下也了蛋了,谁让他们心虚呢?

不过也有向新任老鸨子梅姐儿反应那些窑姐儿没有职业道德的问题,梅姐儿都会陪着笑,当着那些寻欢吃瘪的家伙的面儿训斥那些‘不识时务’的窑姐儿。

新任老鸨子没骨气的表现让那些窑姐儿们极其不耻,个尤其刚烈的沈莹儿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烈火带咱们姐妹犹如生母一般无二,这会她老人家尸骨未寒之际,梅姐儿你居然露出这般脸!小妹我羞于与你为伍!”

看到拂袖而去的沈莹儿以及十几个姐妹们,梅姐儿轻蔑一笑,摆动着弱柳扶风的腰肢回到了她的房间。

姚俊杰不知道的是,陶武在被他毁了一只眼睛以后,由于他们家的家奴不慎,另一只好眼睛也受了连累,如今双目具盲的陶武再不复当初。

成都府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再也不怕走在街上被陶衙内‘看’上,然后被掳去供他糟蹋了!

受过陶氏父子迫害的老百姓们为感谢他当日勇闯陶府并为民除害的义举,所以私底下给姚俊杰等人造了一个长生祠,自打建成之日起这里的香火还旺盛的很呢!

十几年来负责监听民间是否有不利于陶府举动的陶左第一时间将此事回禀了陶铁,等候陶铁的指令。

气的陶铁当即就把手里的茶杯砸在了陶左前面,并破口大骂道:

“这帮刁民的幼稚之举能动摇老夫的统治吗?这种鸡蒜皮的小事儿你也要烦老夫滚!”

这时候就听到隔壁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长生祠!姚俊杰害我瞎眼盲目,老子与你不共戴天!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要当街剐了你!!!”

“少爷!”

“滚开!”

陶铁听到隔壁的动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面,叹了一口气,之后道:

“陶左!”

“主公有何吩咐?”

“你们现在可有姚俊杰那帮刁民的下落”

“属下没用,除了在水田里发现了已经巨人观2的二喜尸首,可以判断姚贼一就是从那里离开的以外,其余的尚在调查之中”

虽然恼怒于死士们毫无进展,但这尚在意料之中,所以陶铁没有大发霆,而是冷冷的问道:

“送往汴梁的通缉令应该已经摆在刑部的案头了,过不几日,对姚贼一的全通缉令就要发下来了!我看看他能逍遥法外到什么时候!你下去吧”

“遵命”

因为眼部的重创,一系列的并发症带来的高烧不退差点儿要了陶武的狗命,幸亏有徐神医衣不解带的治疗,不然老陶家搞不好就要绝后了。

尽管如此,陶武再次苏醒也是在昨天下午了,发现自己彻底变成瞎子以后,陶武在推倒了得到消息前来探望于他的陶铁,之后又打翻了摆在床头的瓶瓶罐罐,接受不了这种命运的他在床上哭天抢地的时候,伺候在侧的下人们被他吓得一个个僵在那里,犹如泥塑木雕,显然以往的日子里,他们的少主子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就在陶武乱扑乱砸的时候,目不视物的他手底下一空,便扑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他老子陶铁差点让他砸死,这时候反应过来的下人们才七手八脚的将陶氏父子搀扶起来。

“儿子!摔坏没有?!”

“滚开!让我死吧!”

“说什么胡话!你放心,爹一定抓回姚贼一,让你自宰了他们报仇雪恨!”

“爹!”

……

连续几日,陶铁一合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三天前的片段,只能求徐神医给自己开一副安神药了。

这几天的陶武除了觉以外就是疯狂的咒骂!并将他能碰到的所有东西砸个稀巴烂!陶府上下别说人了,就算是狗也被他没日没夜的折腾搞得食难下咽、难安寝,只至于阖府上下人人都无精打采,个个如行尸走肉一般……

“三喜!”

“少主!”

“现在‘锦绣楼’谁是当家做主的”

“回少主,是梅姐儿那娘儿们做主!”

“姚俊杰家的小娘子这会如果没死,就是化做了一个嗜杀成狂的女鬼!姚俊杰啊姚俊杰,你这会也不好受吧?既然得不到你家小娘子,之后又跑了你的丈母娘,那老子就拿她的好姐妹消消火吧!三喜!”

“少主请吩咐!”

“去锦绣楼把梅姐儿‘请’过来!”

“属下遵命!”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回到她的卧室以后,梅姐儿的右眼皮就蹦个不停,在这种不详之感的提醒下,梅姐将一柄内藏利刃的发簪替换下了普通的发簪,之后随便吃了几口点心便慵懒的侧卧在锦塌上,边着最近流行的小曲儿边轻扇着扇面上秀着一对儿姐妹的团扇,闭目养神起来。

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享清闲了。

就在她听着门外的莺声燕语和嫖客们推杯换盏的吆喝声时,房门便被粗暴的推开了!

梅姐打眼一望,来者刚好是前几天来这吃过‘霸王鸡’的陶三喜,此人有一兄长,正是三年前在锦绣楼被姚俊杰毁了一只招子的陶二喜!

“呦!这不是陶三哥嘛?刚刚干嘛这么粗暴,吓死人家了!”

眼看着这个娘儿们就要靠上来,陶三喜急忙道:

“梅姐儿先别发浪,我家少爷有请,还请梅姐儿不要推辞!”

陶三喜此言好像带着商量的口气,但是其微眯的双眼说明这是一条不容反驳的命令!

梅姐儿想都没想,直截了当的说:

“那劳烦三哥带路则个”

陶三喜大笑道:

“还是梅姐儿懂得人情世故,不像那些小丫头不识时务!梅姐儿,请!”

于是乎梅姐儿就在锦绣楼几乎所有窑姐儿和嫖客们的指指点点下上了陶府的马车,随着陶三喜一抖鞭花,马车便滴滴答答的驶向了陶府……

那些窑姐儿恼其奴颜媚骨都狠呸了一口,而那些嫖客们则暗骂了一句:

“还真特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只有白天骂过梅姐儿的沈莹儿不知为何,看着那驾远去的马车流下了两行热泪……

或许只有她能了解梅姐儿对紫烟姐的感情,这些日子里的轻浮浪荡的外表,只是掩饰某些东西而已吧……

到了陶府以后,梅姐儿在陶三喜的带领下走向了陶武的房间,路上不断的看到点着火把,牵着猎犬穿梭来去的家丁,显然经过姚俊杰等人的教训之后,陶府加大了巡逻的力度。

终于陶三喜走到一处门前,清叩了几下,随后道:

“少主,梅姐儿属下已经带来了,请少主吩咐。”

“干的不错,你去账房领十两赏钱儿吧!”

“谢少主赏赐,需不需要属下协助……”

“属下该死!若敢……”

“滚!”

陶三喜听到这声暴吼之后,立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时候陶武冷冷的道:

“你还不滚进来,难道想让老子在院子里收拾你吗?”

陶武这番邪恶之极的话令梅姐儿打了个寒颤,之后微带着哭腔道:

“少爷,奴家这就进去!”

“啊!你这臭表子!老子要杀了你!啊!!”

梅姐儿将那柄半根筷子长的隐锋上的血污搽干净后,冷冷的说:

“陶武,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前些日子里杀我义母害我姐姐的大仇哪怕今日老娘杀了你也不为过,不过一刀宰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

正在这时,听到陶武惨嚎的陶三喜便带着牵着狗的家丁冲了进来,眼看恶狗就要扑过来的时候,直接朝狗扔了过去,那条恶狗条件反射一般的咔嚓一口!

而扑上去抓梅姐儿的陶三喜也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梅姐儿将那柄隐锋插进了心口窝!等他抓住梅姐儿的肩膀的时候,只看见口角流血的梅姐儿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

没多久,梅姐儿便气绝身亡了!

陶铁脑子嗡的一下,仰头昏了过去!

之后循声而至的徐神医看到陶武的惨相之后,并指如剑,再其肩胛中间一指戳了过去,之后惨嚎不止的陶武便晕了过去,之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在鸡掸子上拔了一根鸡,闪电般的插进了陶武鲜血汩汩而出的伤口,之后在那个触目惊心的横截面上撒了一层色的粉末,说也神奇,那些粉末刚一融化,那个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一层血痂!

之后徐神医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吩咐众下人,三天以内不能见风,不得饮水进食,三日后拔出鸡,能尿出来就没事儿了,至于尿不出来的后果是什么,那帮下人不问可知……

待下人将陶武抬到床上以后,徐神医道:

“抬陶大人和这具女尸下去吧,你家少爷见不得风,留一个人照顾,其他人一起出去吧!

回到陶铁住处之后,徐神医又端起了婢女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小口,之后朝着昏迷不醒的陶铁喷了过去!

“啊!我的儿啊!!!”

被喷了一头一脸的陶铁诈尸一般的发出一声瘆人的哭嚎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徐神医,我儿……”

徐神医将刚刚他及时对陶武施救,现已无碍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到子已成定局后,年逾花甲的陶铁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好半天后,目呲欲裂的陶铁一声暴喝道:

“陶左何在!”

就在左近的陶左立刻道:

“主公有何吩咐”

“之前留在少爷身边侍奉的是谁?!”

“是三喜!”

“三喜给我滚过来!是谁把少爷伤成那副模样的”

之后陶三喜战战兢兢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身体抖若筛糠的等待着灭顶之灾的降临,因为陶武遭此横祸,正主已死的情况下,他陶三喜就是唯一一个罪人了,当然黄泉路上,或许还有那条恶狗相伴……

“梅姐儿又是与姚贼一有刮连之辈!传我命令!即刻将梅姐儿的尸首倒悬在菜市口!给民间的反陶实力一个警告,另外,查封‘锦绣楼’分批提审那帮贱婢!如果不招,就将她们贬为营妓!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胆敢以下犯上之人将是个什么下场!还有,替我在黑榜里五百万悬姚贼的人头!”

听到‘五百万两’这个数目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都知道号称饕餮的陶铁所贪甚巨,但没想到的是他能一口气拿出这等的天文数字来悬姚俊杰的项上人头,由此可见,他对姚俊杰恨到了怎样的程度了!

结果陶府下人刚把梅姐儿的尸首抬到菜市口的处刑台上的时候,几个黑皮便被一阵迷香放倒了,等他们被盛怒中的陶左用水泼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而前往查封‘锦绣楼’的黑皮也扑了个空,尤其搞笑的是,偌大一个‘锦绣楼’那会别说人了,就连养着玩儿的小鸟都消失不见了!

最后得到消息的陶铁再次晕了过去……

是谁了这一次的大逃亡呢?又是谁盗走了梅姐儿的尸体呢?陶左第一个查访的就是负责在锦绣楼附近打更的更夫,结果那人当夜由于跑肚拉稀,所以没正常工作,所以是否看到‘锦绣楼’的异动,就无从谈起了。

但那个更夫说的是实话吗?

自小海过世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姚俊杰便在小海坟前结庐而居,一日三餐则由杏儿给他带过去。

姚俊杰的离群索居,并不是由于小海的离去而导致的自我封闭,而是他打算静静地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顺利的取了陶氏父子的狗命,而不会暴露的所在!毕竟此处距离成都府的直线距离只有百里,如果一旦轻忽大意,这处世外桃源就要生灵涂炭了!

思前想后,姚俊杰决定复仇的关键之处就在于那条隐秘的蝙蝠隧道了!而由于江水暴涨不知道隧道的洞口被淹没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他打算实地考察一番,至于探洞,对于他这个旱鸭子来讲根本不切实际,汛期探洞,没有浪里白条的本事,贸然行事与自杀无异!

所以他找到岩卡咖布说明了他的意思后,岩卡咖布很干脆的同意了,之后喊了一帮族人,将一条由碗口粗细的大竹扎成的竹排抬到了水流终于舒缓的湖泊里,之后他和另一个孔武有力的族人便带着姚俊杰辞别众人,顺流而去了。

漂流在水质浑浊的江面之上,姚俊杰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被阿布拉壮丁的岩卡斑纳瓮声瓮气的说:

“注意!前方二里之处就是入江口了,你和大哥在此安坐,我去把筏子拽到岸边。”

之后将扎在竹筏上的麻绳子缠在腰间,之后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浑浊的江水之中!

“阿布兄,不要紧吗?”

“没事儿,我这表弟自幼力大无穷,水精良,族长曾经说过,如果在水里与之对敌,连她也得甘拜下风!所以放心吧!”

“看样子,小弟欲要复仇,向斑纳先生拜师学习水是必不可少的了!”

“那你可注意了,我这位表弟虽然所受之徒出师侯都是一等一的浪里白条,但……算了,日后你自己体会吧!哈哈……”

“阿布老兄,拜托你不要笑的这么夸张好不好小弟都看到你的小舌头3了……”

“不笑了,不笑了”

正在这时,姚俊杰便感到筏子横着向岸边考了过去,不出所料,正是岩卡斑纳在岸边发力,不多时,筏子便靠岸了。

将绳子系于一棵大树上以后,三人便小心翼翼的朝着入江口行去,到了江边,姚俊杰又沿途向上游走了大概十里路,便看到了当初那条蝙蝠隧道的出口已经不出所料的淹没在了滚滚的洪流之下了。

平记忆判断,洞口距离江面至少还有一丈!就是说如果姚俊杰打算在汛期利用蝙蝠隧道实施复仇大计,那么不仅仅是需要克服一丈左右的深度,同时还要克服奔腾咆哮的汹涌暗流!

正在姚俊杰暗自思量的时候,突然便感到自己像被牛撞了一般,倒着飞向了身后的密林!

正当他下意识便要惊呼的时候,他的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

这时候,岩卡咖布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别怕,是我们!对面崖上有高手搏斗的声音,注意不要暴露!”

姚俊杰连忙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斑纳老兄自己明白了,再捂下去,他就要归位了……

过了一会,姚俊杰果然听到在夹在鸣般的涛声之中有一道越发清晰的破空声传来。

果然有高手相搏!

不过转眼间,破空声便沉寂了下去,好一会后,崖边探出一道身影,张望了片刻,没有发现姚俊杰三人的窥探后,那个人影低头不知道干什么,过了片刻直起腰后,猛的将崖边的那块石头蹬了下去!随后姚俊杰才看到那块磨盘大的石头由绳子连着一个人,转瞬间便坠入了滚滚的波涛之中,崖边那人俯视了一下那人的落水之处,随即好像猛的听到了什么,所以掉头就跑没影儿了!

三人没有稍动,天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设了个套呢?

片刻后那人猛的又探出身子,良久之后这才离去!

暗骂了那人一声鬼后,姚俊杰道:

“斑纳老兄,能不能……”

话没说完呢,就见到斑纳扑通一声,入了水!

“我们有一个信条,不可见死不救……”

不知道该说他们这个信条是慈悲呢还是愚蠢,但这会儿的姚俊杰也打算救那人一命,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救那人一命!

潜入水下的岩卡斑纳,不一会便克服了江底的暗涌,不一会就到了那条绷的笔直的绳索,之后他在腰后出那柄柴刀,右臂在绳子上饶了几圈,左手挥刀而下将绳子切断,随着右臂猛的传来一股大力后,即便是天生神力的他也被那股大力拽的顺势跟着往下游飘了两丈!

不愧是水战第一的岩卡斑纳,废了一番手脚之后,终于稳定了身形,之后踩在江底迅速的攀到了岸边,之后在姚俊杰和阿布的帮助下,终于将那个死活各半的家伙拖出了水!

刚出水面,姚俊杰一探他的鼻息,叹了口气,说道:

“看样子斑纳兄白忙活了,这人呼吸全无,应该”

在姚俊杰还没说完的时候,阿布急忙将那人扶起,之后双臂环着他的腰肢,猛的往上一提,只听‘哇’的一声,这人便吐出了混着泥沙的江水,之后才恢复了呼吸!

之后姚俊杰对阿布比了个大拇指,之后检查起了他的伤势。

看到他前后背密密麻麻的,并被泡的发白的伤口以后,阿布道:

“必现尽快为他合伤口,你们分头去找些蚂蚁过来。”

“好”

不一会,姚俊杰便挖了一个蚂蚁窝,之后用手连土带蚂蚁的抓了一大捧,回到了阿布和那名伤员那里。

“够用吗?”

“绰绰有余!”

之后就看到阿布捏着一个大蚂蚁的身体,之后将蚂蚁的头部按到了伤口上,之后蚂蚁就死死的钳在了那道伤口上,之后阿布嘀咕了一声‘对不住了’就将蚂蚁自脖子以下的部分掐掉了,而蚂蚁的脑袋依然死死的钳着伤口,死也不休!

就这样,靠着蚂蚁的特,那人所有的伤口都被完美的‘合在了一起,接下来由于缺医少药,所以只能回处理了……

来时顺流而下,归去不仅多了一名乘客,而且由于逆流而上,所以三人只能撑着篙子回去了。

等他们回到的时候,已经是月过中天的时辰了,幸亏这人体格强健,所以在吐出江水以后便昏过去,安置他的地方就在姚俊杰以前和小海住过的那栋吊脚楼,所幸他除了有些发烧以外,再无其他并发症,所以给他灌了一口苗药以及在他的伤口涂了一层白药以后,三个人便各自找了个地方了过去,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姚俊杰就看到了正在替他盖褥子的杏儿,道了一声谢后,问道:

“那个伤员怎么样了”

杏儿道:

“刚刚族长过来检查过,那人除了皮肉视频以外,只有一些内伤,刚刚族长已经替他疗过伤了,族长说不出一天,那个伤员就可以恢复意识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对了,有没有吃的”

杏儿一听便微笑道:

“就知道你和阿布先生他们昨天折腾一通这会肯定饿了,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姚俊杰望着杏儿道:

“谢谢你了。”

杏儿停下了步伐,羞了小脸儿并发出蚊呐一般的声音道: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果然不出一日,第二天早上,正在洗漱的姚俊杰便听到了一阵呻吟,不出所料,发出呻吟声之人正是悠悠醒转过来的伤员!

那人看到一身苗装打扮的姚俊杰以后,愣了一下,之后抱拳对姚俊杰施了一礼,说道:

“不知道苗家兄弟能不能听懂,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姚俊杰道:

“你恢复了就好,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无伤!”

第一回 渡火海

山外夕阳岭外风,登临绝地忆蕃戎。

林涛乱耳吹冗赋,荒冢连天葬鬼雄。

寒月弯环沉古垒,浊流激荡起阴虹。

可怜赵宋军十万,犹望江南富贵宫。

地点河北东路的沧州

这里是大宋最东北边的一个县城了,由于此地紧邻燕云十六州,所以作为一县之首的卓县令也兼着戍边的军务,此人年逾弱冠,是四前年的武探花出身,由于不通人情世故,所以被‘流放’到沧州这片不毛之地,虽是身兼军职,但是大宋朝重文轻武的国策,能按时领到军饷就阿弥陀佛了,至于俸禄方面儿,那仨瓜儿俩枣儿的都不及县令之俸禄的三分之一,别提有多惨了。

前年携妻赴任的卓人杰到了沧州走进县衙以后,被那里的破败不堪气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

“高俅那奸鬼真给老子找了一个好地方啊!”

随行的师爷暗道:‘就你这点儿城府,你不受排挤谁受排挤啊?’

不过知道这位爷脾气不好的师爷只有陪着一副狗腿子的模样顺着他附和了两句。

“老娘嫁了你,就没过过安生日子,就因为你那直筒子脾气,害老娘挺着大肚子跟你跑到这么个贫瘠之地,气死老娘了!”

卓人杰深谙‘老婆发火,非同小可’的真理,所以一见老婆发脾气,卓人杰就连忙对那母老虎赔礼道歉:

“夫人莫要动怒,当心动了胎气,伤了咱们的孩儿……”

看到这个脾气火爆的新上司居然被他老婆吃的死死的,那个师爷不禁一阵偷笑。

当晚,卓夫人就给卓县令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三年过去了,每当卓人杰在为抵御契丹打谷草而烦恼的时候,总会一抬眼儿的时候发现书房门边探出来的一个小脑袋,这个小正太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卓振远。

这孩子打小就调皮捣蛋,不过他会审时度势,在爹娘心情不太美丽的时候,这小子绝对不会去触霉头儿,这点比同龄的孩子强太多了!

每当看到这个小机灵鬼,卓人杰就无奈道:

“振远我儿,去找你娘吧!爹爹实在抽不开身。”

这时候那个小不点儿就会屁颠屁颠的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他的爹爹了。

“该死的契丹狼族!哀……”

没办法,作为一个愤青,尤其是一个手里多少捏着点儿权利的愤青,面对外敌来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在卓人杰愁的一把一把薅胡子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老兵油子跑了进来,并大声道:

“报!北城门查获了一批走私兵器,请大人前去主持!”

卓人杰一听‘一批’和‘走私兵器’两个词后,立刻嘟囔了一句:

“他妈的!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的货这就是通敌叛国啊!”

一脸义愤填膺的卓人杰气冲冲的走出门外,正好撞见了陪着儿子疯玩儿的老婆,简单交代了一下后便离府而去了。

当他赶到北城门以后,就看到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几个被他打倒在地的老兵油子身上,轻蔑的看着周围那圈儿束手束脚的守城兵们!

看到这一幕,性如烈火的卓人杰直接抽出来了带路老兵的厚脊刀,直接冲了过去!

那个小白脸儿看到卓人杰官服上的补子是个鸿淑1以后就乐了,想他一个习武之人如何会怕了一届文官,而且以他背后的靠山来看,即便是汴梁那些官老爷们只要他亮出他背后之人的名讳,都得好生巴结自己一番,所以即便看到手持凶器,气势汹汹而来的卓人杰,他并不慌张。

结果走到三步以内的卓人杰在看到被那小白脸儿压在屁股下面的守城兵已经气绝身亡了以后,不待那小白脸儿亮出身份,卓人杰就手起刀落,在间不容发之际小白脸儿的右臂就飞了出去!

之所以没有一刀枭首,是因为他打算认为这次武器走私还有幕后黑手,所以才留那小白脸儿一条狗命!

由于卓人杰刀势过快,以至于直到那个小白脸被从天而降的断臂吓了一跳之后才意识到右肩传来的剧痛!

“啊!~~”

听到刚刚视自己兄弟如无物的小白脸这会叫的都跑调了,众大兵顿时一阵猛拍卓人杰的马屁!

“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就知道拍马屁!赶紧给这小子止血,晚点儿我要提审他!”

卓人杰话音刚落,这帮老兵油子便熟练的将疼的满地打滚的小白脸的伤口上撒了一层锅底灰2简单粗暴的进行了急救之后,便把他抬回了县衙,剩下的兵则押送那些小白脸儿的随从。

之后卓人杰查看了三车的军械,过目后一阵后怕!原来这三车军械都是大宋绝密的武器,神臂弓!3记载,神臂弓在三百四十步的距离上发箭,能深入榆木半支箭杆。这样恐怖的杀伤力,在当时没有任何一种铠甲能在射程内抵挡其全力一击,包括当时的西夏劲旅铁鹞子。朝廷对神臂弩的管理非常严格,若战事不利,士兵需毁坏机关,以防敌军所得。

不过能搞到三大车神臂弓并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大宋最北疆,足以说明此人的手眼通天了!

不过犯下这等大忌,哪怕你是当今圣上的近人,那也是死罪难逃啊!

意识到这一点后,卓人杰当即亲自押送,将这批神臂弓封存入库。

回到县衙后,抱着玩累了的小振远的卓夫人看到卓人杰一脸的红光满面的模样后,好奇道:

“你刚刚查出来一批什么东西?激动成这般模样?”

“夫人有所不知,刚刚为夫缴获了三车神臂弓!”

“神臂弓我的老天!那贼人疯了不成相公,你有没有想过,能干成这件事的人,你能扛得住他的报复吗?”

“夫人此言差矣!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为官者如果畏惧强权,那还不如死了比较好!”

“你这个直筒子脾气啊!真受不了你!谁让当初老娘就是看重你这种愤青的性格了呢?”

“累娘子担惊受怕了”

“今晚上回来吃还是我给你送饭”

“一会要连夜提审,实在对不住娘子了!”

“我就知道……”

匆匆赶到县衙大堂以后,因为断臂之痛馒头大汗的小白脸不等卓人杰开口,就哭咧咧的的说道:

“这下完了!这批货一旦曝光,不仅仅是你,连我都会遭到灭口!现在逃都来不及了!呜!”

卓人杰和师爷面面相觑,严肃的问道:

“既然死到临头了,你不妨将他的名字抖出来,让老子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听好了,那批神臂弓就是高太尉献给辽道宗耶律洪基的礼物!”

“高俅!”

“大人!这可怎么办?”

“你慌什么明天一早,我就秘密押送这批神臂弓,我就不信有这批东西在,当今圣上还能姑息这个奸鬼!回去歇息吧,老胥。”

“诶……”

卓人杰话虽如此,但还是亲自将那批神臂弓换了个藏匿地点,之后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静悄悄的回到了家里。

虽然平日里动不动就给他受气,隔三差五还来一出家庭暴力,但是卓氏还是有着温柔体贴的一面儿的,比如今天就是,在哄睡了小振远以后,她守等在客厅,等候晚归的丈夫。

沧州县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正有三名身着夜行衣的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其中一个说:

“调查出来那批神臂弓被卓人杰那个二杆子4藏到哪里去了吗?”

“报告头领,我们遍寻县衙也没找到!”

“不管了,卓府满门,一个不留!”

“小六子怎么办”

“没听到我的话吗?!”

“明白了!”

之后,这三名黑衣人便翻墙而入,准备在卓府大开杀戒!

自打决心跟这帮贼人杠到底后,卓人杰便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夜他并未睡死。

听到院子里传来些许响动后,卓人杰便将他的儿子卓振远抱到一口木箱子,并对吓了一跳的儿子说:

“爹爹跟你玩一个游戏,就是谁都不要出声,好不好”

见到儿子点头以后,卓人杰便合上了箱子,之后又在上面压了一堆东西权当掩饰,之后抽出佩剑,藏到了门后,准备给不速之客一个开门红!

果不其然,当他屏息凝,可以随时递出那夺命一剑的时候,借着月光就看到一支芦苇扎透了窗户纸,不用问,这就是采花贼那一套,卓人杰不待他喷出那口迷烟,便一剑递了过去!

结果剑不走虚,一道血箭便染了一窗!

刚一剑奏功,却冷不防一支利箭破窗而入,狠狠地钉在了卓人杰的右胸!

看到相公受此重创后,隐在暗处的卓氏登时发出一阵惊呼:

“人杰!”

口喷鲜血的卓人杰自知命不久矣,立刻声嘶力竭道:

“娘子快跑!”

知道相公活命无望的卓氏,立刻翻出后窗,打算引开杀手,或许小振远能逃出这帮人的魔掌,结果刚一出去,就被埋伏在那里的杀手一剑掼胸!随后杀手冷笑着抽出佩剑,并在卓氏的尸体上蹭掉了血迹!

虽然不曾见到娘子被杀的一幕,但是卓氏的那声惊呼却清晰的传入了卓人杰的耳中,本处于弥留之际的他听声辨位‘唰’的一声射出了手里的佩剑,只听伏击卓氏的那个杀手轻而易举的格飞了那柄剑之后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当年的武探花啊!果然好身手!”

“你!你是施飞花!”

“卓探花果然好记性,不过可惜了,你动了高太尉的东西,所以,不好意思了!”

随后当年的武状元便对着门外道:

“卓府上下,鸡犬不留!”

“是!”

实际上卓府上下除了卓人杰一家三口,就只剩下两个放哨的老兵油子外加一个胥师爷了,所当那个杀手完成任务回来复命的时候,卓人杰还在苟延残喘呢!

之后施飞花离去之前在这里点了一把火,之后对卓人杰道:

“这就是你对抗高太尉的下场,下辈子记得懂事儿一点吧!哈哈哈哈!”

说罢,施飞花便扬长而去……

此时此刻,垂死的卓人杰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迈向了儿子藏身的箱子,每迈出一步,都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终于挨到了目标,卓人杰强忍剧痛,一声暴喝,便将压在箱子上的杂物扫到地上!之后双臂一较劲,便将那口半人高的箱子抱了起来!

之所以没有直接将儿子抱出箱子,就是怕自己的惨状惊吓到他,所以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保护儿子幼小的心灵不受到任何的阴影!

抱起那口箱子以后,卓人杰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一步一步的的离开了逐渐蔓延开来的火海,走到院子里以后,卓人杰恍惚间见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正匆匆向这里赶来,便轻轻的将那个木箱放到地上,并敞开了一道缝隙,接着熊熊的火光最后一次看了因为缺氧而陷入昏睡中的儿子。

这时候,那一大一小两个和尚也赶过来了。

“阿弥陀佛!贫僧来晚一步!”

仰在那和尚怀里口角流着血沫的卓人杰这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紧的捏着那个大和尚的手,随时便要涣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箱子!

那个小和尚将箱子掀开后,立刻流下了眼泪,并哽咽道:

“师傅,原来施主是放不下他的孩儿啊!”

听到小和尚的话后,知道他们师徒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以后,紧握着大和尚的手终于无力的垂落到地上了!

这时卓府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相邻的房舍,小和尚背起尚不知自己已经家破人亡的卓振远,随着他的师傅离开里那片火海!

第二回 登少林

那个身批袈裟的大和尚法号慧伦,而随行的小沙弥是他的徒弟,法号虚竹。

他们师徒此番下山为的是给方丈送一封信,顺便带着徒弟历练一番,结果刚好遇到了沧州县令满门被灭,只余一个蓬头稚子……

天知道犯下凶案的恶人会不会去而复返,所以慧伦师徒便带着那个幼童急匆匆的离开了沧州!

而等卓振远行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这会他正躺在一个破庙里,慧伦正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个一脸茫然失措的小家伙笑呵呵的说道:

“小施主,你不要怕,你的父母有事要远行,所以就把你托付给贫僧了。”

听到爹娘将他托付给面前这个人,小振远眼圈儿一红,问道:

“贫僧大叔,我爹娘去哪了?”

被这个小家伙不伦不类的称呼搞得一头黑线的慧伦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用温暖的眼神望着那个小家伙道:

“你的爹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如你就拜我为师,出家当一个小和尚吧!”

听到新名词的小家伙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于是歪着小脑袋问道:

“贫僧大叔,小和尚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再次被这个小东西雷的外焦里嫩的慧伦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小和尚当然不可以吃了!贫僧就是一个和尚,你觉得我能吃吗?”

听到这位‘贫僧大叔’搞怪的反问以后,小家伙噗嗤一声笑道:

“我明白了,贫僧大叔,振远愿拜您为师”

看样子这个小东西认定了那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所以慧伦也就不费劲去纠正他了,不过还是循循善诱道:

“善哉善哉!乖徒儿,既已遁入空门,为师便赐你一个法号吧!按照灵、玄、慧、虚的排辈,为师是慧字辈,你就是虚字辈的,一遇为师就要远行他乡了,你的法号就叫‘虚行’吧!”

“虚行谢谢贫僧大叔徒儿的新名字!”

对于纠正这个固执的小混蛋彻底绝望了的时候就听到小虚行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随即便听到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贫僧大叔,我饿!”

说也是,想来自昨天晚饭后便水米不曾打牙的小家伙,能撑到这会就不错了!

自幼出家为僧的慧伦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啊!连孩子都不会抱的他着急忙慌的废了牛劲儿才抱明白,之后哄道:

“小虚行不要再哭了,你的虚竹师兄出去化缘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小虚行哪里知道什么叫‘化缘’啊?这会他充其量就是个有法号的小屁孩儿而已,所以慧伦那番话只做对牛弹琴了!

众所周知的有句老话叫‘老婆发火,非同小可’此言还有后一句‘孩子哭闹,鸡飞狗跳’

正在慧伦急得都快抓狂了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个半大孩子的虚竹终于捧着装满米饭的陶钵回来了,见到他以后,慧伦都快哭了!

虚竹看到他师傅被那个小家伙折腾的狼狈相以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师傅怒视自己以后,虚竹连忙道:

“师傅,将这娃娃交给我吧!”

当哭闹不休的小虚行嗅到他师兄手里的饭香味儿后便可怜巴巴的看着虚竹,意思很明确:

‘宝宝要饭饭,不给我接着哭’

虚竹将陶钵推到小虚行面前,又在怀里掏出来用布包起来的芥菜嘎子,之后微笑道:

“小施主,趁热吃吧!”

饿急了的小虚行直接就用脏兮兮的小手抓起饭直接开吃!

之所以没有筷子什么的,主要是出家人在外化缘,有个芥菜嘎子啃就不错了,餐具什么的就别寻思了。

你见过哪个吃不上喝不上的苦命人能凑齐全套家伙事儿的啊?一般有个破碗就不错了!你一个要饭的吃东西的时候还用筷子细嚼慢咽的装文明,被心善之人看到好寻思了:

“原来你丫没饿着啊!”

所以出家人有个规矩,即不管你在寺里是什么职务,哪怕你是玄慈方丈在外化缘,也不能携带陶钵以外的餐具,以此表达对施主的尊重以及保持清心寡欲的修行决心。

狼吞虎咽的干掉了将近半钵子米饭又啃了三分之一的芥菜嘎子后,小虚行终于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对虚竹道:

“谢谢虚竹师兄了!”

虚竹愣了一下,看了看慧伦,就看到师傅点头默许了,之后对小虚行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师弟法号如何称呼”

可能虚竹在少林寺负责照顾年幼的小沙弥,所以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对小孩子的亲和力,所以小虚行立刻小牛学大牛拉屎的双手合十道:

“回师兄话,师弟法号虚行!”

慧伦对这个顽固的小东西儿突然开了窍儿不禁啧啧称奇!

之后慧伦和虚竹二人便将剩下米饭吃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师徒三人边一路跋山涉水南下偏西,历经数月这才在降雪之前回到了位于开封府范围内的少室山。

闻名天下的少林寺便坐落于此!

相传嵩山少林寺创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孝文帝为了安置他所敬仰的印度高僧跋陀,在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少林寺。跋陀收有两位高徒,其一为慧光,律学巨匠;另一为僧稠,被誉为“葱岭以东,禅学之最。”

后有词人赋之

满庭芳·少林寺

古刹千年,

岳中雄居,

古今人物风流。

历霜经雪,

云破月如钩。

一旦狼烟四起,

义旗举、虎视瀛洲。

驱敌寇,

精神抖擞,

生死未封侯。

这一路上,由于对当日里小虚行的哭闹产生了阴影,所以之后的旅途中,慧伦只好捡起撂下多年的活计——化缘。

而虚竹则做起了小虚行的超级奶爸……

当少林寺的山门遥遥在望的时候,慧伦念了句佛号后说道:

“总算回来了!这一路可真够了受得了!”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拾级而上,沿途两侧的树木已经被秋风吹去了绿意,化作了一片萧条之色。

这条通往少林寺的路上沿途遇上了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小沙弥,当他见到拾级而上的慧伦和背着小虚行的虚竹后立刻双手合十道:

“止清见过师叔祖、师叔!”

本来因到达目的地就有些兴奋的小虚行一听止清对师傅和师兄的称呼以后,立刻就来劲了!于是奶声儿奶气儿道:

“贫僧大叔,这位应该是我的师侄吧!?”

慧伦和虚竹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小子可算是遇上一个充大辈儿的机会了。

“你这孩子啊……”

听到师叔祖的默认以后,止清立刻毕恭毕敬的对小虚行那个奶娃娃行了个礼,并口称见过师叔,惹得小虚行一阵哈哈大笑,觉得拜贫僧大叔为师也挺好玩儿的!

如果慧伦知道这小子的想法,估计嘴都得气歪了!

辞别了止清,师徒三人继续未完成的归程。

到了少林寺山门之下的时候,一直很活跃的小虚行见到大门两侧的石狮子以后,就被那造型偏瘦,感觉起来十分之肃穆,不类之于小虚行在沧州县衙司空见惯的造型。

师徒三人走进山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座规模颇大的佛堂,经师傅慧伦介绍,左手边的是西来堂,右手边的是慈云堂。

西来堂门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脸是:‘效劳社稷永葆中华儿女志’

下联则是:‘除暴安良传续炎黄子孙风’

而慈云堂门侧也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谁开东土西方法’

下联则是:‘人在千崖万壑间’

笔力苍劲雄浑,自由一股豪迈气魄!

之后师徒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两座佛堂中间的路,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名为‘天王殿’的大殿,该殿里供奉的是四大天王,四大天王是保护佛教、保护众生的神。

又称护世四天王。在少林寺,自东向西以此为:身为白色、持琵琶者,名东方持国天王。

身为青色、持宝剑者,名南方增长天王。

身为红色、持伞者,名西方广目天王。

身为绿色、拖塔者、为北方多闻天王。

绕过气势威严肃穆的天王殿后,则是两座鼓楼,少林寺所谓的‘晨钟暮鼓’指的就是这两座由小沙弥夜以继日负责撞钟击鼓以提醒寺中僧人按时作息。

夹在两座钟鼓楼中间的是两座大殿,左手边的是供奉六祖慧能的‘六祖殿’

六祖殿内供奉的是五尊玉雕像分别为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和地藏菩萨。五大菩萨背面是泥雕“达摩只履西归图”。两山墙下塑初祖达摩、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像。另外,西墙下又塑“达摩只履西归像”一尊。

右手边的则是供奉天龙八部众之一的紧那罗的‘那罗殿’。

紧那罗王遂被少林寺尊为护法神。

穿过两殿之后就是少林寺闻名天下的大雄宝殿了!

大雄宝殿是整座寺院的核心建筑,也是僧众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大雄宝殿中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大雄是佛的德号。大者,是包含万有的意思;雄者,是摄伏群魔的意思。因为释迦牟尼佛具足圆觉智慧,能雄镇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称他为大雄。宝殿的宝,是指佛法僧三宝。

大雄宝殿的后面两侧则是禅堂,那里僧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师徒三人的目的地。

今天赶了一天路,师徒三人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进了禅堂以后小虚行便一头拱到火炕上,睡了过去,虚竹和慧伦对视一眼,只能无奈苦笑,看来给这个小家伙剃度受戒之事,只能推到明天了,一会他们师徒二人还要去面禀方丈,汇报这次送信访友的过程,以及在沧州被忠良托孤一事。

第三回 二十三绝僧!

第二天一早,睡得像个小狗儿一样的小虚行便被负责照顾他起居的虚竹师兄从温暖的被窝里拎出来了。

小家伙还没睁眼,便奶声奶气的求饶道:

“好师兄,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吧!”

虚竹笑骂道:

“你这个小懒虫,任你睡到日上三竿,你也同样赖床!赶紧起床,一会随师傅前往法堂受戒剃度去!”

听到‘剃度’二字以后,小虚行猛的睁开眼睛,扭头望着虚竹,兴奋的问道:

“师兄师兄!是不是落发以后就可以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了’?!”

之所以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这个名词,是因为慧伦师徒这一路上没少把少林寺的一些掌故当成哄孩子的睡前故事讲给小虚行听,听过这些牛到无以复加的奇功绝技,小虚行幼小的心灵便对‘少林七十二绝技’充满了向往,期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学全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后除暴安良!

虚竹听到之后婉尔一笑并摸了摸小师弟的小脑袋瓜儿,笑道:

“你小子心气儿不小啊!不过你说的不错,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首要的条件就是剃度出家,成为少林寺的一员!师兄倒是很期待日后你能得偿所愿。”

“那师兄,咱们这就去法堂吧!”

“好歹吃过朝食吧?”

“朝食不急,一想到‘少林七十二绝技’在向我招手,我就迫不及待了,快走吧,师兄!~~~”

胳膊被这个小鬼晃得像个钟摆一般,虚竹无可奈何道:

“好好好!不过你总不能光着屁股去吧”

小虚行一听此言,猛的一捂屁股和小雀雀,羞得脸都红了!

“哈哈哈哈……你个臭小鬼!”

之后虚竹辅助小虚行穿戴整齐之后,就听道小虚行问道:

“师兄,偌大一个禅房为什么就只有咱们师兄弟呢?师傅和其他师兄弟呢?”

虚竹好气又好笑道:

“你这会才发现啊?大家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卯时二刻(五点半)就去上早课了,师傅心疼你年纪小,所以才安排我留下来照顾你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呵呵……”

师兄弟说话间就来到了离禅房不远的法堂。

到的此间后小虚行才发现自己的师傅,慧伦已经坐在蒲团朝自己含笑招手,显然早课结束后便在这里等候自己了,由于少林寺地势颇高(海拔1500多米)所以山脚下还只是深秋的温度,而少林寺已经举杯初冬的冷意了。

盘膝坐于蒲团上的慧伦这会冻得都有些打哆嗦了!

因为法堂在晨钟响彻(早五点)的时候就敞开大门了,两刻钟还后全寺僧侣就会在此进行例行的早课,早课有两堂功课:《楞严经》为一堂功课,具有息灭灾难的作用;《大悲咒》“小十咒”等为一堂功课;两堂功课念诵开始和结束时,都配有清净和悦的歌赞。

半个时辰(早六点半)以后,开始早斋。

小虚行一路小跑,跑进了法堂,慧伦对跟在后面的虚竹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早斋。

之后指了指身前的一个小了几圈的蒲团,对小虚行道:

“去那里跪下,为师要为你主持剃度。”

心系‘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小虚行难得的露出了一抹虔诚之色,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那个小蒲团上。

这会的慧伦一改往日的如沐春风,换上了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因为他要持仪为小虚行落发的仪式,只听他声如洪钟道:

“尽形寿,不杀生,汝今能持否”

吓了一跳的小虚行刚刚听过虚竹师兄的交代,明白师傅的意思,所以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能持!”

慧伦再问“尽形寿,不偷盗,汝今能持否”

“能持!”

三问“形寿,不妄语,汝今能持否”

“能持!”

四问“尽形寿,不饮酒,汝今能持否”

几个月前,被其父怂恿喝了一小口酒的小虚行心里都留下阴影了,所以不假思索道:

“能持!”

五问“尽形寿,不**,汝今能持否”

作为一个小屁孩,他哪来的那种花花肠子,所以立刻秒回道:

“能持!”

随着小虚行最后一缕头发落地之后,慧伦便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从即刻起,你就正式成为我少林寺第三十七代弟子,为师正式赐你法号,虚行,望你日后严守清规戒律,做一名合格的僧侣。”

“虚行明白!”

“那便随为师一同去食早斋吧!”

“是!师傅”

早斋要依《二时临斋仪》,以所食供养诸佛菩萨,为施主回向,为众生发愿,然后方可进食;饭前饭后都有唱念,吃饭实行分餐,不许出声,不许浪费。

少林寺的日子很清苦,所谓的早斋也不过清粥、咸菜而已,所幸小虚行也经过了几个月的餐风饮露,所以也并不挑剔,食毕早斋以后,慧伦便带着小徒弟回到禅房,打算对他进行佛学启蒙。

“首先是《楞严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祇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佛子住持,善超诸有,能于国土成就威仪,从佛转轮,妙堪遗嘱,严净毗尼,弘范三界,应身无量度脱众生,拔济未来,越诸尘累。……”

慧伦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喋喋不休沉浸在背诵经文中的乐趣,而跪在蒲团上的三岁小童早就脑袋一臼一臼的睡着了!尤其可笑的是鼻子三不五时的冒出一个鼻涕泡儿来!

诵经诵了一半的慧伦打算提问一下小虚行,结果就看到这小家伙像个鹌鹑一样睡得好梦正酣呢!

慧伦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即便再有佛缘的孩子上来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楞严经》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入状态,所以,慧伦轻轻的将脑袋一臼一臼的小虚行抱到了床上,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慧伦静静地退出禅房且不提,过了片刻,熟睡中的小虚行便被由远及近的喊号声惊醒了,小虚行爬出被窝,趴在窗台上推开窗向外一看,就被日常跑操的少林武僧的气势吸引了注意力!

之后看到武僧方阵饶了一圈消失在视线以后,小虚行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随着那帮武僧跑到少林寺的大校场以后,小虚行就被那些正在呼声震天打少林拳的武僧们惊呆了!

虽然北风吹拂下,天气已经越发寒冷了,但此时此刻的小虚行只觉得一阵热血沸腾!

随后他便笨拙的模仿着那些武僧的动作,期间不知道跌倒过多少次,可他还是继续着他的‘修行’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斋的时辰了,待武僧们解散以后,就发现了这个磕碰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小虚行了,刚刚负责率领这些武僧练拳的教官是一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看上去大概是年逾弱冠,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面,颇有霸气,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这位小师傅,你……哈哈哈!”

此人姓乔名峰,乃是少室山下的山民乔三槐之子,六岁时被玄苦大师收为弟子,时至今日已经十五载了。

十六岁时又被丐帮帮主汪剑通收为入室弟子,早已不常驻少林了,今次返山不过是探望他的玄苦师傅而已,适逢其会,才技痒替玄苦恩师督导那些武僧师兄弟练拳,才遇到了头一回‘偷师’的小虚行。

小虚行一阵气苦道:

“看模样你不是本寺中人吧?鬼鬼祟祟来我少林怕是有什么阴谋吧!”

说罢掐着腰,摆出一副很神气的样子看着那个大汉!

这边的动静刚好被路过的慧伦撞见了,只见慧伦定睛一看,那个跟乔峰对峙的小不点儿不是他的小徒弟又是谁!于是乎,慧伦一溜小跑,跑到一大一小两个人中间,嗔怪的对小虚行道:

“你这个小混蛋,不老老实实睡觉,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搞得一身”

边说还轻轻的替小虚行拍了拍一身的浮土。

之后对乔峰道:

“这不是慧峰师弟吗?今日这么有空回少林了?”

“回慧伦师兄话,丐帮近来无事,所以特来探望师尊,这位小师傅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跟着我们练拳虽说动作不伦不类,不过弄了一身伤也没有放弃,假以时日,必是一个高手!”

慧伦拉过小虚行道:

“惫懒小子,还不谢过师叔夸奖”

小虚行立刻对乔峰施了一礼,并笑道:

“师侄虚行谢过慧峰师叔夸奖了!”

乔峰一听爽朗的笑道:

“好机灵的小家伙啊!走师叔带你去吃午斋!”

说罢不由分说,抱起一身土沫子的小虚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逗得小虚行咯咯直笑,还算他有良心,笑够了以后连忙招呼他的师傅慧伦跟上……

少林寺的午斋相对早斋还算丰盛,糙米饭、南瓜汤还有秋茄子和菜团子。

这些粗茶淡饭对于折腾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的小虚行而言也与山珍海味无异了,所以连造了两大碗糙米饭和各种斋菜以后,这小东西儿就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挺尸(直挺挺的躺着睡觉)了……

到了下午,慧伦再次打算给他进行佛学启蒙的时候,这小子在勉强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半个时辰以后,有一次跪着睡着了……

无奈下,将他抱到炕上以后,慧伦就退出去研究他的佛学了,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又看到了带着一身土沫子的小虚行……

如此这般,三天之后,终于被磨没了耐心的慧伦在当天晚上就把小虚行喊到了他的单间,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你这孩子一遇佛经就神游天外,一到校场就生龙活虎……”

“师傅,是徒儿不好……”

“为师不是责怪你,只是这三天你的表现让为师有些担忧,因为曾经有一个僧人刚入少林之时与你的表现一般无二,只是……唉”

“师傅,那位前辈后来如何了?”

“孩子,我要对你说的就是你的师祖,玄澄大师,此人自幼嗜武成痴,并且于习武一道天赋当的起‘惊才绝艳’四字,‘少林七十二绝技’他一人休息了二十三绝技,号称少林寺二百年一遇的绝顶天才!被称之为‘二十三绝技僧!’同时他也是为师的师尊。”

说道这里,慧伦红了眼圈儿,停止了讲述。

听的正起劲的小虚行急忙问道:

“师傅,然后呢?”

慧伦仰头,看着天棚,但是他的视线似乎已经透过了屋顶,望向了深邃的星空……

“可是好景不长啊!由于你的师祖嗜武成痴忽略了佛学修为的巩固,积累的戾气没有及时疏通,导致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功力散尽。此后不再习武,潜心佛学……为师也是在那段时间里被你师祖收为弟子的,由于武学天分低微,所以只粗通少林拳脚功夫,至于‘少林七十二绝技’则是无缘,你的虚竹师兄也是如此。”

“玄澄师祖果然好厉害啊!师傅,不知徒儿是否可以……”

慧伦在小虚行的后脑勺上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

“你这个臭小鬼!明天吧,为师就带你去见见你的师祖好了!”

小虚行一听师傅允了自己,于是直接蹦到慧伦的怀里,吧唧了慧伦脸蛋子一口!并嚷嚷着:

“还是师傅疼我!我最喜欢师傅了!”

慧伦一脸的哭笑不得,拍了小虚行小屁股一下并笑骂道:

“赶紧回去睡觉吧!”

“师傅再见!”

第四回 金刚之体!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头天晚上就因为师傅许诺带自己去拜见那位惊才绝艳的师祖,所以激动的小虚行一宿都没合眼!

好不容易挨到晨钟响彻的一刻,小虚行一个鲤鱼打挺便从炕上蹦了起来!因为心系今日早起随师傅拜见师祖,所以昨天晚上小虚行压根没有脱衣服。

临铺正在穿衣服的虚竹见到这个小家伙一反往日的惫懒,于是好奇的问道:“小师弟,你今天怎么不赖床了?”

小虚行回头对虚竹不好意思一笑,之后道:

“这两天真是麻烦师兄照顾了,一会吃过早斋以后,师傅要带我拜见师祖!”

说这话的时候,小虚行一脸的激动,因为他近几日对武道的迷恋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了!

不过他的确有习武的天份,刚刚的那个‘鲤鱼打挺’就是证明!

打扫完个人卫生,铺床叠被以后,于小虚行最难熬的早课就要到了,不过昨天被师傅一番教导,所以小虚行认认真真的完成了完成了今天的早课,这一幕负责主持早课的玄慈方丈此子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毕竟之前三天都是一副惫懒模样的小家伙,今日表现的居然一板一眼的,前后表现直如脱胎换骨一般。

却不知慧伦也觉得小虚行孺子可教也。

早课结束以后,小虚行便兴高采烈找到了慧伦。

“师傅!师傅!”

慧伦伸出大手在小虚行的小脑袋瓜儿上揉了揉,并笑着说道:

“臭小子,给师傅长脸了!愣着干什么?快去吃早斋,一会师傅带你拜见师祖!”

听到师傅的提议后,小虚行一个虎扑便跳到了慧伦怀里,并大声嚷嚷道:

“师傅万岁!”

他这一咋呼,惊动了刚出门的玄慈、玄寂、玄苦、玄悲等少林玄字辈高僧。

玄慈朗声笑道:

“原来慧伦是这个小沙弥的师傅啊!难怪这个小家伙今天大彻大悟,肯静心听读早课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到方丈和其他玄字辈师叔师伯冲着与自己闹成一团的小徒弟过来了,慧伦连忙将小虚行从身上拎了下去,之后躬身对玄慈等人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弟子见过方丈师叔。”

一旁的小虚行也有样学样,对着玄慈等人行了一礼。

玄慈将小虚行抱了起来,看到这小家伙生的浓眉大眼,煞是可爱!不禁生出了几许孺慕之意,暗想他自己的孩儿是不是也生的这般可爱呢?

孰不知,十五年前,他与叶二娘所生之子此刻就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只是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喜欢与世人开玩笑……

玄字辈高僧们自然不会与慧字辈、虚字辈以及止字辈一块挤在饭堂里用早斋了,所以寒暄几句以后,慧伦师徒便来到了饭堂,小虚行自告奋勇的替他的师傅打好了饭,之后眉开眼笑的吃起了白粥和咸菜……

吃过饭后,看到小师弟屁股底下像坐了个火盆一样,恨不能离开拉着师傅就走,虚竹苦笑了一下,替小师弟收拾起了他与师傅的碗筷,小虚行对虚竹咧嘴一笑,道:

“麻烦师兄了!”

虚竹道:

“快去吧!瞧把你急得……”

看到师傅在门口招呼自己,小虚行便连忙跟了上去。

“师傅,师祖在哪里清修”

“你的师祖自从武功尽失,下肢瘫痪以后,便隐居在‘地藏殿’清修了,要知道自打他老人家隐居之后,已经几十年不见外人了,就是为师这个弟子,一年到头能面见他老人家一面也只有‘佛诞日’那一天了,不过为师有自信,你师祖他老人家会喜欢你的,因为他会在你的身上瞧到他老人家昔日的影子的。”

说话间,师徒二人绕过上早课和晚课的法堂,之后又穿过方丈室,经过大校场后便是立雪亭,而立雪亭的左手边的后侧就是小虚行的师祖,玄澄大师隐居之地——地藏殿。

师徒二人刚过立雪亭就遇到了一个捧着一大摞被褥出门的小沙弥,只听慧伦道:

“止水,我师玄澄近来身体可好?”

那个法号为‘止水’的小沙弥闻言后将被褥撂下,之后双手合十对好了行了个佛礼,道:

“原来是慧伦师伯祖,玄澄太上师伯祖一向可好,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小僧晾上被褥就会推着太上师伯祖出来晒太阳了。”

慧伦道:

“贫僧带你师叔过来拜见恩师,止水晾被褥吧,贫僧去推恩师出来便是。”

“止水谢过师伯祖了。”

“阿弥陀佛……”

小虚行趁着师傅与师侄谈话的时候,自己偷偷摸摸跑进了这个主要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大殿,入殿后,小虚行立刻便对着大厅里供奉着的地藏王菩萨施了一礼,之后朝着后面行去,之后轻轻的挑开一个上面印着一个‘*’字饰的明黄色帘子以后,就看到了一个正背对着小虚行坐在轮椅上的老和尚。

那名老和尚听到身后的响动以后,还以为是去晾晒被褥的止水回来了呢,开口便问道:

“回来的挺快啊,这些年,老衲多亏有你伺候了。”

小虚行虽未得见玄澄正脸,但是在玄澄光头上爬满的老年斑以及刚刚玄澄苍老的嗓音,都让小虚行一阵儿的心酸,考虑到自己应该为师祖做些什么的他,便一言不发的推着玄澄的那驾轮椅,吱吱扭扭的推出了那间屋子,正好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师傅。

见到玄澄以后,慧伦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弟子慧伦见过恩师!”

玄澄笑呵呵的说:

“老衲还纳闷今早上院子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吵什么呢!原来是慧伦来了啊!快快起身吧!”

见到师傅越发苍老,却又听到他老人家与自己开玩笑,顿生孺慕之情的慧伦便觉得鼻子一酸,之后起身道:

“恩师,院子里的喜鹊报喜只得应该不是慧伦,而是推您出来的那个小家伙。”

“虚行!还不见过师祖大人”

这时候小虚行才绕出来,二话不说,立刻给诧异的玄澄扣了三个响头,并口称:

“徒孙虚行拜见师祖!”

玄澄一拍脑袋(玄澄当初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那会的确是全身瘫痪了,只是后来经玄慈等人平日里用佛门内功孕养经脉,月余后,双手得以康复,又孕养了几年之后,腿部始终不见好转,这才停止了无谓的治疗。)恍然大悟道:

“老衲刚刚还纳闷,止水这孩子怎么变得沉默寡言了呢!原来是你这小东西啊!”

小虚行奶声奶气道:

“刚刚弟子见到师祖大人,自觉应该为您老做些什么,所以……师祖大人应该不会责备弟子无礼吧?”

说罢还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玄澄。

玄澄见到后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机灵鬼儿啊!比你师傅那个榆木脑袋强,强太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自己恩师为了夸小虚行把自己贬了一通,慧伦嘟囔道: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夸我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了……”

玄澄眯成一条缝的老眼听到慧伦的嘀咕以后,立刻瞪圆了,之后坏笑道:

“虚行小子,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你师父刚刚嚼的什么舌头根儿啊?”

慧伦吓得一缩脖子,小虚行咯咯直笑并道:

“弟子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师祖孙三代人笑了片刻后,慧伦说明了来意,听到虚行这小东西这几日的表现与自己刚入少林时一般无二的时候,玄澄双手搭在小虚行的肩膀上,之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粘着白胡子道:

“像!真像啊!时间退回去个五十年,老衲就是小虚行这般模样啊!”

慧伦道:

“本以为小虚行仅仅是与恩师性格如出一辙,没想到连相貌也是如此,这可真是恩师与虚行的缘法了,阿弥陀佛!”

之后一脸严肃的玄澄,又以略嫌粗暴的动作扒了扒小虚行的脑袋、眼睑,看了看耳朵,捏了捏肩膀和胳膊,之后又让小虚行抬腿给他捏巴了半天,之后玄澄望着小虚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被捏巴半天的小虚行嘀咕道:

“师祖以前卖过牲口吧!业务挺熟诶呦!”

慧伦好气又好笑道:

“你乱嚼什么舌头根儿!你师祖这是在通过摸骨测度你的根骨呢!”

“根骨哪根儿啊”

一头黑线的慧伦道:

“简单点说,‘根骨’的优劣代表的就是你未来在习武之路上能走多远!说白点儿就是习武的资质与天赋!可懂”

看到听过自己一番解释后依然一副似懂非懂模样的小虚行后,慧伦又是一头黑线……

这时候眼睛放光半天的玄澄终于哈哈大笑道:

“慧伦啊!慧伦,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慧伦道:

“恩师,您老到底在小虚行这孩子身上得出什么结论了?至于如此吗?”

自走火入魔以后便改掉了火爆脾气的玄澄牛眼一瞪,之后道:

“你懂什么!虚行这孩子是百年一遇的‘金之刚体’啊!”

慧伦和小虚行异口同声道:

“‘金刚之体’是个什么东西”

玄澄气的直拍轮椅道:

“‘金刚之体’不是东西,呀呀呸!‘金刚之体’指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体质,咱们‘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有一门防御堪称天下第一的绝技,名为‘金刚不败’,练成此功法者,可达历百战而无伤之境!不过可惜的是,这种功法非金刚之体,强行修之,非死即残!”

慧伦和小虚行听后吓了一跳!

玄澄缓了一口气接着道:

“慧伦,你应该知道咱们‘少林寺十八铜人’吧”

慧伦道:

“您说的是慧海、慧衍等师兄组成的十八铜人阵吗?”

玄澄道: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因为慧字辈那‘少林寺十八铜人’根本就不是货真价实‘少林寺十八铜人’!慧字辈组成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只不过是在身上涂了一层金漆的样子货,充其量也就为难一下那些目空一切,想要涉足江湖的小沙弥而已,遇上真正的强手就呵呵了……多数情况下,他们也就是起一个‘仪仗队’的作用,所以少林寺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基本上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怕的就是他们与真正的高手放对儿的时候漏了海底儿,到时候所谓的‘少林十八铜人’的神话就成了笑话了……”

一脸错愕的慧伦和小虚行一脸懵,也不开口,静候玄澄继续讲。

玄澄看了看小虚行道:

“小家伙,去给师祖倒点水儿来,老衲忒渴……”

之后小虚行将一碗清水恭恭敬敬递给他的师祖,玄澄接过后,对小虚行道了声谢,之后念了一段往生咒,为的是超度一下水里看不见的小虫子(话说,和尚才是发现微生物的先驱者啊! ̄^ ̄‖゜)

喝完水以后,小虚行接过空碗,玄澄继续起他的讲述。

“据达摩祖师记载,少林寺组成真正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大阵之人最顶级的配置应该是十八位修行‘金刚不败神功’的僧人!可惜这只不过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因为拥有‘金刚之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能拜在咱们少林门下的更是……达摩祖师乃是南北朝时之人,距今六百年里,【南北朝时期(公元420年~公元589年)至北宋(960—1127年),南北朝第一年到北宋末年,是…707年,所以取600这个数儿没毛病。《天龙八部》里面乔峰自戕那会是1092年左右,小虚行三岁这会是12年前,就是1080年左右,时间可能不够精确,就这么理解吧 ̄^ ̄゜】少林寺一共出过三名金刚之体,恰好,老衲就是上一任‘金刚之体’拥有者!

不然你们以为老衲凭什么对这些有这等程度的了解呢?

小子,听老衲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受老衲指点成为新一任的‘少林寺十八铜人’的首领呢”

听完师祖一番颇有诱惑性的演讲,喉咙发干的小虚行吞了一口口水,之后不忘瞧瞧他师傅慧伦。

“放心吧,你师父不会犯糊涂的,要知道,在老衲成了废人以后,接下来那两茬所谓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只能沦为一个充门面的机构了,所以即便你师父不同意,我想方丈师弟应该也不会放过你这样的好苗子吧?”

慧伦宣了一句佛号,之后幽怨道:

“恩师,慧伦虽然习武天分一塌糊涂,但慧伦绝非迂腐古板之辈,对于小虚行这等难得之才,徒儿又怎会累他如我一般碌碌一生呢?”

玄澄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后道:

“如此甚好,小徒孙,你怎么说”

小虚行立即跪地,对玄慈道:

“师祖,徒孙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老答应……”

“哦说说看!”

“徒孙受您老指点以后,能不能继续做您老的徒孙”

玄澄与慧伦愣了一会,想明白小虚行之意的慧伦已是泪流满面了。

玄澄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尊师重道的小鬼头啊!既想与老衲有师徒之实,又不想与你的慧伦师傅断了师徒之名,也罢也罢!老衲便依了你吧!”

“徒孙谢过师祖恩德!”

玄澄道:

“稍后我让你止水师侄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不败神功’的秘籍申请下来,老衲当年虽然将此功法修至登峰造极止境,但是秘籍中有些图谱还需借重,从今天开始,除了早晚两课,其余的修行和吃住你就留在‘地藏殿’吧!省的浪费时间。”

“徒孙明白了!”

第五回 内外兼修

玄澄差止水向他的方丈师兄申请‘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不坏神功’以后,小虚行便推着玄澄师祖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据此仅隔一个立雪亭和大校场的方丈室里。

正在与同辈师兄弟们讨论近来江湖所发之事的玄慈方丈,在得闻寡居已久的玄澄师弟发现一匹千里良驹的事情后,立刻问止水道:

“止水,玄澄师弟欲指点的良才是谁啊?”

止水道:

“弟子并不相识,只是知道那是弟子的师叔。”

知道止水所知有限以后,玄慈便对众师兄弟道:

“玄澄师弟郁郁寡欢二十五年之久,

(若非25年前,少林第一高手玄澄废了,玄慈也不至于因为慕容博一句‘辽国高手欲盗少林绝技’就慌了神儿了)

今日不知师弟他发现了何等良才,咱们去看看吧!”

一个面容矍铄的老僧道:

“师弟所言甚是,不论此良才是否如玄澄师弟说的那般惊才绝艳,我等也很好奇,是哪个孩子拨动了玄澄师弟沉寂已久的心弦。”

“阿弥陀佛那诸位师兄咱们这便动身吧!”

之后玄慈方丈率领着七名同辈师兄弟便浩浩荡荡的开赴地藏殿那里,欲一见玄澄所言及的良才。

正在小虚行推着玄澄满院子散步的时候,玄澄就看到以玄慈师兄为首的八个师兄弟。

“方丈师兄,果然如我所料,你这会应该是空着手来的吧?”

玄慈笑道:

“阿弥陀佛,师弟不要怪师兄不见兔子不撒鹰,实在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秘籍不容轻动,不介意让为兄验过师弟所发之良才的成色吧?”

这时候慧伦和小虚行才按续与玄慈等人见礼。

玄慈一见小虚行后便笑道:

“看来老衲师弟所言及的良才就是你这个小家伙了!让老衲看看”

说罢,如同他师弟玄澄那般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随着翻眼睑、摸耳朵、捏肩膀,玄慈的面色越发怪异!捏完胳膊、揉完了腿以后,只听玄慈哈哈大笑三声,在随他而来的七个师兄弟诧异的眼神儿下,玄慈道:

“果然如玄澄师弟所言!此子绝对是一批千里良驹啊!哈哈哈哈……”

急脾气的玄难见到他笑起来没完没了的模样后二话不说,对着小虚行又是一番上下其手……

之后他也跟着玄澄那般大笑不止了,之后,玄苦、玄寂、玄悲、玄生、玄石、玄痛又是六次操作猛如虎下来,之后这些老秃儿一块哈哈大笑起来,儿小虚行则哇哇大哭起来!

心疼的慧伦动手吧?他不是个儿,骂街吧?他没那胆儿,于是乎只好想办法安抚住被这群老家伙们折腾崩溃了的小徒弟……

而玄澄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要知道二十五年前,面前这八块料儿哪一个没让他蹂躏的欲仙欲死的啊!

“你们这群不要老脸的老东西,把老子的传人都给弄哭了!”

一边骂大街,玄澄还哐哐的砸轮椅,那气势一点儿都不像个仰人鼻息的迟暮之人,而是活脱脱的护雏老母鸡一般!

见那帮人被自己的举动逗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后,玄澄俩手一转轮子,轮椅就带着他撞玄慈身上了!

唯恐把玄澄惹出什么毛病来的玄慈连忙收起了笑意,之后对达摩院首座玄难道:

“玄难师弟,去取‘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去过来。”

“是,方丈师兄。”

实际上玄澄并没有生气,这只不过是他们师兄弟二十五年前日常相处的方式而已,难得今日处的最得宜的九个师兄弟都在,再加上经他挖掘出来的小虚行,所以他们便心照不宣的开了一个玩笑。

虽然看起来小虚行刚刚被这群为老不尊的老秃儿上下其手折腾了半天,实际上,这八个老和尚在摸骨的时候,都暗运佛门功法洗涤了一下小虚行的经脉与筋骨,疼是肯定的,不过八个玄字辈高僧对他身体不留余力的改善好处也是无法估量的!

“‘易经筋’方丈师兄,你……”

“阿弥陀佛!师弟,‘金刚不坏神功’固然防御力堪称天下第一,但是如果没有足够雄浑的内力作为后盾,一刻钟后就后力不济,所以愚兄认为,在加上‘易经筋’作为后盾,愚兄知道你对‘贪多嚼不烂’深恶痛绝,但是虚行单修‘金刚不败神功’成就不会太高,所以外有‘金刚不败神功’内有‘易经筋’,内外兼修才是正途,这样才能让虚行成为名正言顺的‘少林寺十八铜人’的首领!而且师弟以前所习的二十三项绝技也包括‘易经筋’阖寺上下,唯有你修习过这门功法,所以也唯有你才有资格传授这本旷世奇功了!阿弥陀佛……”

玄澄听过此言后,将不再哭泣的小虚行召唤到身边,之后对他道:

“小徒孙,听到方丈所言了吧?”

对于‘易经筋’的故事小虚行已经在几个月前就听师傅说过了,那是一本旷古绝今的佛门奇功,自达摩祖师于少林面壁九年后创此神功已来,距今六百多年里,显有僧人练成此功。

因为自己与师祖同为‘金刚之体’所以师祖能修习的功法,自己也能练,又听闻方丈允许自己修习‘易经筋’所以激动之下,小虚行连忙跪地,冲着玄慈方丈扣了三个响头,并谢过方丈看重之情!

也就在此时,奉命去取‘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的玄难带着两幅挂轴和一个明黄色绸子包裹的的书本回来了。

玄慈接过来以后,将其中一幅挂轴打开,一个光着屁股的光头男子跃然入目!原来这幅挂轴所载的就是‘金刚不败神功’,挂轴上所画的实际上是一副人体经脉图,除了标明各处穴道经络以外,旁边还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金刚不败神功’的运功口诀,之所以有两幅,盖因为这一副所画的经脉穴道是人体正面的,另一张不用问,自然是背面的。

而玄慈接下来将包书的黄绸子打开后,便露出了一本用梵文所载的经书,那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经筋’了!

只不过玄慈方丈粗略一翻,内中竟无半点墨迹,不知是何玄虚……

玄澄对小虚行道:

“这《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秘诀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获,於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经上另有为天竺古修士所书,后来天竺高僧见到该书,图字既隐,便以为是白纸书本,辗转带到中土,在其上以梵文抄录达摩祖师所创的《易筋经》,却无人知道为一书两经。直到老衲昔年阅读之际不慎打翻茶盏,茶汤浸透此经,‘易经筋’的秘密这才为寺内高层所知,不过为防止盗走此经者学去少林不传之秘,虚行,你切记,此事万万不得外传!”

“弟子发誓,绝对不将此事外泄,如违此事就”

小虚行因为年纪太小,一时想不起接下来的词汇,憋了半天,脱口而出一个在他看来极其可怕的东西。

“如违此誓,就让虚行后半辈子吃狗屎吃到死!”

小虚行一本正经的发誓之后,就看到那些老秃儿都一头黑线的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之后玄澄假咳一声,接着道:

“誓言发过了,就一定要遵守哦!”

小虚行自信的拍了拍小胸脯道:

“虚行自然省的!”

玄澄道:

“接下来就是‘金刚不败神功’了,少林派至高无上的神功,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最难练十种绝学之一。历代以来,强行修炼之人非死即残!自少林寺创立以来,只有三名身具‘金刚之体’的僧人能够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而不死!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故此得名。这种神功一旦变身,全身就会变成金黄色,成为真正的金刚之身,功力越高其防御效果越佳。‘金刚不坏神功’分为一十二层境界:「帝释天之境」、「干闼婆之境」、「娜迦之境」、「夜叉之境」、「迦楼罗之境」、「紧那罗之境」、「阿修罗之境」、「因陀罗之境」、「摩呼罗迦之境」、「不动明王之境」、「韦陀之境」、「金刚不败之境」。即是修炼之法,也是实战之法。练成之日,也是你名震武林之时。

江湖人尊其为「最强防御」神功,一经施展,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化身为金刚之身,可抵御外力的一切袭击!”

被玄澄师祖的一番介绍搞得热血沸腾的小虚行急忙道:

“师祖,弟子现在是先学‘金刚不败神功’还是‘易经筋’呢?”

看到这小子眼珠子都兴奋到闪闪发光的模样以后,玄澄当即赏了小虚行一个脑瓜崩!之后笑骂道:

“臭小鬼,心气儿不小啊!你认字了吗?你能认准人体三百六十五个穴道以及经脉吗?从今天起,你就老老实实的跟你的师傅学习文化课以及认穴认经脉,没有你师父首肯,你要是胆敢出现在大校场或者老衲这里,老衲就不认你这个传人!听~明~白~没~有~!”

看到一向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只是对他而已 ̄^ ̄゜)的师祖突然如此可怕,小虚行差点吓尿了,下意识的就抱住了慧伦的大腿,玄澄师祖刚刚实在太口怕了!

泫然欲泣的小虚行道:

“小虚行明白了!哇……”

看到小虚行让自己吓得哇哇大哭以后,玄澄虽说也不落忍儿,但是为了让这个好苗子走自己的老路儿,这番敲打还是有必要的!

所以他在目送慧伦师徒回到离开的时候,目光中透露着一种名为期许的色彩……

第六回 埋头潜修十二载(上)

半年,仅仅半年,处于与对武道渴望的小虚行便将《楞严经》《大悲咒》等早晚两课的佛经完成认读,并完成了对周身主要穴位的打大致认知,比如:

“前任后督,气行滚滚,井池双穴,发劲循循,千变万化,不离乎本,得其奥妙,方叹无垠。任脉起于承浆,直下至阴前高骨;督脉起于尻尾,直上由脊背过泥丸,下印堂,至人中而至。井者,肩井穴也,肩头分中即然……”

如果简单粗暴的将小虚行学习的成果归到他的天赋异禀之上,无疑是不公平的,因为小虚行每天有两个时辰的睡眠,最初一段时间,小虚行就会趁师兄弟们就寝以后,独自前往斋堂读书,大雪纷飞的寒冬之际,他便靠着火盆取暖,有不认识的就在第二天询问师傅,他这等玩命儿学习的精神带动了一大批沙弥,最后,每到就寝的时辰时分,偌大两座禅房里全都是挑灯夜战的光头,毕竟阖寺上下近千僧侣,一个开斋的时候都要分两批的斋堂,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勤奋好学的学子,所以,如今已经四岁的小虚行也坐在炕上,围着被褥继续起了师祖和师傅对他下达的学业任务。

小虚行这半年来的努力与刻苦,慧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由于他对武学一道天分止步于那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层面上,武道一途没什么可教导小徒弟的,而且小虚行的表现已经超过玄澄对他的要求了,所以第二天他便批准小虚行从今天起去他师祖那里报到,并进行‘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的修炼了,虽然慧伦天资不够,但是年纪越小习武越好的道理他懂,所以小虚行半年的准备,足够了!

这天早斋用毕的时候,慧伦便在门口招呼住了打算回到禅房里继续深造肚皮小虚行,之后微笑道:

“好孩子,你这半年来对于基础知识的积累已经超过你师祖对你的要求了,所以为师批准你可以去接受你师祖的训导了!”

听到他渴望了半年的那句话后,小虚行刚要欢呼雀跃,突然想到什么的他,反问道:

“师傅,当初师祖所言,弟子半字不敢或忘,当初他老人家可是严厉警告弟子‘如果不能认读经书以及认准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就不认弟子这个传人’如今弟子虽能认知不少穴道,但也仅仅是大致方位,更别说全部的三百六十五个穴道了,所以弟子斗胆请恩师解惑!”

慧伦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了,但是对于这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能在巨大的惊喜之下保持一颗谦虚谨慎的心思而感欣慰,于是便笑道:

“阿弥陀佛,我徒胜而不骄!善哉善哉……我徒之所以认穴不准,原因就在于人体穴道并非是看得见、摸得着之物,如果没有高手用他的真气输入你的身体,并刺激那些穴道,寻常之人哪怕把‘人体穴道图’死记硬背到骨子里,也难以一窥其奥,所以打发你去随你武功尽失的师祖修行,为的就是靠你师祖的面子,能找到助你认知穴道的高手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终于恍然大悟的小虚行双手合十,对其师慧伦道:

“弟子谢过师傅解惑!”

慧伦颔首微笑道:

“去吧!为师还有要是,就不陪你前往了,阿弥陀佛……”

“弟子告退!”

在止水的辅助下,刚用过早斋的玄澄正在院子里,观察着忙碌着哺育雏鸟的归巢旧燕们叽叽喳喳的盘旋往复,心里头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想的出神儿了被嘀咕道:

“诶,这都半年了,或许老衲真不该定下那些条件,万一为此打消了虚行那孩子的积极性,那老衲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分头儿了……唉”

这时候小虚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师祖大人,如果小子是那等没有毅力之辈,哪里配师祖牵肠挂肚呢?”

“!”

这时候小虚行绕到玄澄正面,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朗声道:

“弟子幸不辱命,用半年时间已经完成《楞严经》和《大悲咒》以及三百六十五个大**道的认读了,只是认穴方面,仅仅浮于表面。”

玄澄惊讶道:

“可以啊你!你小子这会也就四岁多一点吧能认读这些东西来,已经大大超出老衲的意料了!从现在开始,你的食宿修行就在地藏殿吧,一会我差你止水师侄去将你的行李去过来,老衲这边给你讲解‘金刚不败神功’和‘易经筋’的奥妙吧!”

“说到修习‘金刚不败神功’弟子曾听虚海师兄说过,修习防御性质的功夫,以铁布衫为例,铁布衫练习之法,先用软布,环束胸背间,缠绕数匝,然后用手着力搓摩。又时将肘、臂曲伸,使胸部作翕之状。夜间宜用坚硬之木板为榻,使骨骼时与坚硬之物体相接触,日久渐至坚实。

初习颇苦之,习之既久,筋肉骨骼坚韧矣。‘金刚不败神功’是不是也是……”

不待小虚行说完,就见到玄澄一副不屑的样子,知道自己所言有误的小虚行停止了话头,静候师祖的纠正。

“区区‘铁布衫’这等粗陋的功法与‘金刚不坏神功’相较,差距直如天渊一般!”

回想起当初虚海师兄言及‘铁布衫’之时流露出来的心神往之的模样,刚刚有听到师祖将那门铁布衫贬的一文不值,小虚行惊讶的嘴巴长大,大到下巴都要砸脚面子上了!

见到小虚行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之后,玄澄转动轮子,背对着小虚行,之后傲然道:

“修习铁布衫这门功夫,简单点说,就是用自虐的手段,让自己新伤摞旧伤搞出一大堆死茧,借此达成皮糙肉厚的抗揍效果,老衲说的不好听,但也是事实,你不否认吧?”

小虚行被玄澄师祖简单粗暴的概括的铁布衫的修炼状态搞得石化了半天,不过不得不承认,玄澄师祖说的的确是话糙理不糙。

“‘金刚不败神功’号称‘历百战而无伤’如果修行之初像‘铁布衫’一般将自己虐的体无完肤,那岂不是笑话了?

一般来讲,当今武林之中以纯防御性质的练体之法都属于横练之法,所谓的‘横练’指的就是以蛮横的方式锤炼身体之法,所以这类功法都数下乘,但是修炼的门槛低,只要你有一颗恒心和毅力,以及一股‘舍了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狠劲儿,那么即便没有习武的天分,也能将诸如‘铁布衫、金钟罩、玄玉手、不灭身’这一类‘横练功夫’练出名堂来。

但是咱们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则不然,没有你我这般的‘金刚之体’之辈,强行修炼非死即残!

在此功问世的六百年时间内,有幸练此功法之人,算上你也不过四人尔,如此苛刻的先决条件之下,修成‘金刚不坏神功’的好处也远不是诸如‘金钟罩,铁布衫’之流可以媲美的。

其不同之处就在于,‘金刚不坏神功’并非外功,而是内功!这代表着修习‘金刚不坏神功’可以免掉皮肉之苦,而且修习‘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之后,完全没有罩门!不像那些横练功夫那般,练不到眼、耳、下阴、尻尾这些无法通过自虐来提升抗性的部位无一不是罩门,更别说随随便便一杯毒酒之类的下三滥手段就能被敌人轻易收拾掉了!

将‘金刚不坏神功’的十二个境界修炼至大满贯以后,不仅浑身上根本没有罩门,而且百毒不侵!

一般功法都是将凝聚在下丹田中的内力运行于拳、掌、臂、肘、腿、脚等具体攻击肢体,增幅其杀伤力,甚至将内力强加到敌人体内造成更加可怕的内伤!

而‘金刚不坏神功’则是将修炼所得的内力游散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单运功,则将分布于内府脏器的内力供应到体表,其中也包括眼睛这种极其脆弱的部位,只要保持这种状态,即便是千军万马万敌所向,也可无视!当然了,没有极其强大的内力作为后盾,之前老衲所言及的也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这时候就轮到‘易经筋’发挥作用了,师祖建议你,先将修行的重心放到‘易经筋’上,因为只要体质符合要求,那么将‘易经筋’修至巅峰只需区区两年而已,

根据就是百年前少林寺有个老僧苦修‘易经筋’多年,无所寸进,结果羞愤致死,而他那个傻徒弟在师傅尸体旁边捡到‘易经筋’,嘻嘻哈哈的居然修炼有成!后来此疯傻之人被称之为‘疯僧’是当年少林第一高手!

而且此功法修行之人年纪越小,吃的苦头也越少,因为修习‘易经筋’时,有些诸如蝴蝶式、坐姿体侧式、牛面式、风吹树式等等等等高难度动作,如果是一个骨骼发育完全的成年人,想要做出这些动作,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而儿童骨头软,完成这些违背正常生理常态的动作要容易的多。”

第七回 埋头苦修十二载(下)

玄澄接着道:

“老衲当年接触并修习‘易经筋’的时候,已是弱冠之年了,幸亏老衲是个习武之人,身体柔韧度较普通人高得多,但是初时修炼‘易经筋’也吃足了苦头。还有一点,‘金刚不坏神功’前十个境界「帝释天之境」、「干闼婆之境」、「娜迦之境」、「夜叉之境」、「迦楼罗之境」、「紧那罗之境」、「阿修罗之境」、「摩呼罗迦之境」、「因陀罗之境」、「不动明王之境」这些境界在没有贯通任督二脉之前可以修习,但之后的「韦陀之境」、「金刚不败之境」就不行了。而练‘易经筋’只要达到大成之境,任督二脉自然可通,老衲说的这些你可明了”

小虚行思考了一下之后答曰:

“弟子谢过师祖讲解。”

这时候,不请自来的玄寂穿过了立雪亭走到了地藏殿的前院。

玄澄一见便笑道:

“玄寂师弟,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愚兄就不客气了!”

一头雾水的玄寂看了看负责给玄澄推轮椅的小虚行,小虚行恭恭敬敬的礼了一个佛号,之后道:

“玄寂师叔祖,是这么回事儿,师祖刚刚打算差止水师侄去请一位师叔祖助弟子认穴。”

玄寂道:

“我以为你师祖下了个什么套儿让我钻呢!小事一桩,小虚行,这便打坐,老衲这就助你认穴!”

“弟子谢过师叔祖!”

言毕,小虚行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直接盘膝坐下,静候师叔祖的指示。

这时候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便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之后玄寂道:

“现在老衲要将佛门内力渡入到你的体内,并在你每一个穴道里微微发力,你且闭合双目,用心感受那些发涨的位置,那里就是你的穴道了,如果不知道名称的,你尽可能发问,准备好了吗?”

“师叔祖,开始吧!”

之后小虚行就觉得两股热流顺着师叔祖的双掌渡到了自己的背部,之后两线汇成一股涓涓细流汇入了他尚且稚嫩的经脉,之后一路向上,停顿在了大概是百会穴的头顶。

这之后就听到玄寂师叔祖朗声道:

“此处名为‘百会穴’经属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脑晕倒地不省人事。你可记下不用说话,点头即可。”

小虚行微微点头,表示‘记下’,之后玄难又耐心的标出来其他三百六十四个穴道,并对各处穴道以及经络做了详尽的解释。

日后‘怒目金刚虚行’能位列仅次于扫地僧那个‘少林黑户’,这个基础就是这么打下来的。

一年,仅仅一年,五岁多大的小虚行(三岁半入的少林,学习基础知识用了半年,就是四岁了)便将‘易经筋’修至大圆满境界了!

(ps:《天龙八部》里的游坦之仅仅在被阿紫折腾到垂死之际误打误撞的模仿了‘易经筋’上的图案,就将‘易经筋’练了个六七成,虚行有玄澄指点加上玄慈老秃儿进行过‘恶作剧’般的强化,外加玄寂尽心尽力的认穴指点,虚行耗了一年的时间,合情合理!若非如此,反倒见了鬼了。)

果然如玄澄师祖所言,将‘易经筋’修炼至巅峰大圆满境界以后,任督二脉果然水到渠成的贯通了!别看如今的小虚行依然稚嫩,但是论及战斗力,已经足矣凌驾‘少林八玄’之上那一档次了!

所谓的‘少林八玄’指的就是玄慈、玄难、玄苦、玄寂、玄痛、玄悲、玄生、玄石,阖寺上下在玄澄武功尽失以后,只有他们八个有资格常驻达摩院精研武技!

当然了,实战经验方面儿绝对不是仅凭‘天才’二字就弥补的,不过磨砺小虚行的实战经验,就得等他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圆满之日以后了,毕竟如此人才,万一一个不小心折戟沉沙了,那还不如直接要了这群老秃儿的命呢!

毫无疑问,自从玄澄和‘少林八玄’确定小虚行的‘金刚之体’的时候,他卓振远就是少林寺的心头肉儿了!如果没将他‘金刚不坏神功’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少林八玄’是绝对不会让别人与之交手的!

玄澄看着长高了足足一尺的小虚行后,摸着他的小光头道:

“既然你已将‘易经筋’修炼的到大成之境,那么休息一天,明天就开始对‘金刚不坏神功’的修行吧!”

小虚行道:

“弟子遵命!”

之后小虚行又在地藏殿完成了为期五年的修行,并一举将‘金刚不坏神功’「帝释天之境」、「干闼婆之境」、「娜迦之境」、「夜叉之境」、「迦楼罗之境」、「紧那罗之境」、「阿修罗之境」、「摩呼罗迦之境」前八个境界修炼完毕,据玄澄师祖所言,前八个境界较后四个境界要简单许多,因为【八部众】境界靠的是稳扎稳打的修炼就能将境界推升上去,但是「因陀罗之境」、「不动明王之境」、「韦陀之境」、「金刚不败之境」如果没有足够的悟性,是绝对参之不透的,所以,玄澄建议虚行去少室山距此十里外的卧虎山闭死关,食物饮水就由止字辈弟子负责十日一送,不能去的太勤,以免受到打扰,区区野外生存对这个身负‘易经筋’这等顶级武学在身的虚行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哪怕他现在刚满十岁……

于是乎当天虚行便与玄澄和慧伦以及虚竹告别,之后背着行礼和食水,独自一人前往了十里之外的卧虎山!

自从七年前虚竹师兄背着他进了少林山门,直到七年后他才踏出这个门槛,回头看了看分立门侧的那对儿七尺高石狮子,虚行不禁笑道:

“七年前,二位着实吓了小僧一跳,如今小僧经过修炼已经不在惧怕你们了,此番小僧欲闭关修行,你们二位就在此相侯吧!告辞!”

早就问明卧虎山方向的他,言毕之后,脚底下腾地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去到卧虎山的时候,虚行才知道,这里并非荒郊野岭,因为这里也有少林寺的产业,那是一座小型的庙宇,虚行打算推开柴扉走进院子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一个躺椅上挺尸(指的是睡得直挺挺的)。

既然里面有人,虚行便不方便直接进去,驻足在柴扉之外,这时候听到动静后,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便坐直了身体,虚行见状后诵了一声佛号,之后道:

“小僧发号虚行,奉玄澄师祖之命来此闭关,不知这位师兄……”

那和尚立刻连连摆手,并急忙道:

“虚行师叔可折煞小僧了,小僧法号止植,是负责少林高僧在卧虎庙闭关之时定时输送生活用品,无人闭关时搭理卧虎庙的,既然虚行师叔来此闭关,就由止植带您老参观一下卧虎庙的设施吧!”

“阿弥陀佛,那便有劳止植师侄了。”

此二人一大一小,一肥一瘦,彼此称呼的时候着实可乐儿,不过礼不可废,辈分不能差,这也没办法。

据止植介绍,这座占地二十个见方的卧虎庙是少林寺特地给需要闭关修炼的僧人修建的,卧虎庙前后两个院子,都是菜畦,里面种的无非胡萝卜、芜菁、牛蒡、白菜、茴香苗一类的时蔬,后院有一口井,卧虎庙说是庙,实际上就是一个普通人家一般无二。

二十个见方里,也就一厨、一厅、一卧,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灶台旁边有三只大缸,由止植揭开缸盖后,虚行才知道内中分别是半缸米、仅剩了一层的面以及少半缸的水,其余的调料之类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有了这些物资的保障,一向对口腹之欲并无太多要求的出家人而言,足以。

虚行经止植事无巨细的介绍之后,对他道:

“谢谢你的讲解了,这些食物够我消耗两个月了。”

止植诵了一声佛号,之后道:

“如果师叔没有其他疑问,那么止植就不打扰师叔修行悟道了,此后每个月止植都会往此输送物资。”

虚行诵了一声佛号,之后目送止植下山远去了。

之后虚行便开始了继续对‘金刚不坏神功’的参悟。

八部众境界的修炼成果分别是「帝释天之境」的时候,蚊子叮不入皮、「干闼婆之境」蜜蜂蛰不了他、「娜迦之境」毒蛇之牙扎不破肤、「夜叉之境」绷肌如铁、「迦楼罗之境」皮肤如钢、「紧那罗之境」炼骨、「阿修罗之境」炼经脉、「摩呼罗迦之境」炼神(免疫催眠类的攻击,比如九阴真经里的摄魂大法)

剩下的[因陀罗之境]炼目[不动明王之境]炼重[韦陀之境]炼耳[金刚不败之境]成就金身不败之大成就要晦涩艰辛的多了,虽然玄澄师祖曾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巅峰之境,但是最后四境之奥妙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还是那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了!

于是乎,虚行只能靠悟性来自行摸索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岁月如梭,春去秋来

时间一晃,便是六年

卧虎庙的屋门突然在一声呐喊的同时洞开!

“我终于参悟透了最后的[金刚不败之境]彻底修成了‘金刚不坏神功’!哈哈哈哈!”

随着这道声音,卧虎庙里走出来了一个身高至少七尺(宋尺1尺=3120厘米,17岁的虚行身高2184厘米)的灿金色的高大和尚!

这个状若癫狂的巨大金人不断的打量着自己灿金色的手臂和腿,时不时地还打上一套不伦不类的拳法,虽然破绽百出,但是已经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成之境的防御,虚行就是像木头那般杵在那不动任敌人攻击,最终的结果恐怕也是不信邪的敌人活活累死的下稍而已!

“六年啊!整整六年!也不知道师祖、师傅还有虚竹师兄这会怎么样了,这便下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说完,虚行返回屋里,穿戴整齐,之后背上行李,就告别了这个独处了六年的‘卧虎庙’

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虚行便大步流星的跑下了山去!

只是他闭关六年里,少林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而已……

(未完待续……)

第八回 少林之殤与春秋大劫

卧虎庙距少林山门不过十里尔,对于虚行这个将‘金刚不坏神功’和‘易经筋’修炼到大圆满的少林第一高手面前,不过抬抬脚的事儿罢了!

(ps,扫地僧这个少林黑户不算,天知道他/她全力爆发是个啥成色另外原著里在玄澄废了的情况下稳居少林第一的玄慈应付起将‘易经筋’修了个六七成的游坦之都嫌吃力,就别说将‘易经筋’和‘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圆满的虚行了……老虎觉得这会的虚行应该能与扫地僧掰掰手腕了科科)

到得少林山门以后,虚行还特地与门侧那两尊石狮子比了一下身高,之后面带微笑的走了上去,却不知为何,今天的山门两侧并无武僧值守,这很让虚行诧异,不过刚一进门,虚行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惨嚎声!

不过听起来似乎距山门颇有些距离!

“到底是谁出事儿了!”

想到于此,虚行寻着声源就发足狂奔而去!

快到法堂的时候,瘆人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了,之后寂静了片刻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

“是小人不对!当日不该害死玄难大师和玄痛大师!求各位大师帮我劝虚竹大师解了小人身上的生死符吧!小人知错了……呜呜呜……”

法堂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僧侣,显然都在陪审害死玄难和玄痛二位高僧的大会。

虚行门口见到了阔别六年的恩师,激动的忘了进去看热闹了(他跟玄痛和玄难感情不深,所以没那么迫切。)

正因为他的弟子虚竹被赶出少林,以及昨日少林方丈被抖出多年前曾犯下了淫戒,再加上因为他昔年误信谗言于雁门关伏杀萧远山,铸成大错后,昔日参与雁门关一役的江湖兄弟为了掩饰他这个‘带头大哥’身份结果让萧远山斩尽杀绝,所以不管是作为少林方丈犯了淫戒的羞愧,还是对于替他打掩护的江湖兄弟一一为他送命的愧疚,所以他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所以心情悲哀的慧伦直到被笼罩在一个庞大的阴影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相对于身高仅仅五尺五分的慧伦而言,七尺高的虚行所带来的压迫力几乎都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见到此人也做僧侣打扮,所以慧伦并没有慌张,只是诵了一声佛号道:

“贫僧慧伦,敢问这位师兄是在哪个寺庙挂单呢?”

只见这个大和尚露出一股孺慕之情的味道,之后直挺挺的向慧伦跪了下去,并诵了一声佛号道:

“弟子六年里在卧虎庙挂单!”

“卧虎庙!你是虚行那孩子”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日思夜想的小徒弟一去六载,为了得到他的音讯,每次遇到从卧虎庙回来的止植,慧伦都要向他打听小徒弟的近况,可能止植笨口拙没说明白,所以猛的见到小徒弟如今生的这般高大后,甚至跪在地上都与自己一般高矮,

(姚明跪地上估计有一米七,他两米二六,虚行两米一八带个零头,跪地后与一米六五的慧伦平齐也差不多)便一把搂住了虚行,因虚竹被迫的扫地出门后积攒下来的委屈,慧伦直接便痛哭流涕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因为这对儿师徒的重逢,陪审大会上肃然的气氛受到了干扰,周围的僧侣们纷纷对慧伦师徒怒目而视!

“师傅,冷静点儿,咱们打扰到这些愤怒的同门了”

作为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慧伦很快的控制住了情绪,之后对众僧侣道:

“诸位同门请借过一下,这位就是贫僧外出闭关六年的小徒弟虚行,此番学成归来,虚面见诸位长老。阿弥陀佛……”

虚行的大名,这些僧侣都不陌生,看到跟在慧伦身后的那个身材巨高的大和尚以后,所有僧侣都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不少僧侣都在暗自揣测,虚行闭关这六年吃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他窜起来这么大的个头!

一个人能长多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先天,取决于他/她父母的高矮另一个就是后天,对膳食的摄入。

虚行这么高大,不是以上两种条件的结果,而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效果!

骨骼成长的高峰期就在[紧那罗之境]的炼骨效果便开始了,新生的骨细胞密度几乎达到钢铁的程度,之前生长的骨细胞也被洗练的如出一辙。

这时候虚行就看到了一个狗笼子里头关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紫袍老头,以及坐在轮椅上的玄澄师祖,六年过去了,须眉皆白的花甲老僧正怔怔的看着自己,虚行登时便觉得鼻子一酸,于是走到他面前,便跪地叩了三个响头!

“师祖,弟子回来了!”

玄澄伸出枯如鸡爪般的手,本来想像六年前那般抚摸一下虚行的光头,结果伸出手以后才发现当年的小虚行已经长到如今七尺有余了,所以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慈祥的说:

“恭喜你,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圆满!”

“谢谢师祖!”

之后玄寂、玄生、玄石(这会还没死)为了上来,玄寂诵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虚行的修行大成也是我少林这些年来唯一值得了欣慰的事情了,阿弥陀佛,回来就好……”

虽然心有疑惑,但虚行没有追问具体细节,只待散会后去询问师傅。

只是在虚行偶然间瞅向那个被囚禁到笼子里的老疯子的时候,竟从这个不住叩头求饶的家伙眼底闪过了一缕寒芒,虚行当即对此人升起了警惕之心!

所谓的公审大会,在这家伙的不住求饶之下也开不下去了,毕竟不如怎么说,丁春秋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且这老家伙的是否有悔意,在他连番求饶的模样下,少林寺这些不怎么行走江湖的和尚们根本无从判断,所以所谓的公审自然不了了之了……

众皆散去以后,本打算推师祖回地藏殿的虚行被玄寂师叔祖拦住了,并言道:

“虚行,你先随你的师傅回去吧,我们玄字辈的老家伙要开个会,决定一下丁春秋这恶贼的处置问题。”

说罢便推着玄澄走进了后堂。

路上,虚行问道:

“师傅,今日怎么不键盘方丈和玄悲、玄苦二位师叔祖呢?”

慧伦叹了一口气,之后拉着虚行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回答了虚行的疑问:

“孩子,少林寺这几年当真是流年不利啊!最开始的时候,你的玄悲师叔祖在大理身戒寺挂单结果被慕容施主以大韦陀杵偷袭而死!之后萧施主又在少林寺内一掌将你的玄苦师叔祖震死!然后你的玄痛师叔祖赴珍珑棋局被丁施主以三笑逍遥散暗算而死!你的玄痛师叔祖是昨日里大彻大悟后坐化的。还有方丈昨日里被当年雁门关一役的苦主逼迫,再加上各自原因,在武林同道面前自绝经脉以谢天下了……”

言毕之后,慧伦顿了一顿,之后道:

“还有你的虚竹师兄,他连破清规戒律,昨天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听过师傅的叙述,虚行也不免伤感,少林寺这几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时候刚刚缓了生死符折磨的丁春秋冲着负责看守他的武僧陪了一阵媚笑,惹得那对儿武僧嫌弃的转过身去,这时的丁春秋忽然流露出一抹狰狞!

‘想我星宿老仙枭雄一世,几十年前连无崖子那老儿都让我算计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又怎会甘心被你们这群秃驴掌控生死’

实际上当日在他被虚竹所发的生死符击中的时候,他就有所计较了,既然那小和尚动了生死符,那么就不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把他留在了少林寺,而非带回灵鹫宫,那么他就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在这个狼子野心、心肠歹毒的老毒物眼里看来,少林寺这群念经念傻了的和尚们绝对不会让他被生死符乱窜的真气折磨很久的,如果虚竹那小和尚将他带回灵鹫宫,那处在那群母老虎的监管下,他可真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所以刚刚在得到那种镇痛止痒的药丸以后,丁春秋便动了逃狱甚至报复虚竹的念头,虽然直接找上灵鹫宫等于自寻死路,但是他可以通过毁灭少林寺来让虚竹内疚一生!

‘少林八玄’八去其五,而且还包括玄慈方丈这等最强高僧,所以,以他应用毒术的出神入化来看,绝了少林一脉也不是没可能!

即便有扫地僧这个他所不知道的超级高手存在,也不会妨碍他的歹毒计划!因为扫地僧远在‘藏经阁’,等他意识到寺中发生变故了,上至玄寂、下到止植,这帮僧人坟头的草都长到两米了!

所以他打算,一会趁僧人给他送饭就要暴起发难!

这时候,少林寺午斋的钟声敲响了!

负责看守丁春秋的武僧取过午斋后,便拎到那个狗笼子旁边,之后嫌弃的说到:

“老毒物,离门口远点儿!”

丁春秋离开换上衣服献媚的表情,唯唯诺诺道:

“小老儿明白!大师辛苦了!”

之后武僧将钥匙插入笼子上的锁之时,丁春秋眼底泛起了一缕一闪即逝的寒芒!

春秋大劫就在顷刻!

(未完待续……)

第九回 杀戒

负责送饭的正是当年与幼年的虚行介绍过铁布衫的那个虚海,对于这个害死他最尊敬之人(达摩院首座玄难)的凶手,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碍于门规,他又不得不伺候那个狗贼吃喝拉撒,所以他只能以恶劣的态度来履行这份任务了。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下一回的解药你就别想及时服用了!”

“是、是、是!小老儿哪敢触怒佛爷……”

虚海把碗筷没好气儿的往丁春秋手里一撂,之后嫌恶地转身就要退出去,结果刚一转身,冷不防丁春秋直接暴起发难,一个扫堂腿便将毫无防备之心的虚海扫倒在地,之后丁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捏在手里两支筷子一个插入了仰面朝天正在痛呼的虚海的嘴里!另一支筷子着如闪电一般射到了被吓了一跳的虚柏的眼窝子里!

不愧是枭雄一世的星宿老仙,收拾掉这对儿少林武僧仅仅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

“解决了狱卒,下一步就是取回掌管通天丸(镇痛解痒之药,用来压制生死符的药)了!老仙儿我虽然不会解生死符,但是配制出来通天丸对精通毒术的老夫而言,嘿嘿……”

自言自语后,丁春秋便拔下了头顶的玉簪,不过这支玉簪并不简单……

之后他便蹑手蹑脚的摸向了法堂的密室,准备试机偷袭那几个少林寺硕果仅存的高手并抢夺通天丸!

丁春秋刚一接近密室的师门,就听到一声铜铃声,想来是通知虚海或者虚柏将午斋送进去的通知吧!

这一下刚好合了丁春秋的心思!不然开启面前这堵石门,即便里面是聋子,也会感受到开启石门的震动,到时候就谈不上偷袭了!

虽然丁春秋也是一代宗师级的高手,但此人生性卑劣,如果能用阴谋诡计他绝对不屑与敌人光明正大的硬来的。

比如其师无崖子,就是在发现他与他的师娘李秋水偷欢以后,怒要杀之的时候,丁春秋视机偷袭,所以无崖子才落得个手脚经脉俱断的下场!

玄难和苏星河也是被他以三笑逍遥散阴杀的,此人之卑劣,由此可见一斑!

于是乎丁春秋轻轻的将石门开启,之后走了进去,石门后面是一条一丈多长的走廊,尤其让丁春秋兴奋的是,那些少林寺硕果仅存的高僧都背对着他,准备接下来的午斋呢!

丁春秋暗想道: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这时候,背朝丁春秋的玄寂道:

“虚柏,丁施主的午斋送过去了吗?”

这时候丁春秋突然冲了进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那柄玉簪挨着个的在玄寂、玄生、玄澄和玄石的后背各扎了一个小洞儿!

等那少林四玄惊觉有异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能稍动了!

一举得手以后自以为少林上下再无抗手的丁春秋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什么‘少林八玄’啊!玄寂、玄生、玄石你们仨纯属是拿来凑数的吧?依老夫所见,所谓‘少林八玄’也就玄慈、玄悲、玄痛那三个秃驴勉强够资格与老夫相较,没了他们仨,你们少林一派只怕只能沦为二流门派了吧?!哈哈哈哈!”

虽然身体僵硬了,但是内力相对浑厚的玄寂在看到通道里的那道身影以后,便计上心来,存心套那老毒物的话来:

“阿弥陀佛!丁春秋,你这恶贼对我们师兄弟动了什么手脚!”

丁春秋来到他身边,在玄寂怀里一通乱摸,之后摸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瓶子,之后拔出塞子,倒在掌心一粒粉红色的小药丸,之后又装了回去,之后捏着那个危险无比的玉簪,冲着玄寂比划了几下,得意洋洋道:

“玄寂秃你们能死在老夫的‘森罗十八重’之下也是你们的福分了!这可是老夫多年研究毒术的最高成就!只要被‘森罗十八重’划破一点油皮,如果没有在一刻钟内服下老夫的独门解药,中毒者就会在浑身僵硬一刻钟后浑身化作脓血而亡!哈哈哈哈!‘森罗十八重’制成以来,你们这四个秃驴就是第一批幸运儿!”

但是由于之前他一心关注少林四玄动态以防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对于尾随于他的虚行并无防备!

原来闭关六年的虚行很想在师祖用午斋的空挡去与玄澄一叙,刚入推开法堂大殿,就看到了倒毙当场的虚海和虚柏,虚行大吃一惊之下,连忙探了一下二人的尸体的温度,以此确定二人的死亡时间。

“尸体尚温,囚笼洞开,凶徒确定是营救丁春秋之人或者就是他本人!应该还没走远!”

接着他便看到了法堂深处洞开的石门,于是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之后就目睹了丁春秋一举治住包括他师祖在内的少林四玄的一幕!

之后又在玄寂师叔祖的配合下听到了‘森罗十八重’尚有解药的消息以后,虚行便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猛的冲向了大笑不止的丁春秋!

丁春秋不愧是一个老江湖,听到身后传过来的破风声以后,猛的往侧一个箭步,躲过了来至那个灿金色的人影的扑杀!

扑空之后虚行猛的扭转半周,蒲扇大的手掌劈头盖脸的抡向了丁春秋,直取‘森罗十八重’而去!

丁春秋被虚行这极其凶悍的一势带起的风刮的须发皆扬,配上他狞恶的表情,直若魔神临凡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虽惊不乱的丁春秋临时变招,身形一矮,照着虚行空门打开的腋下便是一记阴险的黑虎掏心!不过完成掏击的是更加险恶的‘森罗十八重’!

可惜运行‘金刚不坏神功’的虚行又岂是区区一根玉簪所能伤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带着‘森罗十八重’之剧毒的玉簪便断成两节!

之后虚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半空中接住了带尖儿的那半截儿玉簪,猛的一扭身,便射向了丁春秋的腿!

虚行并非不能射中他的额头,而是如果把丁春秋毙了,自己拿什么解救包括他师祖在内的少林四玄呢?

之后虚行便推金山、倒玉柱的趴在了地上,继而不动了!

“啊!你这天杀的秃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活该!你就等死吧!”

丁春秋撕开裤子,发现大腿上那个前后透明的血窟窿正汩汩的往外淌黑血呢!之后他便骂骂咧咧的用玉簪的另一个尖儿在掌心里划了一道血痕,之后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大腿上那处筷子粗细的血洞里转瞬之间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森罗十八重’的毒性已解!

“他妈的!还好老子玩了一辈子毒,对任何毒都有点抗性,不然连使用解药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候玄寂道:

“原来那根危险的玉簪另一端就是解药啊!”

丁春秋森然道:

“就算被你知道这个秘密了,你又能怎样”

玄寂道:

“阿弥陀佛,动手吧!”

听到玄寂下令,丁春秋猛的望向了趴在地上的虚行!

没错!刚刚自己用玉簪给那家一记黑虎掏心的时候,从玉簪传来的触感就有如扎在了石头上一般,只是那家伙的反击让自己乱了心神,最后没有仔细分析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后,丁春秋拔腿就要跑!

没错!此人铜皮铁骨,估计毒粉一类的手段也没用!吓破了胆的丁老怪,这会只想回到星宿海,哪怕种田也行!

可惜啊!他忘了他的腿上多了一个前后透明的血窟窿!

每迈一步都传来一阵钻心刺骨之痛,正在这时,丁老怪就听到身后传来‘腾’的一声巨响,接着他便感到头上传来一股大力,原来是虚行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以后猛的腾空而起!腾到丁春秋头顶的时候便一掌击碎了丁春秋的天灵盖!

虚行知道继续囚而不杀,今日之事只怕还会重演,万一今天他没有发现此事,存在了六百多年的少林寺只怕就要被此人尽毁了!凭生死符这种东西想要降服这个老毒物,简直就是扯淡!所以哪怕他拼了犯杀戒,也要拔了这根钉子!

虚行强忍着头一回杀人的恶心感,硬着头皮在丁老怪的尸体旁边捡起了那柄玉簪,之后不敢耽搁时间,挨着个的替包括玄澄在内的少林四玄解了‘森罗十八重’的毒。

之后直挺挺的跪下,对玄澄道:

“师祖,弟子犯杀戒了!请师祖责罚!”

玄澄还没开口,玄寂就说道:

“阿弥陀佛,虚行,若非你当机立断,将此寮击杀,他日此事必将重演!你动杀念完全情有可原,今日若非有你,只怕少林寺一脉香火只怕休已……阿弥陀佛”

一向沉默寡言的玄石接着道:

“我们已经因为恪守这些清规戒律赶走了你的虚竹师兄这样的宗师级的高手了,如今又怎会再次行那糊涂之事呢?所以虚行只管放心吧。”

玄生瞪了玄石一眼,诵了一声佛号:

“虚行,你不要听你玄石师叔祖发牢骚,不过你玄石师叔祖有一句没说错,你能击毙此寥,以杜绝日后可以意料之中恶果,此举虽然过火,但也属防患于未然之举,所以你不用自责。”

久为发言的玄澄道:

“孩子,这件事你绝对功大于过,实在心里不好过,你就负责超度了他吧!”

虚行诵了一句佛号,道:

“弟子谢过师祖,谢过师叔祖!”

之后便扛着丁春秋的尸首,离开了法堂密室……

第十回 身世与邂逅

天知道丁春秋这老毒物身上还藏了多少致命之物,所幸佛家讲究的是火葬,如果土葬天知道这个老毒物会污染多大一片土地呢!

虚行将丁春秋丢进了焚尸炉,看着熊熊的烈火顷刻间吞没了他的尸首以后,虚行又将断成两截的‘森罗十八重’扔进了熊熊烈火之中,这老毒物任何一件零零碎碎都不能留下,天知道除了‘森罗十八重’这种要命的玩应儿以外还有什么类似的遗留,他虚行百毒不侵倒是不怕,但阖寺上下近千人,他们可不行!

半个时辰之后,曾经枭雄一世的星宿老仙便化作了一堆骨灰,不过由于浸淫毒术多年,他的骨灰都是灰色的,可见他以毒术害人,毒术又何尝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呢?

将那堆灰色的骨灰清扫道一个坛子里以后,虚行又将虚海和虚柏分别焚化,并一起诵了一段《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

虚行的这一天历经了生死,所以当晚回到禅房打坐的时候,脑海里便回忆起了一十三年前,自己初遇恩师慧伦的那一天。

“我的爹娘当真是出远门了吗?”

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哪里有爹娘会放心的将幼子托付给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呢?

除非,他们已经……

出家这十几年里,虚行很少有机会去思考修炼以外的事情,而且如果今天没有历经生死,他也不会萌生这个想法,所以心烦意乱之下虚行决定找师傅问个明白!

虚行离开床位,找到了正在大雄宝殿里敲木鱼念经的慧伦,结果没等他开口,背对着他的慧伦便开口了:

“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我徒虚行可是来为你的身世一事相询吧?”

虚行听后苦笑道:

“到底瞒不过师傅啊!弟子正是为此而来,望恩师予以解惑。”

慧伦停止了敲击木鱼,送了一句佛号道:

“不瞒你说,令尊令堂的确是在你我师徒初见的前一天晚上故去了,那一日我与你的虚竹师兄恰好路过,刚好遇上了已是回光返照状态又拼命将你救离火海的令尊,那会他已经伤到说不出话来了!所以,他那算将你托孤于老衲了阿弥陀佛……”

听到这里,虚行已是泪流满面了!虽然早有所料,但他万万没想到,为了他的性命,他的父亲居然……

“师傅我……”

“我知道你想问问你的爹娘埋骨之所在哪,好去祭拜一番,所以打你闭死关的那一年,我就带着你的虚竹师兄跑了一趟你的家乡,就是河北东路的沧州县,为的就是打探一下你的令尊令堂埋骨何处,后来几经打听当地施主,才知道,令尊卓人杰是沧州的上一任县令,因为掌握了高太尉通敌的把柄,所以才遭奸人所害,透露老衲这一点的是当日里的城防兵,之后他又带着老衲偷偷去祭拜了一下令尊令堂,并将你如今生活在少林寺的事情告知了他们的在天之灵,虽说一日出家,便以了却尘缘,但我佛慈悲,人伦大道之事不可强求,如果你有意前去祭拜,也是人之常情,阿弥陀佛……”

对师傅的通情达理感激不尽,虚行直接拥抱着慧伦,哽咽道:

“多谢师傅替弟子着想,不过替爹娘尽孝之事已经耽误十三载了,也不差再延长些时日,就让弟子再留一段时间好了。”

“你所思虑无非是不想在少林风雨飘摇之际下山而去,你这孩子啊!”

虚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之后的半年里,虚行无非就是带领那帮师兄弟、师叔、师侄们习武参禅什么的,在这半年里有不少师兄师叔仗着自己打熬了好几十年的少林功夫来挑战虚行,结果哪怕是强如慧字辈第一高手、实力逼近昔日‘少林八玄’实力的慧空大师也没在只用了三成实力的虚行手里讨了好。

虽然这半年的日子虚行过得很充实,但是他过得并不快乐,因为他在恩师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世,但是即便他以不敢细想,生怕因此坏了修行,但是人伦之情不是念几句佛经了就能斩断的。

这种压力一直埋藏在他的心里,直到有一次午夜梦回之际,他梦到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和一个高挑丰腴的丽年美妇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那不是他早就淡忘了的爹娘又是何人

梦中的虚行当即拔腿走向他的双亲,结果却眼睁睁的看到慈祥的爹娘顷刻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烈火所吞噬!

“爹娘!不要丢下孩儿!”

这时候满头大汗的虚行便突然醒来,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是泪如雨下了!

他这一声惊呼,将那些睡得不够死的同门师兄弟们全都醒了,所幸虚行及时擦干了眼泪,并将被褥蒙在了脸上,这才混了过去,虚行暗自想到:

“管他什么修行,明天一早我就申请下山,不然岂不是枉为人子!”

果然第二天,虚行找到了师傅,并说明了来意,之后慧伦道:

“为师没有阻止你履行孝子的义务,不过放你下山,为师没有那个权限,你跟为师去见方丈吧!”

“是师傅。”

到了方丈室以后,就看到了包括玄澄师祖在内的少林四玄,因为少林历经大变后,为了少林,也为了帮助新就任方丈一职的玄寂师弟,所以玄澄也没法继续泰然的享清福了。

在得知虚行欲下山祭奠亡夫亡母的前因后果以后,玄寂这个新方丈看了看颌首示意的玄澄后道:

“阿弥陀佛虚行虽然一如佛门自当了却尘缘往事,但念在你昔年入寺之际年纪尚幼,所以,老衲便允了你的申请了,不过虽然你一身业艺已趋登峰造极之境,但是你缺乏江湖经验,所以离山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阿弥陀佛”

“弟子谢过掌门方丈!”

玄石递过来一把月牙铲道:

“看你前些日子里向慧空讨教过少林佛魔杖法,这柄月牙铲你就带着防身吧!”

虚行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并连声道谢,之后便背上收拾好的行李,离开了少林寺。

再次踏过少林山门,虚行不禁一阵惆怅,上回虽说离开山门六载,但是在卧虎庙院子里还是能看到少林寺的建筑,听到寺里的暮鼓晨钟,此次一别虽说不需经年,但是少林寺到沧州县的距离怕不下千里(登封到沧州67182公里=134364里)徒步前往估计也要三个月之久!

对于他这个自小没有离开过少林寺范围的大孩子来说,忐忑在所难免……

想到未知的前路,虚行忍不住颂了一首前些时日翻看过得一本香客捐赠的诗集,其中有一名为《送友人》的诗篇很合他当下的心境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索性当世民风淳朴,身无分文的虚行一路靠着他师傅慧伦赐予的大杀器——陶钵子一路千里化缘到了他的目的地——沧州县。

不是虚行不要脸,实在是当和尚的有一条戒律,那就是绝对绝对不可以触碰孔方君!沾了铜臭之气还能叫出家人吗?

等他凭着依稀的记忆寻回那里的时候,就看到此地已经修缮完毕,府里传出来一阵女人的打骂声。

扛着月牙铲的虚行不由得压低了斗笠,隐在了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不一会一个大概碧玉年华的少女夺门而出,身后紧跟着三个抄着擀面杖、长杆笤帚、鸡毛掸子的老妈子骂骂咧咧的追了出去!

那个十六岁大小的少女一边跑一边回头嘲笑那些气的哇哇乱叫的老妈子,在她脸上洋溢出来的那种无所畏惧和自信的气息让隐在石狮子后面的虚行感到一阵的怦然心动。

心态上的反应让投身空门十三载的虚行一阵疾念佛号,但是两条腿却不受控制的迈了出去!接下来就是脑子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在自己的臂弯里的那名少女正瞪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而自己则抱着她在建筑上飞檐走壁……

期间有一个在院子里干活的丑男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扭头冲屋里喊道:

“老婆,快看!和尚把妹了!”

听到这家伙这一嗓子,飞檐走壁的虚行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吓得怀里的小姑娘发出了一声尖叫。

深觉此举不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是乎虚行抱着那个小姑娘发足狂奔,向郊外行去!

待到了沧州县郊外以后,虚行仿佛被臂弯里的小姑娘烫到一般,立刻将之放到了草地上。

“女施主……刚刚小僧多有冒犯,还请赎罪……”

边说还疾步向后退了一丈远,好像那个小姑娘会咬他一口似的。

看到刚刚这个神兵天降的大和尚突然流露出这番束手束脚的样子后,那名少女道:

“谢谢你了,大和尚!如果不是你,这会小女子怕是已经落到那群恶婆娘手里了。不过你如此这般,是在嫌弃小女子吗?”

说完还歪着脑袋好笑的看着这个‘羞哒哒’的大和尚。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误会,如你所见,小僧作为一个出家人,岂能沾惹女色刚刚事急从权,也是无可厚非,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怎么就‘罪过’了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出家人,一个个口是心非的虚伪模样,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敢言、不敢想,实在是没趣味的紧,既如此,咱们这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说罢,那名小姑娘便拂袖而去了!

“阿弥陀佛……”

待那小姑娘气呼呼的走远了以后,虚行想起了刚刚被雀占鸠巢的老宅,深知不可贸然上门,许暗中调查从长计议才是。

第十一回 潜入

于是乎虚行又反身回到了沧州县,为避免被人认出来,虚行特地扣上了一顶斗笠。

临到了老宅的时候,虚行特地取回了藏在石狮后面的月牙铲,之后就近找了个酒馆,点了一碗素面,就静静地等待着食客们间的谈话,虚行虽然首次下山,但是江湖经验这种东西却是无师自通,这种东西也是要看天份的。

果不其然,隔了一桌的一个穿着考究的人叹了一口气道:

“十三年过去了,自从卓人杰卓县令一家葬身火海后,新己任的高县令简直……”

坐对面的一个瘦麻杆连忙捂住他的嘴,哑声道:

“你不要命了那个高县令能是谁都能编排的吗?”

那人把瘦麻杆的手拍掉,低声:

“不就仗着他是高太尉的远方侄子吗?近十年来,这个高衙内在沧州县地界上那叫一个横征暴敛、敲骨吸髓,想我马云十几年前家财万贯,如今让他搅的能勉强温饱就不错了!唉……”

虚行听到这里,暗颂一声佛号,暗想十三年前,沧州县在他父亲卓人杰制下是何等的和谐繁荣,如今曾经的沧州县首富都混到仅能保证温饱的成度,普通百姓的遭遇只能是更加不堪了!

这时去而复返的小姑娘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虚行左侧的位置上。

重新看到她以后,虚行在诧异之后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喜悦,这点心态上的变化让虚行再次老脸一红,为缓解尴尬,虚行对小姑娘道:

“施主,您找小僧有事吗?”

“”

小姑娘刚一坐下又看到这个大和尚红了脸,暗自好笑后道:

“大和尚,能不能赏我一碗面吃我快饿死了。还有啊也别施主施主的叫了,叫人家小然好了。”

“店家,麻烦你再上一碗面条,多加些肉!”

听到这大和尚点的面条要加肉,还‘多加’,整个酒馆的食客和小二都诧异的打量着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和尚。

知道自己刚刚追加那句话惹出了误会,于是乎虚行分辨道:

“施主们误会小僧了,这碗面是点给这位女施主的……”

那帮吃瓜群众听到虚行的辩解后异口同声道:

“嗷!原来是和尚把妹啊!”

说完这句话后,这帮家伙互相看了一眼,为他们的默契哈哈大笑起来……

虚行听到自己越描越黑的结果后,差点一头载进面碗儿里去!

小兰听到这群起哄不嫌事大的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后,恶狠狠的盯着这群混蛋。

不一会小二便端来一碗地地道道的酱驴肉黄面,小兰可能真的饿急了,顾不上发狠儿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没多久小兰吃饱了,虚行会了账,就被小然施了个跟上的眼神,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附近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小然神秘兮兮道:

“大和尚,刚刚你在酒馆里似乎对那两人的交谈内容颇有些在意,你究竟是何人”

虽然理智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对眼前认识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女子吐露实情,但是嘴里却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说给那个姑娘听了:

“不瞒施主,小僧法号虚行,俗家姓卓,十三年前沧州县的卓县令正是家父,此番下山为的就是回到故居,凭吊含冤而死的双亲,阿弥陀佛……”

“既如此,咱们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这会雀占鸠巢的那个‘高衙内’横征暴敛、敲骨吸髓外,更是沧州县乃至河北东西两路最大的人贩子!我的弟弟就被高府下人掳去了!我之前就是偷偷去营救我弟弟和那些儿童被发现了,幸亏有你挺身而出,不然我大概也身陷囹圄了。”

小然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虚行便现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了,待泪流满面的小然讲完以后,就看到虚行朝着墙上猛击了一拳,那一拳直接在墙上砸出一片放射状的裂纹来!

看到这个大和尚随手一拳的威力,小兰惊喜的捂住嘴,惊喜道:

“小南这下有救了!”

看到自己一时激愤,造成如此破坏,虚行立刻双手合十念叨一句佛号,之后对小兰道:

“施主今夜就到郊外那个破庙等候,今夜小僧便要与那‘高衙内’一个报应!子时过后,我会带着小南去那里找你的。”

“呐,你自己小心。”

“嗯!这些盘缠你拿去用吧,作为一个出家人,小僧可以靠化缘解决温饱。”

接过虚行抛给她的一袋铜板,小然没有浮于表面的感谢,而是将虚行对她的恩德铭记在心,是啊!之前救过她一次,之后又许诺帮她营救弟弟,临走的时候还把仅有的盘缠给了自己,如此恩德又如何是口头上的感恩戴德所能回报呢?

二人分开以后,小然拿着那些盘缠买了些弟弟喜欢吃的东西,之后就去约好的破庙等候了。

而虚行则隐入密林,在一棵榉树下面盘膝坐下,静待月过中天前往高衙内贼窝峙机大闹一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已是黄昏十分,如血色般的天边,夕阳渐渐隐入地平线,一阵凉风刮过,打坐了几个时辰的虚行猛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看逐渐蔓延过来的夜色,虚行扛起月牙铲朝着沧州县行去!

深知沧州县的兵都属于高衙内的麾下,所以虚行入城的时候没有走城门,而是找了一个僻静之处,攀着早就因十多年不曾修缮过而粗糙的城墙爬了进去。

俗话说得好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高衙内那等酒囊饭袋的治理下,巡逻兵什么德行也不消赘言了,所以来到高府一路上,虚行简直顺利的难以置信!

侧耳倾听,院子里似乎有人巡逻,再三确认后,虚行摸清了他们巡逻的规律,之后找了个空当翻墙跃了进去,之后隐入花园中的一座月牙门上,运起《易筋经》里的龟息之法,将一切有可能暴露行藏的因素彻底屏蔽,之后静静等候,因为他不知道关押被拐的女子和孩童的所在,只能寄望于抓一个舌头,逼问出那处所在了!

不一会巡逻队又绕回来了,但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离他们巡逻路线不超过一丈之处就潜伏着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僧人,而且已经盯上他们了!

待一无所觉的巡逻队渐渐离开此处后,虚行便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绳子套,用龙爪手里的一个投掷手法直接套在了一个落单在后面的一个兵油子脖子上,那兵油子甚至连惊呼声都没出来,就被绳子勒的昏死过去!之后虚行夹着像死狗一般的‘舌头’迅速的隐入了假山群里,而那些巡逻兵这会还一无所觉呢!

待那兵油子被虚行一口水喷醒后那家伙就一阵手刨脚蹬的要跑,结果虚行贴着那家伙的头皮一个电炮咋在地面上直接砸出一个大坑来!

那家伙转动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到那个三寸深的拳头印后,直接没出息的尿了裤裆!

“这位施主,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让小僧误会的举动哦!小僧佛法修行的不到家,动起嗔念来小僧自己都害怕,如果伤了施主,小僧罪过就大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这一席话吓的那个兵油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压低声音道:

“大师应该是为了那些娘儿们和孩子来的吧?”

“施主果然有慧根。”

“我有个屁的慧根啊!小人早就知道干这等缺德事儿迟早要遭报应的!他妈的!……”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动嗔念哦,这就带小僧前往营救那些可怜之人吧!”

于是乎那个兵油子立刻进入到了‘狗腿子’的角色,哈着腰在前替虚行带起路来!

一路上左拐右绕的,不多时,虚行就跟着那个临时的狗腿子来到了高府后花园里的一个柴房门口。

“大师,那些女子今天都卖到辽国了,这会这里只剩下两个男童了。”

边说边推动房门,由于一路上那个狗腿子的怂包表现,虚行不由自主的对他放松了警惕,结果那狗腿子猛的一撞门立刻消失在了虚行视线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虚行的心一下子绷了起来!唯恐让这厮溜了,虚行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追了进去!

结果刚一台步,柴房的黑暗中就兜头盖脑的撒出来一捧土沫子,直接迷了虚行的眼睛,紧接着那个狗腿子一边大喊大叫试图惊动巡逻队的伙伴,一边拿起柴刀照着抓了瞎的虚行劈了过去!

这一刀直接命中了虚行的额头,紧接着虚行便推金山、倒玉柱般斜斜的倒在了门后!

紧接着狗腿子就隐约听到了前来护卫禁地的大队人马,错愕的看着撰在手里的柴刀,以为虚行已经毙命在他刀下的狗腿子激动的浑身发抖,对着虚行的‘尸体’笑了起来:

“臭秃驴!原本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孤身犯险呢!没想到让六爷随手了了帐吧?”

“施主,那些孩子都关押在此地吗?”

“是啊,嗯!”

接下来的一幕吓得自称六爷的狗腿子直接把柴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只见额头被劈了一刀却连个白印儿都没有的虚行这会直接瞪圆了双目!直挺挺的站立而起!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灿金色!

第十二回 恶战与离山

‘六爷’被有如天神临凡的虚行吓得只觉得裤裆一热,接着浑浊的热流便沿着裤管流了下来!

随即虚行耳朵一动,察觉到了敌人增援以至,对吓得委顿在地的‘六爷’道:

“阿弥陀佛,小僧一时不察,竟险些坏在施主你的手里啊!

呵呵既然施主如此执迷不悟,那么就让小僧送你一程好了!”

随后伸出肌肉虬结的手臂直接罩向六爷的脑袋,随手一抡,六爷便哀嚎着飞向了增援而来的杂兵群里!当即将那群打着火把的乌合之众砸了个人仰马翻!

一时间被‘六爷’砸的、被火把烧的嗷嗷直叫的增援部队们满地打滚,立刻溃不成军!

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虚行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后看到隐在柴房里的一扇铁门,门上挂着一只铜锁,虚行抡起月牙铲,‘呛啷’一声巨响后,锁断门开,虚行扯开门,发现门里面是一条通道,通道里有一豆大的油灯,忽闪忽闪的,借着微弱的灯光,果然发现有两个被刚刚的巨响吓得瑟瑟发抖的幼童,此时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呢!

“孩子们不要害怕,小僧受一位女施主所托特来营救你们,哪个是小南”

一个脏兮兮的个子稍小的男童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并对虚行道:

“我是小南,大和尚,是我姐姐托您来救我的吧?她还好吗?”

“阿弥陀佛,这些等离开这里再说吧,贫僧这就去打发了那群臭番薯、烂鸟蛋!”

言毕,虚行便冲出了柴房,把那些刚缓过来的硬着头皮往里冲的家伙全都像老牛犁地一般杠飞出去!化作了一地的滚地葫芦!

这时候就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在另一批狗腿子的众星拱月下来到了虚行前面。

“勿那贼和尚,为何袭扰本官宅邸伤我部下”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高衙内”

“既然识得老子身份,安敢如此放肆”

“施主倒行逆施、拐卖人口人人得而诛之!小僧虽是一个出家人,但是遇上你这种恶人,说不得也要化作怒目金刚了!”

边说,虚行边脱下僧袍,唯恐一会厮杀之际毁掉。

“看样子你这秃驴是冥顽不灵了!高府所属听令!谁能手刃了这秃驴,本官重重有赏!”

众喽啰一听顶头上司发话,立刻克服了大和尚秒杀掉六狗子的恐惧,嗷嗷叫着挥起直脊刀冲向了赤裸着金色上身的虚行!

面对这些利字当头冲昏头脑的家伙,虚行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之后扎好马步,任由刀斧加身!

站在后面督战的高衙内眼看着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和尚顷刻间便中了所有的刀斧,刚刚露出胜券在握的喜悦表情便僵在了脸上,原因无他,之间那些卯足了劲儿劈砍在虚行身上的直脊刀在剁上去之后纷纷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所砍之处火星四溅,一时间吓得那些人都成了软脚虾了!

“妖妖僧啊!”

“不要怕!任他妖法再强,他也得有个限度,大伙照死里砍!我就不信血肉之躯能挨得了多久!”

“大人说的对!兄弟们加把劲!以后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就看这一次了!

“吼!”

一时之间,虚行的身上再次蹦发起火星来!

只要刀锋落点不在腰际以下的部分,虚行一概视而不见,到不是说虚行腰际以下是罩门所在,而是他怕战斗中将袍子裤子毁了,一会会很尴尬滴……

他此举让所有衙差误以为他的罩门在裤子覆盖的地方,于是纷纷朝着虚行腰际以下发动劈砍!

一时间的变化让虚行手忙脚乱起来,只听虚行一声暴吼,刚猛无俦的双臂平伸,双腿猛的向前迈动了几步,围着他砍那些衙差们如遭雷击版倒着飞了去了!

待那十几个衙差们被虚行扛飞出去的时候,连带着将高衙内那个旱鸭子撞到了荷花池子里去了!

虚行立刻反身回到密室将两个孩子用僧袍捆在自己身前,然后夺路而逃!

待翻出高府外墙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沧州县南面城门,所幸驻守于此的城防兵们也前往驰援高府了,虚行抡起月牙铲直接剁开了门栓,之后隐入夜色消失不见……

(从城门内攻击,比城外攻击要容易的多)

怀里捆着俩孩子的虚行如期在城郊的破庙里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小然,小然见到虚行归来惊喜的就要喊出来,却被虚行制止了,原来在离开沧州县后,受惊过度的两个小男孩已经沉沉睡去,唯恐小然将两个孩子吵醒,虚行进入了破庙,将两个孩子解下,轻轻的放到她早就铺好的干草上,随后示意小然来到外面低声道:

“今夜先在此对付一宿,今夜小僧于高府一通大闹势必会被大索全城,沧州县地界已经不安全了,女施主明天就随小僧南下前往少林寺避难吧!”

看到弟弟无恙归来后,以小然对虚行的感激之情,哪怕是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又如何会对虚行的建议抱有异议呢?

于是乎,小然轻轻拥抱了一下虚行,道:

“小女子姓胡名嫣然,今日得蒙大师实在无以为报,如不嫌弃,今后嫣然愿为大师端茶倒水、捏腰捶腿。”

言毕之后扭着小屁股就回到破庙!

躺在了干草上之后,合上双眸,激烈的心跳下能否睡着那就没人知道了

而被小然拥抱了一下的虚行则僵的像石头一般,此时此刻,虚行的心里在小然突然拥抱的那一刹那泛起的滔天巨浪将他那颗本就不怎么坚定的佛心冲出了条裂痕!

之所以虚行佛心不坚,主要是他幼年之际遁入空门,却很快被当年的二十三绝技僧收入门下,十三年之间除了早、晚两课以外,其他时间都用在修行武艺上面了,而不是像虚竹那般,除了早晚两课外,日常的打杂中也有分心默诵佛经的时间,所以他的性格才那般迂腐透顶和冥顽不灵。

第二天天刚放亮的时候,虚行小然四人便随便对付了一口干粮,之后就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虚行不知道的是,昨夜那个高衙内被虚行扛飞的衙差撞到荷花池后,呛了好几口水,虽然之后被衙差捞了出来,但是却晚了一步,高衙内竟呛炸了肺子,捞上来没挣巴两下就翘了辫子,这下虚行的罪名就更加严重了……

在逃亡的路上,虚行小然得知此事后大感无奈,于是乎加紧了赶路的步伐,五个月后(加上三个妇孺,自然拖慢了速度)他们终于赶回了少室山。

虽然曾经威名赫赫的‘少林八玄’八去其五,‘中原第一大派’的名头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少林寺六百年的底蕴却是其它后起之秀难以望其项背的。

这次离开少室山,前后共计八个月还带点儿零头,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虚行四人刚到歇山亭的时候,就看到了侯在亭子里笑望自己的师傅——慧伦。

虚行疾走了两步,进入了歇山亭,二话不说,朝着慧伦便拜了下去!

“师傅,弟子回来了。”

“你此次下山是否如愿以偿”

虚行摇了摇头,将小然姐弟以及另一个小男孩介绍给了师傅,并讲述了还没来得及祭拜先父先母便因插手此事,成了通缉犯的事情。

虚行说完之后,并未在慧伦脸上瞧出惊讶之色,显然自己犯事儿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少林……

“阿弥陀佛!虚行我徒你能就此事仗义勇为的确不愧我少林门人,至于你犯下杀戒,也是情有可原,本来无论如何都该是你坚强后盾的少林这次怕是不能庇护你了,因为高俅势大,风雨飘摇中的少林也是在经不起折腾了,这会掌门方丈和你师祖正缠着高太尉派到少林蹲守你的特使扯皮呢!我们算准了你近期会到,所以为师就在这日夜等候你呢,千万不要回寺,不然就是自投罗网!”

“可恶的高俅!害我父母双亡,又压迫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少林不敢让我回去,总有一天……”

说话间,虚行不由自主的运转起了‘金刚不坏神功’!

随着他裸露在外的的皮肤顷刻间化作灿金色,一股恐怖的气息也弥散而出!

眼看着虚行发飙在即,小然姐弟和另一个小男孩吓得后退连连

“阿弥陀佛!虚行,不可妄动嗔念!”

听到一直以来都已‘功夫浅薄’形象出现的慧伦刚刚那句带着些许‘狮吼功’味道的断喝以后,虚行立刻犹如受到了醍醐灌顶一般,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身上的灿金色须臾间退了个一干二净,之后虚行才诵了一声佛号,向师傅以及吓坏了的小然姐弟三人道歉,并发誓以后会控制好情绪的。

“说到底也是少林有愧于你,不过”

说到这里,慧伦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虚行,接着道:

“为师俗家姓叶,尚有胞兄一名,幼时家道中落,他便将老衲送到了少林寺出家为僧,家兄则在福建路的同安县成家立业,嫂嫂苏姓,乃是苏侯爷的后人,那里地处偏远,虚行不妨到那里避祸……”

对于师傅无微不至关怀,虚行只能用一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好了好了……少林无法庇护你和那位女施主,不过那两名小施主倒是不虞被官府认出来,如果他们有意,少林寺乐意收容他们。”

听到这里,小南抢着说到:

“我可不当和尚,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另一个小男孩看了看虚行,道:

“如果投身少林,说不定十年以后,我就是另一个虚行大哥!我就留下来当和尚吧!”

慧伦笑呵呵的摸了摸那个小家伙的脑袋,慈祥的笑道:

“小家伙,那你就拜老衲为师吧!法号法号就叫虚延吧!”

“虚延师傅……”

这时候虚行眼泪夺眶而出,位他的新徒弟赐号‘延’何尝没有在失去虚竹和他虚行两个弟子后,希望这个新的弟子能延续下来那种孺慕之情的愿望呢?

“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虚行和师兄即便是踏过万水千山也是您老人家的弟子!”

“阿弥陀佛……”

此时此刻的慧伦也是老泪纵横、难以自已了!

候在一旁的胡嫣然也不禁感慨,虚行这个在她的心目中顶天立地的伟男子竟然也有如此一面,看到这对儿师徒相拥而泣的场面后,她也很是动容……

良久良久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虚行,你我师徒一场,如果有可能……”

“师傅,别说了,以后弟子会抽时间回山探望您老的!”

“一路顺风!”

第十三回 误会

虚行带着胡嫣然姐弟已经离开少室山三天了,在这三天里,虚行总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每每停下休息的时候,总是会取出那封信笺,怔怔出神……

胡嫣然姐弟知道虚行心情不痛快,所以轻易不会吵他。

“胡姑娘,抱歉了,这几日……”

胡嫣然将遮挡视线的一缕秀发撩到了耳后,并嫣然一笑道:

“虚行大哥不用如此,嫣然理解你这种突然之间举目无亲的彷徨,我懂,不过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避过这个风头,虚行大哥完全可以随时回去看看嘛!”

胡嫣然刚刚的开解完全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但偏偏就给虚行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谢谢胡姑娘的开解了,小僧之前钻牛角尖了,哈哈……”

这时候人小鬼大的小南顺着月牙铲爬到了虚行的肩膀处,之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

“小南之前还担心虚行大哥是个出家人,没法做我的姐夫呢!现在好了!”

正在喝水的胡嫣然被她弟弟这句话惹得一口水一点儿没浪费全喷了虚行和挂在他身上的小南身上了……

“你个小混蛋说什么呢!讨打不曾”

虚行这会尴尬的差点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得不承认,他与胡嫣然初见的时候,就怦然心动了,但是之后的五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他还是用出家人不可沾染女色的戒条强迫自己不得乱想,却不想三日之前被少林寺扫地出门了,尽管他与慧伦的师徒名分依然没断,但也算是名存实亡了,经小南这个熊孩子点破,他突然间不知道如何与胡嫣然相处了……

之后的三天,别说对话了,就连眼神儿都不敢与胡嫣然相触了。

本来木头人儿一般三天的虚行终于在她的开解后还阳了,结果又因为小南一句话又木头人儿了,这可把胡嫣然气坏了!

你拧巴不过去那个槛是吧?

好!老娘帮你坂过来好了!

胡嫣然如是想到。

因为虚行担心自己的影印通缉令贴遍了大江南北,所以这五个月里他一直不曾剐过光头,还有意续须,并且用‘易经筋’中的缩骨术将七尺的身高缩成了六尺,僧袍换做寻常粗布劲装,绕是那些当日里被他暴尅了一顿的人贩子面对面也绝对认不出当前这个背着幼子、携着娘子的汉子就是当日里那个金光灿灿的暴力大和尚了!

之所以如此谨慎,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月余之前,胡嫣然曾经偷偷摸摸的看了一回虚行的通缉令,虽然早有所料上面儿的内容会极尽颠倒黑白之能事,但是看过具体内容之后,胡嫣然还是被气的差点昏过去!

“悬赏缉拿犯人虚行,十恶之采花贼也,尝于沧州县白昼抢得良家飞檐走壁,是夜又入沧州县署重地击杀高令此寥长七尺,乃少林出身金五百两纹银……”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幸亏虚行大哥会缩骨术,不然……”

胡嫣然当时如是想到。

这一天背着竹篓,竹篓里坐着小南的虚行带着姐弟俩来到了信阳,入城门的时候出示了慧伦出家以前的路引。

正在检查虚行路引的守城兵道:

“叶惊鸿”

一脸大胡子的虚行陪着笑道:

“小人就是叶惊鸿。”

“瞅你这窝囊样名字倒是挺高大上的!来信阳干嘛?”

虚行唯唯诺诺道:

“名字都是爹娘取得,叫官爷儿见笑了,小人这是陪舍妹回去探亲,请官爷儿行个方便。”

守城兵瞅了一眼跟在虚行身边嫣然一笑的胡嫣然,还有背在竹篓里的小南,随便一摆手,道:

“进去吧!”

之后虚行和胡嫣然姐弟就随着熙熙攘攘的入城人流顺利过关了。

入城以后,小然撅个小嘴儿,背着手走在前方,虚行知道,自己这几日对小然的态度惹得她很是不高兴,不过他也没办法,虽然他对小然的的确确是怦然心动,但是毕竟做了十三年的出家人,所以说短时间内他的确不知如何自处。

跟在小然身后,虚行边走进了一家小酒馆,找了个位置坐下以后,小然换来了店小二,问虚行道:

“卓大哥,你来点菜吧!”

虚行道:

“还是你来吧!我没有经验。”

“三碗牛肉面!”

“好嘞!”

听到小然叫了三碗牛肉面侯,虚行差随口颂出佛号来,一时之间他的表情既有几分无奈,又带着些许的着恼,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所以只能瞪了小然一眼。

而小然则不以为意,并怼了他一个‘大局为重’便和一旁闷笑不止的弟弟击了个掌。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还赠送了一头大蒜,据小二儿哥说,一口牛肉一瓣蒜,给个神仙都不换!

小然打发走小二儿哥以后,就笑眯眯的看着虚行道:

“卓大哥,大局为重哦!”

虚行一听之后,也不顾的烫不烫了,端起面碗,恶狠狠盯了小然一眼,之后就一扬脖子唏哩呼噜的干掉了一碗面!之后把碗重重的礅在了桌子上,并大吼了一声:

“吃肉,真爽!小二儿哥再给洒家来他两碗!要海碗的!”

这时候就看见小然姐弟正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痛痛快快的就破了荤戒感到不可思议!

虚行道:

“没什么了不起的,哥又不是食古不化的顽固份子,而且牛肉面的确很好吃!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不要紧,小酒馆顶棚让他的笑声震得絮絮落灰,周围的食客们大惊失色之下只能捧着自己的菜肴跑到外面,唯恐这个吃肉吃嗨的大嗓门把房梁弄下来了!

这时候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儿跑到虚行面前,声泪俱下的说:

“诶呦我滴爷爷诶!您老就收了神通吧!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啊!……”

意识到不妥的虚行立刻收声,并拿出一两银子道:

“不好意思,老先生,刚刚是在下孟浪了,这些就当是赔偿吧!”

那个干瘪小老头接过银子以后千恩万谢自是不提,之后又开了个玩笑道:

“这一两银子不知道能搭几座这样的棚子,小老儿巴不得您老再笑个痛快呢!”

“孟浪了孟浪了……”

过了一会后,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将两个脸盆大小的海碗端到了虚行那一桌,并赠送了一大盘酱牛肉。

感到一阵不好意思的虚行连忙要加钱,结果那个干瘪老头连忙摇手并解释道:

“这位爷台放心吃吧,这些都算在您刚刚会那一两银子里了,不用再付银子了!”

虚行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到小然姐弟开始吃面后,虚行便俯案大嚼了起来,之后还剥了大蒜一口牛肉一口蒜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辣的呼呲哈呲的。

一头黑线的小然直接就无语了,看那厮的架势任谁能把他与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联系在一起啊!这一口牛肉一口蒜的重口味吃法,让小然一阵一阵的恶寒……

终于将那两大海碗的牛肉面扫清干净以后,虚行拿袖子在嘴巴上一蹭,要多粗豪就有多粗豪,小然见状要了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之后就招呼虚行背上弟弟继续出发了。

虽然因为虚行可以锁骨,得以完美的解决掉暴露身份的麻烦,但是他们却不能住宿在客栈这些地方,不是说住不起,主要是虽然虚行早对小然怦然心动,小然对他也是芳心暗可,但毕竟目前二人还无名无分,所以在这个朱程理学大盛的世道里,二人还是默契的选择了避开那些瓜田李下之嫌的东西。

从信阳南门离开以后,小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南问道:

“姐姐,你笑什么?说来听听!”

小然面朝着虚行倒退着走,揶揄道:

“虚行大哥,小然很是怀疑你之前那些年你大概就是个不守清规的坏和尚了吧!今天吃荤的时候,你吃的那叫一个带劲儿呢!呵呵……”

听到小然发出银铃一般脆笑声后,虚行不禁老脸一红,接着干笑了两声道: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再说了,我这会已经被少林寺除名了,吃荤吃素自然不受寺规所限了,不过之前的和尚生涯里,我除了为保少林和救小南时犯过杀戒以外,其他的我……”

看到小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后,虚行就明白了,原来小然之所以如此,就是在拿他逗闷子而已……

“真拿你没办法了,不过接下来了不要离我太远,刚刚在面馆的时候,咱们已经被盯上了。”

小然止住了笑闹,谨慎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付的了吗”

“小猫三俩只而已。”

虚行酷酷的说完这句话后,果然离他们五丈之距的密林里钻出来了三名莽汉,其中一名身高六尺五分的瘦子手持一副寒光闪烁的分水刺,二一个身材稍矮的秃子手持一口带着蹦口儿厚脊刀,三一名手持流星锤的矮胖子。

居中那个秃子耍了一招横刀过脑,又舔了舔嘴唇道:

“好你个采花和尚,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这‘小猫三两只’的厉害!”

僧人作息

僧人生活

5:00打板起床(晨钟);

5:30上早殿(做早课):全寺僧众每天清晨齐集大殿诵经,早殿有两堂功课:《楞严经》为一堂功课,具有息灭灾难的作用;《大悲咒》“小十咒”等为一堂功课;两堂功课念诵开始和结束时,都配有清净和悦的歌赞。

6:30早斋(早餐):早斋要依《二时临斋仪》,以所食供养诸佛菩萨,为施主回向,为偷生发愿,然后方可进食;饭前饭后都有唱念,吃饭实行分餐,不许出声,不许浪费。

11:30过堂(午餐):午斋和早斋同。

16:30上晚殿(做晚课):傍晚集体上殿,时间是一个小时左右;晚课分为三堂——诵《阿弥陀经》和念佛名为一堂,礼拜八十八佛和《大忏悔文》为一堂,念诵《蒙山施食仪》为一堂;诵《阿弥陀经》和念佛名是为自己往西方极乐世界所作的祈愿;礼拜八十八佛是为众生作忏悔;蒙山施食是于每日中午的斋食,取出少许饭粒,到晚间按照《蒙山施食仪》念诵,施给饿鬼。

晚殿的三堂功课,一般是单日念《阿弥陀经》和念佛名,双日拜八十八佛和《大忏悔文》,蒙山施食每日要举行。

17:30药石(吃晚饭):晚饭,由于佛原制定过午不食,因为社会发展和饮食习惯的变化,现在僧众晚上也进食,但不须念供。少林僧人和其他佛教徒一样,进素食。

21:00打板熄灯休息(暮鼓)。

僧人的一天中,上午和下午是工作时间,一些僧人会被安排看护殿堂、接待香客游人等,而其他僧人则可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在自由支配的时间里,僧人会从事以下活动,如拜佛、诵经、读书、坐禅、习练功夫、学习书画、品茶等,有时寺院还会为其安排一些文化课。

年龄雅称

1,汤饼:出生三天。

2,初度:周岁。

3,九岁之前叫垂髻

4,教数:9岁。

5,外傅:10岁。

6,束发:古代男孩成童时束发为髻,因以「束发」为成童的代称,通常年十五岁始称成童。

7,舞勺:13岁。,一般指15岁左右。

8,及笄:指女子15岁。

9,舞象:男十五岁~二十岁。

10,弱冠:指男子20岁。

桃李年华:女子20岁往上

11,而立:指30岁。

12,不惑:指40岁。

13,艾:指50岁。

14,花甲(耳顺):指60岁。

15,古稀:指70岁。

16,耄耋:指八九十岁。

17,期颐:指百岁。

年龄称谓是古代指代年龄的称呼,古人的年龄有时候不用数字表示,而是用其他称谓来表示。年龄称谓大多是记载在书籍之中,然后被沿用至今。

梁山时间

小说中是这么说的,约1115年,生辰纲事发,引出宋江(年及三旬)。约1123年,也就是8年后,宣和五年九月胜利回京,梁山好汉108将,只剩37人,数月后,宋江死估计不到40

而林冲:(四十一,二岁),柴进:(四十一,二岁)

因此,宋江不是最老的

独孤求败1095年出生邱静君1097年生

虚行1078年生

姚俊杰1075年生

秦无伤与姚同岁

第十四回 啄木鸟和铁砧

时间回溯到虚行和胡嫣然姐弟刚入城的时候。

一个身缠铁链的胖子嘟囔道:

“他妈的鬼头秃子仗着入‘彼岸花’早,就对咱哥们儿呼来喝去!真特么岂有此理!”

腰间别着一副分水刺的瘦高个儿随手扇飞了一只没头苍蝇,之后漫不经心道:

“哪来的许多牢骚咱们吃曼陀山庄的喝曼陀山庄的,现在主公为南慕容所杀到还罢了,主要是他还卷走了曼陀山庄的所有的银子,如果不把那些款子追回去,不说咱们吃香喝辣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甚至江南织造局都会对曼陀山庄以及咱们彼岸花进行绞杀了!”

另一个腰间挎刀的秃子道:

“按展枭的说法,慕容复和阿碧那小贱人近期就要到信阳城了,派咱们在此就是打算配合他前后夹击,一举将慕容复和阿碧拿下的,别发牢骚了,放亮招子盯着吧!”

他们就是由曼陀山庄庄主李青罗所豢养的杀手组织‘彼岸花’里为首的‘彼岸四枭’其中的地、玄、黄三枭。

天牌杀手外号为鬼头秃子,名曰展枭。

地牌杀手外号为饮血骷髅,谢无涯。

玄牌杀手外号为流星风暴,朱无戒

黄牌杀手外号为深渊潜蛟,冉渊。

这四个杀手虽然只有二流巅峰的水准,但是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有不俗的表现,比如鬼头秃子刀势势大力沉,配合他那副满头的刀疤,着实颇有威慑力!冷不丁遇到此寮,被其气势所慑,哪怕一流高手阴沟里翻了船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再说这个饮血骷髅,此寥曾是太行山下的一名铁匠,后来一家老小尽为盘聚在太行山上的愁云寨土匪所杀,所以谢无涯当即拖着一口新铸的厚脊刀单刀赴会,七日以后,基本上化作了血葫芦一般,面容几乎瘦的脱了相,宛若饮血骷髅,终于拖着那口蹦口遍布的厚脊刀下了山,遇上他的乡民没一个敢与他相询的,直到七天以后一个猎户壮着胆子摸上了愁云寨,结果还没进寨门就被一阵阵扑鼻的尸臭味儿熏的大吐不止!

接着就看到愁云寨方向已经是蝇蛆遍布的恐怖场面了!

原来那一日谢无涯一个人竟然杀光了盘聚在太行山十多年的愁云寨土匪,虽然一共才二十几号人马,但是这伙土匪都是猎户出身,对于太行山的地形摸得不要再熟悉了,所以当地官服绞杀过几次都让他们跑了,结果惹上了饮血骷髅谢无涯……

第三个是玄牌杀手,流星风暴朱无戒,此人是武夷山的屠户兼恶霸出身,欺男霸女无恶不为,后来被一个使大戟的男子所败,后流亡到苏州被李青罗纳入了麾下,此人善使一流星锤,舞动起来以他为圆心,半径一丈的范围之内就是一块生命的禁区,入者不是被高速飞行的流星锤砸死,就是被链子缠上,之后被他拖过去活活打死!

所以人送外号为流星风暴!

再说最后的那个深渊潜蛟冉渊,此人乃是琼州人士,乃是以摸蛋的蛋民出身这些蛋民都是一些被流徙的死囚,所以干这种玩儿命的勾当也是迫不得已的,砗磲这种东西一般都在水深两丈以上的珊瑚礁环境生存,这群苦难的蛋民不仅仅要费力搜寻,还得冒着被恶蛟所噬,以及巨大的水压双重风险潜海摸蛋,而且一个不好就会被砗磲活活夹死!

每到海上生明月的时刻,泛舟在满天星斗大海之上,你就会发现海面上除了倒映着的星月之晖以外,还有一些如梦似幻的光彩,这就是砗磲一类的大蚌对月吐珠,为的是汲取月华,明珠与皓月争辉的时候,就是蛋民们下海摸蛋的时刻!

不过那些与珊瑚礁石结成一体的砗磲大蚌却不是那种任君多采撷的易于之辈,因为不仅仅是蛋民们会对它辛辛苦苦所孕育的明珠动歪脑筋,就连很多具备趋光性的大鱼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夺取其珠,不过生性谨慎的它们的反应也极其敏捷,水流的波动稍有变化,它们就会立刻将壳闭紧,到时候蛋民在海底也因为无处着力,从而功亏一篑!

侥幸毫无破绽的摸到砗磲巨蚌身前的蛋民们就会取出他们的摸蛋神器,那就是一根鹅蛋粗的铁杵!作用就是‘千斤顶’只要小心翼翼的将那根‘千斤顶’摆好了位置,蛋民们就可以随便摸蛋而不虞被砗磲巨蚌活活夹死了!

不过被蛋民们蹂躏过得砗磲巨蚌都会因为那根如鲠在喉的‘千斤顶’而被猎食者所噬,没办法,蚌壳无法闭合的砗磲巨蚌等同于在海底开了个自助餐厅,但这就是蛋民与砗磲巨蚌之间的生死较量了!

要么蛋民被它们活活夹死在海底,要么就是它们因为蛋民而死无葬身之地!

而黄牌杀手冉渊流徙于此之前跟脚不详,但流徙于此琼州以后却是创造了一年不断摸蛋而不死的记录,此人下海之前都会带上一副自己粗糙烂制的分水刺,为的就是抵御恶蛟的袭击。

所谓的恶蛟,指的就是鲨鱼,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实际上鲨鱼对人类血肉的滋味所持的是嫌弃的态度,简单点儿说,就是即便你在它的身边血流如注,它对你也不会有半点兴趣,而这时候处于深海之中,并且对那些大家活的游曳来去所产生的巨大恐慌,人类那个倒霉鬼就会手刨脚蹬的挣扎起来!这时候受到惊扰的鲨鱼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命丧鲨口的倒霉孩子多半是因不够镇定而死的。

不过冉渊家伙与众不同,他一旦遇上鲨鱼不论是青鲨还是柠檬鲨,都会冲上去将鲨鱼干掉,有时候遇上大白鲨,冉渊就更加兴奋了,据负责操舟的官兵统计,被冉渊捅成马蜂窝的恶蛟已经超过百了,而他的有一条串了十六颗马蹄铁大小的大白鲨的鲨齿组成的项链,这代表着冉渊击杀过一十六头大白鲨!

此人人虽少沾人命,但是过百鲨族的战绩也足以说明此人的好勇斗狠的残酷性格了!

所以这帮老兵油子非常喜欢他,因为他能潜海博蛟得以让这群常驻于此的官兵们时不时地吃上一碗达官显贵才吃得起的鱼翅羹。

直到一年后,有一会冉渊下水以后正好于是了一头恶蛟,这次冉渊没打算杀了它,而是用分水刺刺穿了它的尾鳍,让它在吃痛下带着自己摆脱了官兵的视线,而官兵还以为他博蛟失败葬身鱼腹了,还为他流了几滴眼泪呢!

而这时候被恶蛟带到远海的冉渊又以超强的水性游回了海南岛,之后几经辗转,来到了苏州,从而被纳入了‘彼岸花’的麾下,并坐上了第四把交椅!

漫步信阳长街的他们正不断的打量着街面上的男男女女,希望早点儿找到慕容复二人的踪迹,结果就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声!

原来正是大开荤戒的虚行所发!

同时意识到这阵笑声里带着一股浑厚内力,所以对视一眼,觉得宁杀错勿放过,所以默契的决定一会跟上去,并杀了人那个男人!

于是乎三人在面馆斜对过的茶摊点了一壶茶,漫不经心的等着那个嗓门颇大的男子离开,之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做了他。

等到那男人吃饱喝足带着他的女人离开面馆以后,谢无涯、朱无戒和冉渊便分别隔着两丈多的间距跟了上去,毕竟三人扎堆儿行动和距离太近容易被识破行藏,都是经年的老手了,自然不会在盯梢这种活儿上露了马脚就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令地、玄、黄三位杀手喜出望外的是,这对儿男女居然出城了!唯恐城内动手惹来城防军的三人简直爱死这个‘通情达理’的目标了!

离城半个时辰以后,一直留意那对儿男女对话的他们听到了那句:

“真拿你没办法了,不过接下来了不要离我太远,刚刚在面馆的时候,咱们已经被盯上了。”

“对付得了吗?”

“小猫三两只而已……”

既然行迹已经暴露了,不过这会已经不需要隐藏行踪了,所以他们就大大方方的跳了出来并勃然大怒道:

“好你个慕容恶贼,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这‘小猫三两只’的厉害!”

虚行和小然姐弟被这家伙的称呼给搞得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道:

“慕容!”

说时迟那时快!地、玄、黄三名彼岸杀手为首的谢无涯打了个进攻的手势之后,他们便迅速的突进到了虚行一方一丈以内的方向!

而流星风暴朱无戒更是讲抡的带着破空声流星锤,从那并不难判断的轨迹来看,朱无戒的目标就是落后虚行一个身位的小然!

此时此刻,朱无戒的脸上那抹残忍的表情吓得小然浑身抖若筛糠,甚至无法做出规避的动作!

就在小然即将被那颗流星锤砸暴脑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的止住了那来势凶悍的一击!

朱无戒见到有人能凭借血肉之躯抓住自己正在抡动中的流星锤的时候,直接就傻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啊!”

他愣住了,但是他的那两名同伴儿没有,在间不容发之际,

深渊潜蛟冉渊那副分水刺便刺向了虚行的小腹,而饮血骷髅谢无涯的厚脊刀则抡圆了砍向了虚行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听到铿的一声巨响以及两声叠在一起的叮声!

从各自的武器穿回来的触感判断,他们所发的夺命一击所中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

二人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他们的目标发生了一种令他们几乎魂飞天外的变化!

只见刚刚还六尺高矮的偏胖目标突然间暴涨了一尺!这还罢了,关键是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眼睛在内都化作了一片灿金的色泽!

原来在饮血骷髅谢无涯、流星风暴朱无戒、深渊潜蛟冉渊他们三个人突进的时候,虚行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于是乎就发动了‘金刚不坏神功’,他虽然是个江湖新嫩,但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的道理他却无师自通,所以在知道无法善了的时候,他便打算以最稳妥的方式来迎击来犯之敌了!

“阿弥陀佛!那句老话说的好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说不定小僧今日还得犯上一回杀戒呀!”

看到虚行的可怖变化后,哪怕一向以疯子著称的饮血骷髅谢无涯也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之后结结巴巴的说:

“这位大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三个冒失鬼吧!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坏了您的修行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说完还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虚行露出一副似有意动的模样,好像在认真的评估饮血骷髅谢无涯的建议。

这在地、玄、黄三个彼岸杀手刚松了一口气儿的时候,就听到虚行咧嘴一笑,残忍的说道:

“诶呀!忘了告诉你你们了,实际上小僧在七天前就被少林寺扫地出门了,所以,干掉你们这些有取死之道的家伙坏不了俺的修行,抱歉了老几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虚行抡圆了婴孩儿头颅般粗细的胳膊朝着傻了眼的谢无涯就是一个大耳帖子!

只见受谢无涯连累的还有那个倒霉的冉渊,扑通一声就像一枚大石头一般飞到了路边的淮河里面去!

所幸谢无涯在大耳帖子扇到脑袋上之前用左臂挡了一下,不然这会他的脑袋瓜子十有八九就被那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抽碎了!

绕是如此,挨了这一大耳帖子伺候的谢无涯也因左臂粉碎性骨折而痛的发出了一阵犹如杀猪也似的惨嚎!

并且这会的谢无涯的左耳朵因为那一记大耳帖子原因造成了相当严重的耳鸣,甚至因为骨膜破裂流出了一缕鲜血!

被这位金灿灿的杀神的随手一击,就造成了地牌杀手彻底丧失了战斗力,黄牌杀手深渊潜蛟冉渊生死不明的战果,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流星风暴朱无戒这会直接就吓得尿了裤裆!

而后不住地朝着虚行磕头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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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翻江倒海

话说正在朱无戒吓得向虚行磕头求饶的时候,之前被虚行那记刚猛无俦的大耳帖子扇入淮水之中的冉渊终于缓过了那口气,逃过了活活憋死在淮水的大厄。

虽然虚行之强已经超乎了深渊潜蛟的理解范畴,但是挂在他颈项上的一十六颗大白鲨的鲨齿代表着他以区区一年的时间里击杀了一十六头大白鲨,其余品种的鲨鱼过百的战绩,充分的表明了此嗜杀成性,好勇斗狠的品性,所以他不不打算遁水而去,二十打算跟那个不可战胜的敌人留下点儿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过想要报复这等危险的敌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这一点他很明确!

虚行看到将额头磕的一片铁青,并渗出血珠的朱无戒,叹了一口气,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这就滚蛋吧,我没兴趣要你命。”

听到至尊金灿灿的杀神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以后,朱无戒再次叩头不止起来!

但是每当他以额触地的时候,他的表情都会由喜极而泣的模样换上一副狰狞的表情!

是啊!一个曾经因欺男霸女而犯下灭齐家九口人的恶棍哪里会咽下今日之气不得不说,这就是他与冉渊一般无二的亡命徒本色了!

时刻关注岸边风吹草动的深渊潜蛟等的就是这一刻!

冉渊知道以他的分水刺根本就无法对那个金灿灿的杀神造成破防,所以他的目标就锁定在了正抱着孩子的小然身上了!

而同样想到这一点的朱无戒也将目标锁定在了小然身上!

善使流星锤的他实际上还有一个副武器,那就是暗器当中力道最劲的紧背雕龙努!

毕竟之前犯下灭门惨案以后,他便被那个善使重戟的黑皮逼到了断崖,若非他以磕头求饶的方式用紧背雕龙努伤了那人一下后自行跳入闽江,这会只怕已经被拉到菜市口枭首示众了!

只见这厮再一次以额触地的时候,通过肩胛骨的动作,一道雪亮的寒光便从虚行的胯下穿了过去!目标就是因为那尊杀神发威之际吓得抱着孩子跪坐在地的那个小姑娘,小然!

当虚行意识到小然姐弟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要命关头,虚行只听到声后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就听到‘夺’的一声劲失入木的声响!

知道小然姐弟安然无恙以后,暴怒中的虚行直接抬起右腿,直接照着刚刚起身,露出疑惑和愤怒兼而有之的表情的朱无戒的脑门就是一记‘韦陀战斧’!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朱无戒的脑瓜子就被愤怒以极的虚行一脚劈进了腔子!

之后猛的转身,就看到了留在小然腿边的一支分水刺,还有那根没入树木三分之二,矢尾由自颤动不休的弩箭,并且正在捂着右耳流眼泪的小然,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当朱无戒那必杀一努穿过他的胯下目标正是小然的额头,而在间不容发之际,那个生死不明的杀手又在同一时刻把他的分水刺当成暗器射向了小然的左侧太阳穴!

结果因为感受到劲弩破空而来的破风声,小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结果就这一步救了她的性命!因为她的后退,本来也是打算要她命的分水刺恰好击中了那记来势凶悍的劲弩!

虽然因为分水刺的撞击,那支劲弩被撞得失了准头,但还是擦破了小然的右耳!

闲言少叙,暴怒加后怕纷至沓来的虚行立刻一个后跳,紧接着将死的透儿透儿的朱无戒的尸首一脚开进了冉渊所处的方位!

只见那具肥硕无伦的尸体就如同被投石机所发射的石块一般‘噗通’一声砸到了冉渊的所在!

幸亏刚刚分水刺没有奏效以后,冉渊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加之他又置身于淮水之中,所以那记人肉炮弹也仅仅是吓了他一跳而已!

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被那尊金灿灿的杀神一脚劈了的朱无戒后,冉渊暗骂一声:

“他妈的!当初就不应该救那个死肥猪,让他死在海里就对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念头之后,冉渊立刻掉头潜到江底,心中暗自好笑。‘有种你就跳水里追击老子!到时候任你是下山的猛虎,只要入了水,煎炒烹炸就得了看你爷爷我的心情了!’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入水声!显然那个金灿灿的杀神不杀自己誓不罢休了!

但是入水的冉渊根本就不认为那个家伙与自己打水战能讨了什么便宜,所以他并不害怕,而是以游鱼一般的速度一摆身体,右手紧握着分水刺回身刺向了刚刚入水,完全谈不上水性的虚行的右眼!

水中无声,结果不出他之所料,虚行与肤同色的眼眸也是完全的金刚不败!唯一的战果,就是将那尊立足不稳的杀神顶了个跟头而已!

要知道,刚刚在岸上捅虚行那两刺以及偷袭小然那记飞刺的威力与他刚刚在水里捅虚行那一刺的威力差的太远了!

要知道,将冉渊划入二流高手巅峰的层次,只不过是鬼头秃子展枭那厮与之相较量之后给出的结论而已,如果场地放到水里,只怕五六个展枭一起上也只有被冉渊游刃有余的干掉这一种结果而已!

就是说,彼岸黄牌杀手,深渊潜蛟冉渊在水里足够达到一流高手的程度!

有生以来第一次下水潜行的虚行在被那个深渊潜蛟怼了个四脚朝天并激起江底浑浊的淤泥以后,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因为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高手都可以短时间内以内呼吸的方式生存,所以想靠这种手段对付这种层次的高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江水被搅浑,所以冉渊没有见到虚行一脸的镇定模样,所以他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一头扎入了那片能见度极其恶劣的区域之内,为的不是将敌人刺他个千疮百孔,而是防止被水呛得半死不活的敌人浮出水面换气儿,他的打算就是要活活的淹死虚行!

而虚行也担心自己无法抓住在水中宛若游鱼的冉渊,所以换上了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并挣扎着打算浮出水面,试图摆脱这种必死无疑绝境!

而抱着小南担忧的看着江底泛起泥沙的水面,眼里露出了一抹焦急万分的神色!

“姐姐!虚行大哥不会有事吧?!”

“虚行大哥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小然说的虽然很是斩钉截铁,但她眼里那么担忧却不曾稍有退却……

而江水之中各怀鬼胎的怒目金刚虚行和深渊潜蛟冉渊之间的博弈也到了白热阶段!

看到那尊威风凛凛的杀神此时手刨脚蹬的想要摆脱自己狼狈模样之后,冉渊的嘴角翘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于是乎他身形一摆,便如游鱼一般游到了虚行的上方,之后按着他的脑袋就往下潜!

按他的计划,等他料理了虚行以后,岸上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他的猎物了!到时候玩够了涮腻了,就卖到窑子里,榨干她最后的一点价值!

正当他畅想未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腰背紧紧的箍住了!

接着就看到刚刚还一副垂死挣扎之相的杀神这会正冲着他挤眉弄眼的,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身处水下而惊慌失措!

“遭了!只怕这位大神也是一个浪里白条!刚刚只不过是在戏弄与我而已!吾命休矣!”

冉渊的想法立刻就得到了证实,因为他立刻就觉得箍住他腰间的铁臂猛的一下子就收紧了!

这一下子勒的冉渊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剧痛之下冉渊不住地挣扎着,但是虚行那双臂膀就有如铜浇铁铸的一般箍的死死的,而且收缩的幅度也再持续进行,随着冉渊挣扎幅度的减弱,从他口中喷涌出来的鲜血之中甚至掺杂了大量的内脏碎块!

一代深渊潜蛟终于气绝身亡,尤其是这个自诩为水下无敌的冉渊葬身之所也在水里!

再三确定此寥已死后,虚行松开了臂膀,之后任冉渊已经被勒的变了形的尸体随波而去,之后他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江底走回了岸边。

守在岸边的小然看到那片泥沙翻滚的水域泛起了一抹刺目的血腥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紧接着浮上来的那具身着青色水靠的尸体后,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之后又等了半天,那个让她担忧不已的家伙的脑袋才冒出了水面,小然见他不紧不慢的往岸边走,气的捡起一枚小石子就扔了过去!之后直接将刚刚对他安危的担忧以及刚刚那场遭遇战的惊吓全部爆发了出来!

小然这一不管不顾的大哭惹得小南也扯着嗓门哭了起来,刚刚出水挨了一石子的虚行当场就傻了,之后想明白症结所在以后,他也顾不上一步一步的走上岸了,而是一招‘一苇渡江’从水里跃出,然后踏水跑到了小然姐弟身边。

‘一苇渡江’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学,虚行只是翻过一次相应的秘籍,就掌握了那种提气轻身的法门,只要有修炼‘易经筋’所得的雄浑佛门内力,任何少林功夫只要知道其原理,就能靠‘易经筋’的内力催动起来了。

跃到小然身边以后,虚行不知所措的说道:

“抱歉小然、小南,刚刚大哥吓到你们了!”

小南听了以后收歇了哭声,而小然却方向了弟弟,猛的槌起了虚行的肩膀,并哭道:

“你这个混蛋家伙刚刚只顾自己大显神威了,也不顾及人家是否担忧你的安危,你吓死小然了!呜……”

虚行就是一个不怕女人笑,就怕妹子哭的家伙,听过小然的哭诉以后,虚行只好认真的赔不是,并再三再四的赌咒发誓今后没有小然大姐的许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云云,使尽了浑身解数之后,才终于使小然破涕为笑,心情由阴转晴。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之后,虚行便带着小然姐弟离开了这里,不过离开之前,虚行将注定醒过来也会因为脑袋遭过重创而变得痴呆的谢无涯他那断成两截的厚脊刀以及那支分水刺丢进了淮水,之后又一掌将钉入树干之中的劲矢拍入了树干,为的是不会被有心人瞧出端倪来。

又将地面上的血迹用浮土掩盖了一番之后,他才用‘缩骨术’恢复了六尺的身高,之后继续出发。

此时已是盛夏时节,一路上惹得躲在背篓里的小南让虚行用他的斗笠挡着太阳的炽烤,这会正按着虚行步伐产生的幅度,小脑袋瓜子一臼一臼的打瞌睡呢!

而虚行和小然只能顶着用柳条编成的头冠继续前行,毕竟虚行也说不准那三个杀手是否还有同伴存在,所以他们必须得尽可能的远离案发现场。

所幸那一天并非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天边时不时飘过来的云朵带给了虚行和小然难得的阴凉。

“小然,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喝点酸梅汤什么的”

小然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笑道:

“你知道小然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虚行尴尬一笑,之后手搭凉棚,看到了五里地外有一处破庙,考虑到小然已经累坏了,于是乎虚行便不由分说的将小然横抱而起,接着甩开大长腿,宛如健马一般跑向了拿处破庙!

被他抱在怀里以后,刚要惊呼出声的小然就感受到一种名为‘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的存在,那么即便是天塌地陷,她胡嫣然也是安全的,因为有那个男人在侧,绝对没有人能伤得了她半跟汗毛!

快虞奔马的虚行一遍跑一边道:

“小然,凉快了些没有?!”

小然唯恐她的声音被风吹散,于是呐喊道:

“虚行大哥!好凉快啊!你累不累啊?要不放我下来吧!”

虚行道:

“这才哪到哪啊!还记得你我初识那会吗”

小然听他说起那天的事儿就忍不住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哈哈哈!那天你抱着我飞檐走壁那会,有个路人甲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虚行猛然想起那天的事儿后,尴尬的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早就被颠醒了的小南突然问了一句:

“姐姐,那个路人甲说了什么啊?”

刚刚还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打算调戏一下虚行的小然突然间想起她还有个弟弟,便尖叫了了一声!

吓得虚行差点没把她扔出去!

五里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得此处之后,小南就发现他的虚行大哥和姐姐的脸色都快红到脖子根儿了,不过任他如何追问,也没有人肯解答他的疑惑,

气氛就这样港澳的到了傍晚,之后三人简单的吃过一些干粮以后,小然就收拾起了睡觉的地方,而虚行则陪着小南在院子里疯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三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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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拯救大兵萧峰(甲)

正在虚行和小南玩闹的时候,在信阳方向的路上,蜿蜒而出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心生警惕的虚行急忙示意小南回屋示意姐姐加强戒备,以应付有可能到来的变故!

虚行大大方方的注视着那批挟刀挎剑的江湖人物的接近,不一会就看到了队伍里有一群少林和尚的身影,看到昔日的同门后虚行的彻底迷糊了。

什么情况这是

同样注意到虚行以后,那群人也眼神不善的注视着他,好奇这个农夫或者樵夫为什么没有因为见到他们这一大群挟刀挎剑的江湖强梁之后吓跑,反而很从容的看着他们。

这时候发现了昔日‘少林八玄’中的玄生和玄石二位师叔祖的虚行急忙前去拜见!

毕竟自从去年下山去沧州之后,虚行就不曾见过这二位了,所以这会儿的他便一边接近,一边解除了‘缩骨术’的效果!

一直在注视他的江湖强梁看到这个‘路人甲’一面大步流星的接近他们的队伍,一面又以他们难以理解的方式猛的拔高了一尺的个头,意识到此寥怕是来者不善的他们立刻攥紧了刀把子,并不约而同的围了过去!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一见到此人的身形以后,玄石立刻诵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勿要动手,此人乃是我少林门人,自己人,自己人!虚行,你小子头发长得挺快啊!”

虚行当即跪地恭恭敬敬的向着玄石以及在他身边的玄生扣了一个响头,并道:

“弟子虚行拜见师叔祖!”

玄生道:

“前些日子本寺迫于压力……”

虚行道:

“师叔祖不用说了,奸贼当道,少林也不好招架,弟子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描金边大氅的男子走了过来,边走边道:

“虚行师弟快让师兄好好瞧瞧!”

虚行打眼儿一瞧,破口道:

“嚯!虚竹师兄你这幅打扮……”

虚竹给了虚行一脑瓜崩笑骂道:

“秃鹫是不是!你们这帮混球儿咋都一个人德行呢!”

这时候围在一旁的虚林哈哈大笑道:

“虚竹师弟,你看看!虚行小师弟都说你像秃鹫了吧!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包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办法,虚竹生性谦和,没有身为灵鹫宫尊主的架势,但是包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在内,凡他麾下所部,无一不对他心悦诚服!

这就是他当初不计前嫌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魑魅魍魉化掉了当初天山童姥所下的生死符,所种下的善因所得的善果了!

这时候就看到队伍后面走过来一个面罩轻纱的妙龄女子,只听她道:

“你们就欺负我的梦郎哥哥吧!哼╯^╰”

这个蒙面女子一声轻哼之后,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魑魅魍魉全都给跪了!并整齐划一道:

“是属下该死,请尊主夫人责罚!”

虚竹见不得这种事儿,于是乎慌慌张张的将为首的几个人扶起,却听到虚行疑惑道:

“孟狼虚竹师兄的俗家名讳倒也嗯蛮别致的哈!”

听到这个块头儿甚巨的和尚冒出这么一句后,这群刚刚起来的魑魅魍魉们再次爆发了一阵轰然大笑声!

虚行挠了挠头,想跟虚竹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看到那丑和尚正蹲在地上画圈呢!没办法只能问他的老婆了:

“嫂子,兄弟刚刚闹什么笑话了吗?”

只露出一双深邃双眼的那名女子笑道:

“妾身除了听梦郎讲述他那两个结义兄弟以外,最多的就是听到虚行小叔的大名了!妾身称他为‘梦郎’,梦幻的梦,梦郎哥哥称呼妾身为‘梦姑’这对儿称号只属于我和他而已,别人叫不得哦!”

“原来如此啊!刚刚是小弟孟浪了!”

这时候闻听笑闹声而感到好奇寻声而至的小然招呼虚行道:

“虚行大哥,这位姐姐是何人”

“原来是小然来了,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朋友!首先,这位就是我的嫂子了。”

小然乖乖的叫了梦姑一声嫂子。

梦姑嫣然一笑道:

“原来是弟妹啊?”

她‘弟妹’二字刚一出口,小然便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而虚行的脸也变成了囧字。

小然心中泛起一抹窃喜,看样子自己与那块‘傻木头’的关系要明朗化了!

而虚行也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窃喜,所以也没去纠正梦姑的谬误。

“师兄这是要去哪里啊?”

虚竹道:

“我这是要去与三弟汇合,汇合之后一同前往辽国,营救我的结义大哥!”

虚行一听道:

“师兄指的结义大哥应该是昔日的慧峰师叔吧?他这会怎么了?”

虚行刚结束修行的时候听慧伦讲过当日大出风头的萧、虚、段三兄弟的事迹,当时的虚行就在想,那会如果自己在场,说不得自己也要掺和一脚,做个小老幺也行啊!

虚竹心事重重的望向北方,说道:

“半月前,我在灵鹫峰上接到了三弟的飞鹰传书,三弟说日前阿紫姑娘到大理报信儿,我们大哥因为不愿带兵犯宋,所以被那辽道宗耶律洪基给囚禁起来了!所以三弟希望我点齐兵马,与他在下个月初三北邙山汇合,之后便要北上营救大哥!”

听到曾经包过自己的慧峰师叔为了大宋拼到这个份上,尤其是不惜以契丹之身违抗契丹之主的命令也要保大宋安宁,虚行不禁肃然起敬!于是热血沸腾之下道:

“小然,你听我说,我打算与师兄一同去大辽营救萧峰萧大侠,带你上路怕你吃不了苦,你和小南就留在这里吧!等我回来,咱们继续南下避祸,你说可好?”

小然听后,红了眼圈儿道:

“虚行大哥,你们男人的大仁大义我不懂,也没什么反驳的,只是辽境乃是虎狼之地,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我和小南就在信阳等你归来,你一月不归,我等你一月,你一年不返,我依然等你!”

说罢牵着懵懵懂懂的小南就要离去!

虚行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伸手欲挽留,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等小然走多远的时候,梦姑就把她姐弟拦住了,并疑惑道:

“避难为什么不去你师兄的灵鹫宫呢?”

虚竹听后也反应过来了,搂着虚行道:

“你我乃是同出一门的兄弟,你有难干嘛不去投奔我呢?啥也别说了,兰剑、菊剑听命!”

这时候一对儿双胞胎身着黑纱罩衣的姐妹便越众而出,之后单膝下拜道:

“奴婢在!请尊主示下!”

虚竹接着道:

“接下来,交给二位姐姐一个任务,即日起护送小然姐弟回灵鹫宫,不得有误!”

兰菊二姝当即领命。

虚行道:

“小然,还不谢过虚竹师”

小然也知道,能去灵鹫宫等候虚行归来,远比在其他地方要安全和稳妥的多,所以便谢过了虚竹和梦姑,之后与虚行依依惜别后便在兰菊二姝的陪伴下离开了大部队。

目送小然离去以后,虚行道:

“师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虚竹道:

“师弟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有事但说无妨!”

虚行接着道:

“营救萧大侠以后,小弟希望也能与你们萧虚段三雄义结金兰,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虚竹哈哈大笑道:

“先不说师弟与大哥也算旧识,我那三弟也是喜好结识英雄好汉的人,想来以师弟的本事和仗义营救大哥的事迹,我那三弟也会乐意与你结拜!”

虚行挠了挠头,道:

“二哥,咱们这便出发吧!”

虚竹听到这小子改口了以后哈哈大笑,之后拍了拍虚行的肩膀道:

“出发吧!四弟!”

如此虚行便正式的加入了营救大兵萧峰的队伍,目标就是与大理新帝约好的北邙山!

由于此行人员包括灵鹫宫的九天九部中的七部一千四百人,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共计五千多名的江湖草莽,还有少林寺的三百武僧,六千七百多人的庞大队伍招摇过市实在不甚方便,所幸由梦姑从她的西夏国主老爹那里讨来了一份通关文书,不然大宋朝再窝囊也不至于对这支队伍的入境和非法集会不闻不问就是了!

虽不至于说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吧!不过这支庞大的队伍每每驻扎,由他们所搭建的帐篷便会连成一望无际的营地,这也多亏了虚竹傍上了西夏国公主这个大富婆,不然这小七千儿的人吃马嚼,哪怕是吃垮一个小国家也不是难事儿,所幸这会正值盛夏,不需要携带太多的干草,不然所耗粮饷还要更巨!

小七千人儿终于在六月初三也就是七日之后来到了段誉所约定的目的地——北邙山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被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妍所包围的大理新帝——段誉

“小弟可算将二哥你盼到了!”

看到一身白地锦缎蟒袍的段誉后,虚竹向前几步道:

“抱歉,让三弟久等了,主要是联络分布在大宋各地的洞主和岛主费了些时日。”

段誉微微一笑道:

“有道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如今都是家大业大的人了,可以理解”

虚竹叹了口气道:

“愚兄虽掌灵鹫宫九天九部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你更是坐上了大理国的王座,但咱们与大哥的心怀天下一比唉……”

原来段誉当日定下日期以后便星夜兼程的点齐人马,并通知了追杀全冠清到大理地界的丐帮众长老萧峰被囚之事。

这时候一个一身紫色霓裳的姑娘挤到二人中间道:

“你们兄弟能不能边走边说啊!谁知道耶律洪基那厮什么时候会拿我的姐夫开刀啊!”

之后虚竹和段誉便干笑了一声,接着便指挥上万人的队伍立刻开拔,目标就是由大宋的雁门关入辽境,准备拯救大兵萧峰!

在路上,段誉便对始终不离骑马而行的虚竹和梦姑身边徒步奔跑的大块头儿产生了兴趣,看出段老三的对自己有攀谈之意后,虚行便自来熟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段兄大名,小弟已经久仰了,实不相瞒,小弟以前是个少林僧人,法号虚行,虚竹是小弟的师兄。”

虚竹道:

“三弟,你可莫要小瞧了我这位师弟,这小子的习武天份可是远超你我二人!咱们俩这一身惊人的业艺跟白捡得没两样,这小子可是实打实的修行出来的!听过‘易经筋’吗?”

段誉一听,将扇子一砸手掌道:

“二哥说的可是当日铁游兄所修的那门功法吗?”

虚竹道:

“着啊!游施主这次听到阿紫姑娘求助以后也偷偷跟下了缥缈峰,我见他失了双目,怕他有所闪失,就让他乘上了运粮的马车,路上的时候他曾与我坦言,当日少林大战时,他便是以此功法对抗家父的,而且他只休了个六七成的程度便与家父斗了个旗鼓相当!而我这位师弟,直接将‘易经筋’修至了大圆满的境界!你觉得他的分量如何”

听到对自己犹如王婆卖瓜一般的赞美,虚行脸都红了!

正当以段誉为首包括梦姑在内的佳丽和三山五岳的好汉们把嘴巴长大欲要丢出一堆诸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之类的溢美之词的时候,虚竹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来

“而且,这小子十岁那年就完成了对‘易经筋’的修炼!之后又闭死关修炼另一门更加夸张的绝技,那就是鼎鼎大名的‘金刚不坏神功’!而且我这师弟这辈子头一回所犯的杀戒,对象就是丁春秋那家伙!”

接着虚竹和虚行就感觉到那些诸如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岛主和洞主级的高手以及丐帮诸如吴长风、陈孤雁、奚山河等江湖名宿还有以王语嫣为首的那些佳丽们分分发出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时候虚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

“各位前辈和兄台,到了辽境以后,破城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儿,就交给在下吧!”

众人听后纷纷有种翻白眼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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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拯救大兵萧峰(乙)

至那一日虚竹对他师弟不留余力的赞美以后,那些对‘少林八玄’连丧其五之后,对有少林有所轻视的人便纷纷收起了各自的小心思。

虽说虚竹同样是一尊足矣震慑那些个觊觎少林藏经阁内海量秘籍之宵小的大神,但是他隐居西夏天山缥缈峰之上,少林一旦出事儿指望他率众驰援,等他到了,少林诸位死难者的坟头儿之草怕都生出一尺了!

指望虚竹,根本就是远水不解近渴!

而虚行就不一样了,此人行踪不定,而且丁春秋之死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警告了!若非当日虚行在少林之内,只怕少林这个传承了六百多年的中原第一大派就要被丁春秋那老毒物终结了!

由于虚行的横空出世,这些三山五岳的各路强梁投向以玄生玄石为首的少林僧人的目光都变得谦卑了起来,有一些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年轻人的脑海里纷纷浮现起了跳槽到少林寺学艺的想法……

这支队伍由芮城县入晋,之后一路风雨兼程终于在第四日纵穿山西路由鼎鼎大名的雁门关进入了大辽境内!

千万不要质疑这群最次都是三流的江湖人物组成的远征军的行军速度,在得到心系大宋乃至天下安危的萧峰萧大侠被辽帝所囚以后,这些中原的、大理的还有一些西夏的江湖人物都卯足了劲儿,恨不能飞至辽都解萧大侠于水火之中!

不过凭脚力完成这次千里奔袭也是不现实的,考虑到这一点的虚竹和段誉出发之时都带了队伍人数三倍的马匹,一路换乘下来才得以保持这等速度。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得靠马力赶路,那个人就是身高七尺,体重过了四百五十斤

所以说,任何的马匹即便是虚竹让给他的西域大宛驹托着他跑不出百里,速度就跟老牛一般了!

惹得梦姑直翻白眼儿,因为马匹大宛驹是她的嫁妆,而且是她跟她西夏王老爹死磨硬泡来送给她的梦郎哥哥的。

之后虚行便放弃了当一名骑兵的乐趣,下马之后甩开大长腿重新做回一名脚力不逊马匹的步兵了。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辽国的上京临潢府了!

在临潢府外二十里处便不得不潜伏起来的联合救萧军中。

这时候一名身形均超过七尺的契丹族年轻人拿出一张地形图,对阿紫嗡声嗡气道:

“小师娘,这是我们兄弟前些时日盗出来的临潢府地图,师傅被我们父皇囚禁在了当日小师娘关押铁丑的那个狮笼之中,就在这里!”

说罢那个契丹少年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

这会也没谁有心思拿那个契丹少年对阿紫的称呼问题开玩笑了,所有人都一副肃然的样子!

阿紫拍了拍那个契丹少年的胳膊,说道:

“干得漂亮,塔布烟辛苦你了!”

那个全名为耶律塔布烟的契丹少年哽咽道:

“小师娘!你一定要救师傅于水火之中啊!而且最近父皇调动兵马频繁,恐怕不日就要南下了!到时候不仅仅大宋,只怕我大辽一族也要生灵涂炭了!”

阿紫红了眼圈儿,道:

“好孩子,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救他出来的!”

段誉对巴天石道:

“巴司徒,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这是一名中年文士朝着段誉一拱手道:

“陛下就瞧好儿吧!”

接着他便拿起那张契丹少年提供的地图,来到了附近的一座丘陵面前,指挥起一群背着筐和一堆长锄大产的人热火朝天的挖起了地道来!

原来这伙挖掘部队正是当年曾经在万劫谷大显身手的原班人马!

看到这伙人干的热火朝天后,木婉清和钟灵不由自主相视一笑。

趁这个时候,所有江湖人物们便开始打坐调息起来,毕竟大半个月的急行军即便是这些个江湖中人也接近极限了,如果与契丹大军玩儿命的时候这支百战雄狮还不在状态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嗷嗷叫的去送人头啊!

而且巴天石看过地图后估计,要想打通这条三十多里的‘天路’,不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决计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这样刚好让众人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并且凌晨十分,也是敌人警惕性最为松懈的时候,到时候混到囚禁萧大侠的地牢后解决掉那些看守,之后全员就可以顺着地下那条‘天路’从容离去了!

一切顺利的话,这些人甚至可以不用与契丹狼族玩儿命,就能全身而退了!

不过从现在到明天凌晨绝对绝对不能被契丹人发现,到时候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敌人,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不仅仅是与辽人大军短兵相接,而且营救萧大侠就是痴心妄想了!

而且与生长在马背上的契丹人较量骑术高低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之举,别看六千七百多人都是些个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但是真对上契丹劲旅,能挡下几轮冲锋和箭雨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所以这六千七百多人别说生火造饭了,像正常交谈或者直立行走都得尽量避免,以免出了岔子,打草惊蛇。

所幸这几日辽帝将兵马收缩到了城内不然这群人早就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丑时十分,以虚竹为首梦姑等娘子军组成的先遣队便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辽兵兵甲,趁着夜色出发了,千万不要小看了梦姑这个西夏公主,按江湖备份来算,她与她的梦郎还算是同门师兄妹呢!因为她的授业恩师就是她的皇祖母,逍遥三老中的老三——李秋水!

所以她跟着她的梦郎哥哥同去那龙潭虎穴绝对不会拖虚竹后腿的。

而段誉则留在外面负责接应。

在临潢府由巨大的花岗岩垒成的城墙上每隔两丈便燃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旁边还守着负责巡逻的辽兵。

这些辽人的身形较普通汉人而言能高出半头之距,身材魁梧、高鼻深目、一脸虬髯,虽然模样很是吓人,但是毕竟是血肉之躯,在这么个时间里,他们几乎都要站着睡着了!

不是辽兵心大,主要是他们训练的狼绝对不会懈怠的,所以他们也乐得将这件枯燥的任务交给他们从小训练起来的狼了。

这时一阵香风飘了过去,嗅到这股味道的辽兵立刻就睡着了!不仅仅是辽兵,连那些警惕性颇高的狼也被熏翻了,没办法,谁让它们的嗅觉系统那般发达呢?

原来这股香风正是由星宿海硕果仅存的传人阿紫施放的‘百日醉’!

这种药粉的作用很简单,即外部没有强烈刺激的情况下,中招者,只能活活睡死!

做完这一切,阿紫拍了拍巴掌,道:

“虚竹先生,咱们这就进去吧!”

之后这帮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临潢府之中,并在阿紫这个曾经住在这里几年的地头蛇带路摸向了关押萧峰的那处地牢。

由于已经深入辽人的大本营,所以街面上到处都是骑马穿梭的传令兵以及集结成方阵的小股部队,所以先遣队只能小心再小心,等摸到那处地牢的外围之时已经接近了与巴天石约定的寅时了。

到达目的地以后,却发现守卫在地牢的辽兵居然只有小猫三俩只,看样子耶律洪基实在是太了解他这个生性倔强的弟弟了,从他的角度上来看,与其强行越狱,在宋辽互相倾轧的时候,你说他帮谁吧?

与其左右为难还不如天天好酒好肉的,静候他的便宜大哥赐他那碗断头饭呢!

所以耶律洪基在羁押萧峰的地方只留了几个人而已,而且还是伺候他们‘南院大王’的侍从性质的狱卒……

阿紫故技重施以后,带着虚竹夫妇以及王语嫣便走了进去。

看到地牢中还有几名亲兵之后,阿紫便装作耶律洪基派来的说客。

见到四名说客又摇摇摆摆的进来。看守萧峰的众亲兵老是听着他们的陈腔滥调,早就腻了。

一见四人来到,不禁皱了眉头,走开几步。一个多月来萧峰全无挣扎脱逃之意,监视他的官兵已远不如先前那般戒慎提防。

第一名说客咳嗽一声,说道:

“萧大王,皇上有旨,要你接旨,你若拒不奉命,那便罪大恶极。”

这些话萧峰也知听过几百遍了,可是这一次听得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似是害了喉病,不禁向他瞧了一眼,这一眼过后,登时大奇。

只见这说客挤眉弄眼,脸上作出种种怪样,萧峰定晴一看,见睇人此貌与先前不同,再凝神瞧时,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这人稀稀落落的胡子都是黏上去的,脸上搽了一片淡墨,黑黝黝的甚是难看,但焦黄胡子下透出来的,却是樱口端鼻的俏丽之态,正是阿紫。只听他压低噪子,含含糊糊的道:“皇上的话,那是永远不会错的,你只须遵照皇上的话做,定有你的好处。喏,这是咱们大辽皇帝的圣谕,你恭恭敬敬的读上几遍吧。”说着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对着萧峰。

凌晨时分天色正暗,几名亲兵正在点亮大厅四周的灯笼烛光。萧峰借着烛光,向那纸上瞧去,只见上面写着八个细字:“大援已到,今晨脱险。”

萧峰哼的一声,摇了摇

头。阿紫说道:“咱们这次发兵,军马可真不少,士强马壮,自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萧大王休得担忧。”

萧峰道:“我就是为了不愿多伤生灵,皇上才将我囚禁。”

阿紫道:

“要打胜仗,靠的是神机妙算,岂在多所杀伤。”

萧峰向另外三名说客瞧去,见那三人或摇摺扇,或举大袖,遮遮掩掩的,不以面目示人,自然是阿紫约来的帮手了。萧峰叹了口气,道:

“你们一番好意,我也甚是感激,不过敌人防守严密,攻城掠地,殊无把握……”

这时候萧峰就感到地面传来一阵越发明晰的震动,不由得邹起了眉头!

阿紫一见他的反应就知道,巴天石这支挖掘大队终于要到了。

随着工程的进度,挖土声也越发清晰起来,引起了看守萧峰的士兵的警惕,可惜刚露出疑惑的表情,就被一阵香风放翻了!

没错,又是阿紫施放的‘百日醉’!

“姐夫!阿紫好想你!”

萧峰一听此言,大生感慨道:

“阿紫啊阿紫,如今契丹王庭与你而言不啻于龙潭虎穴,你又何必领那些好朋友来此犯险呢?”

不需掩饰身份以后,虚竹便对萧峰道: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三弟点齐人马来救你了,大部队就在城外随时候命!赶紧离开这里吧!”

边说边将牢门劈开,并用梦姑在守卫身上摸出来的钥匙把锁在萧峰身上的铁链打开。

萧峰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如果他矫情这件事,岂不是让阿、虚竹等兄弟们白担上生死大险了

正在这时,萧峰等人便看到他们立足之地旁边的地面一鼓,接着就陷了下去,不一会洞口里就钻出来一个泥猴儿也是的脑袋,刚一见着隧道外面的人影,就龇牙一笑道:

“巴天石特来营救萧大王!”

阿紫道:

“谢谢巴叔叔了!”

巴天石听到这个自己之前横竖看不惯的刁蛮公主对自己礼貌一回后,洒然一笑道:

“公主殿下言重了,营救萧大王是臣的分内之事,别说这么多了,此地不宜久留!”

“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段誉等联合军高层正在死死的盯着临潢府的城门,唯恐契丹狼族发现己方。

就在他们神经绷到极限的时候,身后二里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嘶声!接着类似的声音便此起彼伏了起来!

紧接着在二里地外散土的大理士兵慌忙的跑了回来道:

“报——陛下,我军后方被狼群偷袭了!马匹死伤惨重!请陛下定夺!”

一听此言,目呲欲裂的段誉道:

“除了少林高僧留此守护隧道外,其余人马速速绞杀恶!”

之后虚行拦住了要去绞杀恶狼的段誉,呲牙一笑道:

“三哥,咱们俩去收拾那些畜生实在是大材小用,不如咱哥俩去抢城头吧!”

段誉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之后龇牙一笑道:

“比比谁先到!”

话音未落就发动‘凌波微步’抢跑了!

于此同时,去临潢府城头接班儿的契丹兵正因为那些昏睡不起的战友而大生警惕的时候,就听到城外二十里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马嘶声!

所以当机立断,鸣鼓示警!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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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拯救大兵萧峰(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段誉等联合军高层正在死死的盯着临潢府的城门,唯恐契丹狼族发现己方。

就在他们神经绷到极限的时候,身后二里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嘶声!接着类似的声音便此起彼伏了起来!

紧接着在二里地外散土的大理士兵慌忙的跑了回来道:

“报——陛下,我军后方被狼群偷袭了!马匹死伤惨重!请陛下定夺!”

一听此言,目呲欲裂的段誉道:

“除了少林高僧留此守护隧道外,其余人马速速绞杀恶!”

之后段誉喃喃自语道:

“恶狼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呢?难不成契丹狼族真有狼神庇护不曾”

说罢便要加入屠狼的队伍!

虚行拦住了要去绞杀恶狼的段誉,呲牙一笑道:

“三哥,咱们俩去收拾那些畜生实在是大材小用,不如咱哥俩去抢城头吧!”

段誉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之后龇牙一笑道:

“比比谁先到!”

话音未落就发动‘凌波微步’抢跑了!

于此同时,去临潢府城头接班儿的契丹兵正因为那些昏睡不起的战友而大生警惕的时候,就听到城外二十里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马嘶和狼嚎声!

所以当机立断,鸣鼓示警!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凌波微步’果然不负身法之王的美誉,在紧跟在身后的虚行眼里,他这位三哥这会两条腿导腾出残影了!

除了‘一苇渡江’这种凭爆发力的轻身功法以外,其他的轻功半招不会的虚行就只能甩开他的大长腿靠肌肉力量来跑了,由于体重交大,奋起直跑的他的落足点都会被他蹬出来一个浅坑!

城头上听到击鼓示警的契丹狼兵们早就射到城外草原上一轮火箭了,为的就是让敌人无法隐于黑暗之中!

这时候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正犹如鬼魅一般穿行而来!

虽然被‘凌波微步’的速度吓了一跳,但是对于善射的契丹狼兵而言,这等速度也无非就是多射他几箭的问题而已!于是乎他们便张弓搭箭,瞄准了段誉,射出了狼牙雕翎箭!

结果令他们下巴掉了一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带着死神尖啸一般的狼牙雕翎箭竟然被那家伙,晃晃脑袋、扭扭屁股的可笑动作全部躲了过去!尤其诡异的是,在他做那些可笑的动作的时候竟然对他的速度没有半分阻碍!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窜到他们弓箭难及的墙根儿了。

正当契丹狼兵打算探出身子继续射杀段誉的时候,远处又有一个身影跑入了熊熊的火光之中!

之间此人裸着上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包括眼睛都化作了一团灿金之色!

契丹狼兵诧异之下当即发箭击之,这一次十几支狼牙雕翎箭包括一支火箭一支没有走空,全部命中了那个金灿灿的家伙!

正当这几个契丹狼兵以为可以专心致志收拾之前那个白衣人的时候,就看到那些狼牙雕翎箭命中那人以后迸发出了刺目的火花以及金铁交鸣的声音!除了刺入那人头上的火箭在点燃了他的头发以后歪歪扭扭的掉落在地以后,他身上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之后这帮契丹狼兵就看到那个金刚一般的家伙顶着头上的烈火猛的出来冲了过来!

再一次的诡异事件差点让他们崩溃了!

不过之前那个白衣人没有让他们崩溃多久,只见他猛的窜上了城墙,接着就发出纵横的剑气,替那些三观彻底崩塌的契丹狼兵点了名!

等段誉发完‘六脉神剑’之后,头上着火的虚行也跳上了城头!

段誉看着这个顶着烈火、裸露在外的肌肤化作灿金之色的人影道:

“四弟果然好本事!”

虚行道:

“三哥,能不能帮我把头发去了,好烫……”

段誉听后一头黑线,之后笑道:

“我以为你不在乎呢!”

说罢发动起‘六脉神剑’将虚行削了一个大光头!

之后虚行看到城墙内举着火把的契丹骑兵正在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后,虚行对段誉道:

“三哥自己小心,小弟去把城门堵上!”

接着就看到虚行一纵,跳到了临潢府城内,段誉大惊失色道:

“老四你干嘛快回来!”

虚行走到城门里,对段誉道:

“小弟必须把城门堵瓷实了,不然让契丹骑兵冲到外面,不仅大哥营救无望,就连咱们的联合军也遭殃了!小弟在城门涵洞儿里猫着,他们的骑兵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所以看似凶险,实则不然,倒是三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眼看着契丹骑兵哇呀呀暴叫着冲向城门以后,虚行操起身边的拒马就抡了过去!

由于涵洞儿里光线不明,那些骑兵只听到一阵令他们头皮发发的利啸声,接着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他们连人带马已经被拒马上面的木刺桶穿,然后砸在了城门右侧的城墙上了!

这超级血腥的一幕让以恶狼自诩的辽兵们在感到一阵强烈的呕吐感后更是对那尊金灿灿的杀神充满了敬畏!

没错,虚行以极其酷烈的手段立了一个下马威之后,这群契丹狼兵对他更多的是对于强者的敬畏之心,而不是替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们报仇雪恨的愤怒,这就是契丹人的丛林法则了!

敬畏归敬畏,但这不代表这帮契丹狼兵怂了,所以在发现几轮狼牙雕翎箭毫无建功以后,一个身高九尺的契丹巨人便抡着杆子粗如茶杯的狼牙棒冲进了涵洞儿!

看到这厮的块头以后,虚行暗自嘀咕了一句:

“我滴个乖乖啊!这厮吃什么长大的啊?”

却听到那个家伙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东西,不过看到他那张大马脸上五官狰狞的模样也知道九成九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厮抡圆了锤头犹如水桶的狼牙棒照着虚行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虚行虽然对自己的防御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狼牙棒这类钝器的杀伤力他却不敢硬抗,毕竟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只能无视刀剑和箭矢的锐伤害,但是大锤、狼牙棒这类的武器造成的钝伤害就不能轻乎视之了!

于是乎虚行摆了一个‘霸王扛鼎’之式稳稳当当的托住了那来势有如陨石一般的狼牙棒!只听一声巨响过后,虚行脚下的花岗岩都被踩出了一个脚印,可见那个九尺巨汉那一击的力道了!

堵在外面的契丹狼兵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还以为那个九尺巨汉秒杀了那个金灿灿的杀神呢,不由得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呼声!

而打算跳下去营救虚行的段誉刚要跃下城头儿,就听到涵洞儿里传来一句:

“好家伙!力道够可以啊!现在轮到老子了吧?”

这时候发觉狼牙棒死活抬不起来的那个九尺巨汉便哇呀呀一声暴叫,结果差点儿把腰给闪了!因为施了一记‘千斤坠’的虚行依然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

之后不论那个九尺巨汉如何用力,他都无法夺回他的兵器,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之后他说了句什么之后,他身后那些傻了眼都契丹狼兵终于行动了起来,他们目标就是攀上城墙!

就在这时,涵洞儿里的虚行两手将狼牙棒一撮,九尺巨汉立时抓握不住了,虚行便抱着锤头,猛的朝着那个巨汉的脑袋抽了过去,却被那家伙倒纵了一丈躲了过去!

之后那个家伙就龇着大板儿牙,露出一抹嘲弄虚行的表情,虚行将狼牙棒的锤头一端往身后一抛,之后眼疾手快的抓住茶杯粗细的柄端,之后对着那个笑不出来了家伙道:

“你不会以为老子指望刚刚那下能收拾了你吧?嘿嘿!吃俺一棒!”

言毕虚行便朝那个九尺巨汉追了过去并向后抡起狼牙棒!

对于自己的兵器什么分量所知甚深的他知道,硬吃这一招与送死无异,于是便连连后退,结果还是没有躲过那记抡圆了撩上来的狼牙棒!

只见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刚一接触到那个九尺巨汉的下巴,那个下巴便被狼牙棒砸了个稀巴烂,紧接着那家伙便如一枚出膛的炮弹一般倒着飞到了契丹狼兵结成战阵中去了!

那群早就被‘六脉神剑’成串成串收割的死伤惨重的契丹狼兵们再被那枚人肉暗器砸了个正着后,死伤人数再度飚高了一大截!

不过随着生力军的补充,这群契丹狼兵却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战意,踩着他们战友的尸首悍不畏死的往前冲!

所幸虚行和段誉各自找好了有利地形,一个在涵洞里守株待兔,另一个占据制高点以狙杀制敌,凭此二人的身手,一时半会可保无虞。

有了狼牙棒在手的虚行,杀起那些前仆后继的契丹骑兵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了,随着涵洞儿里的尸首越来越多,虚行的压力也变小了,直到最后,契丹狼兵只能爬过尸体才能看到那个被溅了一身血浆的杀神……

这时候,虚行有意放进来了五个契丹狼兵,干掉之后将尸体堆砌的墙最上面的空隙用那五具尸体彻底堵了个瓷实,达成了他‘堵城门’的目的后,他便从城门离开,跃到城头协助段誉狙杀试图登城头的契丹狼兵。

登上城头以后,虚行才发现他的三哥杀敌的效率远超于他!

只见他守在登城的台阶最上端,等那些契丹狼兵嗷嗷叫着冲上来以后,他就轻描淡写的一记‘六脉神剑’射过去,然后挤在台阶上的十来个儿契丹狼兵就被他串了糖葫芦了!

后来这群家伙每个人都躲在盾牌后面,想借此杀上城头,结果令他们绝望的是,厚重的盾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成串成串的死去依然是他们的宿命!

对于‘六脉神剑’的囊穿能力,即便虚行也不敢开着‘金刚不坏神功’试一下。

偶尔有射向他的狼牙雕翎箭,他不需要移动脚步,只要身体如‘不倒翁’那般大幅度摆动就能轻易躲过密如飞蝗的流矢,台阶上送人头的契丹狼兵没满员的情况下,他还能以‘六脉神剑’狙杀掉敌方的狙击手!

“三哥,你就盯死那些弓箭手吧!台阶上这些留给我,我要拿他们堵城门!”

“好!”

就这样,失去了‘六脉神剑压制的契丹狼兵终于攀上了城头,结果却撞上了之前秒掉了他们契丹一族第一勇士的那尊杀神!

只见那尊杀神看到众腿软了的契丹狼兵就是龇牙一笑,接着他便抡圆了狼牙棒将那一大排的契丹狼兵抡到了城门涵洞儿那去了!

虽然二人都属于超一流高手的层次了,鏖战到这会真气和体力的消耗依然游刃有余,但是此时此刻两人杀的手都软了!

“报!陛下、虚行先生,你们还好吧?萧大王已经成功营救出来了,二位即刻撤退吧!”

虚行听后,将那柄挂满了血浆的狼牙棒恶狠狠的砸进了契丹狼兵的战阵之中,然后耍宝道:

“三哥,风紧扯呼!”

于是乎二人不分先后跳下了三丈高的城头,不同的是,段誉跃下的时候身形甚是飘逸潇洒,而虚行则犹如秤砣一般重重砸下。

之后三人一马便向着大本营的所在跑了回去,一马当先的是段誉,紧接着的是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蹬出个坑的虚行,最后才是那个骑着马的传令兵!

“也不知道我垒的那堵墙能起多大作用,希望能多堵他们一会吧!”

“但愿吧……老四,你看!大哥过来迎接咱们了!”

这时候,虚行就借着晨曦看到了纵马而来的一个彪形大汉!

萧峰的模样映入眼帘以后,虚行便大喊了一声:

“久违了,慧峰师叔!”

看到这个人血葫芦一般的大汉对自己的称呼后,萧峰哈哈大笑道:

“咱们都不再是少林门人了,法号就免了吧!刚刚你二哥在隧道里已经跟我说过你的事儿了,等咱们离开这里就正式结拜好了!”

段誉听后,笑道:

“大哥,你不知道你这位师侄小幺弟刚刚有多么生猛,咱们边跑边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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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迫道宗立誓,此生永不犯宋

四人双骑并骑而返的时候,段誉问那名传令兵道:

“咱们的马匹在刚刚的狼袭之下损伤几何”

听到此言,虚行也竖起了耳朵,毕竟在回到雁门关的两天的路程全都是大草原,如果战马损失太重,只怕能活着回到大宋的人就得看片天意了!

那名传令兵道:

“回禀陛下,刚刚的狼袭由于我军反应及时,所以战马也就在恶狼的头一波奇袭中损失了一百三十匹。”

段誉听过后吃了一惊道:

“居然这么多!听你那意思是狼的数量更多”

“回禀陛下,那个狼群的数量只怕要过了二百了!”

沉默多时的萧峰道:

“看来你们遭遇的是那群军狼了。”

“军狼”

“不错,我之前还是南院大王的时候,带领军队以打猎来做操练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它们,不过我一族没人会去伤害他们,它们同样也不会伤害我们,也包括契丹百姓。”

虚行道:

“怪不得它们会奇袭我们的坐骑呢!感情它们也算你们一族的力量啊!”

传令兵道:

“多么可怕的动物啊!无声无息的靠近了马群,之后首轮冲锋就干掉了过百的战马,想想都……”

“三弟、四弟,辛苦了,话说你们俩该不会把敌军杀光了吧?怎么这会还不见追出来呢?”

听到迎过来的虚竹问话后,心情复杂的萧峰也很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虚行苦笑道:

“我和三哥哪来的那般本事啊!我只是把城门堵了一下,天知道能拖多久,赶紧玩儿命往雁门关跑吧!”

没多久几人便回到了营地,见到众人都起上了马,萧、虚、段三雄大喝了一声:

“出发!”

之后所有人也兴奋的大吼了一嗓子,之后万马齐喑,一路向南而去!

大概在萧虚段三雄骑马踏过二里地外的遍地狼尸的时候,堵在临潢府城门涵洞儿里的人马尸骸终于被清理开了。

从城外传来骚动,到城门遭遇敌袭,耶律洪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萧峰!在派人前去确认的太监带回萧峰已跑的消息和十万大军被去去两个人堵在城里动弹不得以后,耶律洪基喷出一口老血后差点儿没活活气死!

之后耶律洪基拎着马鞭亲自监督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堵在涵洞儿里的人马尸骸,这才没让联合部队跑出太远,不过等契丹骑兵鱼贯出城并集结起来的时候,联合部队已经跑出去四十多里地了!

不过四十里的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完全不惜马力的跑,这点儿距离也不算什么!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落后了四十里的差距,在玩命追击两个时辰之后距离联合军的马屁股只有不到七丈的距离了!

这就是战马不同带来的差距,联合军虽然也有换乘的马匹,但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哪里有时间换马啊!

虽然契丹人骑射双绝,但是再精湛的箭术在追击敌人的时候也派不上用场,毕竟你的臂力即便再强,当你射过去的箭矢在射中敌人的时候也发挥不出多大的力道,毕竟敌人并非一动不动的呆着,而是在向着摆脱箭矢的方向运动,所以追的一方射箭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反倒是逃命的一方再烂的箭术也会造成相当不错的战果,因为即便逃方箭矢力道再小,追方也是迎着箭雨往前冲!等于是自杀一般!

这种战术,被一百多年后的蒙古人赋予了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字——蒙古游击术!

这会这种臭无赖战术虽然还没有被发扬光大,但是对于联合军那些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老油子来讲,这并不陌生!

只见这群家伙一面疯狂的用各种花样百出的暗器射那些契丹人,一边哈哈大笑不止,气的契丹狼兵头顶都要冒烟了!

就在这时,留在联合军后方压阵的联军高层突然看到在他们前方突然斜刺里冲过来了一条黄龙!

正当联合军阵脚大乱不知如何应对这支敌人的生力军的时候,就看到这支骑兵各个脑门刮得铁青,脑后扎着辫子,精赤着膀子的家伙将密集的箭雨倾泻在了契丹追兵的头上了!

而且相去甚远的距离还能每矢都射到敌人的面部!这等射术的精准程度实在是令中原群雄以及灵鹫宫以及大理所属们瞠目结舌了!

萧峰见此票人马神乎其神的箭术之后,恍然大悟道:

“啊,原来是我的女真部族朋友到了,不知他们如何竟会得知讯息?”

女真猎人箭法了得,勇悍之极,每一百人为一小队,跨上劣马,荷荷呼喊,狂奔急冲,霎时间便冲乱了辽兵阵势。女真部族人数不多,但骁勇善战,更攻了个辽兵出其不意。辽军统帅眼见情势不利,又恐萧峰统率人马上前夹攻,连忙收兵后撤!

甚明军事的巴天石哪里肯错过这等良机,于是乎对萧峰道:

“萧大王,不如我们与女真一族前后夹击,彻底打残了这支辽军,绝了耶律洪基南侵的野心吧!”

左右为难的萧峰听后只是摇头不语。

心急如焚的巴天石不死心道:

“此处距离雁门关距离甚远,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再让契丹人打退了女真人缓过了这口气继续追击咱们,咱们就危险了!”

却见到萧峰还是满脸苦涩摇头不语,难以理解的巴天石道:

“萧大王不肯赶尽杀绝莫不是打算留条后路,打算与耶律洪基重修旧好吗?”

在一旁竖着耳朵聆听二人对话的段誉听出巴天石言语中的揶揄之意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就看到一名拎着五六颗头颅的白面汉子一边抡着手里的脑袋,一边冲着心事重重的萧峰喊到:

“萧大哥!兄弟我拉着队伍替你杀契丹狗来了!”

萧峰拍马迎出几步,虽然听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兄之语有几分刺耳,但他还是哈哈大笑道:

“阿骨打兄弟,谢谢你了!”

完颜阿骨打道:

“萧大哥,那日你不

别而行,兄弟每日记挂,后来听探子说你在辽国做了大宫,倒也罢了,但想契丹人奸猾,你这官只怕做不长久。果然日前探子报道:你被那狗娘养的辽帝关在牢里,兄弟急忙点齐人马前来营救,幸亏萧大哥安然无恙,阿骨打甚是欣慰!”

萧峰百感交集道:

“好兄弟!……”

话没说完一支流矢扎到二人马边,完颜阿骨打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破口大骂道:

“契丹狗贼!老子与萧大哥叙旧,你竟敢扰我!”

言毕一发三箭,嗤嗤嗤三声锐啸过后,刚刚偷袭的三名契丹射手应箭落马!

接着完颜阿骨打便大吼一声:

“儿郎们,杀光契丹狗贼!”

萧峰拦住他说道:

“兄弟,眼下我已脱险,何必让兄弟们继续死斗不妨撤退,等改天我去长白山找你,咱哥俩儿一醉方休如何”

反正萧峰去哪也不会留在中原了,毕竟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大理可去,西夏可留,哪怕关外也行,只有大宋他不打算久居。

完颜阿骨打听后道:

“我听你的。”

之后朝着契丹阵营喊到:

“契丹狗贼听好了!幸好你们没伤了我萧大哥半根毫毛,不然就算你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之后完颜阿骨打便率众与联合军并骑一路绝尘而去,只留下遍地的人尸马骸,和死伤狼藉的契丹人。

声势大壮的联合军驰出十余

里后来到了一个山丘之上。阿骨打跳下了马,从马旁取下皮袋,抛给萧峰,道:“萧大哥喝酒”

萧峰接了过来,骨嘟嘟的喝了半袋,还给阿骨打。阿骨打将余下的半袋都喝了,说道:“哥哥,不如便和兄弟共去长白山边,打猎喝酒,逍遥快活。”

萧峰深知耶律洪基的性情,他今日在南京城下被完颜阿骨打打败,

又给他狠狠的辱骂了一番,大失颜面,定然不肯就此罢休,非提兵再来相斗不可。女真人虽然勇悍,究竟人少,胜败实未可料,终究以避战为上,须得帮他们出些主意,又想起在长白山下的那些日子,除了替阿紫治伤外,再无他虑,更没争名争利之事,此后在女真部中安身,倒也免了却了无数烦恼,便道:

“兄弟,这些中原的英雄豪杰,都是为救我而来,我将他们送到雁门关后,再来和兄弟相聚。”

阿骨打大喜,说道:“中原蛮子罗里罗唆,多半不是好人,我也不愿和他们相见。”说着率领着族人,向北而去。

目送这群凶悍的女真人打马离去之后,联合军各路好汉们均想到,幸亏这伙比辽人还要恐怖的番人是友非敌,不然刚刚一仗不知要坏了多少好汉的性命呢!

“大哥,咱们这便动身南下吧!免得心有不甘的辽人缓过劲来追过来!”

萧峰道:

“好!”

之后联合军再次出发。

到得傍晚,联合军便在五台山下埋锅造饭,范骅率大理人马前往来路,以防备追兵突袭。

这时候终于得了机会的丐帮吴长风来到了萧峰面前,双手托举着打狗棒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并大声道:

“丐帮吴长风但请帮主回去重掌丐帮!全冠清那狗贼,兄弟们已经将之乱刃分尸,替帮主你出气了!前些日子里是属下糊涂,误信谗言冤枉帮主了!”

萧峰苦笑道:

“冤枉我了吗?那些栽到我头上的血案都是家父犯下的,而且我也的的确确是契丹人,又如何重掌丐帮帮主之位呢?吴长老,此事休得再提!”

吴长风叹了口气,只得悻悻而归。

这时候负责断后的范骅便带着队伍打马而回,并大声道:

“快些启程!契丹大军已经压上来了!”

中人一听顾不上收拾炊具,立刻上马,之后打马朝着雁门关方向而去!

联合军好不容易赶到了雁门关前,却被守关的士兵以联合军中有很多不似汉人之人为由拒不放行!

脾气急如烈火的吴长风听得此言破口大骂道:

“我们这支队伍虽然有西夏和大理的朋友,但我们都是帮你们打契丹人的,在不开门,老子就直接来硬的了!”

吴长风话音刚落,雁门关城头上的宋兵便张弓搭箭,瞄准了联合军众人!

这一耽搁,契丹大军终于压了上来!

萧峰朗声道:

“我与辽帝交涉一番,你们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不顾众人阻拦,大步流星的走到两军中场。

“大辽皇帝陛下,请您出来,罪臣萧峰有话要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足了内力,以至于清晰的传入了十几万契丹大军的耳朵里!

一时间听者无不动容!

过得半晌,猛听得辽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浪般向两侧

分开,八面金黄色大旗迎风招展,

八名骑士执着驰出阵来。八面黄旗

之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

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

,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耶律洪基出阵。

辽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关上宋军见到敌人如此军威,无不凛然。

耶律洪基右手宝刀高高举起,辽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之外,更无半点声息。耶律洪基放下宝刀,大声笑道:“萧大王,你说要引辽军入关,怎么开门还不大开?”

雁门关的通译将此翻译给指挥使张将军听后,城关上的宋兵对萧峰一阵指天画地的咒骂。

萧峰哭笑不得,自己这个便宜大哥为了致自己于死地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就在这时,从他身边窜出去一黑一白两条身影,萧峰想组却是来不及了!

越来此二人正是同时想到了擒贼先擒王之策的虚竹和段誉!

而耶律洪基也早就防着萧峰铤而走险再来一次万军之中擒楚王授首的事儿,早做了准备!

只见上百名盾牌手在耶律洪基面前一字排开,上百枚盾牌组成的钢铁长墙散发着厚重如山的味道!

而身负逍遥三老二百多年内力又尽窥灵鹫宫石壁上的逍遥派奥义的虚竹战斗力又岂是这些契丹狼兵所能阻挡

而一旁的段誉面对迎面而来的箭雨则依靠‘凌波微步’将身体大幅度摇晃来躲避密集的流矢,间或以‘六脉神剑’反击那些契丹狼兵。

虚竹一脚将交叉刺过来的长矛踩下,接着又用‘天山折梅手’将迎面而至的狼牙雕翎箭抓到手里,之后以暗器手法将之物归原主!

而面对刀斧手们同时挥向自己的兵刃,段誉总能以游鱼般从其间的缝隙穿身而过!

看到二人绝技后被吓傻了的耶律洪基冷不防便被犹如大鸟一般虚段二人擒住了肩膀,有他在手,契丹狼兵根本不敢放箭,之后腾云驾雾一般回到了萧峰面前!

却冷不防萧峰突然发难,从二人手中抢到了耶律洪基,联合军和契丹军同时欲动身,联合军欲护卫萧峰,而契丹军则心系耶律洪基安危!

萧峰提着耶律洪基猛的纵到了悬崖之畔,回身道:

“都不要轻举妄动,我和陛下有话要说!”

萧峰对面如土色的耶律洪基道:

“请陛下来此的就是我那二位结义兄弟,穿黑袍的那位是我的二弟,乃是西夏国的驸马兼灵鹫宫的尊主,另一位白袍之人,乃是我的三弟,乃是大理段公子。”

他不说破段誉如今的身份,怕的就是耶律洪基因为今日之事惦记上大理国。

耶律洪基看了看虚竹和段誉,点了点头,道:

“二位身手果然了得!”

萧峰又道:

“陛下若想安然回去,却也不难,只求陛下按咱们契丹族的规矩给出赎金即可!”

耶律洪基语带轻蔑道:

“为了几个赏钱儿你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吗?说说看,寡人倒是想知道你有多么大的胃口!”

萧峰道:

“罪臣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我不要黄金,不要官职,我只求陛下一诺!”

耶律洪基听后哈哈大笑道:

“你就是问我要金山银山,我也能给你弄来,却不知你要我做出怎样的承诺呢?”

萧峰道:

“我们契丹人誓承诺如生命,罪臣只求陛下即刻退兵,并且今生今世永不犯宋!”

段誉一听心下大喜,辽帝不犯宋,只然犯不到大理,于是破口而出道:

“只要你应了这一诺,我们立刻放你回去!”

转念一想,生擒辽帝之事也有二哥的功劳,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虚竹,只听虚竹道:

“我要的也是这一诺!”

耶律洪基脸色甚是阴森,沉声道:

“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萧峰朗声道:“那么臣便和陛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咱二人当年结义,也曾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耶律洪基一凛,寻思:“这萧峰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允,只怕要真的出手向我冒犯,死于这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

“以我耶律洪基一命,换得宋辽两国数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重哪!”

萧峰道:“陛下乃大辽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

耶律洪基又是一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女真人向我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界忒也浅了?”萧峰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只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无论如何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轻重,世上更无比性命更贵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双手一弯,拍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允你了。”

萧峰躬身道:“多谢陛下。”

耶律洪基转过头来,举步欲行,却见虚竹和段誉四目炯炯的望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萧峰瞧去,见他也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

“大辽三军听令。”

辽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耶律洪基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他顿了一顿,又道:

“于我一生之中,不许我大辽国一兵一卒,侵犯大宋边界。”说罢,宝刀一落,辽军中又擂起鼓来。

萧峰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虚竹和段誉往两旁一站,绕到萧峰身后。

耶律洪基又惊又喜,又是羞惭,虽急欲身离险地,却不愿在萧峰和辽军之前示弱,当下强自镇静,缓步走回阵去。

辽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耶律洪基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只觉双腿无力,几欲跌倒,双手发颤,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下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耶律洪基已是全身发软,左脚踏入脚镫,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耶律洪基这才上马。

众辽兵见皇帝无恙归来,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雁门关上的宋军、关下的群豪听到辽帝下令退兵,并说终他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欢声雷动。众人均知契丹人虽然凶残好杀,但向来极是守信,与大宋之间有何交往,极少背约食言,何况辽帝在两军阵前亲口颁令,倘若日后反悔,大辽举国上下都要瞧他不起,他这皇帝之位都怕坐不安稳。

耶律洪基脸色阴郁,心想我这次为萧峰这厮所胁,许下如此重大诺言,方得脱身以归,实是丢尽了颜面,大损大辽国威。可是从辽军将士欢呼万岁之声中听来,众军拥戴之情却又似乎出自至诚。他眼光从众士卒脸上缓缓掠过,只见一个个容光焕发,欣悦之情见于颜色。

众士卒想到即刻便可班师,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既无万里征战之苦,又无葬身异域之险,自是大喜过望。契丹人虽然骁勇善战,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一定不死,今日得能免去这场战祸,除了少数在征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之外,尽皆欢喜。

耶律洪基心中一凛:“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也却未必便能一战而克。”

转念又想:“那些女真蛮子大是可恶,留在契丹背后,实是心腹大患。我派兵去将这些蛮子扫荡了再说。”

当即举起宝刀,高声说道:

“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南京!”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只见萧峰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地。耶律洪基冷笑一声,朗声道:“萧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萧峰大声道:“陛下,萧峰是契丹人,今日威迫陛下,成为契丹的大罪人,此后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拾起地下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处,双臂一回,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耶律洪基“啊”的一声惊叫,纵马上前几步,但随即又勒马停步。

虚竹和段誉只吓得魂飞魄散,双双抢近,齐叫:“大哥,大哥!”

却见两截断箭插正了心脏,萧峰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虚竹忙撕开他胸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中心脏,再难挽救,只见他胸口肌肤上刺着一个青的狼头,张口露齿,神情极是狰狞。虚竹和段誉放声大哭,拜倒在地。丐帮中群丐一齐拥上来,团团拜伏。吴长风捶胸叫道:“乔帮主,你虽是契丹人,却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汉人英雄万倍!”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许多人低声议论:“乔帮主果真是契丹人吗?那么他为什么反而来帮助大宋?看来契丹人中也有英雄豪杰。”

“他自幼在咱们汉人中间长大,学到了汉人大仁大义。”

“两国罢兵,他成了排解难纷的大功臣,却用不着自寻短见啊。”

“他虽于大宋有功,在辽国却成了叛国助敌的卖国贼。他这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不畏的?乔帮主这样的大英雄,天下还有什么事要畏惧?”

耶律洪基见萧峰自尽,心下一片茫然,寻思:“他到底于我大辽是

有功还是有过?他苦苦劝我不可伐宋,到底是为了宋人还是为了契丹?他和我结义为兄弟,始终对我忠心耿耿,今日自尽于雁门关前,自然决不是贪图南朝的功名富贵,那……那却又为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拉转马头,从辽军阵中穿了过去。

蹄声响处,辽军千乘万骑又向北行。众将士不住回头,望向地下萧峰的尸体。

只听得鸣声哇哇,一群鸿雁越过众军的头顶,从雁门关飞了过去。

辽军渐去渐远,蹄声隐隐,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

虚竹、段誉等一干人站在萧峰的遗体之旁,有的放声号哭,有的默默垂泪。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

“走开,走开!大家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姊夫,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什么用?”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众人,正是阿紫。虚竹等自不和她一般见识,被她一推,都让了开去。

阿紫凝视着萧峰的尸体,怔怔的瞧了半晌,柔声说道:“姊夫,这些都是坏人,你别理睬他们,只有阿紫,才真正的待你好。”说着俯身下去,将萧峰的尸休抱了过来。

萧峰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是垂在地下。阿紫又道:“姊夫,你现下才真的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是啊,要这样才好。”

虚竹和段誉对望了一眼,均想:

“她伤心过度,有些神智失常了。”

段誉垂泪道:“小妹,萧大哥慷慨就义,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走上几步,想去抱萧峰的尸体。

阿紫厉声道:“你别来抢我姊夫,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

段誉回过头来,向木婉清使了个眼色。木婉清会意,走到阿紫身畔,轻轻说道:“小妹子,萧大哥逝世,咱们商量怎地给他安葬……”

突然阿紫尖声大叫,木婉清吓了一跳,退开两步,阿紫叫道:“走开,走开!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木婉清皱了眉头,向段誉摇了摇头。

忽听得关门左侧的群山中有人长声叫道:“阿紫,阿紫,我听到你声音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叫声甚是凄厉,许多人认得是做过丐帮帮主、化名为庄聚贤的游坦之。

各人转过头向叫声来处望去,只见游坦之双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肩头上,从山坳里转了出来。那中年汉子却是留守灵鹫宫的乌老大。但见他脸容憔悴,衣衫褴褛,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虚竹等登时明白,游坦之是逼着他领路来寻阿紫,一路之上,想必乌老大吃了不少苦头。

阿紫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

游坦之喜道:“啊,你果然在这里,我听见你声音了,终于找到你了!”右杖上运劲一推,乌老大不由主的向前飞奔。两人来得好快,倾刻之间,便已到了阿紫身边。

虚竹和段誉等正在无法可施之际,见游坦之到来,心想此人甘愿以双目送给阿紫,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扰他二人说话。

游坦之道:“阿紫姑娘,你很好吗?没有欺侮姑娘吧?”一张丑脸之上,现出了又是喜悦、又是关切的神色。

阿紫道:“有人欺侮我了,你怎么办?”游坦之忙道:“是谁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说,我去跟他拼命。”阿紫冷笑一声,指着身边众人,说道:“他们个个都欺侮了我,你一古脑儿将他们杀了吧!”

游坦之道:“是。”问乌老大道:

“老乌,是些什么人得罪了姑娘?”

乌老大道:“人多得很,你杀不了的。”游坦之道:“杀不了也要杀,谁教他们得罪了阿紫姑娘。”

阿紫怒道:“我现下和姊夫在一起,此后永远不会分离了。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你。”

游坦之伤心欲绝,道:“你……你再也不要见我……”

阿紫高声道:“啊,是了,我的眼睛是你给我的。姊夫说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欢。”蓦地里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一插,竟然将两颗眼珠子挖了出来,用力向游坦之掷去,叫道:

“还你!还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免得我姊夫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游坦之虽不能视物,但听到身周众人齐声惊呼,声音中带着惶惧,也知是发生了惨祸奇变,嘶声叫道:

“阿紫姑娘,阿紫姑娘!”

阿紫抱着萧峰的尸身,柔声叫道:

“姊夫,咱们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今日总算如了我的心愿。”说着抱着萧峰,迈步便行。

群豪见她眼眶中鲜血流出,掠过她雪白的脸庞,人人心下几怖,见她走来,便都让开了惊步。只见她笔直向前走去,渐渐走近山边的深谷。众人都叫了起来:“停步,停步!前面是深谷!”

段誉飞步追来,叫道:“小妹,你……”

但阿紫向前直奔,突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深谷中摔了下去段誉伸手抓时,嗤的一声,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突然身旁风声劲急,有人抢过,段誉向左一让,只见游坦之也向谷中摔落。段誉叫声:

“啊哟!”向谷中望去,但见云封雾锁,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群豪站在山谷边上,尽皆唏嘘叹息。武功较差者见到山谷旁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无不心惊,玄渡等年长之人,知道当年玄慈、汪帮主等在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的故事,知道萧峰之母的尸身便葬在这深谷之中。

忽听关上鼓声响起,那传令的军官大声说道:“奉镇守雁门关都指挥张将军将令:尔等既非辽国奸细,特准尔等入关,唯须安份守已,毋得喧哗,是为切切。”

关下群豪破口大骂:“咱们宁死也不进你这狗官把守的关口!”

“若不是狗官昏懦,萧大侠也不致送了性命!”“大家进关去,杀了狗官!”众人戟指关头,拍手顿足的叫骂。

虚竹、段誉等跪下向谷口拜了几拜,翻山越岭而去。

那镇守雁门关指挥使见群豪声势

汹汹,急忙改传号令,又不许众人进关,待见群豪骂了一阵,渐渐散去,上山绕道南归,这才宽心。即当修下捷表,快马送到汴梁,说道亲率部下将士,血战数日,力敌辽军十余万,幸陛下洪福齐天,朝中大臣指示机宜,众将士用命,格毙辽国大将南院大王萧峰,杀伤辽军数千,辽主耶律洪基不逞而退。

宋帝赵煦得表大喜,传旨关边,犒赏三军,指挥使以下,各各加官进爵。赵煦自觉英明武勇,远迈太祖太宗,连日赐宴朝臣,宫中与后妃欢庆。歌功颂德之声,洋洋盈耳,庆祝大捷之表,源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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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迫道宗立誓 此生永不犯宋(乙)

阿紫凝视着萧峰的尸体,怔怔的瞧了半晌,柔声说道:

“姊夫,这些都是坏人,你别理睬他们,只有阿紫,才真正的待你好。”

说着俯身下去,将萧峰的尸休抱了过来。

萧峰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是垂在地下。阿紫又道:“姊夫,你现下才真的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是啊,如果以前这般那该有多好啊”

虚竹和段誉对望了一眼,均想:

“她伤心过度,有些神智失常了。”

段誉垂泪道:“小妹,萧大哥慷慨就义,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走上几步,想去抱萧峰的尸体。

阿紫厉声道:

“你别来抢我姊夫,他是我的,谁敢碰他一下,我就杀了谁!”

段誉回过头来,向木婉清使了个眼色。木婉清会意,走到阿紫身畔,轻轻说道:

“阿紫小妹,萧大哥逝世,咱们商量怎地给他安葬……”

突然阿紫尖声大叫,木婉清吓了一跳,退开两步,阿紫叫道:“滚开,滚开!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木婉清皱了眉头,向段誉摇了摇头。

忽听得关门左侧的群山中有人长声叫道:

“阿紫,阿紫,我听到你声音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叫声甚是凄凉,许多人认得是做过丐帮帮主、化名为庄聚贤的游坦之。

各人转过头向叫声来处望去,只见游坦之双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肩头上,从山坳里转了出来。

早就隐于联合军中的他这些日子里根本不敢奢求与阿紫碰面,他只求每日里听到阿紫的声音就好了,只是刚刚听到阿紫声嘶力竭的声音以后,他便无法安坐,只得逼迫乌老大带他前往事发地,如果阿紫但有所需,他游坦之拼了烂命一条,也要提阿紫排除万难!

阿紫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

游坦之喜道:“啊!阿紫,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右杖上运劲一推,乌老大不由主的向前飞奔。两人来得好快,倾刻之间,便已到了阿紫身边。

虚竹和段誉等正在无法可施之际,见游坦之到来,心想此人甘愿以双目送给阿紫,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扰他二人说话。

游坦之道:“阿紫姑娘,你很好吗?有谁欺侮姑娘了吧?”

一张烙痕一片的丑脸之上,现出了又是喜悦、又是关切的神色。

阿紫道:“有人欺侮我了,你怎么办?”

游坦之忙道:

“是谁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说,我去取他性命替姑娘出气!”

阿紫冷笑一声,指着身边众人,说道:

“他们个个都欺侮了我,你一古脑儿将他们杀了吧!”

游坦之道:

“好!”

之后游坦之问乌老大道:

“老乌,那是些什么人得罪了姑娘?”

乌老大环视四周道:

“人太多了,你杀不了的。”

游坦之恶狠狠的说道:

“姑娘有命,即便杀不了也要杀!谁教他们得罪了阿紫姑娘呢!”

阿紫怒道:

“我现下和姊夫在一起,此后永远不会分离了。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游坦之听后伤心欲绝,道:

“你……你再也不要见我……”

阿紫高声道:

“嗷!对了,我的眼睛是你给我的。姊夫说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欢。”

蓦地里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猛的一扣,竟然将两颗眼珠子生生扣了出来,之后用力向游坦之掷去,厉声道:

“还你!还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免得我姊夫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游坦之虽不能视物,但听到身周众人齐声惊呼,声音中带着惶惧,也知是发生了惨祸奇变,嘶声叫道:

“阿紫姑娘,阿紫姑娘!”

阿紫抱着萧峰的尸身,柔声叫道:

“姊夫,咱们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今日总算偿了我的心愿!”

说罢搂紧萧峰的尸体,迈步便行!

群豪见她眼眶中鲜血流出,掠过她雪白的脸庞,人人心下惊悸,见她走来,便都让开了惊步。只见她笔直向前走去,渐渐走近山边的深谷。众人都叫了起来:“停步,停步!前面是深谷啊!”

段誉飞步追来,叫道:

“小妹,你……”

但阿紫向前直奔,突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深谷中摔了下去段誉伸手抓时,嗤的一声,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突然身旁风声劲急,又有人抢过,段誉下意识向左一让,只见游坦之也紧随着阿紫一块堕下了悬崖!

无能为力的段誉只能朝着那三道身影痛苦的大喊了一阵子,而后被王语嫣等暗自垂泪的红颜扶起不提。

众人向崖下望去,但见云封雾锁,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群豪站在山谷边上,尽皆唏嘘叹息。武功较差者见到山谷旁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无不目眩心惊,玄渡等年长之人,知道当年玄慈、汪剑通等人在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的故事,知道萧峰之母的尸身便葬在这悬崖之下。

忽听关上战鼓声响起,那传令的军官大声说道:

“奉镇守雁门关都指挥张将军将令:尔等既非辽国奸细,特准尔等入关,唯须安份守已,毋得喧哗,是为切切!”

关下群豪破口大骂:“老子宁死也不进你这狗官把守的狗洞!”

“若不是狗官昏庸懦弱,萧大侠万不致送了性命!”

“大家进关去,杀了狗官!”

众人戟指关头,群情激奋,指天画地的咒骂不休!

虚竹、段誉等跪下向谷口拜了几拜,翻山越岭而去。

那镇守雁门关指挥使见群豪声势汹汹,急忙改传号令,又不许众人进关,待见群豪骂了一阵,渐渐散去,上山绕道南归,这才宽心。

即当修下捷表,快马送到汴梁,说道末将亲率部下将士,浴血奋战数日,力敌契丹大军十余万,幸陛下洪福齐天,朝中大臣指示机宜,众将士用命,格毙辽国大将南院大王萧峰,杀伤辽军数千,辽主耶律洪基不逞而退云云。

宋帝赵煦得表大喜,传旨关边,犒赏三军,指挥使以下,各各加官进爵。赵煦自觉英明武勇,远迈太祖太宗,连日赐宴朝臣,宫中与后妃欢庆。歌功颂德之声,洋洋盈耳,庆祝大捷之表,源源而来。

却说心情沉痛的联合军绕过雁门关后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于是乎段誉作别虚竹携大理国部属以及顺路同行的少林丐帮等江湖豪客们与虚竹一方依依惜别,临走的时候反复对他的二哥和四弟交代,有空一定要去大理做客云云,之后率众离去。

而虚竹一方则从大宋国境迂回向着西夏挺进。

雁门关距西夏国境相去不远,灵鹫宫八部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组成的联军行了没几天就入了西夏境内。

因为萧峰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让联合军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归程中的队伍气氛一直都很低落,尤其是随侍在梦姑身边的那个名字叫做晓蕾的丫鬟,在萧峰身故那天曾经哭晕过去两次,可见此姝对萧峰早已芳心暗可,只可惜二人只有在梦姑招婿那一日的几次问答而已,所以这朵尚未绽放的花朵便以随风而逝了。

看到虚行嘴角带着微笑,虚竹不禁问道:

“四弟这是想起什么了?说来听听。”

虚行面朝虚竹,倒退着接着赶路,道:

“还记得我入少林第二天吧其师咱们俩与大哥在那会就曾经聚在一起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不点儿,二哥那会就是个不起眼儿的小沙弥,而大哥那会已经是深得汪帮主器重的丐帮第一号红棍了……”

虚竹听后也忆起了四弟幼时不肯安分念经,反而跑到少林校场里打拳,搞得灰头土脸的,后来被那一日领武的大哥瞧见了,抱着他逗弄的情景,那会他还真如四弟所言,是一名不起眼儿的小沙弥……

正在兄弟俩儿追忆往昔的时候,梦姑拍马而来,问虚竹道:

“梦郎哥哥,你和四叔刚刚在说什么呢?至那日起,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瞧见你有这幅轻松的模样了。”

虚竹回头笑道:

“梦姑,说来你可能不信,话说我和四弟还有大哥十四年前就碰过面了,我和四弟都属少林同门自不用说,大哥那会因为是玄苦师叔祖的俗家弟子,每年也会抽空回少林寺探望他的师父,那会的大哥大概刚刚弱冠吧。不过我与大哥结义的时间就在你广发寻我的榜文之前。”

梦姑道: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看开些吧!我想这会大哥和阿紫姑娘在天上应该再无恩恩怨怨和是是非非叨扰了,梦郎和四叔以为如何”

作为出家人,至少视频曾经做过出家人的虚竹和虚行文言之后,对于大哥的撒手人寰而落落寡欢的心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此时的西夏国道路两旁草木已是一派萧条,明明是午时刚过,天边却是乌云滚滚,迎面而来的秋风带着一种刺骨的寒凉。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西夏人,梦姑皱起眉头道:

“恐怕要下冰雹了,赶紧赶路吧!前方不远就是兴庆府了,西夏的冰雹普遍都有鸡蛋大小,别说人了,牲口也挨不了几下!”

听到梦姑此言,灵鹫宫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立刻发足狂奔,要多么玩儿命就有多么玩儿命!

不过却有一个人依然不紧不慢的溜达着走着,梦姑等人刚要招呼他提速,就看到那家伙裸露在外的肌肤离开化作了灿金色,所有人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虚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人家实在是有无视冰雹肆虐的本钱啊!

于是乎大队人马便一路疾驰奔向了兴庆府,所幸因为目测到冰雹将至,所以兴庆府街头也没有行人,不然几千人马入城势必引发一场骚乱,而且由于梦姑入境以后,边境哨所也将公主还朝的消息飞鹰传回来了,只是今日冰雹突至,百官和百姓组成的欢迎仪式这才告吹,不然少不得一番十里长街迎公主呢!

却说虚竹和梦姑率领着灵鹫宫所属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狼奔豕突的时候,虚行还开着‘金刚不坏神功’顶着越发密集的冰雹慢慢溜达呢!

不过话说回来,数遍天下,除了他能以绝强的肉身硬抗这种鸡蛋大小的冰雹外,恐怕皮糙肉厚如大象也会被砸的惨叫连连吧?

虽然无法列队硬接深受西夏百姓爱戴的公主还朝,但是百姓们在灵鹫宫所属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入城时的浩大的声势惊动下,却躲在石头垒成的屋子里,看着公主的‘仪仗队’,当大队人马入了皇城已久之后,百姓刚要关紧门窗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身灿金色的虚行无视劈头盖脸而下的冰雹缓步前行!

当即以佛教为信仰的百姓们纷纷在石屋里向着虚行便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些西夏老百姓的反应吓了虚行一跳,但是苦于言语不通,所以虚行也只能无奈的领了这些明显是发生了误会的‘信徒’了!

看着街头凌乱的马蹄印儿,虚行不需打听便寻踪接近了西夏的王庭。

冰雹都是来得疾去的快的,等他沿着马蹄印儿继续向前不多时便找到了鼻青脸肿的大部队。

据桑土公说,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马在第一颗冰雹砸下来之前就进入了公主府躲避了,虚行眼见得这些倒霉的弟兄们都是不忍爱马受冰雹伤害才会搞成这般模样的。

而公主和虚竹这会儿已经去向西夏王问安了。

虚行入了公主府却发现了那个让自己这几个月来历经生死,之后时常出现在午夜梦回的那道倩影——胡嫣然!

原来当日里的梦姑授意兰剑和菊剑携小然姐弟的目的地就是她的公主府,只是一路之上不曾向自己提及,原来是打定注意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啊!

二人相顾无言,唯有紧紧相拥,一叙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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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与君约略说杭州

时间中秋之后第三天,地点两浙路的海宁盐官镇,天南海北来此观潮的人们突然发现钱塘江里正仰面朝天飘着‘一具尸体’只见他躺在一块破门板子上面,头上还趴着一只打算进餐的鸟,观者无不担心一会巨浪滔天的大潮会不会将那具‘尸体’卷到自己头上,于是乎纷纷暗呸一声,骂了一句:

“晦气!”

正在这时一个官家小姐突然指着那具尸体尖叫了一声!

原来一直盯着看的她刚刚看到了那具尸体动了一下!

并非因为水流作用造成的错觉,因为那家伙刚刚用手将趴在他脸上的鸟儿赶走,而后破口大骂道:

“老鬼,你敢耍我!”

见到这家伙死后翻生,围观者刚松了一口气,在看到水天相接之处冒出一条白色的细线之后,有为他担心了起来!

看到那个咒骂不休的家伙似乎没有发觉危机即将降临,于是乎所有观潮者纷纷吵他呐喊道:

“大兄弟!钱塘潮说话间就来了!赶紧离开那里!”

也不知道是岸上七嘴八舌的太过吵嚷他听不清,还是这家伙打定主意活腻了,反正那家伙得到警告以后还在不知死活的朝岸边挥手致意呢!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呦!”

“倒霉孩子要做龙王爷的上门女婿喽!”

……

负责保护秩序的杭州官兵向江里抛了一条绳索,之后便不管他了,开始将观潮的群众向后方驱赶,要知道往年间每次观潮百姓都得被头潮卷走几个不行,所以这帮官兵仁至义尽了以后继续他们的工作,以确保观潮者的安全,钱塘潮虽壮观,但是与之呈正比性的还有它相当的危险性!

钱塘潮说来就来,所有的观潮者不管是文人骚客、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平民百姓,所有人俱抓紧了附近可抓之物,接下来就是经受巨浪洗礼的一刻了!

似乎是意识到巨浪来袭了,不再继续朝众人耍宝的他居然朝着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的巨浪游了过去!

结果却发现他爬了起来,脚下踩着那块残缺不全门板,好像要挑战一下大潮的威严!

就在所有观潮者嘲笑他自不量力的时候,他便用事实甩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片被他踩到水里的破门板子居然爬上了迎面而来的巨浪,连带着踩在上面的那个人也将巨浪踩在了脚下!

见到这厮追波逐浪玩儿的不亦说乎,观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二手老娘儿们都为他惊人的胆量和气魄、不可思议的身手与矫健所折服,并情不自禁的发出尖叫声!

结果汹涌而至的钱塘潮当即就卷下去了一男一女两个牵着手的人!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那个玩儿的不亦说乎的家伙也顾不上继续浪了,而是一个猛子扎到了滚滚的波涛之中,于水下潜到了那名落水之女身边,之后一个上浮,在水下将那名因惧水而手刨脚蹬的女子点晕以后再浮出水面,之后拽着变老实了的那女子的后领游向了岸边,匆匆将那女子交给官兵以后,他又折回去打算如法炮制那个男子,结果却发现,那男的已经呛得失去了意识,那名‘大侠’连忙拽着他的后领,迅速的返回了岸边,等在那的官兵七手八脚的将那名命在旦夕的男子拖上岸以后,那名‘大侠’也跟着上了岸,顾不上夹道欢迎的吃瓜群众,他连忙将那对女子的穴道解开。

那女的醒过来以后只是吐了两口水就安然无事了,这也幸亏她及时被点穴,不然继续挣扎下去,还不知道要呛多少水呢!

而那男的就比较惨了,虽然那位‘大侠’在将那女子送到岸边就折回去就他了,但毕竟也有个先后,所以这会的他还徘徊在死亡线儿上!

正当那位‘大侠’按压着那名溺水者的胸腹之间的时候,一个背着大戟,大戟一头挂着个酒葫芦的糟老头子挤了进来,只见这糟老头子不由分说的将大戟丢给那位‘大侠’,之后对那位‘大侠’不客气道:

“无缺小子,你还嫩着呢!瞧老夫的手段吧!”

便不由分说的在那个挺着大肚子明显灌了一肚子江水的男子身上一通乱戳!

随着那个糟老头子动作刚停,那男子便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水来!接着他便挣扎着坐起了身体,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糟老头子道:

“麻溜过来个郎中,剩下的症状交给你们了!”

守在一边的郎中连忙拎着药箱跑了过来,该诊脉诊脉,该下针下针的常规治疗了起来。

这时候周围突然爆发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以此来赞扬面前这一老一少的仗义助人的义举!

这时候刚刚得救的那名女子对那个‘大侠’施了一个万福,之后说道:

“小女子谢过恩公搭救我们夫妻!真不知如何感谢恩公大德!”

无缺对她道:

“夫人言重了!刚刚在下不过力所能及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既然那位兄台已无大碍,在下这便告辞了!”

这时候那名男子道:

“恩公且慢!小生乃是杭州城内的生意人,今日我夫妇二人全赖二位恩公搭救,说什么也得请二位恩公到舍下让我夫妇聊表寸心,尝一尝黄酒中的至尊‘赛琼浆’的滋味,望二位恩公不要推辞!”

说到‘赛琼浆’三个字的时候,那男子将声音压得甚低,若非如此万一遭来不惜为此铤而走险的强梁贼匪可就麻烦了!

无缺刚要婉拒,就见到那个糟老头子听到‘赛琼浆’三个字后犹如弹簧一般站了起来,之后嚷嚷道:

“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说起这个‘赛琼浆’来,作为一个立志死也要死在酒窖里的老酒蒙子来说,马王爷自然知道此酿的大名,‘赛琼浆’这种酒乃是‘女儿红’中的顶级货色,年份不够九十九载的都没资格冠以‘赛琼浆’这个名字!

据说这种顶级佳酿由于耗时甚巨,所以没有相当的机缘,哪怕你是九五之尊你也得干瞪眼!对于藏富于民的大宋一朝来讲,能一掷千金的豪客比比皆是,但有幸能得此佳酿者绝对是万中无一的!

所以马王爷如此有失高人风范也实数情有可原了!

之后马王爷师徒就登上了那对儿夫妻家族马车之上了。

“做一下自我介绍,本人免贵姓董,草字澄空。内子姓陆,名玉妍,刚刚若非二位恩公,我们夫妇怕以魂游龙宫了!不知二位恩公名讳”

知道一会就能痛饮‘赛琼浆’便心情大畅的糟老头子到:

“什么恩公不恩公的,老朽姓马,草字名字什么的早忘了八辈子了,只是江湖人送外号‘马王爷’这个比较臭屁的小子是我的徒弟,姓叶,名无缺。早听说杭州钱塘大潮甚是壮观,所以我们爷俩儿便巴巴跑过来打算一睹钱塘之壮丽,昨天刚晚上填饱了肚子就到‘观潮亭’等着了,结果这小子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的……”

坐在一旁的叶无缺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葫芦,白了他师傅一眼道:

“老头儿,你敢实话实说不?”

马王爷听到这臭小子在外人面前落他面子,便牛眼一瞪打算跟他的弟子掰扯个明白!

而叶无缺也不甘示弱,同样做出一副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来!

董澄空夫妇一见这对儿师徒要吵起来的架势后连忙和稀泥道:

“二位!二位!给董某一个面子好不好?莫要伤了和气嘛!”

马王爷师徒二人听后,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之后叶无缺解释道:

“倒是叫董兄贤伉俪担忧了,别看在下与臭老头儿斗得像乌眼儿鸡一般,但掉头儿我们就忘了之前的芥蒂了,这算我们这对儿奇葩师徒的相处模式吧!”

听到这对儿师徒的相处之道后,董澄空与陆玉妍面面相觑之后便露出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之繁华果然非同小可,董家的马车穿梭在阔可容五车的长街之上,道路上的行人之多,用一句‘举袖如云,挥汗成雨’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

作为当世数一数二的国际化大都市,行人中也不乏肤色黑亮,趴鼻子厚嘴唇的昆仑奴;又或者是肤色甚白,高鼻深目的波斯人,其他诸如东瀛人、高丽人等与中原人外表差不多的外国人,就只能通过他们独特的服饰来加以判断了。

董府的马车行了接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驶到了此行的目的——董家别院

董家别院,总占地面积达到惊人的八十亩!八十亩或许谈不上如何惊人,但如果将这八十亩的苏州园林放到西子湖畔的绝佳地段那是个什么概念呢?

这董澄空只怕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生意人这么简单呐!

马车刚一入院子,董府的家丁丫鬟便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掀车帘的掀车帘,伏在地上做脚墩的做脚墩,旁边还有负责搀扶老爷和夫人的丫头,一个个的有条不紊,充分的显示出了她们的职业素养,看的马王爷师徒一阵直撮牙花子!

董澄空示意马王爷师徒先行下车,他们也不矫情,不过让他们以踩着别人后背的方式,他们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乎,师徒二人都在马车的另一端跳了下去,董澄空夫妇向二位恩人歉意一笑后,便照他们的方式下了马车。

下车以后,董澄空道:

“来福,午膳预备好了吧?去把我那坛子‘赛琼浆’请出来。”

旁边一位华服老者毕恭毕敬道:

“老爷,那坛‘赛琼浆’不是要……”

结果董澄空眼神一扫,那个老管家便躬身退下了。

在董澄空夫妇和众丫鬟家丁的引路下,师徒二人走进了一栋风格古朴而又典雅的阁楼,在阁楼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宴席,这些佳肴都是别院里的厨子们从天不亮的时候开始准备的,并不靠数量取胜,而是在原材料和烹调工艺上讲究极尽完美之能事!

四人分宾主就坐以后,董澄空起身道: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住在长江之畔自然不可不食长江之鲜了,诺,首当其冲的就是素有‘江刀一出天下鲜’美誉的长江刀鱼,此鱼乃是长江三鲜之首,自古至今都备受推赏,这种鱼体形狭长侧薄,颇似尖刀,银白色,肉质细嫩,肉味鲜美,肥而不腻,故得其名。这道长江刀鱼烹调方法很简单就是清蒸,菜名为‘鲜笋菌菇蒸金刀’此菜鱼肉细嫩白净,鱼鳞幻化成油,鲜味呼之欲出!”

“第二道的主角就是美誉为‘一朝食得河豚肉,终身不爱天下鱼’的河豚了,此鱼体呈圆筒形,肉质非常鲜美,在长江、珠江春、夏之间出现,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肉质鲜嫩,是有名的长江三鲜之一。众所周知的是此鱼处理不当,食之与自杀无异,但是对于善烹河豚的大厨来讲,这根本不算什么,这道河豚刺身便是河豚的经典吃法。”

“第三道便是美誉为‘鲥鱼出网蔽江渚,荻笋肥甘胜牛乳’的长江鲥鱼,这种鱼是长江出了名的美鱼,最早成为贡品的也是它。鲥鱼最诱人的部分不是鱼肉,而是深锁了脂肪的鳞片,出笼后的鲥鱼酒香四溢,色泽洁白,鲜嫩味美。鲥鱼的做法与长江刀鱼做法雷同,在下就不在赘述了!”

马王爷师徒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位土豪兄这口条儿当真了得啊!

就在这时,刚刚去取‘赛琼浆’的来福终于带着那坛子极品佳酿回来了!

实际上在他还没进门儿的时候,马王爷师徒二人便嗅到一股令人陶醉的酒香,得到董澄空夫妇示意后,老夫启开了‘赛琼浆’的泥封,那股令人陶醉的酒香越发变得有质感了起来!

倒得青花瓷盅里的时候,九十九年的酒液之稠浑入蜂蜜一般!

马王爷迫不及待的端起青花瓷盅,凑到鼻下一嗅,立刻晃了三晃,大呼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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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反刺

倒出那一青花瓷盅以后,那个酒坛子里就只剩下点儿余沥了,没办法,经过九十九年的岁月考验,能剩下这么可怜的一丢丢已经属万幸了,如果再放它五六年,估计启封的时候也就只能闻闻味儿了!

由于酒液浓度太高,即便是马王爷艺高人胆大也不敢直接饮用,而是用筷子头沾了一滴之后用舌头舔掉,当舌头接触到那滴‘赛琼浆’后,出了无与伦比的甘醇之外,酒精的味道并不太重,而且入口之后,马王爷只觉得那滴‘赛琼浆’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在他的口齿唇舌之间弥散出了岁月沉淀下来的醇香!

董澄空夫妇和叶无缺看到马王爷仅仅舔了一滴‘赛琼浆’后就眯着老眼,摇头晃脑的老半天,不仅暗吞了一口口水……

这时候马王爷终于睁开眼睛,呻吟了一声,道:

“此酒只应阙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

听到此言后,叶无缺和董澄空夫妇便学着马王爷的样子,用筷子尝起了‘赛琼浆’的滋味来了。

虽说这坛儿‘赛琼浆’没有因为九十九年的沉淀而将酒精浓度浓缩的太高,但是它却颇有后劲儿,陆玉妍在品完第三滴之后便不胜酒力,向马王爷师徒告罪以后便被贴身丫鬟搀扶回房歇息了,而董澄空在品完第十滴的时候舌头也大了,脸红脖子粗的他这会还嚷嚷着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呢!

唯恐他出事儿的管家死拖硬拽的与家丁将他带离了酒桌,而马王爷趁着董家人离开以后,把倒空了‘赛琼浆’的坛子里装了半坛子水,摇晃了一番后,倒入了他的酒葫芦。

叶无缺看到他师傅的行为后,鄙夷道:

“臭老头儿,瞅你那点儿出息吧!!”

马王爷听到徒弟的揶揄后不屑道:

“你懂个锤子!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懂不懂而且你觉得‘赛琼浆’这种极品佳酿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吗?”

说罢,抢过筷子,叨了一筷子河豚刺身放到嘴里,又沾了一滴‘赛琼浆’美美的品尝了起来。

叶无缺不理他,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没动过几筷子的菜来。

“嗯!果然不愧是三鲜!味道当真地道!”

“臭小子,算你有孝心,不与为师分饮了!作为奖励,这一葫芦我分你三分之一!”

叶无缺翻白眼儿道:

“小爷很稀罕吗?”

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昨天那一宿泡在钱塘江里,着实没有休息好,加上之前的冲浪和救人一系列的活动让他这会已是困顿不堪了,再加上‘赛琼浆’和饱餐一顿之后,困意便汹涌而来了。

“臭老头,你自己享用吧,我要睡了。”

“去吧!”

叶无缺唤过刚刚回来的小丫鬟,问他董府的客房在哪

小丫鬟毕恭毕敬道:

“贵客,请随我来!”

“麻烦你了!”

于是乎,叶无缺在小丫鬟的引领下,一路穿园过廊来到了董家别院的客房。

据小丫鬟的介绍,她家老爷为了方便拜访贵客,特地将客房建在了紧邻的左隔壁,如果叶先生有需要可自行前往云云。

打发走那个尽职尽责的小丫鬟以后,叶无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属于他的卧室,看到了立在厅里的那柄画戟以后,叶无缺不禁对董府的无微不至大是赞美。

之后他便一头拱到了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正所谓一觉睡放天地宽,午夜时分,睡梦之中的叶无缺忽然皱起了眉头,之后他便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原来在他好梦正酣的时候,被那该死的尿意憋醒了!

醒来之后,叶无缺便借着窗外的月光摸索出去,打算找个地方释放一下过大的内压。

对于他这个一年四季有一大半时间都随着他师傅露宿荒野的家伙来看,根本就没有‘文明’这个概念,所以他白天就没有询问那个小丫鬟个人卫生问题在哪里解决,实际上在每一个房间的屏风后面,都预备的马桶,对于这些富贵人家来说,在美轮美奂的园林里搞一个旱厕简直就是一种惊世骇俗的构思!

来到院子以后,叶无缺就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假山掩映的荷塘岸边,然后掏出家伙便痛痛快快的尿了起来!

趴在荷叶上求偶的青蛙被从天而降的‘黄龙’吓得跳到了池塘里,之后对着随地大小便的叶无缺呱呱直叫,大概是谴谪这厮没有公德心吧?

尿完之后,叶无缺抖了抖他的‘小兄弟’之后系好裤腰带,准备回去继续睡他个天昏地暗,就在这时,他便看到一道黑影闪进了董澄空夫妇的居!

担心董澄空夫妇安危的他立刻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唯恐搞出声响引起刺客警觉。

当他打算破窗而入的时候却见到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叶无缺赶紧将纵身而起,犹如豹子一般,隐在了房檐之中!

“不愧是‘赛琼浆’啊!真有后劲,来福,那些东瀛人什么时候动手”

“回禀老爷,按照约定,再过一个时辰,潜伏在小瀛洲的清水节郎便要动手了!只要陆指挥使一死,杭州军方必然大乱!届时由老爷所豢养的忍者军团便可肆无忌惮的打劫杭州城里的富贵人家了!”

“老丈人啊老丈人,实在是对不住了,你不是横竖瞧不上我这一身铜臭的伤人吗?嘿嘿……”

之后董澄空便回房了,而管家也离开了这里。

知道如果让董澄空的阴谋得逞以后,杭州城势必大乱以后,叶无缺便悄无声息回到了他的房间,背上他的画戟后,便趁着夜色偷偷离开了董府别院。

刚一落地叶无缺就被拍了一下肩膀,并说道:

“臭小子,这么无情啊?”

叶无缺道:

“弟子生平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汉奸卖国贼,师傅赶紧回去吧,必要的时候替我打打掩护。”

“你这个愤青小子哦!一路小心,东瀛那群忍者小矮子战斗力虽然谈不上高明,但是其中阴险的套路不怎么好对付,用不用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区区倭岛蛮夷,就让弟子见见血吧!”

“那你多加小心,董小子那边我替你盯着……”

叶无缺回头想与马王爷道个别,却发现老家伙早就如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一般,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无奈的耸耸肩后,叶无缺便扛着人画戟,寻着白天的记忆摸向了陆指挥使,陆龙腾的府邸而去。

由于为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叶无缺只能小心再小心的偷偷靠近,所以当他看到‘陆府’二字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那个叫什么清水什么玩应儿的忍者发难的时辰了!

不过本来提前接近陆龙腾就没什么意义,所以叶无缺只要紧跟着那小鬼子的后面,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现身相救就可以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陆龙腾在哪里,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陆府乱逛,搞不好反倒替那些小鬼子吸引了陆府的防御力量,一旦让小鬼子得手了,他就有理说不清了!

所以守株待兔方是上策!

算准了这批刺客不会走正门以后,叶无缺便来到了隔壁院落的大树上,这里视野开阔,如果陆府遭遇刺客袭击,他便能第一时间看到!打起精神以后,叶无缺便死死的盯着陆府内的一举一动,不多时就看到了三条黑影在叶无缺隐身的建筑群顶部犹如跳蚤一般行进,眨眼间便进入了陆府之内!

唯恐他们一击得手的叶无缺也跟着潜了过去,不过由于画戟太重,如东瀛忍者一般在房盖上辗转腾挪绝对不现实,所以他也没办法跟的太近,不过保证他们三个时刻处于视线之内却是不难!

不过叶无缺发现陆府的守备情况有些不同寻常,因为这一路上他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巡逻队伍!

这对于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但是对于那种杀机四伏之感的感应来看,陆府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过不待他细想,叶无缺便看到那三个东瀛忍者进了一个院落后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那栋建筑的门边,之后还谨慎的回头看了一会。

隐在假山后面的叶无缺暗骂了一句‘奸鬼’后就看到为首的一个刺客在怀里摸出一根吹管儿,之后捅入蒙在门上的纸,之后一吹,过了片刻后,另一个忍者拿出一支修脚刀尺寸的短刀,小心翼翼的插入了门缝儿,之后向上一挑,便将门栓挑开了,之后推门便要进去!

就在门刚刚推开一条缝的时候,只见一旁的纸窗里突然刺出一杆长枪,直接捅入了那个还没将吹管儿塞回怀里的忍者的太阳穴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包括叶无缺在内的来客一跳!

剩下那两个刺客就像猴子一样,倒纵出去一丈多远,并抽出形如唐刀的东洋刀,摆出戒备的姿势!

而持枪秒杀了一个刺客的陆龙腾则抄着大枪破门而出!

看到那两个刺客以后,陆龙腾耍了个枪花,大吼了一声:

“儿郎们一会注意别让这俩儿兔崽子跑了,老子要那他们松松筋骨!”

陆龙腾话音刚落,院子周围便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回答:

“是!将军!”

知道他们逃生无望后,那两个东瀛忍者便打定了主意,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拿下陆龙腾!

刚一交手,陆龙腾便以他那出神入化的枪法教了那对儿东瀛忍者如何做人了,毕竟任你东洋刀再犀利,长枪也能在长度上稳压它一头,尤其令他两绝望的的是,试图以削断枪杆的一个忍者一刀削过去却被震得户口发麻!

原来陆龙腾使得那杆枪的枪杆是跟铁棍……

看到心爱的佩刀刀刃上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凹痕以后,两个忍者立刻改变策略,各自掏出一枚东西往地上一丢,一股呛人的烟雾便弥散到了附近的空间。

唯恐那两个杂碎视机偷袭陆龙腾,叶无缺刚行动,就看到那两个忍者从烟雾里跑了出来,从两相夹攻变成了分做两个方向,朝陆龙腾频频发射暗器!

尔后陆龙腾也紧跟着跑出了烟雾,但从两个方向射过来的暗器让他一时间手忙脚乱,虽说大枪舞动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但想必陆龙腾无法坚持很久!

知道时机已至,叶无缺立刻将抄着大戟跳了出来,并倒拖着大戟抄着离他较近的忍者跑了过去,并朗声道:

“小小倭奴竟胆敢行刺我大宋之封疆大吏!纳命来!”

说着将大戟舞出一记‘举火烧天’式迫得那个东瀛忍者压刀封档,只听呛啷一声,东瀛忍者那柄寒光闪烁的东洋刀便断做了两截!并且吃了那一击的小鬼子倒着飞出去了一丈多远,不过由于及时压刀封档,所以叶无缺的大戟并没有直接撩在他身上,只是那一击势大力沉,所以这会他只是被摔晕了而已!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另一个东瀛忍者肝胆俱裂,忘了外围还有天罗地网的他登时就要脚底抹油,结果被陆龙腾抽冷子用枪杆子抽过去的石头击中了肋部,只听卡巴一声脆响,估计肋巴扇子折了,听动静还不止一根儿……

“八嘎!”

陆龙腾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

“不会说人话的东西!”

说罢冲了上去一枪砸在那个东瀛忍者的肩头,之后那个家伙挺了一会便趴倒在地了!

这会才得了空闲的陆龙腾望向那个使方天画戟的年轻人望去,但他没有因为对方提自己解围就放下戒心,毕竟对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放松警惕,那与作死无异!

却见到那个年轻人正朝他挥手,并说道:

“陆将军,在下来此并无恶意……”

但话刚说到一半,就见他倒提着方天画戟朝自己方向猛的掷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也是来杀我的吗?不,他的目标是我的身后!’

陆龙腾的心念电转间猛的就是一记回马枪!

那一枪正好刺入了那个眼看着就要一击得手的东瀛忍者的额头之中!

而那记飞戟则将那忍者射向陆龙腾的苦无击飞!

这时候陆龙腾的部下们才赶到这座庭院!

之前被叶无缺击倒的那个东瀛忍者刚一醒转过来就被陆龙腾的部下们五花大绑了起来,看到同伴死的不能再死的惨状后,便凄厉大大叫了一声:

“清水君、一木君!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的!”

他以为在场的没有人能听懂日语,但偏偏叶无缺就能听懂……

“将军属下救驾来迟,请将军责罚!”

陆龙腾道:

“是老朽太过自负,此事怨不得你们,你们无需自责。只是不知道这批东瀛人何以杀我这位小兄及时出现,怕不是偶然吧?”

叶无缺捡回画戟,道:

“回陆将军的话,在下的确知道这帮家伙的来历,一及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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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绞杀

“哦小兄可否明言”

叶无缺道:

“在下偷听到有人指使这帮东瀛人前来刺杀陆将军,一旦得手,潜伏在小瀛洲的东瀛忍者军团就要趁杭州兵马打乱之际入城洗劫大户了!不知陆将军有何对策”

陆龙腾一拍脑袋道:

“小瀛洲吗?那就对上了!老子近来接到线报,说有一大批人马陆陆续续前往小瀛洲,却不知何故,原来做这等打算啊!左右!”

“末将在!”

“立刻调兵,前往西湖码头,带足了利箭,埋伏在岸边,牵两匹马过来,老子要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瀛人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末将得令!”

等那些士兵牵来了两匹马,又抬着那两个刺客的尸体离去后,陆龙腾一屁股坐到了道牙子上,吓得叶无缺还以为他压不住伤势了呢!

“陆将军你这是……”

陆龙腾苦笑道:

“无妨,老子就是有些脱力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自从调到杭州以后,多年的安逸让老夫髀肉复生,不复当年矫健喽!”

不知为何,一向铁面无情的陆龙腾刚一见到叶无缺就生出一股亲近之感,不知不觉间便话多了。

叶无缺松了口气道:

“您老没事儿就好,万一您老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子就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陆龙腾白了他一眼儿道:

“对于老子刚刚做的部署,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叶无缺直接对陆龙腾比了个大拇指,之后道:

“姜还是老的辣!陆将军不肯直接在小瀛洲围剿那群数量不明的东瀛人,是避免官兵泛舟湖面,暴露目标,让东瀛人乘舟逃跑,毕竟西湖水域范围太大,到时候想将东瀛人一网成擒那就难上加难了,如果将官兵和东瀛人主客相易,让他们靠岸,那么就等于他们自投罗网了!哪怕他们都是悍不畏死之辈,但是在身后还有船只,似乎还有活路的情况下,他们悍不畏死的斗志还能剩下几成呢?到时候几轮箭雨过后,他们就全都变成刺猬了!陆将军,小子猜的可对”

陆龙腾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年纪不大,却颇有点儿谋略,不知有没有兴趣加入老子的麾下”

叶无缺道:

“陆将军,小子生性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受人约束,所以陆将军的美意小子只能恕难从命了。”

陆龙腾无奈这个自己看得上的好苗子无志从军,叹了口气道:

“也罢也罢,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咱们这便动身前往码头吧!”

叶无缺将陆龙腾扶了起来,二人骑上马背之后便绝尘而去!

时刻关注陆府动向的董澄空在发觉那三名上忍已经歇菜了以后便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结果刚骑马偷偷摸摸离开董家别院,暗自琢磨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事迹败露打算扯呼吗?不好意思喽!让你小子溜了,老子没法跟那个臭小子交代……”

说罢,马王爷打了个酒嗝,之后拎着董澄空的裤腰带,腾地一下便跃上了墙头,之后三纵两纵就没影儿了!

这时候巷子的另一头儿才跟过来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儿来……

其中一个疑惑道:

“难道有高手协助董澄空那奸鬼吗?咱们马上回去报告陆将军!”

“人中黄!木樨香!金汁两桶,小心提防!”

天际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即将苏醒过来的杭州城街道上只有那些牛逼哄哄的粪阀,不过今日却是不同,因为街道上还穿行着一列列整装待发的步卒!

刚刚赶到这里的陆龙腾低声吩咐着一个腋下夹着两柄小红旗的士兵后,那个士兵便以旗语将主将的命令传了下去,之后这二百步卒便一溜小跑,奔向了西子湖畔,并各自找好了藏匿地点,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守株待兔了!

对己方刺客全军覆没的消息一无所知的忍者们,在看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后,便要操舟按计划发难了!

因为他们也快到极限了,为了这次行动的万无一失,这帮由董澄空豢养的忍者在中秋以后便陆续登上了小瀛洲,为的就是怕这支人数过百的东瀛人扎堆在一起惹来官府的注意,而且为了避免生火造饭暴露目标,这几天他们都是以原始的方式捕鱼,之后生吃的,所以这会儿的他们眼珠子都变绿了!

从林子里拖出来他们藏好的竹筏以后,这帮忍者便四人共操一筏,之后近三十条竹筏便深一蒿、浅一蒿的朝着‘浑无戒备’的西湖东港撑了过去!

只是这群眼底里暴射着凶残和贪婪目光的小矮子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上空盘旋着几只嘎嘎怪叫的乌鸦,偶尔然到了,他们还以为这种‘超度亡灵的使者’是预示着一会将有很多无辜的生命会消逝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呢!

这群曾经在东瀛老实巴交的农夫,在畅想到一会杀入大宋最繁华的几个大都市之一的杭州城以后要如何如何杀人,如何如何打劫,如何如何糟蹋花姑娘的时候,那种疯狂的眼神都快凝若实质了!

区区一个西湖,居然广袤到令他们匪夷所思的地步,毕竟在他们东瀛那个地域狭窄的国度,像西湖这么大的湖泊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有种在大海里航行的感觉。

今天早上的湖风很是凛冽,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一下水便是一路顺风!不知道要省了多少力气!

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登时激动的双臂高举,大喊万岁!

眼看着西湖东港就在一丈之距了以后,这帮东瀛忍者便大呼小叫的跳到了水里,兴奋的往岸上跑!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断喝:

“放!”

接着一群将弓拉满的弓箭手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接着就听到‘嗡’的一声,接着就看到了那群带着死神锐啸的箭雨飞了过来!

霎时间,这帮家伙的反应就分成了四种。

第一种是被吓傻了,呆愣愣的等候着箭雨洗礼的,不出所料的便成了一只可怜的刺猬!

第二种是吓破了胆,只想有多远跑多远的家伙慌慌张张的打算登上筏子,期望靠这玩意离开死神的怀抱,但是还没等他碰到筏子他就被射成了一只箭猪!

第三种,被铺天盖地的箭雨激发出血性的打算硬着头皮冲入弓箭手的方阵,以图杀出一条血路,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因为这群勇士,好不容易踩到湖岸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仙人掌了……

不过第四批人比较机智,当他们听到箭雨所发的锐啸的时候,虽然他们的目标也是竹筏,但他们去不是打算爬上去逃生,而是钻到筏子下面,拿筏子做挡箭牌!这才避免了第四种浑身尽刺的下场!

只一轮箭雨!

这批疯狂的的东瀛人便人人中箭,其中变成‘刺猬’‘箭猪’和‘仙人掌’的死亡人数直接过百!剩下的十几个在千钧一发之际钻到竹筏下面的也仅仅是没有命丧当场而已!胳膊腿儿上也多多少少也中了几箭!

这群浩浩荡荡的东瀛忍者军团只一轮箭雨就全军覆没了!

之后下令放箭的人又下令了:

“绑了!”

之后那群弓箭手便用钩镰枪将还没死透的东瀛人勾上了岸,不顾那群东瀛小矮子杀猪般的惨嚎,粗暴的拔出箭矢,之后抓了一把土沫子便敷了上去!

之后五花大绑穿成一串,被牵着下了大狱,人头落地这个结果简直就是一定的了,区别在于具体的时间而已!

全程目睹了这出单方面屠杀的叶无缺这会脸色煞白,他不是没杀过人的雏,但是像刚刚这般犹如割麦子一般的屠杀,还是深深地震撼了叶无缺这个自以为可以做到生死看淡的男人!

“小子,有点不习惯吧?”

叶无缺朝着一脸笑呵呵的陆龙腾比了个大拇指,之后说道:

“所以说,小子不打算入你麾下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老子是衙役啊?作为军人,遇上敌人哪里有时刻在意敌人安危的今天如果一个不慎,让这群狗东西入了城,到时候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陆将军别生气,现在既然已经料理了这群臭番薯、烂鸟蛋,下一步你会怎么办?”

说完后,叶无缺等待着陆龙腾的答案。

陆龙腾听完之后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刚刚你助老子反杀那般刺客之后,老子就安排人去盯董澄空那兔崽子了,结果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一个不注意,董澄空那兔崽子就没影了,看样子老子要大索全城了!”

叶无缺听后微微一笑道:

“陆将军,相信我,董澄空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一会就会出现在咱们面前了!”

陆龙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背着手道:

“这么说董澄空那兔崽子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了”

这时候只见一个背着破麻袋的干巴瘦老头从巷子口里走了出来,并笑道:

“被我马王爷盯上的小鬼儿还有跑的了的”

说着将麻袋往地上一扔,接着就露出了里面昏迷不醒的董澄空!

叶无缺道:

“臭老头,你说你跟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缘分呐,昨天他被淹的差点儿死了,是你救了他一命,今天又是你把他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啧啧!”

马王爷一个箭步冲过去赏了叶无缺一个脑瓜崩,并笑骂道:

“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让我盯他的吗?所以说把他推到万劫不复之境的应该是你小子才是!”

咬牙切齿的死盯着自己女婿的陆龙腾半晌之后才对那对儿争吵不休的老少道:

“还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叶无缺一拍脑袋道:

“陆将军正式介绍一下,晚辈姓叶名无缺,这位是家师,马老爷子。”

之后又对马王爷介绍了一下陆龙腾的名讳,之后陆龙腾道:

“实际上老夫早就发觉到这小子屁股不干净了,只是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暂时没法动他,而且因为我闺女的关系,我也没把他当成敌人那般戒备,谁知道昨晚若非无缺拔刀相助,只怕老夫这会已经在地府喝茶了!”

马王爷摆摆手道:

“没办法,谁让那董小子犯了叶小子的大忌呢?这小子生平最恨的就是数典忘祖的混账东西了。”

“既如此,本指挥使就马上升堂,审了这个数典忘祖的狗东西吧!”

于是乎,陆龙腾亲自将昏迷不醒的董澄空横放到马背上,之后牵着马,三人一起踏上了回程之路。

而此时,西湖附近的居民这才开始了一天的生计,而屠杀东瀛忍者的地方,已经被官兵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所以目睹这一幕的只有那队粪阀而已,不过被一人打点了二两银子和封口令后,他们也不会不识相的到处嚼舌头了。

陆龙腾、马王爷师徒在陆府遥遥相望的时候,一个士兵便急忙跑到陆龙腾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之后便被陆龙腾打发回去了,之后陆龙腾一捂脑门儿,叹了口气道:

“老夫府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果然瞒不了我那丫头啊!老夫要收拾董澄空那小子只怕还要费几番口舌啊!”

“董夫人吗?”

陆龙腾不屑的道:

“也不知道那董小子当初给玉妍灌了什么迷魂汤,我那宝贝丫头偏偏就看上了他!要知道五年前那会他还仅仅是个落魄的秀才而已,从当初,到现在老夫一直看他不顺眼,之后他便留书出走,之后鸿飞冥冥,

之后玉妍以死相逼,老夫无奈大索全城,结果还是寻他不到,仿佛此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后玉妍在没有与本官讲过只言片语,看着爱女日益憔悴,老夫简直痛不欲生!

直到三年前他突然再度出现在了玉妍面前,兵一展超乎寻常的商业天赋,一举拿下了杭州城最顶级的那栋别院,并以此做聘,要娶玉妍为妻,而玉妍也表示非他不嫁以后,老夫实在是担忧继续坚持会酿成恶果,这才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不过对于这小子脱胎换骨式的改变,老夫还是暗自留了个心眼儿,这些年里不断明察暗访,刚摸到那个惊人的线索之后,这狼子野心的畜生便悍然发难了!若非……”

马王爷摆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说道: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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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密审

硬着头皮进了陆府以后,果然陆龙腾就看到了他的女儿正死死的盯着他呢!

陆龙腾假咳一声,道:

“乖女,关于董澄空……”

话没说完,就被陆玉妍冷冷的打断了。

“听说昨夜爹爹遭人行刺,爹爹有证据正面刺客是相公所派,所以爹爹提审相公,女儿自不会胡搅蛮缠,但是一会审相公的时候,女儿要旁听,希望爹爹能秉持公道,如果相公是清白的,我希望爹爹能向他道歉!”

撂下这番话后,陆玉妍便面罩寒霜的掉头向大堂走去!理都没理跟在她父亲身后的马王爷还叶无缺……

留在原地的陆龙腾摇头苦笑了一下,朝着马王爷师徒道:

“让二位见笑了……”

马王爷听后抛给陆龙腾一个半粒花生豆儿大小的黑色物件,说道:

“你放心吧!你那女婿屁股绝对不干净,这个是老夫在他后槽牙上发现的,这玩应是个关键时刻用来自尽的毒囊,身家清白的人哪有时刻准备自尽的必要啊?”

陆龙腾道:

“马兄果然是老江湖!若非如此,让他自尽了,老夫指望拿他钓大鱼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不说,玉妍也要恨我一辈子了!”

马王爷听后捋了捋乱七八糟的胡子,笑而不语。

之后三人便陆续进了大堂,马王爷师徒也与陆玉妍一般参与听审,不过见到陆玉妍的模样后,叶无缺也没有去招惹她。

坐到主位以后,陆龙腾朗声道:

“带嫌犯董澄空过堂!”

之后他手底下那些参与过刚刚那场屠杀的士兵们便临时客串了衙差的任务,齐声道:

“威武……”

之后两个士兵便将带上了枷锁的董澄空带了上来!

看到夫君被爹爹弄到这幅模样,陆玉妍便捏紧了拳头,关切的看着拖动着镣铐的董澄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大堂。

“疑犯董澄空,昨夜你家东瀛籍随从参与刺杀本官你可认罪”

董澄空不慌不忙道:

“大人单凭这一点就打算制草民的罪恐怕太过草率了吧?谁知道是不是有那有心人利用这一点唱了一出苦肉计呢?”

陆龙腾听到这小兔崽子那这事儿反将自己一军后,也不着恼,而是笑呵呵的说道:

“老夫知道单凭这一点定不了你的罪,但是昨夜老夫将刺客一网打尽之后,你为何匆忙出逃呢?应该不是突然间来了雅兴,打算出去眠花宿柳吧?”

董澄空一听分毫不让的盯着陆龙腾道:

“看样子,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啊!草民还真是性质大起,想要去怡红院排遣一下心情呢!”

听到这个已经成了阶下囚的家伙这会还分毫不让的与陆龙腾对呛,就连认定了他是被冤枉的陆玉妍也皱起了眉头!

陆龙腾道:

“我算准了你会这么说了,但是这个东西你认不认识”

说着吩咐一个士兵将放着毒囊的托盘往他面前一放!

当肆无忌惮的董澄空看到这颗毒囊的时候,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遇袭以后,当晚逃命时咬在后槽牙上的毒囊不翼而飞了呢!原来袭击自己那人是一个经验老到之辈啊!

知道继续装傻充愣也没用了了以后,面如土色的董澄空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而陆龙腾猛的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

“你不是说刺客与你无关吗?你不是说三更半夜的外出是打算逛窑子吗?你个小兔崽子该不会说打算那这要命的玩意儿助兴吧?”

听到陆龙腾的揶揄之语,大堂里除了董澄空和陆玉妍以外,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接着陆龙腾继续道:

“这三年来,你以对高丽出口茶叶瓷器和布匹的方式赚钱,偶尔有夹带些不算很严重的违禁品,老夫看在玉妍的份儿上,老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些年来老夫对你的容忍似乎让你忘乎所以了!中秋节前一天,老夫被你打算蒙混过关的‘神臂弓’以及设计密录吓了一跳!你这狗东西哪来的能量,居然能搞到我大宋管制程度最高的‘神臂弓’还不如实招来!”

这时候陆龙腾和众人就看到跪伏在地,两肩颤抖不休的董澄空抖动的幅度越发剧烈!就在众人以为他咬舌打算自尽,准备施救的时候,就听到董澄空由低转高的猖狂大笑!

“陆龙腾你这老匹夫!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那个人的名讳只怕是我敢说,你不敢听吧!啊?!”

陆龙腾听了董澄空这句威胁以后,脑门子上青筋马上就如

蚯蚓一般鼓了起了来!之后猛的将惊堂木拍在了案子上!大声道:

“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有种你就明明白白的报出来你背后那主子的名讳来!我就不信有哪个魑魅魍魉能单凭一个名号就能吓倒了本指挥使!”

陆龙腾话音刚落,董澄空便吃力的直起身来,拎着水火棍的士兵刚要抡起棍子教他个乖,就被陆龙腾制止了!

董澄空轻蔑的吐了一口唾沫,道:

“那你听好了,这个藏镜人就是‘高!贯!京!’不知道你能不能无视的了高相爷的报复”

陆龙腾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心里打了一个突,来杭州任指挥使一职之前,他曾在雁门关驻守边疆,高贯京多次贿赂他不成后,便发动能量,将他调到了杭州做了指挥使,杭州虽然富庶,但是对于这个从入伍那天便戍守北疆的老兵而言却属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而后调到雁门关的是他以前的两个部将之一的张崇山,不用问那两个奸鬼肯定是一拍即合了!

至于为什么走私‘神臂弓’这种通敌卖国之事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走通过杭州走海运,陆龙腾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没不明白了……

不待陆龙腾问出心中的疑惑,就见到董澄空双目赤红,死盯着陆龙腾,声嘶力竭道:

“你这老二杆子当然不会听到‘高贯京’这个名字而胆寒了!毕竟你二十年前驻守雁门关的时候就处决了一批疑是替高贯京通辽的奸细!那时候的你是何等的不畏强权、威风凛凛啊!你还记得其中那个曾与你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康经纬吗?”

陆龙腾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董澄空的模样,突然间将他与那个康经纬的模样重合了,之后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

“看样子你个老匹夫记性还不算太次啊!不错!我不怕告诉你,康经纬正是家父!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八岁大的我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替你挡过箭中过刀的家父被你亲手剁掉了脑袋!罪名是通辽!目睹了我那义胆忠肝的爹爹被你枭首以后,我娘在抱着我逃离雁门关以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天地之间我举目无亲,你知道我是在怎么一个环境下长大成人的吗?你不知道!如果被你知道了,我大概活不到今天!后来未来报复你,甚至报复你陆家,我毛遂自荐去了高贯京家里做了一名杂役,为的是有朝一日能被高相爷相中,到时候我就有复仇的资本了!”

陆玉妍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恐怕相公与自己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和这三年的如胶似漆大概也是他报复陆家的大计的一环,只怕还是最关键的一环……

看到了陆玉妍的表情后,康澄空哈哈大笑道:

“你猜的不错!我给高贯京当了十几年的小厮,为的就是五年前与你初见,并成功与你相恋的那一刻!我报复陆家的齿轮就从那一刻开始了转动!说真的,当初你爹那老不死的阻拦你我相恋那会,我一度以为我的计划要泡汤了呢!不过老天爷赐给我了你这个傻妞!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他妈的大概就是那老东西的报应吧!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但是为了让计划更加稳妥,我便以消失在你面前从而让你们妇女不合,让你对我的感情发酵,发酵到两年后再度重相逢后唯恐那老匹夫再横生枝节,从而火速成亲!当然了,为了今后趟起来杭州运高丽再转辽国这条神不知鬼不觉的线路,我就以超乎寻常的商业天赋打下了一个出口高丽的第一人的方式扎根在了杭州城……你爹自以为高明,查获了那副‘神臂弓’实际上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的计划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陆家满门鸡犬不留!不过这个计划是我瞒着高贯京的,以我目前的财力,搞一副‘神臂弓’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至于所谓的图纸嘛,纯属是我那普通弓箭图纸之后又照着‘神臂弓’的成品自己发挥想象加了些图形而已,之后故意让你发现,甚至第二天特地带着东条那东瀛人去你这过节,也是让你能认出他来,我布置这些计划,就是避免我与你同归于尽之后,这些凶狠餐补的东瀛人失了控制祸乱杭州而已!可惜啊可惜,这帮废物昨天的行动失败了,不然哈哈哈哈……咳咳咳……”

看到这个心计如此歹毒的家伙这会笑的都呛出眼泪来以后,包括陆龙腾在内的所有人都对他那可怕的心计和城府一阵的心惊肉跳!

对于他一手豢养的东瀛忍者他都能眼都不眨的推上了绝路,而且更加疯狂的是,为了灭陆家满门,甚至还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栽赃了走私‘神臂弓’这种事儿……

缓过来后,那家伙继续道:

“算起时间来,董来福这个‘污点证人’这会已经出城了,等他将咱们翁婿合谋走私‘神臂弓’这件事告了御状以后,你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哈哈哈哈!”

马王爷听后指着康澄空道:

“原来你出逃只是为了引出我这种高手啊!你小子……”

康澄空咧嘴一笑道:

“对不住了,老恩人,在下不是有意冒犯于您的,只是……没想到昨天在下本想在大事发生之前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玉妍一道投江,结果却被令师徒所救,看样子这贼老天也不想让在下以无罪之身死去啊!天意,天意难违啊!”

这会的陆龙腾再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和智珠在握了,他知道,当康澄空的管家将此事上达天听之际,就是他陆府上下满门抄斩的一刻,毕竟圣上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走私‘神臂弓’这种大宋最大的秘密武器这种事儿会是一个暴发户小子瞒着他军部大佬老丈人操作的,这件通敌叛国的大罪最后只能扣在陆龙腾的头上,当然了作为九族之列的康澄空自然也是难逃一死!

也怪自己以公徇私多次对他的走私行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过纵容,这件事只要向市舶司人员一打听就坐实了陆龙腾常年走私,最后甚至打算走私国之重器‘神臂弓’的罪名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刚刚步入不惑之年的陆龙腾居然一霎白头!

他也不打算告诉那个一心想致自己与死地的疯子,当年他的的确确掌握了康经纬的叛国铁证之事,并且如果按照《宋邢统》来严格追究的话,康经纬犯得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如果他当时一句话,康澄空和他母亲根本别想逃出雁门关半步!

不过他知道,对那个疯子讲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他以为那是他陆龙腾无能的表现!与其给他讥笑自己的机会,还不如表示出淡定的模样来,以此反嘲那疯子一下呢!

目睹了父亲一霎白头的模样以后,再也忍受不了的陆玉妍突然跑向无力的坐在地上干咳的康澄空面前,飞起一脚便将他踹了一个仰面朝天!

“你这该死的畜生!”

说罢便哭着扑倒了陆龙腾的怀里边哭边说道:

“爹爹,是孩儿有眼无珠,引狼入室了!若非孩儿痴蠢,陆家哪有今日之厄……”

陆龙腾笑道:

“傻孩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咱老陆家当真有这一劫,你纵使避过了这个小子,劫数也会落在别的地方,这事儿你就不需要自责了,听话乖女!”

好不容易起身的康澄空吐出那口带着几颗牙的血,之后看着那对儿妇女,良久,开口道:

“我恨你们陆家不假,但是想让玉妍活命也不难,不知道你这老匹夫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听到这个疯子有让他前妻活命的方法后,陆龙腾虎目一瞪道:

“你切说来我听听!”

“人多口杂,你清了场,我自会言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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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暴风将至!

将所有士兵打发走了以后

康澄空道:

“实际上很简单,只要玉妍死了就能逃了这一劫了!”

听到这句话后,陆龙腾、马王爷、叶无缺三个人马上就恍然大悟了,并且在陆玉妍扑上去厮打康澄空之前异口同声道:

“你指的是假死吧”

康澄空道:

“总算你个老匹夫还没蠢到家!”

陆龙腾道:

“钦差又不是傻瓜,万一开棺验尸怎么办?”

叶无缺道:

“只要在令媛的‘畏罪自杀’上做做文章就行了,比如自焚,到时候即便你是包龙图在世,你又能在一堆骨灰里验出什么结论呢?”

这时候康澄空道:

“还可以更狠一点儿,比如把我这些年鸡肋下来的所有钱财全部换成银票,然后这笔钱就当是我赎罪给玉妍的,之后一把火烧了董家别院,把董家别院当成玉妍‘畏罪自焚’的案发现场,这样一来,我这些年替高贯京赚来的银子和玉妍就同时消失在这场大火之中了!”

陆龙腾和马王爷师徒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还以为这厮又打算给陆家下什么皮馄饨呢!

看到这帮人的反应以后,康澄空苦笑道:

“实际上我的报复计划,只针对陆龙腾你个老匹夫以后就够了,在这件事儿上,我的的确确对不住玉妍,而且我投靠高贯京那厮也仅仅是借他的东风,让我的复仇计划得宜运行,对于那种通敌叛国的奸贼我康澄空也不至于掏心掏肺就是了,所以临了坑他八百万两,我的心里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嘿嘿嘿嘿……”

陆龙腾听后苦笑道:

“你这个疯子!对自己狠也就罢了,临了还坑了高贯京那厮一笔巨款,真特么,我我太阳啊!”

康澄空听后,笑了一会,之后突然正色的对着叶无缺道:

“恩公,在下有一个请求,无论如何,希望你能答应我!”

叶无缺听到这个疯子的话后道:

“说来听听!”

康澄空道:

“我和陆龙腾一死,玉妍就无依无靠了,我希望恩公能替我照顾她!拜托了!”

陆玉妍猛的从陆龙腾怀里挣脱出来,声泪俱下的对着康澄空咆哮道: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没有你,我陆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上,之后说道:

“叶少侠,这个疯子的请求也是是老夫的请求,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小女,如此恩德老夫唯有来世再报了!”

听到这对儿互为死敌的翁婿同时向自己托付了陆玉妍,叶无缺看了看陆玉妍,不知如何作答。

知道叶无缺不知如何开口,陆龙腾将爱女的身体坂过来,剥开女儿凌乱的秀发,并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的双眼道:

“玉妍,你是爹爹的独女,如果你可以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爹爹即便一死,却也是含笑九泉,答应爹爹的请求吧!”

陆玉妍听后只是默默垂泪,之后突然想到什么以后,激动的反身对康澄空道:

“你我夫妻一场,为了我你能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如实交代出来如果你能好汉做事好汉当,以后清明、十五我会年年替你上香的……”

陆龙腾听后不待康澄空回答,就说道:

“女儿,这是不可能的,别说康澄空等着一天等了足足二十年,于情于理他也没道理为了你的请求放弃置我于死地的机会!就算他如你所言,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实话实说,一力承担这个罪名,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他所言非虚而不是老夫的弃车保帅之举吗?”

康澄空道:

“姜还是老的辣啊!总算你爹这个老匹夫没向我提出这个要求来!不过等来福进京面圣,到钦差带人来陆府拿人,横竖还得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段儿日子你们父女就好好续续天伦吧,不过尽早完成那个金蝉脱壳的计划吧!以免夜长梦多。”

陆玉妍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事情已成定局,纵是把他千刀万剐了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在这进入倒计时的时间里,与爹爹好好相处一下,以弥补这些年来因为那个疯子而与爹爹之间产生的芥蒂。

马王爷师徒负责将康澄空押到大牢单独关押起来,而陆玉妍则搀扶着她的爹爹,父女二人一起去祠堂拜祭了她的娘亲。

第二天,陆龙腾以侵略罪判了那群半死不活的东瀛忍者斩立决,歌舞升平的杭州城上次同时目睹十七颗人头落地的大场面都在十几年前了,所以当天围在菜市口磕着瓜子等候这一幕的老少爷们们也是十分之兴奋,都说南才子北豺狼,实际上人这种万物灵长的本身就潜藏着一种兽性,所以对于围观死刑这种事儿,在地域上根本不分南北,肯定有这么一群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会挤个水泄不通就是了!

等陆龙腾宣读完这批倭寇参与过那一日的刺杀行动以及差点让这帮混账东西杀到杭州城里的罪状后,邢台下面的吃瓜群众们便用臭鸡蛋和烂皮蒜给那十七个哇哇怪叫的东瀛人来了一场火辣辣的洗礼,而后陆龙腾抛出了开斩的令牌后,早就因为遭了池鱼之殃的刽子手们立刻手起刀落!顷刻间十七个乌拉乌拉鬼叫不休的东瀛人便人头落地了!

之后收尸人便噔噔噔上了邢台,将那些脑瓜子捡起丢进了背篓,之后又来了一票大热天捂得严严实实的汉子,一手一个,拖着腔子还喷涌着热血的死尸扔到了马车上,之后吱吱扭扭的驶向城外,按汉人的习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不过显然这群异族侵略者没人肯为他们挖坑掩埋,直接架个火堆,一把火焚了就是了,至于骨灰什么的,就当肥料使了就是了……

这些天马王爷师徒没住在陆府,并非叶无缺不打算接受陆龙腾的托付,而是他们不想打扰那对儿父女最后安宁,不过也已经约好了,就以‘董家别院’的大火作为信号,到时候就可以展开接下来的行动了。

第七天,傍晚时分

与马王爷在鸿雁楼二楼对饮的叶无缺喝完盅里的酒后,叹了一口气。

马王爷龇着挑黄色的大板牙儿笑道: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接受陆龙腾的委托,有种乘人之危的感觉啊?其实大可不必,陆玉妍那闺女乃是忠良之后,照顾于她于公乃是江湖大义!于私如果她因为你碍于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对她不管不顾而横死街头,你后半辈子将被永无休止良心所拷问!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迂腐了?”

正在这时,西湖方向升起了一股扶摇直上的浓烟!时刻关注这个方向的师徒二人立刻就意识到,看样子陆龙腾已经做好了陆玉妍的工作,眼前这幅烈焰冲天的景象就是他与叶无缺师徒约定的信号了!

尽快结束吃喝以后,叶无缺将一两银子留在了桌子上,之后和马王爷便从窗户翻了出去,接着一路直奔陆府而去,只要与陆玉妍碰头以后,叶无缺师徒便带着陆玉妍乘船出海,去高丽避避风头,等过个几年再偷偷回到中原。

没有惊动陆府守卫,师徒二人直接翻墙而过,直奔陆龙腾的居所而去,和计划中的一样,陆龙腾已经带着守卫们去董家别院去救他的女儿去了,等师徒二人推开房门以后,就看到了红着眼圈儿的陆玉妍,陆玉妍并没有如师徒二人想象中的那般哭天抢地,而是临期一个小包袱,冲着叶无缺勉强一笑道:

“无缺,咱们这就出海吧!”

师徒二人相觑一眼后,暗道:

‘陆龙腾果然虎父无犬女,此女巾帼不让须眉也!’

之后三人便趁着杭州城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乘上了早就预备好的马车,一路向着港口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才赶到了陆龙腾实现安排好的一搜运输各类高丽紧销日用品和食物的商船,登船之后,陆玉妍便遥望杭州城的方向跪了下去,并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以后,晕了过去!吓得刚刚向着同一方向躬身行李后的叶无缺一跳!

叶无缺眼疾手快的扶了陆玉妍一把,避免了她的螓首磕在夹板上。

马王爷替陆玉妍号过脉之后,对叶无缺道:

“她这是由于心情太过悲伤加之一路奔波,所以才会这样,照顾好她吧。”

叶无缺抱着她进了船舱以后,这条船便借着满天的星斗乘风破浪而去了!

杭州城董家别院

瘫坐在地的陆龙腾正望着烧的就剩个架子的地方老泪纵横!

“女儿啊!你为何要让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呐!是爹爹对不起你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说罢,踉踉跄跄的起身,就打算跳入身后的荷花池一死了之,结果便被士兵们死死的压在地上,只能徒劳的手刨脚蹬泪水长流……

之后哭晕了好几次的指挥使终于带着老泪沉沉睡去,当然这只是他在做戏而已,但是其中又有多少的真情流露那就不好衡量了,毕竟他与他的女儿这会岁不至于天人永隔,可也是此生再无重逢的可能了。

当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登陆了杭州,这场剧烈的风暴也昭示着陆家的穷途末路。

这场疾风骤雨一直持续到了两天之后,而陆龙腾也为他的爱女举打着伞行了一场风光大葬,由于他的爱女死无全尸,所以那副棺椁也只能是个衣冠冢,出殡那天,杭州城里的士族豪绅、达官显贵包括与陆龙腾一直面和心不和的杭州府府尹也冒着雨亲自到场了。

同样年于不惑的梁府尹叹了口气道:

“当初你如果答应了咱们两家联姻的请求,小妍怎会有今日之厄啊!”

这时候情绪崩溃了的陆龙腾一声大哭,吓得说风凉话的梁府尹腿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到身后的泥泞之中!

幸亏有下人及时将他搀扶起来,一脸纷纷的他临走的时候也唯恐陆龙腾听不到一般嘟囔了一句:

“个老东西!属驴的不成吓老子一跳!”

陆龙腾冷笑道:

“虎女焉能嫁犬子邪!”

他知道,再过几日,圣旨一到,自己和康澄空就会被押解到汴梁开刀问斩,到时候哪怕女儿不需要改名换姓也能回到中原生活,毕竟,世人眼中,他陆龙腾满门已经尽数死去了,再返中原的陆玉妍也不过同名同姓而已,而且欲致自己于死地之人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陆玉妍而锲而不舍就是了,当然了,杭州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了,如果她被杭州城里的熟人发现,那么等同于嘲笑高贯京一党斩草未能除根,到时候哪怕有马王爷师徒守护,只怕也应付不了接踵而至的强敌以及来自全国的通缉!

结果第二天,汴梁过来的钦差就带着圣旨从水路来到了杭州,汴梁如此迅速的反应让陆龙腾暗抹了一把冷汗,幸亏金蝉脱壳的早啊!不然……

将康澄空从牢里提出来一起跪伏在地侯旨以后。

宣旨的是个张姓的太监,刚一到陆府,便尖声尖气的宣读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罪臣!杭州指挥使,陆龙腾!走私国之秘器,叛国通敌,欺君罔上,罪不容赦!诛九族!

罪人!杭州船运商户董澄空!走私国之秘器,叛国通敌,欺君罔上,罪不容赦!诛九族!钦此!”

陆龙腾和康澄空磕了一个头后,颤声道:

“罪臣/罪民接旨……”

之后便被押到了大牢,隔天便要押上囚车,以陆路抵京,三堂会审后便要开刀问斩了!

却说出航的船已经驶到看不到海岸线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那场强烈的台风!

唯恐遭到舟覆人亡之厄的船长只得下令返航靠岸,结果船舵突然被一个不明之物撞断了!接着在船上所有乘员紧紧的抓住身旁的东西以避免被巨浪卷到大海的时候,那条失控了的船却诡异的乘上了一条洋******疲力尽的船员们只能冒险将船帆收起,以免船被这场恐怖的风暴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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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漂泊

险之又险的协助众海狼们将船帆收好以后,即便是水性可以在钱塘江大潮的浪头上秀技术的叶无缺也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狂涛巨浪吓得面如土色!

猛的想起什么后,大惊失色的他立刻跑回船舱,就看到脸色煞白的马王爷正努力的用麻绳子将自己捆在船舱里的柱子上!

不过松松垮垮的绳结表明,他的行动失败了!

明白了臭老头打算用固定自己身体的方式抵御晕船感的来袭后,叶无缺连忙道:

“臭老头,你振作点!”

马王爷哆哆嗦嗦道:

“臭小子!你能速度点吗?再磨蹭一会,老子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换做平时,兴许叶无缺还能跟马王爷臭贫两句儿,但是深知晕船对老爷子简直就是致命的弱点的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老爷子捆好了,之后他也如法炮制,将自己固定了起来,不然随着被海浪抛起来、丢下去的船只,指不定还要出多少风险呢!

所幸之前陆玉妍因为昏迷,已经被师徒二人放到床上并用皮带缠住,以免掉到地上,不然这么一顿折腾,估计她的小命儿至少要去一半儿!

由于船舵被毁,这艘商船的死活就只能看天意了,也不知道那条未知的洋流到底会将这艘命运堪忧的船带到何方……

因为台风的影响,怒海狂澜之中还伴随着雪亮的闪电,至于雨势的强弱与否,在这巨浪滔天之中也无从分辨了!

上到船船老大下到众海狼没一个不在哆哆嗦嗦的掐着佛珠,向妈祖祷告,祈求龙王爷不要收了这条船,偶尔借着霹雳众海狼还能看到起伏犹如群山的海面之下游曳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庞然大物,一时间凡是目击者无不磕头如捣蒜,希望龙王爷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云云……

当然了,这其中并没有包括叶无缺,并不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而是因为他看到虽然被固定好了的马王爷和陆玉妍这会都因为强烈的晕船反应而吐的一塌糊涂,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二人的情况很危险,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叶无缺也只能暗自着急……

或许是妈祖娘娘应了众海狼的祈祷,到了第二天破晓的时候,海面上终于恢复了平静,折腾了打扮相片的众人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倒头便睡了,至于航向的问题就爱哪哪去吧,自从这条船被那股未知的洋流绑票了以后,这条船的航向就由不得他们决定了!

正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爱咋咋地吧!

这就是海狼们的亡命徒式的人生态度了……

替马王爷和陆玉妍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他们呕吐出来的秽物之后,叶无缺将马王爷松绑,之后将他放到另一张床上躺好,然后自己躺在外侧,之后也沉沉睡去了……

等他被海鸥的鸣叫声惊醒以后,就看到了被捆在床上的陆玉妍正憋的满脸通红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己,叶无缺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白痴以后,连忙替陆玉妍松了绑,之后就看到她以跟兔子有一拼的速度窜了出了船舱!

这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马王爷的声音道:

“你个臭小子临睡之前不知道替那丫头松绑啊?把人憋坏了咋办”

叶无缺听到马王爷的声音后,一个轱辘坐起身,回头说道:

“臭老头,你没事了吧?”

马王爷起身道:

“唉,老夫此生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大忌就是晕船,这一回只怕……”

“呸呸呸!多大点事啊?十几年前你差点儿交代在晕船这档子事儿上不是遇上我救了你一条老命吗?这会我就在你身边,能出啥事儿啊!?你就把心放在大肠里吧!”

马王爷听到这小子用臭贫的方式宽自己的心,感动之余推了叶无缺一把,道:

“贫个屁啊!昨天你老子我的心搞不好真特娘的在大肠里呢!”

这时候船舱外面传来了噗嗤一声娇笑,以后陆玉妍推门进来道:

“昨夜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叶兄了!”

叶无缺笑道:

“现在咱们可是实实在在的同舟共济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估计陆姑娘和臭老头也饿了吧?我去找些食物过来吧!”

“嗯!”

叶无缺来到他们那间船舱以后才发现,众海狼们这会才三三两两的走出他们的船舱,一个个的鼻青脸肿,额头铁青一片的模样充分的说明了昨天夜里这帮海狼们被折腾的有多惨……

这时候昨天登船时做过简单介绍的船老大迎向了叶无缺,老远的就关切的问道:

“叶大侠,小姐昨夜有没有怎么样?”

叶无缺笑道:

“还好昨夜刚登船她就因为昏迷被我捆在了床上,所以一夜颠簸中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船老大长舒了一口气道:

“所幸小姐无事,不然小姐在我这受点儿什么伤害,他日九泉之下,铁某有何颜面去见陆将军啊!叶大侠这是出来找食物吧跟我来吧!”

“那就请铁兄带路则个了!”

这首商船船体并不大,长大概有五丈,宽有三丈,是一艘中小型商船,船老大铁铭聪以前是陆龙腾的亲兵,从雁门关被调到杭州任指挥使以后,他便在陆龙腾的授意下混入了商船船主的队伍之中,任务就是打探出这群要钱不要命的船主之间如何应付船舶司的检查之类的情报。

在三天前,陆龙腾密诏铁铭聪相见,并给了他负责将小姐和马、叶二位大侠运送到高丽的任务,结果昨天天公不作美,差点儿连人带船的见了龙王爷,这会思及,铁铭聪后背还冷汗直流呢!

下到底仓后,铁铭聪道:

“叶大侠,食物和淡水就在这里,以后如有需要自行取用即可”

不等叶无缺答话,就听到那个单独存放食物还水的船舱里传来了一声惊呼!之后便是:

“水!水!水!怎么会这样啊!”

听到这句话后,铁铭聪顾不上叶无缺,直接跑到那里,之后大声道:

“柯伟,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一个公鸭嗓道:

“船主,咱们的淡水就只剩下两桶了!那十五桶桶全都裂了!”

“这事儿千万别声张!不然非哗变了不可!食物受损的不严重吧?”

“除了小麦、白菜、大豆以外,其他的食物并没有招到殃及。”

“叶大侠,你也听到了吧?咱们的水不够了……希望早点遇到陆地吧!不然活活渴死就是咱们唯一的结果了!”

“没有淡水了吗?无妨,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吧!现在给我三分食物和水,一会我来解决水的问题。”

“柯伟,准备三份食水交给叶大侠。”

“嗷!”

船上的食物比较简单:

腌肉、大饼、咸菜,再就是三碗水了,不过即便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陆玉妍也吃的甚香!

没办法,昨天至打董家别院着火以后,陆玉妍便随着马王爷师徒连轴转了,之后又被颠簸了大半夜,肚子里那点儿食儿早就吐了个精光了,所以饿急眼了以后,那真是吃啥都犹如山珍海味一般喽!

对比起初见那天还是小口儿慢嚼的董夫人,这会狼吞虎咽的她看起来亲切了许多,要知道,作为将门虎女,之前那副模样实际上是她努力维持出来的假象而已,走路带风、风风火火这才是真正的陆玉妍!

吃过饭后,陆玉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之后便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叶无缺道:

“陆姑娘一起去甲板上透透气儿吧!”

“好啊!对了马老去不去”

马王爷笑道:

“陆姑娘有心了,你们俩小年轻儿先去吧!我一会就到!”

陆玉妍道:

“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去吧!”

推开仓门走过走廊后,叶无缺与陆玉妍便到了夹板,到了夹板上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道:

“叶大侠,暴风过后果然会有好天气啊!”

这时候一群海鸥乘风而来,落在了夹板和船舷上梳理着羽毛,一副完全不怕人的臭无赖模样。

正在叶无缺准备答话的时候,之前那个名叫柯伟的海狼跑到他面前道:

“叶大侠,淡水的事儿您看……”

叶无缺朗声道:

“有钓竿吗?”

柯伟大声嚷嚷道:

“宋驴子!把钓竿拿过来!”

一个正在往夹板上刷桐油的大个子把刷子一摔,死瞪着柯伟道:

“你头一遍说了老子就当没听见,你要是再说第二遍,老子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鱼!”

柯伟这个光腚捅蜂窝的怂包见到宋雷光一边把指节掰的卡巴卡巴响,一边梗个脖子模样后,连忙躲到陆玉妍身后道:

“宋老大,是小姐要钓竿的!”

不想看到暴力事件发生的陆玉妍听到那小子把自己推出来顶缸后,无奈道:

“宋大哥,帮小妹取一副钓竿呗?”

那个身高与叶无缺相仿佛的家伙抹了抹他的大光头道:

“好说!小姐请稍后!”

等宋雷光进了船舱以后,陆玉妍掐着腰对柯伟道:

“好你个柯猴儿!竟敢拿你大姐大顶雷!你等我告诉宋老大去,让他扒了你猴儿皮!”

柯伟听后摆出一副可怜相来,巴巴的看着叶无缺,希望这位大佬能替他美言两句……

叶无缺道:

“在我看来他这个瘦皮猴扒也扒不出好皮子来,就算了吧!”

虽然这位大侠是在替他说话,但是还是让他很不爽。

就在他打算分辨两句的时候,就听到宋雷光宛如炸雷一般的笑声来:

“哈哈哈哈!叶大侠说得太好了!柯伟这个瘦皮猴的确出不了好皮子!哈哈哈哈!还是留着吊鲨鱼吧!”

柯伟听后气的直跳脚,骂骂咧咧的道:

“宋驴子你丫挺地也太黑了吧?”

这时候宋雷光就将钓竿递给陆玉妍,之后用拳头在柯伟脑袋瓜子上敲了一记,之后在他头皮上转起了拳头!

疼的柯伟哇哇乱叫,吓得海鸥一个个的振翅飞到了天空!

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的陆玉妍道:

“叶大侠,你要用钓竿干什么”

叶无缺接过钓竿后,说到:

“也别‘叶大侠’长‘叶大侠’短的了,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陆玉妍怯生生的说:

“无缺大哥,你要钓竿是打算钓鱼打牙祭吗?”

叶无缺道:

“我是打算拿钓竿钓淡水的,你们瞧好吧!”

说罢也没有在鱼钩上上饵,而是直接甩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就抛了钩!之后片刻没有停顿,直接起钩,这时候陆玉妍和宋柯二人才明白叶无缺何以用这种方式垂钓,原来挂在鱼钩上的是一只倒了大霉的水母!

叶无缺将等死的水母丢到夹板上以后,从靴筒里抽出来一柄匕首后干脆利落的将水母的触手部分尽数切掉,抛给在他上空盘旋的海鸥,那海鸥也很给面子直接来了个空中截杀,叼着水母的触手部分落在了桅杆之上,然后与伙伴们分享了起来!

叶无缺道:

“吃水母就是我想出来的补充淡水的法子,当然了,生吃绝对是不行的,放干锅里烧一下吧,到时候水母体内的水份就析出来了。”

叶无缺洋洋自得的卖弄了一番之后,半晌没有听到此处应有的掌声,打眼一看,只见不仅仅是陆玉妍三人,还有之前被柯伟的吵嚷声吸引过来的众海狼们全都用着崇拜的目光看着叶无缺!之后铁铭聪更是带头鼓起掌来!

绕是叶无缺脸皮足够厚实,这会也被羞得老脸一红:

“我说各位,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做个实验再说其他啊?!”

铁铭聪道:

“叶大侠此举必然十拿九稳,我们自是信得过,不知叶大侠怎么知道这种取水之法的呢?”

叶无缺道:

“我认识一群神奇的朋友,他们就是蛋户,他们的祖先是先秦时期替王家采蛋的蛋民,蛋民都是由俘虏或者死囚组成的,他们的工作就是替帝王们下海摸珍珠的,不过不可以提‘珍珠’二字,这是他们的忌讳,据说是提了那两个字,产珠的砗磲巨蚌就隐秘起来了!而我说的那群奇妙的朋友就是当初那批人繁衍生息下来的后代,说他们是能上岸上生存的鱼,一点都不夸张!关于大海的知识和水性,都是他们教给我的,这其中就包括在极限的情况下,用水母来补充淡水这一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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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心的港湾

“他们泅渡琉球海峡的时候,他们就会食用水母这种方式来补充水分,对了,他们的成年礼就是只带着一柄匕首,泅渡琉球海峡,食物就是活吃鱼虾,补充水分就是靠水母!我那帮朋友的神奇之处还有很多,不过对于咱们来说,生吃水母容易坏肚子,所以还是加工一下比较好!”

说完后叶无缺便将那个锅盖儿大小的海蜇头上晒出来的盐晶抖干净,之后问名了厨房所在之后,便拎着海蜇头走了过去,众人知道这位大侠打算做一个实验,连忙跟了过去!

叶无缺进入了厨房后就看到了一个炖个大活人都绰绰有余的大铁锅,揭开锅盖以后,锅里也不加水,直接将那个软踏踏的海蜇头放在了锅帘子上了,还不等叶无缺下一步动作,宋雷光便挤过去升起了火,按他的说法就是:

“技术活儿我老宋嘴都插不上,但是生火这种糙活儿就没必要让叶兄劳动玉指了!”

之后包括叶无缺在内的所有人就开始了紧张的等待,不多时,随着温度的升高,被架在锅帘子上的海蜇头便开始了萎缩和塌陷!而海蜇头里的水则淅淅沥沥的的落进了锅里!

见到这一幕后,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欢呼声!虽然还没入口,但是大锅蒸腾出来的水汽出了有点淡淡的腥味儿以外,半点儿咸味儿都没有!拿海蜇头充当淡水的方式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成功了!

由于是实验,所以为了测试出这个锅盖儿大小,一拳厚的海蜇头能出多少水份来,所以他们也不着急起锅,而是非得把那个海蜇头最后的一点水烤出来才肯罢休!

当那个海蜇头因丧失了所有的水分萎缩到一个菜盘子大小以后,中人立刻弹冠相庆!庆幸那场缺水的危机宣告结束了!

之后宋雷光便将锅帘子移开,然后用水瓢将滚烫的水母汤儿舀到了一个干净的木桶里,最后一瓢晾凉了之后仰头灌了下去!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他的反馈,只见这厮喝的忒也豪迈,从嘴角流出来的汤水儿顺着脖子就流了下去!饮完了一瓢之后,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他:

“大雷子,这他娘的到底是个啥味儿啊?!”

只见这厮龇牙一笑,也不答话,而是又舀了一瓢接着喝!

“他妈的!这孙子要吃独食!”

之后这帮海狼们有盆儿的端盆儿,没盆儿的抢碗儿,不一会那个装水母汤儿的木桶便被抢空了,这会正在地上打转儿呢!

陆玉妍端着杯子,押了一小口儿对叶无缺道:

“无缺大哥,你尝尝,这个水母汤儿蛮好喝的呢!就像十分清淡的海鲜汤差不多!”

叶无缺接过杯子后,一口闷了剩下的大半杯以后说:

“味道不错哦!”

这会才意识到不妥的陆玉妍觉得叶无缺这家伙刚刚话里有话,羞红着脸,一句话也出不来了……

这时候叶无缺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接着就传来了马王爷的声音道: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吃女孩子豆腐有一手啊!”

叶无缺还一副傻愣愣的模样,陆玉妍可听出了马王爷的意思,所以她尖叫了一声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叶无缺生怕陆玉妍自己跑到夹板上再出点什么事儿,于是便连忙追了出去,临出门之前扔给马王爷一句:

“个老伙坏滴很啊!”

马王爷笑道:

“原来你个小王八蛋也不是一窍不通啊!”

叶无缺刚冲出去,就听到了噗通一声落水声!

“不会吧这就……”

叶无缺连片刻停顿都没有!直接跳入了大海!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陆玉妍的惊呼声!

“我擦!乌龙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叶无缺便如秤砣一般掉进了大海!

“无缺大哥!”

听到陆玉妍的惊呼声后,马王爷扶着仓壁急忙跑了出来!

马王爷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一大群随着商船劈波斩浪的大鱼不断的跃出海面,又噗通一声落到大海里,显然,叶无缺以为是陆玉妍寻短见了,所以才在间不容发之际纵入大海之中的……

想明白前因后果以后,马王爷悠悠的来了一句:

“你小子为了把妹子真下血本啊!”

虽然见识过叶无缺在钱塘潮头上浪的飞起,但钱塘潮头再猛,跟大海一比也差了一大截啊!而且天知道海里有多少可怖的动物,如果无缺大哥就这么去了,她陆玉妍……

就在陆玉妍都快急出眼泪的时候,叶无缺终于在海里露出了头!

抹了一把头上脸上的海水以后,又看到了趴在船舷上泫然欲泣的陆玉妍后。

叶无缺就来了一句:

“吓我一跳!我还以你跳海了呢!”

“无缺大哥!赶紧上来!你附近都是大鱼!”

叶无缺指着那些‘大鱼’道:

“你指的是这些家伙吗”

陆玉妍猛的点头。

叶无缺哈哈大笑,对着一头大鱼道:

“你们这帮家伙害我跳海,这会送我回去吧!”

说罢将之搂住!他这个充满挑衅意味儿的举动吓的陆玉妍差点晕过去!

寻声而至的铁铭聪道:

“小姐,不用担心,那些是海猪根本就不会伤人的,你看!”

接着陆玉妍就看到了那群少说一丈多长的大鱼竟然任由她的无缺大哥踩在它的背上,并以超过商船的航速追了上来!

之后那头海猪的同伴们不断的从叶无缺的身边蹿出海面从他上空跃过,之后入水,飞溅起来的水花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化作了一条彩虹!一时间叶无缺与这些家伙们玩儿的那叫一个不亦说乎啊!

“玉妍!要不要下来玩儿一下啊?有我和这群家伙在,绝对不会呛到你的!”

看到他玩儿一包欢乐,陆玉妍也很是心动,但是回忆到她曾差点被淹死的事情后,立刻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见她拒绝,叶无缺也失去了人前显圣的兴趣了,脚底用了用力,海猪便朝着商船靠拢过去,见到距离够了以后,叶无缺便对脚下的那头颇通人性的海猪道:

“谢谢你了,特别的朋友,当然还有你们!”

之后他便猛的跃向了商船,准确的抓住了绳梯,之后蹭蹭蹭的就爬上到船舷。

再次回到夹板上以后铁铭聪带领着众海狼们一起鼓掌,赞美叶无缺他因为见义勇为而摆了乌龙的大智大勇!

叶无缺也耍宝似的朝着他们作揖,并连道献丑云云……

“无缺大哥,刚刚你不会……”

“我以为你跳海了呢!乌龙了,乌龙了!”

“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要投海啊!”

“那会听到‘噗通’一声,我哪来得及细想啊?”

“你以后可别这样了……”

终于注意到周围安静的有点不同寻常了以后,环视一圈之后,叶无缺和陆玉妍便被那群家伙眼睛里升腾而起的八卦之火吓了一大跳!

之后叶无缺假咳了一下宣布道:

“各位!趁着附近海域水母众多,大伙一起捞吧!水母这玩应儿不是随处可见的。”

知道叶某人在转移大伙的注意力,但是铁铭聪还是很配合的高声宣布道:

“小的们!把网拿出来!同心协力捞海蜇!”

“好!”

之后十五名海狼便在他们的船长铁铭聪的调度下各司其职,准备大干一场了!

闲着没事干的叶无缺便拉着陆玉妍到了船头,看着碧海蓝天,道:

“玉妍,船上的日子还习惯吧?”

陆玉妍道:

“无缺大哥,你这是楞管丈母娘叫大嫂,没话找话吧?”

听到这妹子识破了自己拙劣的搭讪开场白以后,叶无缺尴尬的挠了挠头,之后陆玉妍就看到他头上飞腾起了一大堆白色的晶体,想明白这些是海水被晒干以后的遗留物后,陆玉妍道:

“无缺大哥,满头的盐晶很不舒服吧你坐下,我替你把头发弄弄干净!”

刚刚还害愁在这种洗头等同于对所有人谋杀的情况下弄干净头发呢!

一听心仪的姑娘愿意帮忙,叶无缺暗想,‘刚刚闹得乌龙,也不是全无收获嘛!’之后就依言席地而坐,静候佳人的服务了。

见到她的无缺大哥背过身去坐下以后,陆玉妍便面红过耳,从怀里掏出来一柄尚带着她体温的玛瑙栉,这还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十年之中一直被她贴身收藏,视如拱璧,就连与康澄空成亲的时候也不曾拿出来让他替自己梳头,但是今天,陆玉妍却自然而然的取了出来!

跪坐在叶无缺身后的陆玉妍将玛瑙栉含在双唇之间,干脆利落的将叶无缺乱糟糟的发结打开之后,便一手拢住叶无缺的头发,另一只手替她的无缺大哥梳起了长发……

“无缺大哥,能说说你的身世吗?我指的是你结识那些神奇的蛋户朋友之前的故事。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叶无缺愣了一下,苦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祖籍应该在荆楚大地,不过我没去过,我爹和他的同胞弟弟出身在那里,我没见过我那二叔,因为他在十岁的时候就被我爹送到少林寺出家了,法号好像叫什么什么慧伦吧?之后我爹就游历到了福州,并遇到了家母,家母是大汉朝出使匈奴后被拘禁在北海牧羊的苏武,苏侯爷之后!”

陆玉妍好奇的问道:

“我猜出身如此高贵的伯母应该很漂亮吧?”

叶无缺望向海空交汇之处,惆怅道:

“我猜也是吧,我娘在诞下我没多久就过世了,所以……”

陆玉妍安慰道:

“这一点我与无缺大哥倒是同命相连啊!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就是这把玛瑙栉了,据我爹讲,这把玛瑙栉是我娘的陪嫁之物,留给我也是希望将来我能找到我的良人……”

听到陆玉妍语带哽咽后,叶无缺连忙回身,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并安慰道:

“是叶某不好,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不要难过了,以后不论是谁要伤害你,只要叶某一息尚存,对方绝对动不了你半根汗毛!”

听到叶无缺此言,陆玉妍再也忍不住积压在心底悲伤,猛的扑到了叶无缺的怀里,放声大恸道:

“无缺大哥!……你说我爹……我爹他……”

叶无缺轻抚佳人后背道:

“陆姑娘,虽然我也想说陆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但是这种摆明了的谎言我想你也不会相信的。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不需要强忍着心底那份悲痛了!不过答应我,只有这一次,好吗”

叶无缺话音刚落,他就愣住了!原因无他,因为哭的梨花带雨的陆玉妍刚刚用她温柔的双唇印在了叶无缺干裂的嘴唇上了!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是这一记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点亮了属于他自己那片天空的星星!

之后,陆玉妍勇敢的说:

“无缺大哥,以后就叫我玉妍吧!”

鼓起全部勇气说完那句话后,她便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跑回了船舱!

直到这会,叶无缺才再次还魂,并眼疾手快的抄起了差点儿掉入大海的那把玛瑙栉。

这时候不知道偷听多久的马王爷晃晃悠悠的坐到了徒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好好把握吧!”

叶无缺道:

“我若顺水推舟了岂不成了趁虚而入的小人了吗?”

马王爷听后,狠狠地照着叶无缺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怒道:

“狗屁!狗屁!臭狗屁!你个臭小子咋就不晓事儿呢?咱们沧海孤舟,生死两茫茫,离着大宋的疆域早特么十万八千里了!这会人家姑娘跟你表白了,你在推三阻四的,天知道咱们什么时候一个浪头就……到时候你悔也不悔!”

听到师傅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后,叶无缺一拍脑袋,之后起身对马王爷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并说道:

“徒儿多谢师傅开解!”

“你个臭小子,赶紧滚过去向陆姑娘表明心迹吧!”

“那你”

“大不了等会老子找铁铭聪喝个通宵达旦就是了!好好表现,我看好你哦!”

“你个老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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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离歌

等叶无缺跌跌撞撞的跑回他们的船舱以后,就看到陆玉妍正抱膝坐在床上,这会正惊喜的望着一脸尴尬的叶无缺。

叶无缺拿出那把玛瑙栉在陆玉妍面前晃了晃,笑道:

“这东西以后归我了”

陆玉妍白了他一眼道:

“归你了!”

之后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一同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陆玉妍道:

“无缺大哥,眼下条件如此,但咱们也不能无名无分的就媾和在一起,咱们……”

说到这里,陆玉妍脸红的都蔓延到脖子根儿了!

看到她的模样,叶无缺接口道:

“那咱们这就拜堂吧!”

“嗯!”

陆玉妍的这声儿回复犹如蚊呐,若非四下无人,她的无缺大哥搞不好都听不到呢!

之后就听到了舱门外面大雷子的粗豪的声音,二人笑了一番后便开始拜堂。

两个人首先拜了天与地,之后又朝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宋方向拜了高堂。

“爹爹,女儿要嫁给无缺大哥为妻了!女儿相信,这一次女儿没有选错人!……”

陆玉妍虽然语带凝噎,但却属喜极而泣的那种。

“泰山大人,您老就放心吧!小婿无缺以生命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任何人都动不了玉妍半根汗毛!这是我说的!”

“无缺大哥!”

“该‘夫妻交拜’了吧?”

“……”

之后二人相对而拜,剩下的环节就不为外人所言了!

与此同时,马王爷找到了正在处理掉海蜇触手部分的铁铭聪,告知了他徒弟跟陆小姐好事将谐的事情之后,铁铭聪便通知了下去不要打扰叶大侠和小姐。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所有的海狼们再失落以后,还是送上了他们的祝福!

要知道,这些海狼大都出身于陆龙腾的子弟兵,陆玉妍年少的时候,经常跑到军营过一把‘女将军’的瘾,一直到五年前她对化名为董澄空的康澄空所芳心暗可以后,她才停止了她那‘假小子’的生涯,实际上,这会的她也就刚刚双十年华。

在这帮海狼的心里,陆玉妍绝对是他们的梦中情人,不过地位天差地远之下,任谁也不敢表露心际,好不容易这会她家逢巨变,身份地位什么的无从谈起了,但是在她的身边有出现了一个让他们钦佩不已的大英雄、大豪杰!

所以他们在失落之余,也奉上了诚挚的祝福。

不过宋雷光注意到身旁的柯伟打报告说要去撒尿后却溜到了船舱,宋雷光立刻就秒懂了,这厮怕是去听响儿了!

宋雷光将手中活计交给一旁的大傻后,便跟了进去!

刚入船舱后,宋雷光就看到了柯伟正撅着屁股趴在舱门外面偷听,虽然没看到他的正脸,但宋雷光也能猜到这会他的脸上正浮现着贱的可怕的表情!

突然间宋雷光也萌生出听个响儿的恶趣味,于是乎也悄无声息的将耳朵贴在了舱门上,之后就听到了这么句对话来:

“那咱们这就拜堂吧!”

“嗯!”

之后宋雷光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拎着吓了一跳的柯伟的裤腰带,吓得柯伟哇哇大叫!之后宋雷光敲了敲门,说道:

“你们继续,我来把那个听响儿的混蛋瘦皮猴儿拎走!到了饭点儿,我就把东西放到门口你们自行取用就是!”

这时候舱门里传来了叶无缺的声音,道:

“谢了大雷子!帮我们好好收拾收拾那个瘦皮猴!”

“哈哈哈好说好说,责无旁贷!”

“我擦!大雷子!一世人两兄弟啊!能不能这么对我!”

“你个下流贱格的混蛋还有脸跟老子‘一世人两兄弟’”

“杀银了!”

……

介于这对儿活宝每天都要搞出几回鸡飞狗跳的事件,所以众海狼们被吓一跳之后,就哄堂大笑了一番,之后继续忙活各自的活计起来了。

铁铭聪直起身来,喊道:

“大雷子,你去看看船舵的受损情况,磊子你去拆了我的舱门,争取修一下船舵,虽然咱们解决了饮水的问题,但是食物耗尽以后,就只能吃鱼了,燃料耗尽了到时候只能吃生的,不是长久之计啊!”

“明白了老大!”

之后宋雷光回到仓里背出了一大捆绳子,之后将一头儿缠绕在桅杆上,之后去到船尾,然后抓紧绳子,跃了下去!

之后他就看到了仅剩了两寸多长的船舵断茬……

看到仅余的那点茬口儿后,宋雷光直撮牙花子,这时候铁铭聪探出脑袋紧张的问道:

“大雷子,船舵受损情况如何?”

“老大,这舵他娘的……唉先回去再说吧!”

等宋雷光爬上去跃到夹板上的时候,不待铁铭聪相询,就一五一十的讲了他刚刚查看的结果,铁铭聪苦笑道:

“一会拿舱门板子尝试着修复一下吧!只要能摆脱这股洋流,返航什么的就不在话下了。”

不一会船匠磊子就背着舱门板子来到了船尾,手里还拎着修船的工具箱,箱子里面锤子、钉子、刨子、撬棍一应俱全,只是工具虽然齐备,但是材料只是门板,这无疑会给一会的工作带来可以预见的阴影,不过为了摆脱眼下的绝境,他们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宋雷光和铁磊是这艘船上的船匠,宋雷光向同伴讲了刚刚的发现后,两人便讨论了一下细节问题,之后就大刀阔斧将门板休整出适合的形状,之后二人挂上保险绳率先滑下去,之后通知铁铭聪将捆好的门板以及工具箱放了下去!

之后下面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以后,两人才发出了完工的信号,之后便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再三确定无误之后,铁铭聪大声宣布道:

“大伙!咱们要摆脱这道野蛮的洋流了!准备回家!”

“太好了!”

之后铁铭聪来到舵盘面前之后,双手握紧之后,顺时针方向一打轮之后,船的航向果然发生了变化!就在所有海狼们相拥而泣,刚刚偏离航向驶出去十丈不太到离摆脱洋流的钳制的时候,众人便听到一阵令他们牙酸的声音!之后商船便回到了洋流固定的航线上了!

不用问,以门板的强度,根本就无法胜任那么大的扭力!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铁铭聪和宋雷光以及铁磊依然绝望的坐在了夹板上,他们知道,哪怕他们拆尽了船上的门板,该造成船舵也没什么意义了,刚刚铁铭聪用〔量天尺〕测定了一下航向,大方向是东方,微方向是偏南,从这个方向来看,第二天就能看到琉球群岛了,希望到时候能够靠岸吧!

用这个发现安抚了自己后铁铭聪又安抚了其他伙伴,之后便找到了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马王爷,并搀扶着他回到了船长室里。

“小老弟,老哥儿看出你似乎对于‘明天靠岸在琉球群岛’这件事儿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老哥儿我猜的没错吧?”

已是知天命之年的铁铭聪苦笑道:

“姜还是老的辣啊!不瞒老哥儿你说,咱们现在这条航线的的确确能在明天看到琉球群岛,但问题是或许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荒岛而已,因为经过我的观测,咱们的航线太过靠北了,所以只能是擦肩而过了。真不知道明天我那群部下错过琉球群岛后会如何的失落啊!愁死我了……”

马王爷听后,豁达一笑道:

“铁老弟,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什么!今天老夫无处可去,老弟可愿收容我一晚”

铁铭聪听马王爷前半句振聋发聩的呵斥后本来还有点儿肃然起敬,听到后半句后,苦笑道:

“老哥儿有命,在下敢不从尔”

“哈哈哈……”

果然第二天那颗火红的太阳刚出海面,早就等候于此的众海狼们便在万分激动之后绝望的与遥在天边的琉球某岛失之交臂了!而这个时候才穿戴好衣服走出夹板的叶无缺和陆玉妍问明了原因后,也只是稍感遗憾,片刻后便将这个糟糕透顶的事儿抛诸脑后了……

正在这时,叶无缺搂着陆玉妍就钻进了船舱,关门前大喊道:

“兄弟们!卧倒!”

那般对着渐渐消失在海天之间的地平线唉声叹气的众海狼们听到这声惊呼后,一回头就看到了商船右舷边的海面上飞出来一大群二尺长短的飞鱼!

“我擦!”

太知道被这玩意儿撞一下有多么严重的众海狼们顷刻之间便系数卧倒在了夹板上!

“这下好了!可以吃点儿新鲜鱼改善一下伙食了!”

接下来这群傻头傻脑的飞鱼便一一自杀般的撞在了商船上了!运气好点儿的撞在船舷外面,搞了个破相好歹还能捡条命回去,其他撞到夹板上层建筑的就全都掉在夹板上,粗略一数差不多二十多条呢!之后被欢天喜地的众海狼们像捡材火一样归拢到一起,之后开膛剖腹,收拾干净以后,准备一会烤着吃……

这帮海狼们从新看到叶无缺和陆玉妍后纷纷道上了一句‘恭喜’‘恭喜’

叶无缺和陆玉妍则连声道谢。

这时候由铁铭聪搀扶着走出船舱的马王爷道:

“臭小子,昨天你可算是开了荤了哈!”

“哈哈哈哈哈……”

“马老爷子!……”

陆玉妍娇嗔一声后,便扭着小屁股跑向了船头。

“你个老家伙又把玉妍吓跑了!”

叶无缺瞪了为老不尊的师傅一眼就朝着他的娘子那边走了过去。

“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师傅啊!快去追吧!别又搞出乌龙来!”

“哈哈哈哈哈……”

叶无缺看到陆玉妍正双手按在船首上凭栏远眺天边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笑呵呵的说:

“玉妍不至于生气吧?”

陆玉妍笑着回头看着叶无缺道:

“怎么可能呢只是我觉得刚刚师傅为老不尊的调侃很有些温馨的味道,这一点是曾经与那个骗子相处之时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我很喜欢!”

迎面而来的海风带起了陆玉妍的秀发,轻轻的抚在了叶无缺的脸庞,叶无缺脱下外衣披在了陆玉妍的身上,并将鼻子凑到陆玉妍的秀发中深深一嗅,说道: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如此动人的朝霞,一会只怕还有风雨,娘子,外面风凉,咱们这便回去吧!”

“听你的。”

中人刚用过早饭后,海面上便疾风骤起!紧接着南边的天空便黑的犹如锅底也似!甚至其间还闪烁着几条银蛇!

“各位,暴风雨又要来了!非工作人员速速将自己固定好!”

于是乎叶无缺将马王爷安顿到陆玉妍之前睡过的那张单人床上,并用皮带固定起来!自己则搂着并不怎么晕船的陆玉妍坐在他们的双人床上,所幸有了头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闪电风暴虽然声势更胜从前,但也没有让叶无缺小两口儿太过胆战心惊,这场风暴一共持续了三天,不过其间偶有平缓的时刻,众海狼和那三位乘客也能勉强补充些食物和饮水,不过在最后的一天一道巨浪便将苦苦支撑了三天的次桅给扭断了!

桅杆扭断时所产生的刺耳的噪音吓得众人抱成一团,诸天神佛的神邸基本上求了个遍儿,所幸这场闪电风暴也宣泄的尽了兴,在第三天黄昏十分终于风停云散了!

经过这三天的折腾,以晕船为此生大忌中的大忌的马王爷终于一病不起,体重整整掉了七八斤!对于这个一共也没几两半沉的老爷子来说,有这七八斤和没这七八斤区别简直不要再明显了!

叶无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陆玉妍连忙跑到厨房亲自替马王爷张罗了一大碗食物,之后叶无缺扶着瘦脱了相的老爷子起身,左臂扶着马老爷子,右手持着碗耐心的哄着虚弱的连睁开眼睛都很勉强的马老爷子道:

“臭老头,这个是你徒媳妇替你煮的食物,快尝尝好不好吃!”

马王爷勉强吃了几口,之后无论叶无缺和陆玉妍好话赖话的哄,他也吃不下去,之后马老爷子道:

“别折腾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听我说几句话吧……”

“马老爷子,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陆姑娘啊,别哭,老朽本来想在高丽避过风头以后,就回到中原,去少林寺寻我那义弟的孩儿呢!还记得前些日子咱们看得到那张通缉令吗?”

“你说的是击杀沧州县县令的那个和尚”

“不错!如果为师估计没错,虚行应该就是我那义弟的遗孤!还记得十三年前你救了差点儿被淹死的我那会吗?”

“师傅,你别说了!休息一下吧!”

“你个糊涂虫!老子如果真歇了,就歇到地老天荒了!别打岔!十三年前,为师就是到处寻找我义弟的遗孤,那天从泉州出海南下到雷州半岛的时候遇了海难,结果整整一条船就活了我一个旱鸭子……如果有幸回到中原,我希望你能替我找一下这个人,你们都是被通缉的人,为师给你们指条明路吧!就是山西省最北疆,〔霸王城寨〕!为师就是出身在那里,那里虽然混乱,但是却是个三不管的地方,那里基本上都是受到各国通缉的人员,诶,天怎么黑了呢?臭小子,把灯掌上”

“掌掌上了!”

“诶,老夫去也……”

“师傅!”

“马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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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离歌

中人刚用过早饭后,海面上便疾风骤起!紧接着南边的天空便黑的犹如锅底也似!甚至其间还闪烁着几条穿梭来去的银蛇!

负责瞭望的沈隽龙大声喊道:

“各位大事不好了!暴风雨又要来了!”

铁铭聪出来一看,高声道:

“非工航海员速速将自己固定好!”

于是乎叶无缺将马王爷安顿到陆玉妍之前睡过的那张单人床上,并用皮带固定起来!自己则搂着并不怎么晕船的陆玉妍坐在他们的双人床上。

不多时负责在夹板上收拾东西的海狼们就看到一道起码有一丈多高的巨浪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

这会返回船舱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几名海狼便死死的抱着船舷,期望可以顶过这道巨浪!

几个海狼被那道巨浪的声势吓得都不敢合眼,一个个的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巨浪!

终于那条巨浪劈头盖脸的砸在他们头上以后,他们的耳朵翁的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在巨浪雄浑的力量冲击下,他们的胳膊一瞬间就脱臼了!不过在强烈的求生欲之下,他们的手依然紧紧的环抱着!

巨浪来的急,退的也快,当几名海狼们刚要庆幸伙伴们一个没少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傻推金山、倒玉柱的一头载到了滚滚的波涛之中!

因为在他的脑壳上死死的嵌着一只巨大的螃蟹,显然,这支被巨浪带起来的螃蟹要了大傻的命!

顾不上悲哀,三名惊魂未定的幸存者立刻回到了船舱,但是面对围上来的同伴们他们却只能看到他们干张嘴不出声,之后宋雷光道:

“别说话了,我聋了,大傻……大傻死了……先帮我们把胳膊接上把……”

听到这句后,所有海狼都面现哀容,不过不一会就变成了苦笑,因为在这种鬼天气里,说不定下一刻他们就会随大傻而去了,所以也没啥可悲哀的了!

人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身处绝境之中,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光辉以后,绝望到了极点之后也会烟消云散。

幸亏有了头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闪电风暴虽然声势更胜从前,但也没有让叶无缺小两口儿太过胆战心惊,不过其间马老爷子日渐憔悴的模样却是让众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场风暴一共持续了三天,不过其间偶有平缓的时刻,众海狼和那三位乘客也能勉强补充些食物和饮水,不过在最后的一天一道巨浪便将苦苦支撑了三天的次桅给拍断了!

桅杆扭断时所产生的刺耳的噪音吓得众人抱成一团,诸天神佛的神邸基本上求了个遍儿,所幸这场闪电风暴也宣泄的尽了兴,在第三天黄昏十分终于风停云散了!

经过这三天的折腾,以晕船为此生大忌中的大忌的马王爷终于一病不起,体重整整掉了七八斤!

对于这个一共也没几两半沉的老爷子来说,有这七八斤和没这七八斤区别简直不要再明显了!

叶无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陆玉妍连忙跑到厨房亲自替马王爷张罗了一大碗食物,之后叶无缺扶着瘦脱了相的老爷子起身,左臂扶着马老爷子,右手持着碗耐心的哄着虚弱的连睁开眼睛都很勉强的马老爷子道:

“臭老头,这个是你玉妍替你煮的食物,快尝尝好不好吃!”

马王爷勉强张嘴吃了几口,其间偶尔呛出来的汤水也被陆玉妍小心翼翼的搽拭干净,勉强吃了几口以后无论叶无缺和陆玉妍好话赖话的哄,他也吃不下去,之后马老爷子道:

“也别折腾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听我说几句话吧……”

“马老爷子,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儿媳妇啊,别哭,老朽本来想在高丽避过风头以后,就回到中原,去少林寺寻我那义弟的遗孤以后就去〔霸王城寨〕避祸隐居呢,结果老天不赏我这个脸儿哦”

“你义弟的遗孤你说的是击杀沧州县县令的那个和尚”

“不错!如果为师估计没错,虚行应该就是我那义弟的遗孤!还记得十三年前你救了差点儿被淹死的我那会吗?”

“师傅,你别说了!休息一下吧!”

“你个糊涂虫!老子如果真歇了,就歇到地老天荒了!别打岔!十三年前,为师就是到处寻找我义弟的遗孤,那天从泉州出海南下到雷州半岛的时候遇了海难,结果整整一条船就活了我一个旱鸭子……如果有幸回到中原,我希望你能替我找一下这个人,你们都是被通缉的人,到时候〔霸王城寨〕一躲,任那高贯京势力再大,也动不了你们分毫!那里虽然混乱,但是却也称得上是通缉犯们的世外桃源,对了为师与义弟结义之前就出身于那里……咳咳咳!”

说道这里,马王爷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见多识广的铁铭聪道:

“不好!马老哥儿气不够用了!”

叶无缺听到后立刻给马王爷顺心口儿,半晌后,马王爷终于缓过了那口气,之后面色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后,直挺挺的坐起身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两手胡乱抓着空气道:

“臭小子,天儿咋黑了呢?把灯给掌上!”

叶无缺愣了一下,铁铭聪道:

“掌掌上了!”

马王爷如释重负道:

“掌上了就好了,老夫去也!”

话音刚落,马王爷的瞳孔就散了,搭在叶无缺肩膀上的手也失去了力道缓缓的滑落下去!

之后他生机已绝的身体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难以置信的叶无缺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了他师傅的身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师傅!”

之后陆玉妍也痛哭出声道:

“马老爷子……”

铁铭聪等众海狼也不禁面带戚容,对于这个豪气干云的老侠客的离去极尽哀容……

搂着马王爷尚带着余温的尸体,叶无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三岁没了娘,十岁那年又没了爹,此后的两年里被蛋户们所收养,之后机缘巧合下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马王爷之后,他们二人便相依为命了十三年,如今马王爷撒手人寰,对于叶无缺来说,他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师傅,实际上在他的心里何尝没有再次承受这种丧父之痛呢?

并不是对他先父有何不敬,只是他生身父亲留给他的除了颠沛流离的童年以外再就没有其他了,在他糟糕的童年回忆里,他亲生父亲的形象并不高大立体,所以在与马王爷的相处之中,虽然一直都是那种没大没小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将他的师傅视之如父了。

整整一天。

叶无缺都没有放下过马王爷微微发臭的尸体片刻,在这期间,陆玉妍不间断的劝他吃些东西,他也只是微微的摇头,实在撑不住了就喝点水。

陆玉妍看到他这幅模样,也不禁面现愁容。

所有人都知道,绝对不可以任尸体在船上腐烂,到时候瘟疫一爆发,全船的人都会因此而亡!

但是不论是谁提出要将马王爷抛尸大海的建议,都会被叶无缺那可怕的眼神吓回去!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就在众海狼们打算一拥而上的时候,站在主桅上负责瞭望的沈隽龙欢呼了一嗓子后盾喊道:

“我们有救了!前方五十海里外有岛屿出现!”

这时候包括一脸木然的叶无缺也眺望向了船头方向,在那个方向果然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黑点儿在逐渐清晰在了所有望眼欲穿的人们眼里!

铁铭聪不禁感谢老天及时赐下这座岛屿,不然为了安全起见,一会众人只怕要酿成流血冲突来了……

不过随着商船接近到那座小岛五海里的范围之内的时候,众人失望的发现,他们既定的航道距离那做最多一亩地的荒岛只怕也有一海里之遥,就是说,这座岛屿的存在只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而已!

这时候已经沉默了一整天的叶无缺突然开口了!

“刚才是叶某的不是,叶某向大家赔罪了!请给叶某一捆绳子,叶某要让师傅在那座岛上入土为安!”

叶无缺以沙哑的嗓音所提出来的要求吓了陆玉妍和众海狼一跳,众人七嘴八舌的劝他莫要铤而走险,但是叶无缺的眼神告诉他们,如果不让他铤而走险,那么想要抢下马王爷的尸体,他真的会杀人的!

不需要权衡再三,柯伟立刻取出一大捆绳子来并递给叶无缺,叶无缺向他点头示意,之后将马老爷子的尸体紧紧的捆在他的身上,而后在陆玉妍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说道: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箭步扑到了滚滚的波涛之中!

“无缺大哥!”

陆玉妍一声惊呼就晕了过去!

宋雷光虽然我耳朵聋了,但是并不影响他眼疾手快,一手接住陆玉妍后,他便喊道:

“柯猴儿!下锚!止不住也能缓一下船速!”

之后就看到柯伟将铁锚抛进了大海,商船猛的一顿,所有人都便成了滚地葫芦!

当然了,与宋雷光所猜想的一样,抛锚之后也仅仅是降低了船只的航速而已,船只所过之处的海面顿时泛起了混杂着珊瑚碎片的浑浊来……

背着师傅的遗体如海以后,叶无缺便感到如果采用狗刨式的泳姿,只怕到不了那座小岛,自己就会被活活溺死在这里,于是乎他改用仰泳的泳姿,换了泳姿以后,果然轻松了许多!

虽然较平时吃力许多,但是这五海里的距离也只不过花了叶无缺一刻钟而已,当马王爷的尸体受到阻力以后,叶无缺便背着他直起了身,趟着水走上了那座小岛。

回头看了看从他跳海为止刚前进了八海里的商船之后,他就知道船上的伙伴已经进了最大的限度在让行船变缓了!

于是他往岛中央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将马王爷的尸体用石块草草的覆盖了一下后,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以后,便从新入水,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他太担心陆玉妍了,这一整天里她对自己的关心和哀求他都知道,但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他,心都变得麻木了起来,所以……

就在他满怀歉意的时候,突然便是眼前一黑!浑身上下突然变得软弱无力了起来!

“糟糕!一定是肚里没食儿加上悲伤过度,所以才会体力不支!怎么办?我不能死啊!我答应过玉妍的……”

就在他嘴里冒着跑泡儿即将沉底儿了的时候,一条巨大的影子从他侧边游曳了过去!

叶无缺定睛一看!心下大喜!原来这是一条体长起码三丈有余的大白鲨!

与叶无缺差身而过以后,那条大白鲨抽动了一下鼻子

发觉这家伙并不是它最爱的鱼以后便嫌弃的白了叶无缺一眼,继续优雅的游曳了起来。

刚盘算着一会祸害一下那种倒霉的鱼的时候,它的眼睛就疼的弩了出来!原来是那个被它不屑一顾了的家伙胆大妄为照着它的背鳍咬了下去!

这特么还得了!

这头大白鲨当时就毛了!

于是乎吃痛之下,这条大白鲨就猛的噗通了起来!

手脚完全使不上力的叶无缺因为它这一举动,牙都松动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松口!

不然这个怒火冲天的大家活非得活吃了他不可!而且能不能回去,就全看老天爷给不给他面子了!

只不过,对不起这个大家活了!

商船方向

所有船员都紧张的望着那个小岛的方向,眼看着叶无缺回到海里就要往回游的时候,就看到他沉下了,就在所有人担心不已的时候,突然间那处水域就翻滚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紧张于叶无缺的安危时,船下突然嘎嘣一声!接着连着铁锚的绳子就甩了起来!

柯伟大吼道:

“锚断了!”

接着商船的速度猛的一提,所有人再次变做了滚地葫芦!

已经苏醒的陆玉妍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

“无缺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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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搏鲨记 南瞻部洲?

唯恐陆玉妍跳海,众海狼们只能死死的拦着她!

“无缺大哥啊!你不是答应过玉妍吗?你也要弃玉妍而去吗?!”

老成持重的铁铭聪安慰她道:

“小姐,叶大侠吉人自有天相,铁某相信他会回来的!”

听了他的劝慰后,陆玉妍一脸惊喜后看着铁铭聪道:

“铁大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铁铭聪微笑道:

“当然喽!”

之后陆玉妍便死死的盯着那片叶无缺遇险的水域,等候着他或生、或死!

……

已经被甩开起码八十海里的叶无缺还在死死的咬着那头大白鲨的鲨鳍,既不敢松口,又不敢咬的太狠,万一咬掉了那块肉,他还是死路一条!

被海水呛、被狂鲨甩,叶无缺的肉体基本上已经没知觉了,之所以还能保持死不松口的情况,凭的就是他对新婚妻子的放不下……

“鲨鱼大兄弟!行行好吧!我快死了……”

就在他即将松口的时候,那条气疯了的大白鲨砰地一声带着他跃出了海面儿!

差一丢丢就要失去意识的叶无缺连忙吸了一口充满水珠儿的空气!这时候几乎被甩的散了架的四肢也恢复了力道,于是乎他双手死地的抱着鲨鳍,当大白鲨再次跌到水里后,又是一个下潜!

所幸这次的他不在被动,之后叶无缺猛的一扳鲨鳍,大白鲨吃痛下也随之变了方向,之后大白鲨再次跃出海面儿,叶无缺也借机换气,找准方向后,一人一鲨‘配合’的相当默契!

就在铁铭聪等海狼们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的时候认定了叶无缺已经葬身大海的时候,苦苦凝望着那个方向的陆玉妍突然惊呼道:

“大家快帮我看看,无缺大哥是不是骑在那条鲨鱼的背上!”

这时候目力超强的沈隽龙惊喜的说:

“小姐!叶大侠的的确确在那条大白鲨的背上!”

陆玉妍听后兴奋的大喊大叫试图让叶无缺听到,不过被那条发了疯的大家伙搞得能盯准商船方向就已经很吃力了的叶无缺自然不会听到她的呼唤就是了。

就在所有人对将鲨鱼当成坐骑驭使而大赞他真乃神人也的时候,叶无缺已经被迎面而来的水流冲刷的叫苦不迭了!

所幸鲨鱼也折腾的没了之前的力气,只能保持着将鲨鳍以及它后背上的不速之客暴露在海面儿之上的方式劈波斩浪,不然大半个时辰下来,叶无缺早就凉了……

就在那条大白鲨追到与商船平齐的位置后气力将近的时候,叶无缺道了一声谢后,猛的从它即将下潜的背上来了一记信仰之跃,之后精确的抓住了失去了锚头的绳索!将‘稳、准、狠’三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过能维持着抓紧绳索也是他最后的一丝力气了!就在他渐渐往下滑落,小腿都入了海的时候,他的手臂便被宋雷光紧紧的抓住了!心情一松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原来在他完成信仰一跃后紧紧的抓住了锚索的时候,看出他情况不妙的宋雷光便拍了一下柯伟的肩膀,之后就大头朝叶无缺扎了过去,虽然平日里吵闹居多,但事到临头柯伟也不是怂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抓住了宋雷光的腿弯后他也大头扎了下去!沈隽龙见后也猛的抓住了柯伟的腿弯,他下去之后另一个海狼紧紧的箍着沈隽龙的腰,其他的人玩儿了命的将营救成功的三人加上昏迷不醒的叶无缺拽了上去!

陆玉妍让昏迷过去的叶无缺枕在她的大腿上,模样虽然很是憔悴,但好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喜极而泣的陆玉妍眼泪滴滴答答的就淋在了叶无缺的脸上!

叶无缺抿了抿嘴唇,铁铭聪立刻意识到他应该是虚脱了,于是乎端出来一碗由水母汤儿和飞鱼熬成的粥以及一碗水母汤儿来。

之后陆玉妍小心翼翼的用汤勺喂给叶无缺两勺水母汤儿后,叶无缺终于醒了过来,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

“谢谢大家对任性的我不离不弃了!玉妍把碗给我吧。”

陆玉妍给他碗以后他便哆哆嗦嗦的接过去,之后把嘴凑过去,缓缓的喝了起来,喝完水母汤儿以后,陆玉妍又把飞鱼粥端给了他,已经回复了两成力量的他稳稳的接过粥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吧唧嘴!

看到他已无大碍了以后,众海狼们便七嘴八舌的表达了各自对叶大侠奋勇搏鲨的壮举以及利用狂鲨追回来的大志来。

喝完最后一口儿的时候,陆玉妍温柔的替她的无缺大哥搽净了嘴角的残滞,等候着她的男人讲述一下刚刚惊心动魄的一个时辰。

叶无缺便将他缚尸入海,之后仰泳到目的地,后草草葬了马王爷,回程遇险,恰好遇上大白鲨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那几次险死还生的危机他却只字不提,不过心细如陆玉妍等人也能将其中的惊险推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娘子,这一天一来实在是抱歉了……”

陆玉妍道:

“答应我,今后不要再犯浑了,好不好”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死样!”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了过去,随着气温越发炎热,夜间负责观星测天星的铁铭聪突然在那片浩瀚的星海之中遍寻不到作为亘古不变之参照物的北斗七星了!

这一发现让他大惊失色!失去了北斗七星的参照,航行在黑夜之中就无法辨别方向了!虽然船的去向早就由不得他们了,但是有北斗七星的参照,他相信只要能摆脱那道洋流,他就能找个地方修复一下船只,之后靠着北斗七星他就有信心把船驶回大宋!

可是……

铁铭聪顿时就绝望了……

不过他没有将这个雪上加霜的发现知会其他人,因为这会的众海狼们都一脸面色苍白、牙花子出血、皮肤隐隐泛青、无精打采、情绪低落,受到外伤后失血难止,这一系列的症状都明明白白的说明他们患上了海狼们最为恐惧的坏血病!

这毛病虽然不至于直接要人性命,但是在这极端的情况下却颇为凶险,唯一的指望就是靠叶无缺腰系安全绳冒险入海打捞一些海带来缓解患病的海狼的症状……

所幸这段时日并没有遇上台风天,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所有人都快爱死那些傻乎乎的飞鱼了,每当他们饿肚子的时候,那些家伙就来送死了,鱼吃够了,还能拿那些吃海蜇触手胖的像个老母鸡一般的海鸥,虽然除了粗盐以外再无其他调料,但是烤熟的海鸥的滋味也当得起鸟中极品的赞誉!

所以对于食物,他们并不缺乏,但是水母却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这样一来,淡水就成了问题了……

不得已之下,铁铭聪实行了限量供水的方式,没有水母,叶无缺就用连着细绳子的箭射鱼,不过命中率实在是提不上嘴儿,不过很多时候鱼血就是他们活下去的指望……

又过了七天,年老体弱的铁铭聪在虚弱了五天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是众海狼们已经缺水到挤不出半滴泪水的程度了,尽管所有人都万分不舍,但未来避免他的尸体烂在船上,所以宋雷光等人还是将之抛下了滚滚的波涛之!

目前为止,这条船上已经有马王爷、大傻和铁铭聪三名遇难者了,但是在这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绝境之中,所谓的幸存者又能坚持几天呢?

第二天早上,叶无缺跌跌撞撞的到厨房领取食物的时候,就看到了五名包括那两个被巨浪拍聋了的海狼,正站在船舷外侧,双手扒着船舷,其中一个咧嘴一笑道:

“叶大侠,弟兄们实在不愿意活活渴死饿死了,我们先走一步!希望不会很快在黄泉路上看到你们,永别了!”

说罢就见他凄然一笑,接着松开了双手,仰入了大海之中!

叶无缺见状,干裂的嘴唇张开后,发现连劝诫剩下的四人的理由都找不到……

正在这时,走到夹板的沈隽龙、宋雷光和柯伟见到那四个欲轻生的伙伴后,惊讶之后也是一副木然表情,因为他们也处于彻底崩溃的边缘了。

其中柯伟还对着一名轻生者道:

“弟兄,下去后替我向铁老大他们带个好……算了,啥时候我亲自说罢……”

接着那四个轻生者便纷纷松了手‘噗通’‘噗通’四声入水声后,便魂归了大海……

目睹过五个大活人呼啦一下就没了的场面后,船上的饮水的压力多少有了缓解,但是保持最低供应的话,也仅仅能维持三日的需求,所以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在这进半个月的日子里,一向养尊处优的陆玉妍也不得不加入了收拾男人们用拖网捕获的鱼虾,偶尔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海面冒出那条大白鲨的鲨鳍,不过小半个月里,这条鲨鱼并没有对商船发动过攻击,但是却始恋栈不去,却不知何故……

而且在航向没有发生过/改变的情况下,自从在五天以前,幸存者们便感到温度越发降低了许多,但是这对口渴难耐只能用鱼血解渴的众人而言,也没怎么理会。

第二天大清早,出去小便的柯伟突然在船头的右舷方向看到了一条金黄色的海岸线,有余这小半个月来前前后后有到过目击三次海市蜃楼的经历,以为再次被老天爷开了个玩笑的柯伟掏出他的家伙来淅淅沥沥的舒服了一下,之后朝海里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之后就打算回到船舱里挺尸,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从天而降的一泡鸟屎淋了一脸!

“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都没几天好活的了!你这搓鸟……”

便骂便将糊在眼睛上的鸟屎抹开后,看到那只不知名的大鸟后,柯伟顿时热泪盈眶了!

虽然认不出来,但那只鸟的模样绝对不会是海鸟就是了!

简单点儿说,就是右舷方向的黄金海岸是真的!

“啊!!快出来啊!咱们有活路了!”

喜极而泣的柯伟顿时跪在了地上,在谢过了满天神佛和先祖庇佑之后,又神经性一般的叨咕着:

“铁老大、马老爷子……你们看看啊!……”

本来在船舱里昏昏欲睡的沈隽龙和叶无缺夫妇听到柯伟喊跑调了的话后,纷纷从船舱里走出了夹板,所有人在听过柯伟的分析过后,与他一般无二跪地不起!

在洋流的作用下,商船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之后,撞到了一大片的椰林之中停了下来!

早就变成了滚地葫芦的五人在确定商船稳定下来以后,便大眼瞪小眼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精疲力尽的五个人仰面躺了一会,之后才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五人走到船头,一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南瞻部洲吧?”

“很难讲哦!不过咱们得救了是千真万确的!”

“呦吼!”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五个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了一番后惊起了栖息在密林里的各自飞鸟!

之后陆玉妍的脚碰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东西,之后好奇的踩了两脚,凭脚底反馈的触感来看,此物应该与木头一般。

“无缺大哥,你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叶无缺一看,哈哈大笑道:

“居然是椰子诶!”

“椰子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这玩应儿中原不产,只有雷州半岛和海南才有!我曾经跟我那帮蛋户朋友泅渡到那里吃过一回,你们等着,马上就有琼浆玉液给你们喝了!”

“真的有这么好”

叶无缺吃力的捧起椰子,之后狠狠地砸在了一旁栓缆绳的木墩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个椰子的撞击处便裂了一条缝!之后干甜清冽的椰汁就溅了几人一头一脸!

几人舔了舔溅到嘴角儿的椰汁之后,纷纷的将如狼似虎充满渴望的眼神盯着那个椰子!

:。:

第十一回 狂野大陆!

叶无缺首先将椰子递给了陆玉妍,作为一名女士,其他三位男士也发挥了风格没有丝毫不满,陆玉妍唧哩咕咚的痛饮了一番之后又将椰子递给了她的无缺大哥,叶无缺摆了摆手,将叶子推给宋雷光,此举算是对宋雷光的舍身一跃之恩的报答!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宋雷光也没矫情,而是接过去痛饮了一番,之后又递给沈隽龙,沈隽龙接过后吞了一口口水又递给了叶无缺,叶无缺也不推辞,接过后痛饮了一番,最后才轮到望眼欲穿的柯伟,所幸椰壳里还有差不多一斤多的椰汁,终于轮到他了以后,柯伟也唧哩咕咚的痛饮了一番!

全员饮毕椰汁后,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得出的共识就是:

这大半个月的煎熬在椰汁入口之后,都烟消云散了!

之后五个人便迫不及待的沿着舷梯下了船,当他们脚踏实地以后,他们便同时热泪盈眶了起来!

虽然叶无缺曾经在半个月前冒险安葬师傅的时候涉足过陆地,但是那里只是一个面积勉强达到一亩地的袖珍小岛,岛上莫说淡水了,连椰子树都只有区区三两棵而已,先不说能否拯救十几个人,就连满足一个人的生存需求的可能都没有!

而这个疑是南瞻部洲的大陆则要富饶的太多太多了!

尤其是看到被商船撞倒的那一大片椰子树和零落遍地的椰子以后,柯伟和沈隽龙便欢呼雀跃着踩着松软的沙滩跑了过去!

一人拎了两个椰子回来以后,叶无缺道:

“柯猴儿把咱们船上的小麦什么的拿出来吧!阿龙带着大雷子生火,我和玉妍去找点儿海鲜回来,一会我来给大伙弄一顿蛋民们传授给我的椰浆大餐!”

“好!”

之后叶无缺便寻了两根粗细合适的木棍,一根给了陆玉妍一根他自用,之后便手牵手跑到了船尾处的礁石区。

“玉妍,你在这等我,我下去看看!”

心情大好的陆玉妍道:

“一切小心为上!”

“明白!”

之后叶无缺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跃入了清凉的浅海之中。

入海之后,叶无缺才借着阳光的折射看到了海下五光十色的珊瑚以及各种各样的鱼虾贝类等认识或不认识的海产!

叶无缺连忙浮上了海面,向坐在礁石上的陆玉妍汇报了一下他的发现,听到叶无缺此言后,陆玉妍道:

“可惜人家不识水性,不然我就跟你一块下去了!”

“娘子稍后,为夫这就给你摸个好玩儿的东西!”

说罢又一个猛子扎入了海里,不一会就摸出来一个太阳螺来!之后就划到礁石那里递给了陆玉妍。

之后他又返了回去,陆陆续续带回去了诸如鲍鱼、扇贝以及大龙虾,这些他熟悉的海鲜,虽然的的确确是同一个种类,但这里的海鲜比福建沿海地区的通通大了不止一号!

比如说那个鲍鱼,足足有他脑袋那么大!扇贝都有大锅那么大!龙虾不算虾须足足有四尺长短!

叶无缺每拎到礁石上一个的时候,都会引来陆玉妍的惊讶之声,后来还引来了沈隽龙过来,跑了两趟将那些大的有些吓人的海鲜带了回去,之后叶无缺夫妇也跟着回去了,就看到一口大锅里装了大半锅的椰浆,正坐在火堆上等着烧开呢,叶无缺将小麦粉和一部分小麦导入锅里之后,又用刀子处理起了那些海鲜,并将海鲜下锅,之后笑道:

“各位,现在就请大家耐心等候吧!等锅烧滚了,就可以尽情享用这锅以小麦相替稻米的‘椰浆生滚海鲜粥’了!”

早就哈喇子流一地了的三男一女异口同声道:

“相公/老叶万岁!”

叶无缺道:

“吃完这一餐后,大伙就将船上的小麦、白菜、大豆之类的种子搬出来吧!咱们今后只怕就要生活在这片大陆了,不事耕种是不行的,毕竟海鲜还有椰子不是一年四季都供应的上的,为防万一,粮食储备是必须的!而且天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这艘船就会被大浪卷走,吃过饭了咱们就尽快把它拆了吧!拿那些木板搭建屋子什么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柯猴儿、沈隽龙和陆玉妍看了看那条巨大的商船之后,七嘴八舌的表示了对叶无缺不人道的命令的抗议,只有耳朵聋了的宋雷光还在那嗅着锅里不断传来的鲜香味道儿两眼放光呢!

叶无缺起身道:

“有一个老太太对我说过,‘眼!是懒蛋子,手!是好汉子’。

别看任务繁重,只要双手勤勤恳恳,你会发现这些任务根本就没有看起来那么繁!而且我也没打算置之度外,我也会与你们一起劳作的,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叶老大!”

叶无缺充分的展示出了他从未流露过得领导者的一面,效果果然不错!

这回被她的无缺大哥的挥斥方遒的气度所折服的陆玉妍也称他为‘叶老大’了!

海鲜毕竟好熟,椰浆一经烧滚就可以享用了。

之后一人捧着一个瓷盆子就等着叶无缺给他们盛‘椰浆生滚海鲜粥’了!

看到他们这幅乖孩子一般的模样以后,叶无缺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担了一副重担,他叶无缺就是这一小撮人的领头羊了。

一人盛了满满一大盆之后,宋雷光那厮就顾不得‘椰浆生滚海鲜粥’的滚烫,直接夹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龙虾片儿随便吹了两下就丢到嘴里大嚼了起来!

边吃还边赞道:

“叶大侠艺高人胆大不说,煮饭的手艺也是没得挑啊!谷物的香、海鲜的鲜、果汁的甜融汇于这一锅!真乃极品也!”

听到这个大老粗都都会吊文袋子了,还有那厮的生猛模样后,几人肚子叽里咕噜的就泛起了打雷一般的腹鸣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大群牛蛙在引吭高歌呢!

“去他妈的!死就死吧!”

之后实在馋的受不了了的柯猴儿和沈隽龙便各自夹了一大块热气腾腾的海鲜放到了嘴里!就在叶无缺也打算有样学样的时候,沈柯二人同时将入口的海鲜又吐回了粥里,并面容狰狞的看着大吃大嚼,不知道有多爽的宋雷光!

宋雷光见到那二人的狼狈模样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阿龙、柯猴儿,你们这两个傻货有资格跟老子比吗?你们知道老子上船之前是干啥的不?”

沈、柯二人知道跟他说话等于白费功夫,所以俩儿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般。

“听好了,老子以前是跟着我爹我爷爷满大宋跑的街头艺人!我的绝活就是赤脚行碳和口含火炭!跟我比扛烫!嘿嘿……”

之后不仅仅是沈柯二人,就连叶无缺两口子的脸也不禁抽搐了一阵,之后四人对大雷子表示了五体投地的钦佩之情!

之后四人只能用筷子翻动着粥,加快其降温的进程,不一会他们的‘椰浆生滚海鲜粥’就凉到可以入口了。

迫不及待的捧着盆子牛饮了一口鲜甜的海鲜粥以后,这帮饥肠辘辘的人差点儿连舌头都吞下肚子里去!

就连烹调这锅‘椰浆生滚海鲜粥’的叶无缺也是这般模样!

有道是‘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饮蜜,蜜不甜。’大抵就是如此,当然了,有了上品的食材打底儿,哪怕调料只有商船上刮下来的糙盐的调和,味道也有足够的保障!

食不言,寝不语

当那五个空盆子满地打转儿以后,沙滩上就多了五个腆着大肚子的人……

撑得直哼哼的柯伟打了个饱嗝,之后说道:

“叶老大,弟兄这会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让大伙睡一觉吧!”

同样模样的叶无缺道:

“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叫做食困,实际上我也挺不住了,都睡吧……”

之后他们就鼾声如雷的睡了下去,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不知道这一觉睡到了什么时候,过等叶无缺迷迷瞪瞪的醒过来以后全发现在他们周围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些二尺长四寸宽,后头还有一条人头粗细的奇怪印记,还有之前剩下那小半锅儿的‘椰浆生滚海鲜粥’也消失不见了!这一发现让他下出了一身冷汗!

“辛亏这个不速之客是冲着没食而来的,如果它打算来点儿新鲜血食……”

叶无缺连忙叫醒了众人,苏醒过来的众人看到他们周围的脚印以后,也后怕了起来!

沈隽龙道:

“叶老大,你说怎么该怎么办?”

叶无缺皱着眉头道:

“弟兄们,大伙都把自己武装起来吧!万一遇到那些‘愤怒的主人翁’咱们也至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沈隽龙自告奋勇道:

“叶老大,这事儿交给我了,你们就在这戒备吧!”

叶无缺道:

“进船舱的时候也小心一些,谁知道那些不速之客有没有进了船舱呢?让大雷子和柯猴儿陪你吧!”

“好!”

说完沈隽龙就拉着不明就里的宋雷光以及一脸不情愿的柯伟攀着绳梯爬上了商船,之后就进了船舱。

看天色,这会刚蒙蒙亮,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几许凉意,陆玉妍的身体不禁微微发抖,叶无缺连忙脱下破破烂烂的外罩,披在了爱妻的身上,外罩虽破,但是来自于她无缺大哥的温暖却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既受用又感动的陆玉妍不禁依偎到了叶无缺的怀里。

借着稍嫌刺目的晨光,叶无缺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倒伏了一地的椰丛里一蹦一蹦的跳到了他们夫妇一侧!

之后就定住不动了,只见这个站立起来少说七尺,几乎与叶无缺等高,从脑袋到躯干都类似于鹿,前肢犹如人臂,后肢则壮的出奇而且还拖着一条既粗且长的大尾巴的怪物后,陆玉妍惊呼了声,叶无缺也破口而出道:

“乖乖,这是个什么妖精啊!?”

“无缺大哥看样子,之前那些奇怪的印记就是它留下的……”

叶无缺道:

“娘子,你先在一旁坐会,我感觉这家伙打算跟我较量一番!”

“不会吧……”

陆玉妍话音未落就见到那家伙原地跳了起来,凭感觉就知道这家伙有点儿不耐烦了!

“你看到了吧”

陆玉妍翻了个白眼道:

“这家伙真够了好斗的了!无缺大哥加点小心,这个怪物目测分量不轻,想必力道也很惊人!”

“谢谢娘子点醒了!”

说罢便冲着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摆了个挑衅的动作!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用语言来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能领会其中的含义了,所以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便猛的一跳,纵向了叶无缺!

那双腿真特娘的不是白长的啊!

迎面而来的恶风将叶无缺吓了一跳,但他不能躲!因为陆玉妍就在他身后!

“玉妍!回船!”

陆玉妍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让她的无缺大哥束手束脚,所以听到指令后二话没有,转身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防止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伤到陆玉妍,叶无缺一个箭步向旁一窜,并非不顾陆玉妍安危,而是在那家伙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施了一记‘铁山靠’将之用肩撞出去一丈多远!

但是在它失去平衡的时候猛的一摆动它那粗壮的尾巴后,身体又迅速恢复了平衡!

“有条尾巴真特么方便!”

与它交手一次之后,叶无缺也摸清了它的路数,虽然来自由它的攻击势疾力沉,但是它的攻击都是直来直去的,所以说,它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遇上叶无缺这个一流高手,它就是自讨没趣了!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家伙它不是没蹂躏过,但是眼前这只在首轮交手的时候就让它吃瘪的家伙则让它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这一次它没有发动势疾力沉的飞踢,而是一蹦一蹦的接近那人打算用它锋利的前爪告诉那个家伙,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赤袋鼠之王的尊严是不容轻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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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杀机四伏!

当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犹如泼妇一般的接近自己的时候,叶无缺便‘缠丝手’的方式死死的抓住了那家伙的右前肢,刚想抬腿蹬在它腋窝上把它的右臂扯吊环儿,结果就看到它以尾巴为支点,抬起了两条后腿就要蹬叶无缺!

叶无缺见状不惊反喜,顺势抓紧它的右前肢并一个箭步向右侧猛的一冲,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那家伙的右臂就骨折了!

接着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就发出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并视叶无缺如洪水猛兽一般远远的跳向了两丈之外!

这时候陆玉妍才刚爬上船舷,找齐了武器刚出来的沈隽龙连忙将她拽了上去,看到与叶老大对峙的那个大家伙对叶老大一幅畏首畏尾的模样以后,便趴在船舷上吆喝道:

“老大!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叶无缺死盯着那个胆寒了的对手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妖精,不过这玩意除了我和大雷子,你们遇上了就是单方面挨揍!”

听到叶老大把自己和柯猴儿与大小姐划到一个档次了以后,沈隽龙吐了吐舌头,也没回嘴,继续观看了起来。

看到这个胳膊耷拉着的家伙明显一副被自己打萎了的家伙一副想跑,却又担心自己会追击它的怂包样子后,叶无缺道:

“看你这怂包德行,以后还敢不敢惹是生非了?你走吧,虽然你一副很好吃的样子,但是这会我们还不饿,等以后再遇上你再说,滚吧!”

说罢一步一步退到了商船,而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看到叶无缺无意取它性命后也逃回了丛林之中。

就在这时,夹板上传来了一阵掌声!

之后便是一片七嘴八舌的赞美和吹嘘,当他听到柯猴儿说出‘在这个陌生的大陆生存,只要有叶老大在,咱们的安全基本上没有后顾之忧了!’后叶无缺道:

“柯伟,你最好不要这么天真!谁知道这片大陆之上还暗藏着多少的危险”

柯伟听到叶无缺头一回直呼他的姓名后感受到了他刚刚那番话的分量后,立刻嬉皮笑脸道:

“老大,柯猴儿知错了,我会响应老大谨慎对待那些比较陌生的环境和动物的,我保证!”

虽然态度有问题,但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无缺也不好揪着他不放,所以对他道:

“柯猴儿,抱歉,刚刚我态度不好,不过对于大家的安危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柯伟摆摆手道:

“柯猴儿怎么会怪罪老大呢,刚刚是柯猴儿口出狂言,实在惭愧的紧……”

陆玉妍听到这俩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的纠结后不耐烦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嫌害臊啊?无缺大哥,按你昨天所言,这会是不是该拆船了”

叶无缺听后惭愧的右脚一个劲的碾动着脚底下并不存在某个东西,并抓着头发道:

“还是娘子说的对啊!你们还愣着干嘛开拆啊!”

之后见到智勇双全、无所不能的叶老大流露出耙耳朵的一面儿后,沈柯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多少有点儿害羞的陆玉妍跺了跺脚以后,去过一柄启货箱子的撬棍后,就照着船舷上榫卯的护栏接缝处插入了撬棍,之后猛的一较劲儿,那条经过了不知多少年月劈波斩浪的护栏就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了!

吓得船上船下三个男人下巴都快砸到脚面子上了!

叶无缺缓了一会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道:

“娘子,好大的力气啊!为夫实在是佩服万分了!”

陆玉妍看了看握在手中的撬棍,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护栏,道:

“不是我的力气大,而是这条船已经到了随便便浪头拍击一下就要解体了!看样子将咱们送到这里,这条船也倾尽了所有啊!”

听完陆玉妍这番猜想后,叶无缺和沈柯二人也陷入了沉默,只有失聪了的宋雷光用铁纤七里哐当的进行着拆船的工作。

沉默了一会四人便感激的向着那条破破烂烂的师商船鞠了个躬,之后也大刀阔斧的忙活起了拆船的工作,由于船只破损程度太过,所以诺大的一条船在四男一女的通力合作下,到了日过中天的时候,船体吃水线以上的部分已经悉数拆除了,忙活的满头大汗的几个人正人手一个椰子抱着猛灌呢!

“真痛快啊!”

“老大,刚刚我上桅杆顶上的时候看到密林往里二里多之外有个小瀑布,以后没椰子吃了也不怕没水喝了,就咋船的右侧方向。”

“阿龙,这是真的吗!我已经多半个月没沐浴过了!”

“不仅仅是娘子啊!我们又何尝不是随便一挫膀子就是一大卷子泥灰呢!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更难受了!”

这时候宋雷光道:

“干了一上午体力活,这会大家都有些饿了,麻烦老大再照着昨天弄他一大锅吧!”

说罢其他几人肚子也叽里咕噜的响起了腹鸣!

叶无缺苦笑道:

“是叶某欠考虑了,阿龙、柯猴儿,你们俩抬着大铁锅跟我去抓海鲜,娘子,你就留下来和大雷子采集椰子和生火吧!另外替大雷子听着写上附近的风吹草动。”

“好的,你们快去快回吧!”

“走了!弟兄们!”

实际上此处离海边并不远,不过考虑到这片陌生的大陆之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凶险以后,所以即便兵分两路,两拨人马最好也不要离得太远,免得一方遇袭,另一方来不及回援。

吩咐沈柯二人留在浅谈刷锅以后,叶无缺便跳进了大海,再次被海中的瑰丽景致震撼了一下后,叶无缺便打量着在他身边穿梭来去的游鱼虾蟹来,这处珊瑚礁水产之丰富若非亲至于此,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

这时候,叶无缺便看到了两条与他大腿一般粗细的海参正隐藏在礁石缝隙之中,昨天没有见到这玩应儿着实让叶无缺稍感遗憾,今日一见岂有错过之理呢?

于是乎他便潜了过去,掰了一节珊瑚枝杈将那两只像对儿大肉虫子一样的海参扣了出来,海参感受到危险后,突然喷出了一堆下水儿试图吓跑叶无缺,叶无缺哪管这个呀!直接捏着明显变小了的俩海参便破出了还面儿!

“柯猴儿!接着!”

说罢便将那俩海参扔了过去!

沈柯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海参落水后溅起的水花溅了一头一脸……

“我靠!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啊!”

沈隽龙哈哈大笑道:

“大半个月没洗过澡,老大溅你点儿海水还能让你脏到哪去啊!”

“好你个阿龙!敢嘲笑猴儿爷!”

说罢溅起一个肚子稍鼓的海参,将海参的菊花对着沈隽龙猛的挤了下去!

噗嗤一声!那只海参所剩不多的下水儿就喷了沈隽龙一头一脸!

沈隽龙一声暴叫后,就骂骂咧咧的把柯猴儿踹了个四脚朝天!

“你特么恶不恶心”

边骂边掬水清洗身上的秽物。

柯猴儿在被呛到之前,从浅谈做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笑骂道:

“你懂个锤子啊!‘海参花’听过吗?老子为你好,好不好啊?”

沈隽龙道:

“玩儿蛋去!等会老大再扔过来海参,老子让你吃‘海参花’吃到撑!”

……

一刻钟过去了,叶无缺分批扔过来了鲍鱼、扇贝、海带、龙虾,但偏偏就没有海参,这让柯伟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之后叶无缺和沈隽龙抬着满满一锅的生猛海鲜踏着海浪往回走,柯猴儿就跟在后面,防止有不认命的海鲜跳出铁锅,他负责抓回去,走了没两步,柯伟就看到了一个大小不如巴掌大,身上闪烁着蓝的妖艳的圆圈的八爪鱼

柯猴儿弯腰捏着那个八爪鱼的脑袋拎出来海面儿,对走在前头儿的二人道:

“你们看,我搞到了一个漂亮的小东西!”

叶无缺和沈隽龙回头一看,也被那个闪烁着妖艳蓝环的八爪鱼的模样感到了好奇,沈隽龙道:

“拿回去给大嫂养着玩儿吧!咱们来这半天了,就看到这么一个。”

柯伟洋洋得意说道: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抓了这家伙就是哎呦!”

鼻孔朝天的柯伟一个没留神儿踩到了一个螃蟹上,铬的捂着脚底板儿单腿直蹦!

不过那只蓝环章鱼还被他捏着脑袋没有弄丢!

唯恐他把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搞丢,沈隽龙道:

“把那小玩意给我吧!别搞丢了!”

说着将左手伸过去。

“你可拿好了!”

“跟你比我可稳当多了!”

之后柯伟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任那个被他捏的发了疯的的蓝环章鱼落在了沈隽龙的掌心!

“诶呦!”

沈隽龙掌心吃痛,手腕一抖,那只蓝环章鱼便飞向了叶无缺,叶无缺脑袋一侧就避了过去!

“这小东西咬人居然这么疼!”

说话间沈隽龙的脑袋已经是汗出如浆了!可见其疼痛之烈!

接着叶无缺就感到手臂一沉,装满了海鲜的大铁锅的一端就落在了海里!

紧接着沈隽龙就直挺挺的倒在了海里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阿龙!”

大惊失色的叶无缺连忙将他抱出了海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兀自闪烁着妖艳篮圈的八爪鱼!

之后也不顾犹如被雷劈了的柯伟,趟着海水跑回了岸边,刚刚被沈隽龙的惨叫声吓了一跳的陆玉妍拽着宋雷光也跑了过来!

这时候叶无缺才发现沈隽龙的左掌掌心黑了一块豌豆大小的区域!叶无缺二话不说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撕了一根布条,紧紧的扎在了沈隽龙的左臂腋下!

之后又拿小刀在沈隽龙的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刀口,并用力从腋下向伤口处捋动着,试图挤出来那些毒血!

这套手法是他从已故的马王爷那学来的,不知道应对毒蛇的方法能不能救回来沈隽龙的小命儿,这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

做完紧急处理以后,叶无缺才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陆玉妍,陆玉妍听后怒视着闯下大祸的柯伟怒道道:

“阿龙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如果他因为你的原因而丧命我……”

说到一半,她便被努力冲她摆手的沈隽龙打断了,之后她捂住了嘴巴哭了起来!

深深自责的柯伟跪在了沈隽龙身边,也不说话,而是咣咣咣甩了自己十个大耳光!之后一头扣到沙滩上,久久不愿起身!

通过读唇,宋雷光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问叶无缺道:

“老大!你有把握救回阿龙一条命吗?”

叶无缺抬头看着宋雷光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

“大雷子,我也没把握,现在就看老天赏不赏脸儿了……”

话虽然没有读明白,但是叶无缺的动作他看的分明,之后重重一拳砸在沙滩,叹气不已……

测了一下沈隽龙的额头,叶无缺发现他的头很烫,于是说道:

“大雷子,搭把手,咱俩抬着阿龙,咱们去那个小瀑布那去,方便用水。”

读懂这句话后,宋雷光道:

“别抬了,我背吧!”

“也好,免得遇上突发情况,咱们俩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沾了一头沙子的柯伟道:

“背他的活我来吧!如果不是我,他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就像大嫂说的一样,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难辞其咎!”

说罢不由分说,背对着沈隽龙就蹲了下去,叶无缺听罢,便将昏迷不醒的沈隽龙扶到了他的背上,之后叶无缺手持大戟,宋雷光拿着一柄开山刀,而陆玉妍也手持着一柄鱼叉,之后便向着之前由沈隽龙指明的那个方向挺进了过去。

说是密林,实际上椰树间距还是很疏的,刚一入椰林,他们便看到了目光尽头之处有一条小溪在其间蜿蜒而过,并在他们目力难及的方向汇入大海。

就在众人明确方向后加快脚步的时候,远处椰林的异动引起了叶无缺的警觉!

这时候陆玉妍指着指着一处巨大树干也似的东西惊呼道:

“无缺大哥,你们看那里有一种巨大的忽律!”

叶无缺定睛一看,只见那个两丈三尺有余的大家活又挪动了一下之后,脱口而出道:

“还是娘子眼神儿好使啊!真是条大的没谱儿了的忽律!忽律这玩应是群居动物,你们注意戒备,让我去料理了它!”

说罢倒拖着画戟就由缓转疾的迎向了同样加速了的那只庞大的忽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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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跨越两千年的来客!

那只超级巨大的忽律高速移动的时候,它的大尾巴将沿途的椰树抽的椰子噼里啪啦凭掉了一路!

而将画戟舞的犹如风车一般的叶无缺却没被那家伙拔山倒树的气势所摄,这会正如发了疯的公牛一般迎面而上!

叶无缺见到那家伙巨口大张打算一口解决掉自己以后,便打算直截了当的把画戟捅到它嘴里,秒杀掉它!

但是就在叶无缺将画戟伸进去一半的时候,那家伙的大嘴巴突然就死死的闭合起来,死死的咬着画戟,接着身体就是一通疯狂的翻转!

叶无缺只得松开了画戟,任它原地折腾了起来!

“他母亲的!敢缴老子的械!”

火气直冲脑际的叶无缺从后腰拽出来短匕,嗖嗖嗖爬上一侧的椰树,打算寻隙给那个巨大的丑八怪来个一击必杀!

恰好那只咸水鳄也转累了,动作缓了下来,视机而动的叶无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陆玉妍等人惊讶注视下,叶无缺猛的从椰树上跳向了那头庞然巨物,之后狠狠地将那柄匕首捅入了它的脖子部位,并横向一划!紧接着那只巨型忽律腥臭扑鼻的血液便喷了叶无缺一头一脸!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遭此重创的它依然翻滚着、扭动着挣扎不休,不过这是徒劳的,大量喷涌的鲜血将那里搞得一派狼藉,如此血腥的场面让陆玉妍和柯伟大吐不止,一向以硬汉模样示人的宋雷光也不禁呕了两口酸水……

浑身浴血的叶无缺捡回画戟之后,看都没看挣扎幅度越发虚弱的忽律,而是在陆玉妍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将那把寒光闪烁凭画戟如投标枪一般投向了他们!

不过当那支重戟带着一股恶风跃过他们头顶以后,一声利器贯穿肉体的声音以及凌乱的声音传来后,他们才机械的转过头去,发现了一只被叶无缺飞戟死钉在地上的巨型忽律!

这时候叶无缺带着一股腥风跑了过去,一脚踩在巨型忽律的嘴上,之后抓着重戟一通猛晃,那只巨型忽律便被重戟搅烂了脑袋,之后他往外一拽,道:

“各位不要离我太远,咱们已经被这些家伙包围了!”

叶无缺话音刚落,又有三条体型还要大出一丈多的超大型忽律缓缓的爬了出来!

这三头大家伙对它们的同伴或者家族成员的死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对这几个顶稀罕的猎物大有兴趣!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叶无缺歪了歪脖子,发出了一阵骨节暴脆的声响,笑道:

“各位,有人烹调忽律吗?”

“……”

话音刚落,叶无缺便抄着重戟跳下了忽律的脑袋,之后冲着离他最近的超巨型忽律冲了过去!



集长柄斧、枪、斩马刀于一体的重型武器,斧子、枪以及刀的招式都可以施展出来,所以当下的叶无缺一记横扫千军便扫了过去!

只见戟耳重重的劈在了超巨型忽律的嘴角子上,之后一路势如破竹凶悍的将那条伤口一路延伸,一直到戟耳被那只超巨型忽律的后腿骨所阻挡为止!

看到那条几乎被一剖为二的超巨型忽律后,陆玉妍几人连看都不敢看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之后叶无缺倒提重戟,一步一顿的走向了剩下的那两条超巨型忽律,再次目睹同伴惨死之后,这对儿丑陋的大家伙也没生退却之心,在叶无缺看来,它们不是剽悍无畏就是脑子太轴!

或许是目击了同伴平行爬过去被对手轻易搞定了,所以这只超巨型忽律在猛冲过去的时候前腿猛的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就打算对敌发动‘空对地打击’!

叶无缺不屑一笑的将画戟朝着那条超巨型忽律的血盆大口那一指,直接将它的‘空对地打击’变成了自杀!

只听噗嚓一声巨响,那柄重戟便从那条超巨型忽律的后脑透了出来,再次饱尝了巨型忽律之血的它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画戟入肉的瞬间,叶无缺便朝侧方窜了过去,避免了被死球了的对手砸死的结果。

由于脑干遭到毁灭性打击,所以这条超巨型忽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到阴间报道了!

叶无缺拔出重戟,猛的一甩,之后跃下忽律的尸体速度越发快捷起来!

最后的那条超巨型忽律见到了第一条被割喉,第二条被钉在地上,第三条被横着剖了,第四条被惯了后脑以后,它便改了策略,只见它迎面而上以后,突然间一个转向,它那条巨大的尾巴带着剽悍酷烈的恶风就朝着叶无缺来了个‘横扫千军’!

“嘿!总算遇上个有脑子的了!”

叶无缺面对那记势如雷霆的一击后动作死好多没有停顿,而是一个旱地拔葱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那一记‘横扫千军’!

结果那条超巨型忽律见到那记‘横扫千军’没有得手后,不敢与叶无缺钢正面,直接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要是让你丫跑了,我跟你姓!”

说罢极速奔跑的叶无缺直接挺起重戟,照着那条超巨型忽律的左前肢的腋下便捅了进去!

也不知道那一戟是否是伤及那家伙的气管子还是怎么着,只听道那条超巨型忽律的喉咙里突然穿出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用力搅了一番拔出画戟之后,叶无缺面对那条超巨型忽律的垂死挣扎也只得暂避锋芒了!

收拾掉了五条巨型忽律后,叶无缺道:

“巨型忽律已经尽数被我诛除了,不过你们不要靠近,其中有两条没死透的,原地等我一下,我简单清理一下就与你们汇合!”

陆玉妍道:

“无缺大哥你可洗的彻底一点儿……”

“明白!”

之后叶无缺就在几步远的河流之中洗了个澡,并将衣物洗了一遍,之后才光着膀子回到了众人身边,而这会连最后的那条鳄鱼也死的透儿透儿的了。

将湿哒哒叠成一个油条尺寸的形状的上衣放到昏迷不醒的沈隽龙头上后,远处突然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

“各位!赶紧离开那里!”

叶无缺等人吓了一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一群身覆兽皮,手持石矛的老家伙正冲着己方挥手,脸上还戴着紧张的神色!

叶无缺的人回头一看,就发现那些超巨型忽律尸体附近的地面突然鼓起了一个土包,而且这个土包还在以肉眼可辩的速度继续升高!

“各位朋友!快跑,那是被浓重的血腥味儿引出来的食人蚁!”

那人话音刚落,已经成长为土笋的笋尖处突然发出‘砰’地一声!

接着一股暗红色的‘泉水’便喷涌而出!

虽然不明白‘食人蚁’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是既然有‘食人’二字再加上这等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量,剽悍如叶无缺的头发也竖起来了!

叶无缺二话不说,直接抱起腿脚发软的陆玉妍,对着背着沈隽龙的柯伟和宋雷光道:

“听他们的,快跑!”

实际上不用他吩咐,宋雷光和柯伟也萌生了退意,结果刚跑了没几步,柯伟就一头抢了出去!

眼疾手快的宋雷光一把将沈隽龙拽了回去,这才免了柯猴儿一摔再加上沈隽龙一压的严重后果。

而看到叶无缺等人跑起来以后,那些大部分的来客就拔腿便跑了,不过刚刚提醒他们有危险的那个人却故意放慢了速度,并一脸轻松的说:

“各位同胞不用太过紧张,那些‘食人蚁’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五个‘大餐’上面,对咱们这些个‘没二两肉儿的自然是兴致缺缺了!在下汪远洋,很高兴认识各位来自祖国的朋友!”

之后就停了下来,看样子这里已经是安全距离了,所以叶无缺等人也停下了脚步,之后叶无缺道:

“在下叶无缺,这几位一个是内子,另外三人是在下的兄弟,不知汪兄是何以流落至此的呢?”

汪远洋笑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被那股循环洋流裹挟至此的,不过我比你们来的早了二十年……”

叶无缺等人听后面面相觑,原来他们这群倒霉蛋之前还有先驱啊!

叶无缺将目光转向汪远洋身后那二十多名剽悍的年男人身上,问道:

“汪老先生,恕在下直言,二十年前,您是带着这些小孩子一起到得此地的吗?”

汪远洋笑道:

“当初能让老头子活着到得此地已经是老天开眼了,这些孩子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

“土著”

“并非如此,他们的先祖也是从咱们那片大陆被循环洋流裹挟至此的!”

“哦先祖当初那批先驱在这繁衍了几代人了?”

“从殷商时期繁衍到今时今日,两千多年,差不多六七十代人了吧!”

“两!两千年!”

“只少不多啊!当年纣王兵败,自焚摘星楼,大商宣告灭亡,但当时大商还有一支十五万的大军正在远征东夷,大商被颠覆了以后,这批人马就带着征东夷所俘虏的女人出海了,并乘上了他们早就知道的循环洋流,一路漂洋过海,到得此处之前,船上就有相当一部分士兵和俘虏患上了坏血病,在当时的人眼里来看,这种不具备传染能力的坏血病与瘟疫无异,所以到了这里后,这五六百人就被抛弃了!而那些无情的家伙就补齐了食物和饮水,杨帆出海,继续他们的旅程了!其实这种毛病压根儿就死不了人啊!留在这等死的他们没多久就痊愈了,之后他们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了下来,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期望当初抛弃他们的同胞能接他们回去,这一等就是两千年呐……”

说到这里汪远洋不禁老泪纵横,叶无缺和柯伟不禁一阵叹息,陆玉妍更是留下了眼泪……

“汪老先生,刚刚你提过‘循环洋流’是不是……”

汪远洋擦了擦眼泪,笑道:

“年轻人,洞察力不错!经过老夫与那些大商移民的研究,那道‘超级洋流’的确存在循环的迹象!理论上讲,你们可以利用这点回到大宋!”

陆玉妍道:

“汪老先生不回去吗?”

汪远洋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少年瓮声瓮气道:

“为了摸清楚这个‘循环洋流’的规律,汪先生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直到遇上了你们,才确定了‘循环洋流’十年一次的规律,下一次又要十年,汪先生经不起那份折腾。”

汪远洋笑道:

“老朽这些年儿未来融入殷商遗民的大家庭,老朽教导了不少孩子,刚刚那个小子名字叫做‘念西’,这批孩子平时除了跟我学习文化以外,也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你们那个昏迷不醒的同伴怎么了”

叶无缺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前因后果以后,汪远洋微笑道:

“还好你做了正确的处理,现在跟我们走吧,我们部落里有治疗蓝环章鱼之毒的药,另外避免被那群‘食人蚁’惦记上,咱们还是先走为妙。”

叶无缺道:

“海滩上还有那些物资……”

汪远洋道:

“不妨事儿,就让那群毛头小子去搬运吧!”

叶无缺道:

“那日后晚辈等人就仰仗贵部落收容了!”

“这话说的,咱们都是流落异国他乡的苦命人,如果这样都不知道报团取暖,那与禽兽又有何异”

陆玉妍临行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五具巨型忽律的尸体这一看之下,腿都软了!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不断的从忽律的伤口进进出出,忽律铠甲一般的厚皮塌下去了一大块,不难想象,失去的那些血肉都去了哪里了……

“无缺大哥……”

叶无缺宠溺的将她背了起来,便跟上了前进的队伍。

之后大商移民的队伍分出去了十个人朝海滩而去,应该是拆卸剩余的船只以及将物资抬回大本营。

汪远洋到达这里的时候,年仅而立,如今知天命的他体质虽说依然硬朗,但跟着年轻人们徒步了一段时间后,也是气喘吁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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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大商移民的新王!

因为天色已晚,这片狂野的大陆到了晚上在野外赶路太过危险,所以气力不支的汪远洋只得由他的学生念西来背负,终于缓过那口儿气儿后,汪远洋对叶无缺道:

“叶老弟,你知道老朽是怎么发现你们的吗?”

叶无缺将稍稍下滑的陆玉妍往上托了托,道:

“汪老先生这二十年调查那个洋流的动向,应该在昨天我们刚到的时候就发现我们了吧?”

汪远洋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叫个朋友过来你就明白了!”

说完,汪远洋就吹了个尖锐的口哨!

接着一直让叶无缺频频回头的那个东西终于现身了!

看到那个所谓的‘朋友’以后,叶无缺等人石化了……

只见这个家伙人站立起来少说七尺,几乎与叶无缺等高,从脑袋到躯干都类似于鹿,前肢犹如人臂,后肢则壮的出奇而且还拖着一条既粗且长的大尾巴。

那家伙不正是早上被叶无缺暴尅了一顿的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嘛!

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怪物乃是大商移民豢养的宠物以后,叶无缺便向着那个右臂打着夹板儿的家伙打了个招呼,结果那家伙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腾’的一下藏到了汪远洋的身后,之后还舔了舔汪远洋的脸,惹得汪远洋哈哈大笑!

“大鼠,你到处惹是生非,今天算提到铁砧上了吧?以那位秒杀了五头咸水忽律的身手,断你一肢完全是手下留情了啊!”

或许是打小被汪远洋养大,多少明白主人意思的它可怜巴巴的看着叶无缺,叶无缺等人恍惚间似乎在它脸上读出了几分献媚的意思来!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幸亏早上没有动杀念,不然……”

汪远洋笑道:

“头一次遇到它的同类的时候,老朽可没少吃它们的苦头啊!这种动物其实在《山海经·西山经》中早有记载:“皋涂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鹿而白尾,马足人手而四角,名曰玃如。”意思是:在皋涂山上,有一种野兽,长者鹿的样子,尾巴是白色的,有着马儿一样的后退。更为奇特的是,它的两条前腿是人手,头上还长者四个角,它的名字叫做玃如。

这种动物生性好斗,所以它在叶老弟手里受这个教训的原因老朽不问可知,咱们还是边走边聊吧,那位阿龙兄弟的毒尽快解了比较好。”

“汪老说的是,继续赶路好了。”

一行人穿过了椰林,又爬上了一道山梁,站在山梁之上眺望,入目的净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清幽幽的麦浪!

“汪老,这!……”

汪远洋哈哈笑道:

“叶老弟,你该不会以为这些大商移民两千年下来了退回到原始社会的境地了吧?”

叶无缺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下汪远洋和那般大商移民兽皮覆身,以石造矛的模样后不语。

汪远洋捻了捻修的很是整齐的文士胡道:

“谁告诉你穿兽皮就等于原始的至于石矛用的那种石料一来足够坚固,二来不需防锈,三来用不着冶炼那么麻烦,所以这纯属合理的需求而已,叶老弟你们想多了!至于下面种植的小麦等作物都是二十年前我带过来的,实际上在这之前,大商移民们也摸索出了这片大陆上原生作物,并大量种植了,至于畜牧业完全不需要操心,因为这片大陆上类似于‘大鼠’这种动物数量相当可观,还有那些大的出奇的走禽,再加上去趟海边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一年四季,基本上吃喝不愁就是了!”

“这里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先别急着赞叹,一会进了‘部落’有的你赞不绝口的!”

“那咱们还等什么加速前进吧!”

“出发!”

沿着直来直去的田间小路,又行了足足半个时辰以后,早就累的够呛的柯伟和昏迷不醒的沈隽龙这一路上都是由那些小伙子和宋雷光轮流背负,而背了陆玉妍一路的叶无缺这会头上也只是微微见汗,这时候一条白色的线便呈现在了叶无缺等人眼前。

“汪老,这个想必就是咱们移民部落的城墙了吧?”

“嗯,两千年前,初至此地的先民在头一个夜晚受猛兽的袭击损失惨重,之后就开始修筑了这堵堪称奇迹的‘白墙’”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叶无缺等站在‘白墙’之下的众人不禁对大商移民们这种愚公移山的精神所震撼了!

因为这堵高四丈的‘白墙’左右两边的距离居然足足有十里!

汪远洋看到叶无缺等人震惊的模样以后,说道:

“很难想象最初那批先民从何处取料并运输至此的吧二十年前,被这些善良的大商移民救回来的我也曾经像你们这般,对这堵‘白墙’的雄伟所震撼,尤其是在我知道这堵墙的建造方法以后,便更是如此了!”

“哦汪老的意思是这堵墙很不一般”

汪远洋向一个大商移民少年要过来一柄石矛后,递给叶无缺道:

“叶老弟,请!”

明白汪远洋之意后,叶无缺方下了陆玉妍,之后拿着那柄由黑曜石作为矛头的石矛后舞了几个枪花,因来了一片叫好声,之后好胜心起的叶无缺卯足了力气就是一记大力投射!

之后只听到‘哆’的一声脆响,黑曜石矛头便钉进去了一寸深,后面的部分还在嗡嗡的颤抖!

包括汪远洋在内的大商移民们被叶无缺这个成绩吓了一跳,而叶无缺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过与大商移民们的惊讶所不同的是,以他一记飞戟变能贯穿超级忽律的颅骨并将之死死的钉在地上,任它如何垂死挣扎也无法脱身的巨力,居然无法将整个矛头贯入墙体,这……这堵墙实在是坚固的可以啊!

“好硬的墙啊!”

“叶老弟好大的力气啊!”

同时说完之后,汪远洋与叶无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阔可容二車并行的大门走出来两列身着印花精美的麻布衣裤,头戴插了数量不等的鲜红羽毛的头饰的男男女女。

汪远洋与头饰上唯一一个有五根羽毛的中年男子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以后,便互相介绍了起来。

汪远洋指着插入墙里一寸深的黑曜石长矛又指着叶无缺说到:

“这位从祖国远道而来的勇士秒杀了盘踞海湾多年的那五条咸水忽律他的名字叫做‘叶无缺’”

那个中年男子听过他的战绩后,不仅露出了一抹骇然之色,对于那五条水中恶霸是个什么分量再清楚不过的他来讲,能杀一条也是千难万难了,何况面前这位连杀了五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后便道:

“尊敬的英雄,在下铁战,是白山国的武头人,很高兴认识你!”

叶无缺道:

“武头人你好!什么‘英雄’不‘英雄’的,有把子力气是真的,这些是我的同伴,今后的日子我们就多多指教了!”

铁战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左肩,道:

“在这片狂野的大陆上讨生活,有了强悍的战斗力和睿智的头脑才能庇佑咱们的子民!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叶英雄就是‘白山国’新一任的武头人!”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将五翎头饰摘了下来,并扣在了叶无缺的头上!

“诶!等等使不得使不得啊!叶某初来乍到,哪能喧宾夺主啊!”

听到叶无缺的推迟以后,刚刚还笑容可掬的铁战表情就变得不善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大商移民们也怒视这叶无缺一伙人!

正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汪远洋哭笑不得的打圆场道:

“叶老弟,你就顺着铁战的意思接了这个担子吧!当年带着先进文明而来的我也被赶鸭子上架,做了文头人,老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武头人虽然地位崇隆,女人和食物都要由头人挑选,但是如果‘白山国’遇上危险,武头人也得冲锋在前,历代的武头人鲜有寿终正寝的,基本上都是倒在了保护‘白山国’子民的战斗之中!不过以老弟秒杀五条咸水忽律的战绩往那一摆,老哥儿想象不出除了‘食人蚁’和‘食人鱼’这两种东西以外的动物能够伤的了你。以后你我兄弟就共掌‘白山国’吧!”

听过汪远洋的解释后,叶无缺只好重新带上了那顶五翎头饰,朗声对众大商移民郑重其事的宣布道:

“我叶无缺至即刻起,正是接任‘白山国’武头人一职,今后但有危险来袭,叶某自当挺身而出,护卫大家周全!”

叶无缺话音刚落,周围的大商移民男女老少们变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吓了陆玉妍等人一跳!

“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叶无缺运足了内力吼了两嗓子就像打雷一般!之后热情洋溢的大商移民们在更加敬畏这位新王的强大之后安静了下来。

叶无缺满意的点了点头,‘权利’果然是男人最佳的滋补品啊!

“下面,我要下达第一条命令!着青壮男子立刻去海湾方向硬接往回搬运物资的小分队!”

之后叶无缺想象中的从者如云、一呼百应的场面并未如期出现,大商移民人群中只有寥寥几人响应号召,余者尽皆是交头接耳状,这不禁让叶无缺一阵尴尬。

汉语虽然算是‘白山国’的官方用语,但二十年下来,在汪远洋的普及之下,大商移民们也不是任谁都能流利的应用起来的,所以汪远洋又用大商移民们的土语翻译了一遍叶无缺刚刚的命令。

这会搞明白新任武头人刚刚所发之令的大商移民们立刻在铁战的组织下,组起了一支全副武装的百人小队,在念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看到顷刻间便组织起了一支百人小队,叶无缺不禁为这帮大商移民的指挥能力而感到惊讶,也是若非如此,大商移民在这片狂野大陆上如何能繁衍两千多年啊!

目送这支由铁战所率领的队伍离去后,叶无缺和汪远洋便在留守的大商移民的簇拥之下,进入了城内,入城以后,叶无缺便见到了与城墙同色的房屋鳞次栉比的分布在了阔可容二車并行的石板路的两侧,这会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一股复合型的香气顷刻间勾起了叶无缺一行人肚子里的馋虫,所幸刚刚在麦田里,他们在休息的时候吃过了汪远洋他们随身携带的玃如肉干,虽然玃如的肉质纤维偏粗、难嚼,但对于他们这帮子饥肠辘辘的饿死鬼来讲,也如山珍海味一般无二了!

汪远洋看到叶无缺等人鼻龛耸动的模样后便善解人意道:

“一会各位便随便对付一口儿,今晚等所有人都回来以后,就举办一次朝歌大会,庆祝新任武头人以及新的开拓者加入吧!”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朝歌大会’具体是什么,但是还未适应自己新的身份的叶无缺不好意思道:

“汪老哥儿,叶某初来乍到,搞得太隆重了不太好吧?”

“武头人此言差矣,莫说老弟你是新任的武头人,就算是为了新成员的加入,这也是‘白山国’值得大肆庆贺的喜事儿!老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入乡随俗好不好?”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这时,感觉背上的沈隽龙有点不对劲儿后,回头一瞅,就发现了症结所在。

“老大,阿龙开始打摆子了!”

汪远洋一听连忙道:

“快随我来!”

之后就急冲冲的排开拥的人群往前风风火火的走,叶无缺等人也连忙跟上,穿街过巷,左拐右绕之后,汪远洋终于停在了一个二层小楼的门口,回头看到叶无缺等人并未掉队以后,才示意叶无缺这里就是可以挽救阿龙性命的地方。

众人鱼贯而入之后,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袍的人正在替躺在炕上的人还敷额的毛巾呢!

“米娜,快,有人被蓝环章鱼咬了!”

那人一回头,原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见到说话之人是谁后,她便道:

“原来是文头人啊!快将伤者放下,让米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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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狂野大陆上的狂野文明!

叶无缺将昏迷不醒的沈隽龙方向后就关切的等着,不知道米娜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有什么神仙手段。

米娜俯身听了听沈隽龙的心率,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后她用她们大商移民移民的土语喊了一串什么以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并用汉语解释一下,说她刚刚是在吩咐她的助手替她取药云云。

不一会一个模样与她一模一样的姑娘就捧着一个脸盆大小的蚌壳从二楼下来了,蚌壳里是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果子、叶子、种子之类的东西。

“美娜给父亲请安了!”

汪远洋笑道:

“还是美娜嘴甜,先给病人治疗吧!”

米娜听到父亲夸赞妹妹,略有不爽,连带着对她老爹带上门来的叶无缺的态度也不那么客气了,虽然叶无缺头上五翎头饰已经标明了他的身份了,但是作为文头人之女,米娜也不怎么买账就是了。

“那个大个子,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放到后院的碾子里辗碎,我好救治你的伙伴!”

叶无缺听到这个漂亮的小女孩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发号施令后愣了一下。

汪远洋瞪了一眼米娜,对叶无缺道:

“叶老弟,老哥儿教女不严,实在抱歉……”

“汪老哥儿哪的话,贤侄女不收诊金免费治疗,我跑跑腿儿也是应该的嘛!”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米娜听到这个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新任武头人口头上占自己便宜,气极反笑道:

“多谢世叔大人大量了!”

陆玉妍本来还有点担心他的无缺大哥因为做了‘白山国’的新任武头人后会借权利之便大开后宫呢!

结果刚遇上这么个不论是盘子还是条子都是上上之选的小姑娘,结果就对不上路子了,戒心尽祛的陆玉妍立刻觉得汪远洋他闺女是个值得结交的好姐妹!

叶无缺好气又好笑的端着那些药掀开帘子进了后院以后,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那个石碾子,别说,这些大商移民的文明虽然在两千年前就与中原文明分道扬镳了,但是好比同一片大海偶尔也会泛起两朵如出一辙的浪花。

按米娜所言,叶无缺将早就淘洗过的十几种药材放到碾子里推成了药汁后,便提着药桶回屋了。

回到屋里才发现陆玉妍和米娜姐妹已经不在那了,因为一会的治疗需要给沈隽龙脱光,所以……

叶无缺三下五除二将沈隽龙的衣服除去后,按照之前米娜交代下来的话,几个男士便用沾了药汁的麻布将沈隽龙全身上下擦了个遍,之后蒙上厚被,把他的受伤的手臂垂落在炕外面,下面由空了的药桶接住,只就算大功告成了。

听到楼下已经忙活完了以后,米娜这才走下楼来,看到被涂了一身黑的沈隽龙后,米娜直接在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又划了一刀

接着在叶无缺等人骇然的目光下,涂在沈隽龙体表的药汁居然在顷刻之间便被他的皮肤吸收了,与此同时,沈隽龙掌心的伤口顿时就喷涌出了一股泛着恶臭的黑色汁液来!

等沈隽龙的伤口处不再嘀嗒黑色的汁液后,他的嘴唇终于再次恢复了血色!

“蓝环章鱼的毒素已经悉数排除了,不过元气大伤后的虚弱还需要留在我这里用别的药物巩固一下,你们这就回去吧!”

沉默了一路的柯伟道:

“叶老大,我就留下来照顾阿龙吧,毕竟有些事儿,米娜神医不方便。”

叶无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米娜姐妹,米娜爽朗道:

“那就让他留下来好了,我也需要一个干体力活的帮工。”

柯伟立刻道:

“柯伟谢过米娜神医了!”

汪远洋捻了捻胡子道:

“叶老弟,老哥儿领你们去咱们的住处吧!”

“有劳汪老哥儿了。”

‘白山国’文武二位头人的住所就在据此不远的一座广场对面的一栋颇有些宫殿味道的建筑,据汪远洋讲,这栋建筑兴建于六百年前,门匾上的甲骨文翻译成汉语就是‘玄鸟宫’

玄鸟就是殷商时期所信奉的图腾,大商移民以此命名‘白山国’最高权利机构,一来是对故国的追思,另一方面也希望他们能像‘玄鸟’一般生出翅膀,飞回到故国……

不同于平民建筑的白底黑纹装饰,‘玄鸟宫’刚好相反,是黑底白纹装饰,因为殷商时期以黑为尊。

踏着由黑曜石铺就台阶拾阶而上后,站在大门负责警卫的卫兵在远远的看到叶无缺头上的五翎头饰又见到文头人与之言谈甚欢后便接受了此人的合法身份的问题了,敬了个拍肩礼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刚进了庭院,各栋建筑里便涌出来一大群身着麻服配饰繁多的女子和儿童来,其中五名女子走向汪远洋,另外的几名女子在见到叶无缺头上的五翎头饰以后,便不知所措了。

汪远洋用土语向她们解释了一番后,她们便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叶无缺,出于礼貌,叶无缺也冲她们笑了一下。

之后汪远洋有对他的妻妾们说了句什么,之后那无名女子就欠了欠身,跑了回去。

看出叶无缺的疑惑后,汪远洋道:

“老弟,那五名女子都是我的夫人,她们这是按我的吩咐去给各位准备食物去了。”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这就对了!”

走入了汪远洋桌椅板凳与中原无异的家私居所后,八仙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刚刚清洗干净的水果,汪远洋的那五房夫人正领着那些小孩子躲在内间,偷偷打量着这个新上任的武头人。

早就饿了一溜道的宋雷光一见到满桌子都是水果后就嚷嚷道:

“不会吧?住在这么高大上的房子里,就吃这些东西啊?”

“这位老弟稍安勿躁,晚些时候,在‘朝歌大会’上有的是山珍海味,龙筋凤髓可吃,如果这会你们就吃了个肚圆儿,一会就要后悔了!哈哈……”

所幸汪远洋说这番话的时候,宋雷光与之面对面,不然叶无缺还得面对面的给他重复一遍。

众人落座后,陆玉妍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紫色果子就咬了一小口,之后就被内中黄中带绿、犹如蛙卵的果肉恶心了一下!

嫌恶的方向之后,呕了半天酸水……

汪远洋笑道:

“叶夫人抱歉,吓到你了,不过老哥儿恐怕要恭喜二位了!”

叶无缺疑惑道:

“汪老哥儿何出此言”

汪远洋道:

“如你所见,你汪老哥儿我妻妾成群,所以刚刚弟妹见到‘百香果’以后的反应也太过剧烈了,所以我目测弟妹已经害喜了,你说用不用恭喜你们”

叶无缺听后,急忙横抱着陆玉妍,对汪远洋道:

“汪老哥儿,我带着玉妍去米娜神医那去确认一下。”

汪远洋笑道:

“去吧!稳当点儿,别摔了!”

之后叶无缺就抱着同样想知道自己是否怀孕的陆玉妍离开了‘玄鸟宫’。

和康澄空在一起的五年里,即便陆玉妍再怎么着急,肚子里也没反应,现在想来,恐怕是康澄空不想有朝一日拉着陆家同归于尽的时候还连累自己的儿女,所以与陆玉妍行房之前,都偷偷的用了男士避孕药,不然这会的陆玉妍早就儿女一大堆了……

再次回到米娜的医庐后,就看到米娜姐妹正与柯伟在院子外面晾晒药材呢,柯伟见到他叶老大抱着陆玉妍急冲冲的进了院子,吓了一跳,还以为陆玉妍怎么了呢!

“米娜神医,帮我瞧瞧,我家玉妍是不是害喜了?”

听到叶无缺此言后,柯伟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是一阵替陆玉妍夫妇高兴,性命垂危的沈隽龙刚刚转危为安,大嫂貌似又怀孕了,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米娜道:

“玉妍姐把手给我!”

经过一番号脉后,米娜道:

“恭喜新任武头人和玉妍姐姐了,你们要做爹娘了!”

叶无缺听得此言后,对着西北方向就拜了下去,陆玉妍也跟着拜了下去!

“臭老头/马老爷子、岳丈/爹爹、爹/公公、娘/婆婆,无缺要做爹爹了!叶家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开枝散叶了!……”

叶无缺起来后扶着陆玉妍起身,夫妻两人对视着喜悦的泪水都下来了!

“米娜神医,你这有没有什么能垫肚子的食物拿些给玉妍吃吧!她这会可饿不得。”

米娜笑着看着陆玉妍道:

“家父应该是给你们上了一大桌子的果子吧?很多果子都是孕妇的大忌,吃那些东西之前最好问过我。”

这时候进屋里又出来的米娜端着一个蒙着白麻的簸箕出来了,之后微笑着对叶无缺夫妇道:

“新任武头人和玉妍姐放心吃吧,这个是本地特产的大松籽,你们尝尝!”

说着就揭开了白麻,露出了里面核桃大小的松籽。

“你说这个是什么”

“松籽啊!”

“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这玩应是松籽,那松塔得多大啊?!”

柯伟听到叶老大质疑他的心上人后,就指了指他当成凳子坐的那个木桶粗细高矮的绿色怪东西对叶无缺道:

“叶老大,这玩应的松树油子味儿你应该闻到了吧?”

“柯猴儿,这玩应是松塔”

“如假包换啊!我刚刚也吃了一惊呢!天知道这片大陆上的东西全都大的惊人啊!刚刚晒得药材里面有好几种都是分量论斤的虫子,你看看这个”

说罢就指了指刚刚叶无缺夫妇不曾注意过得药材。

“妈呀!”

陆玉妍见到其中的骆驼蛛和泰坦蜈蚣以后吓得躲在叶无缺怀里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

见到这些玩意儿以后,胆大如叶无缺这样的爷们儿也不仅嘀咕了一句:

“这都大的要成了妖精了吧?”

柯伟这会也在直撮牙花子。

“真难想象这些玩意儿冷不丁儿在中原现身会不会吓死一大堆人啊!”

米娜看到这几个新来的被这些她司空见惯的‘药材’惊的心惊肉跳的模样后,就笑道:

“这片大陆上很多的虫子都非常的大只,看样子你们得适应一段时间了,对了,它们都有剧毒,打死以后尸体给我,我用的上。”

看到这个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小姑娘如此神经大条的一面后,叶无缺也甘拜下风了!

之后叶无缺便从屋子里搬出一把木椅,让陆玉妍坐下,自己拿过装着松籽的簸箕,拒绝了米娜递给他的锤子,之后半跪在地,拿起一枚核桃大的松籽后,食指、拇指一较劲儿就捏开了一个,之后将鸡蛋黄大小的松籽送到陆玉妍嘴边。

“娘子请用!”

“谢谢无缺大哥了!”

两个沉浸在你侬我侬中的两口子,并没有注意到米娜姐妹目睹他徒手捏开硬度还在山秋子核桃之上的大松籽的惊讶模样。

“姐,看来武头人禅让与叶大哥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嗯”

就在这时,一阵重鼓声传入了众人耳际,在响彻云霄的九下鼓声过去后,四面八方又如响应一般响起了九声鼓声,之后接力的继续扩散,直至微不可闻……

叶无缺好奇的问道:

“美娜小姐,刚刚这是有敌袭吗?”

美娜掩唇笑道:

“刚刚是爹爹在召集‘白山国’的子民来‘玄鸟广场’集合,鼓响九声意味着要为你这个新任武头人召开‘朝歌大会’呢!若非以鸣鼓的手段,如何召集到全国子民呢?”

柯伟被她心上人这番颇有女人味儿的仪态晃得一阵头晕目眩。

而叶无缺不禁赞叹这帮大商移民的智慧起来,之后叶无缺继续给陆玉妍捏大松籽来。

叶无缺道:

“历经两千年的发展变迁,咱们‘白山国’这会有多少人口”

米娜想了想道:

“最初流落至此的大商先民人数也就在六百上下,挺过兽袭和头一个冬天后还有不到五百,后来大商先民又陆陆续续征服了几个当地的土著部落以后历经两千年下来,咱们‘白山国’人口已经接近五万了。”

再一次感叹大商移民发展至今的艰辛与不易后,叶无缺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带领这批伟大的移民再次踏上一个崭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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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朝歌大会!

负责搬运物资的百人队伍终于在日暮西垂的时候出现在了哨兵的眼里。

这帮人除了抬着从船上才拆卸下来的木料以及装满物资的木箱子、木桶、大铁锅外,还带回来了一大堆椰子、海鲜一类的食物,除此之外,他们还抬回来了那几具被‘食人蚁’啃食的只剩下皮骨的残骸!

等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城以后,‘白山国’的大门终于缓缓的关上了。

之后留下了几个哨兵以后,一行人便在出来迎接他们的大商移民们的前呼后拥下朝着‘玄鸟广场’而去了。

而这时候,叶无缺已经加入了将搬运在‘玄鸟广场’的木炭按照汪远洋的指挥摆成了‘井’字形,还有一些人正用方砖垒出了十道一里多长的砖槽,槽子里还放了一些木炭,不用汪远洋介绍,叶无缺也猜到了这个东西就是一会‘朝歌大会’的灶台了,烤肉什么的就靠它了,想到这里,叶无缺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就在这是‘玄鸟广场’朝向城门方向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叶无缺抬头一看,原来是铁战所率领的百人小队回来了。

叶无缺连忙迎了上去,连道辛苦云云,与铁战拥抱了一下之后,叶无缺就看到了被扛回来的超巨型忽律的尸体了。

“铁兄,所谓的龙筋指的就是超巨型忽律的脊髓了吧?”

铁战哈哈大笑道:

“大家有‘龙筋’吃还是托了新任武头人你的福啊!虽然用五六个战士去堆,也能弄死一头超巨型忽律,但是生命是宝贵的,没人有为了一己的口腹之欲去让战士们浪费生命就是了!”

叶无缺道:

“现在有叶某在,铁兄再惦记这口了,就跟我说就是了!”

铁战道:

“也就叶兄你艺高人胆大,敢说这话了,早些年间,为了应付这种可怕的猛兽袭击,已经搭进去十几名武头人的性命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白山国’的子民们遭遇到这种猛兽后,都会玩儿命的跑,所幸这种东西只有爆发速度比较快,真跑起来,它们不是人类的对手。”

叶无缺道:

“那么今晚大伙就拿这五条超巨型忽律的尸体扒皮抽筋,一吐多年的怨气吧!”

铁战仰头哈哈大笑道:

“正是如此!”

这时候由他的妻妾包围着的汪远洋走了过来,道:

“二位老弟聊什么这么开心啊?!”

叶无缺指了指那五具受损程度不一的超巨型忽律的尸体,大致说了一下,汪远洋笑道:

“管它或者的时候有多么威猛,遇上了叶老弟后也只能沦落为几十套皮甲,以及即将被大家大飨的极品食材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四面八方涌入‘玄鸟广场’的大商移民们不断的抬过来一具具处理好的玃如以及大的不可思议的巨型鸟类什么的,统一送到某处后,就不管了,之后那里的人便统一切割调味儿之后又按人头发放了下去。

看到这井井有条的一切之后,叶无缺感慨道:

“咱们‘白山国’的百姓秩序如此井井有条,想来二位的教化功不可没啊!”

铁战道:

“这个功,铁某可不敢自居,叶老弟眼前的成果都是汪老带来的,我觉得汪老在咱们‘白山国’等同于汪老极其推崇的孔圣人了!”

汪远洋虽然听到这句褒奖很是受用,但还是连忙摆手道:

“阿战,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汪某如何敢与孔圣人相提并论啊!”

叶无缺道:

“汪老哥儿此言差矣,看看‘白山国’这些子民们如此的遵守秩序,如果换成孔圣人亲至,只怕也未必有此成绩吧!”

汪远洋笑着摆了摆手道:

“二位老弟莫要折煞老哥儿了,大家来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去讲两句吧!叶老弟,头饰先还给阿战,一会让他正是给你吧!”

叶无缺道:

“正当如此。”

将头饰摘下还给铁战以后,汪远洋便带着新旧两任武头人排开众人,走上了‘玄鸟广场’中央的高台之上,等他们上台以后,汪远洋示意随从吹响号角,示意子民们安静下来。

之后,汪远洋朗声道:

“‘白山国’的子民们,大家好!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咱们‘白山国’又增添了五名从祖国而来的同胞!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加入!”

以汪远洋的声量,即便他喊破了喉咙也无法将他的声音传达到每一个‘白山国’子民的耳中,而且汉语尚未普及到每一个百姓的情况下,他刚刚一番话也只是让一些精英人士听明白而已,所以铁战又将刚刚那番话翻译成土语说了一遍,而且年富力强的铁战嗓门也更大,虽然依然不够清晰的传入所有百姓的耳中,但听明白的人掌上想起来以后,自然而然的就将那些一脸茫然的百姓带动着鼓起掌来!

之后作为新成员,除了沈隽龙依然还在养伤没有到场以外,宋雷光和柯伟簇拥着陆玉妍走上了高台,之后叶无缺带着头频频向着高台外的人群挥手致意。

气氛之热烈,直欲冲上云霄!

欢呼声持续了良久之后,冗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待百姓们安静下来以后,汪远洋示意铁战讲话。

铁战向前两步,用土语说道:

“我亲爱的子民们,你们都看到我们刚刚抬回来的超巨型忽律的尸体了吧?知道是谁消灭了那些魔鬼吗?”

汪远洋用汉语给叶无缺等人做了一下翻译,之后就听到高台附近的百姓们七嘴八舌的猜测起了屠鳄勇士的身份起来。

之后铁战指着叶无缺继续道:

“屠杀掉那五条超巨型忽律的就是这位名叫‘叶无缺’的勇士!让我们赞颂他的英勇无谓!”

“叶无缺!叶无缺!叶无缺……”

尽管很多人吐字不那么标准,将他的名字读音搞得很奇怪,但是叶无缺听到这些大商移民们山呼海啸般的喊着他的名字后,依然激动的难以自持!

之后铁战将张开的手掌在半空中胡乱舞动了一下之后猛的五指捏拢,沸腾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了起来!

之后他继续道:

“所以,本武头人决定,今后以武力守护‘白山国’的重担就交给这位孔武有力的勇士了!大家认为如何”

按照大商移民的祖训规定,大商移民中凡公认武力第一者,便可作为武头人,有不服者可现场发出挑战,但刚刚武头人都说过叶无缺连杀五头超巨型忽律的战绩之后,自然没人自讨没趣了,所以也就没人反对铁战的提议了,并且所有百姓都朝着叶无缺喊着让他接受铁战的加冕。

汪远洋听到百姓们的心声后,微笑着向叶无缺翻译了一遍后,叶无缺道:

“那在下便从善如流吧!”

之后他便面炒饭铁战,单膝跪地,铁战便将殷红如血的五翎头饰戴在了他的头上。

之后高台之下的人群便爆发了如潮的欢呼和掌声!

良久、良久,之发铁战道:

“接下来有请新任武头人为大家讲两句好不好”

经过汪远洋的通译后,叶无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很荣幸得到大家的肯定,以后凡有威胁到‘白山国’的魑魅魍魉,就交给叶某了,废话不多说了,相信大家已经饥肠辘辘了,那么我宣布,‘朝歌大会’现在开始!”

经过铁战的通译之后,台下的百姓们再次欢呼起来了,不论什么时代,底层们对于那种动辄‘我下面简单说两句’的主儿都没什么好感,所以他们对于这个新任的武头人的印象就非常的不错了!

之后铁战吩咐战士们将五具超巨型忽律的尸体抬上了高台,之后米娜姐妹以及另外三名男子分别站在超巨型忽律的尸体旁边,抽出了弯刀舞了几个漂亮的刀花,之后便从忽律的四爪和尾尖儿下刀,将皮与骨断开,之后从忽律的嘴角下刀,一直划到尾部,经‘食人蚁’的啃食,忽律皮下骨外连点儿血渍都没有剩下,所以这会除了有限的腥味儿以外,忽律的皮骨干净的一塌糊涂!

将创伤不一的忽律皮和头骨和脊骨以外的部分令士兵们抬走以后,负责肢解忽律的五名年轻高手又将忽律的颅骨翻了个个,之后‘咔咔咔’三刀,直接在忽律上腭上像窖西瓜一样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孔,取出三角形的骨片以后,她们便拿勺子抠出了忽律的大脑,虽然超巨型忽律的颅骨长短都快赶上一人高了,但悲剧的是,它们的脑子最多也就半个椰子的量而已……

收拾完超巨型忽律的大脑袋以后,士兵们又吭哧吭哧的将彻底没了剩余价值的脑袋瓜子扛下了高台,之后就到了今天的重头戏了!

只见以米娜为首的五名年轻人找准了超巨型忽律白惨惨的大脊的第一节脊骨的关节一刀下去,轻轻一翘,那节脊骨就脱落了,并露出了里面一结鸡蛋粗细,鹅黄色的脊髓来!

之后她们又找到尾椎,如法炮制后,超巨型忽律脊髓的末端也露出来了!

之后回到前头,她们扯住脊髓后用力一扯,两丈、三丈长度不等的五条超巨型忽律的脊髓就被完整的扯出来了!

扯出来之后,五名年轻人便将超巨型忽律的脊髓寸断,听过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了欢呼声后,她们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汪远洋、铁战以及叶无缺的身后了!

台上的几人一人分了两寸以后,其他的余者共分之,当然了,这近千节‘龙筋’想要让几万百姓雨露均沾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想靠‘龙筋’吃饱肚子也不现实,所以上万的百姓们便用方砖磊成的碳渠生火,烧烤起了改好刀调好了味儿的玃如肉和巨鸟肉,口味儿重一些的还有烤骆驼蛛之类的大号虫子什么的,一时间‘玄鸟广场’上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烤肉的香气!

高台上的‘白山国’汪、叶、铁三巨头加上米娜姐妹等五名年轻人以及陆玉妍和宋柯十一人自然不需要与台下的百姓们挤碳渠用,因为高台上早就准备好了同样的设施,将寸断的‘龙筋’放到烧热的铁板上两面煎了一下之后,在没放任何的佐料的前提下,这种忽律所出的珍贵食材便弥散出了一种浓郁的香气!

他们用准备好的骨签将滚烫的‘龙筋’扎起来后,不约而同的放到鼻端嗅了起来,那股有别于牛羊等牲口儿的脊髓所不同的是,‘龙筋’没有那种腥膻的味道,它散发出来的味道令人嗅之垂涎三尺。

据米娜所言,‘龙筋’食之可强身健体,这种效果对于体质虚弱者,尤为立竿见影。

所以叶无缺只吃了一块,另一块就硬逼着陆玉妍吃了,陆玉妍实际上是拒绝的,但是叶无缺一句话之后,她就哭笑不得的吃了她无缺大哥给她的‘龙筋’

叶无缺是这么说的:

“玉妍乖,替咱们的宝贝孩子吃了这块儿‘龙筋’吧!”

然后陆玉妍就‘乖乖就范’了。

柯伟听过米娜的解释后,将他的第二块龙筋留了下来,打算给沈隽龙留着,这会的阿龙比谁都需要这东西补元气,与他一向默契的宋雷光虽然在黑灯瞎火中没有读到米娜的唇语,但是他也留了一块,至于留给谁,自然不许赘述。

接下来就是烤制各种野兽飞禽以及虫子的环节了,虽然在这片大陆找不齐常用的调味儿品,但是替代品却是应有尽有,所以这场用烧烤来将气氛推动高潮的‘朝歌大会’并不失水准!

就在‘白山国’上上下下吃的不亦说乎半晌之后,一队只着短裤的裸身大汉一边呐喊着苍凉而又豪迈的号子,一边迈着大开大合的步伐,走入了‘玄鸟广场’!

拥挤不堪移民百姓们见到这支百人小队入场后,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据铁战介绍这就是他们大商移民的传统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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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练兵强民

早就吃饱了的叶无缺看到入场后的百人小队们跳起了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战舞以后也顿感热血沸腾,铁战见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叶兄可愿下场一活动活动筋骨”

叶无缺倒提他的重戟,猛的一脚,将被忽律咬松动了的一只戟耳踩掉,笑道

“如果不唐突,叶某自然不吝献丑!”

铁战哈哈大笑道

“叶兄真乃快人快语的好汉也!”

之后,他抽出挂在腰间的号角,之后吹动了起来,之后他用土语宣布了新任武头人打算给大家表演一段他的戟法后,便听到了台下百姓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尤其是那些对于质疑新任武头人战斗力的年轻人更是如此!

以后其他人下了高台,给叶无缺留出了足够的场地,之后叶无缺转着圈打了个稽首,只后便闭合双目,回忆起了马王爷传授给他的那套‘无双战戟’的戟法,之后双目暴睁,眼中杀气一览无余!

之后便是舌绽惊雷道

“杀!”

之后就见他将单耳的重戟猛的抬起,接着向前一个箭步,持戟的双臂向前一挺一收,那简简单单的一招所弥散而出的气势便让人群爆发了一阵叫好声!

之后只见台上的叶无缺将战戟舞动的速度越发快捷,其间突刺、横扫、力劈、倒钩、斜划之类的简单动作组合起来,直令观众们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难怪那五条忽律会命丧新任武头人之手,以他的身手,再来五条也是送死啊!”

这就是绝大部分‘白山国’百姓们的想法,于此同时,叶无缺也成了许多热血男儿们的超级偶像,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的梦中情人了!

待他酣畅淋漓的将那套‘无双战戟’使了一遍、收功平息后,台下居然鸦雀无声,就在叶无缺以为‘白山国’的百姓们对他的‘无双战戟’并不感冒的时候,台下突然爆发了一浪强似一浪的呼声!

听过铁战的通译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刚刚的时候首秀竟然收获了一大批的崇拜者,不禁让他得意了起来,之后,他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叶某虽力可搏杀忽律,但是咱们‘白山国’只凭我一个人来保卫,却是独木难支,所以,在叶某出任武头人一职的其间,每天从辰时开始,巳时结束,我都会在‘玄鸟广场’传授有志之士我刚刚练的那套功夫,有兴趣的可以来现场观摩,学习。铁兄帮我通译一下。”

经铁战通译过后,百姓们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于男人讲,今后他们就有机会学到新任武头人的绝技,他日自己也有了力搏忽律的本事。

于女人讲,能天天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目睹梦中情人的英姿,简直不要再幸福了!

幸亏这群狂热的百姓还不至于冲上高台,不然以叶无缺之勇,只怕也要在此地折戟沉沙了!

之后,以汪远洋为首的‘白山国’三巨头一起点燃了‘玄鸟广场’上的碳井,之后‘白山国’的民众们便围着直冲云霄的篝火载歌载舞了起来,‘朝歌大会’的热潮再次攀登到了另一个高峰!

被热情的民众们拉进了狂欢的人群中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了半天之后,头晕目眩的叶无缺终于挤出了陷入狂欢的人群,等他回到高台的时候,才发现陆玉妍已经等的快睡着了……

看到爱妻一脸的疲惫之后,叶无缺别提有多么心疼了,所以打了个招呼,便不由分说的将陆玉妍的腿抱了起来,让陆玉妍搂着自己的脖子,走下了高台,所幸狂热的民众都聚集在篝火附近,所以,叶无缺得以抱着陆玉妍轻松抵达了‘玄鸟宫’。

但是到得此处之后,叶无缺愣住了,他担心铁战的家眷一会回来撞到他们会很尴尬,所以不知去哪里才好了……

就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米娜姐妹的声音

“武头人,今晚你们夫妇就去我们的‘药庐’吧!我们姐妹回爹爹那里住就好了。”

“麻烦二位帮我通知一下我另一个伙伴,不过他的耳膜穿孔了,可能会麻烦一点。”

“宋雷光吧?柯伟下午的时候已经和我们说过了,你放心吧,他的耳朵,我能治。”

叶无缺和陆玉妍两口子一直深以宋雷光失聪一事为憾,听到这个刚刚挽救了阿龙的神医姑娘,居然能医治宋雷光之事,立刻惊喜的异口同声道

“真的!”

非常满意这个反应的米娜道

“骗你们干嘛!”

陆玉妍道

“如此就仰仗米娜妹妹了!”

米娜笑道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婆婆妈妈的谈话方式!”

叶无缺听了米娜这个傲娇的小姑娘的话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之后道

“米娜姑娘,我们改天再聊吧,你玉妍姐姐这会困得不行了。”

“回去的时候,轻点儿折腾,小心点儿宝宝……”

听到这个气死独瓣蒜,不让小辣椒的小姑娘一番调侃后,陆玉妍暗呸一口之后一个劲的锤哈哈大笑的叶无缺……

与米娜姐妹道别以后,叶无缺便调头走向了据此二里开外的‘药庐’。

‘白山国’民风淳朴,已经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了,所以米娜姐妹的药庐别说上锁了,干脆就是门扉大敞了,所以叶无缺夫妇直接就进去了。

借着月光看到阿龙安睡再一楼的炕上以后,叶无缺便抱着陆玉妍上了二楼。

等二人再炕上躺下的时候,陆玉妍又来了精神,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叶无缺道

“无缺大哥,刚刚你耍的那套功夫真是太厉害了,之后你宣布要传授这套戟法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叶无缺刮了一下陆玉妍的琼鼻,道

“如果当真能带出一个或者几个能与我相提并论的徒弟,那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陆玉妍疑惑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叶无缺道

“因为我可没打算留在这一辈子,如果十年之后我带着你和孩子踏上了回归的旅途,以‘白山国’我到之前的顶尖战斗力来看,我如何能够放心呢”

“回去”

“玉妍有所顾忌”

“航程的艰难困苦虽然这会思及还是后怕不止,但以此为代价重新踏上故土,玉妍也愿一试,只不过让咱们的孩儿冒此大险,我……”

“玉妍,你的顾忌何尝不是我的顾忌呢?不过有了来时的经验,以及十年的准备时间,我相信我会将归程的风险降到最低的程度,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叶无缺并非赌徒,我不会拿妻儿的生命做赌注就是了,快睡吧!”

“你可别动什么坏心思哦!”

“我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吗?别说这会干那档子事儿可能会伤了咱们孩儿,就算没这个顾忌,在人家姑娘家里,我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不是安心睡吧!”

“德行!”

……

一夜无话,第二天,叶无缺便起了个大早,到了‘药庐’的院子里开始继续剥大松籽给他的娘子当早饭。

剥出来满满一盆后,叶无缺分出来了一半,放到沈隽龙身旁,之后又蹑手蹑脚的到了楼上,刚一上去,就看到睡眼惺忪的陆玉妍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啊!昨天看到那些大蜘蛛、大蜈蚣以后,你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都……”

端着松籽坐到炕上后,叶无缺道

“你担心的是这个啊!昨天美娜跟我说过,构筑‘白山国’建筑的白膏泥具有相当的驱虫药性,别说虫子了,就算是蛇鼠之辈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至于这里的药材和昨晚的食材,都是在外面捕获的,关于这一点,娘子大可放心就是了。”

陆玉妍道

“我说呢!大商移民们在这些可怕动物横行天下的大陆上如何繁衍到今时今日的规模呢!这下我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说罢陆玉妍就要倒头大睡!

叶无缺见到她困的这般模样,好笑道

“小懒猪,睡完了回笼觉,记得把这些松籽吃了!我去出操了!”

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的陆玉妍听到叶无缺说她是‘小懒猪’后,直接气呼呼的转过身去,不耐烦道

“去吧!去吧!”

之后叶无缺关上二楼的房门,便走了下去,刚好遇上了正在给沈隽龙喂水的柯伟和宋雷光。

“二位弟兄都在啊!刚刚怎么没看着你们俩呢?昨晚在哪睡的?”

柯伟道

“老大,昨晚上大雷子就在‘玄鸟广场’睡的,我跟在你和嫂子后面回来的,我发现,老大只要和嫂子在一块,我们基本上就是透明的!至于刚刚,我出去弄造饭,刚好遇上了到了大雷子。这些造饭还热乎,老大也跟着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之后叶无缺就看到了一大盆的烤肉,以及一盆烙饼。

“这个地方还有烙饼吃啊!”

柯伟道

“这些东西都是汪老带过来的工艺,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大,一会你传授武艺的时候也带上我们吧!阿龙这里就交美娜姐妹好了。”

叶无缺道

“习武强身,保家卫国,不错!有志气!不过提前说一句,想达到我这个水平,没有十年的水磨功夫,那是没可能的,你有信心吗?”

柯伟想了一下道

“柯猴儿现年十五,豁出去十年,我就有希望成为现在的老大,这笔买卖,值!”

“有志气!”

匆匆吃过早餐以后,米娜姐妹就回来了,交代好以后,叶无缺便带着柯伟和宋雷光一起赶赴‘玄鸟广场’了。

到了广场以后,叶无缺找到了他那柄被忽律咬的伤痕遍布的重戟,之后自顾自的舞动了起来,完全忘却周遭环境,忘却自我的这种状态中,在观者的眼里,寒光流影将叶无缺包围的都快看不清他的身形了!

待到将‘无双战戟’从头到尾的使了一遍之后,除了随他一并来到‘玄鸟广场’的宋柯二人以外,还有一些昨天玩儿脱了干脆就睡在广场上的男男女女们都高声叫好起来!

打完收工以后叶无缺道

“大家都是冲着我刚刚耍的那套‘无双战戟’来的吧有没有懂汉语的替我通译一下!”

这时候铁出列道

“我来吧!武头人不反对铁某也学习一下你的绝技吧”

叶无缺走过去,亲热的怼了他一拳,之后笑道

“铁兄说的哪里话啊!既然叶某昨天通告了全国,那么自然是有教无类了,如何会独独对铁兄敝帚自珍呢?”

铁战哈哈大笑道

“叶老弟果然是个敞亮人!如此铁某就老实不客气了!”

叶无缺道

“请了!”

之后铁战就把刚刚叶无缺的训话通译了下去,之后叶无缺那些崇拜者大声回应了一下。

不需铁战通译,叶无缺也知道了他们的答复,之后继续道

“我这套‘无双战戟’并非短时间可以掌握的,在重戟上手之前,我会对大家进行体能训练,即上午贴着城墙角跑圈,一圈是四十里,下午挥动木槌增加臂力,等七天以后每人就在腿上绑上沙袋,木槌上也加沙袋负重训练!坚持半年之后才可以持戟练习最基础的招式,有没有人打算退出”

随着叶无缺颁布下来的训练方式越发魔鬼,铁战、柯猴儿等几个能听懂汉语的人,面色越发苍白了起来!

他们这才从对叶无缺的狂热崇拜之中冷静了下来。

没有经过这样恐怖的地狱式的训练,如何有叶无缺这柄‘无双战戟’的强悍呢!

由于训练强度太过变态,所以在铁战通译之后,至少有一半儿人选择了离开,当然了,其中以女人为大多数,不过看到了留在原地的五十多人以后,叶无缺也不由得大赞‘白山国’国民身体素质实在逆天啊!

之后,叶无缺拜托铁战将他刚刚制定的规则用汉语和土语写在了高台上做了公告后,便带着那些没有被吓跑的家伙们开始了第一天的训练……

他的目的就是在他十年的任期之中尽可能的让这支历经了两千年艰难困苦的大商移民们可以在今后的岁月里,生活的更加从容不迫!



第一回 暗夜追魂死神惊,冷血夺命亦无情

地处鄂西北边陲,神农架,黄泉岭。

黄泉岭

这个终年处于云山雾罩的荒山野岭上,有一座不知何时由何人所建的庭院坐落于此。

院子里,一名身高六尺、表情阴鸷的白发男子正将双手拢于袖口,向着六名五六岁大小的赤脚孩童训话

“做一下自我介绍,吾姓白,名松,字斩屠,乃是黄泉门之主,所谓的‘黄泉门’就是以‘暗夜追魂死神惊,冷血夺命亦无情’为信条的刺客组织。而你们就是我寻遍天下找来的门人子弟,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宦子弟,还是贩夫走卒、寒苦百姓之子,只要入我门下,完成我布置的训练,那么今后你们享有的待遇,就与你们的成绩挂钩了!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六个小孩里有五个被他的语气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年岁稍大的小男孩儿鼓起勇气,说道

“白大叔,我我想回家!”

话一说完,他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让他这么一引动,剩下的四个小鬼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五个小鬼一起哭,惹得白斩屠心头一阵火起,只见他猛的俯下身去,与带着头哭鼻子的那个小鬼鼻尖对鼻尖,吓得那个小鬼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之后连连后挪,并哭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只见白斩屠嘴角儿一扬,抓着那个吓尿了的小鬼的肩膀,把他抱在了怀里,慈祥的说道

“葛小大,你别怕,你们六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白叔叔怎么舍得对你们动杀念呢?”

那个叫做葛小大的小鬼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白叔叔愿意放我回家吗?”

白斩屠笑道

“你这孩子还学会得寸进尺了,白叔叔虽然不会杀你,但是我可没说过不杀你的爹娘啊!”

白斩屠前半句话还给葛小大以如沐春风般的慈祥,但是后半句一出口,葛小大等刚刚哇哇大哭的小鬼只觉得如坠冰窟,极度深寒!

白斩屠见到此言果然震慑住了那群小鬼头,之后狞笑道

“另外咱们黄泉门地处神农架,我都说不好在这里有多少的野人,如果你们不怕死,那你们就尽管离开这里好了,大不了我麻烦点儿让你们全家团圆就是了。”

说罢便猖狂大笑三声,一瞬间就凭空消失在了六名小鬼面前!

这一举动让之前面部表情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的那名冷酷少年都眼皮一跳!

这个之前冷眼旁观小伙伴们痛哭流涕的小鬼姓秦名无伤,是白斩屠在某处破庙遇到的,他是一个孤儿,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另类的名字,是因为当初捡到他的叫花子在他的衣襟里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只有三个字,奈何这个叫花子也不识字,所以上街乞讨的时候,询问了一个读书人,若非如此,他连个名字都没有。

所幸那会的秦无伤已经有两岁多了,所以乞讨而来的食物他也能跟着吃,结果等他五岁的时候,那个含辛茹苦照料他的叫花子却被恶霸活活打死了,蓑衣再次成为孤儿的他,遇到了白斩屠后,就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本来只是想跟着白斩屠混个三餐温饱的他,在见识到白斩屠那神出鬼没的速度后,突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他学本事,他日学艺有成,便要替那个叫花子报仇雪恨!

而躲在暗处偷看这帮小鬼反应的白斩屠在看到秦无伤的反应之后,便暗自点头,暗赞此子有大将风范!

而以葛小大为首的‘正常孩童们却因为他特立独行而将之划到了不受欢迎的行列。

当晚,受到排斥的秦无伤自己睡一个屋,那个小团体则挤在另一个屋子里。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白斩屠便将他们从温暖的被窝里一一拎了出来,开始进行对他们进行第一堂课。

“所谓的〔刺客〕最基本的定义就是完成对目标的暗杀,做到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一击即中不死不休!谁能告诉我,我刚刚那番话里的重点在哪”

说罢后,白斩屠等待着那六个小鬼的作答。

昨天被吓得尿了裤子的葛小大急于出个风头的,在小伙伴们的面前找找面子,于是立刻道

“师傅刚刚的重点应该是在于〔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一击即中不死不休〕吧?”

听到葛小大回答以后,白斩屠道

“你说的这一点的确比较重要……”

听到白斩屠这番话后,葛小大顿时便得意洋洋了起来,结果还没等他继续高兴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秦无伤道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暗’字,我说的对吧?师傅。”

葛小大刚要怒斥秦无伤多嘴多舌,就见到白斩屠拍起了巴掌,并说道

“无伤说的对!我们刺客这行最紧要的就是那个‘暗’字!大而化之的讲,就是我暗敌明,于暗中无声无息取目标性命,如果无法保证这一点,那么我们就不配称之为〔刺客〕了!而要做到无声无息的欺近目标对象,首先就要做到动作轻,这是你们需要掌握的第一门学科。第二门学科就是速度,极致的速度!”

说罢只见他身形一晃,接着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在六个小鬼头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踪迹的时候,一声假咳便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回去了。

白斩屠道

“刚刚塞到你们手里的就是为师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六个小鬼头一听此言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会他们才发觉到各自的手里多了一个物件,那是一支哑光的三棱刺!

换句话说就是刚刚白斩屠‘消失’的一会,他便将那些狰狞的凶器塞进了那六个小鬼头的手里,如果他打算取他们性命,这会的他们只怕已经凉了吧?

白斩屠很满意这帮小鬼头的反应,之后就听他继续道

“刚刚本人所言及的‘极致的速度’你们应该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了吧这就是你们的第二阶段需要掌握的本事,至于第三种,等你们完成前两项再说吧!”

此后的五年中,这六个小鬼头就在白天练习从由浅变深的坑里往外跳以练习腿上的爆发力,晚上就浸泡在白斩屠所配成的药液之中,修复和强化他们受损的身体,并在此期间修炼黄泉门的提气轻身的心法,修行到第五个年头的时候,他们白天要跳的坑已经变成了庭院足足达到他们身高二倍有余的围墙了!

有此可见黄泉门的心法和秘药的强大之处了!

“秦无伤!葛小大!佘向军!韩沛然!刘慕雷!叶行南!”

这时候,六名光着膀子,鹰视狼顾,身高五尺,虎背蜂腰螳螂腿的半大男孩闻声舌绽惊雷道

“门下在!”

白斩屠非常满意他们的反应,之后道

“介于你们对基本功已经掌握度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了,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也不会有太大的突破了,所以今天我给你们摄了一个考验,那就是十天之内,我希望你们每人能带回一个野人的头颅,有问题吗?”

“没有!”

这时候秦无伤道

“门主,能把我的考核换一下吗?”

听到自己最看中的小子提出来异议,白斩屠眉头不禁一皱,冷冷的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给你搞特殊待遇”

秦无伤道

“与其去杀一只野兽,我希望我的考核是杀人!”

本来还以为这小子不敢与野人放对儿而怒其不争的白斩屠听到这个刚刚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居然主动要求沾人血,好奇道

“你打算怎么做”

秦无伤道

“门下要杀之人就是害死我义父的恶霸——李三屠!”

白斩屠一听哈哈大笑道

“十天时间,你有把握找到他吗?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样”

不待秦无伤回答,葛小大就忍不住跳出来道

“门主,这不公平,凭什么您将秦无伤的考核时间宽限到一个月,我们几个只有十天呢?”

听到那小子的质疑后,白斩屠犹如豺狼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葛小大,冷冷的说

“无伤的家乡在武汉,黄泉岭跑一趟武汉就得十天,留给他寻找目标和完成刺杀的时间只有十天!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没没有……”

“那么就准备一下吧!”

所谓的‘准备’于他们而言仅仅是检查一下三棱刺,之后他们便告辞而去!

五年下来,葛小大叶行南等五兄弟组成的小团体依然排斥秦无伤这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儿秦无伤也无异与他们交好,所以离开山门后便独自下山而去了。

……

葛、韩、刘、叶、佘五人见秦无伤一声不吭的走了之后,对视了一眼,葛小大道

“神农架虽然有野人,但是想遇上一只只能凭运气,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叶行南拱了拱手道

“击杀野人对咱们来说危险性不大,难点就在于在这莽莽群山之中把它找出来了,不过据说这东西是群居动物,所以咱们即便是地毯式搜索也别离得太远了,以免被那种东西反杀了!”

佘向军道

“二哥此言有理,大哥,咱们就按二哥说的办吧!”

葛小大伸出手道

“行!咱们就按老二的方案办吧!”

之后四个人分别将手搭在葛小大的手上,扬了一下又压了下去,之后每人间隔十丈,向着烟雾缭绕的山下形去。

神农架的范围大的异乎寻常,整整三天过去了,他们饿了就摘些野果充饥,至于野味儿,不是搞不到,而是不生火直接吃生的太过危险,生火又违背了刺客野外生存的信条,所以他们只能以野果作为口粮了。

虽然由于营养不良,五名少年尽皆面有菜色,但是苦寻了三天的神农架野人终于被他们给发现了!

果然如叶行南所言,野人是群居动物,他们发现的就是由三头野人组成的一个狩猎小分队!

的确是一个狩猎小分队,因为这三个身批赤色毛发身高近丈的家伙正在对一头雄性马鹿围追堵截!

葛小大一行人立刻隐住了身形,静静地等候着将它们一举拿下的良机!

那头马鹿虽然体型也不小,但是猎杀它的野人体型也没比它小多少,所以它的体型占不了什么优势,而且这群野人分工之明确直令那五名潜伏者目瞪口呆,因为它们中有一个负责对马鹿的扑杀,另外两个就会在马鹿鹿蹄刨地,准备与之决死的时候,用投掷石块的方式让它破绽百出!

最终被那头负责主攻的野人凌空一跃完成绝杀一击!

五人面面相觑,虽未言语沟通,但他们都明白,对于这种类人动物,绝对不能用看待野兽的方式去看待它们!

五个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等待,因为这会还不是最佳时机。

之后那三头野人便用它们那锋利的爪子将马鹿开膛剖腹,之后把内脏一股脑的掏出腔子,随意丢弃在地,之后便如野兽一般开始撕咬起来。

叶行南猛的伸出手臂,猛的一握拳,这就是他们定下的动手的暗号,葛、刘、佘、韩四人连迟疑都没有便冲了出!

虽然这些野人之大对他们充满了压迫感,但是凭他们今时今日的速度,搞定这三头野人根本没太大的压力!

就在三头野人甩开后槽牙大吃特吃的时候,五道带着残影的身影在它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欺近了它们的身后!

接着它们就感觉到脚腕子一凉,大吃了一惊的它们当即顾不上继续享用它们好不容易捕杀的马鹿,回身就要迎战来犯之敌!

结果刚一起身它们就犹如秤砣一般重重的趴在了地面!

因为它们的脚筋刚刚已经被葛、叶、韩、刘、佘五人以最快的手速划断了!

看到了退到远处的敌人后,野人们又惊又怒!于是乎放弃了站立,直接匍匐过去,打算将那五个敌人撕碎。

虽然它们匍匐的速度也很惊人,但毕竟不如之前那般灵活,所以,这会儿的它们,在葛、叶、韩、刘、佘眼里就是待宰的猪猡而已!

之后葛、叶、韩、刘、佘五个混蛋便狞笑着走了过去……



第二回 复仇

就在葛、叶、韩、刘、佘准备动手终结了这三头野人的时候,远处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他们头皮发麻的声音,这道声音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恐惧,总之极其瘆人就对了!

葛小大听到声音后以最快的语速道:

“老三、老四、老五你们料理了那三块料儿,我和老二应付接下来的鬼东西!”

葛小大吩咐完以后,韩、刘、佘身形一晃,带着残影的他们各自跃上了一头匍匐在地的野人,就在那三头野人猿臂后抄,准备把韩、刘、佘三人扯下来活活咬死的时候,它们的眼睛就彻底的失去的神采,因为它们仨的太阳穴部位上多了韩、刘、佘三人的三棱刺!

作为一种类人动物,人类具备的弱点在它们的身上也同样具备。

当那三头野人的动作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定格,又无力的扑倒在地以后,刚刚冲出密林的那三头野人的怒吼明显变做了悲鸣!

这三头野人身材明显较之前那三头要小一些,十有八九是之前那三头雄性野人的配偶,虽然体型没那么大的压迫力,但是速度明显比雄性野人要快的多!

不过论起速度来,漫漫江湖又有几人能与刺客顶级门派黄泉门的传人相较一二呢?更何况区区三头野人呢?

只见葛小大和叶行南对视一眼后,立刻迎面而上,在那三头雌猿刚被他们二人的速度吓了一跳的时候,那二人便消失在了它们的视野之中!

当即它们便止住冲势,刚结成三猿背靠背之势,腰际便凉了一下,之后它们就推金山倒玉柱的软到在地,之后便骇然的发现,它们的下肢失去了知觉!

白斩屠对他们的教导就是:

“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那么让目标丧失抵抗能力就是最稳妥的方法,比如断其脊椎,令其瘫痪。”

而面对这种身高近丈的野人,首击命中心、脑这两大要害的把握对于这些身高勉强五尺的十岁少年而言,脚踝和腰椎这两处就要容易得手的太多了。

在那三头雌猿腰椎中了三棱刺的时候,它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佘向军见到葛叶二人得手以后,跃下猿尸,兴奋道:

“既然咱们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就拿那头马鹿打打牙祭吧!这两天老吃野果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葛小大白了他一眼,笑骂道:

“瞅你那点儿出息吧!也罢,这会升起炊烟也不怕惊了目标了,守着这些鲜肉不让你压压馋虫,我还真怕你带回去的野人脑袋让你啃了呢!”

听到葛小大拿老五逗闷子,叶、韩、刘三人哈哈大笑起来,佘向军则一脸幽怨的看着葛小大。

“尽快吃吧,争取今天晚上就把野人的首级带回去,时间长了就臭了。”

篝火升起,每人在马鹿的尸体上切了二斤的肉,之后用三棱刺挑着,烧烤了起来,多日不曾见过荤腥的五个少年被这块半点佐料都没有的鹿肉惹得食指大动,之后他们就将烤的半生不熟的鹿肉吞下了肚子,之后用短刀替五头野人的脑袋搬家,之后他们便拖着三十多斤的野人头往回而去了。

虽然他们离开山门至此一共花费了三天的时间,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搜寻野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上了,回程无需如此,所以速度只然快的多。

等他们带着各自的战利品回到黄泉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不准备惊动白斩屠的他们刚打算翻墙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白斩屠道:

“你们过关了,不过那五个脑袋就扔下悬崖吧!”

葛、叶、韩、刘、佘五名少年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恭恭敬敬道:

“是!门主!”

……

与葛、叶、韩、刘、佘五人一样,秦无伤也有五年没有离开过黄泉山门了,所以下山途中碰到了一个刚从神农架采完药的人。

尽管秦无伤不善与人沟通,但他知道,不找人打听清楚,自己一个月之内只怕到不了夷陵,所以,这会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向那个采药人搭讪了。

“这位仁兄,请等一下!”

那个采药人回头看到一脸风尘的秦无伤道:

“这位小哥儿唤我可有贵干”

秦无伤道:

“小弟在迷路,不知仁兄可否带我离开这里”

采药人一听笑道:

“算你命好啊!在遇上野人之前遇上了我,我再采点儿药,一会就随我下山吧!”

秦无伤道:

“你要采哪种?我也帮忙。”

“就棒槌好了!”

“瞧好吧!”

作为一名刺客,一名需要长时间潜伏在某些特定之处的刺客,辩药自医也是他们的必修课,所以分辨一下山参这种常见的草药对秦无伤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神农架山区本身就够了人迹罕至了,黄泉岭在这个程度上又加了一个‘更’字,所以说,这里出品的野山参质量在中原地区,绝对称得上是品质上乘。

黄泉门的吃喝用度在白斩屠没有生意上门的时候,也会发动他那六个门徒采些药草来补贴家用什么的,识药自医的课程也是在那时传授的。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吧?秦无伤便捧了一大捧的野山参站到了那个采药人的面前,那位这会还在那撅着屁股满地搜寻野山参呢!刚刚那段时间,他只不过采到了三株小拇指粗细的参而已。

被秦无伤遮挡住阳光的他头都没抬一下直接用哄小孩的语气道:

“小老弟,实在找不到,你就去一旁睡一觉吧!我这边再找一会。”

“那我采这些先放你的背篓里哈!”

秦无伤话音刚落,那个采药人就感觉身上一重,差不多有个十多斤的分量了!

采药人吓了一跳,他可不会以为秦无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采到这么多的野山参,担心他采了一堆杂花杂草的他在目送秦无伤回头后,立刻将背筐摘了下来,打算把那些‘滥竽充数’的东西摘巴出去,但是看到背篓上密密麻麻的一层红色参籽的时候,他就愣了!

难以置信的他小心翼翼的提着翠绿色的参茎提出来背篓,之后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平静。

都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被他提出来的这一大丛足足十几斤的野山参里,达到八两为宝的就足足有六株!其他的不计其数!

“小兄弟,你你的运气实在是……”

“这位仁兄,还需要吗?我再到处看看。”

“不必了!我李泉涌虽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我知道,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勾当要不得,今次把这些稀罕药材来个大卷包儿,今后来这的同行就没东西可挖了,小老弟,这便随我出发吧!别等到了夷陵,这些药材再烂了。”

秦无伤惊喜于李泉涌的目的地也是夷陵,不由得大喜过望,抢过李泉涌的药篓子就背在了身上,之后道:

“李老兄,药篓子我替你背,争取早日抵达夷陵吧!”

二人你追我赶的,本来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走出的神农架山区,在第二天上午就走了出去,之后二人一路南下,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进入了夷陵的城门。

由于这一回的收获颇丰,李泉涌花了大价钱请秦无伤住了最好的客栈,第二天秦无伤趁他去药店售药的时候,离开了那家客栈,漫无目的的走了很远之后,就遇上了一个扛着了一个昏迷不醒小姑娘的家伙,鬼鬼祟祟的进了一个院子,秦无伤虽然不明白接下来那厮要对那个小姑娘做些什么勾当,但他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秦无伤紧跟过去,瞅准四下无人之后,一个旱地拔葱,跃上了墙头,接着就看到那个男人将那个小姑娘抱进了屋里,秦无伤等他将小姑娘放到床上之后,立刻用三棱刺抵住他的腰眼儿!

腰眼儿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让那男子连根头发丝都不敢乱动,唯恐背后那个杀星误会,要了他的小命儿!

不过既然没有一上来就娶了他的小命儿,说明那个杀星找上自己,并非夺命。

想通了这一点儿,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这一切的想法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之后他就听到一个沙哑的令他后背上起了一层毛栗子的声音。

“小子,不想死就不要转过来,另外,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明白吗?”

“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废话!老夫且问你,李三屠你认不认识”

“城北一霸李三屠”

“你知道他在哪儿”

“这会他八成睡在琼花楼,昨晚上我在那间妓院门口见到他搂着一个娘儿们上楼了。”

“带我去琼花楼,别耍花样!”

“英雄,冷静点儿!”

“少废话!”

之后二人先后离开那个房间以后秦无伤还不忘将门带上,之后秦无伤将三棱刺收到腰间的皮鞘,用指环刀的刀尖虚搂着那家伙的脖子,以此防止他耍花样。

当秦无伤的手搂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那家伙腿肚子都朝前了!

“大英雄!你可稳着点儿啊!你手一哆嗦,我小命儿就交代了!”

“没办法啊!这满大街人来人往的,你随便喊两嗓子,我就功亏一篑了,理解一下吧!”

“命苦啊!”

之后二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勾肩搭背的穿街过巷,大姑娘小媳妇见之都会摇头叹气,暗自嘀咕道世风日下,男人见之都会嘟囔一句这对男风都不背人了!

秦无伤还没觉得怎么样,那个地痞首先被路人戳脊梁骨戳的浑身不自在起来了,所幸他们俩已经到了‘琼花楼’的楼下了。

只见门口挂了一副对联,上联是:

〔多玩会少玩会多少玩会〕

下联是:

〔早进来晚进来早晚进来〕

横批:

〔进来玩会儿〕

看到这副联子后,秦无伤一阵无语,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这联子……牛了!”

“大侠,小子现在可以走了吗?”

就在这时,秦无伤一眼就看到了光着膀子,抻着懒腰下楼的李三屠!

“大侠,李…”

那个痞子刚要提醒秦无伤,就被秦无伤捂住了嘴,之后秦无伤道:

“谢了,你走吧!忘了刚刚的事儿!”

之后那个痞子就屁滚尿流的跑了,之后闻声而来的莺莺燕燕见到了浓眉大眼的秦无伤,便围了过来,缠着秦无伤道:

“这位小哥儿,你来这干嘛啊”

秦无伤吓了一跳,连忙让向一侧,道:

“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诶呦!这位小哥儿说的,来窑子有不找人的吗?”

秦无伤见到李三屠在大树下淅淅沥沥的尿了一泡尿后,抖了两下家伙,就要回到楼里,担心任他进了楼一动起手来,惊动的人太多,于是乎,他顾不上惊世骇俗,直接猛的提起速度,绕过那个窑姐儿,之后一个手刀,便将李三屠砍晕了!

之后扛起李三屠就跑,由于带了一个大活人,秦无伤的速度大打折扣,所以再次经过那个窑姐儿身边的时候,终于被回过神儿来的窑姐儿发现了!

“鬼啊!”

若非秦无伤扛着李三屠空不出来手,秦无伤都要捂耳朵了!

知道自己扛着李三屠跑不了多远,所以秦无伤直接寻着来时的回忆跑到了一处少有人迹的水道旁边,手起刀落砍下了李三屠的首级,之后将那具无头尸蹬入了水中,任之随波而去,而他则将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在水里浸了一会,为的是放净那颗首级最后的一缕鲜血,免得让有心人寻着血迹找到自己。

当李三屠首级不在流血的时候,秦无伤也闻听到追踪而至之人的脚步声,秦无伤连忙拎着李三屠的首级隐于暗处,之后果然有身着公服的黑皮被之前的目击者引到了此处,凭借地上秦无伤留下的脚印,黑皮们确认了那个挟持一人的家伙的的确确来过此地,但是脚印到此就失去了踪迹,这一发现让他们不禁联想到那名凶徒已经带着人质泅水而去的假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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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携颅返山

领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捕头,这家伙一到河边,大体上瞅了几眼之后,眼珠子就长了天灵盖儿上了

“真他妈的想不通,这龟儿子绑个大男人做干什么做肉票吗?不过也算他聪明,知道凭着水力替他减轻负担,不过他遇上了老子!大伙沿着河岸向下游搜寻吧!我就不信这个凶徒他娘的还能化在水里不成!”

听完他这番武断的命令后,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脑袋不小,身体却想根儿豆芽菜一般的衙差立刻马屁奉上道

“骆头儿果然高明!到时候将案犯拿下,又是大功一件!到时候……”

“少废话!赶紧干活!”

“得咧!”

之后那两个黑皮目击者就沿着河流追了下去。

但是在他们刚一到河边的时候,长了一副肥头大耳的骆雪飞就看到了一滴残留在岸边垂柳上的血滴,不过随后就滴到了水中,这时候他就知道,被掳走的李三屠已遭不测了,而以自己等人寻踪而至的时间来判断,这位凶徒九成九还隐匿在附近!

能一瞬间放倒李三屠这个城北一霸,此人身手绝对不容小觑,如果他在此突然发难,单单自己倒还好说,可身边那个豆芽菜和那个目击证人自己就照应不周全了,所以他就用这种方法令其abi大意,之后他又找借口偷偷溜了回来,准备给那家伙一个惊喜!

结果骆雪飞偷偷赶回去以后,又等了老半天,当他以为自己判断有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手里拎着什么东西的凶徒,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不过十有是李三屠的首级!

正当他打算冲上去制服那厮的时候,就看到那人腾的一声之后,便如星丸跳跃一般,向城北方向而去了!

虽然他骆雪飞很能打,但是由于身材限制,虽然短程爆发力还可以,但是长距离追踪就是他力所不及的了!

拎着李三屠的首级向城北移动的秦无伤随手扯了一张油布,之后将李三屠的首级。裹巴裹巴,系在了背上,毕竟老拎在手里,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太难受了,所以他又换了个地方偷了一套粗布麻衣,自己那套劲装就当是给失主的补偿好了,之后他也不急着出城,而是在城北乱逛,他等的就夜幕降临后的宵禁时分。

就在他刚买了俩烧饼蹲在大槐树下准备医医肚子的时候,就听到一伙子从南面跑过来的老百姓说江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马上就要封城了云云,秦无伤对此暗道好笑,以他的身手,会担心被困在城里吗?

等到宵禁十分,城门关闭以后,虎背蜂腰螳螂腿的他便用实际行动赏了夷陵官府一个耳光,只见他一个助跑,猛的冲向了两丈高的城墙,之后在垂直的墙体上又等上去了九步之后,便单臂抠住了墙头儿,之后一个单臂引体向上便稳稳的落在了墙头之上,那里刚好处于火光照耀之外,所以不虞被人发现,之后他便从城头上一跃而下,落于城外的黑暗之中,接下来就是他一路疾行,争取尽快返回黄泉岭向白斩屠交差了。

当他正以为这会的他已经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了一丝不妙,随机他便停下脚步摆出一副戒备的架势出来!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胖捕头,现身一见吧!”

这时候借着月光,一个肥头大耳的捕头打扮的人在秦无伤前面的树丛里拍着巴掌走了出来!

与他一到的还有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其他黑皮,秦无伤已经被包围了!

“这位朋友,不仅仅是身手了得,连警惕性也是上上之选,话说你与李三屠究竟有多么大的仇恨啊,非得取他首级不可”

知道接下来的一战在所难免的秦无伤酷酷的扔了一句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之后身形猛的一晃,直面骆雪飞而去,早有防备的骆雪飞扬起厚脊刀也朝着秦无伤冲了过去,二人严重同时泛起一抹一往无前的疯狂!

结果就在骆雪飞的单刀直入再突进一步就能刺头秦无伤的时候,秦无伤猛的一跃,脚尖点着刀尖,直接从骆雪飞的上空跨了过去!

之后还抛下一句

“袭杀公人我没那么傻,别追了,很危险的!哈哈哈……”

之后便钻进了密林之中鸿飞冥冥了!

只留下骆雪飞等黑皮在后面跳脚大骂……

深明逢林莫入之理的骆雪飞拦住了欲入林追击的手下,回程收队,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将那个家伙绳之以法!因为被他骆雪飞盯上的犯人,没有失手的记录!

轻而易举的甩掉了那些黑皮以后,秦无伤又一路赶出去了十来里,直到遇上了一大片青纱帐,这才停下了脚步,之后寻到了一株大树,在三丈之外的灌木丛和高粱杆上挂好了细线和铃铛,以做警戒,布置完在些之后,便三两下就窜上了树冠,之后便进入了浅睡,他知道天黑的情况黑皮们不敢追过来,但第二天恐怕还要进行一场拉力赛,如果到时候不在状态,那乐子就大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秦无伤就看到了一个背着一背篓子草木灰的农妇正牵着她那双儿女,似乎是要拿草木灰给高粱施肥,秦无伤见状后,立刻跃下树冠跑了过去。

“大嫂!小弟想用十文钱买你的背篓和草木灰,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被这个突然跑过来的家伙吓了一跳的农妇看到了他手里的铜板儿以后后,唯恐秦无伤变卦急忙将背篓从背上卸下,递给秦无伤道

“大兄弟,快拿去吧!”

秦无伤笑着将铜板儿递给那个小丫头以后,结果农妇递过来的背篓后,笑了一下,之后转头就走。

买这些东西并非秦无伤心血来潮之举,实在是他担心七天的回程日期下来,李三屠的首级指不定腐烂到什么程度呢!

影响验收结果也就罢了,在害自己感染上尸瘟就危险了!

所以,对其进行简单的防腐处理就尤为重要了。

等秦无伤找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后,他便解下缚于身后的首级,之后打开防水布,一股微微泛起的尸臭味儿便让秦无伤眉头一皱,之后在背篓的草木灰里刨了个坑,之后将李三屠的首级埋了进去,之后将那块防水布随便一叠,也埋了进去,之后继续北上!

在夷陵北城门值班室里对付了一晚上的骆雪飞在城门刚刚开启的时候,就丢下一句话后,打马夺门,沿着官道,朝北而去了!

这会的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把秦无伤绳之以法,余声充耳不闻。

知道那帮黑皮如果执意咬着自己的屁股不放,见识过自己速度的他们也只能选择凭借马力与自己较脚力了,所以他没有傻乎乎的走在官道上,而是辨明了方向,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按他的说法就是

“有能耐你们就追吧!小爷不陪你们玩儿了!”

之后的五天里,再无麻烦,眼看着进了神农架地界之后,秦无伤突然感到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之后他就感到身后一阵恶风袭来,秦无伤猛的一扭身,就避过了那道身影,接着就见到刚刚的背后有意庞然大物一路拔山倒树而来!

秦无伤在间不容发之际瞟了一眼刚刚飞袭自己那物后,就发现了那个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家伙原来是那个肥头大耳的捕头!

“嗷~~~!”

看清那庞然大物是何方神圣以后,秦无伤一拍脑袋,骂道

“他妈的葛小大那几个混蛋净给老子找麻烦!”

原来那个愤怒的大家伙是一头毛发皆白、身高一丈半的老野人,尤其令人诧异的是,这个白毛野人手里还攥着一根菜墩粗细的杉树!

“总算追你了呵呵……”

“你真牛,还能动吗?”

“刚才让那家伙……一树扫的……浑身都散了架了,这会怕是要归位了……”

“屁话真多!”

说完恶狠狠的喷了一口唾沫,放下背篓,抽出靴筒里的三棱刺,之后直面冲向了那头白毛野人王!

野人王见到这个身高勉强与它膝盖平齐的小矮子敢对自己发动冲锋,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暴跳如雷!

堂堂神农架之王的威严岂容轻犯!

当即它便抡起那根杉树,打算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抽成满天血雾!

结果它抡出去以后才发现,它刚猛无畴的一击竟被那小东西轻而易举的一个矮身就躲了过去,并且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一把抓住了杉树上的一个枝杈,借助着那势大力沉的一抡之后,那个小东西就失去了踪影!

就在那只野人王扛着那棵杉树四下搜寻秦无伤的踪迹的时候,突然他就感到头上一重,接下来左眼一疼,它刚抬起手臂的时候,右眼又是一疼!

“嗷~~~!”

就在它疼的双臂胡乱往颈后乱抓,试图抓住并撕碎秦无伤的时候,秦无伤临跳开之前狠狠地将他一尺长的三棱刺掼入了野人王的右耳!

秦无伤刚一落地,失去性命的野人王也推金山倒玉柱的仰面倒下了!

勉强坐起身来的骆雪飞见到这个将自己爱驹一棒子砸断脊梁,之后又把自己捏在手里捏了个半死的怪物被自己追踪五日的目标秒杀了以后,大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接下来这位恐怖的杀神如何处理自己。

看到野人王死的没法再死了以后,秦无伤脸上一白,口角流出了一抹刺目的鲜红!

原来秦无伤秒杀掉野人王也并非完全没有代价的啊!

秦无伤在躲避野人王在双目俱创之后疯狂挥动的手臂的时候,尽管他的反应已经快到了极点,但是还是被野人王的指尖扫了一下胸腹之间,也幸亏只是指尖,如果是巴掌的话,这会的秦无伤即便不死,估计也爬不起来了!

抹去了嘴角儿残留的血渍之后,秦无伤一步一缓的走向了骆雪飞,正当骆雪飞闭目待死的时候,就听到秦无伤道

“既然你知道我杀的人是谁,那么你就应该知道那家伙是个祸害了,你为了这么个东西不惜追踪我五天,还差点儿搭上小命,你说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听到这位杀神无意取自己性命后,骆雪飞仰在了草丛里,笑道

“李三屠是个什么东西我太了解了,不过你未经审批动了私行,这点骆某总不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吧”

秦无伤刚背上背篓,听到此言后,就怒极反笑道

“骆兄果然是铁面无私的好官啊!我取李三屠的狗命就是犯了王法,那凭什么李三屠杀我义父还能逍遥法外五年零三个月又四天呢”

骆雪飞一听,之后道

“你说的是五年前那天李三屠当街纵马被重伤的那个老老哥儿吗?”

秦无伤听到他对此事知之甚详以后,一把抓向骆雪飞的衣领子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之后大声道

“既然你对李三屠当年所造之孽了解的这么清楚,你为何任他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呢?”

骆雪飞被他这个粗暴的举动激怒了,眼睛一瞬不瞬的死盯着秦无伤,大吼道

“五年前老子根本不在夷陵当差!等我再夷陵当差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了追溯期了!而且李三屠当时只是重创了你的义父,就算当时把他拿下,也不过打十大板然后赔个医药费就完事儿了!现在人都让你杀了!老子追究你的责任有问题吗?!还有立刻!马上把老子放下来!”

被这个死活都得看自己心情的胖黑皮一通口水乱喷之后,秦无伤的面色一变再变,杀机升腾又下降,实在矛盾之极!

“啊!”

秦无伤仰天长啸了一声之后,突然手一松,任骆雪飞重重的仰躺在地!

“你他妈发什么疯!?”

之后秦无伤低头望向骆雪飞道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是我的义父的的确确是因他而死,所以,我不认为我的复仇之举有问题,现在我要走了,如果你不怕死,你就继续跟过来,不怕告诉你,我要横穿神农架,神农架里还有多少野人我也说不好,不过遇上它们的概率比遇上人的概率大多了,言尽于此,有种你就继续当跟屁虫好了!”



第四回 阴魂不散

看着心情恢复平静了的秦无伤潇洒离去以后,骆雪飞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想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继续逗留,但他的身体一时半会不允许他进行太大的动作,挣扎了几下,除了疼得他倒抽冷气以外再无寸功,所以他干脆俩儿眼一闭,干脆来个一觉睡放天地宽好了,他一点儿都没有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遭到猛兽的袭击,原因很简单,野人王刚死,它的气味在此,哪个野兽敢靠近这附近啊?

这就叫做虎死威不倒!

相对于骆雪飞的宽心,秦无伤就狼狈多了,由于受了伤,担心剩下的路程在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所以秦无伤则足不点地,争取在夜幕降临之前,返回黄泉门。

神农架这片少有人迹的荒山野岭绝对是虎豹豺狼的乐园,由于前些日子,在这片莽荒的大地上一朝失去了六只野人,所以失了它们压制的虎豹豺狼们便肆无忌惮了起来,所以这一路上虎啸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惹得旅人心惊肉跳之极!

所幸一路上有惊无险,黄泉门已经遥遥在望,这半个月来下来的餐风露宿,和刚刚的担惊受怕搞得秦无伤整个人儿都瘦了一大圈儿,当他回到黄泉门的门口的时候,精疲力竭到连敲门都力气都欠奉了,只得大喊了一声

“门主,弟子回来了!”

他喊完这句话后,便脱力的就要坐倒,不过黄泉门内闪出一道白影,直接绕到他身后,扶了他一把,这才免了一番狼狈。

“门下谢过门主……”

白斩屠惊讶道

“你小子比我预料中的快多了,干的不错!我先回去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秦无伤就觉得背后一空,白斩屠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直到此时,葛、叶、韩、刘、佘五人这才出来,看到了一副弱鸡模样的秦无伤后,葛小大扣了扣鼻屎道

“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等过两天哥几个陪你去报仇吧!”

秦无伤听到这家伙的嘲讽后,也不答话,而是将背篓解下,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只见除了因为吸收了大量的水分而有所板结的草木灰以外,还有一个包裹着一层草木灰的圆球啼哩咕噜的滚到了葛小大的脚边,猜出此乃何物的葛小大连乎晦气,将李三屠的首级又踢了回去。

秦无伤一脚踩在李三屠的首级上,呲牙笑道

“多谢葛兄关怀了,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需要劳动葛兄的玉趾就是了!”

说罢,脚底一用力,直接将李三屠的首级踩的瘪了一大块!

听到秦无伤笑里藏刀的威胁以后,葛小大突然发现,这个一直以来都酷酷的家更不好惹了,尤其是再他有过一次杀人的经历以后,他给自己的危险感越发强烈了!

若发身后还有四个弟兄撑着,葛小大这会只怕要纳头便拜,祈求原谅了!

葛小大笑的很僵

“秦兄,奔波了半月有余,此刻想来定是疲惫不堪了,快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听到他这么一说,秦无伤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抹了一把因为哈欠出来的眼泪后,秦无伤拍了拍葛小大的肩膀,道

“葛兄说的是,那秦某就回去了,至于这些垃圾就麻烦哥几个了!”

说罢也不在乎葛小大等人把牙齿咬的嘎嘎蹦蹦直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黄泉门的大门里!

虽然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五人众里的老幺,佘向军都可以稳虐他,但是他相信,葛、叶、韩、刘、佘只要没疯,他们就不至于在此动手,因为他们也明白,如果在这动手,会惹来白斩屠的怒火的!

“秦无伤,别让老子得到机会!不然……”

愤怒以极的葛小大不顾晦气,飞起一脚,就将那个被秦无伤踩瘪了一大块的首级给踹飞了!

“走!”

之后叶、韩、刘、佘四人一言不发,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白斩屠以及六个门徒一起吃完早餐的时候,白斩屠打了个哈欠道

“宣布一件事,随着昨夜无伤完成任务归来,你们六个的这一次考核就圆满结束了,所以本门主一会再给你们一个考验,看看你们能不能完成。”

心态比较跳脱的佘向军一听此言,立刻苦着脸哀嚎了一声

“又来啊?门主,这会什么东西又要遭殃了?”

白斩屠笑道

“臭小子,这会要遭殃的东西第一个就是你小子!”

佘向军一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让他那四个哥哥外加秦无伤拿他围猎呢!

不过看到白斩屠眼里的戏谑,佘向军就知道,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离谱。

果然他们六个就听到白斩屠继续道

“一会,一次性出列一个人,其他五人旁观,我就离你半步远,但我赌你一展沙漏的时间内看不到本门主的衣服角,如果时间到了之前你看不到我的衣服角,午饭和晚饭你们就别吃了,反过来,你们能逼我拉开半步之距也算我输,你们过关一人我就饿两顿,你们如果全部过关了,我就生生饿死如何”

佘向军一听,兴奋道

“门主,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吧?虽然我们的速度距离您差不少火候,不过保持在半步的距离,还定下这种规矩,摆明了藐视我们啊!”

白斩屠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

“既然你不服,你就第一个下场吧!无伤等向军说‘准备好了’你就把沙漏翻个个。”

“好!”

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佘向军掰着手腕下了场,拉开架势后,冲着秦无伤道

“准备好了!”

秦无伤立刻将沙漏叩了过去,之后佘向军身形猛的一个180°大转向,但是别说看到白斩屠了,就连他的残像都没有看到!

之后他继续疯狂的辗转腾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家伙吃错东西发癫了呢!间或突然低头,试图从胯下捕捉到白斩屠的身影,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小子,你服不服”

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声音后,佘向军差点儿疯了!

白斩屠果然距他不超过半步!

“再快点儿!说不定你能抓到我哦!”

“太慢了!”

就在佘向军近乎于崩溃的时候,秦无伤一声断喝终于终止了佘向军的这场噩梦!

包括他在内的六名少年这会已经汗流浃背了!如果刚刚白斩屠有杀佘向军的意图,那么佘向军这会应该已经是一具温暖的尸体了!

白斩屠一脸傲然的看着这群被惊的面如土色的门徒道

“下一个是谁?”

之后葛、叶、韩、刘四人齐齐退后了一步,将秦无伤让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见识过刚刚佘向军的狼狈模样之后,谁还想上去丢人现眼啊?所以这四个少年直接自动认输,并阴了秦无伤一下。

白斩屠瞪了葛、叶、韩、刘四人一眼,冷冷的说

“你们几个…”

葛、叶、韩、刘齐声道

“门主,我们陪向军饿两顿!”

之后白斩屠看向秦无伤道

“无伤”

秦无伤自信一笑道

“无妨,正好我也想试试!”

“有魄力,比那四个怂包强多了!小大,你负责计时。”

秦无伤下场以后,道

“门主,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

结果在葛小大刚刚把沙漏扣过去的时候,秦无伤就仰面躺在了地上!并对着一脸错愕的白斩屠等人挤眉弄眼的摆出一副怪相来。

愣了片刻后,白斩屠机械的说道

“你小子……我……得,本门主饿两顿就是了!”

听到了白斩屠仲裁的结果后,葛、叶、韩、刘、佘顿时嚷嚷了起来

“…这特么不是耍赖嘛!…”

“我也行啊!”

“靠!”

“不公平啊!”

……

“你们五个都给我闭嘴!本门主定下的规则就是‘只要能捕捉到我的身影,哪怕是一个衣角,就算我输’本门主可没说过不许你们躺下,所以无伤赢的无可非议!刺客凭借的不仅仅是过人的身手,更多的时候,脑子才是王道,你们明白了吗?”

听到白斩屠一通狂喷,葛、叶、韩、刘、佘五个一脸不忿的家伙顿时就瘪了,除了葛小大以外,其他四个人看向秦无伤的目光里都带了一缕佩服的味道。

之后白斩屠将躺在地上的秦无伤拽了起来,并帮他拍了拍背后的浮土,之后道

“刚刚我施展的那门身法名唤‘阴魂不散’,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施展此门身法后,直如阴魂不散一般让目标哪怕明知你就在他身后半步之距,但如同向军刚刚那般,无论怎么折腾也无法发现我的身影,这门身法为的不是刺杀,而是跟踪目标,让目标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把我带入我想渗透的任何一个地方”

正在滔滔不绝的白斩屠看到秦无伤举手后,就问道

“说出你的疑惑。”

秦无伤道

“如果那会不仅仅只有门主和目标两个人,而有第三个人怎么办?门主瞒的了一个目标,你还能同时瞒的了第二个人吗?”

白斩屠笑道

“你的这个问题靠口头叙述是讲不明白的,干脆让你亲自体验一下吧!”

说完之后,他就慢慢悠悠的走到葛小大的身后,并说道

“小大一会你不可以转身,你若转身,除非我会隐形,不然被你们发现简直就是一定的,不过你以进行不规则移动,无伤也是,你试试看,能不能看到我的衣角!”

这会的白斩屠挑战的难度绝对远超之前只瞒一个人了,而且难度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在叶、韩、刘、佘四个人的眼里,白斩屠始终躲在葛小大的后面,并摆出一些单脚足尖点地之类的诡异动作,其间白斩屠还有空对那些吃瓜群众解释

“我摆出这样的动作也是……将身体……完全隐藏……在小大的身后,无论无伤……再怎么……看也……瞧不到……我,对吧?无伤!……”

白斩屠的话时断时续,就是因为秦葛二人不断的转换身形,所以,白斩屠自然没工夫一气呵成了。

之后秦无伤和葛小大不断的辗转腾挪,但不断以言语相激二人的白斩屠莫说一片衣角,就连他的影子都被他完美的限制到了葛小大的影子之中了!

一盏沙漏的时间过去以后,秦葛二人脑门子上都见汗了,但白斩屠用事实证明了‘阴魂不散’这种身法的恐怖之处!

白斩屠见效果已经到了,就大模大样的走出来,朗声道

“怎么样对于这门儿身法的恐怖之处之处你们应该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了吧?”

葛、叶、韩、刘、佘、秦异口同声的表示了甘拜下风,并希望白斩屠将这门绝技传授于他们。

白斩屠背着手道

“‘阴魂不散’这套绝技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呢?〔模仿〕而已,但是要做到与目标完全保持一致,而且距离不可近又不能远,这一点就需要相当的协调性才能完美的完成,这种协调性可不是短时间一蹴而就的。明天本门主要去完成一笔任务,你们六个刚好两两一组,互相练习,一人两个时辰,小大就和无伤一组好了,你们俩彼此尿不一个壶里,监督彼此效果应该更好,至于叶、韩、刘、佘,就让行南督处根基不稳的向军好了,剩下的韩刘一组,都没问题吧?”

葛、叶、韩、刘、佘、秦异口同声的断喝道

“没有问题!”

白斩屠道

“那么,你们这就开始练习吧!”

“是!”

秦无伤道

“葛兄,你先还是我先”

葛小大道

“你先吧,我下午再说。”

说罢他便背过身,示意秦无伤模仿他,秦无伤道了一声谢,之后就模仿葛小大的动作起来,不过不需要葛小大辗转腾挪,他就从胯下看到了秦无伤的衣服了。

葛小大道

“你先去换一身贴身短靠吧,穿你这身太容易暴露目标了!”

秦无伤道了一声谢,之后就回屋换了一身劲装,之后回到阔达一亩的庭院里,继续刚刚的练习。



第五回 悬红试炼

虽然‘阴魂不散’的关键点就只有〔模仿〕二字,但真想达到当日白斩屠所施展出来的那般出神入化,却不是一蹴而就之事,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秦无伤六个十岁左右的少年为了掌握这门奇功绝技,足足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之后进行下一步

跟踪一个目标,瞒过第二个目标的技巧他们又学了两年半。

直到这个时候,作为佼佼者的秦无伤和葛小大才有了能在一沙漏的时间内让白斩屠一筹莫展的本事。

他们二人前前后后一共才用了四年的时间,便掌握了这门绝技,这不禁让白斩屠大生感慨。

“虽然以你们的实战实力放到江湖,也不过两尾二流杂鱼的水准,但是只着眼于你们的身法层面上来看,只怕除了本门主和有数的几位身法界的大拿以外,你们或可一时瑜、各领风骚了!不过咱们黄泉门都是刺客,所以说,综合考虑,你们够的上准一流高手的程度了。所以本门主批准你们接一些黑道悬红的任务,以此增加你们的刺杀经验,其余的叶南行、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你们就继续练习吧!”

听到白斩屠宣布秦无伤和葛小大基本上算出师了的结果后,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暗自发狠,一定要尽快完成最后的修炼,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比谁差半头啊?!

虽然白斩屠批准他们接黑榜悬红的任务了,但是白斩屠禁止他们接取五百两白银以上的任务,按他的话将,黑榜悬红以五百两为一个‘分水岭’,简单地说五百两以下的任务基本上都是一些小有薄财的阶层所发布的仇杀令,不会涉及到江湖帮派或者朝廷命官之类的,充其量也就类似于秦无伤手刃过得‘李三屠’之流的恶霸这一类的低端悬红。

像白斩屠这样天位级别的刺客低于一万两黄金的悬红他都不会考虑,不过这种重量级的任务一年有一次算不错了,对于他而言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让秦无伤、葛小大二人接这些草根任务,对于他们的实战经验的积累尚在其次,毕竟像李三屠这种垃圾货色对于四年前的秦无伤而言都属插标卖首之辈尔尔,就别说现在了!

白斩屠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积累刺杀的感觉,而且对于葛小大而言,他的双手还没过人血,所以让他拿那些诸如李三屠一类的杂鱼练练手,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因为首次杀人而产生的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双重反应,再置身于一个群敌环视的境地,那就相当被动了。

但是五百两以下的悬红就不会出现一个刺客应付一群人的情况。,因为杀手行当里面有个规矩,及一条命,最低也得五百两,如果制定的目标有潜在的帮手,那么这条命的身价也相应的水涨船高,即便土鸡瓦狗的喽啰之辈,一个也要加上一百两纹银,所以五百两就是最低标准的悬红了。

虽然黑道规定的行情是一个人头五百两,但那是对于主目标而言,喽啰一档的自然不能按照主目标的命价来算了,不过杀人就当承担相当的风险,所以即便喽啰的命,也有一百两的价钱。

值得一提的是,秦无伤、葛小大二人这四年下来的互相监督修行‘阴魂不散’之身法下,二人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见面就斗得像乌眼鸡一般了,但是尽管四年的配合下来,但他们二人依然无法尿到一个壶里,他们俩的关系变成了一种良性竞争和惺惺相惜的关系,虽说不怎么和谐,但也可以接受了。

秦无伤和葛小大下山之前,白斩屠道

“一年以后的今天,也就是下一个重阳节,你们回来回来一趟,完成本门主给你们的最后一个考验,一定不要忘了。”

“是!门主……”

之后秦、葛两名少年便下山而去,开始了他们的历练之旅。

秋去冬来春又至,几度杀伐夏又来。

足足一年的时间,秦无伤接了五回任务,不是说任务难度限制了他的完成数量,而是因为这些任务地点分布在天南地北,所以这一年三百五十天都是奔波在路上,真正的打埋伏、时机刺杀的工作只占了五天……

八月三十那一日秦无伤终于踏上了黄泉岭,等他再度回到山门之前,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推门而入后就看到了一脸落寞的佘向军正在那里扫院子,听到有人进门,他也没有抬头。

虽然秦无伤一向与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这〔五人众〕不怎么对盘儿,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伙伴,所以秦无伤便径直走向佘向军道

“小五儿,就你一个吗?其他人呢?怎么这般冷清”

佘向军抬头勉强一笑,怅然道

“秦老大回来了啊!自一年前,秦老大和大哥艺成出山后,之后的半年里,二哥、三哥、四哥也陆续艺成,三哥和四哥同为一组,所以艺成之后便一同出山历练了,至于和我同组的二哥倒是打算一直陪我,等我艺成一起出山的,不过他再陪了我四个月后,小五依然无甚长进,所以,我就把他给撵走了。至于门主,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他是个准时的人,应该不会误了日期的。”

秦无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一路下来甚是疲惫,这样吧,我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我陪你练习!”

佘向军听了这番话后,眼角泛起了一抹湿润,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仰头冲着秦无伤一笑道

“秦老大多休息几天吧!小五是个什么材料,小五清楚,就是有秦老大指教也不差那几天,秦老大安心休息吧!”

秦无伤听后拍了拍佘向军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叹了一口气就回到了他阔别了一年之久的房间,从房间纤尘不染的整洁程度来看,想来在叶行南离开的这两个月里,佘向军把整个黄泉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一路风尘仆仆,早就有疲惫的脚搭后脑勺的秦无伤不在多想,一头栽到枕头上,进入了浅睡眠状态之中了,之所以回到了黄泉门还保持如此的警惕意识,实在是刺客这一职业的职业病了。

一觉睡放天地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无伤条件反射般的起了床,推开窗户,透透风,之后到院子的压井那里洗漱了一番,之后又趁佘向军尚未起床的时候,去了厨房,轻车熟路的准备起了早饭。

将头天剩下的隔夜饭下锅,又添了一瓢水后,秦无伤又在房檐下摘下一挂腊透了的腊肉,之后抄刀切下二两,将剩下部分的切面抹上一层猪油隔绝空气,之后又挂回了房檐,之后把案板上那二两腊肉切的薄可透字之后入烧热的锅里干煸,带腊肉打卷之后将改完刀的芦笋下锅,之后添水没过腊肉芦笋,盖上锅盖儿片刻即可。

这时候,被油香扑鼻的锅气弄醒了的佘向军走出了卧房,就看到了正在压井准备洗碗的秦无伤。

“秦老大,你要是饿了就知会小五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秦无伤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我在外跑了一年任务,条件允许的时候山珍海味吃了不少,露宿荒野的时候蛇虫鼠蚁也没少吃,虽然食材惨了点儿,点也不能吃生的吧所以烹调这种技术就不知不觉的锻炼出来了。”

“原来秦老大也有如此风趣儿的一面啊!遭了!锅糊了!”

边说边拔腿就冲向了厨房!

所幸他们黄泉门满门都是飞毛腿,换一般人,那锅干煸腊肉炖芦笋基本上就可以魂归垃圾桶了……

虽然抢救及时,但是吃到嘴里的那股糊香味儿却依然清晰,不过谈不上难吃,反倒是有点儿错有错着的意思,两人一人一碗水闷白饭就着那盘儿干煸腊肉炖芦笋吃的就剩下盘子底儿上的一层油了!

“秦老大手艺果然很赞!”

“若非小五拯救及时,这锅菜便不提也罢了!”

“哈哈哈……”

二人笑了一番之后,秦无伤道

“现在我就陪你训练吧!”

佘向军苦笑道

“实际上再秦老大和我那四位哥哥先后艺成出山之后,我就知道小五只是在陪太子读书而已……”

秦无伤见到这家伙一脸苦涩的自嘲,立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猛的拽到鼻子碰鼻子的距离,恶狠狠的骂道

“你特么给老子振作点儿!不想当太子的伴读你特么也拿出点与太子同等的心气儿来才行啊!没有同等的雄心壮志,你拿什么博出一个锦绣的明天啊!你他妈的懂不懂!啊?立刻!马上给我动起来!”

处于暴怒状态中的秦无伤被佘向军猛的抬起头来的佘向军吓了一跳,只见这家伙双目赤红,犹如要择人而噬的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秦无伤,一字一顿的说道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然感谢秦无伤一番训诫的意思很明确,但是配合上他那副狰狞的面目以及一字一顿的语调,绕是历经了六度生死杀伐自诩铁石心肠的秦无伤还是听出一背的毛栗子!

不过接下来二人在训练的时候,佘向军的积极配合、听从指挥又让秦无伤暗自疑惑,刚刚那个给了他一种汗毛倒竖之感的人是否是眼前这个听话懂事儿的‘乖孩子’来了。

如此七天过后,叶行南终于返山了,当他看到秦无伤先他一步回来之后还有点儿担心这个多年来与他们葛、叶、韩、刘、佘组成的〔五人众〕尿不到一个壶里的秦无伤会欺负他们的小幺弟,结果却看到秦无伤正在当做佘向军的陪练,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就被佘向军招呼过去,让他挡在自己前面,让秦无伤辅助他完成第二轮的训练。

又过了两天,葛小大和韩沛然、刘慕雷一组才在期限之前的一天赶回来。

外出历练的五个人,完成任务最多的是葛小大,他足足接了十七个悬红五百两纹银的刺杀任务,当然,这十七个任务有十一个都在湖北境内,剩下的六个也局限在四川东面,所得的八千五百两的银票这会还有八千多。

任务完成数量第二的是叶行南,由于不想走的太远,毕竟他出发的最晚,所以他的接的任务也局限在湖北西境,总计是九次,所幸最后那两个月的时间葛小大已经转战四川了,不然他们俩就成了竞争对手了!四千五百两就是叶行南的酬金,两个月内,叶行南一共花了也就是五十两,其余的都带在身上。

排第三的才轮到秦无伤,由于这家伙在黄泉岭憋的太狠了,所以除了第一笔在湖北范围内开张大吉以外,其他的任务都是尽可能的往远了接,甚至远到开张那笔款子都不够车马费的程度了,所以说,共计两千五百两的酬劳,这会就剩下二百两不太到了……

至于韩沛然还刘慕雷二人分别是第四和第五,韩沛然一共完成了四票悬红,而刘慕雷则完成了三票,这两个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家伙一路结伴同行,下山后直接回到了他们在汴梁的家,住了个把个月后才想起来有任务在身,这才各自完成了任务,他们俩的酬劳不仅分文未动,而且在各自家长的资助下,每人又揣了万把两银票,按他们俩的爹妈讲,就是输人不输阵,荷包鼓了,腰杆子比较硬!

若非谨记白斩屠初训他们之时言及的威胁,他们都够呛能按时回来!

〔五人众〕和秦无伤正各述阔别以来的奇闻趣事一包欢乐的时候,白斩屠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哥儿几个儿这一年或个把个月儿过得还顺利吧”

之后六个人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搞得白斩屠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一坛子百年陈酿,不喝可惜啊!”

虽说这几个小鬼头也就刚到了喝酒的年纪,但是刺客这一职业对于清醒的头脑这一点十分看重,所以在他们的戒条里,首当其冲的就是禁酒,所以即便是在自己家放纵了个把月的韩沛然和刘慕雷也严格的恪守了禁酒的戒律。

但是少年郎有几个能做到对酒完全升不起兴趣呢?所以当他们听到白斩屠亲自批准他们可以痛饮一番的命令后,立刻去厨房拿了各自的杯碗,之后静静的等着白斩屠的号令。



第六回 六留其一 危险的游戏

之后六个人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搞得白斩屠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一坛子百年陈酿,不喝可惜啊!”

虽说这几个小鬼头也就刚到了喝酒的年纪,但是刺客这一职业对于清醒的头脑这一点十分看重,所以在他们的戒条里,首当其冲的就是禁酒,所以即便是在自己家放纵了个把月的韩沛然和刘慕雷也严格的恪守了禁酒的戒律。

但是少年郎有几个能做到对酒完全升不起兴趣呢?所以当他们听到白斩屠亲自批准他们可以痛饮一番的命令后,立刻去厨房拿了各自的杯碗,之后静静的等着白斩屠的号令。

出人意料的是,平日里看似平和,却绝对不会再日常琐碎之中用行动关怀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秦无伤这几个门徒的白斩屠,今日居然亲自替这六个兴奋的忘乎所以的门徒斟起酒来,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忘乎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品出这份不同寻常来。

或许是六个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饮酒,饮的还是所谓的‘百年陈酿’,所以,半碗杯中之物下肚,六名少年便人事不省,扑倒在地,六只酒具除了秦无伤用的那只海碗以外,其他的都磕在了地上,变成一地碎瓷……

“他妈的!可惜了五个半碗儿的‘百年陈酿’了!这可是我替杜老仙儿那厮杀了那个要查他的监察御史才肯让出这坛他老杜家的传家之宝啊!不可以浪费,浪费很可耻!”

自言自语半天之后就见他将秦无伤剩下那半碗儿‘百年陈酿’一仰脖,酒净碗干!

之后走到葛小大、叶行南身边,一手一个,拎着腰带,就像拎着两只鸡一般拎了起来,之后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一直被他化为禁区的后院。

后院早就朱漆剥落的大门上挂着一只造型古拙的青铜锁,不过绿花遍布的模样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即便你有配套的钥匙,你也休想捅开这只锁。

不过一手拎一个少年郎的白斩屠目光都没有瞟一下那只锁头,而是身影一阵模糊便消失在了原地,连旱地拔葱的过程都没有看到,直接就到了禁院之内!

来到一个上罩铁网的枯井,白斩屠脚尖儿一挑,那个分量足足百斤有余的铁窗就镗啷啷一声洞开了!

接着白斩屠拎着两个少年郎便向前一步,任由地心引力将他们拖下了那个观之望不到底儿的深井!

足足落下去了五息的时间,白斩屠才轻如鸿毛一般的潇洒落地,这里是一个除了头顶有一个芝麻大小的天光外,洞壁上下四周都是犬牙交错的钟乳石,在芝麻大小的一线天光的投射下,这些钟乳石被折射出了五光十色的瑰丽,若非这里有一个不经意间流露出残酷笑容的白袍男子在此,这里到不失为一处别有韵味的风景。

随意将两名少年郎丢到地上之后,白斩屠脚下一点,立刻腾空而起!一股刺耳的音爆声便响彻了这间溶洞,接着白斩屠的两脚不住地在井壁借力,一共借力九次,他便飞出这个通向地下溶洞的枯井!

即葛小大和叶行南之后,秦无伤、佘向军、韩沛然、刘慕雷也分两次被白斩屠带下了这个虽有五光十色的瑰丽,却又十分压抑的诡异之所。

扫了一眼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六名门徒之后,白斩屠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之后分不清他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六个昏迷不醒的少年郎

“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待黎明吧!哈哈哈哈哈!”

白斩屠笑过以后,就看到了六名少年郎都被他吵的有了不同程度即将苏醒的征兆,白斩屠笑道

“即便有五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这批孩子的素质还是足够拔群儿了!老白我眼光果然可以!”

说罢再次腾空而起,并带出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音爆声!之后左右洞壁借力九次后,便重见天日了,之后只听镗啷啷意思巨响,井口处的铁窗便被白斩屠随便一脚蹬的从地上竖起来,之后重重的扣在了井口!

随着铁窗重重扣上的那声巨响之后,除了佘向军以外的五个人终于猛然惊醒!

之后五名少年郎在双目对焦并适应这里的光线之前,不约而同的揉着因宿醉所引发的头痛。

恢复清醒以后秦无伤、葛小大、叶行南三个比较老成持重的少年郎观察着陌生的环境,思储着自己当前的境况,突然〔五人众〕排行老四的刘慕雷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这!这是什么地方!”

由于六名少年郎身处溶洞这种极其拢音的环境,不仅仅是那三名老成持重的秦、葛、叶,就连韩沛然都被刘慕雷这声穿金裂石的惊呼声吓得爆了粗口!

“我靠!”

作为〔五人众〕的大龙头,葛小大爬起来,借着犬牙交错的钟乳石折射出来的光窜到刘慕雷身边,照着屁股就是一脚!

“你狗日滴一惊一乍的干嘛?!要死啊你!”

自知闯祸了的刘慕雷也不敢还手,只是带着哭腔道

“只怕不用老大你费手脚,咱们已经在十八层地狱了……”

葛小大被刘老四的疯言疯语气的就要在给他两脚,所幸在刘慕雷再次被揍之前,秦无伤和叶行南一人拽着葛小大一条胳膊,拽回去了。

虽然溶洞之中光线晦暗,不过以这几个顶级刺客调教出来的门徒而言,并不至于俩眼一抹黑就是了。

叶老二和韩老三看向他的感激目光,秦无伤一一以点头回应,秦无伤与〔五人众〕的冰释前嫌似乎在这个绝地之中有了突破的契机,这大概是置身绝境后唯一一件让他有所安慰的事儿了,即便他并不如何看重这份儿友谊。

“葛兄,冷静一下!咱们集思广益好好想想咱们目前的处境吧!”

实际上葛小大仅仅暴怒了不到两息的时间,之后他就恢复了冷静,毕竟作为一个完成十七场刺杀的刺客,这种调节情绪的能力还是有的。

之后葛小大挣开了秦无伤和叶行南的掣肘,没好气儿的说道

“还用得着‘集思广益’现在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咱们哥儿六个都让白斩屠给囚了,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而已。”

以刺客为职的,脑瓜子哪里有轴的啊!只是刘老四刚刚苏醒,心慌意乱才会丢人现眼而已。

叶行南道

“老大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就‘白斩屠意欲何为’讨论一下吧!”

秦无伤捏着下巴道

“咱们都是白斩屠培养的杀人兵器,所以,他此举无非是给咱们设置了一场杀戮的游戏,只不过把咱们囚禁到这么个鬼地方,白斩屠给咱们布置的任务,就很明确了……”

说罢,秦无伤冰冷的目光投射向了头顶那一线天光,又好像是在怒视正在监听他们动向的白斩屠!

就在秦无伤话音刚落的瞬间,葛、叶、韩、刘四人都没有发现‘昏迷不醒’的佘向军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弧度,只不过在这种气氛极度紧张的时候并没有谁发现佘向军的异状而已。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门徒!你们的判断很敏锐!不错,从你们被本门主选中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为止的培养,本门主为的就是让你们六个好苗子互相残杀,六留其一!”

由于溶洞这种环境极其拢音,所以白斩屠宛如夜枭一般的声音清清楚楚、一丝不漏传到了被囚其间的六名少年郎的耳中,其中五个人都是心头一凛,而另一个则是心头大喜……

首先开腔儿的是一直与众人一种冷若刀锋之感的秦无伤。

“白斩屠你个狗杂种!从第一眼起你特么就算计我们!我们绝对!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你等我们出去再跟你这奸鬼算账!”

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四人听到秦无伤一番慷慨陈词之后,不由得对他大加改观,暗自思忖如果今次老天爷赏脸儿,再让他们对付几年,他们一定会彻彻底底的接纳秦无伤这个好兄弟!再不会搞小团体孤立他了。

“哈哈哈……不愧是本门主挑选的好苗子,够胆识、有魄力!不过,等你活下来再谈跟我算账的事儿吧!你觉得一向与你不对盘儿的〔五人众〕不会首先那你开刀,之后他们才内部自相残杀吗?”

听了白斩屠这个奸鬼的挑拨离间之后,尽管秦无伤表面上对〔五人众〕依然不设防,但是心里咯噔一下在所难免,葛小大瞧出秦无伤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后,就大模大样的走到他身前,空门大露的将背部对着秦无伤,以这种坦荡的行为直接打消了秦无伤那仅存在了不足一息的芥蒂!

之后葛小大怒道

“白斩屠你这奸鬼,休想对我们兄弟挑拨离间,我们昆仲根本不吃你们这套!有能耐你下来!虽然我们昆仲与你之间的差距宛若天渊,但是我们哪怕豁出命去,也会溅你一身血!”

其余的〔五人众〕们听到了葛老大对本领直如鬼神一般的白斩屠下了战书,也纷纷效仿加入了葛小大的行列,一起指天画地的咒骂不休起来!

趴在井口俯视溶洞的白斩屠听到下面不断传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后,也不动怒,毕竟以他这种天位级的顶级刺客而言,被囚溶洞之中的不过是一群陷入垂死境地之中的野兽而已,随他们骂两句就当是听到犬吠就是了!

与他们置气,太孩子气了,这种跌份儿的感觉,作为一个〔黄泉之影〕的他而言,大大的有价!

将一柄百炼钢刀垂直丢进枯井,这就是白斩屠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回答了!

百炼钢刀垂直下落时造成的犹如死神一般的锐啸声随着一声“呛啷啷”的巨响之后,那柄百炼钢刀直截了当的刺入一节钟乳石!

当他们看到那节钟乳石刚好是椅靠着佘向军的那一块的时候,〔五人众〕其他四个成员都在间不容发之际,绕到了那尊钟乳石的背面,见到依然睡得很沉的佘向军后,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不仅仅是惊吓过度,而是这里本事也是一处喝气成霜的所在,如果在此地长时间逗留,只怕会留下相当严重的风湿关节炎之类的毛病,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过洞壁虽非垂直上下,但问题在于,即便身手足够不凡之辈,想一举攀上宛若琉璃一般的钟乳石向上攀爬个五千米之多,基本上也是痴人说梦一般!

“大家分头摸索一下四周洞壁有可能存在的薄弱点吧!只要感受到空气的流动,说不定那里就是咱们的生路!”

刘慕雷听后立刻道

“秦老大说的不错,大家齐心协力,未必就不能寻出一条通天之路!”

之后五人分两组,刘慕雷与秦无伤一组,去往溶洞佘向军一侧开始搜寻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而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三人则在相反的方向搜寻。

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溶洞虽然很大,但架不住这五个少年郎的仔细搜寻。

他们找了一遍发现一无所获之后,生怕漏掉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又搜寻了第二遍,第二遍一无所获后,他们又不死心的搜索了第三遍,前后三遍的一无所获之后,心态稳重强大如秦无伤和葛小大、叶行南三人也终于在几历努力后的一无所获中陷入了绝望,五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如同之前分组之时那般分别背靠着洞壁,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就在这气氛压抑到几乎滴水的时候,由于低温和热量的消耗,五名少年郎都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骨节错位的声音在秦无伤附近传了出来!

这时候,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就听到秦无伤的一声暴喝

“是谁!?”



第七回 经不起考验的人性啊!

葛小大和叶行南以及韩沛然一听到那个骨节错位的脆响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秦无伤和刘慕雷所在的方位,终于跑到足够他们瞧清楚那里的距离后,他们就看到了脑袋差不多被拧掉了的刘慕雷!之后葛、叶、韩异口同声的喊道

“老四!”

秦无伤死死的盯着一旁连半寸都不曾挪动的佘向军,牙齿咬的嘎嘎蹦蹦直响!

因为刚刚装昏迷的佘向军趁着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时候,悄悄的靠近了陷入困倦之中的刘慕雷,即便身心俱疲的刘慕雷在那会也留了一缕防范,防范的就是来自秦无伤的突然袭击!毕竟在这种情况下,秦无伤与他们〔五人众〕的关系基本上就是危如累卵了,秦无伤对他这个落单的家伙暴起发难也完全是很自然的事情,之所以如此,他还愿意靠近秦无伤,就是在赌,赌秦无伤是个言而有信的爷们儿!

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假寐中的刘慕雷看到了鬼鬼祟祟靠近自己的居然是自打他们被白斩屠囚禁到溶洞时,就昏迷到现在的佘向军后,刘慕雷刚想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就被佘向军一把捂住了嘴!

当时的刘慕雷第一个反应不是挣扎,而是以为自己的五弟发现了秦无伤的某种不可告人的小动作,这会是在偷偷告诉自己,当他用绝对信任佘五儿的目光望向佘向军的时候,就看到佘向军比了一个“四哥对不起了”的口型,接着,在刘慕雷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佘向军的另一只手臂猛的搂在了刘慕雷的后脑,之后和捂着刘慕雷嘴巴的手臂两相一错,只听咔吧一声骨节错位的脆响声就传了出去!

实打实的浅眠一觉的秦无伤听到声响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刘慕雷身边的佘向军,但是刚刚警醒的他目光还没完成对焦,所以便下意识舌绽春雷道

“是谁!”

佘向军在秦无伤刚一开口,就瞬间跑回原处,并对秦无伤比了一个挑衅的手势,之后原模原样的躺了下去,继续装晕!

佘向军这厮耍的这个手段,直接将秦无伤与〔五人众〕之四建立起来的信任破了个底朝天,并将秦无伤彻彻底底的推到了葛小大等人的对立面了,他秦无伤辛辛苦苦维系的和平之势就只能按照白斩屠那奸鬼所设定之势,不可逆转了!

当葛小大等人看到了脸直接转到后脑勺方向的刘慕雷,又见到了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依然’不省人事的佘向军的秦无伤后,叶行南和韩沛然便要一拥而上,将秦无伤这个再一目了然不过的‘凶徒’撕成碎片,不过刚打算窜出去的二人,就被一双坚实而有力的臂膀拦了下来!

葛小大向前走了两步,喉咙里挤出犹如怒狮低吼一般的声音

“秦无伤,你我二人从第一天起就互相看不上眼儿,之后朝夕相伴也只不过形同路人,直到你我二人同组互相监督修炼之后,咱们俩的关系就带上了‘惺惺相惜’这种属性,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会你在我的眼里,已经与我那四个结拜兄弟的分量等同了,刚刚你向白斩屠发出挑战的时候,我已经视你为大哥了,但是由于小人作祟,你我注定不能戴天,咱们这就就分个高低上下、一决雌雄吧!”

言毕之后,大笑三声等候着来自秦无伤的回答,只是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觉察到,刚刚葛小大那番话中,并没有半分的杀气,不过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也没人将注意力放到这上面而已。

虽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刘慕雷是死于一直装昏迷的佘向军之手,但是如实的告诉愤怒以极的葛、叶、韩三兄弟,他并不认为那三兄弟能听得进去,如果他贸然用武力证实他的清白,更是火上添油之举,所以,在这种黄泥巴掉进裤裆里的情况下,秦无伤心一横,也懒得计较了,就是掰扯明白这件事儿的真相,局面最终还是要被推动到这一步,所以,爱咋咋地去吧!

秦无伤听过葛小大的话后,冷冷的说道

“既分胜负,也定生死!”

葛小大听后也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

“好!那咱们就‘既分胜负,也定生死!’老二老三!一会我俩对决,谁都不许插手!”

叶行南和韩沛然一听同时急切道

“大哥!”

他们二人十分清楚,秦无伤与葛小大间的实力对比了!虽然之前的悬红历练上此二人的成绩差了一大截,但这么说起来,还是因为秦无伤此人杀性并不重,所以他一年以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捎带着来完成的,他真正心醉的是旅途中的感悟。

而葛小大一年完成了一十七票任务,为的就是在数据上压秦无伤一头而已,所以他接的任务良恶不分,只要够标准,他就不会手软,所以他的‘悬红试炼’成绩遥遥领先!

而且自他们二人相识以来,他们俩基本上见面儿就掐,十年下来,大大小小的争斗不计其数,但是葛小大从来就没有赢过,哪怕一次!

这就是此二人几乎势同水火的症结所在了,而此回葛小大交代叶、韩二人无论如何不得插手他俩对决的时候,他们焉能不急!?

不过以葛小大这些年在他们心里留下的积威却让他们在极度焦急中,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二人右脚同时猛蹬地面,之后这对儿身材一般无二的虎背蜂腰螳螂腿的少年郎就如利剑一般冲向了对方!

接下来在这个极度拢音的溶洞里,便响起连成一串儿的拳脚入肉的声音!

按照刺客的职业目光来看,什么‘潇洒’、‘漂亮’、‘美观’这些招式属性通通都是垃圾!

诚然像‘回旋踢’、‘旋风腿’虽然足够的势大力沉,但是这种威力巨大的招式,在他们看来破绽百出!很容易就会被敌人抽冷子一击致命!

所以,对于这一类华丽丽的招式,一向都是刺客们的绝对禁忌,尤其是对手同样是刺客的时候更是如此了,如果任何一方使出来这种华丽丽的招式,那么生死立判是唯一的结果!

他们二人的对撞直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硬碰,若非此刻二人尽皆手无寸铁,只怕白刃相接时造成的火花能耀瞎人眼!

二人所使的招式雷同,流程完全相仿,毕竟艺出同门的他们想来点儿剑走偏锋的怪招,也无法造成什么决定性的战果,毕竟他们的思维模式完全一样,你出怪招,我马上就能想到对应之法,二人相搏十年有余,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了,所以他们就放弃了怪招迭出,已期克敌制胜的想法。

二人只用常规上的一些招式,不是黑虎掏心,就是升膝重撞,间或贴身短打,完全不成套路,实际上,没有套路,就是刺客的套路!

其间二人从南斗到北,又从北打到西,由于二人二人身法一般可怖,所以在光怪陆离的溶洞之中,普通人根本难以锁定他俩的方向,强如叶行南和韩沛然之流,也只能分辩出他们二人的所在,至于招式的你来我往,强如他们也瞧不出个具体分明来。

完全被冤枉冲昏了头脑的秦无伤下起手来分毫不留情面,是啊!今天这个局,自己本事就是势单力孤的一方,与敌相搏的时候还留手儿,那特么还不如直接点儿自戕掉比较痛快呢!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会的他别的什么都不想,唯一的念头儿就是,他要做‘六留其一’的那个‘一’!什么狗屁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现实点儿吧!谁爱入谁入好了!

但是与之相搏的葛小大不知为何,一招一式间一点儿杀气都没有,秦无伤虽然疑惑,但是身处这种敌众我寡之势下,也容不得他细想其中的缘故,所以他还是保持着那种势若疯虎的架势!

二人你来我往拆了近千招以后,葛小大一记‘黑虎掏心’掏向了秦无伤,而秦无伤猛的向后一仰,之后右脚猛的用了一记‘朝天阙’蹬向了葛小大的下巴!本来那一记‘朝天阙’只要侧一下脑袋就能完美避开,但是出乎秦无伤等人意料之外的是,葛小大居然硬吃了那招!

之后被等飞了的葛小大在半空中喷出了混杂着牙齿的热血,并一滴没有浪费,尽数喷在了秦无伤一身!

“大哥!”

叶行南和同样目呲欲裂的韩沛然一同跃起,接住了落势犹如秤砣一般的葛小大,稳稳妥妥的接住他之后,关切的问他有没有怎么样。

葛小大口齿不清道

“老子好的不能再好……了!”

听到被重创后的老大还在用这种拙劣的口吻来宽他们俩的心以后,叶行南和韩沛然登时便血灌瞳仁!直欲立毙了秦无伤!

叶、韩昆仲将重伤中的葛小大不由分说的安顿在了佘向军所在的那处钟乳石旁边,之后对视一眼后,二人一同冲向了秦无伤!

之后叶行南疾攻秦无伤上三路,所谓的上三路在武学中是指人中以上的人的三个重要器官。分别指鼻、眼、耳。此三器官被重击后,人会暂时失去抵抗能力,攻击上三路是武术的基本杀招。

而韩沛然则疾攻秦无伤的下三路,所谓的下三路是指下巴以下的三个部位。分别指胸、腹、阴部,攻击这些地方的招式凶狠毒辣。可能使人失去生育能力,为武林正道人士所不齿。

但刺客算‘武林正道人士’吗?

二昆仲虽与秦无伤单儿对单儿,等同于作死,但二人配合默契,一路疾攻之下,强悍如秦无伤也得努力保持守势,毕竟刚刚和葛小大拆了近千招对他的消耗可不是说说而已啊!

就在秦无伤左支右夺、险象环生的时候,三人战团后方的百炼钢刀所在之处。

口齿不清的葛小大颤颤巍巍起身,对着和他挤眉弄眼儿的佘向军道

“你怎么狠的下心要了你四哥的性命啊!”

看到秦无伤那边险象环生,〔五人众〕的老大重伤到刻下这个份儿上,早就无意接着装死狗的佘向军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浮土,之后两手一通猛搓,哈了口热气儿之后猛的将插在钟乳石上的百炼钢刀拽了出来!并赞了一句

“果然好钢口儿!老大,我这就送你去见老四!”

话音刚落,那并百炼钢刀便直挺挺的插入了葛小大的右胸!

手忙脚乱中的秦无伤一见到佘向军反弑葛小大的一幕后立刻目呲欲裂,之后倒着猛纵一丈,并大声道

“住手!”

韩沛然刚打算讥讽他几句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葛小大的宛如炸雷一般的断喝

“听秦兄的!”

这时候叶行南和韩沛然才闻声回头,眼前的一幕让叶韩二昆仲感到一阵的天塌地陷!

右胸被百炼钢刀直掼而过的葛小大虽然命不久矣,却依旧傲然而立,而丧心病狂的佘向军则笑的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是发了羊癫疯一般!

“大哥啊!”

目呲欲裂的叶韩昆仲直接丢下秦无伤,发疯一般的奔向了已是弥留之际的葛小大,而见到二哥、三哥扑过来之后,佘向军便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结果叶韩昆仲围在葛小大身边的时候,跃过他们头顶的秦无伤就一脚将佘向军踹了个饿狗吃屎!

之后秦无伤冲过去,三下五除二点了佘向军的穴道,之后拎着硬的像木桩子一般的佘向军走回那里,之后将佘向军丢了过去。

气若游丝的葛小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死盯着一脸狼狈相的佘向军,早就气怒以极的叶行南和韩沛然冲上去就是一通电炮飞脚,并大呼道

“你个畜生!大哥问你话呢!”

“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你为什么要行刺大哥!你说话啊!”

之后在一丈外冷眼旁观的秦无伤假咳了一声,道

“二位,打扰一下,佘向军刚刚让我点中穴道了,你们替他解了再问吧!不然活活打死,他也不会出声的。”



第八回 残酷的尘埃落定与重生的脱胎换骨

虽然刚刚还与秦无伤斗个你死我活,但这会叶韩昆仲对秦无伤只有着无限的感激。

韩沛然直接甩开他的腿,用脚尖替佘向军解了穴,穴道刚一解,他便吐出一大口儿的鲜血来!

之后这家伙便低下头来,之后浑身颤抖,并发出宛若寡妇嚎坟一般的凄厉笑声来,估计刚刚叶韩昆仲把他哪个零件打出毛病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叶行南恨不能活撕了他,而韩沛然的动作抢先了一步!

“你这个畜生!你还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行刺大哥!”

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佘向军道

“我为什么行刺大哥这你们得问问咱们的‘秦老大’了!哈哈哈哈……”

听过此言后,叶行南飞起一脚就将佘向军踹了个四脚朝天,之后与韩沛然呈掎角之势面对着秦无伤摆出了随时开打的架势!

刚刚与葛小大的一番鏖战实是因为当时的秦无伤暗忖此回再无半点转圜余地了,所以他才没有辩解。但是现在的话,行刺葛小大的锅他可不愿意替佘向军背!

“你们先冷静一下!这个畜生的话能信吗?!”

刚刚还摩拳擦掌的叶韩昆仲听到秦无伤的断喝后,脑海终于恢复了清明,佘向军刺杀大哥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只会将秦无伤的话当成耳旁风,但现在,谁更可信,就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性如烈火的韩沛然怒视刚刚爬起来的佘向军道

“你他妈的到现在还敢乱扣帽子!说!你为什么要刺杀大哥!”

叶行南可以说是〔五人众〕中最疼爱他们这个小幺弟的人了,这会儿的他,在失去大哥的悲痛之余,还有一种‘教子不严’的愤怒!

所以他在沉默了半天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笑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的佘向军一脚放倒,之后俯视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佘向军道

“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佘向军道

“秦老大,你敢说十日之前你没对我说过〔你特么给老子振作点儿!不想当太子的伴读你特么也拿出点与太子同等的心气儿来才行啊!没有同等的雄心壮志,你拿什么博出一个锦绣的明天啊!你他妈的懂不懂!啊?立刻!马上给我动起来!〕我今日刺杀四哥嫁祸秦老大,之后又杀了知道真相的老大,为的就是不甘心做陪你们五个太子读书的伴读而已!今天白斩屠那奸鬼给咱们设了个‘六留其一’的局,我为什么就不能是那个‘一’呢?凭什么我博这个不做陪读你们就骂我是畜生呢?啊!你们倒是给我讲讲在他妈是个什么道理!”

秦无伤听后,对着屹立不倒的葛小大的尸首一躬到底,之后哽咽道

“是秦某害了你们啊!没想到当日我激励他的言语,居然居然……刚刚葛兄出手之时总是与我一种毫无杀气的感觉,原来……”

话说至此,秦无伤已是泣不成声了!

就在此时,叶行南手起刀落,直接将再次陷入癫狂中的佘向军一刀枭首!见到二哥如此举动,韩沛然眼皮都没眨一下!

之后叶行南将佘向军的首级摆放到葛小大面前的地面上,当做是给葛小大的贡品。

而韩沛然则将刘慕雷的尸首抱了过来,并摆放到葛小大落后三步的地方。

叶韩昆仲此时已经不再痛哭流涕了,相对老成持重的叶行南走过去拍了拍秦无伤的肩膀,平淡的说道

“刚刚是我们哥俩儿猪油蒙了心,错怪了秦老大了,如今葛、叶、韩、刘、佘所组成的〔五人众〕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过不打紧,少数服从多数,我也去凑凑热闹吧!”

叶行南以最快的语速交代完刚刚那番话后,直接回刀将滴血未沾的百炼钢刀刺入了左肋至下向上数的第三根肋骨的缝隙,钢刀直入心脏!

如此突然的变故,让措手不及的秦无伤再次泪眼朦胧。

“叶老弟,你这是何苦啊!你一走了之,韩老弟怎么办?”

这时候就听到了韩沛然凄然一笑道

“秦老大不用担心老三,你放心吧!〔五人众〕不会分崩离析的!”

秦无伤此时的心已经麻木了,所以再次听到遗言之后,他也不在试图挽回韩沛然了,只是强颜欢笑道

“韩老弟,替我跟哥儿几个带个好吧!”

韩沛然道

“收到!那啥,秦老大把刀给我吧!拿脑瓜子撞钟乳石死的不够快,给我个痛快吧!”

秦无伤看着倒在一旁的叶行南道

“叶老弟,冒犯了!”

说罢将那柄百炼钢刀拽了出来,之后递给韩沛然。

韩沛然将那柄刀横在颈项,之后道

“一会麻烦秦老大将我和二哥的尸体收容到老大后面,我排在二哥后面。”

秦无伤微笑道

“你就安心的去吧,你们的后事,我一肩杠了!”

韩沛然冲着秦无伤点了点头,之后,横刀自刎!随着韩沛然推金山、倒玉柱的扑倒在地后,那柄杀人不沾血的百炼钢刀也在‘呛啷啷……’的一声脆响中扎进了地面……

由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所组成的〔五人众〕终于再在另一个世界里团圆了!

由刘慕雷开始,至韩沛然结束,秦无伤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良久之后,才按照韩沛然的遗愿那般将叶行南和他依次排列在葛小大的身后,之后看了看佘向军的无头尸后,秦无伤叹了一口气,将之排列在那四名之末位。

这一连串的悲剧虽然是他起的头儿,但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佘向军也只不过是一个自卑过了头儿的可怜虫儿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井外面儿静候井底的尘埃落定呢!

默默的吊唁了那五名性格迥异,刚刚与自己尽弃前嫌的五兄弟后,秦无伤拾起那柄反射出五色迷离之光的百炼钢刀以后,他暗自发誓,他不会成为白斩屠所期盼十年之久的那柄致命武器!只要有可能,杀白斩屠之时他不会有半点迟疑!

就在这时,秦无伤突然听到了“咣当”一声巨响,之后就听到了一阵某物破空的声音,不需要询问,也用不着转头,除了一直在等待着尘埃落定一刻的白斩屠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

一瞬间便意识到来着何人的秦无伤条件反射的血灌瞳仁,并爆发起了惊天的杀气!

攥了攥刀把子,之后又放松了手,他知道凭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恢复到巅峰状态,他在白斩屠的眼里,也不过土鸡瓦狗之辈而已,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这会凭一时血勇与那个平均速度为一马赫的家伙玩儿命,姝为不智,虽然白斩屠绝对不舍的杀他,但是自讨没趣也大可不必,所以他平复了刚刚的杀意。

白斩屠在秦无伤的背后半空中翩翩而落,目测过百体重的他居然能像鸿毛一般飘落,这一点简直就是犹如魔神一般!

轻轻的拍了一下秦无伤的后背,白斩屠笑道

“不愧是在‘六留其一’中的‘一’刚刚的杀气很不错!尤其是你还能在瞬息之间将之平复,不愧是我的传人!”

秦无伤也不回头,冷冷的说道

“玩儿够了就把老子带出这个鬼地方吧!我累了……”

白斩屠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

“小伙子火气很大嘛!不过现在你还不能离开这里,你把这颗〔黄泉丹〕服下,不需要恢复到神完气足的状态。”

言毕,白斩屠把手伸到秦无伤面前,在他的手里,有一个微微散发出温暖的玉瓶。

秦无伤接过,拔出塞子来,霎时间玉瓶里便弥散出一股又辣又呛,又苦又臭的味道来!

秦无伤只是眉头一皱,白斩屠则捏着鼻子一把夺过塞子,将玉瓶重新封好,之后便夹着秦无伤风驰电掣一般冲了出去!

“闭眼!用手挡一下!”

秦无伤知道从极度晦暗的环境下毫无过渡的换到天光大亮之处,眼睛容易暴盲这一点,所以在白斩屠刚拎着他刚刚拔升起来的时候,他就闭上眼睛了。

落地后,白斩屠气急败坏道

“你手也太快了吧!差点活活熏死!”

捂着双目的秦无伤冷冷的讥讽道

“真能把你熏死,我可真省了事儿了!”

白斩屠笑道

“少孩子气了,那哥儿几个不过是陪跑儿的而已,当然了,你惦记着为他们复仇的心情师傅理解,而且我也支持你,毕竟这算是激励你变强的动力,我干嘛要生气呢?并且为师很期待你足以与我比肩的那一天,不过到时候你也别指望我抱着惜才的念头对你手下留情哦!毕竟‘黄泉之影’这个封好,同一时期只能存在一个,哈哈哈”

秦无伤道

“为什么把我拎出来”

白斩屠道

“〔黄泉丹〕这种药普通人嗅之必死无疑!不过对于咱们黄泉门的门人而言,它却是灵丹妙药一般的存在!实际上你们在刚入本门的时候就服下了〔黄泉丹〕的药引子,还记得当初那种替你们在一天训练后固本培元的药浴吗?那个就是!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那个药浴就是单纯的增益型的东西,实际上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慢性毒药!只要浸泡过百次以上,你就会毒入骨髓,当然,毒发之前,与你的健康半点儿影响都没有,但是在你十六岁寿辰那天,药浴之毒便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即便有这个〔黄泉丹〕这个唯一的解药入口,也来不及了!”

秦无伤道

“简单地说就是同一时代,〔黄泉丹〕只有一颗,即便你没将我们囚于溶洞,‘六留其一’这个残忍的抉择也会如期而至”

白斩屠听后,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本门主的传人!的的确确如你所言‘六留其一’的伏笔在你们被我选中那一刻起,就再无转圜余地了!”

秦无伤道

“给我吧!”

白斩屠

“不行!”

秦无伤

“为何!”

白斩屠

“此药药性炽热,没有药浴这个药引打好的基础以及本门的心法之外,还必须有这个〔黄泉寒洞〕来辅助服药之人吸收药性,这个时间里,服药者会由药性在周身结成一个大茧,直到七日药效悉数吸收、炼化以后,你就能贯通任督二脉,进而破茧成蝶,自行离开〔黄泉寒洞〕了!到了那会,你的速度也能与我相较一二了!”

秦无伤那颗冰冷的心在听到白斩屠后半句话后,心率一阵疾动!

有所觉察的白斩屠哈哈笑道

“事先教你个乖,如果一个你连情绪波动都掩饰不好的话,即便你的速度与我比肩,甚至小有超出,那你也没资格与我放对儿,小子,出来以后,别把尾巴翘天上了,刺客这个职业,你这会充其量也就是刚刚见着门槛而已!你离我的距离……差的还十万八千里呢!你小子好好跟我学习吧!”

秦无伤听后,冷冷的说道

“谢谢指教了,不过别废话了,送我下井吧!”

白斩屠笑骂道

“老子就是欣赏你这一点,哪怕恨不得生撕活裂,食我血、寝我皮,但你小子还是会老老实实的虚心求学。而我明知留你活命,迟早是心腹大患,但我就是不打算讲你扼杀在摇篮里。说到底,造就咱们俩这种古怪性格的还是手黄泉门的影响所致啊!”

秦无伤不耐烦道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你是怕我脱胎换骨威胁到你吗?”

白斩屠

“你觉得激将法,对我会起到效果吗?臭小子……”

话音未落,秦无伤便被他拎着腰带,跳进了枯井,下落绝非上升的速度那般平缓,单白斩屠自己还能做到落势犹如鸿毛,不过带了一个大活人以后,他就没那么潇洒和鬼气森森了。

再次回到溶洞底部,秦无伤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白斩屠

“我不打扰你,〔黄泉丹〕给你,不过等我上去你在拔瓶塞子!”

秦无伤二话不说,嘭的一声就把瓶塞子拔了,那股又辣又呛,又苦又臭的味道再次布满了整个空间,随后白斩屠爆了一句粗口后就腾空离去了!



第九回 无间炼狱后的破茧成蝶

对狼狈逃窜的白斩屠不屑一笑之后,沉浸在〔黄泉丹〕味道愈发浓郁的环境下秦无伤也躬下腰来,干呕了半天!

不过服下这种味道超级可怕的药丸子以后几乎可以达到一步登天的效果后,秦无伤就不觉得这个〔黄泉丹〕有多么令他反胃了。

服下〔黄泉丹〕之前,秦无伤冲着被他排列成一纵的〔五人众〕鞠了一躬之后,便心里一横,将那颗味道糟糕到无以复加的〔黄泉丹〕丢进了嘴里,之后忍着那种翻江倒海之感,盘膝而坐,开始运行起。

当龙眼大小的〔黄泉丹〕入口之后,那股糟糕之极的味道顷刻之间便在口腔里策马奔腾!之后顺着喉咙一路直下,所过之处传来了一种令他几乎当场崩溃的烧灼之感!

内心坚如磐石的秦无伤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巨痛之下也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啊~啊~!”

这个极其拢音的溶洞里顿时就将秦无伤喊的跑了调儿的惨叫穿破了井口,冲上了云霄!

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的白斩屠,自言自语道

“臭小子,刚刚你不是挺臭屁的吗?现在不还是被灼的满地爬吗?撑住了,一个时辰之后,药浴的功效就开始发力,化解当前的烧灼之感了……”

言毕,白斩屠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禁院,不知所踪了。

而枯井之下的溶洞之中。

因为剧烈疼痛宛如置身无间炼狱之中。

无间地狱即无间道,来源于第十九卷“佛曰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无间道是佛经故事中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也是民间所谓十八层地狱中最底的那一层。

八大地狱八大地狱是此道最根本,到处充满火焰,所以也叫八热地狱,最底层就是阿鼻地狱,亦即无间地狱。

此时此刻的秦无伤就宛如置身于这种境地,奔腾澎湃的血液宛若熔浆一般,只怕比投身于永无出脱的无间地狱还要可怖的多!

其间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的凉下来,甚至不断的贴到冰凉的钟乳石上面,但是由于他体温过高,之前还会令人冻彻心扉的钟乳石就被他给捂烫了!所以在气急败坏中,他便会疯狂的击打变热的钟乳石,以血肉之躯硬撼钟乳石,结果不问可知,拳头破皮了,继续!血肉横飞了,继续!森白的指骨露出来了,继续!拳头稀巴烂了,无法继续了!换成小臂,小臂骨折了,换腿……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已经将自己折腾的体无完肤的秦无伤这会已经无力挣扎,陷入了弥留之际了,尤其可怖的是,秦无伤此时此刻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分泌出了一种猩红色的粘液。

不过从粘稠度来判断,这种又辣又呛,又苦又臭的东西与〔黄泉丹〕一般无二,应该是〔黄泉丹〕加上五年前的药液药效融合后产生的混杂着秦无伤体内杂质的分泌物。

不多时那层宛若血浆的分泌物便覆盖住了秦无伤的全身各处,之后便开始板结、硬化了。

〔黄泉茧〕内

秦无伤基本上已经废了的双拳在白骨森森的断茬之处,正在冒出一层乳白色的粘液,除了颜色差异之外,基本可以视之为另一种〔黄泉茧〕,起点是腕骨,之后是掌骨,最后是指骨,也许是一刻,又或者是一天,那种乳白色的〔黄泉茧〕竟然完美的修复了秦无伤的双手之鼓,而且之前扭曲错位的四肢也恢复了正常,想来骨折之处业已修复完毕了!

最麻烦的骨骼部分已经大功告成了以后,就轮到了软组织的修复了。

软组织的修复一共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当然了,与骨骼一样的是这种修复只不过是恢复了原先的外形而已,如果自十年之前就以浸泡这种潜伏在骨髓之内、并在十一年后爆发夺人性命的虎狼之药

之后又服下普通人嗅之立毙的〔黄泉丹〕,服下之后,予秦无伤的剧烈痛苦犹如被投身无间地狱之中!

如果说冒着这种令人难以置信代价,换来的仅仅是恢复之前的模样,黄泉门的历代先祖的脑瓜子是让门挤了之后又让驴子给踢了吗?

内部〔黄泉丹〕对于软组织和骨骼的强化,以及对经脉与丹田的改造都在剩余的时间内持续进行着。

被〔黄泉茧〕覆盖全身的秦无伤在胸腹位置的上下起伏平缓而又有力,一切等待的就是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其间白斩屠宛如鬼魅一般的来过一次,不是担忧秦无伤的状况,而是替他取了一套玄色的劲装,三十多年前,他也经历过这个无间地狱后的破茧成蝶的过程,他知道,秦无伤那套衣服,甚至体毛都在〔黄泉茧〕的作用下粘连在一起了,别说黄河,就算扔到长江里也别想洗干净重新上身了,所以白斩屠就给他带下来了一套衣服,总不能让他扒死人的衣服穿,或者光着屁股重见天日吧?

摆在秦无伤身边之后,白斩屠便脚底一发力,接着就以刹那百丈的速度不断借力,九次之后再度重见天日!

洞中无岁月,流逝难辨年

这一天挺尸在溶洞里的人形〔黄泉茧〕突然在静谧了多日之后,发出了一声“咔嚓”的清脆响声!

接着在〔黄泉茧〕的头部百汇穴的位置一块儿鹅蛋皮一般厚薄的〔黄泉茧〕就掉了下去,之后那处破口之中就弥散除了一股扑鼻而来的异香!

没错,的的确确是香气!

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初时恶臭扑鼻的〔黄泉丹〕将秦无伤拖进了无间地狱,一条命去了成!

直到〔黄泉丹〕与十年前用药的药引子互相产生反应以后,秦无伤的重生之旅这才展开,直到七日之后的今天,秦无伤终于到了破茧成蝶的一刻!

只见〔黄泉茧〕的头部那个破口处,一道裂痕正在沿着〔黄泉茧〕的中轴线蔓延,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并拢的脚底,溶洞中那股扑鼻的异香浓郁的都影响到溶洞里的能见度了!

这时候只见那个〔黄泉茧〕大幅度的颤抖了一下,接着一声穿金裂石的声音突然出现!

“呃啊!~~我终于出来了!”

原来是秦无伤苏醒过来了。

“挖槽!疼!”

“疼”

“疼……”

“疼”

“尼玛啊!痛煞我也……”

由于体毛完全被〔黄泉茧〕粘住并且板结,所以秦无伤想要破茧成蝶这番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不过总算经过七昼夜的板结,那些体毛也基本上被〔黄泉茧〕吞没了,所以不存在生薅硬拽的事。

不过绕是如此,秦无伤彻底摆脱〔黄泉茧〕的桎梏,也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

别说他这会身无寸缕了,就连根儿毛都没有了!

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似乎变得更加修长的十指后,回忆起之前双拳完全锤烂的时候,秦无伤眼泪都下来了!

当他沉入无间地狱的时候,他一度以为所谓的‘破茧成蝶’之机只不过是白斩屠骗他,让他傻乎乎的吃毒药的画饼呢!

并且经过〔黄泉丹〕的极限改造以后,秦无伤发现他的视觉居然可以视夜如昼,由于溶洞唯一的一线天光只有芝麻大小,所以即便凭着他之前的目力,也只能看出去三丈多远,若非如此,又怎会人佘向军钻了空子呢?

经过〔黄泉丹〕的极限改造以后,在秦无伤的眼里,这个方圆十丈有余的溶洞,再无晦暗的角落了!

活动活动胳膊腿儿拉拉筋骨,感受一下丹田里那股宛如困着一只从洪荒世界里走出来的凶兽一般的内力,秦无伤当即就想来个一飞冲天,但是从胯下传来的嗖嗖凉气厚,他才老脸一红,学摸着偷偷出去穿戴整齐了,再去找白斩屠好好修习接下来的刺客本事。

不过当他刚想出去之前,就想到了接连命丧于此的〔五人众〕了,不管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他与〔五人众〕都站在势同水火的对立面,但是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已经用生命为代价,明确的告诉了秦无伤他们,也是重情重义、铁骨铮铮的汉子!

所以离去之前,拜祭他们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由于之前的剧烈挣扎,所以他早就不知道〔五人众〕尸身的所在了,到处乱找的时候,秦无伤一脚踩碎了一块〔黄泉茧〕,虽然不至于搞出流血事件来,但还是疼的秦无伤窜出去一丈多远!

“不是吧我只是微微一跳啊!看样子白斩屠那厮果然没有晃点老子!”

这时候听到他咒骂自己的白斩屠在井口上喊道

“你质疑本门主的人品,我无话可说,毕竟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你不能质疑〔黄泉丹〕的效果,这种由第一任门主研究出来的药虽然把他毒死了,但是又历经了三代门主的尝试和调配,这个〔黄泉丹〕与虎狼药浴的组合才趋于完美,这是前四任门主的结晶,作为下一任门主,我不想听到你诋毁它。另外前两天我给你带下去衣服了,穿戴整齐了再出来,被露着白花花的屁股出来害本门主长针眼。”

知道〔黄泉茧〕附近有一套衣服后,秦无伤很快就找到了,毕竟对于有了夜眼儿能力的他而言,在这里找寻东西根本就不算问题。

穿戴整齐以后,身形经过〔黄泉丹〕的继续改造的秦无伤,身形愈发挺拔修长了,右脚轻踏一下地面之后,他便翩然跃上了一支钟乳石,踏在钟乳石上居高临下四下一瞅,就找到了〔五人众〕的尸体所在。

秦无伤没有啰啰嗦嗦的倾述如何难过如何悲伤,太女人了,所以微微颔首以后,瞅准了一线天光的所在之处后,提气轻身,脚下猛然一跺,之后他便犹如离弦之箭般电射出去!

本来以为马上就能重见天日的他却看到那个出口在他的头上掠了过去,而他正迎面撞向一丛犬牙交错的钟乳石!

秦无伤只得无奈的调整身形,换成用脚点在上面,之后双腿用力一蹬,这才化解了刚刚的险境,如果经过〔黄泉丹〕的极限改造以后的超级刺客会因此而亡,估计白斩屠要被活活气死!

“唉,一时间强大如斯的内力提升,还真是不好协调啊!那就试验几次吧!”

自言自语后,秦无伤又在溶洞之中蹦跶了八次,虽然失误了八次,但是对于这个五岁左右的时候就被白斩屠一眼相中了的天资极高的家伙而言,也基本上摸透了重新掌握好发力间的微妙平衡点。

再度回望了一下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的尸首以后,秦无伤再次冲天而起!并准确无误的进了那个里地三丈高的井道,之后秦无伤不断的在井壁上借力,之后一共借了三十六下,终于重现了天日!

虽然天光依然耀眼而又夺目,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即便只闭着眼睛,就不再刺眼了。

这也是〔黄泉丹〕极限改造的强大之一了。

刚冲出井口,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时候,秦无伤就听到了白斩屠那犹如夜枭的声音

“欢迎你从地狱归来,我的接班人!这个是你的兵器,接着!”

说罢

白斩屠便射出来一道寒芒,直冲刚刚落地的秦无伤脑袋而去!

视觉尚未恢复正常的秦无伤耳朵一动,在间不容发之际,脑袋微微向左一侧,那柄寒光就飞掠而去!



第十一回 血海深仇!

秦无伤看到骆雪飞的时候,骆雪飞也看到了他,二人虽是一兵一匪,但是彼此关系比较诡异,秦无伤一方面有点儿瞧不起骆雪飞,但是对他百里辑凶的狠劲儿多少又有点儿敬佩,但不管怎么说,亲近的感觉肯定是没有就是了!

但是在骆雪飞的眼里,秦无伤却是某个女人耳提面命交代他,就是豁上命去,也要把他带到她的面前!对于那个女人,他骆雪飞别说绝对不会行忤逆于她的事儿,就是想想都不敢!尤其是还不顾自身安危,硬肛白毛野人王救他一命的大恩人!

之后骆雪飞在黄泉岭下躺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就强撑着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难受的身体沿着来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官道,一路上莫说虎啸猿啼,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思及自己让那些虎豹豺狼当成野人王驾到的事,骆雪飞就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之后遇上了一个镖队,结果隔着大老远的,一阵风将骆雪飞身上那股子味道吹拂过去后,镖队里的骡子和马驹子直接就拉稀摆带了!

吓得那些镖头、镖师、趟子手们对少皮无毛的骆雪飞大生警惕心里!

后来,骆雪飞掏出腰牌亮出他的夷陵总捕头的身份以后,那些吓了一跳的镖头、镖师、趟子手们这才安排了人手用担架把骆雪飞骆总,抬回了夷陵。

“恩公老弟,你是不是姓秦名无伤”

秦无伤听到此言后,登时对骆雪飞升起了浓浓的警惕!刺客信条第四条

“如果刺客名讳外泄,第一要务,立毙知情者!莫要使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关于〔刺客信条〕的内容,对于倒背如流的秦无伤来说,刚刚的‘第四条’在骆雪飞准确的道破他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了。

看到秦无伤眼底泛起一丝不带杀气的冰冷后,骆雪飞连忙道

“小恩公先收了神通!至于我为什么能断定你的名字,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见个人,你就明白了!”

说完此言,骆雪飞回头,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之后就穿梭在了夷陵热闹的街头。

“杀”

“人多,不好下手,且跟过去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吧!”

而且对于一个人有没有恶意,秦无伤能分辨的出,比如说两年来对他无半点藏私的白斩屠,他对自己的恶意就降低到了几乎消失的程度。

二人一前一后,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了一处门匾上书‘骆府’的府邸,不问可知,此乃骆雪飞的家。

“无伤,请!”

“骆兄,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呢?”

骆雪飞没回答他的话,直接扯着脖子冲院子里喊道

“无悲!我把无伤带回来了!”

“无悲怎么……”

秦无伤一个念头儿刚刚升起,就听到骆府院子里传来‘咣当’一声木盆落地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一个女声传入了秦无伤的耳际

“无伤!”

接着骆府的朱漆斑驳的大门就被里面的人推开了,并且一个模样与秦无伤像了个十足的美妇便冲了出来!

当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秦无伤一遍的时候,秦无伤也莫名的觉得面前的美妇好亲切、好温暖!

眼看着那名美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骆雪飞猛的搂住他们二人,也是欲语无言。

懂得控制情绪的秦无伤道

“你们就是我的姐姐、姐夫吧”

听到秦无伤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后,秦无悲仰头看着这个当初还仅仅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如今已经成长为高了她一头多的男子汉,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你两岁大那会还记事儿”

秦无伤温柔的替秦无悲拭去了脸上的泪水,鼻子一酸,猛的抱住了秦无悲,放声大哭道

“姐!我回来了!”

“好弟弟!”

“老婆,小舅子,别哭了,姐弟重逢这是喜事儿啊!你们俩先回去,我去定几个菜,昂!”

一直以为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秦无伤在突然找到了他的姐姐以后,其心情之激荡,凭借他的对情绪控制的本事也压制不住,其实也不需要压制,毕竟他秦无伤也是有心,有肝,有感情的人,哪能事事都如‘邪王刃’那般冰冷呢?

纵然白斩屠反复强调顶级刺客将情绪外露是相当不智之举,但是在遇上秦无悲的时候,关于白斩屠的告诫,早就让他扔到南天门去了!

“谢谢姐夫了。”

“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好好陪陪你姐,我去去就回。”

“额。”

“当家的,顺便买些上坟用的东西,饭后,咱们带无伤去祭拜爹娘。”

“好嘞!”

……

秦无伤扶着秦无悲进了骆府的门,绕过青石照壁之后,道路两旁的花园里种满了瓜果梨桃,每一个果子都沉甸甸的坠弯了枝头,秋风拂过之后带着各种水果的馥郁芬芳,给这对儿失散了十五年的姐弟重逢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温馨。

思及姐姐在这十五年来如何思念自己的秦无伤,说道

“姐,这些年你受苦了。”

秦无悲绕道秦无伤面前,笑道

“姐这些年儿虽然不易,但是弟弟流落在外,才是生生受苦啊!那个白斩屠这些年没少让你受罪吧?”

秦无伤听到秦无悲一语道破了那人的名讳,吓了一跳道

“阿姐,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秦无悲拉着秦无伤坐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恨声说道

“当年爹爹掌握了高贯京走私了一大车‘神臂弓’的铁证,结果递给圣上的折子让他的人截获了!以至于咱们‘秦府’遭了灭门之灾!至于白斩屠,只是他豢养的一条狗,一条替他排除异己,绞杀忠良的狗而已!”

秦无伤听到了‘秦府’‘高贯京’‘白斩屠’‘一条狗’等字眼儿后,立刻起身,按在秦无悲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阿姐,快告诉我!咱们老秦家的事儿!”

秦无悲再次流泪道

“当年爹爹是江州的总捕头,当年曾经查验江州武库里又一批未经批准出库的‘神臂弓’后来爹爹带齐人马追踪,却不知所踪,但是追不到他们,不代表线索彻底绝了,所以爹爹就嘱咐众部下不得声张外泄此事,他打算装作没事人儿一样回去调查一下‘神臂弓’丢失那天看守武库之人!如果说那家伙屁股干净,那就见鬼了,后来他把那天晚上执勤的那家伙灌醉了以后,才问出来,原来头天有个叫施飞花的家伙绑了他的一家老小,如果不照做,那些人就撕票云云,爹爹听说过施飞花这个名字,此廖乃是高贯京手里俩把刀子里的第二柄,是昔年的武状元,至归顺高贯京后,替他铲除了不少的异己,爹爹直接将此事秉与江州通判,结果结果结果那通判直接一刀捅死了那个污点证人,之后大声吆喝,说爹爹杀人灭口,甚至要行刺于他!得亏爹爹身手好,才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一身的血回了家,长话短说后就带着娘亲以及咱们姐弟驾车而逃,告御状这种事儿爹爹压根儿就没考虑,所以他打算直奔大理,绝对不能留在中原了,结果在接近夷陵的时候,我与你和爹娘走散了,之后……之后……”

说到这里秦无悲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看到秦无悲哭的都快背过气了,秦无伤连忙道

“阿姐,不说了,咱不说了!”

哭了好一阵子秦无悲抽抽噎噎的继续道

“弟弟,之后我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鬼气森森的白衣长发男人对另一个头上扣着斗笠的说

“飞花师弟,相爷他老人家还好吗?”斗笠男道“回禀师兄,相爷上个月月初还对我说,‘你的师兄白斩屠把老夫交代下去的任务完成的相当不错’有你和他互为左右手,本官非常安心’之后施飞花见到白斩屠兴奋的直搓手,大是不爽,之后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问咱们爹娘那边处理的情况,白斩屠说全都拧断了脖子,抛尸入江了,至于你则是被他看中了,但是被送到夷陵城内,找了个人家……””

得闻害自己父母双亡的刽子手就是那个让自己对他越发亲近的‘授业恩师’以后,秦无伤当及带着惊人的杀气低喝了一声

“白斩屠!”

杀气洪流对于普通人的冲击如果持续五息以上,就会对普通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够了二十息甚至可以将人活活吓死!

尤其是施展出阴魂不散的身法,再配合上杀气洪流,目标的死法,就像被厉鬼活活吓死没两样!

当秦无悲突然感觉到温度陡降,浑身发毛的时候,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消退了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秦无伤意识到自己所发的杀气洪流影响到了姐姐,所以便一发及收。

秦无悲还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出现幻觉了呢!

与此同时,刚入城门的某个白衣男子目光突然秒向了至少相隔二里地的‘骆府’。

“这小子又故地重游了,只是以他如今的‘制怒’之能,是谁让他动了这样的火气呢?”

说罢他便快走了几步,准备去看看能不能帮个忙什么的。

刚刚秦无伤所爆发的杀气,让秦无悲清楚的明白了这个失散了十五年的弟弟身负了一身惊人的业艺,但他维持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也不问可知。

“弟弟,这么多年,可真是苦了你了。告诉姐姐,这些年里白斩屠那厮对你怎么样?”

秦无伤淡淡的说道

“我过得如何、他对我怎样,这些都不在重要了,现在我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如何把他的项上人头摆在咱们爹娘的供桌上,这件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铿锵有力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淡淡的说道

“你应该听明白了吧?白斩屠”

听到弟弟隔空与此人放话,秦无悲吓了一跳!立刻将目光在四周搜寻着白斩屠!

这时候白斩屠犹如夜枭一般的嗓音响了起来

“这个姑娘是你的姐姐吗?你姐弟俩长得真像啊!”

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秦无悲立刻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秦无伤!

“白斩屠你这个恶魔!害我父母性命!夺我弟弟十五年,我……我……”

白斩屠残忍的笑道

“真是太抱歉了,秦姑娘,不过话说回来,对白某人有切齿之仇的你排老几啊?”

秦无伤听后,起身,将秦无悲按到石凳上,之后说

“白斩屠,如果算上我呢?”

白斩屠哈哈大笑道

“你还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吃我的喝我的,动不动就要杀我。”

“白眼狼如果不思替爹娘报仇,那才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畜生吧!”

话音刚落,秦无伤抱起秦无悲直接发动极限的速度,逃向了院儿外!

都说江湖之事不可祸及家人,但是作为白斩屠的唯一传人,秦无伤知道,这条潜规则对白斩屠没有意义!之所以他当机立断抱着秦无悲跑,就是怕一会骆雪飞回府,他顾不上他姐夫,所以才会如此,而且刚刚背对着白斩屠的时候,他已经用石子在石桌上留了言,所以不担心骆雪飞不知道。

被亲弟弟抱起来以一种匪人所思的速度移动,秦无悲只觉得一阵的窒息,之后在秦无伤暗渡她一缕真气以后,这种可怕的感觉才消失不见,看到街道上的建筑和行人都化作一缕流光之后,秦无悲大赞秦无伤的本事,但是看到身后十丈之外始终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犹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秦无悲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无伤,放姐姐下去吧!”

秦无伤完全没有功夫回应姐姐的话,只能脚步不停,继续努力奔跑!

秦无悲叹了一口气,眼睛一眯,用极其隐蔽的方式,将手指上的戒指脱下,之后一松手……



第十二回 末路?

秦无悲刚一松手,紧随其后的白斩屠便传来一声闷哼!

没办法,他与秦无伤姐弟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秦无悲利用的就是他白斩屠反应不过来!

当他视觉捕捉到异常之后,散躲的念头还没有升起来,他的左肋就挨了重重一击!再往上三寸,就是他的心脏!左肋受了一记重创后,白斩屠登时喷了个满天血雾,初步估计,至少断了两根肋骨!继续追杀那是不可能的了,万一秦无伤折回来,玩儿命跑的就轮到他白斩屠了!

虽然听到白斩屠发出一声闷哼,而且他的追踪也停了下来,但是秦无伤也不敢稍停,别说情况不明,就算他当真遭了重创,他也没办法保证在他痛打落水狗的过程中护得了秦无悲的周全,所以他只能抱着秦无悲继续跑,他也不知道具体跑向何方方是终点,被一个超级刺客盯上了,绝对是一个噩梦,虽然他秦无伤也是一个超级刺客……

这俩个超级刺客这会麻秆打狼,两头儿怕,所以都没有选择牙对牙、齿对齿的死磕,一个是担心阴沟里翻船,千年道行一朝丧。

另一个是担心护不了家姐的周全,所以暂时也就相安无事了。

一口气又跑出去十里地以后,秦无伤才敢放慢脚步,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秦无悲被秦无伤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就问他何故发笑

秦无伤道:

“阿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随手重创白斩屠一次!兄弟我我这些年里,与他交手无数次,累积的伤害都不如你刚刚那一下!哈哈哈哈……”

秦无悲在见识到刚刚弟弟和白斩屠的速度以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温柔的轻抚着秦无伤略带胡茬的面颊道:

“好弟弟,放我下来吧!也不知道那白斩屠会不会返回‘骆府’寻你姐夫撒气。”

马上就到渡头了,秦无伤就将秦无悲放了下来,之后微笑道:

“阿姐放心吧,只要咱们俩没死,姐夫就是安全的,白斩屠此人这会心心念念的就是取咱们姐弟的性命,而且听刚刚白斩屠的闷哼,只怕这回他要觅地疗伤了,短时间内,咱们都是安全的,不过夷陵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回去了,对了阿姐,你和姐夫有孩子吗?”

秦无悲替秦无伤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露出一副母性的光辉,道:

“你有一个外甥女,半个月前,去她爷爷那里了,每年她都会去她爷爷奶奶那里呆上大半年的。”

秦无伤笑道:

“要不,阿姐带我去看看我外甥女”

“好啊!”

“哪里”

“锦官城”

“坐船吧!”

“走!”

秦无伤大声吆喝道:

“船家!走哪的”

“江阳!走不走就差俩人了!”

“江阳,那离锦官城不远已,走!”

“姐慢点。”

“好!”

姐弟二人刚上船,雨就下来了,马上就要到长江的汛期,秦无悲刚刚被秦无伤抱着高速奔波,这会已经很疲倦了,所以风景什么的对她没多大的吸引力了。

入了船舱以后,秦无悲就找好床铺躺了下去,刚刚为了逃命,她一个普通人之身愣是体验了一会刹那百丈的高速,幸亏有秦无伤内力输入缓解她的不适症状,但是几十里下来,她依然疲惫到了极点,躺在塌上的时候,秦无伤就坐在她的腿边上,在她眼里,她的弟弟高大英俊,越看越觉得欣慰,之后打了几个哈欠,还是不肯合眼。

秦无伤将秦无悲略微凌乱的发丝拨到他阿姐的耳后,微笑道:

“阿姐尽快休息吧!我就在这,哪我都不去,就守着你,乖哈。”

秦无悲听到秦无伤哄小孩一样的口吻后,笑骂道:

“你个臭小子把你老姐当娃娃哄啊!十五年前我就是这么哄你的呢!你也睡吧!给你到个地方。”

“那个啥,如果我困了,我睡上铺就是了。”

“臭小子马槽子当棺材,还盛人了!”

“阿姐快睡吧!”

“你也早点睡”

“嗯”

看着很快进入恬睡状态的家姐,秦无伤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铲除白斩屠这个超级刺客,虽然趁他受伤找上门去,说不定能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但是如果一个超级刺客存心想要隐踪密迹,就算是作为同行的秦无伤也别想发现蛛丝马迹,而且他没有留下他的把握。

与此同时,隐入密林的白斩屠将上装脱下,一枚烂银子打的戒指稳稳当当的嵌在白斩屠的左肋第二和第一中间!

更加可怕的是,当时如果不是白斩屠控制那两根肋骨往中间并了一下,那么那枚戒指会直接命中他的心脏!作为代价,第二、第三两根肋骨被其巨大的相对速给击断了,尤其是变形了的戒指不光嵌在血肉之中,还有两根肋骨的断茬之处!

牙一咬、脚一跺、心一横白斩屠一把将之扣了出来!不仅仅是血肉,还有断骨处爆发的剧痛强悍如他,在这股剧痛中也差点叫喊出声!

绕是如此,也疼的白斩屠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疼煞老子了!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忽略他姐的小动作了!幸亏那白眼狼有顾虑,没有追过来!不然以本门主这个状态,休说与之相搏了,就算是跑估计都跑不了!”

不过不愧是经过〔黄泉丹〕极限改造的人,左胸处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处,肋骨的断茬处正分泌出了一种乳黄色的粘稠液体,断骨处的自我修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

感受到这一切的白斩屠送了一口气,之后冷笑道:

“没有当场干掉本门主,下次你以为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等着吧,你们姐弟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白斩屠突然听到的头上传来意识到鹰呖声!

“怎么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呢?想安安静静的养伤看样子没指望喽!”

沿江而上,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到了长江位于四川和大理交界处的航道了。

正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虽然西起白帝城,东至夷陵的的长江三峡已经过去了,但是,两岸的猿声依然不绝于耳,听船老大所言,这是那群猢狲在看到江面上有船兴奋的。

“阿姐,江面上风大,回仓里吧!”

秦无悲撩了一下头发,笑道:

“臭小子,你瞧不起你姐我啊?我有这么脆弱吗?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啰嗦呢?”

秦无伤笑道:

“哪能呢!这不是担心你着凉了嘛!”

“知道啦!再有三天就要到宜昌渡了,不知道小冰看到我带着你这个舅舅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那外甥女绝对会很惊讶的。”

“阿姐,你说,到时候我给她准备个什么见面礼比较好呢?”

“嗯那丫头比较喜欢蝴蝶,如果你……”

秦无悲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秦无伤身形一阵模糊,之后就没影了!

就在秦无悲打算放声大呼的时候,秦无伤又回来了!手里还有一只蹁跹欲飞的大马莲,虽然秦无伤并没有捏着它的肢体或者翅膀,但是它不管怎么飞,都会被秦无伤挡回去!

看的秦无悲都愣住了!忘了责备她弟弟刚刚突然消失不见的事儿了。

这时候,下游方向跟过来了一条同样规格的大型客船,刚刚转出那道江湾,船头矗立着一个白衣飘飘,但衣服前襟处殷了一大团血渍使得那股风度中夹着着一种名为‘可怖’的因素。

秦无伤当机立断,立刻点中了秦无悲的昏睡穴,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趁白斩屠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讲昏迷不醒的秦无悲抱到了他们的房间,将秦无悲安置到床上并盖上了被子,秦无伤道:

“阿姐,不好意思,有些事儿,我必须得处理干净才行,无伤不得已只能点了你的昏睡穴,阿姐先睡半个时辰吧!我尽快回来就是。”

说罢,秦无伤走到舱门口儿,将门栓立起来,之后出门,一关,咔吧一声,门栓就落了下来,秦无伤拽了拽门,确认已经栓好了以后,这才回到夹板,之后一个助跑,在船尾猛的一蹬,直接凌空越向了已经接近到五丈之外的那条船!

还在半空的时候,秦无伤就抽出了‘邪王刃’倒握在手里,等他落在夹板上以后,白斩屠才看清了来人是谁!

二人电光火石的交手一下,之后一触即分!

白斩屠犹如夜枭一般的嗓音响了起来:

“呦!白眼狼,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

秦无伤道:

“少废话,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与你一个了断,我后半生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说罢又持刀冲了上去,二刚刚二人对话的时候,白斩屠也很罕见的套上了他的兵器,那是一副造型颇恶的指虎!

当二人第二次交锋的时候,夹板上乘客和船员已经躲回船舱了,只于几个有种的探出来脑袋看戏。

虽说经过〔黄泉丹〕的极限改造以后,白斩屠的恢复能力已经异乎于常人了,但是伤筋动骨这种对普通人来说需要一百天的伤势,对他和秦无伤而言也得半个月,所以刚刚跟秦无伤死磕了几下以后,他的左肋那俩儿断处不禁隐隐作痛,甚至尚未成功愈合的伤口血痂之下也渗出了一缕血丝!

“白眼狼,你不想咱们师徒的对决变成别人眼里的猴儿戏吧?换个地方吧!”

“我倒是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秦无伤话音刚落,白斩屠就一个纵跃,踩在奔腾的江面儿上点了几下后便落到了右岸!而秦无伤也脚前脚后的落在了附近!

之后秦无伤二话不说倒握着〔邪王刃〕就冲了过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秦无伤,白斩屠呲牙一笑,拔腿就跑!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这是秦无伤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所以秦无伤也紧蹑其后,两条船上的乘客和船员们一窝蜂的挤在了右船舷,一瞬不瞬的盯着离船上岸的两个高手,结果还没怎么滴呢!那个白衣男就让那个拿家伙的给吓跑了,害得这两船吃瓜群众大骂那个白衣男不中用,害他们白兴奋一场!

白斩屠玩儿命的跑,秦无伤毫不停歇的追,白斩屠摘下一个指虎,右手拿着之后非常隐蔽的从左腋之下松手,打算用秦无伤他姐重创自己的方法阴秦无伤一下,结果随之而来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就让他嘴里发苦了。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秦无伤的嘲讽声:

“白斩屠你不是一向各方面碾压我吗?怎么还用这种我用过了的招式丢份啊!”

此地距离锦官城已不远已,一口气跑出百里,白斩屠胸前殷出来的血色已经蔓延到下摆了!此时此刻白斩屠脑门子上一层又一层的冒出冷汗,之后又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干,白斩屠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程度了,听到秦无伤还有功夫出言讥讽于他,此时此刻的白斩屠心里暗自发狠,‘你小子逼我太甚,本门主还有个玩儿命的绝招,就算拼了躺上半年,我也得让你知道知道本门主‘黄泉之影’的名头儿不是随随便便自封的!’

不过〔黄泉门〕的禁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出来的,他需要点儿时间!

正好前方一个山坡,他便暗摧逆黄泉之法,登时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觉得有一股暖流充斥鼻尖,不用问,鼻子出血是运行逆黄泉之法的第一个后遗症,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就伴随着浑身上下犹如被撕裂一般的痛苦爆发了出来!

接着在秦无伤骇然的目光中,白斩屠突然之间居然将速度拔升到了一个令他都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最起码刹那二百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他的右肩就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秦无伤只觉得,他的右肩经过刚刚的重击,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而且,〔邪王刃〕也被甩飞到了远处!

他与白斩屠之间,强弱之势登时逆转!

:。:

第一回 双雄汇

天上乌云滚滚,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砸向了大地,一道雪亮的霹雳闪过之后

秦无伤的右肩骨被白斩屠一拳击碎!〔邪王刃〕也脱手而出,面对白斩屠突然爆发出来的、并且带着刺耳音爆声的高速,秦无伤没有选择与他拼速度这种徒劳无功的应对之法,而是捂着伤处,开口道:

“突然把速度提升到这种程度,我猜代价应该不小吧?”

这时候的白斩屠也停下了狂飙的速度,看着疼的大汗淋漓的秦无伤,露出一副看待死人的目光,之后愤怒道:

“你为什么非得逼得我不得不亲手毁掉你呢!”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言休得再提!”

白斩屠破口大骂道:

“你那死鬼老子不自量力去招惹相爷自寻死路,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如果按照相爷的命令秦府上下鸡犬不留,你还有命在”

“你少废话!你留我一命不假,但是你敢说你按了好心若非我争气,恐怕我这会也早就像葛小大他们一样死在〔黄泉寒洞〕了!”

〔逆黄泉之法〕持续逆行时间越长对自身伤害越大,既然秦无伤已经油盐不进了,所以白斩屠在怀里取出来一捆小米子一般粗细的细线,之后猛的狂飙起了刹那二百丈的速度

秦无伤调头跑向山坡,希望能赶在落到白斩屠手里之前,跳如滚滚的长江,借水而遁!

看出秦无伤的意图以后,白斩屠直接将绳子套甩了出去,正好套在了秦无伤的脖子,之后猛将秦无伤拽了个跟头!

白斩屠一脚踩在秦无伤的脸上,还用力的辗了一辗,为的不是踩死秦无伤,而是用这种方式侮辱秦无伤的人格与尊严!

“我的乖徒儿啊!想遁水而去是吧?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罢便如拖死狗一般,将秦无伤拖到了崖畔,之后找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将绳子的另一头儿死死的缠在上面,之后向秦无伤摆了摆手道:

“下去给令尊令堂带个好吧!”

言毕,一脚将那块大石头蹬下了悬崖,之后与之相连的秦无伤也哀嚎着紧随其后,落入了正值汛期中的长江之中!

白斩屠探头向下眺望了一下之后,挤了两滴‘鳄鱼的眼泪’之后重重一咳,便头也不回的冒着倾盆大雨,赶赴了十几里开外的锦官城——成都!

与此同时恢复清醒的秦无悲听说了她弟弟主动找上上了白斩屠,她立刻就明白了她弟弟的意图,他担心如果不趁着白斩屠被她无意中重创的节骨眼儿上干掉他,那么自己一家将永无宁日!

但是据前两天秦无伤对白斩屠只言片语的描述中,秦无悲知道,无伤此行怕是大有风险,所以,秦无悲立刻要求船老大让自己上岸!她要沿途寻着无伤的踪迹!

生要见人、死也要见人!

根据船老大的描述,此二人最初是朝着成都方向而去的,此地距离成都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秦无悲登岸以后,立刻朝西沿着长江而去!

沿着长江右岸是一大片水稻田,稻田中央有一条不正常的倒伏,这一发现让秦无悲大喜过望,没错!这条绵延不绝的水稻倒伏,应该就是白斩屠和秦无伤一追一逃的路径!

不过水稻田里的泥泞对他们俩儿来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于秦无悲而言,她还是需要老老实实的走田埂。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但长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两天后,一路上呼喊弟弟的名讳喊的嗓子都哑掉了,泪水也早就流干了的秦无悲终于无力的扑倒在地,她在陷入昏迷的时候,手里拿着秦无伤那柄〔邪王刃〕……

这时候一声小孩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夫!姐姐,那有一个昏倒的漂亮姐姐!”

“还是小南眼神儿好使,咱们去看看!”

这时候,一个肩膀上坐着一个小男孩、身边还围着六个个漂亮妞的大和尚走了过来!

这时候六个漂亮妞里面的一对儿漂亮的四胞胎姐妹疾步走了过去,将秦无悲翻了个身,之后探了探鼻息、翻了翻眼皮,之后取出水囊给她饮了几口,之后对大和尚道:

“虚行先生,此女子是伤心劳累过度,急火攻心,情况比较危险。”

这一行人正是以‘怒目金刚’为首,胡嫣然、小南姐弟,已经灵鹫宫梅兰竹菊四剑婢以及梦姑李清露的贴身侍女晓蕾。

“梅剑、竹剑二位姐姐,尽快提她施救吧!”

梅剑道:

“在这荒郊野岭、缺医少药的地方,实在无法着手。”

另一个打扮与之不同的女子道:

“那咱们就回成都吧!”

梅剑道:

“小然妹妹,成都咱们就不用回了,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就什么都有了。”

虚行道: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去‘长春谷’吧!”

当日被姚俊杰和岩卡班纳以及岩卡卡布搭救回〔长春谷〕的秦无伤除了右肩粉碎性骨折的伤处比较可怕以外,其他的伤势已经基本上愈合了,只是他呆呆的盯着天棚发呆,不论姚俊杰等人如何与之沟通,他都一言不发。

因为痛失爱女而两鬓斑白的紫嫣正坐门外,隔着连成一串儿的雨幕痴痴的望着小海坐落在竹林之中的坟茔,坟茔旁边还结了一个草庐,一个消瘦的身影就在那里一会哭、一会笑的。

一旁倚在门框上的姜牧野望之心生恻隐,走上前去,拍了拍紫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小海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怕的就是如了陶武那畜生的意,她用那种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为的就是保护她的至亲至爱,但是现在你的两鬓斑白还有俊杰的时哭时笑,如果小海泉下有知,她的灵魂能得到安息吗?”

姜牧野说道一半儿的时候,紫嫣的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了。

“姜大哥所言,紫嫣如何不晓只是紫嫣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小杰的丧偶之痛又岂是轻而易举可以释怀的呢?不过紫嫣还是要谢谢来着姜大哥的开解了。”

姜牧野半跪到紫嫣的腿边,捏着紫嫣冰凉的双手,并提她搓动了起来,之后姜牧野望向远山,说道:

“紫嫣,让我照顾你的后半生好不好?”

紫嫣既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而是反握着姜牧野粗糙的双手,目光也投射向了远方……

正在紫嫣和姜牧野观望着远山出神的时候,一帮谷外之人在‘长春谷’的暗哨的簇拥下进入了‘长春谷’。

那群人除了居中处那个扛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小男孩的大和尚以外的,其他的都是妙龄女子,其中有四个高矮胖瘦一般无二、服装打扮完全一致的姑娘正用一副担架抬着一个虚弱的女子,另两个女子一手一支雨伞,正在替那四胞胎女子和虚弱女子撑伞呢!

听到动静出来迎接的岩卡玛雅刚一开门,扶着抬担架的梅兰竹菊四剑婢就将担架交给〔长春族之人〕,之后整齐划一的向着岩卡玛雅跪了下去!

“梅兰竹菊四剑婢向长春谷谷主请安!”

岩卡玛雅受了一礼之后道:

“四位小妹妹快快请起,你家尊主还好吧?”

竹剑悲声道:

“老尊主已经在两年前与李秋水同归于尽了……”

听她说这话的时候,作为侍奉西夏公主的晓蕾不禁对竹剑直呼太后名讳一事翻白眼。

而岩卡玛雅听到此言后,苦笑道:

“这对儿师姐妹至打于长春谷相识以来就彼此倾轧,没想到二人拼到了八九十岁还不算,还同归于尽了,诶!都是无崖子那家伙害的啊!对了,听说无崖子临终时收了个和尚当徒弟,这个大和尚就是吗?”

梅剑恭恭敬敬的答道道:

“谷主大人误会了,这位是我们逍遥派和灵鹫宫的新任尊主的师弟,虚行先生。”

虚行对岩卡玛雅鞠了个躬,之后对岩卡玛雅道:

“谷主大人,能麻烦您一下给我们找个地方,我们在来路上捡了一个病人,需要找个地方安顿她。”

岩卡玛雅闻言,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秦无悲的病情,发现她只是操劳过度、急火攻心了而已,松了一口气,便领着他们来到了姚俊杰那批人的暂住地,并安排他们入住了两间竹楼。

简单地说,虚行和小然一屋,在缥缈峰灵鹫宫的时候,虚行和小然的感情就已经升华到了夫妻的境界了,所以他们二人同居完全没问题,而已经十岁多了的小南也不总缠着小然了,离开缥缈峰的日子里,他都与晓蕾和梅兰竹菊四剑婢住在一起。

她们都很喜欢这个平日里老是缠着他姐夫和尊主学武艺的坏小子。

来到他们临时住所的时候,虚行和小然等人就看到了呆呆的立在草庐里发呆的姚俊杰,虽不明这位兄台何故如此,但距离草庐不远处的一座孤坟也默默的道出其中的大概了。

彼此心有灵犀的虚行和小然对视了一眼,之后小然依偎在了虚行的怀里,小然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让这一幕在虚行哥身上上演!她与虚行的百年以后,她希望这颗苦果能让自己品尝!

而似乎同样想到这一点的虚行也将小然搂的更紧了一些,不过一声很煞风景的假咳从二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老姐,姐夫,你们俩的狗粮能不能别走到哪撒到哪啊?影响极其恶劣!”

虚行听到小舅子这句调侃后,恨不能一脑袋拱了吊脚楼下面的猪圈里去!

小然一见虚行的窘态后,立刻扭着小南的耳朵转了半圈,之后还笑骂道:

“你个臭小子眼热吗?有能耐你就给我找个兄弟媳妇,跟我们对着撒狗粮呗!”

小南连忙拍掉了他姐捏在他耳朵上的手,之后眼珠子地理咕噜乱转,之后道:

“老姐,你以为我找不到女朋友吗?梅兰竹菊四位姐姐,有没有愿意给我姐姐做弟媳妇的”

竹剑笑骂道:

“我们姐妹四个嫁你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我们比你大一截,等你长大了,就好嫌我们是四个老太婆了,到时候让你一脚踹了,到时候我们姐妹哭都找不到调儿了!”

梅剑话音刚落,包括岩卡玛雅在内的长春谷族人以及兰剑、竹剑、菊剑、晓蕾、虚行、小然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余下小南嘀咕着:

“你等我长大点儿再,到时候我非得娶四个媳妇给你们看看不看!”

小然听后,笑道:

“那你可说到做到哦!咱老胡家就靠你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将昏迷不醒的秦无悲抬进了房间,马上就给她喂了一口水,之后就听她突然一声大叫:

“无伤!你回来啊!”

就在在场众人被她的梦话吓了一大跳的时候,一个面色苍白,右臂以不自然的样子耷拉着的男子闯了进来,岩卡卡布一见正是前两日被他们带回来的重伤患,连忙关切的道:

“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安心养伤!”

只见这位虎背熊腰螳螂腿的男子正怔怔的盯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两行热泪立刻就滑了下来!

之后他猛的挤过了人群,跪伏在床边,激动道:

“姐!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说罢便给秦无悲号脉。

虚行道:

“这位老兄,别太激动了,我们发现你姐姐的时候她只是操劳过度外加急火攻心,调养一下就没问题了。”

秦无伤听过虚行的话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虚行看了半天,之后直挺挺的拜了下去!并郑重其事的说:

“感谢恩公行侠仗义救我家姐性命!日后恩公但有差遣,我秦无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虚行连忙伸手欲将之扶起,本来见秦无伤右肩遭了重创,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接触以后,居然在那秦无伤身上反馈回来一个下压的力气,这股内力冰寒刺骨,绝非正道,这不禁让秦无伤对此人的身份大生警惕,虽然他对江湖黑道人物并无成见,但是好感也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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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三雄定计

看出虚行眼底闪过的些许警惕的味道后,秦无伤道:

“小弟门派所属江湖声名不显,说了恩公也未必听过。”

梅剑道:

“我缥缈峰灵鹫宫统御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魑魅魍魉,秦兄这等高手所属之门派,想来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秦兄不妨说来听听。”

秦无伤听后,对梅剑点了点头道:

“既然姑娘有命,在下自当奉告便是,在下的门派名曰〔黄泉〕”

梅剑听后,吃了一惊,道:

“秦兄指的可是〔黄泉岭上黄泉门,黄泉门中黄泉人〕的顶级杀手门派!”

秦无伤听后微笑道:

“姑娘果然博闻强记,在下的确是黄泉门之人!”

虚行等人听到这二人间像对切口一般的对话后,俱是一副鸭子听雷一般的不明觉厉,梅剑只好又详细的介绍一下黄泉门的相关掌故。

“据老尊主说,〔黄泉门〕这个门派虽人丁单薄,每代只有一个传人,但他们无一庸手,江湖杀手悬红任务,金额超过五万两白银者,能确保绝对完成的,只有他们〔黄泉门〕!而且〔黄泉门〕十年前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那人名曰白斩屠!此人曾经创造了单人匹马在一个月内尽屠两个人数不低于五十的小门派!此人想必就是秦兄的师傅了吧?”

秦无伤听后答曰:

“在下的确师承此人。”

虚行等人听他如此作答,想来他与他师傅之间尚有一些矛盾,不然不会提及其师毫无敬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没想到我捡回来一个顶级杀手,哈哈,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秦无伤见到来者正是当人救自己性命的恩人以后,立刻单膝下跪道:

“太对不住了,恩人,前些日子在下以为此生再见家姐无望,所以才……”

姚俊杰将之扶起,道:

“我理解,可惜老兄如今右肩已废,不然放着一个顶级刺客在前,说不得还能……”

说到此处,姚俊杰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无伤听出姚俊杰对自己右肩已残之事抱有失望之意,于是乎开口道:

“说起来恩公可能不信,我右肩上的伤势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恢复了,不知道恩公有何需要借重于在下之处的”

姚俊杰微笑道:

“横竖还有一个月,而且对于复仇之事,我早有定计,这会却是不忙,这个就是令姐吗?她有没有怎么样?”

秦无伤替秦无悲将头发捋了捋,对姚俊杰道:

“家姐只是操劳过度,调养一段儿时间就好了,谢谢恩公关心了。”

岩卡玛雅道:

“既然这里横竖无事,我们就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吧!”

姚俊杰和梅兰竹菊四剑婢齐声道:

“恭送谷主!”

长春谷有些人的刚走,又进来了一个一身素缟的少女,那名少女额上生的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如星空一般迷离璀璨,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纤细,正所谓女要俏,一身孝。

此女正是刘杏儿。

“爷,原来你在这里啊!”

姚俊杰急忙道:

“你怎么冒着雨过来了也不打个伞,生病了怎么办?”

听得到姚俊杰的关切之语后,刘杏儿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之后道:

“莫说会否生病还在两可之间,就算是拼了生病,只要能换来爷刚刚那句关切之语,杏儿绝的也很值!”

听到杏儿此言,姚俊杰尴尬一笑,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候静静的做一个旁观者的胡嫣然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抓着杏儿冰凉冰凉的小手,说道:

“这位妹妹可是痴恋于那位相公”

听到这位自来熟的姐姐热心肠的一问,刘杏儿脸更红了。

却听那位姐姐继续道: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看我,那个傻乎乎的大和尚不也让我拿下了吗?再加把劲儿,姐姐看好你哦!”

刘杏儿听后分辨道:

“我家爷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是只是……”

话说道后来已是泣不成声了,而姚俊杰勉强笑了一下,之后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眺望着被雨帘连为一体的天与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胡嫣然将刘杏儿扶坐在竹凳上,并给她倒了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

之后刘杏儿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姚俊杰与小海相识、相知、相恋、相守的故事,之后因陶氏父子的破坏,使得那对儿璧人天人永隔的悲剧。

听过她的讲述之后,吊脚楼里的女子哭成了一团,而虚行也捏紧了拳头,之后将哭成了泪人儿的胡嫣然拥进了怀里,他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让这种惨剧发生在自己和小然身上!

右肩已废,右手自然不能握拳的秦无伤望着站在门口的姚俊杰,暗道等他右肩恢复以后,一定协助姚俊杰完成复仇之举!

在刘杏儿断断续续的讲述的过程中悠悠醒转过来的秦无悲发出一阵咳嗽。

秦无伤惊喜扶着他姐起身,道:

“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次失去你了呢!”

秦无悲道:

“咱们爹娘给咱们取得名字真好,你我姐弟重逢以后,再无悲伤。”

秦无伤道:

“等我替恩公报仇,再杀了白斩屠以后,咱们就去找我的外甥女,之后咱们就回到夷陵,过安稳日子去!”

秦无悲道:

“杀陶铁一事还需从长计议,经我十五年来到处寻着你的下落的时候,得到过不少关于高贯京的情报,恩公要杀的陶铁好像是高贯京的门下,若动此人,势必引发高贯京的报复,所以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

“这位姑娘,如果是针对高贯京的党羽,那么在下也乐的插上一脚!”

秦无悲看到当前这位‘丈二金刚’后,不知如何称呼,秦无伤道:

“阿姐,若非这位虚行大师把昏迷在荒野的你抬回来,恐怕你我姐弟此生再见无望了!”

秦无悲冲着虚行道:

“小女子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谢谢挠了挠他的大光头道:

“秦老弟,等你伤好了以后,刺陶一事算我一个!我跟那高贯京也有一笔账要算!”

听到这个大和尚杀气腾腾的话后,秦无悲姐弟大生诧异,暗自思忖这个出家人杀性好重啊!

看出这对儿姐弟的诧异之后,虚行就把当年发生在‘卓府’的惨案讲了出来,这些事儿都是三十六洞中老窝在河北保定的沈岩良沈洞主调查所得的情报。

不然他还不知道害他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姓甚名谁呢!

听过虚行的讲述,秦无悲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之后她带着哭腔道:

“恩人呐!当初被令尊查封出来的那一车神臂弓正是害我和无伤家破人亡的那一车啊!”

虚行一听立刻追问道:

“姑娘何出此言能否详细说明一下”

见到家姐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秦无伤道:

“恩公,是这么回事,十五年前,任职于江州的总捕头,那一日发现了江州武库有一份手续不齐备的调动,去库房一看丢了的是一车神臂弓!之后夜审头天晚上守厂库的兵,结果刚向上峰汇报工作,就遭到了江州府的追杀……后来我与家姐更是在家师白斩屠的作弄下骨肉分离十五年!所以,白斩屠固然可恶,但如果不杀高贯京,我想类似于咱们这样的悲剧还会重演!这样一来,无伤与二位恩公即便不考虑报恩之事,咱们也属同一阵营的盟友啊!”

看似除了雨景之外心无旁骛的姚俊杰其实一直都在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对话,之后他走回屋里,自信道:

“既然姚某得遇二位同志之士,那么姚某对于诛除陶氏父子和高白二贼有了一条计划,不知二位兄台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虚行一行人和秦无悲姐弟一听这个郁郁寡欢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已有定计,不禁好奇他会生出的如何的良策来,急忙追问起来。

姚俊杰背着手,踱步到秦无伤身边,道:

“虽然当日白斩屠与秦兄相搏的具体情况,在下不曾得见,但当日正值汛期的长江奔腾咆哮之声宛若雷鸣,即便如此,白斩屠高速移动之时所传来的音爆声依然清晰可闻,所以说,想取他的性命,在空旷之处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在地形上面做做文章,对了,白斩屠那厮对于水战精通与否?”

秦无伤道:

“这个倒是不曾了解,想来作为‘黄泉之影’的他,应该不存在短板吧!”

姚俊杰嘴角上扬,笑道:

“无妨,别说他不是一条鱼,就算是,只要把他引到当日你被他沉江之处附近的蝙蝠隧道,合咱们三人之力,取他性命也不过翻掌观纹一般简单!而且只要杀了白斩屠,那么,以秦兄的身手,高贯京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腩尔尔”

不怎么清楚‘黄泉之影’四字之分量的虚行雨小然姐弟还有杏儿以外,其他人等对于姚俊杰这个忧郁的男人翻掌间就定了高贯京和白斩屠命运的这几句话佩服的五体投地!

虚行道:

“姚兄,具体怎么布置呢?”

姚俊杰道:

“虚行大师问得好,这个计划咱们得进行一下先期训练与演练,第一点,首先是姚某得熟悉一下水性,以及水下作战事宜,如你们所见,姚某体重过轻,在长江汛期入江作战,凭我的水性和体重,一个浪头我就归位了,如果我不亲自前往指挥调动,一个不好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对我的训练还是很有必要的。另外让秦兄实现熟悉‘蝙蝠隧道’也是很有必要的,刺杀白斩屠的时候还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高手协助我们防止受到重创的白斩屠逃跑,毕竟来至困兽的垂死挣扎,还是很可怕的,姚某虽不曾见识过虚行大师的手段几何,但是虚行大师予我的感觉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虚行大师,姚某没有猜错吧?”

虚行笑了笑,没有回答姚俊杰的问题,捡起〔邪王刃〕并抽了出来,之后以他为中心,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之后令姚俊杰和秦无伤两方的人惊讶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这个身高超过七丈有余的大和尚裸露在众目睽睽的皮肤,突然泛起了一层灿金色!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虚行立刻用灿金色的左掌握着〔邪王刃〕之后左手一握紧,并用力拽出了〔邪王刃〕!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虚行五指皆断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虽然早有所料,但姚俊杰依然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知道虚行大师神通广大,但是你老兄也不用以这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方式来证实我的判断吧?”

秦无伤也是一阵后怕,要知道,以他的〔邪王刃〕的切割力用一个‘切金断玉’来形容也不为过,以他的目光来判断,刚刚虚行用的力道是实是虚自然瞒不了他的眼睛,由此判断,以他秦无伤的攻击力,只怕未必能破的了虚行的防!而且出于刺客的职业素养,刚刚他在虚行变身的时候,就瞅了一眼他的双眸,结果令他心惊肉跳的是,虚行的双眼在变身的状态下也流转着灿金色的光芒!

这是不知道以白斩屠爆发后的刹那二百丈的极致速度加成之下的攻击能不能威胁到变身之后的虚行呢?

姚俊杰哈哈笑道:

“以白斩屠之极速,秦兄能与之相搏、并活下来,而且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彻底恢复好右肩的伤势。而虚行大师刚刚也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历百战而无伤〕的防御只能。再加上我这个实战不行,却能玩转阴谋、阳谋的操盘手在,高贯京、白斩屠、陶氏父子不过插标卖首之徒而已啊!”

虚行和秦无伤听了姚俊杰刚刚一番豪言壮语之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兰剑道:

“既然你们三位都属志同道合之人,依婢子看,你们不如结拜成兄弟如何?”

虚行、姚俊杰、秦无伤三人听后,俱是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

“此言正合我意!”

此言一出,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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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特训 杀陶

除了秦无伤的生辰八字还有他姐秦无悲清楚的记得以外,虚行和姚俊杰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便以抓阄的形式来定金兰坐次了。

秦无悲、杏儿、小然三女背着他们写了三张纸条,丢进了鱼篓子,一通摇晃之后,让他们三个按照大小个,依次抓阄。

首先是身高七尺有余的虚行,之后是身高六尺的秦无伤,最后才轮到身高五尺半的姚俊杰。

各自打开手里的纸团以后,虚行手里的是‘壹’;秦无伤手里的是‘叁’;姚俊杰手里不问可知。

金兰坐次以虚行为最,姚俊杰次之,秦无伤最次。

结拜金兰的誓词由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姚俊杰起头,虚行秦无伤二人重复。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姚俊杰/虚行/秦无伤三人,以天地为证,结为异姓兄弟,此后三个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报国安民,诛杀奸臣,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人立下誓言之后,一起朝着由竹子新刻的天地排位叩了三个响头,之后互相搀扶着起身,各自看着自己的二位结义兄弟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连绵了几日的阴雨终于短暂的收止了起来,并露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晴空。

姚俊杰道:

“大哥、三弟,关于强化我的水性什么的,就得多劳你们二位费心了,毕竟虽然我也并非毫无战斗力可言的普通人,但是我这手儿暗器功夫也仅仅是自行摸索出来的,而且我这点儿微末道行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遇上江湖人物,他只要躲过头两波儿的暗器,我就只能束手待毙了,到时候应了誓言,那可就不仗义了!”

还没说完呢,姚俊杰的两只手的手腕儿就被虚行和秦无伤捉住,二人施手段探查一番后,异口同声道:

“二弟/二哥果然半点儿内功根基都没有啊!”

言毕之后,二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了……

姚俊杰苦着脸道:

“大哥和三弟是不是后悔与我这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家伙结拜了”

虚行和秦无伤郑重其事的大点其头,尤其过分的是秦无伤那厮还捏着下巴道:

“后悔也于事无补了,不过在计划发动之前,看样子我和大哥需要对你做一番特训了!”

而虚行则掏出一本薄册,递给姚俊杰,道:

“短时间内想让你的战斗能力提升起来,不下点儿猛药是不行了,这本是〔易筋经〕,这本经挑人儿,如果你与此经有缘,那么短时间内达到一流高手的层次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对武林秘籍完全一无所知的姚俊杰只听了

‘如果你与此经有缘,那么短时间内达到一流高手的层次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句话便大呼大哥万岁,而深知〔易筋经〕三字之分量的秦无伤和梅兰竹菊四剑婢以及晓蕾则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相传此功法乃是六百年前由达摩老祖于少林后山面壁八年所参悟的功法,不过至六百年创出此功后,迄今为止修成者寥寥无几,至两年前游坦之跳崖自戕后,普天之下,身负此功者,普天之下唯虚行一人尔!

秦无伤舔着脸,开着玩笑道:

“老大,我能跟二哥一块参详〔易筋经〕吗?”

虚行装作吓了一跳道:

“你拉倒吧你!你体内那股子恐怖的内力之雄厚连我都觉得浑身发毛,你还惦记着〔易筋经〕”

秦无伤道:

“都说〔易筋经〕挑人儿,小弟就是想拿〔易筋经〕测试一下我有没有那个资格而已。”

虚行道:

“实际上〔易筋经〕这门儿功法于你而言只不过是个鸡肋,因为〔易筋经〕就是一本相当势利的功法,它挑人儿针对的也只是任督二脉未曾贯通之辈,它就是个恒古不化的冰美人。对于任督二脉以通的高手而言,它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窑姐儿了!”

这时候就看到秦无伤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修习〔易筋经〕与我而言,非但没有益助,反而会有莫大的凶险,因为〔易筋经〕内功中正平和,拥有佛门的浩然之气,与我〔黄泉策〕的内力截然两个极端,所以这两门功法同修,小弟原地爆炸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咳咳……”

听到二人聊的好不热闹,自认为受了冷落的姚俊杰一声假咳将虚行和秦无伤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之后他对虚行道:

“大哥,小弟从未修习过内功,接下来的我应该怎么做呢的”

虚行道:

“接下来,你就盘膝坐下,用心感受,我马上将我的内力输入你的体内,之后沿着〔易筋经〕的行功路线运行一个大周天,二弟一会要牢牢记住那条路线哦!”

“明白!”

之后姚俊杰和虚行一前一后打坐,虚行将双手触于姚俊杰的背部,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内力渡于姚俊杰的体内。

感受到有两缕细丝由背部钻入体后,姚俊杰就认认真真的留意着那汇成一股的暖流在自己的体内按照某种规律穿梭来去了起来,初时的姚俊杰对此还不敢有片刻的马虎大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姚俊杰渐渐的对此便褪去了热度,而且他总觉得那如丝如缕的内力给他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易筋经〕没有看上姚俊杰!

当虚行将那个小周天完成以后,叹了口气,耸耸肩道:

“看样子,〔易筋经〕已经做出了选择,二弟,关于助你修习内功的事儿,只能找到三弟想想办法了!”

秦无伤道:

“二哥,像刚才那样,我传授你〔黄泉策〕,我这套功法虽然没什么名气,而且并不完整,但是胜在没什么门槛,只要肯下苦工,谁都能将之修炼到大成境界,之所以说〔黄泉策〕并不完整,实在是有配套的两种虎狼之药世所难寻,而且想要修炼到我这种程度,没有十五年的打熬是绝对不行的,二哥,一会我辅助你的时候,二哥切切记住。”

“麻烦三弟了!”

姚俊杰与秦无伤像之前虚行辅助他体验〔易筋经〕那样坐好以后,秦无伤便将他的〔黄泉策〕渡入了姚俊杰的体内,或许是因为姚俊杰这个将暗器玩儿到出神入化的家伙本身就类似于刺客,所以当那股阴恻恻的内力徐徐渡入体内的时候,姚俊杰只觉得那股力量予他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沉浸在这种舒畅之中忘乎所以的姚俊杰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当秦无伤运转完一个大周天以后,姚俊杰居然凭着刚刚的惯性自行运转了起来!

这不禁让秦无伤感慨啊!如果当初白斩屠发现了姚俊杰,或许通过‘六留其一’这个残酷游戏的,绝对不会是别人了,只是没有那种可怕的药引子打底儿,以及逆天的〔黄泉丹〕激发,单纯修习〔黄泉策〕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一个时辰后,自行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的姚俊杰终于苏醒,秦无伤连忙问他刚刚的感受,以及记住了多少,结果姚俊杰一句话把他给弄得无语了,他那句话就是: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觉得刚刚那种感觉犹如扶摇直上、乘风而去……”

秦无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如果二哥十五年前被白斩屠发现了,恐怕今时今日的二哥战斗力未必会比白斩屠差多少啊!”

姚俊杰听后吃了一惊,刚想开口,秦无伤就泼了他一盆凉水:

“二哥与〔黄泉策〕的契合程度甚至超越了创此功法的第四代〔黄泉之影〕但可惜的是,〔黄泉策〕这套功法如果没有那两种世所难寻的虎狼之药的催动,根本别想修习至顶峰,所以,誒……”

姚俊杰豁达一笑道:

“老三,有什么好可惜的呢?我都十七岁了,还有机会遇上并且修炼这等强大的功法,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还得谢谢你和老大没有对我敝帚自珍,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在短时间内,修习有成,早日完成一系列的刺杀。另外老三也要好好养伤,等你右肩痊愈以后,咱们还有找个水战高手,让他训练一下咱们的水战能力。”

“好!”

一个月过去了,秦无伤的右肩果然如他所言,已经彻彻底底的恢复如初了,当他痊愈以后,分别带着虚行和姚俊杰体验了一下他的刹那百丈之后,虚行和姚俊杰才对所谓的极致之速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不过当二人联想到白斩屠极限速度至少是秦无伤的二倍的时候,他们又不禁对白斩屠的实力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不过据姚俊杰分析,白斩屠这种极限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要知道,当日秦无伤追杀了他上百里,他都没有第一时间用这种速度来翻盘,直到追杀到‘蝙蝠隧道’的时候,他才施展出了这种极其可怖的速度,并一拳击碎了秦无伤的右肩!之后的陈塘,据姚俊杰分析,白斩屠那会已经强弩之末了,不然,再在秦无伤致命之处补上一下子就齐活儿了,何以用沉江这种方式终结掉生死大敌呢?而且施展过这一绝技后,代价应该也很严重,至少当初被击碎右肩的秦无伤如果发现白斩屠一击之后已经是个纸老虎了以后,死的绝对是白斩屠无疑!

听了姚俊杰的分析以后,秦无伤一拍大腿,恨声道:

“或许真的被二哥料中了!当初我也的的确确是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刹那二百丈之极速吓蒙了!不然不不说用爆发的力量收拾我,就算用平时的实力,被吓破了胆的我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挥挥手就打发了的货,之所以将我沉江,就是怕让我知道他已经成了纸老虎的事实啊!唉!多好的机会啊!”

虚行道:

“老三,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当日里反败为胜干脆利落的解决了白斩屠,又如何会与我和你二哥相遇呢?而且只要你还活着,白斩屠那条狗命,就不是他自己的,这点你不否认吧?”

秦无悲道:

“虚行大师说的不错,白斩屠晚死几天就晚死几天吧!只要你还活着,姐姐就很欣慰了,而且你结识了你的两位把兄弟,再度与那白斩屠对敌,凶险程度也大大降低了,姐也放心不少。”

秦无伤道:

“大哥和姐说的我都明白,怪只怪那一天老天没有收了白斩屠而已。”

姚俊杰道:

“现在老三伤势已经痊愈了,咱们该拜访一下水战专家,拜师学艺了!”

虚行道:

“那还等什么,时不我待啊!”

秦无伤道:

“大哥、二哥走起!”

所谓的‘水战专家’指的就是当日里与姚俊杰和岩卡卡布一起将秦无伤搭救回来的岩卡班纳,他居住的地方距离姚俊杰这帮外来户暂居点儿不远,当三兄弟刚来到他的吊脚楼前,还没拾阶而上的时候,身高与虚行相仿岩卡班纳首先推开了楼门,并说道:

“我等你们登门有段时间了,而且我给你们制定的学习计划已经完善了。”

虚行、姚俊杰、秦无伤一听大喜过望,静候着岩卡班纳的后话。

岩卡班纳接着说道:

“实际上一共分两个步骤就行,第一就是泡在水缸里,练习闭气,你们都是习武之人,如果能闭气到两刻钟,第一阶段就算完成了。”

听到岩卡班纳将‘闭气两刻钟’五个字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后,除了虚行以外,秦无伤内力倒是没什么,但是他的肺活量很成问题,而姚俊杰不仅肺活量不够,内力也同样很成问题。

岩卡班纳仿佛没有看到姚俊杰的苦瓜脸,继续道:

“等你们完成第一阶段以后,大概就已经过了汛期了,这时候,你们就在谷外的深潭里徒手抓鱼,什么时候能靠这个填饱肚子,你们就算是出师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做到这一点呢?”

虚行和秦无伤还没什么,但听到眼前这个大块头轻描淡写的讲完那最终考验的姚俊杰,越发觉得面前这个大块头面目可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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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潜入锦官城

就在姚俊杰听到最后的变态考核后垂头丧气的时候,就看到了同样如他那般沮丧的虚行,姚俊杰仔细一想,就回过味儿来了,最后的考核是‘徒手抓鱼,填饱肚子’

以他姚俊杰那点儿饭量,一顿一斤的量横竖也够了,但是看了看虚行那大块头……

一顿儿没个三五斤够呛够他塞牙缝儿吧?尤其是体型的关系,虚行在水下灵活程度绝对远不如姚俊杰和秦无伤,看样子岩卡班纳将此三人的优势与劣势全部都考虑在两个阶段的考核里了,第一阶段的闭气,虚行不论是内功浑厚还是本事的肺活量,都相当的占便宜,姚俊杰和秦无伤就差了点儿意思了。

但是第二阶段的‘徒手抓鱼,填饱肚子’对之前全面占优的虚行可就变得苛刻无比了!

当三人一人站在一只水缸里,准备开始修行闭气的时候,岩卡班纳甩着鞭花过来了。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严师出高徒’而我们长春谷也有一句‘心不狠,就站不稳’所以呢,一会我会在这盯着你们,你们马上使尽全力,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所在,之后的训练,每一次的记录如果不如前一次,那么……”

一声清脆悦耳的鞭花炸响在了三人的耳畔……

优势就是优势啊!

第一项训练开始才三天,虚行就毕业了,并且一鞭子没挨,变能游刃有余的闭气两刻钟。

之后他就让读这个去谷外的深潭练习徒手抓鱼了。

而秦无伤差点儿意思,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虽然完成考核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一鞭子没挨,因为经过〔黄泉丹〕的极限改造,他的恢复能力已经与某些以恢复能力傲绝天下的动物并驾齐驱了,之后他也千万谷外深潭练习徒手抓鱼了。

还在‘闭气’这一项挑战中苦苦挣扎的姚俊杰就惨了,首先本身的肺活量就仅仅比普通人强的有限,再加上对于〔黄泉策〕的修炼也仅仅处于刚刚入门的阶段,所以通过‘闭气’这项考验的两个关键点都为短板的姚俊杰每每在水缸里苦苦挣扎的时候,都害得刘杏儿暗暗垂泪。

而姚俊杰也硬气,只要没有被水呛得失去意识,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而且半年过去了,岩卡班纳对着姚俊杰一鞭子也没落下去!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而是姚俊杰每次‘闭气’的时间都比上一次要长一些,尽管长的有限,但他的的确确有进步!

每次姚俊杰深吸一口气,沉缸闭气以后,〔黄泉策〕的内力就在体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内呼吸的运作,半年过去了,从最开始连三分之一刻都坚持不下来,到目前能坚持整整一刻钟,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后来姚俊杰发现,处于维持内呼吸状态的时候修炼〔黄泉策〕,效率至少是平常状态的五倍有余!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不已!

这样一来,只要〔黄泉策〕能稳步提升起来,那么自己的第一项考核也能尽快完成了,而且考核和修行两项一起进行也完全不虞互相干扰,还有比这个更加只得高兴的吗?

所以至发现这一点后,每次被呛个半死的凶险再也没有发生过,而且每次‘闭气’之后的进步也更大了!

又过了两个月,姚俊杰终于完成了第一项的考核,而八个月后的今天,秦无伤已经完成了全部的考核,而且在岩卡卡布的带路下,去过那条不日将成为白斩屠葬身之地的‘蝙蝠隧道’

亲身体验了一遍的秦无伤直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并且对刺白之计更加有信心了。

而这会儿的谢谢还每天泡在深潭里,被那些穿梭来去的鱼儿耍的团团转呢!

当然了也不能说虚行完全蹉跎了小八个月,不过虽然每天都能抓到不少的鱼,但是距离填饱他的肚子差的还是有点儿多……

于他不同的是,在‘闭气’一项上耽搁了八个月之久的姚俊杰刚一入水,就立刻发挥出了他身形消瘦、动作灵活以及饭量小的优点,‘徒手抓鱼、填饱肚皮’这项最终考验,姚俊杰只用了七天不到!

这个与〔黄泉策〕单加敏捷属性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他完成最后的考核以后,他就再度回到水缸里,闭气修炼〔黄泉策〕了。

整整一年零一个月又七天,虚行终于能做到‘徒手抓鱼、填饱肚皮’了,当他吃完小然给他烤好的最后一条鱼后,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所有人都准备完毕了以后,姚俊杰与二人开了一个会,商量关于行刺高贯京、陶氏父子以及白斩屠的顺序问题。

虚行认为,首先拿高贯京开刀,杀他个措手不及比较好。

而秦无伤则认为如果不弄死白斩屠,那么今后三兄弟将永无宁日。

最终姚俊杰道:

“老三所言不差,但问题在于白斩屠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拿他的项上人头祭旗,你有把握找到他,并将他丢进‘蝙蝠隧道’吗?”

秦无伤道:

“二哥既然说了这句话,想必应对之策已有,不妨说来听听?”

姚俊杰微微一笑道:

“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人出高价买陶铁父子的项上人头,那么同为高贯京一党的白斩屠势必会保护陶铁,到时候如何操作,就不需要我啰嗦了吧?”

虚行和秦无伤听后哈哈大笑,虚行道:

“幸亏你是我的义弟,不然摊上你这么号敌人,可真够了头痛了!”

秦无伤道:

“大哥以为二哥这个‘黄金算盘’只是用了算计账目的吗?算计人和人心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啊!”

姚俊杰道:

“老二位,就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这就陪我这个财大气粗的‘刁民’去发布对陶氏父子的悬红吧!我就不信,我发完老三就接任务,得到消息的白斩屠还能稳坐钓鱼台!”

接着秦无伤就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上回我麻痹大意,险些让你反杀了,这回你的姓名和‘黄泉之影’的称号就全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远在汴梁的白斩屠突然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虚行、姚俊杰、秦无伤三兄弟外加岩卡班纳扎排出发以后,没有走港口,而是直接走‘蝙蝠隧道’,虚行身量太大,只能直接攀岩翻过了那道悬崖,之后三兄弟掩好了那个洞穴,之后分开潜入了锦官城,锦官城的告示处张贴的对姚俊杰一党的通缉令,早已经斑驳泛黄了,之后三人汇合以后,有秦无伤带路,来到了一个肉铺,只见苍蝇落了一层的案头上,正趴着一个留着口水的惫懒汉子,秦无伤走上前去,飞起一脚重重的蹬在了案头上,只听噗通一声,那个肉档的老板就被吓得拱了桌子底下了!

“各位爷爷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孩儿……”

秦无伤清了清嗓,说:

“杀猪佬儿,你这儿收不收瘸了左前腿儿的山猪”

那个磕头如捣蒜的肉档小老板儿一听这句黑道上发悬红任务的切口后,立刻起身,拍去了浮土道:

“老子‘瘸了左前腿儿的山猪’后院有一大群,你的货老子不稀罕!”

秦无伤道:

“你说有就有我不信,有能耐你带我去看看!”

那个肉档小老板儿轻蔑道:

“老子这就带你们去后院掌掌眼!”

之后虚行、姚俊杰、秦无伤跟着那个肉档小老板儿进了后院,左弯右绕之后,来到了一处菜窖子。

肉档小老板儿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道:

“是哪一位要发布悬红啊?”

姚俊杰道:

“是我。”

肉档小老板儿取出一个簿子,并拿出了笔墨,眼也没抬道:

“任务目标,悬红金额,任务要求,你说吧,我做个记录。”

姚俊杰道:

“任务目标:陶氏父子。

悬红金额五十万两,要求,无声无息的取他父子狗命!”

当姚俊杰说完这段话后,那个肉档小老板儿淡淡的看了姚俊杰一眼,说道:

“看这位老兄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买陶氏父子的姓名,可见对其之仇恨到了何等的地步,不过友情提示一下,实际上你如果不杀陶武的话,我觉得更能让你开心。”

虽然除了秦无伤以外,姚俊杰头一回接触黑道人士,但他觉得这个杀猪佬儿有点儿话多了,不太符合做一名黑道人士的神秘和冰冷,不过姚俊杰还是好奇的问他何出此言,就听到那个肉档小老板儿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替妻复仇的姚俊杰了吧?”

姚俊杰大惊失色,秦无伤右手拇指直接将〔邪王刃〕弹开了卡簧,凶悍的杀气刚要冲过去,就听那个肉档小老板儿连连摆手道:

“各位!各位!不要紧张,小子只不过是从这位大哥的身高体态以及对陶氏父子的憎恨程度推断出来的。姚俊杰姚大侠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红颜的实际,莫说锦官城,就是是四川地界,只要不是消息特别闭塞的地方,就没人不知道的!姚俊杰搞瞎了陶武那个败类,坊间感激您的百姓都为您建了一所长生祠,受诸多百姓的香火呢!”

姚俊杰听到这一顿猛夸,脸都红了,不过转眼间变从飘飘然中醒转,问道:

“既然你知道姚某与陶氏父子之间不共戴天,刚刚你何以替陶武求情呢?”

肉档小老板儿冷笑着说:

“姚大侠,你觉得陶武以一个瞎了眼的太监的身份活着解恨,还是予他一个解脱比较解恨呢?”

姚俊杰吃惊道:

“陶武如何变成太监的”

肉档小老板儿说道:

“在姚大侠把那畜生弄瞎以后,昏迷了七天的他,刚一苏醒,又色欲熏心,于是乎差狗腿子带回了一个窑姐儿,结果刚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那个窑姐儿就把他变成太监了!”

姚俊杰听后立刻就想到了‘锦绣楼’里那群生冷不忌的窑姐儿,于是乎急忙追问道:

“后来那个窑姐儿是谁?她的下场呢?!快告诉我!”

肉档小老板儿一类黯然道:

“将陶武变成太监以后,为了避免受辱,她就用那把刀自戕了!她就是梅姐儿,据说她出事儿那天刚刚做了‘锦绣楼’的老鸨子七天……”

梅姐儿,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啊!

“哎呀!小杰子,以后替梅姨再贩回来些苏绣,用苏绣缝的肚兜儿,爷们儿见了眼珠子都不转弯儿了!”

姚俊杰叹了口气,缅怀了一下梅姐儿这个巾帼英雄,在心里对陶氏父子的憎恨又添了一笔!

考虑到直接取了陶武的狗命实在太便宜他了,于是乎,把任务目标只局限在陶铁的头上,悬红金额不变。

不过之后那个肉档小老板儿皱着眉头道:

“以陶氏父子为恶多年,黑榜悬红他父子首级的任务早已有之,但是够胆接任务的刺客在死了两个以后,就在没人接陶氏父子的任务了,姚大侠赏金虽巨,但是想必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

秦无伤微微一笑道:

“谁说没人够胆,这个任务我接了!”

说着还将一个小布包抛给了那个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的肉档小老板儿。

“这是姚大侠的五十万两银票,你轻点一下就入账吧!”

那个肉档小老板儿心说,你们自己发任务又自己把任务给接了,而且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似做伪,看样子他们并非是白白送给他们中介五万两茶水钱儿,此举必有深意,不过这种事儿绝对不能刨根问底儿,不然自己那二三百斤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老实实的替秦无伤办理完悬红任务以后,在秦无伤失败之前,刺杀陶铁的任务别的刺客就不能碰了。

之后虚行、姚俊杰、秦无伤三人陆续离开以后,那个肉档小老板儿便敞开一个门走了进去,接着一大群信鸽儿就带着这笔五十万两之巨的悬红消息飞往了所有分舵!

这也是秦无伤利用的一个规矩,假使他秦无伤任务失败,其他各地的高手也能接手这个任务。

而秦无伤等人是担心他完不成这个任务吗?

呵呵

:。:

第五回 水深火热的大白鱼

虚姚秦三兄弟离开肉铺以后,姚俊杰带领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了一个杂货铺,买了一大桶石漆以及三支火折子,一大捆麻绳子,之后又离开了此处,下一站就是距‘锦绣楼’仅两条街的一家铁匠铺。

到了地方以后,姚俊杰向着那个一脸憨笑的大胡子道:

“陈大叔,近来可好”

那个大胡子盯着姚俊杰瞅了一会,之后急急忙忙的扯着姚俊杰就往里走,边走边道:

“诶呦我的爷爷唉!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敢大摇大摆的在成都街头上晃荡!快进来躲躲!”

姚俊杰之所以认定了陈大洋不会抓他邀功请赏,就是因为陈大洋的女儿和娘子都遭了陶武的祸害,陈大洋拎着铸铁锤打上陶府的时候,愣是被陶武打断了一条腿!

之后更加可恶的是,陶武还指使他一众的狗腿子围着陈大洋撒尿,之后被打出陶府后得陈大洋羞愤之下,便要自挂东南枝,下去跟妻女团圆,幸亏被路过那里的姚俊杰给救了下来。

一番劝诫之后,陈大洋决定如姚俊杰的劝谏那样,忍辱负重的活着,等待着陶府遭受报应的那一刻!

那会儿的姚俊杰还没有发迹,当时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带给陶府报应的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叫花子啊!

虚姚秦三兄弟随陈大洋进了后院以后,姚俊杰就说明了来意:

“陈大叔,小杰来此是找您打造一件兵器的,这个是图纸,您过目。”

陈大洋结果图纸,边展边道:

“什么‘大叔’啊‘您’的,你姚大侠为民除害早就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守护神了,如果让他们知道陈某舔着老脸应了你刚刚对我的称呼,我陈大洋的脊梁骨还不让他们戳断了啊!就叫我老陈吧!”

之后打量了一下姚俊杰给他的图纸,就说道:

“带倒钩的标枪吗?”

姚俊杰:

“没错。”

陈大洋道:

“我这有一把现成的,我再开个锋就行了。”

姚俊杰:

“那感情好,我和担心时间不够用呢!”

陈大洋道:

“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姚俊杰:

“老陈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陈大洋道:

“你们拎着一桶防火的好东西,又找我搞了一把凶器,如果不是打算干点什么,那就见了鬼了,姚大侠以为然否”

姚俊杰摇头苦笑道: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人老了奸,马老了猾,兔子老了不好拿啊!”

姚俊杰说完这句俏皮嗑后,四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虚姚秦三兄弟跟着陈大洋进了他的工作间,一支一人高的带倒刺的标枪赫然竖立于此,姚俊杰见到后说:

“老陈,能不能再尾部加上一组倒刺我担心那条‘大鱼’中标后,拼着前后洞穿,把标枪从前方生生拽出来。”

听到姚俊杰的追加条件,陈大洋、虚行以及秦无伤一阵恶寒。

陈大洋心说宰个陶氏父子用得着搞得这么隆重吗?

虚行和秦无伤暗道,白斩屠让姚俊杰惦记上,这辈子得遭多少孽啊!

陈大洋道:

“加组倒刺而已,小意思而已,三位请稍后。”

说完,陈大洋就升起了炉火,之后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叮叮当当半个时辰以后,按姚俊杰图纸所绘,并在枪尾处加了一组倒刺的标枪就打造抛光完毕了。

陈大洋道:

“刚刚经过一番抛光处理,等它入肉的时候,一定会顺滑无比,而枪尾处的倒刺一来可以防止他脱钩,另一方面还可以栓绳子,还是那句话,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姚俊杰道:

“那就谢谢你了,老陈。”

陈大洋道:

“客气了不是?你当初和即将要办的事儿绝对是我们这些受了陶氏父子欺凌之辈的大恩人,姚大侠能用的上我们,那是我们的荣幸啊!”

姚俊杰道:

“既如此,姚某就先行谢过了!”

陈大洋:

“那陈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之后虚姚秦三兄弟兵分两路,由秦无伤去陶府附近徘徊,为的是等候白斩屠,而姚俊杰则与谢谢带着那些东西,布置起了用来陷杀白斩屠的‘蝙蝠隧道’。

虚行道:

“老二,咱们这两天就在‘蝙蝠隧道’上面的山坡上找个隐蔽地方静候自寻死路的白斩屠吧!”

姚俊杰:

“大哥说的不错,不然以老三和白斩屠的速度,临时跟着往这跑,咱们怕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我就埋伏在这吧!争取一次性要了白斩屠的命,毕竟同样的陷阱,想阴他两回,根本不现实。”

虚行道: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像白斩屠这样的小人,报起仇来估计就是从早到晚了!”

姚俊杰哈哈笑道:

“大哥总结的很到位!哈哈哈……”

到了地方以后,姚俊杰交代谢谢留在外面放哨,而他则肩上斜挎着绳子,并扛着那根凶悍的标枪,标枪上挑着那桶石漆,之后就下了洞,半个时辰之后,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姚俊杰又拎着空桶回来了。

虚行道:

“都布置妥当了吧?”

姚俊杰把那个空桶在虚行面前晃了晃,笑道:

“任务圆满完成,还有这个就是咱们这两天的燃料了。”

虚行与姚俊杰为了守候白斩屠那条大鱼,在这片荒山野岭一呆就是七天,这七天里二人也不愁搞不到东西吃,很简单,留虚行在那放哨,姚俊杰跃如江中抓鱼,为了不使烤鱼的炊烟暴露了位置,姚俊杰都在密林里将鱼烤好了带给虚行,反正以他目前的身手,爬上爬下、入江抓鱼也谈不上什么负担了,就全当锻炼身体了。

第七天满天星斗的时候,与虚行一般无聊姚俊杰正望着浩瀚的星河发呆的时候,一声早就与秦无伤约定好的暗号传入了虚行和姚俊杰的耳畔。

“白斩屠!你知道一年多以前,阎王爷跟我说了什么吗?”

白斩屠道:

“说什么了?”

秦无伤道:

“阎王爷说,我没把你送到地府,阎王爷不收我啊!”

白斩屠听后冷冷一笑道:

“上回我身上有伤,被你追了百里,今天本门主神完气足,你小子死期到了!只是可惜了那枚〔黄泉丹〕了!”

白斩屠话音刚落,秦无伤调头儿就跑!

白斩屠骂道:

“我还以为你接了杀陶铁的任务是为了引我出来,打算阴我呢!看来你就是单纯的穷疯了!”

说罢也发足狂奔,朝着秦无伤而去!

秦无伤找准了‘蝙蝠隧道’的入口,一头扎了进去,十丈外的白斩屠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约么这片白斩屠已经入毂以后,姚俊杰与虚行对视一眼,调头冲向崖顶,之后纵身一跃便跳入了奔腾咆哮的滚滚长江之中!

本来处于汛期的长江就因水势过疾而水温偏低,夜幕降临之后更是如此了,绕是进过之前一年多的特训,但刚刚入水的姚俊杰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所幸今日的姚俊杰亦非吴下阿蒙了,找到了藏在江底的标枪后,静静的等候在了‘蝙蝠隧道’沉于水面之下的出口。

而刚入‘蝙蝠隧道’没多久的秦无伤就在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用拇指弹开盖子以后不用吹,以秦无伤高速前行带出来的空气流动就将火折子燃的耀眼夺目了!

紧随秦无伤其后的白斩屠暗自冷笑,心说秦无伤这是慌不择路了,进了一条未知的隧道。

至于他的证据,就是秦无伤对这不熟悉,还得点个亮子照明!

结果秦无伤窜到了上浮着石漆水面的时候,把火折子随随便便就抛向了犹如吊靴鬼一般的白斩屠,之后毫不迟疑的一头扎了下去!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下,白斩屠根本就没有分辨出弥散在隧道里的‘石漆’味儿,看到迎面而来火折子以后他也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把这个火折子当成秦无伤黔驴技穷的一个反击而已!

为了不让秦无伤这个危险的家伙逃出生天,白斩屠毫不犹豫的扎入了混杂着‘石漆’的水。

‘蝙蝠隧道’在长江汛期的时候,差不多七分之三的部分都会灌入江水,距离大概有个三里多远,秦无伤一口气潜入之后,在水下施展起了〔黄泉策〕上配套的身法和步伐,速度居然不比在旱地上慢多少,眼看着秦无伤越来越快,白斩屠不禁暗自着急,不过,不愧是被天山童姥称之为天才的人物,白斩屠很快就照猫画虎的将秦无伤的动作模仿了个七七八八,几个刹那之后的,白斩屠与秦无伤的距离再次拉近!

就在这时,秦无伤的身形消失在了一片泥沙沸腾的污浊之中,把昨天的知道,这条隧道的出口到了!

白斩屠刚欲冲出洞口,就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他条件反射的就打算惨叫一声,结果嘴里呛了好几口浑浊的江水!

他知道,继续向前还指不定遇上怎样的埋伏呢!结果他当机立断,调头就往回游,希望能够缓口气,并开大招拖着秦无伤一块死!

再次进入隧道以后,由于动作太过剧烈,胸口处的伤口被那根可怕的标枪晃得进一步撕裂了起来!

哪种剧痛,只怕也仅次于凌迟和腰斩了!

白斩屠心一横,就想把这支标枪从胸前拽出来,虽然此举造成的大出血顷刻间便会要了他的命,但是已经疼的失去理智的白斩屠却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大不了点穴缓一下血液流失的速度!

对于一心想要置秦无伤于死地白斩屠而言,除此之外都属次要了!

那根标枪插得很深,白斩屠刚忍着更加剧烈的疼痛往外抽出一尺的时候,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拽不出半寸了!

一连串的剧痛让他留下了一大串带着血腥的气泡!

就在他即将因持续不断的剧痛和大量的失血而濒临休克的时候,他终于游过了那无限延长的三里地!

在次看到光明的时候,白斩屠双目都湿润了,他问我没有想到,他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刻!

但紧接着那片带给他温暖的光芒就蔓延到了他的身!

直到这一刻他才嗅出了弥散在空气中的‘石漆’味儿,以及刚刚被秦无伤随手抛过来的‘暗器’!

回头入水,火灭,淹死!

不回水接着跑,活活烧死!

“啊!!!!!”

在这极其拢音的环境下,守在‘蝙蝠隧道’入口的虚行被白斩屠的惨叫吓得一哆嗦!

他知道,陷入垂死状态的白斩屠马上就到了!

于是乎他立刻运转起了〔金刚不坏之身〕,拉开架势等候着那只困兽的驾临!

浑身上下被烈火吞没的白斩屠清清楚楚的知道,秦无伤不下如此的天罗地网,来时之路必然有人把守,所以拼了生命最后的一个灿烂,他再次催动起了〔黄泉策〕中的玩儿命招式〔逆黄泉〕!

顷刻间,胸膛被标枪贯穿,浑身烈焰遍布的白斩屠,速度飙升到了刹那间至少二百丈的程度!

守在‘蝙蝠隧道’入口处的虚行就看到一个人形的火球转瞬间就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结果‘噹!’的一声巨响,虚行就被撞得倒飞了出去!并且狼狈的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坏了!可别在我这出岔子了!”

担心功亏一篑的虚行刚起身就看到一个脑袋瓜子瘪了一大块的人形大火球一动不动的躺在山坡上,一股烧猪毛的焦臭味儿随着夜风不断的传入了虚行的鼻间。

虚行退出了〔金刚不坏之身〕状态后暗自纳闷,这个速度贼快的白斩屠就这么死了?

直到这会姚俊杰和秦无伤才从山坡上跑下来,秦无伤看到那个曾经花样虐自己的师傅这会化做一具焦尸,说道:

“爹娘!孩儿给您二老报仇了!葛小大、叶行南、韩沛然、刘慕雷、佘向军,秦某给你们雪恨了!从今天起,〔黄泉之影〕这个称号就是我的了!”

之后向着姚俊杰就是一躬到底,良久无语。

姚俊杰连忙将他扶起,道:

“都是自家兄弟,少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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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陶铁伏法 大仇已报

“都是自家兄弟,你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能让他活着再说了,马上我要回锦官城杀陶铁,你能坐视不管吗?”

秦无伤听了姚俊杰这番话后,眼泪都快出来了,之后道:

“二哥!灭陶府满门的活儿,就让老三替你代劳了吧!”

虚行听到秦无伤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定了灭陶府满门的事儿吓了一跳,刚要出言劝说一二,就听到姚俊杰苦笑道:

“老三,别闹!冤有头债有主,虽然陶府上下绝对没有一个屁股上干净的家伙,但是如你所言那般明火执仗,咱们的性质就变了,到时候不仅仅咱们仨会被全宋通缉,诛九族简直是一定的!到时候大嫂,杏儿,还有你姐后半辈子都别想过安生日子了,我的想法就是悄无声息的用你传授我的那种〔阴魂不散〕干掉陶铁。”

这时候,就看到秦无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姚俊杰笑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错,一我目前对〔阴魂不散〕以及〔杀气洪流〕的掌握程度来看,在我吓死陶铁之前,咱们就会被陶府的鹰犬围得像个王八蛋一样了,对吧”

秦无伤点了点头。

姚俊杰接着道:

“你尽管放心就是了,你以为今天晚上,陶府上下还会保持高度的戒备吗?咱们七天之前在黑榜悬红陶铁的脑袋,恐怕当天陶铁就收到风声了,这两天儿你一直在陶府附近徘徊,对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秦无伤惊讶道:

“二哥果然料事如神,不错,我刚一潜入陶府的时候,就看到那天的杀猪佬儿从陶府后门离开了,随后,陶府的警备力度就翻了不止五倍!不仅仅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就连巡逻的细犬也有五六条,虽然在我的眼里这些不过都是些徒劳之举,不过对于一般毛贼而言,说是天罗地网也绝不为过了。”

姚俊杰自信道:

“是不是在白斩屠到达陶府之前,陶府的戒备都是不分昼夜的呢?”

秦无伤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二哥的意思是由于白斩屠这个高贯京手下最锋利的尖刀驾临,并且追杀我这个阴魂不散的刺客而去,陶铁势必放松警惕,此时正好是咱们行刺于他的良机”

姚俊杰笑道:

“说的不错,咱们尽快启程吧!大哥这两天也累的够呛,就在这等我们吧!”

虚行打了个哈欠道:

“你们快去快回,我把白斩屠的尸体扔江里,免得暴露了‘蝙蝠隧道’。”

姚俊杰点了点头道:

“如此善后扫尾之事就全权拜托大哥了。”

虚行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赶紧去吧!再有两个时辰天都亮了!”

姚俊杰听后,看着秦无伤,二人对视一眼,之后你追我赶的冲向了西北十里之外的锦官城。

虽然锦官城城门已闭,但是对于姚俊杰和秦无伤这对儿身法大拿而言,区区两丈高的城墙不过是个稍大点儿的路障而已,别说秦无伤的,姚俊杰翻这堵城墙都没费多少功夫!

等二人到得陶府的时候,入目的果然只有一对儿象征性留在门口站岗的黑皮,绕是如此,他们俩经过七个昼夜毫不间断的高度警戒后,这会也困得靠在门柱上酣然入睡了。

姚俊杰和秦无伤没有走大门,而是翻墙而入,进了院子,果然如姚俊杰所猜测的那般,今天夜里,别说是人了,就是是细犬也睡的像死猪一般!

“二哥,接下来就让小弟带你去寻那老狗吧!在这七天里,陶府上下在我的眼里连一丁点儿的隐私都没有!”

姚俊杰听后吓了一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秦无伤道:

“你丫该不会是个窥淫癖吧?”

秦无伤笑道:

“怎么可能呢!刺客可是一种很高贵的职业,小弟如何会有那种恶趣味儿呢!尤其是陶铁那老狗发现他的项上人头让人惦记上了以后,他哪里还有那等兴致啊?他儿子太监不说,还疯疯癫癫的,自然也干不了那种勾当了!”

姚俊杰笑道: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吧!”

跟在秦无伤屁股后面,不多时,他们俩就来到了一所建筑之外,房屋里面漆黑一片,秦无伤抽出来〔邪王刃〕后,插入门缝,向上一挑,‘咔哒’一声脆响之后,门栓一开,二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穿过两道珠帘后,姚俊杰就看到了眼皮之下乱动的陶铁!

这老家伙最近神经衰弱,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会条件反射的苏醒,刚刚二人开门时的一缕凉风吹拂之后,陶铁就醒了!

姚俊杰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是一通点穴,之后冷笑道:

“你个老东西不是装睡吗?我帮你装的更像一些吧!”

之后姚俊杰一把将被他点了穴和哑穴的陶铁扛在了肩上,之后姚俊杰和秦无伤昆仲迅速的离开了陶府。

一刻钟之后,姚俊杰和秦无伤昆仲便携着自知绝无幸理的陶铁离开了锦官城。

姚俊杰找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旷野之后,便将陶铁丢到地上并为他解了穴。

刚刚恢复对身体的掌控,陶铁就缓缓的从冰冷的地面上坐了起来,并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道:

“姚俊杰!我早该料到能出五十万两白银买老夫项上人头的除你以外再无别人了!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出身窑子的贱货,你先是弄瞎了陶二喜一只眼,之后又害我二字双目俱盲!之后又以五十万两白银悬赏老夫这个朝廷命官的项上人头!你简直丧心病狂!”

听到这条老狗歇斯底里的颠倒黑白,尤其是听他辱骂自己的二嫂,秦无伤当即用拇指弹开了〔邪王刃〕的卡簧!如洪的杀气顷刻间便让那条疯狂的老狗如坠冰窟!陶铁只觉得再过个片刻自己就会被这股由对面那个可怕的年亲人冒出来的寒意生生冻毙!

这时候,那股杀气突然停止了奔涌,陶铁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借着月光一看,替他挡住杀气的居然是姚俊杰!

就在陶铁对姚俊杰的举动大惑不解的时候,他就听到姚俊杰对那名青年说了一句让他肝胆俱裂的话!

“老三,你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个什么”

“明白了二哥!”

姚俊杰道:

“此地距离锦官城不远,也就十里地,你跑吧!大声求救,说不定你的鹰犬能听到你的声音,前来救驾呢!”

陶铁听到姚俊杰这么一说,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活络过来,之后连滚带爬的就往寂然无声的城池方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秦无伤对姚俊杰道:

“二哥,高,实在是高!先予他希望,让他以为能够摆脱你予他的深渊,在他离生路就差一线的时候,你再把他丢回深渊!玩弄人心这种事儿,无伤还得向你请教啊!”

姚俊杰道:

“他们陶氏父子欠我的实在良多,为了不至于被全宋通缉,所以不能在他的体表留下明显的伤痕,所以就只能在他的精神上彻底摧毁他喽!不和你唠叨了,这老狗逃命的速度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年逾花甲的老鬼啊!”

陶铁一路跌跌撞撞鬼哭狼嚎的往锦官城城池方向靠近,但到底是年逾花甲,搞得浑身都是泥泞了还没跑出去百丈,就在陶铁泪眼迷蒙的时候,他就感到后背升起了一层毛栗子,这种源自于第六感的反应提醒了他危险就在身后!

陶铁条件反射一般猛的一回头,却只见到之前那个可怕的年轻人在远处冲着自己耸肩,而姚俊杰却不见了踪影!

就在他四下搜寻姚俊杰踪影的时候,一声调侃从他的身后传入了他的耳际!

“老铁,接着跑啊!我还没玩够呢!”

听到这句调侃,陶铁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之后他心一横,张开双臂,猛的一扭身,就打算抱着姚俊杰,活活咬死他!

结果当他转身之后却发现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赶紧跑吧!你找不到我的!”

陶铁一听,吓得又是一声尖叫!之后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跑!

跌跌撞撞又跑出去十几丈以后,说啥也跑不动了的陶铁双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腰,直喘粗气。

“跑不动了吗?别停下来,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哦!”

本来至他儿子变成了一个瞎眼的太监以后便苍老了许多的陶铁,又在提心吊胆中渡过了七昼夜,之后高贯京派白斩屠前来替他消灾平事儿,心情大为好转的时候又被姚俊杰劫持,之后又连番惊吓,在听到刚刚那句调侃之后,年逾花甲的陶铁终于在一声惊呼中吓了个肝胆俱裂、魂入九幽!

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蜀地饕餮终于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姚俊杰和秦无伤先是试探他的鼻息,又摸了他的脉门,几番确认之后,姚俊杰仰天说了一句:

“小海、烈火奶奶、紫雨阿姨、刘叔、刘婶、梅姨,你们的可以安息了!虽然陶武未曾伏法,但是对于一个瞎了眼的太监来说,予他一死,等于予他解脱,我留他一条狗命,你们可以体谅我的用心吧?”

说罢姚俊杰扛起陶铁的尸首,原路又跑回了锦官城,并且偷偷摸摸的将陶铁的尸首又放回了他的床位,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栓立起来,关好门以后,轻轻一震,门栓便‘咔哒’一声落下,留下一个破绽百出的密室杀人案现场之后,姚俊杰和秦无伤就你追我赶的离开了陶府,并风驰电掣的离开了锦官城!

大仇得报以后,二人就回到了‘蝙蝠隧道’那里,并非姚俊杰财大气粗到可以白白丢掉四十五万两白银毫不心疼,而是杀手中介有他们的规矩,如果你完成了任务,却无法证明你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他们是不会支付你相应的酬劳的。

证实完成任务也不难,带上目标的素颜人头即可。

可问题在于,拎着陶铁鲜血淋漓的脑袋去换赏钱,就违背了姚俊杰辛辛苦苦故布疑阵的良苦用心了,所以,那四十五万两白银,就当是顺利解决掉陶铁以及白斩屠的代价吧!

还有,本来秦无伤在姚俊杰一标枪刺中了白斩屠的要害以后,打算立刻将之枭首的,但是在衡量自己与之放对儿的时候,他会不会施展〔逆黄泉〕的时候就让他跑了,等秦无伤在隧道另一头儿再次看见他的时候,白斩屠早就被熊熊烈火烧的面目全非了,更恶心的是,白斩屠发动了〔逆黄泉〕之术想拉堵他后路的虚行同归于尽的时候,结果把他的脑瓜子撞成了烂西瓜!

都这德行了,取了白斩屠的项上人头摆在爹娘墓前,只会让爹娘犯恶心,所以就只能放弃了。

虚行、姚俊杰、秦无伤三兄弟从‘蝙蝠隧道’处的断崖跃如奔腾咆哮的长江以后,游向了对岸,由于竹筏已经被岩卡班纳划回了〔长春谷〕,所以虚姚秦三兄弟只能徒步往回赶了,所幸三人都非普通人,所以倒也不虞跋涉雨林之苦。

不过当他们回到〔长春谷〕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虽然虚姚秦三兄弟各个有上山擒虎、入海屠龙之能,但是偏偏拿雨林里凶悍的蚊子无可奈何,虚行被咬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到了后来干脆开着〔金刚不坏之身〕赶路了!

而秦无伤这个经〔黄泉丹〕极限改造过后的家伙按说应该对此一笑了之的,结果他被蚊子叮过得地方,虽然他身上的蚊子包消的也比虚行和姚俊杰的快,但是其瘙痒得程度更加剧烈!到了后来,被蚊子们折腾的都抽出来〔邪王刃〕疯狂的劈砍了起来!

轮到姚俊杰那可就惨不忍睹了,他一没有虚行的〔金刚不坏之身〕护体,二没有秦无伤变态的体质可以迅速的压制蚊毒的作用,所以当他们回到〔长春谷〕的时候,姚俊杰整个人儿都肿的像个发了面的馒头一样,甚至到了凌晨的时候,他已经被叮的走不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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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轮到姚俊杰那可就惨不忍睹了,他一没有虚行的〔金刚不坏之身〕护体,二没有秦无伤变态的体质可以迅速的压制蚊毒的作用,所以当他们回到〔长春谷〕的时候,姚俊杰整个人儿都肿的像个发了面的馒头一样,甚至到了凌晨的时候,他已经被叮的走不了路了!

虚行背着眼皮肿的都睁不开了的姚俊杰,秦无伤拿着〔邪王刃〕随时干掉方圆一丈的蚊子,当守在〔长春谷〕谷口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后,立刻尖叫了一声,发了疯一样的冲了过来!

由于逆光,当那道小小的身影跑到二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搞清楚来者的身份。

“弟妹/二嫂!”

刘杏儿粗暴的将秦无伤推了个跟头,看着虚行背上那个肿的油光光、水滑滑的姚俊杰,眼泪直接就成了断了线的珠子!

“是谁把爷伤成这个样子的!你们两个也太没用了吧?〔黄泉之影〕”

杏儿还以为白斩屠那厮的攻击居然会造成这样伤势呢!

虚秦二人一脸尴尬,刚欲分辨一下,就听到姚俊杰虚弱的说道:

“傻杏儿,有我这两个兄弟在侧,任谁也动不了我半根指头,我这幅猪头样,实际上是被蚊子叮的……”

在〔长春谷〕里居住的人之所以不会遭到蚊虫的侵扰,是因为〔长春谷〕里撒遍了驱虫秘药,所以即便那些蚊子的块头儿都超过了蜻蜓,那些吸血鬼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虽然姚俊杰身上的伤并非是被谁打的,但是姚俊杰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岩卡玛雅闻声走出谷外,手里拎着一个陶罐,见到了惨兮兮的姚俊杰以后,一个健步冲了上来,纤纤素手直接在瓦罐里蒯出一坨绿油油的油膏,不由分说的抹了姚俊杰一头一脸!

〔长春谷〕出品必属精品,当岩卡玛雅的小手拂过之处,原先火烧火燎一般瘙痒的蚊子包顷刻间便是一片冰凉,并且高高肿起来的地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肿!

之后岩卡玛雅道:

“斑〔黄泉之影〕纳临走的时候没给你们留下驱蚊膏吗?”

看到姚俊杰的情况大有好转的秦无伤冲着岩卡玛雅抱拳道:

“斑纳老兄的确留了一罐子,但因为猴子捣乱,罐子掉江里了……”

岩卡玛雅将瓦罐递给秦无伤道:

“其他那些隐私的犄角旮旯,你们就替他涂抹吧,这里的蚊子毒性太大,不尽早除去,恐会留下后遗症,我先回去了。”

之后岩卡玛雅酷酷的转身就回去了,而刘杏儿道:

“麻烦二位将爷背到我的吊脚楼,我给爷抹。”

听了这话,虚秦还没什么反应,但姚俊杰则嘀咕了一句:

“那啥,杏儿,这不太好吧?……”

刘杏儿头也不回的说道:

“杏儿迟早都是爷的女人,干嘛这般见外,莫非爷打算食言而肥了”

说道后面,虚姚秦三兄弟明显的听出了刘杏儿言语中的忐忑不安,姚俊杰毫不怀疑,只要他肯定了刘杏儿的话,她能立刻跳进〔长春谷〕谷口的那汪深潭,让他姚俊杰自责后悔一辈子!

姚俊杰立刻笑道:

“姚某怎会是食言而肥的小人呢?我答应过你的姐姐,三年之内我必然会接纳于你,如今你姐姐的大仇已报,我的心里再无疙瘩,虽然立刻娶你过门我暂时还办不到,不过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

背对着虚姚秦三兄弟的刘杏儿听到了姚俊杰开诚布公的表示了接纳于她的意思后,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是欣慰和喜悦的泪水!

她等了姚俊杰这句话绝对不是区区一年一个月又七天,而是等了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百辈子!

当虚秦二人将姚俊杰放到姚俊杰的床上以后,就坏笑着挤眉弄眼的离开了那所吊脚楼,刚一出去就碰上了闻讯前来探望姚俊杰的小五子和王者成等姚俊杰的弟兄们,虚秦二人连忙挡驾,免得坏了姚俊杰的好事儿,等到距离足够远了以后,虚秦二人这才将刚刚姚俊杰对杏儿的承诺告知了这帮人。

当姚俊杰这帮生生死死的弟兄们知道曾经拒杏儿于千里之外的姚俊杰在大仇得报以后终于冰释,也不禁替二人高兴。

吊脚楼里

虽然二人今后的关系已经基本明朗了,但是在杏儿替姚俊杰除去衣裤之后,羞窘难当的二人依然像一对儿煮熟了的螃蟹……

“那个……”

“你别说了……”

“药膏都抹我嘴里了……”

“爷,实在对不住了!”

“什么‘爷’不‘爷’的,叫我‘阿杰’吧!”

“阿杰……”

“这就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他娘的是个土财主呢!”

“阿杰哥以前不就是个土财主吗?”

“还提这些干什么,大仇已报,今后天下之大咱们大可去得,你看着吧,〔琉璃厂〕我迟早还能再办起来!”

‘啪!’

“哎呦!杏儿你轻点,我屁股疼!”

“阿杰哥老实点,我给你涂药膏呢!”

“我再也不敢了……”

“嘻嘻……”

……

直到黄昏十分,姚俊杰才推开了房门,之后就看到了如出一辙一脸坏笑的兄弟们,不仅仅是义兄义弟,和小然以及秦无悲,还有昔日的盐帮兄弟,小五子、臂弯里环着环儿的王者成甚至于一脸欣慰之色的紫嫣。

这十六个人一起向着姚俊杰拱了拱手,并异口同声道:

“恭喜!恭喜!”

姚俊杰刚窘迫的想找个窟窿眼儿钻进去,就听到还像个小猫儿一样呆在被窝里的杏儿发出了一声惊叫,正在姚俊杰心惊肉跳的以为有关的不长眼的耗子掉到杏儿床上的时候,就听到杏儿带着哭腔骂道:

“阿杰哥,都怪你!让我被大家嘲笑!”

这时候吊脚楼外竖着耳朵听响儿的十六个人发出了哄堂大笑!

姚俊杰脸皮一阵抽搐,之后无奈道:

“那个,我好像是被逆推……”

“你还敢说!”

说着一个枕头就飞向了姚俊杰!

姚俊杰一看大事不好,所以狼狈的逃出了吊脚楼,离开了杏儿的攻击范围。

之后姚俊杰还不忘嘟囔出来刚刚那俩儿字:

“的吧?”

结果出了那四名女士以外,其他的十四名牲口笑的都快找不着头了!

姚俊杰冲上去对着那十四个牲口的屁股一人赏了一脚,并笑骂道:

“你们这群充满恶趣味的家伙啊!”

小五子捂着屁股,假模假式的叫唤了两声以后,围着姚俊杰转了一圈道:

“姚老大,今天为了庆祝你们大仇得报并为民除害,〔长春族族长〕决定今天晚上举办一次篝火晚会,咱们这就去吧!”

姚俊杰迟疑道:

“杏儿不方便出来,我扔下她不管不太好吧?”

这时候紫嫣走上前去,轻轻的揪了一下姚俊杰的耳朵,并笑骂道: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你去参加‘篝火晚会’吧,我们这边女人留下来陪杏儿,记得给我们送饭过来就是了!”

姚俊杰转头看着紫嫣,一躬到底,道:

“那就麻烦娘亲了!”

绕是久经风月,见惯人性百态,此时此刻的紫嫣也不仅流下了感动的眼泪,是啊,哪怕小海尸骨已寒,姚俊杰这个女婿依然肯叫她一声‘娘亲’,虽然她也是杏儿的义母,但她明白,姚俊杰的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因为小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她老怀大慰的呢?

紫嫣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之后便领着环儿以及小然、秦无悲三女与众男人打了个招呼,之后登上了姚俊杰的吊脚楼,陆续走进了房间,所幸至把姚俊杰赶出去以后就开始穿衣打扮的杏儿没有在义母义姐以及另外两名姐妹的造访下太过狼狈。

小然和秦无悲二女虽然没有亲历过一年多之前的那场悲剧,但是一年多时间的朝夕相处中,秦无悲和胡嫣然对那场悲剧的始末早就有所耳闻了,所以杏儿今日得偿所愿,她们二人自然为她感到高兴,至于紫嫣对于替杏儿开心以外,又何尝没有替她的爱女小海感到高兴呢?如果姚俊杰走出了那场阴霾的事儿小海泉下有知,想必小海也会很高兴吧?

杏儿见到紫嫣后,多少有点儿忐忑,于是乎怯怯的对紫嫣打了个招呼:

“夫人”

紫嫣看到杏儿那幅忐忑不安的模样后就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会给她这个‘趁虚而入’的后来者使脸色,甚至连‘娘亲’都不叫了,于是乎紫嫣直接讲刘杏儿搂进了怀里,并摸着她的后背,说道:

“傻丫头,你以为娘亲会因为你和阿杰成了好事儿而对你摆脸色吗?”

杏儿一听,带着哭腔道:

“娘亲!~~”

紫嫣哽咽道:

“除了小海以外,你和环儿都是我的闺女,如今环儿已经跟了小成,你而你也跟了阿杰,作为你们的义母,你们各自都找到了归宿,为娘自然替你们感到高兴了!”

这时候在一旁抹眼泪儿的环儿张开臂膀紧紧的抱住了义母和义妹,之后也加入了相拥而泣的行列之中!

看到这娘仨儿抱成一团哭天抹泪儿的,年逾华信的秦无悲扯着看苦情戏入了迷的胡嫣然,留了一句:

“三位请继续,我们姐妹俩去替你们拿东西吃。”

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湿漉漉的吊脚楼。

“无悲姐姐~干嘛这么粗暴啊?让我回去接着……”

秦无悲好气又好笑的戳了胡嫣然脑门子一下笑骂道:

“你这傻丫头,人家母女三人相拥而泣,咱们两个傻乎乎的杵在那干嘛当人肉背景啊?别傻了,洗把脸去篝火晚会那边儿玩儿吧!”

〔长春谷〕中央大广场上,由条木垒起来的‘井’字形的木堆已经淋上了火油,之后被作为一族之主的岩卡玛雅用她那令人拍案叫绝的惊人箭技射出的追风火箭引燃!

当木堆燃起熊熊烈火的时候,这场‘篝火晚会’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时候本就能歌善舞的〔长春族〕的男男女女便手拉着手两两一对儿的入了场,开始了或狂野或奔放或优美或动人的舞蹈!

当然还有几个未曾入场的〔长春族〕姑娘。

此情此景,大受感染的几个外乡小伙子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之后小五子带头起身奔着他新生爱慕的〔长春族〕姑娘就走了过去。

小五子距离那〔长春族〕姑娘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就笑着向对方伸出了手,邀舞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而那〔长春族〕的姑娘对于小五子的举动也并不反感,噗嗤一笑,也伸出了柔夷,接受了小五子的邀舞。

姚俊杰这一年多里,一门心思的扑在紧锣密鼓的修炼之中,基本上没怎么注意过老兄弟们的日常生活,所以对小五子桃花运感到很稀奇。

看出姚俊杰的好气,姜牧野搂着姚俊杰说:

“咱家小五子你别看个头不高,模样也不俊俏,但架不过人家嘴皮子利索,对喜欢的小姑娘事无巨细的殷勤周到,这不,那个名叫岩卡莉莉的小姑娘就被他拿下了!”

姚俊杰啥话都没有,直接比了个大拇指!

之后二脖子和傻强子以及狗剩子又陆续下场,并邀上了各自的女伴,加入了载歌载舞的欢乐人群中去了。

姚俊杰看向姜牧野道:

“那个姜老大,我什么时候能喝上您老和我岳母大人的喜酒啊?”

姜牧野听后,哈哈大笑道:

“你说呢”

这时候竖着耳朵聆听着二人对话的其他弟兄们立刻爆发出了爆竹般的哄笑声!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遥遥传来:

“你们在这笑什么呢?!快说来听听!”

秦无伤回头一看,诧异道:

“阿姐,你怎么和大嫂过来了饿了吗”

胡嫣然道:

“别提了,那母女三人这会八成还在那抹眼泪儿呢!我本来还打算看看苦情戏,结果被无悲姐死拖硬拽出来了!所以我们姐们就来找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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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篝火晚会

听了胡嫣然这个小辣椒炮仗般的叙述之后,姜牧野、姚俊杰、王者成三名对应的男士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这时,环绕着〔长春谷〕的密林里突然蹭蹭蹭蹭借着一栋栋吊脚楼为落脚点,星丸跳跃落于广场空地上一些影子,秦无伤刚刚打算拔出〔邪王刃〕冲过去先下手为强,就被姚俊杰一把拦住了!

姚俊杰打了个口哨,之后对秦无伤道:

“老三,别紧张,这些是我的老朋友……”

之后一个个头最大的影子连窜带蹦的跃到了姚俊杰的怀里,若非一年多的修行,面对这一扑击,姚俊杰非得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老朋友!又打算混吃混喝了吗?带来猴儿酒了吗?”

原来中国风热情的过了头儿的家伙正是一年多不曾见面的猢狲首领!

猴儿王再见姚俊杰也是兴奋的吱吱尖叫,姚俊杰也不知道这帮家伙至那天以后都跑哪去了,一年多居然也不着家。

再次重逢的猴群也不是空手来的,当它们远在几里外看到〔长春谷〕火光冲天以后,猴儿王就吩咐它的猴子猴孙采集食材了,这几十个猢狲带来的各种重口味儿食材惹得〔长春族〕男男女女哈哈大笑,因为除了竹笋、竹鼠、竹虫、蜂蛹、龙虱、蛇以外,还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蕈子,比如竹荪、松茸这些顶鲜儿以外,其中有不少吃了会让饕客们产生幻觉的毒蕈子,当然了,其中没有会要人命的就是了,这种判断猢狲们还是有的,之所以在它们食谱当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致幻蕈子,就是因为它们也着迷于处于幻觉后的各种飘飘然的奇幻感觉。

猴儿王在姚俊杰面前手舞足蹈的连比划带叫唤,惹得姚俊杰哈哈大笑,之后他便对身后的伙伴们说:

“这猢狲让咱们替它烧烤这些食材呢!”

秦无伤一听,好奇道:

“我二哥居然还懂猴儿语!?”

姜牧野哈哈笑道:

“小杰哪来的那种本事,你以为公治长满大街都是啊?当初我们从成都刚刚逃出来的时候,在林子里原地休整,顺便烤些干粮、蕈子充饥,结果就把这群猢狲的馋虫勾搭出来了。”

秦无伤道:

“那咱们就各司其职,我去削竹签子!”

虚行道:

“我去搞木炭。”

秦无悲拉着胡嫣然道:

“我们去拿调料。”

过了一会就看到秦无伤拖着一棵被他清理掉枝杈和叶子的大毛竹,之后抽出〔邪王刃〕,嘁哩喀喳的照着竹节就断了开去,又将断好的竹筒打通竹节,之后全都竖立放好,然后将〔邪王刃〕虚放在竹筒上,之后,只听秦无伤舌绽惊雷,身形动作在篝火的映射下就如一团漆黑的迷雾,连成一片的破竹声以及秦无伤动作带来的破风声,搞得处于欢歌热舞中的男男女女们全都一瞬不瞬的盯着这里,当秦无伤动作止歇以后,他已经被筷子粗细的竹签子包围了!

虽然〔长春族〕中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修至巅峰之境的也大不乏其人,但是扪心自问能做到秦无伤这一步的只怕只有岩卡玛雅一人尔!

沉默了半晌以后,〔长春族〕和外乡人们一同向着秦无伤鼓起掌来!

这时候只见浑身上下泛着灿金之色的虚行绕着烈焰滔天的篝火转了两圈,就在几个人提醒他不要靠近,免得被烈焰灼伤的时候,虚行便一个旱地拔葱,一飞冲天,之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篝火堆的上面!

就在很多人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施救的时候,虚行在火海中朝着脚下打量了一下,之后就看见他像一个老农民在他的菜地里挑选了一根儿满意的铁棍山药一般,用脚尖儿挑起一根儿熊熊燃烧的木段,之后完全不顾烈焰的烧灼,稳稳当当的一手接住!

之后又挑起一根儿木段之后,才一个大鹏展翅跃下了篝火堆!

虚行将那两截木段方向以后,拍了拍占了一手的碳灰,说道:

“用这个烤制食物吧!不够用我再去取。”

被他刚刚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的人们听到这位爷为的仅仅是取两截焦炭,他们下巴都快砸脚面子上了!

之后几个胆大的〔长春族〕小姑娘挤出人群,围着虚行这尊能喘气的金色罗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其中一个放开歌喉唱道:

“哎!山上木叶扎成堆呦扎成堆。

可惜妹妹不会吹呦呦不会吹。

哪天哥哥教会我呀。

只需木叶不用媒诶~”

虚行听到这位小阿妹这句唱词以后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赤果果求亲了!正当他褪去灿金之色后又变成了通红,也不知道是刚刚被高温烤的还是羞的,虚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取回调料的胡嫣然将瓶瓶罐罐放下之后,走过去踹了虚行一脚,低声骂道:

“叫你人前显圣,这下美了吧?”

虚行着急忙慌的解释道:

“我冤枉啊!咱俩的关系满寨子无人不晓,哪知道还有这么一号啊!”

胡嫣然白了他一眼儿,心说:苗女多情这话一点儿不假,老娘刚离开一会,就有一个阿妹跑出来撩那个傻大个儿了,以后可得注意了!

心里如是想到的胡嫣然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开口道:

“对面阿妹胆子肥~胆子肥。

我家大个有我陪~有我陪

任你锄头挥得好啊,

有我墙角挖不倒诶!”

听了小然居然露出这么一手来,虚行心说:这一年多里,小然也学了不少苗家本事啊!

对面儿那个小阿妹听到胡嫣然针锋相对的回敬后,一吐小舌头害羞的拉着胡嫣然的手接着唱道:

“阿姐阿姐莫生气~莫生气。

阿妹年少小淘气~小淘气

绝无挥镐挖墙脚

阿妹再也不敢了~”

听到这个胆儿肥的小阿妹服软了以后,胡嫣然嫣然一笑,继续唱道:

“傻大个来不能让来啊不能让~

阿姐给你个好情郎来啊好情郎~

我家老三还光棍啊!

阿妹正好来暖床啊!”

正听着大嫂跟那个水灵灵的小阿妹对唱儿的秦无伤听到大嫂把他抬出来了,下了一跳,结果还不等着他拔腿就跑,就被人猛的推了出来!

秦无伤回头一看,推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姐姐,秦无悲!

秦无悲正色道:

“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不过我这个当姐姐的说话也管用吧?”

秦无伤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无悲,就听她继续道: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咱老秦家的仇已经报了,现在也该着你提咱老秦家延续香火了,你说呢?”

秦无伤吞了一口唾沫,尴尬的挠着乱糟糟的脑袋,这时候就听到刚刚那个小阿妹唱道:

“太阳出来照高岩,

金花银花掉下来,

遍地金银我不爱,

只爱阿哥好人才~”

秦无伤听到这位小阿妹的表白后头大了好几圈,打了个哈哈,道:

“这位小阿妹,在下姓秦名无伤,对歌儿这种技术活儿,我实在来不了,这样吧,咱们就从朋友那样先相处一段时间吧!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告知在下芳名”

听了秦无伤咬文嚼字后,那个小阿妹噗嗤一笑道:

“阿伤哥的大名阿妹早就如雷贯耳了,刚刚的刀法实在是出神入化,我的名字叫做岩卡冰婧,阿伤哥可以叫我冰婧,你的住处我知道,以后我会经常去找你玩儿,到时候希望阿伤哥不要恼我哦!”

说完岩卡冰婧露出整齐的贝齿笑了出来。

秦无伤道:

“怎么会呢!”

这时候人与猢狲们都被空气中弥散开来的各自食材在碳火上成熟的香味儿搞得食指大动,之后分出来二十几名〔长春族〕的男男女女分担起了几位‘大厨’的担子。

由于这群生力军的加入,烧烤食物的进度飚高了一大截,其间虚行不得不再次化身金刚,投身烈火之中,又抗出了八条木炭。

看到这群人类朋友忙活的热火朝天,猴儿王吱吱尖叫了几声,得到猴儿王吩咐的猴子猴孙立刻离开了广场消失不见,有过一次经验的姚俊杰知道,好酒之人一会就要有口福!

也不知道杏儿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姚俊杰打算回去问问,如果她能到现场,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姚俊杰打算离场回去看看的时候,就看到杏儿被紫嫣和环儿夹在中间,迈着小碎步慢悠悠的往这边来。

姚俊杰想都没想,立刻起身,跑到杏儿面前,拉着她的小手,之后背过身去,蹲了下去,回头道:

“辛苦你了,来,我背你过去!”

姚俊杰如此温柔体贴的举动,害得杏儿再次流下了感动泪水,踌躇不决的杏儿冷不防的被环儿推了一把,之后发出一声惊呼就趴在了姚俊杰并不如何宽阔的后背上了!

姚俊杰将她背起,轻轻的问道:

“内个,还疼吗”

杏儿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

“不疼了,爷”

至于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姚俊杰笑道:

“怎么又叫‘爷’了?”

杏儿改口道:

“阿杰哥,放我下去吧!很累的。”

姚俊杰笑道:

“这才几步路啊!别那么见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跟我还需要客气吗?”

这时候紫嫣笑道:

“杏儿啊!你可是于是了一个好男人啊!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姚俊杰和杏儿异口同声道:

“谢谢娘!”

之后紫嫣带头,姚俊杰背着杏儿在后,环儿在侧。

早就注意这边动静的姜牧野和王者成笑呵呵的走向了各自的伴侣,并同时蹲了下去,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紫嫣和环儿同时一笑,也不拘谨,直接趴在了各自男人的背上,之后三名男士背着各自的女人一起走向了演变成了烧烤大会的篝火晚会!

他们刚靠近过去,就被冲着他们而去的山呼海啸一般的起哄声吓了一跳!

之后虚行他们还给他们空出来六个席位,待他们一一入坐以后,各种各样的烤品就流水一般的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杏儿一看到面前的烤品,就对姚俊杰道:

“也不知道咱们来〔长春谷〕之前那些猴子们这一年多时间里都到哪野去了?”

姚俊杰哈哈笑道:

“不知道这会它去哪了,一会回来你问问它吧!”

杏儿刚吃了一支竹荪,就诧异道:

“你是说这些食材又是它们……”

姚俊杰哈哈笑到:

“不错!木堆刚燃起火焰的时候,它们就带着东西跑过来了,刚刚它们又分出去几个猴儿八成是去取猴儿酒了!咱们一会又要有口福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拖动重物的声音,众人停下了吃喝的,一同眺望向那个方向,借着太阳的余晖,他们就看到了远处一大群猴子正在龇牙咧嘴的挪动着一个盛满液体的马槽子!连拖带拽之下,果香扑鼻的酒水撒了一路!

曾经尝过猴儿酒的美妙滋味的姚俊杰连忙起身窜了出去,边跑还边喊道:

“弟兄们!出来几个力气大的!帮它们把马槽子抬过来!再让它们弄,珍贵的猴儿酒就剩不了几口儿了!”

其实不用他操心,就有一对儿高矮胖瘦如出一辙的大块头势如奔马一般的窜了出来!

一个是深知猴儿酒滋味的岩卡斑纳,另一个就是响应姚俊杰号召的虚行,来到马槽子那边之后,二人一人搬动马槽子的一头,轻而易举的就带着挂在马槽子上的猴子搬了起来,之后既稳又快的将一丈长短的马槽子搬到了广场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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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待盛满猴儿酒的马槽子稳稳当当的被虚行和岩卡班纳放到地上以后,这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再次被推动上了一个崭新的高潮!

而可遇而不可求的‘猴儿酒’的确不愧被誉为百果之酿!酒液入喉之后来自百果的清甜馥郁登时充斥于口腔唇舌之间,紧随清甜馥郁之后的则是一股微微泛酸的果香,其果味儿之复杂交叠,直令饮者欲罢不能回味悠长!

再次畅饮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杯中之物的时候,之前受陶氏父子迫害的逃亡者们不约而同的将眼神飘向了小海的埋骨之处,并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世间有太多遗憾,沉浸在昔日的悲伤不愿出脱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前行,有滋有味的活下去才是对逝者最大的慰藉吧!

这回猴儿王贡献出来的‘百果酿’之多可以说是倾尽了它们的窖藏,所以〔长春族〕和那二十名外乡人不约而同的将烤品摆在了这群‘特别的朋友们’面前。

这时候就听到二脖子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冲着姜牧野喊道:

“老大!你头顶上有好多长着翅膀的小人儿啊!”

姜牧野抬头瞅了瞅,小人儿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咬儿有一大球子。

姜牧野等人冒出一脑门子问号,岩卡卡布见状后笑道:

“老姜,别琢磨了,二脖子老弟吃菌子吃中毒了。”

姜牧野急忙问道:

“还请卡布老兄救我兄弟一命!”

岩卡卡布道:

“没事儿,这点毒性也就是让人看看会飞的小人或者澎湃的海浪,睡一觉就好了,我们都习惯了,平时个别人都会专门找这种毒菌吃,就是为了一乐,老姜不用担心。”

仿佛为了印证岩卡卡布的话一般,坐在外围的狗剩子就像魔怔了一般,指着火光冲天的篝火大喊道:

“好可怕的巨浪啊!我都快晕船了!”

姜牧野无奈一耸肩,道:

“得,又栽进去一个。”

杏儿担心道:

“要不要服他们回去休息啊?”

岩卡卡布笑道:

“没事儿,杏儿姑娘,他们这会正好亢奋,强迫他们回去,他们还会跑回来的,等他们折腾完了就好了。”

之后众人尽情吃喝,享受着这难得欢聚与放松,吃喝完毕之后,那些能歌善舞的〔长春族〕的男男女女们再次入场跳舞了,不过与之前的两两一对儿的舞蹈有所不同的是,像姚俊杰这帮不愿入场的人,也得参与进去,并非跳舞,而是负责帮那群跳舞的男男女女摆弄竹竿,不错!接下来他们的舞蹈就是鼎鼎大名的‘跳竹竿’了。

八根长竹竿平行排放成四行,竹竿一开一合,随着音乐鼓点的节奏,不断地变换着图案,四到八名男女青年随着或快或慢的节奏,在交叉的竹竿中,灵巧、机智、自由地跳跃,当竹竿分开时,双腿或单脚巧妙地落地,不等竹竿合拢又急速跃起,并不时地变换舞步做出各种优美的舞蹈动作,参加舞蹈的青年男女,一边跳舞一边由小声到大声地喊着:

“哎--喂、哎--喂”

既不能踩着竹竿,也不能被不断开合的竹竿夹着。跳竹竿者巧妙地跳跃其分合之间,或用单脚,或用双脚,做出各种旋转及舞蹈动作。表演舞花扇、翻斛斗举等高难险技巧花样动作,跳竹竿现有

“穿山过海”、

“情人上路”、

“邀游八卦阵”、

“骏马跳桩”、

“飞跃龙门阵”、

“勇闯斩头台”

等多种套路。

“跳竹竿”过去是“女打男跳”。

如今已形成了“男女混合打跳”。

大大增添了热烈气氛。

星罗棋布的‘竹竿舞’的舞阵铺满了偌大一个广场,处于欢乐海洋的男男女女一直折腾到了下半夜,这还是因为天公不作美,一场淅淅沥沥的山雨把这帮热情似火的男男女女浇了个透儿心儿凉,这才将他们赶会了各自的住处!

混乱中,姚俊杰将微醺的杏儿来了一个‘公主抱’,直接跑回了他之前与小海同居的吊脚楼,不过现在那里的女主人变成了姚俊杰怀抱里的杏儿就是了。

推门进去以后,蜷在姚俊杰怀里像小猫儿一样的杏儿道:

“阿杰哥,今后咱们就在〔长春谷〕安居乐业好不好”

姚俊杰道:

“〔长春谷〕虽好,但毕竟属于寄人篱下,我考虑着什么时候,再次把‘琉璃厂’开起来,当然了,锦官城是绝对不行的,你想啊,陶铁一死咱们就回去了,傻瓜也知道咱们脱不了关系了。”

杏儿担心的问道:

“阿杰哥要去哪里啊?还会回来吗?”

听出杏儿语气中的失落以后姚俊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尖儿,说道:

“傻丫头,瞎寻思什么呢!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身边也不能没有你啊!你担心我是始乱终弃的‘陈世美’吗?”

杏儿听到她的阿杰哥承诺不会抛弃她以后,扑进了姚俊杰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姚俊杰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所以也不加劝慰,只是不断的抚摸着杏儿的脑袋和后背。

姚俊杰道:

“好了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去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杏儿点了点头,之后便伏在姚俊杰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大雨未停,碰头会自然无从说起,一日无话,一直到三天以后,姚俊杰和杏儿各自收拢起了外乡人们,偶有路过的〔长春族〕男男女女虽然好奇这伙儿汉家人聚在一起所谓哪般,但也没有掺和其中的想法。

二脖子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问道:

“姚老大,你把大伙召集起来唱的是哪一出啊?”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姚俊杰,之后姚俊杰清了清嗓子道:

“不知道大家对于‘琉璃厂’怎么看

紫嫣道:

“若非陶氏父子从中作梗,以‘琉璃厂’的吸金能力,现在小杰应该稳步的进入锦官城顶级的富豪圈子了吧?”

虚行、胡嫣然、小南、秦无悲、秦无伤五人听的一头雾水,却插不上话,之后王者成道:

“‘琉璃厂’的终止实在是太过可惜了,明明可以借此证明咱们的价值,结果……”

对于王者成的失落,大家都心知肚明,要说‘琉璃厂’能大获成功,没有王者成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支撑是绝对不成的,可以说‘琉璃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绝对是王者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符号,所幸在一年多以前被迫撤离‘琉璃厂’以后,环儿弥补了他内心深处中的那份失落,不然王者成非得郁闷出毛病来不可!

二狗子急吼吼的问道:

“姚老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二脖子帮腔儿道:

“可不是嘛!昨天晚上那菌子吃的真得劲儿啊!”

说完呲着大黄牙笑了出来。

姚俊杰朗声道:

“既然兄弟们着急了,我就不卖关子了,是这么回事儿,我考虑到咱们久居于〔长春谷〕虽然安宁,但毕竟是寄人篱下,所以我打算问问诸位的意见,咱们是继续隐居于此,彻底同化成为〔长春族〕的一员,还是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重新挂起‘琉璃厂’的招牌”

紫嫣到:

“娘年现在也是半老徐娘的年纪了〔超过30古称半老徐娘〕不想继续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东跑西颠了,我就留着这里,没事儿就陪小海唠叨唠叨,你们放手去闯吧!”

姚俊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姚俊杰回头一看,此人正是姜牧野。

姜牧野道:

“我明年也要进入不惑之年了我就留下来陪伴嫣妹吧!以后有机会的话回来看看我们便是。”

有姜牧野相陪,姚俊杰等人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之后其他人表示愿意一同离开〔长春谷〕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再将‘琉璃厂’的金子招牌挂起来!

众人俨然以姚俊杰马首是瞻,姚俊杰道:

“一会大家就各自与相熟的〔长春族〕朋友们道别吧,三天以后,咱们再出发。”

“好!”

之后外乡人碰头会便解散了。

“玛雅族长,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想法……”

岩卡玛雅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汉家人又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各有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今后若有难处,〔长春谷〕依然对各位敞开大门!”

姚俊杰重重一点头,道:

“如此姚某就谢过族长了!”

到了第三天的大清早,王者成拉着环儿走到了姚俊杰面前,不好意思道:

“小杰子,那啥,今天天刚亮的时候,环儿突然有了害喜的反应,刚刚族长把过脉证实了我即将为人父的事儿,环儿现在身子重,不能东跑西颠了,所以……”

姚俊杰拍了拍王者成的肩膀,道: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之前有个算命的说我弱冠之年必有一嗣,要不咱提前来个指腹为婚”

王者成哈哈大笑道:

“既然有高人说你头一个必然是个带把儿的,那么若果我家这个也是,就让他们结为异姓兄弟,如果是小棉袄,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吧!刹那百丈”

说着姚俊杰笑着看了看环儿,又看了看杏儿。

环儿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杏儿却暗呸了一下!

正所谓,一个女婿半个儿,知道今日姚俊杰和王者成要走,特来送行的紫嫣听后大乐,拉着两个义女的手,交叠在一起道:

“我看这个指腹为婚就挺合适的!你们俩本就是义姐妹,小杰和小成也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好弟兄,你们两家以后结成亲家,那可真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了!”

本来还觉得那俩混球儿搞什么‘指腹为婚’颇为俗气的杏儿和环儿,听到紫嫣表明支持的态度以后,异口同声道:

“母亲但有所愿,孩儿自当遵从便是!”

紫嫣哈哈大笑道:

“如此为娘就做个见证人吧!既然环儿身子骨重不便成行,那么小杰就好好照顾杏儿和自己吧!杏儿有了喜讯,记得想办法通知为娘!”

姚俊杰和杏儿连连点头,正在他们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与诸位朋友们挥手作别的时候,姚俊杰他们就被〔长春谷〕外的一道倩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长春族〕少女,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由于晨雾太浓,所以具体是谁难以分辨,就在这时,秦无伤越众而出,轻轻的唤了一声:

“冰婧,快回来吧!晨雾浓重,别落下病根儿!”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浓重的晨雾被拂开了几分,果然如秦无伤所言,此女正是〔岩卡冰婧〕!

这时候少女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皱着可爱的琼鼻,佯装嗔怒道:

“坏蛋阿杰哥你是不是诚心拆散我和阿伤哥的啊?!”

姚俊杰听后,一吐舌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时候就听到秦无伤笑呵呵的说到:

“冰婧阿妹,咱们俩的事儿我考虑了两天,我觉得咱们俩成不了的,即便没有我二哥的决定。”

小姑娘一听这话,眉毛都竖起来了,

一个健步,踮着脚,揪着秦无伤的耳朵,怒道:

“阿伤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冰婧有你好看的!”

秦无伤佯做吃痛状,连连告饶,说道:

“你听我解释嘛!你看,你们〔长春族〕各个理论寿命三百岁就像玩儿似的,我们外乡人不行啊!即便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直到七老八十才开始显老,那跟你们也没法比啊!到时候我老秦老到走一步掉一块儿的时候,你还是这么个青春靓丽美少女模样……”

说到这,除了秦无伤以外,在这一年中与〔长春族〕妹子相好的几个牲口儿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听到秦无伤的顾虑以后,那个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岩卡冰婧捏着小巧的下巴,这时候,听了半天的岩卡玛雅越众而出,轻轻的抚摸着冰婧的小脑袋,对秦无伤说道:

“或许你的顾虑有几分道理,但是你可能小看了我们苗家女子敢爱敢恨的性格了!只要是我们倾心相恋的对象,不管你生、老、病、死,我们苗家女对你们的爱都不会减少半分,所以这个担心,你大可不必了,不过我们〔长春族〕女子不可以外嫁,除非你入赘〔长春谷〕不然绝对没商量。”

秦无伤恭敬的抱了抱拳,道:

“谷主和冰婧的意思,秦某已经了解,不过短时间内,秦某在谷外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冰婧阿妹就等我回来给你一个答复吧!告辞!”

之后姚俊杰一行十六人齐声道了一声告辞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长春谷〕

:。:

第十回 团圆

之所以一行十七人选择徒步出发而非乘着竹筏,实在是因为人数太多,没有个五六架根本装不下,而且与乘船有所不同的是,乘坐竹筏子晕船的感觉更加强烈,你想啊,由于每筏乘客过多,他们的脚面子都在吃水线一下票,再加上处于汛期的长江,风高浪急之下,但凡有点儿晕船毛病的人绝对、绝对的生不如死啊!所以他们只能徒步前行了,不过所幸,这支队伍里除了胡嫣然、杏儿、秦无悲以及小南以外,其他十三名壮劳力随时可以在她们体力不支的时候施以援手,所以徒步赶路相对来说要安全稳妥太多了。

闷头赶路了半天以后,二脖子道

“姚老大,咱们现在去哪?”

姚俊杰说道

“第一个落脚点儿我也没有想好,诸位可有建议?”

然后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地方的都有,但就是没一个靠谱的建议。

这时候,沉默了大半天的秦无伤道

“如果大伙儿意见不统一,不如听秦某一言?”

至〔篝火晚会〕那天秦无伤大显身手了一番后,前盐枭九兄弟以及小五子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听到这位发言,那十个家伙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无伤接着道

“不如咱们就一路游山玩水,去夷陵我姐那里吧!”

秦无悲一听兴奋道

“大家就去我们家吧!我夫君是夷陵的总捕,开办‘琉璃厂’什么的也方便照应!”

众人一听秦无伤的姐夫是官面上的人,不由得大是惊喜,虽然他们在陶氏父子手上栽了大跟头,但是不管作为一个升斗小民还是江湖侠客,与官面上的人能有个良好关系,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嘛!毕竟没谁骨子里就信誓旦旦的打算跟官面上的人物势不两立,这种犟种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绝对不多,毕竟有实力和胆魄跟国家暴力机构别苗头而不死的,也就姚俊杰这伙子人而已,绕是如此也付出了六条命作为代价(小海、烈火奶奶、紫雨、梅姐儿、刘叔、刘婶)。

姚俊杰道

“‘琉璃厂’这个事儿没个三两年操作不了,因为我们的首席雕刻师一时半会抽身不得。”

二脖子道

“现在咱们就徒步赶往新津渡口,之后乘船沿江而下,直奔夷陵吧!”

“好诶!”

之后肩宽背阔的虚行,左肩上坐着小南,右肩上坐着小然,稳稳当当的走在队伍最前;而后是五名‘盐枭九兄弟’的成员,后面跟着背着杏儿的姚俊杰居中策应;再后就是其余的四名‘盐枭九兄弟’和小五子,队尾处是背着他姐姐的秦无伤,他负责的是确保无人掉队。

这个队形没有人刻意安排,但是作为一批老油条,某些行为方面都会不知不觉的形成一种习惯。

一行人由于再出发之前就在身上涂抹了驱蚊膏,所以一路跋涉之下并无蚊虫侵扰,虽然儿童和女眷各自都有人背着赶路了,但是像小五子这种毫无武术根底的家伙,以及‘盐枭九兄弟’这一类的末流高手在,队伍的速度自然无法与几天前虚姚秦三兄弟那会相较,走走停停,到了第二天的上午,这支队伍才来到了‘蝙蝠隧道’的对岸,稍事休整一番之后,这支队伍再次启程沿着江岸,朝着下游而去,之后又餐风饮露了四天,走完了剩下的八十多里,新津渡口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成都距新津县4555公里,约91里,‘蝙蝠隧道’距成都10里)

找了一条去夷陵的船以后,一行人便入了船舱,一头扎到床上,死活爬不起来了!

除了虚行和秦无伤以外,其他成年男子经过一路丛林跋涉,脚都磨出水泡了!

之后足足三天,这帮萎靡不振的家伙才再次还阳,又经了三天的细雨霏霏,秦无伤姐弟终于回归了阔别了一年零两个月的夷陵,秦无伤还好,因为他对夷陵的牵挂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徘徊在他身侧,所以对于再到夷陵,他的反应最多就是有些许的兴奋。

而秦无悲则不同,至九岁那年家逢大变以后,她独自一人在夷陵城里乞讨度日,幸而遇到了长她十岁的骆雪飞,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如果没有骆雪飞的周济,少女时代的秦无悲可能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夷陵城的某个角落了吧?

然而当时的秦无伤也在夷陵城里做了三年的小乞丐,只叹命运摆布,姐弟俩直到去年才得重逢。

与骆雪飞苦苦寻找了五年而不得后,心灰意冷的十四岁少女就嫁给了那个帮了她五年之久的小捕快,隔年还替他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闺女。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啊!

虽然秦无悲姐弟的家乡不在夷陵,但是夷陵于他们而言,有着不啻于家乡的分量,秦无伤对于夷陵的感情或许还比较淡漠,但是对于秦无悲来讲,夷陵就是她的根,因为这里有她的爱人、有她的女儿!

这时候,一阵破锣嗓子破坏了秦无悲酝酿了半天的情绪。

“坐了六天的船,晃得你家脖子哥脑子都快散黄儿了!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

姚俊杰跳过去给他后脑勺一小巴掌,笑骂道

“就你能嚷嚷!快让我看看你丫脑瓜子散黄儿没有!”

二脖子一蹦三尺高,捂着后脑勺大叫道

“本来还是整状的,刚刚你那一巴掌下来,真散黄儿了!要不我让你看看里头是什么馅的?!”

姚俊杰笑骂道

“滚远点,搞脏我的衣服咋办?”

二脖子一脚蹬在姚俊杰屁股上,骂了一句没人性的东西,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并且在秦无悲姐弟的指引下,来到了秦无悲的家,由于女主人离家一年多,‘骆府’多了几分的萧条,就在秦无悲的手即将推开‘骆府’大门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想到一会即将与夫君和有可能在家的女儿团圆,秦无悲的热泪再次滚滚直下!

或许夫妻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微妙的感应,就在秦无悲踌躇不前的时候,‘骆府’内突然传来一声木盆掉阔在地的空响!之后一声颤抖的男低音道

“娘子!是你回来了吗?!”

接着一阵疾跑声传了出来!

秦无悲听后彷徨尽去,猛的推开大门,放声大叫道

“夫君!这一年多以来,可真是苦了你了!”

夫妻二人彼此深情凝望,好像要把对方的一切都铭刻到骨子里,但实际上,在之前的四百二十个日日夜夜中,在这对儿天各一方的夫妻思念彼此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对方铭刻到了彼此的灵魂之中了!

(瞧瞧老虎贼个文采!)

胡嫣然、刘杏儿、小南、小五子这几个吃瓜群众看到眼前这出夫妻重逢、相拥而泣的场面后,也开跟着抹起了眼泪。

待这对儿互述离情的时候,姚俊杰和秦无伤悄悄的带着余下的人就近找了个饭庄打了个尖,点好了菜以后又差小二送回去了一份,因为离得不远,而且骆雪飞本身也是这家饭庄的常客,所以在得了十文的跑腿费以后,几个小二儿就端着盘子去‘骆府’送餐去了。

姚俊杰在等着上菜的空挡里,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说

“一会吃过饭,咱们就去看看咱们的新家吧!”

杏儿好奇的看着这个并不高大威猛却是她的天的男人。

看出了杏儿眼里的疑惑后,姚俊杰打了个哈哈,道

“想了解一个陌生城市,最佳的途径就是向叫花子们套套近乎、打听情报了,对不对啊?小五子?”

想到了几年前自己还是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小叫花子,小五子傻笑着挠了挠头。

姚俊杰接着说道

“刚刚我打听到,与‘骆府’相距八条街的地方有一处外兑的古董铺面,因为要价太黑,所以半个月了还无人问津,我考虑到由于者成短时间内无法到位,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呢,在他就位之前,咱们先经营一下古董生意,大伙儿以为如何?”

众人沉默了一下,之后齐刷刷的看向了杏儿,虽说姚俊杰在虚姚秦三兄弟序列里只排第二,但是虚行知道,就经营这种技术活层面上,姚俊杰这个‘黄金算盘’的道行足以秒杀自己和秦无伤,所以对重办‘琉璃厂’这件事儿上,他一直都扮演着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对于第一个对此事发表见解的人,非得刘杏儿这个未来的老板娘不可!

而知道自己作为老板娘,第一个发言这种事自然责无旁贷的刘杏儿落落大方的道

“咱们‘琉璃厂’是集生产与销售工艺品的,如今贩卖古玩儿和玉器也不算呛行,阿杰哥,这件事,我觉得可行!”

姚俊杰道

“其他人可有不同的意见?”

二脖子道

“我们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啊?我们就知道,跟着你姚老大这个‘黄金算盘’走,绝对吃不亏!”

“我同意二脖子的话!”

“附议!”

“顶楼上的!”

“……”

十六个人吃完这顿午饭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按照刚刚那个叫花子的指点,姚俊杰等人在距此八道街以外果然找到了那个古董铺。

当初带出来的那五十五万两白银,在谋划白斩屠的狗命的时候打了水漂,如今还有五万两的银票,一会去买带着古董一块出售的古董铺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下。

古董铺的大门是敞开的,姚俊杰等人入内以后吓了那个愁眉苦脸的老头一跳!

尤其是看到那个身高七尺有余的虚行以后。

“诸位来小老儿这儿有何贵干啊?”

姚俊杰扶着杏儿坐下后,说道

“老掌柜的不要紧张,我们是来打听一下,这所古董铺的价钱的。”

那个小老头儿听后,眼睛一亮,连忙道

“诸位,快快请坐!老伴儿!出来奉茶!”

“来了!来了!”

这时候一个体重目测是三百斤上下的老太婆晃晃悠悠的拎着茶壶,先开帘子走了进来。

那老头儿道

“诸位各自找地方落座吧!”

之后就急急忙忙去接过那个胖老太太手里的茶壶,还嘟囔道

“诶呀!老婆儿辛苦了,这一阵子你都瘦脱了相了!”

姚俊杰等人看看那个三百斤只多不少的老太太,又听刚才那老头儿的话后,一个个的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的脸红脖子粗的!

看到那个瘦的皮儿包骨的老头儿拎着茶壶,打算给一十六个访客一一倒茶,二脖子接过茶壶道

“老掌柜的,这事儿我来就是了,您老入座吧!”

那老头儿对二脖子再三感谢之后便扶着那个老太婆落座以后,他才入座。

姚俊杰简明扼要的问道

“不知老掌柜打算将这间古董铺子叫价多少啊?”

之后就看到那个老头子颤颤巍巍的深处五指箕张的手,眼睛里从满了一种忐忑不安和期盼的眼神。

有了之前在锦官城买铁匠铺的经验,姚俊杰不确定的问道

“五百?”

之后那个老头儿弱弱的说

“恐怕是五千两……”

二脖子一听吓了一跳,直接就嚷嚷出来道

“怎么夷陵的房价比成都的高了十倍!?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那老头儿连忙摆手,并解释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我那铺子里的古玩儿玉器,如果变现的话,少说也得个两万多银子!加上我这地处夷陵城商业区最热的地段,五千绝对是陪的血本无归了!小兄弟不要急着回绝我啊!”

二脖子一听,诧异道

“莫非您老有事儿急需用钱?”

老太太听到这就留下了眼泪,之后断断续续道

“我那不争气的儿是个烂赌鬼,偌大的家业输了个底儿朝天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不,几天前被要债的绑了去,说没有按时还清剩余款项,就要撕票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如果再一拍两散,我和老夏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完之后便与夏老头儿抱头痛哭起来!



第十一回 即将归来的小海

姚俊杰道

“那么就请夏老带路,领我们参观一下这里吧!”

夏老掌柜的听到姚俊杰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登时升起一丝希望,之前慕名来此打听的人不在少数,不过看中的都是这个铺面地段好,至于听说里面的古玩儿玉器也一并出售就全都吓跑了,毕竟古玩儿玉器这类物件儿虽然不大,但各个价值不菲,一般人根本没心气儿涉足这个行业,所以前前后后加起来五六个人连表示参观的意思都没有,就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这所古董铺名字很朴实,简简单单,名曰‘古韵阁’,此间位于夷陵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这处宅院南北长十五丈、东西宽十丈,进门后的就是占地面积足足十丈见方的铺面,一溜两行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玩儿玉器,比如青铜的编钟、小鼎、香炉、酒爵,各色玉石玛瑙的首饰、玉佩、剑穗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穿过铺面后,就是前院了,前院有房四座,后院房五座,占地面积超过两亩。

姚俊杰对此非常满意,这下,伙伴们的住所也可以满足了,要知道,之前在‘琉璃厂’的时候,‘盐枭十兄弟’加上王者成和小五子都是睡大通铺的,在姚俊杰即将下定决心要买下‘琉璃厂’左右两侧的铺面,替兄弟们解决住宿问题的时候,陶武就发难了。

这回能一步到位的解决了铺面和住宿的问题,姚俊杰如何不喜呢?

经姚俊杰示意,乐跑取出一个小包袱递给了姚俊杰,姚俊杰在里面点出来三张银票后,对老夏道

“夏老板,这是五千二百两银票,您老过目!”

夏老板哆哆嗦嗦的接过姚俊杰那五千二百两银票以后,当即就要给姚俊杰跪下,不过姚俊杰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掺住,之后急忙道

“夏老使不得啊!受您老你一拜,晚辈岂不是要大大的折寿吗?再说了晚辈行此交易也有乘人之危之嫌,多出二百两也算花钱买安心而已!”

夏老板激动道

“小兄弟果然宅心仁厚,本来有了这五千两刚好还清了我家那不孝子的欠账,之后还有个十几两的碎银子,今后就得节衣缩食的过日子了,没想到……”

说到这,夏老板抹了一把纵横的老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夏老板也掏出了‘古韵阁’的地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交易完成!

二脖子掺住哭的腿都软了的夏老板,说道

“这二百两银票,千万不能让你那儿子知道,甚至不能让你家老太婆知道,不然赌徒这种东西,为了孔方君多数都是六亲不认的!”

夏老板咔吧咔吧眼睛,认真的想了一下,知道二脖子所言有理,于是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送走了那对儿感激不尽的老两口子以后,姚俊杰对秦无伤道

“老三,一会你回去看看,告诉姐姐姐夫晚上来这吃吧!今天为了我们再一次的落地生根,有必要以大鄉一顿来庆贺一番!”

秦无伤哈哈大笑道

“弟兄们!今天可得痛宰我这个财大气粗的二哥一番,大家说是不是啊!?”

杏儿眉开眼笑道

“那还能轻饶了他啊!三叔,你也算半个夷陵地头蛇,知道这最够档次的饭庄吗?一会就麻烦三叔跑一趟,让他们把酒席送过来,毕竟入住新家,第一顿饭即便不开火,也要在新家吃。”

秦无伤道

“二嫂有命,老三自然办的妥妥当当!”

当天晚上,算上骆雪飞夫妇,一行一十八人推杯换盏,一直吃喝到月上中天以后,才打着哈欠,各自在‘古韵阁’里地方睡了下去。

不需要如何整顿,休息了三天以后,‘古韵阁’再次开张大吉,凭借着骆雪飞在夷陵的人脉,开业那天连夷陵的首宪都莅临于此了。

两个月后,秦无悲的女儿骆冰被她的爷爷奶奶从成都送回了夷陵,一家人再次团聚,少不了又是大事庆贺了一番。

就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杏儿突然有了妊娠反应,经郎中检查,确认是喜脉无误,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父亲以后,姚俊杰高兴的抱着杏儿原地转了两圈!

“感谢上天,赐我一个珍贵的礼物!”

刘杏儿好笑道

“之前我记得你说过我才是那个珍贵的礼物啊?!怎么有了宝宝我就退居二线了?”

发觉到这个小妞儿的眼神儿有要变得不善的味道后,姚俊杰连忙补充了一句

“怎么会呢!你现在是升级成了赐我礼物的上天了!”

刘杏儿听到姚俊杰机智的对答后,笑的花枝乱颤。

“就你嘴贫!算破天大师不是说阿杰哥在弱冠之年才得一嗣吗?怎么提前这么多呢?”

姚俊杰道

“咱们的儿子有个姐姐照顾着,就像老三和他姐那样,多好啊!娘子怎么变笨了呢?”

这时候,姚俊杰突然发现,杏儿嘟起了嘴,佯做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姚俊杰捏着杏儿的下巴,在她嘟起的小嘴儿上嘬了一口儿,好笑道

“让我猜猜看啊,我的小媳妇一定是在想‘人家没名没分的跟着你,挺着大肚子算怎么回事儿?’吧?”

说到模仿杏儿口气的时候,还学了个十足,气的杏儿对着他的肩膀就施了一阵儿粉拳,她那点儿力道,打在姚俊杰身上,跟小猫儿没区别……

杏儿背过身儿去,气呼呼的说

“阿杰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现在还好说,等到了显怀的时候,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姚俊杰哈哈大笑道

“不就是一个名分吗?今晚上卖卖力,夫君就……”

姚俊杰口花花还没说完呢!杏儿就一溜小跑扭着小屁股回了房间!

姚俊杰看着杏儿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小海,是你来了吗?”

……

第二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这场婚礼由各位兄弟和姐妹的帮衬,自然是隆重之极又井井有条,这一天刘杏儿正式的成为了老姚家的媳妇。

九个月以后

杏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两手扶着腰,由姚俊杰搀扶着漫步在前院的花园里散步,而胡嫣然和没事儿就跑过来串门儿的秦无悲正坐在凉亭里,替杏儿剥核桃仁,已经十岁的骆冰和同岁的小南正在院子里追逐嬉戏,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这时候杏儿道

“阿杰哥,你说咱大姐家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姚俊杰道

“算起来,那孩子应该比咱闺女大两个多月吧?在等一年吧,孩子大点儿,就把他们一家三口儿接过来,说起来,咱们这个‘古韵阁’也到了转型的时候了!对了,最近你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

杏儿轻轻的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笑道

“你闺女最近可是闹得紧,大概是迫不及待要与她的爹娘见面了吧!”

姚俊杰弯下腰,将耳朵贴在杏儿的肚皮上,轻轻的说

“乖女,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别折腾的太厉害了,伤着你娘,爹爹就要打你的小屁股了!”

姚俊杰正在胡言乱语的时候,那个胎儿好不好是听懂了她那无良老爹的话,猛的蹬在了姚俊杰的脸上!

“该!你看看,闺女都抗议你偏爱她娘,不偏爱她了!”

姚俊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闺女还没生下来,就这么拽!这小母老虎,以后不用担心有人欺负她了!”

这时候扛着一麻袋核桃进了院子的虚行瓮声瓮气道

“哪个敢欺负我儿媳妇儿?老衲不把他蘸酱吃了!”

小南蹦蹦跳跳的走过去,笑道

“姐夫,我那外甥还得什么时候问世啊?”

这时候,坐在亭子里的胡嫣然拾起一个核桃来,就丢在了小南的屁股上,并笑骂道

“你个小屁孩!这事儿是你管的吗?!”

小冰笑道

“小南好不知羞啊!”

小南义正言辞道

“都说娘亲舅大,你说这事儿归不归我管?!”

虚行哈哈大笑道

“我的小舅子啊!你可别把你姐惹毛了,到时候她发飙了,你可别往我后面躲,正所谓‘老婆发火,非同小可’,你姐发飙我也怵头儿啊!”

小南看看虚行,摇了摇头道

“你瞅瞅你这点儿出息吧!我胡远南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怂包姐夫呢?都对不起你那么大的块头了!”

“胡远南!你再胡咧咧,当心我撕你的嘴!”

看到姐姐开启护夫模式,小南夹着尾巴就跑了!临走前还扔下一句

“我再也不敢了!”

之后惹得满院子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胡嫣然被秦无悲胳膊肘拐了一下,之后偷偷的问道

“妹子,今早上我刚碰到你那会你干呕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对了你多久没来天癸(大姨妈)了?”

胡嫣然听后,满脸羞红,低声道

“姐姐!人家那个确实是推迟了五天……”

秦无悲一把抓住胡嫣然的手臂,惊喜道

“我的傻妹妹呦!你这八成是有了啊!”

胡嫣然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一捂嘴,难以置信道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秦无悲笑道

“我家小冰都十岁了,作为一个过来人,这种事儿瞒得了姐姐吗?再说了杏儿妹妹刚有了的时候,不和你现在如出一辙吗?你要是不信,一会咱们就去后院问问随时待命的稳婆吧!”

这时候姚俊杰扶着杏儿慢慢的走进了凉亭,杏儿道

“大嫂和大姐在嘀咕什么呢?”

唯恐秦无悲这个大嘴巴漏了她的老底儿,胡嫣然抢先道

“我和大姐刚刚在讨论你们两口子有没有给令千金的闺名敲砖定脚儿呢!对吧大姐?”

知道胡嫣然这小丫头脸皮儿薄,唯恐空欢喜一场遭人笑话,所以未经确认之前,不想公布这个喜讯。

秦无悲连忙点头。

杏儿道

“关于这个小丫头的名字,我和阿杰哥已经定下来了,就叫她姚念海。”

说到这,杏儿的脸上泛起了充满母爱的光辉,实际上这个名字还是刘杏儿自己提出来的,按她的话讲,就是“上辈子你是我的姐姐,这辈子,你就做我的女儿吧!”

听到杏儿的理由后,姚俊杰从背后搂着杏儿尚不明显的腰肢,将鼻子埋到她如瀑的秀发之中,深深地的吸了一口气,无关荷尔蒙,而是他真真正正的觉得刘杏儿,是他此生绝对、绝对不可辜负的女人!

其实杏儿萌生这个想法之初,何尝没有一丝酸楚呢?她知道,她在姚俊杰的心里,大概也就是小海的一个替代品,但是这一丝酸楚仅维系到了入驻‘古韵阁’,后来她就想开了,自己与一个已经故去之人争风吃醋,实属不智,还不如将自己的子女以她的名字命名,这样一来,她释怀了,姚俊杰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思念那个人了,有了自己和新一代的‘小海’围绕身侧,他的心思也会放在她们娘俩儿的身上,如此双赢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实际上也如她所料,当她提出这个建议后,姚俊杰在心里就将她转正了,她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了,她就是他这辈子视命珍惜的女人!

时间回溯到现在

杏儿刚在秦胡二女的搀扶下坐在垫着软垫儿的石墩上,就皱起了眉头,接着面色一阵紧张,并脱口而出道

“哦天!要生了!”

听到这句话后,姚俊杰道

“大哥,你去后院喊稳婆去我和杏儿的房间!”

“好!”

“好老婆,你现在怎么样?能走动吗?”

“我我不知道”

秦无悲一见这对儿小两口儿麻了爪儿了,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她立刻摆出一副大将风度,只听她大声道

“现在走两步没事儿,不过得快点,不然就很麻烦了!”

之后三人缓缓的扶起了眉头越皱越紧的杏儿,等她离开那里的时候,她刚刚坐过的软垫子已经湿透了,不用问,绝对是羊水无误

之后三人扶着杏儿一溜小碎步赶回他们早就布置成产房的居所后,就看到了正在忙活着烧水,扯纱布的稳婆了。



第十二回 王鱼雁 姚念海 卓一鸣 姚古韵

将杏儿稳稳当当的安置在产床上以后,两个稳婆和秦胡二女就把急得满头大汗的姚俊杰哄了出去,理由是产房不洁,男人留之会沾惹晦气这是祖宗传下来地规矩,乱来不得,会坏了运道地!……

虽然姚俊杰再三表示作为一个夫君,如果他的娘子为了他徘徊在生死一线,他却因为躲避晦气而置之度外,那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但是架不住那俩儿稳婆的寸步不让,听到杏儿声声呼痛,姚俊杰知道,在继续坚持下去,简直就是添乱,所以就不再坚持了,当然了,始终在门口徘徊自然是免不了了。

“啊!”

听到杏儿这声声嘶力竭的痛呼声,姚俊杰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于是乎姚俊杰撩开帘子就要往里冲!结果却被同样一脸焦急的秦无悲给拦住了!

隔着帘子,秦无悲道

“阿杰!别进!这只是第一阵痛。”

跟他说‘阵痛’纯属是对牛弹琴,别看他现在已经跻身到二流高手的顶尖程度了,但是当爹这种事儿他可是半点儿经验都没有啊!

“阿杰哥!我一定会给你生一个漂亮的女人,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他忙不迭点头。隔着帘子,仿佛已看见了刘杏儿凌乱地秀发、苍白地俏脸、香汗如雨地身躯,他无声地握紧手掌,泪水模糊了双眼。

刘杏儿虽是立下了军令状,只是女人生孩子这种事儿,却哪有说地那么轻松,几天几出来地都比比皆是啊!

她竭力咬着牙。痛呼压得极轻,一声声唤着姚俊杰地名字。一刻没有停止过!

从日中等到日暮。稳婆子们不断地进进出出,他也在门外局促不安的转圈子。不时大声与乐跑说话,听着她地反馈。心里地弦却紧张地都要断掉了!恨不能以身相代!

一旁相陪的虚行和闻讯而来的秦无伤劝姚俊杰道

“你都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时辰。快坐下来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二脖子、小五子围坐成一团,急忙将那糕点递到他手中。

他摇摇头,无奈道

“这个时候,我怎么吃地下啊!都三更天了,从肚子疼到现在好几个个时辰了,杏儿都痛过去两三回了!怎么还不生啊?!急死我了!”

他颓然地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望着帘子里面。恨不得冲进去代刘杏儿生孩子。

骆冰道

“生地越久,说明小宝宝劲力越大、将来一定健康!我娘说。她生我地时候。也是从早晨生到夜里地!”

“啊――”

屋内一声惊天动地地痛呼把人吓得三魂飞了七魄。

姚俊杰刷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杏儿,你怎样了?”

“阿杰哥!阿杰哥!――”

那一声声地泣血痛呼,像要剜进他的心里!

稳婆子们焦急地喊着

“快!快!使劲!使劲!要出来了!”

刘杏儿地叫声一下惨过一下,姚俊杰听得心惊胆颤。手心儿、脑门儿、脖子上的冷汗都淌成溜了!

刘杏儿一声惊天动地地凄厉惨叫,把姚俊杰的心都割裂了。

“哇――”

一声清脆响亮地婴儿啼哭。仿佛上天降临地福音,瞬间响彻了‘古韵阁’的上空!

“恭喜姚老爷,千金!千金啊!”

姚俊杰急忙问道

“杏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刘杏儿听到姚俊杰第一个关心的并非继承了‘小海’名讳的女儿,而是自己,心里头登时一暖,心说‘爹、娘,女儿没有选错郎君!’

生完宝宝以后男人的反应就是完全出自于本能的,这点绝对做不了假。

“阿杰哥,我很好!我给你生了个女儿,你高不高兴啊?”

“高兴,当然高兴了!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阿杰哥,你先等会,扫尾工作还没做完。”

“辛苦了,这会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准备。”

“阿杰哥,别忙活了,一会我就想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

话音刚落还打了个哈欠……

“辛苦了,亲爱的娘子……”

过了两刻钟以后,门帘子挑开了,一个稳婆抱着一个盖着布的木盆子走了出来,并示意姚俊杰可以进去了。

(木盆子里是胎盘和脐带之类的东西,估计会瞒着他们做熟了给杏儿吃,这玩应产妇吃了会大补,不过一般二般的人绝对接受不了这玩应的,所以得瞒着点儿……)

终于得到允许后,姚俊杰轻轻的撩开帘子就进去了。

屋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

房间里除了正在忙活其他扫尾工作的秦无悲和另一个稳婆外,还有一个抱着婴孩的胡嫣然。

刘杏儿无力的躺在床上,脸上尽是疲惫,脸颊苍白,往日鲜艳的红唇看不到几分血色,那丰满地酥胸时起时伏,呼吸急促,秀发全部湿透,凌乱地披落在枕上。虽已收拾妥当,却依稀可以望见她生产中承受地巨大痛苦。

“杏儿!”

他鼻子一酸,三步并作两步撵到床头,趴在她身前,握紧了刘杏儿的柔夷。

刘杏儿手背苍白纤莹,她颤抖着摩挲他的脸颊,晶莹的水雾笼罩了双眼,却是温柔的微笑

“阿杰哥,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

“嗯,嗯!”

姚俊杰拼命的点头,将脸颊埋在她温暖地掌心里,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大嫂,快把小海抱来给阿杰哥看看。”

这时候胡嫣然皱着眉头将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抱了过来,姚俊杰一见就乐了

“呦!这小丫头……怎么……怎么……”

胡嫣然接口道

“脑袋长长的身上皱皱巴巴的吧?”

姚俊杰和杏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那个稳婆笑呵呵的说道

“新生儿被羊水泡了十个月,刚刚又被产道一挤,能有个好模样就怪了!别看姑娘你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实际上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的!”

胡嫣然听后一吐小舌头。

这时候秦无悲一拍脑袋,说道

“刚刚忙的头晕目眩的,差点儿把那件事儿忘了!李婆婆,快帮我那妹子看看她有没有身孕。”

胡嫣然听后脸上腾地一下升起了两朵红晕,暗怪秦无悲大嘴巴,毕竟姚俊杰还在这呢!

之后稳婆将干枯瘦瘪的老手搭在了胡嫣然的皓腕上,眯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胡嫣然的脉动,之后稳婆笑呵呵的拍着胡嫣然的小手,说道

“恭喜姑娘,你有喜了!”

听闻此言后,姚俊杰道

“大嫂,要不要来个指腹为婚?”

杏儿白了姚俊杰一眼,笑骂道

“阿杰哥在〔长春谷〕就把二宝的婚事给敲定了,现在又琢磨起跟大哥家拉亲家关系了,你呀你,简直没救儿了!”

胡嫣然听道姚俊杰的提议后,扔下一句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去找傻大个说去吧!”

说着就坐在杏儿的身边,接过小海,尝试着哄她睡觉来。

这会进来探望杏儿的虚行听说再过十个月,他也要体验一会今天发生在姚俊杰身上的先是心惊肉跳之后再演变成欢天喜地的历程后,虚行对胡嫣然道

“今天发生在弟妹身上的事儿,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了,再过十个月……”

未等虚行把话说完,就见到胡嫣然将襁褓递给姚俊杰,之后猛然起身,昂首挺胸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延续咱们老卓家的香火,我胡嫣然无所畏惧!”

这一刻的胡嫣然身上所迸发出来的自信与大无畏的光辉,是那般耀眼夺目!

……

“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是一句育儿老话,意思是婴儿三个月时会翻身;六个月会坐;七个月会来回滚;八个月会爬;一岁会走。

姚念海这个小丫头自然也是如此,在此其间,她的大伯母或者说未来的婆婆有如期将她的小相公卓一鸣诞了下来,‘一鸣’这个大气响亮的名字是姚俊杰取的,意思很简单,他希望他的女婿他日可以一鸣惊人!

一时间‘古韵阁’的院子里充满了姚念海与她的‘小相公’间令大人们摸不着头脑的交流声。

有了姚念海以后,姚俊杰基本上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平日里‘古韵阁’都由小五子来掌,这天小五子一屁股坐到乐么呵的姚俊杰旁边,说道

“姚老大,现在是时候把成哥一家接过来了吧?算起来成哥家的孩子应该比咱家小海大两个多月吧?”

姚俊杰笑道

“这事儿还用你提醒啊?你没发现这段时间里,没看到秦三哥吗?”

小五子恍然大悟道

“我说这十几天没看到他嘛!原来让你打发回去,接你的亲家了啊!大嫂最近怎么样了?”

姚俊杰道

“以前一口不碰的李子,一顿儿二斤,看她吃的,我都反酸水了……”

小五子笑道

“恭喜恭喜,酸儿辣女,这下姚老大可真是要儿女双全了!”

姚俊杰一阵傻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流云,之后又看了看各自抱着宝宝在一块儿谈笑的刘杏儿和胡嫣然,姚俊杰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就在这时候,刚回到大堂里等候顾客临门的小五子就火烧屁股一般的跑了回来,边跑还边嚷嚷道

“成哥一家三口被接回来了!”

姚俊杰一听哈哈大笑三声

“娘子、嫂子,咱们去看看吧!咱们‘古韵阁’大院又要增加一个小娃娃了!”

胡刘二妍还没开口呢!就听到姚念海和卓一鸣比赛一般的大哭起来了!

杏儿瞪了姚俊杰一眼,这时候就看到了将孩子跨在自己脖颈上的王者成走了过来,哈哈笑道

“是谁把我侄女弄哭了?!”

王者成这一嗓子不要紧,骑在他脖颈子上的那个女娃娃也加入了院子里对口儿啼哭的行列之中,这下更热闹了!对口儿啼哭变成了群口儿啼哭了!

这会王者成和姚俊杰正头皮发麻的时候,就见到尾随王者成身后又进来一个女的,此妍不是许环儿又是谁?!

“不哭,不哭,鱼雁乖!鱼雁乖……”

这时候姐妹重逢,刘杏儿和胡嫣然各自抱着大哭不止的孩子迎了上来。

“大姐,快来亭子里歇会!”

许环儿一般哄孩子,一般一屁股将一脸歉意的王者成挤一边去了,若非姚俊杰眼疾手快,王者成搞不好要来一个老太太钻被窝了!(狗吃屎)

刘杏儿首先道

“我的儿媳妇好漂亮啊!”

许环儿笑道

“我那半个儿现在在哪呢?”

胡嫣然对着杏儿一努嘴,

笑道

“你那半个儿这会正在杏儿的肚子里呢!”

许环儿一捂嘴巴,之后惊讶道

“妹妹呦!你可真厉害!”

刘杏儿道

“什么我厉害啊!你那半个儿早在三年前就被高人算出来了,这事儿你应该知道的吧?”

许环儿一般哄孩子一边对刘杏儿道

“不管怎么说,如今你有了如意郎君又即将儿女双全,你的人生当真是圆满了!”

刘杏儿笑着看看二位姐姐,说道

“这有什么啊?以后二位姐姐跟二位的相公多折腾折腾不也就儿女双全了?”

许环儿一听,呸了一口,笑骂道

“你这臭丫头咋啥话都往外说呢!嫁给阿杰了,脸皮都变厚了!”

胡嫣然跟风道

“可不说嘛!这俩口子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我都没脸说了!”

刘杏儿正色道

“阿杰哥曾经说过,与心爱之人表达爱意,这种事儿应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行得正坐得端,表露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们仅仅是在公开场合拉拉小手、贴贴脸蛋儿而已,至于那般大惊小怪吗?”

许环儿道

“阿杰说的挺有道理的,对了,我那半个儿的名字,你们两口子取好了吗?”

刘杏儿道

“阿杰哥说了,既然你我两家联姻,那么他的命名权就交给亲家公亲家母了,大姐怎么看?”

许环儿一听道

“取名字这种事儿我来不了。阿成!”

“娘子,有什么吩咐?”

“快过来!给咱家那‘半个儿’取名字!”

王者成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下,片刻后,打了个响指道

“有了!既然他诞生于‘古韵阁’而且‘古韵阁’注定在他老子和他老丈杆子的努力下声名远扬,不如就叫他‘姚古韵’吧!”

姚俊杰听后念叨着

“古韵鱼雁,嘿!你别说,这对儿名字还真登对儿!一个古色古香、温文尔雅,另一个寓意美好,大气响亮!不得不说,老铁,你真是太有才了!”

“哈哈哈哈……”



第十二回 瘟神上门

刘杏儿正色道

“阿杰哥曾经说过,与心爱之人表达爱意,这种事儿应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行得正坐得端,表露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们仅仅是在公开场合拉拉小手、贴贴脸蛋儿而已,至于那般大惊小怪吗?”

许环儿道

“阿杰说的挺有道理的,对了,我那半个儿的名字,你们两口子取好了吗?”

刘杏儿道

“阿杰哥说了,既然你我两家联姻,那么他的命名权就交给亲家公亲家母了,大姐怎么看?”

许环儿一听道

“取名字这种事儿我来不了。阿成!”

“娘子,有什么吩咐?”

“快过来!给咱家那‘半个儿’取名字!”

王者成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下,片刻后,打了个响指道

“有了!既然他诞生于‘古韵阁’而且‘古韵阁’注定在他老子和他老丈杆子的努力下声名远扬,不如就叫他‘姚古韵’吧!”

姚俊杰听后念叨着

“古韵鱼雁,嘿!你别说,这对儿名字还真登对儿!一个古色古香、温文尔雅,另一个寓意美好,大气响亮!不得不说,老铁,你真是太有才了!”

“哈哈哈哈……”

由于后院早就砌好了炼炉,而且制造琉璃的材料设备也早就准备齐全了,所以吃过午饭以后,王者成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之中,有了在‘琉璃厂’开业的经验,这回的他们用不着再小心翼翼的摸着石头过河了,而是直接开始制作对仅用于吸引顾客、调动他们购买欲的‘胡萝卜’了。

当然这根儿‘胡萝卜’还是那套十二地支。

有了经验以后的王者成在找到感觉进入那种状态以后,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子丑寅卯四个地支就被琢磨出来了,而且较之初代的十二地支的前四个,二代的鼠牛虎兔的造型更加的大气磅礴,初代十二地支只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精致倒是精致,但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些,而二代的十二地支,每一个都在十斤分量以上了!

由于制作成本提升,价格自然不同,姚俊杰和王者成两昆仲略一合计,直接翻十倍吧!

在他们一家刚一回来就被二脖子将这那些已经被姚俊杰按比例配置好的石灰石、硼砂、白云石、长生石、芒硝的琉璃料子下了炉,这会已经完美的化成了琉璃液了!

活灵活现的偷油鼠,憨厚老实的耕田牛,蓄势待发的卧丘虎,灵动机灵的流氓兔

(我真是想不出来叫什么兔了…… ̄ ̄゜)

这些蜡雕刚一完成,就被二狗子和傻强子制成了木头框子和细土沫子制成了‘范’。

琉璃液终于达到可用程度以后,这帮‘熟练工’就开始了轻车熟路的操作,之后就是为期十二个时辰的等待了。

之后又过了七天,陈列在前花园的全套的十二地支亮瞎了夷陵城里够资格的二十多位土豪的眼睛!

因阳光的照射,原本晶莹剔透的琉璃生肖立刻呈现出五色迷、流光溢彩!

看到那群或脑满肠肥、或尖嘴猴腮的土豪们如预料中那般被二代十二地支震撼的目瞪口呆的模样后,姚俊杰等人十分满意!

这一次的拍卖会,姚俊杰等人充满了信心,也不废话直接宣布了规则

“这套‘琉璃十二地支只供观赏,不过嘛,本店每个月承接十个定制单子,简单说,就是您将自己对琉璃物件的要求写一张单子上交给小店,小店按约做出完全合乎您要求琉璃,诸位意下如何?”

“姚老板一笔单子多少钱?”

姚俊杰在条案下面端出一个托盘,继续道

“这是十块号牌,分别标注甲到癸的编号,编号越靠前,越早制作,您越早提货,反之越晚。至于价格嘛,甲号牌儿十万”

这时候他就听到这群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土豪听到这个令人咋舌的报价后炸了锅……

姚俊杰一点也不慌乱,大喝了一声

“各位,肃静!肃静!”

由于他刚刚将声音灌注了内力,一时间那帮土豪全都被他镇住了!

姚俊杰接着道

“甲号牌儿十万两白银,乙号牌儿九万俩白银,丙号牌儿八万两,丁号牌儿七万两……癸号牌儿一万两!接下来,各位讨论一下购买号牌儿的人选吧!”

之后,这群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各路土豪就展开了一场热闹的讨论,由于这些混迹于商圈、财阀的老油条彼此之间都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是姻亲关系,有的是连襟(二人的老婆互为姐妹的男人)关系,还有今天甲用的上乙了低三下四,明天乙遇上丙了点头哈腰,所以选出十个名额的过程也很和谐,没出现拿鞋底子互抽前脸儿之类的火爆场面!

之后按照老规矩,抓阄,之后就是大摆宴席,〔古韵阁〕正式走进了夷陵城顶尖富豪的视线之中!

两个月以后

小五子磕了嗑眼袋,叹了一口气。

姚俊杰道

“臭小子,咋滴了?有烦心事儿吗?”

小五子愁眉苦脸的说

“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件儿做的小一点儿,价钱恢复到‘琉璃厂’时期的价位,夷陵的高端市场已经趋近于饱和状态了,再居高不下,估计下个月的天干号牌儿就卖不出去了。”

姚俊杰考虑了一下,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大财不推,小财不拒,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所以低端市场也应该搞起来,但是高端号牌还是不能断代。”

小五子听后嘬了一口儿烟儿,道

“还是姚老大想的周到,小五子至从站柜了开始,就有些飘飘然了,现在我才发现,跟在‘黄金算盘’的身后,小五子恐怕要学一辈子呢!”

姚俊杰笑道

“放权给你小子就是为了锻炼你经商的水平,可是我发现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蹭蹭见长啊!”

小五子瞪圆了眼珠子装傻充楞道

“我有吗?”

之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二人只觉得光线一暗,接着就听到抱着卓一鸣做超级奶爸的虚行问道

“一鸣他二叔和五叔在这嘀咕什么呢?说来听听。”

之后姚俊杰就原原本本的将夷陵城高端市场近乎于枯竭的事儿告诉了虚行,虚行听后笑道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义务宣传员吗?包在我身上了!”

姚俊杰和小五子一脑门子问号,心说这个大老粗有这样的人脉关系??

看到二人一脸的‘我信你才怪!’的表情以后,虚行不爽道

“想我一身〔百战无伤〕的本事,在〔古韵阁〕大院里住这段日子,基本上就是个造粪机器,平日里连个扛大包的活都抢不着,你说我要是再不体现出来点儿存在的价值,那还像话吗?哈哈哈……”

说到后面,虚行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吓得尚在襁褓之中的卓一鸣哇哇大哭以示抗议!

这时候姚俊杰和小五子就一骨碌起身,往后连退了一步,一脸讨好的表情,虚行道

“你俩咋了?”

看到那俩儿怂货的视线在他身后,虚行回头一瞅,差点儿跪了!

原来是闻听到小一鸣的哭声而怒不可遏的胡嫣然杀到了!

“傻大个!让你哄会孩子,你都能哄成这样?!把宝贝儿子给我!”

面对怒气冲冲的胡嫣然,若非身后还有两个牲口儿,说不定虚行这会儿就跪了……

“小然,我这不是说道高兴的地方有点儿忘乎所以了嘛!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保证!”

小然把手一伸,虚行乖乖的把大哭不止的小一鸣送到她手上,说也怪啊!小一鸣刚一入了他娘亲的怀抱,他就破涕为笑了,气的虚行暗骂这小东西儿坑爹……

胡嫣然见到儿子破涕为笑,她的心情自然也就雨过天晴了,之后一边逗弄小一鸣,一边头也不抬道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说来听听”

虚行可怜巴巴的说道

“……我考考你们,收集和散播消息最快的一个人群是哪个人群啊?”

姚俊杰一听,随口道来

“大哥指的应该是乞丐吧?”

虚行刚想好害怕大笑,就看到了把眼睛眯起来的小然,立刻尬笑了一下,继续道

“不愧是乞丐曾经中的一员啊!一语中的!”

胡嫣然不耐烦道

“少废话,说重点!”

虚行瓮声瓮气的接着道

“几年前,我曾经参与过营救大哥的行动,我指的是‘北乔峰’,当时三山五岳的好汉聚集了上千,其中就有一大批丐帮的兄弟,个八个月的战斗中,我与一个名叫‘李新达’的丐帮兄弟很是熟稔,前两天我出去给小一鸣和几个小宝贝儿买拨浪鼓的时候遇上李新达了。我的意思就是通过他发动丐帮兄弟,将咱们〔古韵阁〕的旗舰产品的信息传遍天下!你们觉得如何?”

姚俊杰道

“大哥的点子自然不错,但是那个什么李新达有那么大的权限吗?”

虚行笑道

“老二大可不必担心,李新达是丐帮驻夷陵的六代舵主,简单点儿说,就是他李新达是夷陵的乞丐头头儿!”

姚俊杰大喜道

“那此事就全权拜托大哥了!”

“你请好吧!”

虚行与李新达碰头以后将此事一说,李新达表示,此事不过小事一桩而已,之后〔古韵阁〕大名就以星火燎原之势袭遍了大江南北!

至此,姚俊杰等人再也没有为了区区夷陵一偶的高端市场资源枯竭而烦恼!

又过了七个月,姚古韵如期诞生,他的出生再次让热闹的〔古韵阁〕更上了一层楼!

已经两岁多了的王鱼雁对她那个指腹为婚的小弟弟额外关心,而姚念海和卓一鸣这对儿指腹为婚的小家伙也相处的非常融洽,这一发现让虚行、姚俊杰、王者成和他们的娘子们额外的欣慰,有道是三岁看八十啊!虽然那句话说的是一个人人品如何,看看他三岁那会儿的表现就可以了。但是这句老话儿用在人际关系方面也同样适用!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岁月如梭、白云苍狗

夏天还是那个夏天

只是聒噪不休的那个知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知了了。

因为时间匆匆又过了七年

这一天,东京汴梁高相府里

一个身高五尺,腰宽也是五尺的肉球儿口吐人言,对着一个身高六尺,一个国字脸的老头儿道

“相爷,关于我弟弟那件事……”

坐在太师椅上品茶的那个高瘦老者闻言后眉头略皱,显然是对那个‘肉球儿’不耐烦儿了。

那‘肉球儿’倒也知道察言观色,一见高贯京眉头一皱,他就以一种绝对与他身材不相匹配的速度趴在了高贯京面前,实际上他是跪在地上的,只不过,由于体态臃肿,他跪下和趴下区别不大……

“肥狗啊!本相爷不是老早就说过吗?让你弟弟再在地方上历练两年,你急什么急?!还有啊!区区一个〔琉璃物件儿〕就想让老朽办事儿?肥狗,你丫脑子里进屎了吧?麻溜滚出去,本相爷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那张蠢脸了!滚!”

爬伏在地上的那个胖子已经是浑身上下抖若筛糠,汗流浃背了!听到高贯京的驱逐令后,这厮如蒙大赦,居然按高贯京的说法,直接以一种非常圆润的方式离开了高贯京的视线!

刚刚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嘀咕道

“蠢货!”

这时候屏风后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相爷,您不觉得肥狗拿来的那个物件儿有些似曾相识吗?”

高贯京道

“抖什么机灵啊?!当年那周野被杀以后,他们家传的琉璃制造工艺就鸿飞冥冥了,没想到啊!施飞花!”

“属下在!”

“去找肥狗问出来这个琉璃件儿的出处,然后去把方子搞到手,至于其他,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个脸上有一道从左眼角儿斜着划到右边下巴的男子阴恻恻的一笑,说道

“相爷,属下对于灭人满门这种事儿嘿嘿……”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儿,残忍的性格暴露无遗!



第十三回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你这个牲口儿啊!……不过本相爷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秉性,去吧!”

施飞花道了一句得令后,就面朝着高贯京,倒退着离开了那栋阁楼。

而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不言不语的给高贯京重新倒了一碗茶,之后默默地给高贯京捏起了肩,而高贯京饮了一口儿碧绿的茶汤儿,仰在了太师椅上,悠悠的说道

“小白玉啊,你说本相爷好不容易把耶律洪基那蠢货的野心激发出来,眼看着他就要挥师南下、饮马长江了,居然横空冒出来一个叫萧峰的契丹莽夫坏本相爷的大事,至今思及,莫非是赵家江山命不该绝?”

小白玉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相爷,何必那般着急呢?以您目前的权势,与那娃娃皇帝不过一站一坐的差别而已,您想要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高贯京听后,哈哈大笑道

“小白玉啊小白玉!你可真是个可人儿啊!想要吗?”

小白抬头一阵媚笑,说道

“等奴婢去洗个澡吧!”

高贯京哈哈笑道

“省点水吧!同去!同去!”

“相爷好坏啊……”

“那我就不去了……”

“讨厌!”

……

“湖北西路、夷陵〔古韵阁〕?”

“没错,施统领。”

“你回去吧。”

“看样子,还得出趟远门而,他妈的,也不知道白斩屠那厮死哪去了!唉……”

……

据陶武发难已经过去了十年了,最大的王鱼雁都八岁了,姚念海与她同岁,卓一鸣七岁,年纪最小的姚古韵才六岁,每天看到这群孩子在〔古韵阁〕大院里追逐嬉戏,姚俊杰等人就觉得无比的幸福。

自姚古韵三岁了以后,在这三年间,姚俊杰每年都会带着妻子儿女回到〔长春谷〕探望一下他的岳母以及从‘姜老大’升级岳父的姜牧野,当然了,给郭春海(姚念海的小名叫小海,所以以为了区分,就叫她全名了)扫墓这一项活动也尤为重要。

还记得三年前给郭春海扫墓以后,当晚姚俊杰就梦到了她。

“阿杰哥!恭喜恭喜,咱们老姚家有香火了,感谢你还记得回来给我扫墓,以后抽不出时间就不用特地回来了,照顾好自己以及杏儿和孩子们,我走了……”

眼瞅着郭春海的身影逐渐淡化,直至消失,睡梦中的姚俊杰尽管极力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就是出不了声!他被魇住了!直到郭春海彻底消失不见以后,他才梦魇之中解!满头大汗的姚俊杰猛然坐起身,大喝了一声“小海!”

之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

“爹爹,你怎么了?叫女儿有事儿吗?”

姚俊杰听到声音后,将一脸关切之意的姚念海包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之后道

“小海,谢谢你!”

姚念海听到这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后,奇怪道

“爹爹谢小海什么?”

姚俊杰道

“没什么,小海,快睡吧!”

“嗯!”

待小海重新入睡后,姚俊杰就被搂住了,之后便听到杏儿的声音了

“阿杰哥也梦到了姐姐吧?”

姚俊杰点了点头,之后道

“为什么要用‘也’?莫非……”

杏儿没有回答,只是姚俊杰知道,他的娘子已经默认了……

时间回溯到现在,至王者成一家就位以后,〔古韵阁〕以每月十件儿大件儿琉璃件儿为主,小件儿琉璃件儿搭配着卖,每个月的收入都在六万两白银,一年七十二万两白银,王者成就位六年……共计四百三十二万两银子,扣了十二万九千六百的两税金后,还有四百一十九万四千的银子……他们这等收入,别说区区夷陵了,就算再大宋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难怪权倾天下的高贯京会盯上这笔买卖,油水实在是太厚了!

这四百万两银子其中有王者成的一半儿干股,这一点是十年前在‘琉璃厂’定下来的规矩,之后姚俊杰又还给了王者成二十五万两,这笔钱是当初悬红陶铁项上人头的悬红,当时一共不到六十万两,所以不得不挪用公款了,但当时王者成和姚俊杰都没有提这一点,不过现在日子过得宽头儿了,当年的心照不宣,自然不可以一笑而过了。

而王者成也没说什么,自己一家三口儿吃喝用度都在〔古韵阁〕大院,即便他们不开口要求这啊那、那啊这的,姚俊杰也会在给刘杏儿添置衣服首饰、给他那双儿女置办玩具零食的时候给住在大院儿的他们一家以及虚行一家一视同仁的置办出来,简单点儿说,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距离感,比亲兄弟还要亲兄弟!

今天是月末,刚刚本月最后一个琉璃件儿刚刚灌好,就等明天客户派家丁取货了,东游西荡抓不到影儿的秦无伤昨天晚上也回来了,不用问,九成九是刚从〔长春谷〕回来,至于他为什么一年至少跑两回〔长春谷〕,这个在〔古韵阁〕大院儿里,早就说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姚俊杰打趣儿道

“他三叔,你和冰婧到哪一步了啊?”

秦无伤道

“小冰又一次逼我入赘〔长春谷〕不过还是老样子,他们满谷的高手都抓不到我,嘿嘿!”

虚行道

“你小子三番五次的来这一出儿,你就不怕〔长春谷〕的爷们跑到夷陵来寻你晦气啊?”

秦无伤道

“不至于,我和小冰早就是两情相悦了,那帮单身汉除了干瞪眼以外,也没咒念,不过还真有那种热血笨蛋,撺掇了几个追求小冰的失败者,结果连谷口儿都没出去,就被小冰领着她的小姐妹给揍了回去……”

听到这,虚行、姚俊杰以及胡嫣然、刘杏儿还有那四个孩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姚念海奶声奶气的说

“三叔!我们是不是可以叫小冰阿姨为三婶娘了?!”

之后院子里一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聆听着秦无伤的回答!

秦无伤嘿嘿一笑,将粉雕玉琢的姚念海抱在怀里,用他的鼻子蹭了蹭姚念海的小鼻子,说道

“实际上你个小丫头刚出生的时候,你就可以管她叫三婶娘了。”

他刚一说完,就听到那些男士们会心一笑,而杏儿则一把抢回来姚念海,几个女士,包括带着骆冰来串门的秦无悲都呸了一口儿。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候,虚姚秦三兄弟突然将目光投射到〔古韵阁〕!准确的说是那扇门!

“有杀气!”

之后秦无伤身形晃之后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之后,秦无伤就将大堂里的小五子拎到了后院,接着就听到有个沙哑的声音道

“白斩屠?!老子杀人你也敢插手?”

之后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男子就带着五个同样装束的人来到了前院!

(ps〔古韵阁〕的布局,大堂→前院→前宅→后院→后宅,后院也是制作琉璃件儿的地方,前院是个供女眷和孩子赏玩儿的花园。)

见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救人的那个人并非白斩屠以后,施飞花傲慢的说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修炼〔黄泉策〕的人吧?你师父呢?”

秦无伤见到来人打扮以后立刻就想到了秦无悲当年对他描述的那个人,只够按下了当场宰了他的冲动,冷冷的说

“在下秦无伤,是新任的〔黄泉之影〕,他的结果如何,尊使应该了然了吧?”

他按下立刻动手的冲动,就是怕吓到他的侄子侄女,以及他的外甥女。

施飞花听后,粗鲁的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道

“你们黄泉门就特么是一群疯子!狗咬狗一嘴毛!不过这样的疯狗,相爷用的顺手!哈哈哈哈!既然白斩屠那条狗已经死了,你就替他继续履行义务吧!?”

说罢后死盯着秦无伤,等他的反应,而他那五个不下则隐隐的将其他人包围在了一起,只待秦无伤牙缝里蹦出半个‘不’字,就要展开一场血腥的屠杀!

虽然以他施飞花的速度,拍马都及不上秦无伤的一半,就速度这方面来说,他连姚俊杰都不如,不过对付秦无伤,他还是有办法的,因为他有一个令江湖人闻之色变的暗器——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就是通过天下最著名的四川唐门能工巧匠打造而成。

上面还有字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

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暴雨梨花针在发射的时候,共二十七枚银针激射成扇形而出!一射就是一个扇面,如果秦无伤利用他神鬼莫测的速度躲避,那么他的家人将无一幸免!

知道自己一个对答不慎,今天的〔古韵阁〕就会发生一些限级制事件,当然了,有他们虚姚秦三兄弟在这,自己一方人的安全绝对无虞,但是他可不想让孩子们留下一些不好的回忆,于是乎秦无伤躬身行李道

“尊使大人,小子对于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不知道尊使大人可不可以让女人和孩子们回避一下?”

施飞花见到这秦无伤如预料中一般,戒心大去,之后道

“北杀!”

这时候一个瘦竹竿道

“统领请吩咐!”

“你陪那些人回避一下吧!”

“是!统领!”

之后除了虚行无动于衷以外,包括姚俊杰在内,都被那个名为‘北杀’的黑衣人押进了前宅。

虚行之所以恋栈不去,就是为了在秦无伤与那帮人起冲突的时候驰援于他,而姚俊杰跟着回去,为的是保护那些妇女儿童,虚姚秦三兄弟刚刚连眼神交汇都没有,就各种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待前宅的门咣当一声关闭以后,施飞花随口道

“这家〔古韵阁〕是你开办的吗?”

秦无伤道

“是的,统领大人。”

施飞花哈哈大笑道

“想必白斩屠那死鬼到了(liao)都不知道他的传人除了武术天赋惊人以外,还有着高超的敛财手段。”

秦无伤道

“统领大人过誉了!”

施飞花一拍脑袋,好像刚刚想起来某件事儿,只听他说道

“无伤啊!本统领此番前来为的就是得到〔古韵阁〕的琉璃制造配方,既然这个店是你的,那么,以后每年的收入就拿出来九成孝敬相爷好了!对了你这些年儿应该没少赚吧?拿来账本我看看!”

说完,施飞花只觉得嘴巴和嗓子眼儿里特别的干,因为这厮都快被他贪婪的火焰由内到外的燃烧起来了!

秦无伤恭恭敬敬道

“统领大人稍后,小子这就去取账本给您老过目!”

之后就听到知道马上就要吃个肚圆儿的施飞花大大咧咧的说道

“无伤老弟,好好干!以后但凡有我一个苍蝇吃,就少不了你的一条腿儿的!贼哈哈哈哈哈……”

本来对他们对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虚行听到这个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怪笑声以后,猛的散发出一种犹如洪荒猛兽一般的危险气息,之后令施飞花和他那四个部下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那个大和尚裸露在外的肌肤顷刻间泛起一层灿金之色!

“怒!怒目金刚!你是怒目金刚!”

对于当年坏了他大事儿的那批武林名宿的情报,高贯京自然是十分之上心,不过那段时间里涌现出来的高手的跟脚明细,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其中就有一个曾配合大理新帝阻截辽国五万大军的〔怒目金刚〕虚行!

施飞花知道,以他一个武状元跟虚行这等少林寺百年难遇的奇才相比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于是乎他便大喊道

“秦无伤,赶紧护驾!”

秦无伤身形一闪,之后‘卡啦’一声扭断了一个黑衣人喽啰的脖子,之后轻浮孟良的用尾指掏了掏耳朵,之后对施飞花道

“统领大人,你说啥?”

这会施飞花才想起来,秦无伤这个‘上道儿’的家伙跟那个〔怒目金刚〕是一伙的!

之后施飞花道

“隐蛇!铁狮!狂象!替本统领拖住他们,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是!”

对于这个腿肚子都朝前了的怂包武状元,秦无伤只是凉笑着看着他那副怂包的嘴脸,刚刚自己居然对他卑躬屈膝,想想都觉得恶心!



第十四回 再一次背井离乡

秦无伤决定,一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求大哥对此事封口儿,这事儿忒丢人了!

而虚行则看着施飞花,灿金色的眼睛里泛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因为他从施飞花那充满魔性的笑声中认出了这个杀他爹娘,毁他家园的罪魁祸首!

“你还记得卓人杰吗?”

“卓人杰?沧州……”

一声宛如雷霆的断喝打断了他的话!

“不错!我就是二十年前被你灭了满门的卓人杰的儿子,卓振远!今天我要拿你的项上人头来祭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这时候面如土色的施飞花哆哆嗦嗦的在手里捏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盒子,用那个小东西指着虚行,色厉内荏道

“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怒目金刚〕居然是当日的漏网之鱼!不过你别得意,我马上送你下去,与你的爹娘团聚!”

话音未落,虚行等人就听到翁的一声!

一个180°的扇面就以那个不起眼儿的小盒子为圆心,朝着那个角度发射出去!

虚行只觉得肚脐往上一寸的地方被马蜂一类的虫子撞了一下。

而秦无伤在间不容发之间,猛的在一个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黑衣人肩头上一按,秦无伤就蹦起了一丈高!他刚一起来,那个扇面就从他的脚下扫了过去!

之后除了让他利用了一下的‘幸运儿’以外,那两个名字彪呼呼的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去阴间报道了!

之后从天而降的秦无伤也没忘记那个被他救了一命的家伙,直接落在他的后背上,之后用脚踩在那家伙的脑袋上,猛的一发力,咔吧一声脆响,那家伙便魂归幽冥,下去找他那三个伙伴了!

而后身高臂长的虚行讲他的大手倒扣着抓在吓破了胆的施飞花的脑袋上,并将他拎了起来!

这会的施飞花已经是屎尿齐流了!手刨脚蹬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就这么点儿成色?我真替我爹感到不值啊!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求求你!不要杀我!!!!!”

听到这厮都喊跑调了,虚行一皱眉头。

秦无伤走过去,拍拍虚行的肩膀,说道

“大哥,把这个杂碎处理了吧,别弄得太血腥,吓到孩子。”

虚行道

“我会注意的。”

施飞花瞪大了眼睛刚想大喊大叫,结果就被虚行两手一较劲儿,施飞花的后脑勺就朝前了!

这时候前宅的门口突然倒着飞出来一个人影,秦无伤条件反射的就是一记漂亮的回旋踢!之后那个已经被姚俊杰扭断了脖子的北杀就被秦无伤一脚踹出去了两丈远!

“大哥、老三,麻烦你们打扫一下那些‘垃圾’。”

“没问题!”

之后秦无伤首先找了个钳子,将钉在墙上、树上、假山上以及尸体上的暴雨梨花针全部拔下,白斩屠曾经给少年时期的秦无伤和五人众讲过关于这种暗器的详细情况,因为这种暗器在某种角度上讲,可以克制速度在〔刹那百丈〕一下的他们。

“暴雨梨花针就是通过天下最著名的四川唐门能工巧匠打造而成。

上书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

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暴雨梨花针在发射的时候,共二百七十枚喂了见血封喉之剧毒的银针会呈扇面儿激射而出!速度不够〔刹那百丈〕的你们也躲避不开!”

秦无伤担心有所遗漏会酿成恶果,所以找的非常的认真,一刻钟后,包括尸体上的在内,二百七十枚暴雨梨花针一根不少!

将这些致命的小东西收拾到那个不起眼儿的小盒子里以后,秦无伤道

“大哥,把这些垃圾弄后院了,焚了吧!”

虚行道

“好主意!忘了咱家有个现成的焚化炉了!我还头痛怎么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到江里呢!”

于是乎身高臂长的虚行一臂夹俩,秦无伤一手一个,一次性就将那六具尸首带到了后院,之后打开炼炉一股脑将六具尸首以及暴雨梨花针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之后二人像没事儿人儿一样回到了前院,并通知等候在前宅的人可以出来了。

几个孩子刚刚被施飞花吓坏了,出来后,王鱼雁问秦无伤道

“三叔,那群坏人呢?”

秦无伤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道

“那群坏人回家了,不会再来打扰咱们了。”

王鱼雁松了一口气,道

“我还以为三叔以后要听那群坏人的指使了呢!”

姚俊杰将王鱼雁抱了起来,说道

“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能让你三叔点头哈腰的除了你秦姑姑和你的小冰婶娘还会有第三个人吗?去陪你的弟弟妹妹们玩儿去吧!”

王鱼雁道

“知道了,公爹。”

之后姚俊杰使了个眼色,所有大人进了花园的亭子里。

刚一确认不会被孩子们听到以后,小五子就率先开口道

“各位老大,刚刚那些对头……”

虚行和秦无伤异口同声道

“都在炉子里呢,一个不少。”

胡嫣然、刘杏儿、许环儿吃惊的捂住了嘴,而秦无悲则点了点头,毕竟二十多年前,追杀他们一家的杀手就是由施飞花所率领的!

仇人身死,她自感欣慰!

姚俊杰道

“看样子咱们〔古韵阁〕已经被高贯京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收拾一下,近期就转移吧!”

虚行瓮声瓮气道

“老二,对不起,若非我刚刚知道他是我的杀父大仇而血灌瞳仁,你也……”

“说什么呢!如果刚刚你能忍了,我姚俊杰反倒还看不上你呢!咱们在此地已经呆的够久了,正好我也想带着大家到天南海北的转转,这下好了!理由很充分嘛!”

秦无伤道

“你们先准备一下吧!我去汴梁结果了高贯京那条老狗,不然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咱们也没个安生日子。”

秦无悲上前两步,给他弟弟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一切多加小心。”

秦无伤道

“我会注意的,姐姐和大伙保重。”

“保重!”

之后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烧猪毛的味道,联想到是什么材料所发的以后,所有人一阵反胃……

十天以后,两朝元老的高贯京、高相爷因劳心国事,心力交瘁、死于家中!

而后继位五年的宋徽宗的龙案上就堆了如山一般的参高贯京的奏折!

虽然早就对高贯京忍无可忍的赵画家,看到这些奏折后一阵冷笑,之后冷冷的说道

“朕新继位后,高贯京那厮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朕知高贼势大,满朝文武接近一半儿都是他的党羽,其他那些也都是些各扫门前雪的东西,朕虽贵为九五之尊,但与之死磕也是寡不敌众。如今他刚一死,参他的折子就如雪片一般铺天盖地!可笑,可笑!黎敏!”

这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并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赵画家面前!

“奴婢在!”

赵画家淡淡的道

“这五年你卧底在高贯京身边,辛苦了,你可以恢复身形了。”

“奴婢谢过陛下恩典!”

这时候那个名为‘黎敏’的小姑娘扬起了小脸,如果高贯京复生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大骂一声小白玉!原来你这贱婢居然是个卧底!

不错,这个黎敏就是当日里把高贯京的骨头都媚酥了的‘小白玉’!

之后只见此女站直身体后,各关节突然发出炒黄豆一般的爆豆儿声,之后黎敏的身材就突然拔高,并且身材也犹如吹气球一般变得丰满而又圆润了起来!

直到爆豆儿声停止后,黎敏已经变成了一个二九佳丽的样子!

之前她身上那套十二三岁的女装,这会儿不仅仅是袖子、裤腿儿变短了,露着肚脐,而且由于某一部分的极速膨胀,扣子也蹦飞了好几枚!

“奴婢该死!惊扰了圣驾!”

赵画家摇了摇头,拍了拍巴掌,笑道

“不愧是出身新月湖的高手,你们这招‘易神换骨’的绝活真儿真儿的没的说啊!”

恢复真身的黎敏毕恭毕敬到

“陛下过誉了!”

赵画家打了个哈欠,慵懒道

“朕昨夜秉烛达旦,这会儿甚是疲劳,你帮我读奏折吧!”

黎敏道

“还请圣上保重龙体!”

赵画家仰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慵懒道

“开始吧!”

(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上御书房,龙椅在金銮殿)

黎敏拿起堆成山的奏折最上面的一本,展开,并诵读了起来

“臣达西闻(肥狗)启

高贯京此廖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先帝爷驾崩那年曾靠此获利二百万两之巨!此其一;其二,与辽帝耶律洪基暗地里书信往来,通敌叛国!其三,私自盗窃‘神臂弓’走私北国,泄露国家机密!其四,……”

这时候就听到闭目养神的宋徽宗赵佶暴喝道

“够了!就他敢碰‘神臂弓’这一点,朕就够千刀万剐了他!黎敏!”

“奴婢在!”

“高贯京的贼窝你熟悉,一会由你带队,去高府抄家!”

“是!奴婢一定会将高贯京那老狐狸查个底儿朝天!”

“去吧!朕要休息一下了。”

“奴婢告退!”

……

结果秦无伤在隐杀了高贯京离开汴梁才两天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口张贴的布告将之前的‘两朝元老的高贯京、高相爷因劳心国事,心力交瘁、死于家中’改成了‘只手遮天的当朝奸相,罪列二十一条’了。

秦无伤哑然失笑,加速了返回夷陵的部分。

由于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回程的并非星夜兼程,所以用了足足两倍的时间后,秦无伤终于回到了〔古韵阁〕的大院。

知道此次一别,与弟弟下回团聚之期怕是渺渺,哭红了双眼的秦氏姐弟紧紧相拥,秦无伤道

“阿姐,你放心,等我们安顿下来以后,我会立刻动身回来探望你和姐夫的。”

一旁那个小姑娘拽了拽秦无伤的衣角,带着哭腔儿道

“老舅,那小冰呢?”

秦无伤道

“当然也少不了外甥女你了!以后记得听你爹娘的话,下回舅舅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骆冰道

“老舅还拿人家当小孩子哄啊?”

秦无伤一拍脑门,道

“差点忘了,你都是老胡家的媳妇儿了!小南!”

(骆冰刚登场的时候八岁,姚俊杰这伙人在夷陵呆了八年,骆冰十六,胡远南比她大两岁,他俩成亲没毛病……)

胡远南垮着脸应了一声。

秦无伤道

“臭小子,我们走了以后好好照顾小冰还有你岳父、岳母,知道了吗?”

胡远南道

“我知道了,小舅。”

胡嫣然看看她弟弟又看看她的弟媳,之后泪痕未干的她紧紧的抱了抱长大成人的弟弟,又抱了抱她的弟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别哭了,等我小舅回来,我就领着小冰和有可能的孩子去探望你们!”

他这一句话,让胡嫣然再也控制不住了!

虚行连忙从后面抱住了胡嫣然,安抚着差点儿背过气儿去的胡嫣然。

刘杏儿和许环儿也与秦无悲抱成了一团儿,哭的一塌糊涂,而姚俊杰则安抚着他的一双儿女,王者成则安抚着他的女儿以及虚行的儿子。

另一边小五子和二脖子则与那八个盐枭兄弟们一一道别,因为他们已经在夷陵娶妻生子,扎下了根……

看到平日里欢声笑语不断的〔古韵阁〕一派愁云惨雾,姚俊杰假咳了一声道

“诸位!诸位兄弟姐妹们,咱们此别又不是再见无期,用不着这么伤感。而且我们一行人有我们虚姚秦三大高手坐镇,便是跟小来小去的江湖门派对上了,我们也吃不了亏,而且我们又不是奔着惹是生非而去,能有多大的危险啊?”

虚行和王者成以及秦无伤随后也响应了姚俊杰的论调,劝慰起那几个女人和那些孩子们来,最后姚俊杰一行人十二人分坐三驾马车。

姚俊杰、刘杏儿以及他们一双儿女一驾马车、虚行胡嫣然夫妇抱着卓一鸣一驾马车、王者成许环儿夫妇抱着王鱼雁外加小五子一驾马车,再三不舍之后,便在城门刚启的十分离开了夷陵城……



第二回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姚俊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一家名为‘迎客来’的客栈,刚好还有四间空房,于是乎便按照姚俊杰一家四口、虚行一家三口、王者成一家三口、秦无伤与小五子四波人,一波一间房的方式入住。

四个孩子刚被他们的爹娘放到床上,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之后大人们也随便收拾一下,也酣然入梦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辰时的时候,姚俊杰这一家子才陆续苏醒过来,穿戴整齐以后,刚一走出房门,就遇上了同样刚刚出门的虚行一家和王者成一家。

姚俊杰道

“我去叫老三和小五子起床,杏儿带着大伙先去大堂找位置,点早点吧!”

刘杏儿道

“好”

戊字房据甲字房总共没几步的距离,姚俊杰在房门外敲了敲门,门就开了,不过开门的既不是秦无伤也不是小五子,而是一个小二儿打扮的人。

“客观,我是‘迎客来’的店小二儿,正在替您的朋友铺床叠被、打扫卫生,他们这会应该在大堂里吃早茶了。”

姚俊杰道了一声谢,之后就下楼去了大堂。

看到姚俊杰噔噔噔走了下来,小五子对着姚俊杰一边招手一边笑道

“快尝尝,‘迎客来”的早点果然不错,隆重向你推荐这个蟹黄汤包,哇!没治了!我都吃了五个了!”

姚俊杰笑道

“在这有蟹黄汤包吃啊?那可得好好尝尝了!以前在成都当叫花子的时候,听说书的老头儿讲过蟹黄汤包的典故,我对此可是如雷贯耳啊!”

秦无伤道

“二哥不妨做一个临时的说书人,给大伙讲讲?”

刘杏儿、许环儿、胡嫣然还有四个孩子们一起轻拍桌子,起哄让他讲讲关于蟹黄汤包的典故,于是乎,姚俊杰道

“故老相传,蟹黄汤包在三国时就有制作。三国后期,诸葛孔明病重时,想到先主刘玄德在东吴招亲以后不久,托故离开了东吴,孙尚香被孙仲谋强行留住在娘家。后来,孙、刘各自称帝,双方交战,刘玄德兵败,病死于白帝城。孙夫人闻讯,思念夫妻情义,痛不欲生,登上北固山凌云亭,望西遥祭,投江自尽。诸葛孔明由于忙于出征,未能顾上祭灵,趁现在还在世,便派人去东吴祭奠,了却心愿。

诸葛孔明就召唤跟随刘备去东吴的尉役吴老头,要其去东吴祭奠孙夫人,吴老头问带什么物品去祭奠,诸葛孔明说用肉馒头祭奠。吴老头一听,知道这是昔日丞相在渡泸水时,不杀生灵,而用面团包肉代替人头的祭品。

吴老头听了吩咐,告别丞相,乘船来到东吴京口,裹告地方官说是来祭奠孙夫人的。知府一听,不敢怠慢,将吴老头安排在驿馆住下。

住下后,吴老头就找来面粉和和,用刀将猪肉斩斩碎与作料调好。又想到夫人在世时,最喜欢吃螃蟹,又弄了一些蟹煮熟,剥出蟹黄、蟹肉放在猪肉馅中搅拌做馅心。

第二天,一些地方官员和随从跟吴老头一起祭奠。到了北固山江边后,吴老头叫人摆好香案,点燃香、烛,棒上四十九只肉馒头,掏出丞相写就的祭文宣读。大家一看鼓鼓的道道花纹的肉馒头,不知是什么玩艺。只见吴老头在读罢祭文后,就将这些玩艺抛入江中。祭奠完毕后,大家问吴老头。刚才抛下江中去的是什么?吴老头笑笑,故弄玄虚地说,这是孙夫人在世时最喜爱吃的食物,是“蟹黄烫包。”吴老头掉了几颗牙,说话有点不关风,众人把“烫”字听成个“汤”字,也就随声附和说这是“蟹黄汤包”。朋友们这就是蟹黄汤包的出处了,趁热吃吧,凉了凝了油就不好吃了!”

实际上在他白话的其间,‘迎客来’的小二才将他们叫来的蟹黄汤包等其他早点上齐,之后姚俊杰给大伙每面前倒了一碟镇江醋,吃包子不蘸镇江醋,吃了等于没吃。

吃过了这顿早点后,秦无伤建议大家退房,因为这里是杭州城的城西,秦无伤隆重推荐的那家‘谪仙楼’在城东,城东城西相距二十多里,吃顿大餐就要跑个四十多里,别说妇女儿童了,就算是王者成和小五子也撑不下全程!秦无伤的意思是〔谪仙楼〕也提供客栈业务,找到理想的落脚点之前,就常驻〔谪仙楼〕了。

他的意见全票通过以后,小五子就跑出去雇马车了,妇女儿童留在大堂,姚俊杰和秦无伤去办理退房,而王者成和虚行他们则返回房间,收拾他们的行李。

一切就绪以后,十二人登上了四架马车,这回他们不需要自驾,有了车夫自然需要多雇一驾马车了。

按秦无伤所言,他们提早先去〔谪仙楼〕把中午的酒席以及房间定下,之后出城出海玩儿上一趟,孩子们听说要去看大海,兴奋的不得了,其中卓一鸣表示他要做海贼王……

二十多里路上,大清早的长街之上已经有不少开始忙活一天生计的人了,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少半个时辰后,〔谪仙楼〕终于遥遥在望,秦无伤主动请缨前去订房间和中午的酒席,让姚俊杰他们先走,以他的速度一会就能赶上。

之后秦无伤与大部队兵分两路,且不提。

一个车把式听到姚念海和姚古韵姐弟俩对于即将看到大海而雀跃不已后,笑道

“二位小姐、公子,你们很喜欢大海吗?”

姚念海道

“大叔,我们大小就听爹娘讲的大海的故事,所以我们自然对此很是向往了,有什么问题吗?”

车把式道

“咱们一会要去的‘杭州东码头’离大海还差了二三百里呢!”

姚念海和姚古韵小姐弟听后异口同声道

“不会吧?!”

和孩子们同样失望的刘杏儿道

“照这么说,从杭州城往返一趟海边至少需要两天?”

姚俊杰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改天抽时间去海边玩儿几天就是了!”

刘杏儿道

“那咱们现在还去吗?”

姚俊杰道

“老三刚刚在〔谪仙楼〕定了中午的酒宴,时间实在来不及,要不……”

这时候车把式插嘴道

“老爷、夫人,实际上今天去‘杭州东港’也绝对会不虚此行的!”

姚俊杰道

“此话怎讲?”

车把式道

“说来也怪〔杭州东港〕每隔二十年就会出现江水倒流的情况,尽管这个水流只有江面儿的四分之一,但是上一回持续了一个月中,我可是在那段时间里里捉了一大堆海货呢!那段时间里,赚的银子海了去了!”

姚俊杰一听就笑了,说

“既然在这段时间里能发笔大财,你还巴巴的过来跑出租干什么?”

车把式哈哈大笑道

“这一个月来,我的子女们都在那忙活着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所以我就偷懒了呗!哈哈哈哈……”

姚俊杰道

“就冲你老哥儿的爽快劲儿,这个奇观我倒是非得瞧瞧不可了!”

还没出城,去定房间和酒宴的秦无伤就追了上来,把剩余的银票还给姚俊杰的时候,姚俊杰把刚刚的决定告诉了他,之后秦无伤又将这个消息告诉剩下的三车伙伴,之后四架马车滴滴哒哒的离开了城门,直奔五里外的〔杭州东港〕而去了!

到了〔杭州东港〕以后,那个车把式依依不舍的与包船出航的姚俊杰一大家子挥手道别,病说会留在这等他们回来后送他们去〔谪仙楼〕。

再一次的登船,不仅仅是四个孩子,包括姚俊杰那帮大人都被〔杭州东港〕处的江面之辽阔给搞得下巴都砸在了脚面子上了!

鞘公见到他们少见多怪的模样后,笑道

“各位老爷夫人们头一回见到这么宽的江面儿吧?”

姚俊杰定了定神儿,苦笑道

“确如老鞘公所言,我们的确是头一回得见如此壮丽的景象,光是一条江都有如此规模,海之阔只怕更加难以想象了!”

老鞘公道

“你们眼前这段江面宽不过九十里,到了出海口儿的时候,长江宽阔都到了一百八十里了!”

(长江出海口的的确确90公里)

老鞘公话音刚落,姚俊杰他们刚刚捡起来的下巴壳子再一次砸在了脚面子上了!

这群没见过天高海阔的土包子缓了足足一刻钟,僵的像石膏一样的肌肉才恢复正常!

“爹爹!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姚俊杰听到乖女儿姚念海的声音后,朝着她指着的地方一看,只见浑浊的江面上有一条黑色的区域,仔细一看,原来是那里的水因为太过清澈,所以才显得那么扎眼。

姚俊杰道

“老鞘公,莫非这个就是传说中‘逆流而上的水流’?”

老鞘公诧异的看着姚俊杰,心说这位连长江的宽度都能把他们震得不能自已,为什么会对‘逆流而上的水流’这个连杭州本地人也不说尽人皆知的事情随口道来呢?

看出老鞘公的疑惑后,姚俊杰道

“实不相瞒,在下一家人今日包船为的就是亲眼目睹‘逆流而上的水流’这个奇观的,这个事儿是一个刚刚认识的本地朋友告诉我们的。”

老鞘公捋了捋他那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儿,之后道

“原来是这样啊!关于这个‘逆流而上的水流’老朽这辈子已经经历过四次了,出生那次不算,我亲眼目睹了三回了。”

姚俊杰道

“原来老鞘公如今已经是花甲老人了啊!如此高寿为何还要干这种乘风破浪的事儿呢?”

老鞘公笑道

“我们老张家世世代代生于船、死于船,生命不息,航行不止,没什么大不了的!”

“佩服佩服!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把船尽量离那股‘逆流而上的水流’近一点,我们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老鞘公那出来一个烟袋锅子,将黄烟压到烟锅儿里,之后点上,对姚俊杰道

“这可绝对不行!‘逆流而上的水流’远点儿,一旦船只介于顺逆两道水流之中船只就会原地打转!到时候想摆脱那种尴尬的局面就非得等别的船只搭救不可,因为那会咱们被强大的离心力甩的能站起来就不错了,还想操控船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种情况十分危险,千万不可贸然行事!”

姚俊杰被那个叼着烟袋锅子的老鞘公一通数落后,脸红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段从‘逆流而上的水流’飘过来的一个东西引起了王者成的注意,俗话说站的高望的远,由于江面上江风太大,王者成大喊道

“虚行老兄!你帮我瞧瞧那是个什么东西?!”

虚行手搭凉棚、定睛一看道

“好像是一驾独木舟!上面的人很虚弱!老鞘公!钩锁!”

“好嘞!”

不一会一个小屁孩便拿出了一大捆绳子,递给了虚行。

姚俊杰道

“投掷暗器这种活儿交给我吧!我在行!”

“好!”

别看虚姚秦三兄弟中姚俊杰起点最低,入武最晚,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看天赋的,在这风高浪急的船舶上向另一条同样被浪花抛上抛下的扁舟投掷那个大铁钩子,虚行和秦无伤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投不中倒还罢了,一旦中了,而起投了人身上……那就成了好心办坏事了!

之间姚俊杰拎着绳子,之后猛的约到船首上,动作干脆利落,稳稳当当,宛如一柄标枪钉在了那里!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之后矗立在船首的姚俊杰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向目标,高速的计算着两船的距离,以及二者的相对速和风向,之后将一头栓有铁钩的绳索抡了起来,之后暴喝了一声‘走你!’后,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个铁钩子上,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而,那个铁钩子就死死的钩进了那个独木舟的舟头儿里了!

顾不上为姚俊杰神乎其神的技术喝彩,所有人包括哪些孩子们一拥而上,拽着绳头就往回拽!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众人终于将那条独木舟拖出了‘逆流而上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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