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星魂 - xp1024.com
《剑道星魂》


正文 第一章 青山一观

“离开符神殿后你准备去哪儿?”

“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红尘恩怨不过昨日黄花,老朽了,在这若大的天下找个容身之所安度余生。”

“保重!”

“一生算计,追逐的不过是镜中虚月,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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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元大陆幅员辽阔,漫长的岁月中,无数英豪在这片土地上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篇章。

大陆有中原三国:隆高、韩奇与池东。隆高位于北面,地势平坦国力强盛,有“万乘之国”的美称;韩奇位于西南,依山傍水,竹海密布,汇聚天下文人骚客,是为“南韩文邦”;池东位于东南,原东大地多出修炼奇才,一代至尊魂体境无心圣便出生于此。所谓:“文起韩奇,武入池东,半文半武北隆高。”

大陆最北部为辽北寒原,国土面积最庞大的寒辽国便雄踞于此。神元大陆被茫茫星海环绕,为什么叫“星海”?这可有个说头:汪洋无边无际,非人力能渡。上古魂神荒青曾试,凌空飞渡十载不得尽头,是为“星海”般浩瀚,夜幕海面倒映星空,真如星海临世,荒青便曰之“神元星海”,星海一称沿用至今。

大陆南端星海包围有一块陆地,包括四周小岛面积有神元大陆之三成,称为神元南陆。千载之前,一代至尊空桁圣统南陆之乱世,建群沙国,群沙国便一直留存至今。

神元大陆自上古时期人族诞生,得天所眷,觉醒体内符神,开拓修炼之法。人族聪慧,运用修炼之法获天地之威能。能觉醒符神之人谓之“魂士”,魂士据实力划分为魂徒、魂使、魂师、魂宗、魂王、魂皇、魂帝、魂圣、魂体和魂神。魂神有毁天灭地之威能,上古至今十万余载人族诞生四位魂神,百兽诞生了五只兽神,兽神与魂神都只存在千载便消失于世。离今最近的兽神蹄天也已失踪两万三千载,成神之路无踪无影。

神元大陆人族势力除五国外,还有两个由人族魂神所建势力。一为人族第三位魂神所创建的符神殿,另一为末代魂神所建的灵兽殿。两大势力都具有数万年的底蕴,实力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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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韩境内,这里的人们是幸运的,他们感受不到盛夏的酷热。一年中最炎热的日子里,南韩还是那么微风徐徐,甚至这段日子还是南韩最潮湿多雨的季节。

留郡地处韩奇国西南部。如星海般浩瀚的竹海便在留郡北部,竹海连绵不断,微风拂过,竹叶摇荡,沙沙作响,鸟雀欢鸣,生机盎然。

秦方魂圣本是隆高人,最喜周游大陆。秦方南游至留郡万里竹海,于沧海楼,观竹海随风婆娑摇曳。为景所痴,下楼乘一叶扁舟渡水进入竹林。河水碧蓝如天,小舟于河水中行进,留下一橫涟漪,如利剑破江。

见此如画至景,秦方飞身离船,于右岸绝壁用配剑题“剑江”二字。从此无名小河拥名“剑江”。留郡剑江的声名大躁,无数游人不远万里前来留郡只为一观竹海剑江。沧海楼三楼靠窗的一个小座也从此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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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朗气清的清晨,一个糟老头子来到剑江北岸。

“船家,这船我可买下吗?”

“老人家,你要我这破船干嘛?如果是要渡江,自当渡你。如果要干老汉这渡人的苦差事,您老看上去也没这把力气啊!”

“渡人?哈哈哈,船家说笑了。我这老朽怎么渡得了人,能渡自己便是我余生之梦了。只想独自顺流而下,看看这剑江竹海是个什么盛景。”

“老人家坚持我也不强求了,给个酒钱船你就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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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好盛的气势,可惜景已不同往昔。”

糟老头子架着破舟,顺流而下,远望沧浪楼已出现眼前。

随着剑江名声鹊起,沧浪楼已不复从前的静谧。游人如织,纷纷登楼仰望崖壁,喧闹繁华。

“这楼便是去不得了,继续走吧,还好一路有盛景相伴。南韩美景冠绝三国,果不欺人,没有早日前来一观乃人生一大憾事。”

糟老头子略微在题字崖停留,继续向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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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行至静安山,一阵婴孩啼声入糟老头耳。

“前半生太过凶戾,这个婴孩又与我有缘,我就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吧。”

寻着哭声,老人靠岸停舟。离岸不远的竹林中,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被置于地面。老人上前抱起婴儿。

“哭声嘹亮,果然是个男童。”

男婴皮肤白嫩,双颊微微泛红。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打量着这陌生的老人,停止了哭泣。男婴仿佛是这竹海的精灵,他一止啼,整个竹海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可惜啊可惜,破军之像,凝聚杀心,他日必造杀孽。”

糟老头放下男童,转身离去。老人才跨两步,男童又开始啼哭。又起微风,吹落竹叶纷纷。

“罢了,我来帮你一把,希望我没有做错吧。”

老人回头又抱起男童向河岸走去,出林风止。老人有所感叹:

“上天赐名啊,你就叫风止境吧。止境止境,有所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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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静安山建起了一个道观,取名止风观。观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道,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南韩人们不信佛道,倒是隆高建有很多道观。韩奇人非要来个信仰的话,勉强算是信佛,有些许寺庙建于山林之间,香火平平。

这个止风观的出现,让周围的人很是惊奇:

“怎么有老道来韩奇建道观?”

人就是这么可笑,越是稀奇的事,越想去看看。又有从众心理,周围一带人都去止风观走动。渐渐的,静安山一带人习惯了这个道观的存在。人嘛,即使不信神佛,遇事还是会找这些拜拜。

于是出奇的,止风观香火还不错,逢年过节去止风观上上香成了人们生活习惯。老道慈眉善目的,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有仙风道骨。看着老道端坐于铺团上,香客总会静下心来,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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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爷爷,山下李村的李老伯问我怎么不学道术,看得都是书生儒书。你叫我看的这些不是道书吗?”

月明星稀,道观后厢房中,一个六岁的男童捧着一本古籍,摇头晃脑地念着。小眼一斜,看见老道坐在铺团上一动不动,有些无聊。突然想起清晨背书开观时,老香客的说辞,便说了出来,想打破夜晚的宁静。

“对世俗的领悟,对道的领悟各家都是想通的。圣贤之书更能升华个人的精气,培养心中的浩然正气,更适合你。”

老道眼睛也没睁,保持原来的姿势淡淡地回答男童。

“浩然正气?哦,我知道了。”

爷爷又说了些自己不懂的词,男童有些无聊。继续念着书,心里却想着白天香客们跟自己的交流。男童没有出过道观,一切对外界的认知都来源于爷爷随口的话语和香客的攀谈。

“爷爷,我听见他们说其他孩子大了都要去符神殿觉醒符神,我什么时候能去啊?”

“你不用去觉醒符神,证道一途到最后靠得不是力量而是对道的感悟。而且杀伐的生活并不适合你,平凡才是美好。”

“哦,我知道了。这些书我什么时候才不用看了啊?”

“当你有所感悟,看什么书都一样的时候就不用再看了。”

“又不是一本书,怎么可能看起来一样呢?爷爷,你又骗止境。”

“哈哈哈,当有一天你能明白这道理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是个能独挡一面的男人了!”

老道终于从铺团上起身,一阵大笑,向卧房走去。

“嘿嘿,终于可以休息咯。”

男童飞速地合上书,一蹦一跳地回自己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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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容易忘记日月交替,转眼间将近十个春秋过去了。道观还伫立在静安山中,不过今日这止风观没有迎客。大门紧闭,挂着今日闭观的告示。

岁月仿佛没有了那惊天的伟力,老道还是当年的那个老道,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一脸婴儿肥的男童变化巨大,渐渐地和老道一般的个子,长得较为清秀,双眼很是有神,还有一股报读诗书的气质,很是耐看,不似道观里长大的孩子。

“你下山去吧。”

老道把这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叫到跟前。

“爷爷,为何叫我下山。”

“你已经长大了,本来准备等你十六岁时再让你下山,不过我有其他琐事需要处理,只能让你提前下山了。”

“叫孩儿下山有什么吩咐吗,我会尽力完成。”

“路需要自己走,风景需要自己看。我的要求只会束缚你,想干什么凭着本心所示,去吧。”

少年听了老道的话,简单的回房收拾一番,带了几件素衣,背着青灰色麻布包袱来到老道面前磕了三个头。

“我知道你早想去外面看看了,也是时候了。我不求你忧国忧民心系天下,只愿你能做个君子克己善独。”

老道有许多感触,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

“爷爷,我走了,我每过一段时间便回山看你。”

先导卷 缘起 第二章 没有伞,所以要拼命奔跑

一身素袍的少年走出道观,静立一会儿,看山下树木茂盛,一片碧海,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回头望望生活十多年的道观,收拾心情,走下山去。

从小幻想着观外的世界,当真正出来的时候,反而有些忐忑与迷茫。风止境也没有多大的目标,每天唯一的幻想便是夜梦中组建心中的山外世界。简单的愿望很快实现,新的目标还未跟上,有的只是无限的迷惘。

一间茶肆建在古道旁,这是连接留郡与昕郡的官道,几百年岁月侵蚀仍是人们出行的首选,时有旅客行商通过。天色尚早,但茶肆也已有几人点茶歇息。

茶肆较为简陋,简单的木架子便是全部,顶部新铺了厚厚的稻草遮蔽夏季南韩充沛的雨水。茶肆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汉开的,既是掌柜又是小二。

“小道童,怎么下山了?来,进来坐坐,我请你喝碗茶,包你一天神清气爽。”

茶肆主人常常进观上香,自是认得风止境。风止境听见老板的呼唤,很是无奈,微微苦笑走进茶肆。风止境小时还挺喜欢这个热情的大叔,他能告诉自己很多观外发生的事情。随着止境长大,老板仍是“小道童,小道童”地叫着,让风止境颇为无奈。

“第一次见你出观,是有什么事吗?看你背着包袱,是要远行吧。”

店主给风止境端来一晚清茶。茶水微微泛黄,冒着丝丝热气,粗制的陶碗底部躺着三片泡开的茶叶。风止境接过茶碗便喝了一口,微苦,苦后又有一丝甘甜留于唇齿。风止境从小听着店主夸耀自己的茶是多么多么好,今日尝下来还是不错的。

“准备去山外闯荡,店主有什么好去处吗?”

“小兄弟既是要出门闯荡,留郡城的沧浪楼定是要去的。无数青年才俊登沧浪楼观秦方魂圣题字,想要参悟其中妙法。即使不得要领,留郡也是汇聚南韩中部英才之地。多结识其他俊才也是不错的。”

店主还未开口,店中一位茶客便向风止境推荐起来。

“留郡确实是好去处,能涨好多见识哩!”

店主也附和起来,在他眼中,郡城便是好大好繁华的地方,那里住的都是大人物。

“多谢了,我便去郡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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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墙耸立眼前,城门上方挂着木牌,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留郡”。城门处行人络绎不绝,风止境很少见到这么多的人。略微失神,风止境便朝城门走去,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是那么稳定、从容不迫。

风止境身上有一股气质,一股说不明白的气质。有种人就是那样,即便站在茫茫人海中你也能注意到他的存在。也许是十多年的苦读带来的吧,身上的那份沉稳不似这个年龄拥有的。

城门守卫也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当风止境入城时,拦了一下盘问其来历。

“在下静安山人士,慕名来见识剑江竹海。”

守卫很快便放行,看着风止境离去的背影,朝同伴嘀咕了几句。

“我还以为是哪个青年才俊来到留郡,原来是个静安山来的乡巴佬,还想去沧浪楼,那地方是他这种人能去的吗!”

“不是说六公主明日要来沧浪楼一观秦方魂圣的剑势吗,整个南韩的才俊都汇集留郡,想要在明日出人头地,获得公主的赏识。六公主的容貌才识谁人不知,能让她多看一眼,就是死了也值了。这小子,估计也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妄想得到公主的青睐,装得一副清高样,骨子里却是个乡巴佬。”

“六公主啊,那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是我们这样的人想都不能想的。听说文昌郡白家天才白池今日便要来留郡,想要在明日俘获六公主的芳心。怕是白家又要出个驸马爷了。”

“白家可是南韩五大家族之一啊,虽一直从文,但族中人才辈出。现在的年轻一辈中,长子白瑟听说已经突破魂宗,在整个中原三国也有赫赫威名。三子白池不到二十岁,也已经有了魂师的实力,怕是要冠绝明日的沧浪楼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听说祝家、伯家的才俊也要前来沧浪楼,虽然不知是谁,不过也会是白池的有力竞争者。白池是不是驸马爷还不一定呢。不过到底是大家族啊,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我们三十多岁了还是个魂徒。”

“我们怎么能跟那些人中龙凤比,好好地守城门吧,万一遇见一个青年才俊,给他留下好映像,我们就飞黄腾达了!”

“说的在理。还真想明日去看看六公主的姿容。”

“别做白日梦了,站好,一会儿队长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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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热闹非凡,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在道观待久了,人不免有些陈腐。风止境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心情较为轻松,深感来对了地方。很多东西都只在书籍中读到过,见到实物,兴趣大增,每个摊子前都会驻足良久。

见一堆人围在一起,风止境也上前围观,原来是江湖耍把式的。表演者花样很多,看得风止境很陶醉,人们鼓掌欢呼时,他也会跟着鼓掌叫好。风止境还是很喜欢这种生活氛围,渐渐忘却了离观的哀伤。

赶了许久的路,又观看了许久的表演,天色渐暗。风止境没有带银钱,看着空空的钱袋,摇头苦笑。道观虽然香火不错,但爷孙两人一直过得清贫,没有余财。

“看来得找个赚钱的活计啊。”

一边低喃,风止境一边向城中小巷走去,看有没有栖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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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宅院墙外,一个小乞丐蹲在角落吃着讨来的饭菜。看上去,乞丐只有十一、二岁,年岁很小,面色饥黄,比较瘦弱。

想到自己也为食宿发愁,也没有余力帮别人,风止境眼光只略微停留,继续前行。小乞丐也发现了风止境,打量这个素衣少年。

感觉一瞬异动,小乞丐错身而过,向巷子深处跑去。风止境一摸左腰,钱袋果然没了。风止境摇摇头,往前继续走。不一会儿,小乞丐折返,气冲冲地把钱袋丢向风止境。

“长得这么清秀,气质这么好,没想到是个穷鬼,耽误我吃饭的时间。”

说完回到原来的地方,收拾没吃完的饭菜。听见小乞丐的抱怨,风止境觉得有些好笑。八岁之后,自己便有一股奇怪的气质,香客总是能一眼注意到他,后来爷爷交给止境一个口诀收敛这种气质。进城前的失神,反而忘了收敛这种气质,让这个小乞丐误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子弟。

“朋友抱歉了,在下并没有银钱,让你白忙一场。”

“没关系,原谅你了,下次别穿得像那些去沧浪楼的富家子弟一样骗人了。”

听见风止境的话,小乞丐有模有样地回话。收拾好东西,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少年变普通了很多,没有了那股特殊的气质,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在下风止境,不知道朋友怎么称呼?”

“没什么称呼不称呼的,我没有名字,其他人看见我都叫我小乞丐,你叫我小乞丐就行了。”

“不知道朋友有没有睡觉的去处,没有银钱,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摊上你算我倒霉,不嫌弃的话,可以回我的破庙。虽然破了点,睡觉还是可以的。”

小乞丐很爽快地包办了风止境的落脚处,急事得到解决,风止境也便不慌忙了,席地坐在一旁,和小乞丐攀谈起来。

“你多大了,这么小就在外乞讨,父母呢?”

“我十二了,记事起就跟着一个老乞丐乞讨了。不过如果不是老乞丐,我早就死了。前年老乞丐病死了,其他人都说他是活该的,自己都难过,还养我。”

说到这里,气氛有些沉闷,小乞丐小脸有些僵硬,应该是在回忆着什么。风止境知道还是不要进行这个话题了,岔开话题。

“你有什么梦想吗?”

“以前有。”

“以前有?”

“以前想着能成为一个魂士,以后就吃穿不愁了,带着爷爷住大院子。我告诉过爷爷这个愿望,他总是笑着说我一定能成为魂士的。说我们省着点,攒钱让我到十二岁了去觉醒。吃饭都吃不饱,怎么会有钱省下来呢?直到死了,连副药钱都没有,也许真是我克死了爷爷吧。”

风止境若有所思,望着天空,云彩颜色深了起来。

“……下雨了。”

南韩多风雨,雨说下就下。雨滴拍打屋檐,叮咚作响。没多久,雨更大了。街上一阵惊呼,行人匆匆归家。小巷中,两个少年站在房檐下。房檐短窄,已经有雨水溅在两人身上。

“看来要快点跑了。”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小乞丐告诉风止境。

“跑?”

“对,要快点跑,这样还能少淋些雨。爷爷说过,既然我们没有伞,那就要拼命奔跑。”

说完,带头跑了起来。

风止境看着那个远去的小身影,也跟了上去,想着那番话,呢喃起来。

“没有伞的孩子,便要拼命奔跑。”

先导卷 缘起 第三章 一介书生

两人跑了一炷香的功夫,在一个个巷子中穿行,终于到了目的地。停下脚步,浑身已经湿透,衣服沾了水紧贴着身体,人能感受到强烈的湿滑感,有些难受。

破庙位于郡城东南角,就如同其名字一般,破庙真的很破。木窗是贴的白纸,风吹雨打之下,早已破败不堪,只有窗角有些许残余,风一吹,便飘立起来。匾额也不见踪影,想想也是,毕竟算是优质的燃料,没理由挂着浪费它剩余的价值。

一进破庙,便能看见一尊文殊菩萨坐像,告诉着来客破庙是谁的道场。菩树像是石制的,荒废多年仍保存完好。

“清贫使人静好,远离是非。果然这个道理于人于佛都是适用的。”

风止境有些感触:君子便是要安贫乐道。

庙里有些漏雨,屋顶一些瓦片不翼而飞,雨水无孔不入,滴落在庙中散落的稻草上,发出低沉的声响。

小乞丐很快在一块干燥的地方盘腿坐下,把密布布丁的衣服脱下,随手搭在一旁的草堆上。赤裸着上身,肋骨较为明显地凸显出来。

“来,来这边,这一块是庙里最好的地方了,平时还轮不上我们。”

见风止境还在打量着佛像,小乞丐招呼了一下,叫风止境过来坐。闻声,风止境注意到了一角的小乞丐,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明日就是六公主到访沧浪楼的日子了,整个留郡好热闹呢!最近好多富家子弟、青年才俊之类的扎堆地往留郡钻,刚开始我就以为你哪个大福人家的公子哥呢,没想到是一个穷鬼。”

“……”

风止境笑了笑,把身上被淋湿的素袍脱了下来。

“也多亏了这些公子哥,郡守怕我们这些乞丐在街上向这些显贵讨要,前些日子便把乞丐们招呼到西门外的城隍庙里,每日还供应早晚饭,大家都临时搬到城外去了,倒是便宜了我两。”

说完,小乞丐向佛像走去。

“你怎么不跟着前去,总是能吃个饱饭吧。”

“那些乞丐比我有力气多了,那里轮的上我吃饭啊,平常都不敢把饭带回来,路上就吃完了。正好他们走了,我倒是能过上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怎么可能跟过去找罪受。”

小乞丐在佛像后一阵翻腾,翻到了一个火折子和两个干馒头到手上。

“嘿嘿嘿,这个李秃子可是藏了些宝贝在庙里,那天晚上被我偷偷看到了,人一走便是便宜小爷我了。你怕是没吃饭吧,不嫌弃,这两个馒头就送给你,以后可是要记得小爷,有钱了得请我好好吃上一顿。”

小乞丐把馒头递给风止境后,又在庙里找了些干柴,生了一堆火。又用几根木棒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把两人的衣物放上去烘干。

“倒是多谢了,出门在外有口饭吃便是不错了,哪敢挑三拣四的。”

风止境抱着馒头慢慢啃起来,别说,一天下来还真是饿了。馒头有些霉味,应该放了一段时间,不过风止境吃得很仔细。

“你说话酸里酸气的,不过和别的读书人倒是不一样,跟我们乞丐倒是挺像的。你不会是其它郡的乞丐,装模作样学了点,准备明日骗点钱财吧?得手了,可别忘了我呀!”

“你觉得是什么那便是了,不过明日留郡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总是听你提到。”

风止境也不太在意他人的看法,没有过多解释。

“你不知道明日的沧浪楼盛会?”

倒是轮到小乞丐惊讶了,这件事在这个月内可是留郡大街小巷茶余饭后总会谈及的大事。你可能不知道留郡的郡守是谁,但一定知道明日便是六公主到访留郡的日子。

“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明日六公主登沧浪楼,会南韩英杰的消息。这六公主啊,虽然才十五岁,却马上要突破到魂师,又生得娇美可人。身份、地位与实力不是旁人能比的,听到她要到留郡,一些大家族的天才都赶赴留郡。传言这次六公主前来留郡沧浪楼,便是为了择夫,你明日也去试试,万一和公主对上眼呢?岂不是一桩美事。”

小乞丐给风止境说明明日的盛会,最后还不忘打趣一番。

“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

对小乞丐的调侃,风止境也颇为无奈。

雨渐渐停了,枕着稻草,透过屋顶的破洞,能看见几颗明星。第一次在道观外入睡,风止境却很平静,望着夜空慢慢入了梦乡。

一片大地上,同时凝望星空的不止一个人。

“公主,该休息了。明日还要登沧浪楼,会见其他青年才俊。”

留郡北部官道上停留了几架马车,马车上也没有家族徽章,旁人很难想象这一行人便是韩奇皇室的车队。下人都休息了,整个车队陷入了沉静,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却走下马车,静静地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妨,我待一会儿便回去休息。”

少女没有受到暗处走出的老者影响,继续望着夜空。

“老奴知道公主在想些什么,不过公主年岁也到了,是该找个如意郎君了,皇上也是为了公主考虑。”

“我明白。李叔,你觉得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依小人拙见,大多神元人族的梦想便是证得大道,成为无上人神吧!”

“父皇怕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吧,如能成就魂神,一统神元也算不得什么了。”

“李叔,当今天下谁算得真正的青年才俊?”

“这个嘛,我觉得能登上神元玄榜的,便是人杰。白瑟不到三十便有魂宗修为,高居玄榜前三,当为韩奇俊杰之首。白池也是白家天才,年纪轻轻已经成为魂师,天赋不下其兄,是公主夫婿的上佳选择。当然其他家族也有不少新秀,不过比之白家失色不少。”

“白瑟?二姐便是嫁于他,也不见得多幸福。白池还不如白瑟,风流成性,不过父皇倒是很看好他,估计已经把他内定为驸马了吧。”

六公主想起白池,微微皱眉,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如花的容貌。

“白公子年幼无知,犯些错误是可以理解的。小人相信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夫君。”

“不提他了。你觉得毕晟怎么样?”

六公主想起了一张坚毅的面孔,上次见他已是一年前。

“毕晟?他虽然也排在玄榜第五,不过出身卑微,又常年坚守嗜日窟,内伤暗疾颇多,怕是很难再有成就。”

老者还是很佩服这个年轻人,不过造化弄人,他注定不会有太光明的未来。

“嗯,我有些困了,明日好好看看我们韩奇的俊杰。”

六公主转身进入马车,月辉洒在她优雅的背影上。老者看着她上马车,摇了摇头,从暗处隐去。

风止境醒来时,阳光已通过屋顶的空隙打在其脸庞。而小乞丐早已醒来,忙活着他的事。

“怎么不多睡会儿?”

“公主就要到了,怎么也得提前占个好位置见识见识,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去了。”

听见风止境的声音,小乞丐赶紧催促起来。

“其实不用等我,我慢慢穿戴好,沿着街寻过去便是了。我去沧浪楼只为一观剑江竹海,原就不是为了公主而去。”

“随你了,我先去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把午饭顺带解决了。”

“看来人都去沧浪楼了。”

看着街道相当冷清,不复昨日的喧哗,风止境轻叹了一句。这时他总是认识到公主的影响力,能让整个郡城的人前去围观。

“那位公子怕就是祝家这一代的天骄祝鑫吧,一袭紫衣,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神元玄榜上的英才!”

“祝鑫确实是个天才,不过在今天的沧浪楼就不算什么了。伯家的伯辞,洪家的洪涛侯哪一个论家世比祝鑫差?甚至两人在玄榜的排名更甚祝鑫。”

“快看,那是白家的三公子白池。果然,他也到了。不久前白池公子突破魂师,现在已经排进玄榜前三十了。白家现在隐隐是五大家族之首,一门出了两个妖孽。”

“看来除了鲁东郡的狄家,五大家族都凑齐了。不知道哪位能得到六公主的赏识。”

“那还用说吗!早就传言白池是内定的驸马,其他人只是走个过场。谁能跟白池争雄?”

“说得也是。”

看见密布的人群,听见此起彼伏的议论,风止境便知道到沧浪楼了。

“楼中还有不少空位,怎么没人进楼?”

一楼可以看见许多位置空缺着,昨晚听见小乞丐说起今日沧浪楼免费接待各位登楼之人,却不想还留有大量空位,风止境自然向沧浪楼走去。

“不知道公子来自何处,是哪个家族的子弟。”

见风止境走来,马上有人迎接。

“静安山人士,前来一观剑江竹海。”

“不知公子何等修为。”

“一介书生罢了。”

风止境话音刚落,周围人群传来笑声。楼上的青年才俊们轻轻地看了风止境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与交好之人攀谈。

先导卷 缘起 第四章 楼上的人在争

“这位公子,本楼今日只接待名流子弟与青年高手。如果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吧。”

沧浪楼的迎宾之人处事较为圆滑,虽然看不起眼前的书生,还是很有礼貌地谢客。

“既然不接待我便不登楼了。”

风止境也不恼,从小研读古籍,心中自然平静如水,君子讲究的便是不争。反正也没有什么影响,楼外观景也是极好的。风止境退到一旁,欣赏上天造物的鬼斧神工。

“这个书生倒是有些意思。”

“伯兄说的莫非是刚才那个进楼而不得的穷酸书生?”

“一介书生,书生可以身穷,只要有学识,又岂会输于这满楼的求道魂士。”

“伯兄怕是意有所指啊,虽然在韩奇文士有些地位,这大陆终究是修行武者的天下。白家武力卓群,自然实力地位无人企及。”

“有些感触罢了,若不是出生世家,怕我也如那书生一般。我相信学识可以通达大道,岑夫子便是我敬仰的对象。”

“岑夫子不是凡人,晚年以文入道,这可是韩奇口口相传的传奇啊!也是因为他,韩奇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尚文之风。不过传奇终归是传奇,千年下来,谁也没成为第二个岑夫子,以文入道终究是虚妄的。”

“文曲星耀目,群星无色,明月隐避,岑夫子一瞬之间,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暮老人成就无上魂体。若不是年事已高,寿元不足,怕已打破枷锁,成为一代人族魂神。不过我最佩服岑夫子的还是他改革时弊,教诲天下,使韩奇千年昌盛。文才能治世呀。”

“时代已然不同了,没有实力什么都是虚妄。除非你能成为第二个岑夫子,不然谈何以文治世。”

“对事态感到惋惜而已,这楼下的茫茫百姓谁不是只知符神大道?真正安于寂寞,寒窗苦读的人太少了。不久便是是韩奇文心学院招生,现在不重文试,怕又是一群武夫入学,几年后文心学院出来的又是一批修士。从龙腾国传下来的文钟自岑夫子后便再也没有长鸣。生于家族,便不能自己做主,其实山野挑灯夜读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穷酸书生有什么好当的。这白池又看过来了。”

“你呀你,总是看不起读书人,不过只有跟你我才能一吐而快。白池管他做甚,我们只是来做个陪衬罢了。”

“狄老四明明可以暴打这个白池,却不来留郡,下次看见他我可要讨个说法。一会儿我可不会让他好过,学院的事可要找他算算,就算打不过也要让他不自在!”

“狄老四怎么会蹚这摊浑水,他一心问道,借口闭关突破。若不是我找不到脱身的借口,也不会来这坐着了。你还是少惹麻烦,完事之后来西河郡,我请你喝酒。”

人群喧闹起来,原本平静的江面上驶来一艘富丽堂皇的楼船,船上插着韩奇皇室专有的赤狼旗。赤狼是韩奇皇室传承符神,每一个皇室成员在年满十二岁时便会有符神殿的专人前来为其觉醒。作为天品符神,每一个拥有者很容易就能成为魂王。

这艘楼船的出现昭示着公主的到来,风止境也注意到了。

“不愧是皇室,气势很是磅礴。”

公主缓缓走下楼船,人群更是激动万分。

“怪不得引整个韩奇的青年一代赶来留郡,即使没有这显赫的身份,独论这美貌也是让人侧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假的。美人像是盛开的牡丹,着实为景色填色不少。”

六公主的容貌惊艳到了风止境,欣赏称赞一番,继续欣赏盛景。

“一个奇怪的人。”

六公主走入沧浪楼,途中环视一周密布的人群,一个人让她的目光略微停留,只有这个人在这个时间目光放在江面,像是位真正的游人。

“公主好。”

“参见公主。”

公主登沧浪楼,向三楼步去。所过之处各家子弟纷纷起身行礼,待公主离开方才就坐。

“六公主。”

到了三楼,人数更是稀少,这时候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大家族子弟。

“见过世兄。”

六公主也一一回礼,在一个位置坐下。

“父皇叫我前来沧浪楼一观秦方魂圣的意境,倒是辛苦各位世兄同来,小女万分荣幸。”

“能见到公主,就是我的荣幸了。一直在学院苦修,许久才又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公主。比起上次相见,公主越发的美丽了,已然成为这神元第一美人了。”

“白世兄过誉了,这神元大陆上比若曦貌美的不知有多少,光是这韩奇境内就有不少。再者容貌不比修为,只有修为高深才是最重要的。”

“在白池眼中,天下再也没有比若曦妹妹更美的人了。难怪有人言:‘不爱江山爱美人’。谁能娶到若曦妹妹,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哟哟哟,姓白的,公主给我们面子才世兄世兄地叫,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还若曦妹妹呢,真把自己当驸马了?啧啧啧,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配得上公主吗?”

韩若曦见祝鑫出马呛白池,嘴角微微上扬。在国都蓉京的时候,自己拜托祝昕把祝鑫叫来,果然效果不错。虽然反感白池,韩若曦却不能表示什么,早就听闻祝鑫与白池矛盾颇深,把他叫来,这次沧浪楼之行好过不少。

“祝鑫,公主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到你说话了。”

“公主有涵养,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某些猪哥还真的恬着脸往上蹭。你的红颜知己这么多,也好意思向皇上提亲,哎呦喂,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祝鑫,你少说几句,让别人看笑话。公主失礼了。”

伯辞见事态有些失控,出来调和一下,希望祝鑫能安分一点儿。

“无妨,各位都是小女的世兄,可以畅所欲言,不用太在意若曦。”

“我看你又皮痒了,上次我还没突破魂师,你就被我打回家疗养了几天。现在我是魂师了,你一个魂使不知道能撑几招。”

“怕你不成,不是我吹牛,你一个靠嗑药买神元升上来的魂师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能撑几招不知道,但你肯定好过不了。上次回家又磕了多少药把伤养好,是不是又想吃药了?第一次见有人把药当糖豆吃的。”

“好,再来打一架。”

说罢,白池便蓄势准备动手。

“动动嘴皮子没事,可别真打起来,公主乃万金之躯,出了闪失怎么办。”

见真的要动手了,洪涛侯终于吱了一声。每次祝鑫和白池待在一起就会出事,洪涛侯乐于看热闹。不过象征性的还是要制止一下。

没有理旁人,两人便开始动手。

“李叔。”

“是,公主。”

听见韩若曦吩咐,老者会意,用魂力将整个沧浪楼三楼包围起来,使其免受波及。其他人纷纷腾出位置,让于两人争斗。

“快看,祝鑫公子与白池少爷打起来了!”

一声惊呼从人群中响起,大家便都盯着三楼。虽然只能透过门窗看到有限的画面,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

“你们说谁会赢啊?”

“这还用说吗?神元玄榜上白池排名高于祝鑫,肯定是白池赢呀!你也不想想白池已经是魂师了,祝鑫却还只是魂使,肯定马上分出胜负。”

“说的也是。”

“每次听见白池这个名字都会误以为是白痴,倒是有些好笑。不过修炼之人总是争来争去,动辄大打出手吗?难怪爷爷叫我不要修炼,研读诗书,争强好胜本就不适合我。”

风止境见沧浪楼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动手,不太能理解这些恩恩怨怨。不过这场争斗还是给风止境带来了一番好处:人群被打斗所吸引,围靠在沧浪楼四周,江边反而空了出来。风止境便向江边走去,心中只在意眼前之景,不关心他人的争斗。

回到三楼,两人简单试探了一番后便开始动真格的,都用上了自己的符神。能出生在大家族中,并能崭露头角从大量子弟中脱颖而出的都是极具天赋之人。

祝鑫的符神是异种符神沉金棍,除了第一阶是家族购买让其吞噬外,其后突破至魂使的神元便是自己前往嗜日窟一层亲自获取。第一个神元是用的一阶灵兽岩龟,使符神坚韧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第二个神元是祝鑫捕杀了一条青金蟒获得的,给祝鑫沉金棍带来的是力量的增幅。

白池的符神是天品符神白壁虎,其兄白瑟的符神只是地品漠狼。这也是为什么皇室看好白池的原因。传承符神品阶都十分强大,只有天品以上符神能传承下去。但到了后代不仅难觉醒,而且修炼难度高。

韩奇皇室这一代有六子三女,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六公主觉醒了传承符神,其他人都觉醒失败。虽然弊端很多,但传承符神还是要高于普通地品符神。一个自主觉醒天品符神也意味着一个大家族的诞生,当代韩皇便动了把六公主下嫁与白池的念头。

先导卷 缘起 第五章 楼下的人在赏

不过白池天赋虽高,却进境一般。白家让白池一直待在学院苦修,连神元都是去灵兽殿买最合适的,全力培养白池。白池虽然不如白瑟勤奋,但天赋在那里,进阶基本没有瓶颈,年纪轻轻也有了魂师修为。

符神分为凡、地、天、圣四品,越往后越珍惜强大。除了四品符神外,还存在着异种符神,异种符神的定位飘忽不定。异种符神随着宿主的实力不断提升而日益强大,但凡器类符神都是异种符神,有着别样的威力。

神元大陆七成的人口都是普通人,无法觉醒符神,也就断了修炼通神之途。符神即是力量载体,人对大道的感悟,魂力的威力便是由符神体现。相传人族熬过神劫,符神便能脱离虚体具象而出。

上古时代第一兽神为虚界龙,后来荒青横空出世,荒青符神玄角火龙在荒青之后成为第二只兽神。距今最后一位魂神帝伩符神乃异种符神星陨枪,帝伩消失后星陨枪也不见踪迹。有野史称蹄天的武器碎星枪便是帝伩的符神星陨枪,其也因此得到成神之机,渡劫成神。

剩下的三成人便能成为魂士,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凡品符神又占了八成,后面两成中地品与异种符神足有九成。每一个天品符神都能引起各势力的注意,而传说中的圣品符神便万年难遇,拥有圣品符神是成神的先决条件。岑夫子一瞬证道,成就魂体的同时也觉醒了圣品符神玉凰,被誉为这一万载最接近魂神之人。

祝鑫在其突破到魂使只身前往嗜日窟一层时,机缘巧合下得到前辈的元莹,使得符神沉金棍进阶,品阶堪比地品极品符神。虽然修为还不如其兄祝昕,但已被定为祝家下代家主。

白池身上隐隐传来一声虎啸,那是他的天品符神白壁虎。四品符神吞噬神元之后,会增强符神的某项能力,一旦释放符神便是本体得到加持,现在的白池看上去十分的危险,正如一头下山的猛虎。

祝鑫沉默不言,也释放出沉金棍,右手握住棍柄,盯着前方的白池。异种符神与四品符神不同的是,增益主要在符神上,本体得到的加成较少。战斗期间,前期需要维持异种符神的魂力更多,在魂王前,异种符神的拥有者在交战时较为吃亏。

光是这战前的对峙,便给人莫大的压力。

祝鑫与白池拼斗多次,自知速度与力量逊色与白池,也不抢攻,原地等待敌人攻来。虽修为比之不如白池,但那份自信沉稳令人惊叹。年轻的躯体,竟有一种宗师临场的感觉。

楼内观战的人群默而不言,静静望着楼中央的两人。倒是洪涛侯扭了扭身子,选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好戏。

清风入楼,一阵残影乍现,白池向祝鑫攻去。祝鑫也不敢怠慢,轻挑沉金棍,沉着应敌。

一声闷响,拳棍相接。祝鑫与白池对碰到一起,无孔不入的微风仿佛也被激烈的争斗拒之门外,转而围绕着两人轻舞,拂动他们的下襟,就如这南韩的烟雨,轻轻的微微的,无声滋润万物。

拳棍在沧浪楼里相遇,这拳雷霆降世,凌冽逼人。

“重雷拳!”

伯辞马上认出了白池所使魂技,心中发出一道惊呼,没想到白池一出手就是杀招。这重雷拳乃是白家祖传魂技,凡品巅峰,配上白池这凶猛的天品符神加持,威力便达到了地品。真如重雷滚滚,压得人喘不过气。伯辞自认自己也很难接下这招,为祝鑫担忧起来。

黑棍平淡无奇迎向白池的重雷拳,可笑的是,以器抵拳,却给人一种以卵击石之感。

“没想到还没开打就要结束了,白池这么认真干嘛,我还说能多看几个来回。”

洪涛侯有些失望,心中暗叹。

瞬息之间,两人交错而过,白池一击即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众人皆以为祝鑫一击即溃,没想到仍站在原地,如一座沉钟。祝鑫嘴角溢出一抹殷红,看来白池的那一击接得并不轻松。观之白池也没了开战前碾压祝鑫的气势,头发略微散乱,那一轻飘飘的一棍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以魂使之境硬接魂师杀招没有显出明显败绩,祝鑫让观战之人有些意外。

李老低声赞道;“搏命祝三,果非凡子。”

祝鑫神情肃然,抬起左手拭去嘴角的鲜血,继续盯着白池。

祝鑫幼年不被家族看好,一直拼命修炼,即使进入文心学院,也是通过一步一步的考核。很难想象一个大家族的子弟,只身前往嗜日窟获取神元进阶的画面。直到登上神元玄榜,祝家才知道这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少年是怎样的坚毅。

祝鑫知道白池是韩奇现在同龄一代的最强之人,也明白白家全力倾斜资源的培养下实力有多么恐怖。自己的一切全靠自己打拼,全力修炼考入文心学院,努力追上差距,让别人知道他祝鑫不比别人差。现在的自己与白池还有一些差距,但现在,他还是想胜他。

“比上次有强上不少,不过这还是不够。”

白池很讨厌这个祝鑫,这个祝家庶出老三从一到蓉京就和自己作对。战斗持续得太久,是该结束了。

又一次的交锋开始了,还是白池攻,祝鑫守。

白池仍是一拳,这一拳较之刚才更为霸道,有万钧之势,正是白家发家之本,地品魂技万钧拳。此魂技一直为白家加注代代密传,白瑟也不曾习得,由此可看出白家对白池有多么的看重。

白池虽风流霸道,但也非无能之辈,突破魂师便苦习魂技。原是准备对付狄籍的底牌,却是在祝鑫身上用了出来,看来祝鑫对白池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想要速战速决。

祝鑫没有慌乱,沉金棍在手中飞速舞动,留下万千棍影,威势观之不亚于白池。

“难怪祝鑫敢来触白池的霉头,原来是把这招习得。可惜呀,白池也非无能之辈,这万钧拳一出,战斗便结束了。”

祝鑫从嗜日窟回到学院,毫不避讳地告诉了伯辞自己获得奇遇。除了大家都知晓的获得前辈元莹之外,伯辞还得知其获得一本地品魂技。虽然同是地品魂技,不过白池的实力境界高于祝鑫,又是天品符神,结果已见分晓。

果不出伯辞所料,祝鑫很快败下阵来,符神消失,身体向后倒退。鞋底摩擦楼板,发出刺耳的尖锐之声,若不是李老魂力支持,木质地板怕早是粉碎。伯辞马上前去接住祝鑫躯体,观之,脸色苍白,伤得不轻。

白池也没有继续进逼,或是放话嘲笑,而是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白池能或家族赏识,成为下一代家主,也没有传闻那样不堪,有自己的气度。能到某个位置的人,一般相应的才识与能力,一个家族传承千年,能脱颖而出的也没有真正的无能之辈。

六公主马上示意李老上前,李老在伯辞怀中接过祝鑫,运气疗养一番,又给祝鑫吞服了一颗丹药。

“多谢公主、李老赐药。”

祝鑫服药过后,面部有了红润,站起身来向公主道谢。

“白世兄果然不愧为韩奇人杰,一身修为出神入化,若曦今日倒是长眼了。祝世兄也着实让若曦叹服,魂使修为却有这样惊人的战力。”

六公主的话音响起,便宣告了这场对决的结束。

“当年秦方魂圣南游韩奇,将逆天剑意封存于这剑江崖壁中。秦方魂圣离开韩奇之时,我们皇室帮了他一个小忙,便留下竹剑一把,乘舟靠近崖壁,竹剑在旁,能激活崖上剑意,让人更容易领悟获取这份魂圣馈赠。虽然大家符神并非剑,不过这种高深意境对修行对敌帮助也是极大。今日大家便一同前去,看谁有这等福源悟性获得这剑意。”

三楼众人听此消息皆是一惊,临行前听家族长辈讲起此行有一番机缘,还以为只是有机会获得公主的青睐,不曾想还有此等好事。纷纷随着公主下楼,准备乘舟前往。

“果然白池要强上太多。”

“是啊,一两招就不行了。”

“这祝鑫也是玄榜高手呢,没想到也这么不堪一击。”

人群只看到了祝鑫飞速落败,在白池面前不堪一击,具体的情节却是不知道的。不过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够了,明日祝鑫不知量力螳臂当车挑战白池的事便会传遍留郡,传遍韩奇,成为人们有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风止境对沧浪楼发生了什么并不感兴趣,人嘛,领略天地之伟岸,畅游四海便是够了。

“若能乘一叶扁舟,静躺其中,随水流漫游剑江,赏尽万里竹海,便已不虚下山一行。”

“难怪秦方魂圣受盛景所感,挥剑题字,我也有些痴了。”

江边的风止境,享受着清风轻拂,观竹叶随风摇曳,激起层层声浪,无酒痴醉了。

先导卷 缘起 第六章 身无剑心有剑

满目都是至景,无尽春色,其中仿佛隐藏着天地沧海桑田的莫测变换,又似乎有万缕青丝,若有若无的,若隐若现的,将人与天地万物相连。

在年满十六岁的今日,风止境观此剑江竹海,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那么真实,如狂风呼啸,又那么飘渺,捕捉不到。

风止境感觉自己的魂魄向着更高处飘去,宛如一缕清风,掠过丛丛竹梢,掠过百里江面。与浩瀚广博的天地相比,与那些蕴含生机蓬勃生长的万物相比,自己又是那般渺小,似碧海浮萍,随波飘荡。浮萍虽小,无拘无束,观天下万事于一心,不以物喜,自有大逍遥。仿佛阅尽世间冷暖,不以己悲,确是大自在。在这逍遥无我的状态下,风止境灵魂深处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六公主一行人各架一支轻舟,破江而行。几艘轻舟过江而去,留下道道涟漪。

风止境的灵魂俯视这几艘轻舟,看到的却不是舟过留痕,而是几把出鞘的利剑,剑气逼人,像是要撕裂整个灵魂。

“行到此处便好。”

几人已行到崖壁之前,公主出言,纷纷止舟。六公主将竹剑置与舟首,静观变化。

竹剑好像真是普通的竹剑,没有什么惊人的场面产生,场面寂静下来,众人安静下来,都在等着剑意开启。人人都闭口不言,意志集中,远处微风轻抚竹梢发出的沙沙声也清晰可闻。就在众人怀疑竹剑效用的时候,崖壁的“剑江”二字泛起流光,散发寸寸剑芒,仿佛一把尘封的利剑,要挣脱崖壁而出。

见此景象,众人急忙盘腿坐于舟中,感悟剑意,希望自己得到这份剑意的认可,使实力更上一层楼。

风止境的灵魂正前方出现了一把三尺青锋,利剑的剑锋正发出凌冽的剑光,四周的微风也受其吸引环绕一旁。利剑就安静地悬浮在他灵魂前一臂的距离,他感觉这把利剑在呼唤自己,自己也渴望这把剑的。这个时候,世间的万事万物已然不重要了,眼前只有这把剑,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像个妙龄的少女,撩拨着痴男脆弱的心弦。

眼前的三尺青锋向着天地不停地索取,正如新生的婴儿,贪婪地吸*允着母亲的乳*房索要给养。利剑像是一个漩涡虚洞,天地的灵气都被吸纳汇集过来,这是一个不挑食的孩子,无论得到什么,都来者不拒。除了环绕四周的清风,没有什么是它吞不下去的。风止境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要被吸入其中,与其融为一体。

风止境有些不安,不是因为恐惧,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青峰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这种不安更多的来自于整个神元天地,这一刻他没有前面融于万物的感觉,而是感到了来着天地的排斥。好像这天地对青峰的贪婪索取有了愤怒,却又拿它没有办法,自己这旁观过客却受了无妄之灾,受到了天地的遗弃。

于是风止境的灵魂想要逃离,想要原理面前的利剑,回到自己的肉身。人类的灵魂离开身体,时间距离都有限制,随着境界修为的增长,逐渐加大。除非修为达到了魂体境界,灵魂能受到磅礴的魂力加持,才能独立于肉体而不消散。普通魂士最忌讳灵魂出窍,修为越深,灵魂消散得越快。

风止境没有修为,反而能在外界待得更久,不过肉身也支持不住长时间的灵魂离体。

不过风止境发现自己想退却退不回去,那把剑将他的灵魂禁锢在了这个空间,仿佛一间囚笼。

既然无法离去,风止境便静静地看着这柄利剑。眼前的青峰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自己仿佛能感它所感,想它所想,像是有一个自己在平行的天地与自己相遇。望着望着,便陷入痴迷,右手微微抬起,下意识地向利剑伸去。

风止境的手越往那把剑伸去,利剑四周环绕的微风刮得更猛,像是要蜕变成飓风。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他仿佛是其中一员,大家迎接这他的到来。在风止境意识的天空中,渐渐出现了很多奇怪的、普通人类没有概念的星星,但它们就是出现了,伴随的不是明月,而是白昼的骄阳。那些星星在碧空中漂浮这,星芒丝毫不属于烈阳,不停地溅射出星辉。其中有一颗最为耀眼,在风止境的意识中,太阳都黯然失色。

也就是一瞬的时间,在风止境的感知里,却仿佛经历了一场轮回。手掌已经接近利剑,没有一丝犹豫,他握了下去。手指合拢的一瞬间,剑锋青光大盛,像是一条卧龙被惊醒,在天地间激起千层声浪。

崖壁前的几人正努力感悟,想要获得前辈的馈赠。最有成效的要数白池,身负天品符神的他,天赋卓绝,剑意在众人中却是选择了他,眼看就要与白池的白壁虎融为一体。其他人也有预感,这最大的好处怕是要被白池占去。祝鑫更有不甘,却无计可施,只能趁这个时间多多感悟,使自己能早日领悟自己的意境。

这个时候,几人都感到天空出现了一股威压,霎时间,剑意消失,几人皆从领悟状态退了出来。

“白世兄果然天赋卓绝,如此快便将剑意收入囊中,倒是恭喜白世兄了,”

崖壁字上的流光已不见踪影,六公主收起竹剑,马上向白池道贺,其余人也祝贺起来。

“谬赞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上几分罢了。”

白池其实也没有得到这份剑意,刚才正在吸收的关键时分,却不想一阵威压突现,马上要到手的剑意却不翼而飞。不过大家都认为是自己获得,白池也便应下了,他更在乎的是这份殊荣。

那么剑意消失到哪儿去了?

在风止境握住青锋,剑锋青光大盛的时候,利剑便将被封存在崖壁的剑意吸纳而入,就像这原本就是它的东西,来得那么轻松自然。吸收了剑意后,利剑变得愈发飘渺,有了一股逍遥自在之气。

风止境睁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还站在江边,刚才神游太虚的场景便是一场梦境一般。心中仿佛多了些什么,却又捉摸不到。回过神,公主一行便是架舟而归,周围的人群喧闹起来。

这烦杂的声响,让风止境有些不耐。心中升腾起一个念头,想要屠尽这江边所有人,人死了,便静下来了。

乘船而归的伯辞,一眼看见了江边的风止境,这一瞬间他发现这个少年好生特别,好像是天地的主宰,万物以其为中心。

风止境被自己心中的戾气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产生这样的念头,马上平复焦躁的心情。这时又发现忘了收敛气息,从小那种奇怪的气质又浮现出体外,收敛起来,继续赏景。

“怪哉。”

伯辞低呼一声。

“你怎么了?”

祝鑫的小舟靠着伯辞,听见他的轻呼,出声询问。

“没事。”

伯辞发现风止境身上那股惊人的气息消失了,现在望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素袍书生罢了。伯辞有些惊奇,不过没有向祝鑫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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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剑意消失,崖壁归于平常时,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在一颗树的树叉上从睡梦中醒来。

这是神元大陆西陲,天西灵山山脉北麓,符神殿一处偏殿所在的山峰。符神殿建立几万余年,一直是神元大陆掌控雷电的势力。无数魂士对符神殿心存向往,以加入符神殿为荣,

这片符神殿主殿所在的山脉是所有魂士心中的圣域,谁也不会想到这片圣域中,有着这样一位不修边幅的大叔。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身旁的树枝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

“看来在千年前昙花一现的岑夫子后,韩奇又要崛起了啊。”

“怎么了,你不是说过韩奇现在气运不足,怕是有灾祸来临吗。”

邋遢大叔身上飘出一缕幽魂,幻化为一头碧睛虎,这可是天品符神,而且品质还不低,绝不是白池那种白壁虎可比拟的。令人惊异的是,这只符神却能口吐人言。

“韩奇灾祸降临却是不假,昔日我游历韩奇,在留郡沧浪楼驻留,欣赏天地美景。在乘舟前往竹海一观时,发现那片天地有股惊人的杀戮剑意,又带有一缕飘渺淡薄之气。这预示这,此地定会有莫测的浩劫降临。”

“那我想起来了,那股剑意让我也十分恐惧。不过你当初为什么不把这剑意收了,反而封印起来。”

“这剑意与我之道相左,且属于韩奇,不如留在韩奇静待有缘人。当初韩皇向我讨要解封之法,我便赠与他,希望南韩能出一个奇才降服剑意,化解不就而来的浩劫。”

“看来这样的人出现了。”

“刚才我感应到封印消失了,剑意被人获取。这剑意的逍遥淡薄之气,使其容易接纳宿主,不过只有真正天赋卓绝之辈方能真正吸收,方才这剑意便是真正被人降服。看来下次每半年一度的玄榜,南韩会出现一个恐怖的小家伙了。”

先导卷 缘起 第七章 下辈子我还会是乞丐吗

“各位世兄今日事毕,若曦便是要回蓉京复命了。“

众人纷纷道别,虽都是少年,却都有自己的琐碎杂事,闲不得多久。这次沧浪楼一聚,倒是将整个南韩的世家才俊聚之一堂。平时各有各的琐事,像不得风止境一般可以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下次相见怕又得是一场盛会,即使都在学院,相逢的时机却也不多。

“若曦妹妹,白池归家一趟便去皇城拜访,到时候可别嫌白某叨扰了。”

“白世兄想去自然欢迎,若曦的几个皇兄早就想见识白世兄的天资。”

“就此别过。”

说完白池便先一步架舟而去,其后公主等人也走水路离开沧浪楼。倒是伯辞拉着祝鑫在二楼喝酒,没有急着离去。

“这位书生,可有兴趣与我二人对饮一番。”

风止境准备回破庙找小乞丐告别,没曾想被人叫住,回身一望看见了窗边的伯辞,却是不知道此人。

“素不相识,倒是抬爱了。”

“喝一杯不就相识了吗?”

“也好。”

风止境也想在这沧浪楼坐一坐,何况肚中饥饿,有人请客总是好的。

店小二见是伯家公子邀请,也不敢阻拦,马上引着风止境前往二楼伯辞的雅间。

“贸然邀请倒是唐突了,朋友不会怪罪吧。”

“倒是感谢邀请,我也没有什么要事。”

“在下伯辞,这位是祝鑫。”

伯辞向风止境介绍起来,祝鑫只是喝着自己的酒,向风止境微微颔首,也不多言。

“风止境。”

风止境知道了眼前两人是大家族子弟,前面人群讨论的就有两人,应了一声。不过他是真的饿了,吃着酒菜。

“不知风兄接下来有什么目标,准备去往何处。”

“无根浮萍,没有想好去何处。”

“不知道风兄有没有兴趣前往蓉京,一月后便是文心学院又一次的招生,我相信风兄的学识一定能技惊四座。”

“倒是没想过,有机会会去看一看的。”

风止境对伯辞说的不太有兴趣,不过还是应了下来。

“好,我就在蓉京等着风兄了。”

伯辞举杯敬了风止境一杯,风止境喝了下去,第一次喝酒,感觉辣辣的,不过他有点喜欢这东西的味道了。

“你认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能通过学院的文试?他连修为都没有,单靠文试怕是要鸣文钟才能入院啊,你决定他能比之岑夫子?”

风止境走后,祝鑫终于开口说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个能搅动韩奇风云的人。”

这一段世间人们疯狂谈论的沧浪楼盛会便是结束了,留郡又归于平静,像雨后的静潭。时间总会磨平一切旧迹,过去的的大事总会被新的奇闻所取代。白家天才白池获秦方魂圣剑意之事像纷飞的柳絮,传遍整个韩奇甚至是整个中原三国,连蓉京文心学院又一次的招生都没人提起,就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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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

饱餐一顿的风止境一回到破庙,便看见小乞丐躺在门口晒着太阳。看来今日收获不错,还有时间休息假寐。

“去哪儿?”

小乞丐睁开了眼睛,对于这个消息有点没反应过来。一阵的相处,他有点喜欢这个酸里酸气的穷困书生了。

“不知道。”

“不知道?”

“还没想好,先回一趟静安山吧,看看那个老头子是不是又在骗人。”

风止境想起爷爷总是欺负自己读书少,高深莫测地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傻乎乎的好骗。这次可能也是骗自己说离山,也许正关着道观在卧房睡大觉呢。

“静安山?那到不算远。你还会来留郡吗?”

听见风止境要离去,小乞丐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会的,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君子不会食言而肥。”

小乞丐听说风止境还会再来,心里好过了一些。从小除了老乞丐,自己便是一个人。风止境让小乞丐感觉到了朋友的存在。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在他和自己冒着雨在街巷穿行时,他就觉得两人是朋友了,这种感觉很微妙。

“那我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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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道童,怎么那么快又回来了,不是离山闯荡去了吗?”

太阳已经西斜,茶肆主人开始收摊,这个时间点后便也没有人了,早点收摊还能赶在夜幕降临前归家。

“回来看看,看一看老道士在不在。”

“不是都闭观了吗,我看见这两天香客来上香都马上下山了。你们这止风观一不开啊,我这茶肆的生意都要冷清好多。”

“倒是连累到店主了。”

“这倒不碍事,你不是闯荡去了吗?这可得给我们静安山争气呀,咱们这静安山还没出过大人物哩!我就觉得你有大作为呢,小时候老道士蒲团上坐着,你在地上躺着,睁着个大眼睛,也不哭闹,我就觉得你不简单……”

见店主还要一直说下去,风止境马上告了辞,上山去了。

观门还是紧闭着,告示倒是歪斜了一点,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香客触碰的。取下了告示,风止境推门而入。

东西还是如离开的样子,南韩潮湿多雨,空气较为湿润,东西都没有一点灰尘,倒是池子里的水又多了一截。

一间一间的房屋寻去,没有见到人的踪影。最后,风止境到了老道士的卧房,把门推开。床铺收拾得很整齐。

“看来是真的不在。”

风止境便要离开,关门之时,发现木桌放着信纸,被压在石砚下。他走了过去,将信纸取到手中,上面写着“止境启”。

“也不知你能否看见这封信,何年又回到这里。在静安山见到你躺在竹林中,我便知道我与你有缘,与这静安山有缘。十多年来,我已将你看作我的孙儿,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便是一件乐事。不过我老了,老得不能继续看着你长大。我感觉那晚便要坐化了,便叫你下山去,观后的石洞就是我最后的归宿了。我年轻时也是个魂士,我希望你不要也盲目地追求力量。世间恩恩怨怨纷纷扰扰,追求的不过是那虚妄之物,到头来还不如青灯古籍来得快活。当你有一天也看破了这红尘纷扰,便留在这道观吧。”

一滴水珠打湿了信纸,好在墨迹已干,没有模糊了字迹。

少年来到观后的石洞,没想洞门已被石块封上。风止境本想进洞看一眼老道士的遗蜕,看来老道不想别人打扰到他的沉睡。

风止境靠着石块,安静不语,慢慢睡去,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第二日,朝阳已射在少年脸上。风止境醒了过来,望了望天空,呆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在洞前磕了三个头,将老道留下的信纸在洞前烧了。

“爷爷,我走了。”

风止境收拾了一些财物,之后便离观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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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日,风止境便又看见了留郡郡城的城墙。什么都在改变,同样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过人却是变了,时间也是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这高大的石墙,屹立多年的郡城。

轻车熟路,风止境很快便到了破庙。

“这里的一个小乞丐呢?”

破庙里比上次热闹了许多,有几个乞丐占着不同的位置,却是没见小乞丐对踪影。

“你找他干嘛,鬼知道这小杂种在哪儿。那些公子哥一走,每天又是饥一顿饱一顿了。”

没有在破庙继续停留,风止境去了他和小乞丐第一次相遇的小巷。不知怎的,他感觉在这里可以遇见他。

待了一个时辰,风止境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小乞丐表情有些低落,看来这一天的收获并不怎样。

“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是你!”

听见熟悉的声音,小乞丐看见了风止境,低落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当然是我,我来还你那顿饭了。”

“刚好没吃呢,正好吃你一顿好的。”

风止境的钱也不多,不过能宴请良友,其他的便算不得什么了。在后面跟着小乞丐来到一家酒楼。

“你这乞丐怎么又来了,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快走走走。”

店小二看见小乞丐,眉头都皱成一团,马上感人。

“赶什么赶,小爷可是会付钱的,来个雅间,看见我旁边的公子哥没有,会差你饭钱?”

“哟,是我眼色不好,耽误两位爷用饭了。来,里面请。”

店小二看到了一旁的风止境,确实像个公子哥,马上眉头舒展开来。虽然不知道小乞丐走了什么狗屎运,店小二还是马上照办,把两人带到了楼上雅间。

雅间临着大街,望着窗外繁华的街市,小乞丐兴奋的面容平静下来。

“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感觉我和这个郡城格格不入,像是一个局外人。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吃饱饭,这些人一出生便做到了。这一切是谁安排的?你说我下辈子还会是乞丐吗?”

“……”

风止境同样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我爷爷说,岑夫子在的时候,整个韩奇的人都能吃饱饭,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就不会是乞丐了。”

“岑夫子?会有的,我向你保证,韩奇马上就会有一个岑夫子。”

“我知道不可能的,不过谢谢你。你后面去哪儿?”

“如今有想法了,去蓉京。”

“蓉京?那可是比留郡大好多的地方呢。”

“对,就是蓉京。”

微风轻起,拂过两个稚嫩的少年。

先导卷 缘起 第八章 你不是个男人吧

又到了一天夜幕降临,风止境停下脚步靠着一颗树的树干休息,今日便又是行不得了。

风止境原想着买一匹马,驾着马便能少花许多时间。到了马肆,尝试骑了上去,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乖乖地乘船走水路,后面又徒步前行。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风止境到了百汇林,这已是留郡到蓉京的中段。百汇林远离官道,较为偏僻,不太安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风止境本来不想从这个地方走,不过时间已不允许他作其他选择,便行了百汇林的小路。

到了子时,夜完全的黑了,风止境掏出一个酒葫芦。可能灌得猛了点,他咳了几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望着星空。从那天第一次喝了酒,风止境总是想着这个味道,酒那种辛辣入喉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真实。他容易陷入虚幻,一口酒,便能让他回到现实。

最近的夜晚,风止境对着星空发呆的时间更长了,看着看着,自己好像便成了其中一颗,从天空漠然俯视整个神元大地,人生了、死了、喜了、哀了,就像松落的发丝,让它随风飘去,不能激起波澜。他很是讨厌这种感觉,这和老道士从小教授的儒生仁爱兼济天下的理念相悖,喝一口轻酒,双眼又恢复了聚焦,抓掉爬在脖子上的蚂蚁,挪了挪身子,更舒服地靠在树上。火光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看上去黄黄的。

“这里怎么会有人呢?”

风止境靠在树上,赶了一天路,有些困了,闭上眼睛缓解自己疲惫的身体。下一刻,他听到树后传来一声惊异的嘘声和一句满是问号的疑问。

风止境听见这个声音,困意一扫而空,睁开了双眼,直起身子,转身望向幽暗的树后。入眼是近处几颗被火光微微照亮的树木,火光有限,看不到更远处的情景,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那一声空灵稚嫩,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若大的神元,风止境没想到在这偏僻的百汇林能遇见其他人。静静地看着后面,他看得很仔细,想要找出这声音的主人。就这样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入耳的只有虫鸣、蛙鸣、风鸣。

“看来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要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风止境放弃了寻找,心中低语,回过身。

一转身,一双大眼睛对着自己,把风止境吓得不轻,往身后退步,不过身后便是刚才倚靠的大树,退得急了,后脑倒是撞到了树干。“嘶~”风止境发出轻呼,右手伸向脑后,捂住伤处。

“嘻嘻嘻,你怎么这么傻啊。”

又是刚才那稚嫩空灵的声音还伴着清脆的笑声,这时他才把注意力放到这个让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上。一个看上去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站在离风止境一臂远的地方,玩味地看着捂住后脑的风止境。

这个小姑娘眼睛很大很明亮,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刚才就是这双眼睛,让自己吓了一跳。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块温润的黄玉,还绑着两个小辫子,很是可爱。不过盯着他的时候,小姑娘眼睛里透着狡猾、奸计得逞的快意,嘴角微微翘起,把那份可爱冲淡了,变成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小魔女。

这是风止境看见的第二个这么美丽的女孩,第一个是沧浪楼的六公主,都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完全有别与静安山那些来上香的女香客。与六公主不同的是,六公主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就是一朵怒放的牡丹。而这个小魔女,像是一朵雨后的荷花,不染纤尘。

“你不会撞傻了吧?站在那里动都不动。”

“你不会没有修为吧?我站在你身后这么久了,你都没感觉到。”

“你应该是读书人吧,看上去就跟小时候我爹找来教我念书的先生一样。”

“是不是你们读书人都一样啊,拿着一本书可以念个一整天。好无聊啊,我看着那些字就犯困。”

“你这个样子好傻哦,是不是真的撞傻了。”

“不会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真的没有修为感知不到我在背后。”

小姑娘一会儿功夫便说了好多话,见风止境没有回应,有些慌了,小手朝风止境伸去。

“我没事,姑娘不用担心。确实受到了一些惊吓,现在好多了。”

见到慢慢伸过来的玉手,风止境回过神,连忙表示自己没事。

听见风止境称自己没事,小姑娘也没多管,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了下来。风止境有些拘束也原地盘腿坐下,从小到大,没有和女孩单独相处离得这么近过。

“你喝酒?”

小姑娘耸动了下琼鼻,向风止境问到。她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寻着过来,便是看见了靠着树的风止境。

“嗯~对。”

风止境愣了一下,没想到少女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把自己的酒葫芦递了过去。

“你随便在酒肆打的酒吧。今晚你可有福了,我出门的时候可是带了个好宝贝,给你尝尝。”

少女拔开酒葫芦的木塞,闻了闻,又盖上了,放到一旁。同时又从腰间取出一个隆高风格的水囊,扔给了风止境,听这话里面应该装的是酒。

“你也喝酒!”

风止境接住酒囊,倒是惊异起来,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会饮酒。

“怎么了?你喝得,我怎么就喝不得。”

听见风止境的话,明显是看不起自己,少女气醺醺的,小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是剑江渔民捕捞的河豚受到了挑逗。

“咳~呵呵~”

喝了一小口,他没想少女的酒这么烈,没有一点防备,风止境直接喷了出来。

“哈哈哈,你不是个男人吧,酒都喷出来了。”

见风止境这么不堪,少女笑得娇躯乱颤。风止境无奈苦笑,把自己的酒葫芦拿了过来,喝着自己的清酒。

“你看我的。”

少女取来酒囊,猛灌了一口,像是喝的山泉一般。

风止境倒是有些佩服,这么小的小姑娘,居然这么能喝,怕是家里是酿酒的吧。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百汇林,你父母呢?”

“你打听这些干嘛?你不会是喜欢我吧?问清楚了好找我爹爹提亲。”

少女闻言,收起了酒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戏虐的看着风止境。

“不是的,不是的,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少女的话让风止境尴尬不已,连忙解释起来。

“不喜欢我,那你这么担心我干嘛。”

少女的眼睛盯着风止境,看得他直发毛,人生第一次他明白了女孩较起真儿来这么可怕,便不再说话。

“呵呵呵,我逗你呢,吓得话都不敢说了。你都能一个人在这儿,我怎么不能一个人在这儿。”

“你一个弱女子,年纪这么小,跑到这种地方当然危险。”

“年纪小不错,女子也不错,不过我可不弱哦,你才是比较危险呢。”

少女说完,玉手一挥,风止境背后大树的一截粗枝断了下来,落在风止境的一旁。见此景,他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眼前看起来娇弱的小姑娘是个魂士,比自己厉害多了,自己还为她的安全担忧。

“要不要我告诉你我家在哪儿,方便你来提亲,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哟。”

“不用了姑娘,在下没有非分之想。”

“可别后悔啊,我这样的小美女,又可爱,又有实力,可难~”

少女的声音嘎然而止,闭目了几瞬,又睁开眼。

“本姑娘要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到时候就是你请我喝酒了。”

少女急忙离开,那么匆忙还不忘把酒囊收起来,很快消失在林中。

“让人无语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跑到这种地方来。”

少女离去,空气还弥漫那酒气。同样是人去留香,这姑娘留的却是酒香,很是特别。这次这奇特的相遇,给风止境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本以为这次便是永别,没想到许久后以那样更特别的地方,以那种特殊的方式再相见。

一天赶路很是疲惫,原本一躺下便能睡去,不曾想被这神秘的小姑娘一搅,睡意却是淡了很多,重新坐直身子,把少女弄下来的树枝往火堆上扔去。

那日在沧浪楼,风止境没有见识那场祝鑫与白池的争斗,对于魂士的力量一无所知,只知道魂士很强,有普通人所不具备的伟力。具体有多强呢?他还真不甚了解。在心中,魂士也就比常人能多举几个磨盘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看了小姑娘露了一手,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认知有多么可笑,这一差距,仿佛仙凡之隔。心里虽不知道为什么老道士不让自己修行,不过也没抱怨,爷爷总是不会害自己的,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修行。随着年龄增大,风止境越来越喜欢看书,享受那种静谧幽深的感觉,像是微风轻柔你的双肩,轻松平静。

先导卷 缘起 第九章 苍生皆在下,观我九霄中

这是月末的一天,蓉京城外道旁长满了青草。一条护城河像一条丝巾,将蓉京围了起来,沿着护城河便是两排青柳,和风吹拂,柳絮四落,河面上铺起一层白霜,远远望去,好似五月飞霜。

韩奇第一城自然不是浪得虚名。韩奇富庶,优沃的土地自是能养育更多的人口,这座城实在是过于巨大,仅这一面的城墙就有三个门洞供人进出,但即是如此,进城的人仍络绎不绝,需要排长长的队。树上的鸟雀也被这稠密的人群、喧杂的声浪所惊,扑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又激起了一阵柳絮。

一位素袍书生缓缓地从官道远处行了过来,在城外排着队,等待入城。

“这便是南韩蓉京了。”

素袍书生望着京都高大的城墙,看着周围面色安乐的人群,平静淡雅的神情出现在他干净的脸颊。

这人自然便是风止境,经历近三十日的艰苦旅程,他终于行到了京都蓉京。人生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这一路上,他便是带着些许新奇。这一路上,他审视这陌生的韩奇大地,涨了很多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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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来了。”

风止境在街道上慢行,领略国都与留郡不一样的繁华。自顾自走走停停,耳旁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上来坐坐。”

风止境这才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同样是二楼临街窗边的独间,同样是一声邀请。人却变了,不再是声音和煦的伯辞,变成了一袭紫衣的祝鑫,祝鑫一个人坐在窗边,却是不见了伯辞。远离留郡的蓉京,能见到相识之人,也是不错的。虽然没有和祝鑫搭过话,风止境还是点了点头,应邀前往。

“到底是大家族子弟。”

风止境进了这家叫“文心苑”的阁楼,心中略微感叹。从外面看上去便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能去的地儿,进到里面方知更别有洞天,极尽奢华。

一楼正中搭起一座小台子,台上坐着一位穿着浅色襦裙的少女,双眉如城外柳树的弯叶,眸子清亮,十分美丽。她抱着一把琵琶,谈着蓉京最近盛行的《琵琶语》,清新脱尘,与环境有强烈的对比。

风止境望着这脱尘的女仙,赞叹道;“蓉京果然多佳人。”

阁楼四面都有上二楼的楼梯,二楼每一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独间。独间很多,却座无虚席。独间的两侧都是雕有镂空花纹的门板,两块门板间大空,挂着珠帘,卷起珠帘,一块山水屏风映入眼帘。风止境大感蓉京之奢华,光是这文心苑便是自己进不起的。见到祝鑫,风止境也没客气,在一旁坐下,气氛有些沉闷。

“不知白兄为何没有一起?”

风止境率先开口,打破沉静。

祝鑫没有说话,看了看风止境,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摇了摇头。

风止境会意,没有言语,静静欣赏着这曲《琵琶语》。琵琶声悠扬,佳人的歌喉更是空灵,直达人心,一曲罢了,让人意犹未绝。风止境第一次见识到了书中描写的余音绕梁之景,三月不知肉味果然不是夸大。

“你可是有福了,能听覃仙子演奏一曲,也不枉来蓉京一遭。”

“确是绕梁之音,倒是多谢祝兄了。”

“伯辞对我说你不似凡人,犹如池中的金鳞,遇了风云便化身成龙。”

祝鑫双眼看着眼前的书生,平静地看着他。

“倒是谬赞了,乡野书生罢了。”

风止境很是平静,没有涌起激动,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下去,却没有想到是茶水。

“我是不信的。”

外面想起了另外的乐音,却是不比方才覃仙子的《琵琶语》。

风止境没有说话等着下文,继续品着香茗,这茶还是不错的,相比之下,静安山脚店主用的便是粗枝烂叶了,不过那的茶水他还是挺受用的,有股静安山风雨的味道。

“一年前,我也站在那街上,看着这繁华的蓉京。”

“伯辞便是坐这里,叫我上去。我是知道他的,虽然庶出天分也不高,在祝家摸爬滚打了几年,各家族出名的人物我却是都知晓的。”

“伯家长子,觉醒地品符神,已经突破到魂师,是我这样的扑街家族子弟不能比的。他却叫住了我,叫我进这文心苑和他坐在一起。”

祝鑫那杯茶已热气尽失,他取了另一个杯子,重新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不像你这么淡定,还能说话,举杯喝茶。当时我坐在你的位置,看着前面的茶杯,听着覃仙子的弹奏,脑子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在这里坐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风止境倒是来了兴趣,等着后文。

“他说:‘我们以茶代酒,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清楚的记得,他说的很真诚,很肯定。就这样,伯家长子身旁总是跟着祝家庶出老三。”

“他把自己的资源给了我,让我可以进到文心学院,最后还上了神元玄榜,变成了祝家下任家主,单靠祝鑫这名字,也能坐到文心苑二楼的雅间。”

风止境没有说话,等着祝鑫把话说完。

“这楼外的凡人挺可笑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以为自己知道了全部。同样作为长子,他们知道的只有白瑟、祝昕,伯辞总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他们永远不知道伯辞想要的是什么,又有怎样的胸襟。”

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祝鑫又到了一杯茶,端到嘴边,却没有下口。

“我相信伯辞不会看错人,但是我却不看好你。”

祝鑫收回了目光,把茶放下,又看向了风止境。

“这神元大陆强者为尊,没有实力,就像从前的我,从青岩镇走了两个月,来到这繁华的蓉京,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蓉京米贵,居亦弗易,你马上也能感觉到了。”

“我是看不起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只会读书的你们又能干些什么呢?”

“踏入符神大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惊人之力,而你却只能念一念之乎者也。”

茶又凉了一杯,祝鑫这次却没有计较太多,直接送入口中。

“魂士以武平恩怨,文却能治国平天下保国家世世昌平。”

风止境平静而坚定地回了一句,大儒方能兼济天下。

“伯兄说你会是下一个岑夫子,在我眼里,岑夫子是一片汪洋,而你只算得上一滴水珠。”

“岑夫子?会有的。这韩奇、这天下苍生我是不关心的,我愿意来蓉京,只是做出了承诺,君子不做食言而肥之事。”

“我认为你是不敢来蓉京的,我不和弱者说话。刚才见了你,你能应伯兄的邀来到蓉京,我倒是愿意与你一桌而坐。”

听见祝鑫的话,风止境不可置否,又把自己的茶满上了。

“有请覃仙子。”

突然,祝鑫拍了拍手,吩咐门外的侍者。

“两位公子,涵语有礼了。”

刚才在一楼弹奏美妙乐曲的女子来到了祝鑫所在的雅间,佳人欠身向两人行礼。

近距离观察这女子,风止境更是叹服,最近已是见了三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这位是伯辞公子都叹服的饱学之士,称之将来的岑夫子,你不是想找人作一曲新词演奏吗,可要把握住机会。”

“有请公子赐词了,小女不胜感激。”

风止境没有想到祝鑫将覃仙子唤来,却是要为难自己,一试深浅。把茶饮尽,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想起下山来的种种,风止境词上心头。

“初拾行囊下青山,留郡才露行踪。沧浪邀我入京蓉。”

祝鑫想要打击一下风止境,没想到他张口就来,静静听着后文。

“金鳞遇风云,一举化银龙。”

这一句让覃仙子与祝鑫都吃了一惊,这是何等磅礴的气势与超人的自信。祝鑫有些震撼,心中把风止境的地位拔高很多,渐渐相信了伯辞的眼光。

“才得化身心不稳,只欲匿入云宫,风起时候映日红。”

风止境又到了一杯茶,边饮边吐出了下一句。

“苍生皆在下,观我九霄中!”

“好!好!好!苍生皆在下,观我九霄中。”

祝鑫突然直起身子,猛拍桌子,茶壶都倒落在地上。

看着洒落一地的茶水,风止境感觉有点可惜,这茶水自己是买不起的,怕是以后都喝不到了。

“多谢公子赐词,不知公子能否顺便赐与涵语墨宝。”

覃仙子回过神来,取出一张手帕,又递来一支细毛笔。

“若不嫌我字丑,自是可以的。”

风止境接过笔和手帕,沾了点墨,写了起来:



蛰龙

初拾行囊下青山

留郡才露行踪

沧浪邀我入京蓉

金鳞遇风云

一举化银龙

才得化身心不稳

只欲匿入云宫

风起时候映日红

苍生皆在下

观我九霄中



这一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首《蛰龙》迅速传遍整个蓉京,像是向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搅动了整个湖面的平静。

“果然是人中之龙,这蓉京的天也平静太久了,是该变一变了。”

伯辞待在文心学院中,听着下人的报告,久坐不眠。

先导卷 缘起 第十章 文心书院 文心学院

风止境留下一词便离开文心苑,在蓉京的街道上漫步,寻找投宿的客栈。

“客官里面清,可是要住宿?我们这儿可是整个蓉京最实惠的客栈了,一间房一晚上只要二十两银子。”

“……我只是随便看看。”

风止境正想往里走,听了店小二的话,止住了脚步。这时候他才感受到什么叫作蓉京米贵,居亦弗易。

再光鲜的城市都有藏污纳垢的地方,即便是韩奇的国都蓉京,也会有冷清落后的地方。风止境走了一个时辰,走到了偏僻的城西南角。一家小客栈进到风止境的视野,这家客栈连个匾额也没有,只挂着一个灯笼,上面写着“客栈”二字。风止境便决定在这住下了。

虽然比较偏僻,但价格倒是实惠,住五日也只要一两银钱,在风止境可以接受的范围。他选了一个二楼靠城墙的房间,房间比较小,陈设也简单,只有一张有些掉漆的木桌和一张单人床。

风止境把包袱放到木桌上,推开窗户让风进到这个小房间。窗外望去,入眼是坚固的城墙。墙角散落一些石块,上面布着一些青苔。还长着一些杂草,不过墙上却没有,看来当初修得很用心。

经过近一月的风餐露宿,风止境第一次躺在床上休息,床虽然有些硬,下面垫的只是稻草,他还是感觉很舒服。望着从窗口投入的月辉,少年进入了梦乡。

像过去一个月的每一个清晨一样,风止境在朝阳初升便醒来。睁眼起身,在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儿,翻身下床,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慢慢穿好衣服。推门下楼,发现掌柜早已起床,收拾着桌椅,准备开门迎客。这家店没有请伙计,店主一人忙前忙后打理着店里的一切,老板娘负责后厨,日子倒是美满。与店主道了声好,要了一碗清粥吃下,便是出门了。

风止境昨日便问清了文心学院的地址,便是在那间文心苑另一面,出了客栈便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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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龙腾帝国一分为三,韩奇便占据着龙腾最繁华肥沃的土地。当人们普遍解决了温饱后,精神的需求就变得重要。人明智开启,发展出无数的书香世家。南韩五族便是从那时候兴起。韩皇重文,上行下效,整个韩奇掀起了习文之风。一时之间,百家争鸣,诞生了无数道藏经典。

书生柔弱,从寿命与力量来讲,都是不如魂士的。神元大陆终究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隆高与池东两国乘机攻打韩奇,占去了五郡之地。残酷的事实表明,神元大陆奉行的还是符神大道。魂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修得莫测修为,号令天地。书生无用的言论弥漫着整个韩奇,“书生”仿佛与废物同意,南韩便弃文重武,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整个神元大陆的看法。岑夫子学究天人,从小便研读经书。花甲之年可谓已学富五车,知天地,知兴亡,知更替。七十岁花费十载周游列国,除了神元南陆新建的群沙国,都是去了。又十年,岑夫子闭门谢客,在蓉京东南部的一个小院里,默默待了十个春秋。身为两任帝师,岑夫子威望极高。岑夫子周游而归,第三个韩皇邀请其作为帝师,岑夫子拒绝了,就待在那个小院里,再也没有踏出一步。

十年的时光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韩奇搭建了符神殿的分殿;比如韩皇将觉醒普及整个韩奇,只要付出一点基本的费用,每个年满十二周岁的孩子都能来尝试觉醒自己的符神;又比如整个大陆渐渐都忘了蓉京那个做过两任韩皇帝师的垂暮老人。

一个夜晚,文曲星耀世,明月在它面前也黯淡无光。漫天的星辉洒在那仿佛枯寂的院子里,就像一阵润物的春雨滋润着枯黄的老树。整个蓉京的人都盯着这间小院,目力不及之处仍有某些人似有所感,望向南韩的蓉京。

星辉持续了一夜,第二天破晓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看上去刚过半百之年之人推开了屋门,望着门外罗列的马车,清叹了一声:“都散了吧。”

小院外的小巷热闹起来,纷纷退去。只有一辆马车,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只赤狼,所有人都走了,它却安然地停在那里。穿着便衣,四十岁上下的人慢步走到老人三步外,恭敬地行了礼。

“夫子,韩旭一直等着您做我的老师。”

“你也走吧。”

“学生告退了。”

像是狂风搅动了风云,天下都知道了蓉京那个小院枯槁的老人又活过来了,韩奇又不一样了。

很快的,隆高与池东两国退兵归还五郡,遣使拜访韩皇。

“九天星君化文曲,九十载寒窗苦读一夜证道。文圣,我不如也。”

一句话瞬间传遍了整个神元,“圣”是一个特别的称呼,只有魂体境的高人才可称圣。说出这句话的人也不简单,乃现世神元第一人——空桁圣。“文圣”成了那个老人的称呼,为什么不叫岑疏圣?因为他已是这两万余载最接近魂神的人。

蓉京从此有了一个书院,叫文心书院。书院的招生考试称之为“文心文试”,书院招天下饱学之士。文试所在的“文阁”高悬龙腾国留下的文钟,岑夫子有言,谁能使其声响,谁便能证道。在人们眼中,进了蓉京文心书院,便有了以文证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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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境到了文心学院门口,看着那座巍峨大气的青石院门,看着上面由岑夫子亲笔题写的“文心”二字,有许多的感叹。院门外已站满了前来参加这次招生的少年。每人都面带英气,看来都是走上符神大道的魂士,像是风止境这般的素袍书生反倒成了异类。

离开留郡的时候,他便算着到蓉京的时间。万幸的是,路上没有遇上什么意外,平安地到了蓉京。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文心学院对人的吸引力,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风止境便知道今日怕是要晚归了。

站在院门外的都是一些平民子弟或者是小家族的修士,真正豪门贵胄是不会站在外面的,风止境默默地排在后面,也不吱声,等着招生。

“看到没,那就是文钟啊!”

“这不是废话吗,那么大的文钟挂在文阁的顶部,谁会看不见。”

“要是我参加文试能引得文钟长鸣,那就扬名蓉京了。”

“何止是蓉京扬名,整个神元你都扬名了。不过前提是你准备要以文证道。”

“那还是算了,除了岑夫子,谁还能以文证道,岑夫子可是文曲星下凡。”

“一千多年了,还没见过真有后人以文证道,如果能成为魂士,谁愿意当书生啊。幸好我们都是能觉醒符神之人,不像那些普通人还想着成为下一个岑夫子。”

“可不是吗,文心书院都改名成了文心学院,招的都是魂士,哪还有书生入读。”

“不过每年文心学院招生,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书生前来参加文试,以为真的能以文证道。”

“可惜了这个文钟,说的这可是上古遗物,龙腾帝国侥幸得到,后面又传到我们韩奇,这可是国之重器啊,却要挂在文阁上经历风吹雨打。”

“没办法呀,岑夫子挂的,谁敢拿下来。听说这次的神元玄榜要出来了,那才是我们该想的扬名韩奇的机会。”

“不是说白家白池公子得到了秦方魂圣的剑意吗?看来白池这次玄榜要逆天了。”

“可惜我们不想他那样是大家族的子弟,没有资源,不然我也能一登玄榜。”

“别做梦了,通过考核,进了这文心学院才是首要的。这可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大家都是很早便到了文心学院,等待总是漫长的,于是就找到相识的人聊起天。从最初的安静无声,到现在的喧哗烦闹,只用了半个时辰。见这情形,风止境摇了摇头,证道是个枯燥求索的过程,耐不住寂寞是最可怕的。

正午时分,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闭目养神的风止境睁开了眼,已是文心学院招生的时候。

一万余名青年魂士排着队接受学院老师的初步检测,年龄与魂力是主要检测对象,只有魂力达到了其年龄所对应的要求,便能进行下一步的考核。不远万里来蓉京参加考核,不会存在白痴,自己不达标也跑过来。所以所有人都通过了初步考核。

书生却少了很多,风止境排在最后,一眼扫去,知道加上自己有一百二十一人参加文试。风止境有些奇怪,整个韩奇怎么会只有这些书生。没有言语随着队伍慢慢前进,很快便轮到了风止境。

“怎么还有一个?推荐信。”

“推荐信?”

“没有推荐信来蓉京干嘛?走吧。”

要参加文试是需要有资格的。在还是文心书院时,是没有推荐信一说,天下的书生皆可来。随着时间推移,以文证道成了笑话。文心书院改成了文心学院,虽然还留有文试,不过却要获取资格。每个郡有十个名额,蓉京也有十个名额。韩奇现在有十一个郡,一百二十个名额早在年初便定下。风止境没有推荐信,确是不能参加这次的文试。

先导卷 缘起 第十一章 金榜题名

“是我邀请他来的。”

一句话从院门内传了过来。

伯辞从院内走了出来,穿着一身褐袍。一月没见,风止境却是没想到,在满是贵胄的南韩蓉京,伯辞穿得还是这样朴素。伯辞的话吸引了各位的注意。

“名额是固定的,不是你伯辞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人获得资格。如果想要参加文试就明年再来吧,文昌郡也是有十个名额的。”

说话的应该是学院的老师,从招生开始便站在一旁。风止境感觉他应该是个魂士,而且境界还不低,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便像那文钟一般让人感觉不可撼动。

“狄老,不是在下想要破例。整个韩奇除了不能觉醒符神改文的书生,谁还关心文试?今年这一百二十个考生在我看来谁也没有岑夫子那般的惊世之才。”

“既然这样,他也只是来浪费时间罢了,还是回去再读一年诗书吧。”

风止境倒也没啥,这对他来说只是推迟一年完成承诺。他不觉得进入文心学院有什么难的。十多个春夏,一件事只要他想做,便没有达不成的。观后的石洞中,堆积了一山的古籍,老道叫风止境把它们看完背下来,风止境那就把它们背下来。在下山前,他总认为所有人便都是一般的,诗书一眼扫去,内容即谙熟于心。像是哪一个轮回早已习得一般,只是上天又把东西还了回来。

不能参加文试,风止境便准备回留郡,蓉京的繁华是富人才能享受的,还是静安山的道观适合自己,不过倒是可以顺道去一去留郡。

“如果后世真的有人能以文证道,风止境一定会是第一人。不知狄老有没有听闻昨日传遍蓉京的蛰龙,风兄便是那条直上青云的蛰龙。”

被称为狄老的男子终于把目光停留在那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目光凝聚静静地看着他,虽然没有释放一丝魂力。风止境正盘算着要不要向伯辞借些盘缠,感受到有人看着他,抬头望了过去,眼神清澈平静。

“风止境是吧,你可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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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北朝南便是尊位,蓉京的尊位上的建筑群便属于韩皇,韩奇的皇宫坐落在这里。千年都过去了,这里换了一代又一代人,只有皇宫安静地立在这里。不过再坚固的材料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这皇宫进行的大规模修缮也有四次。

华益殿是韩奇皇宫建筑群里的一处主要宫殿,朝会一完,韩皇便会来到这里处理处理国家大事,颁布一些政令。有时候闲情雅致上来,韩皇也会邀请人来这里喝上一杯西河郡送上来的凝香茶,还有皇宫御厨精心制作的糕点。今日的华益殿便不只是韩皇一个人,原本处理政务的檀木长桌上只放着:一壶茶、两个玉杯和一碟米糕。

在普通人眼中:一个人随着自己变老,言行会变得严谨,越来越成熟稳重。一个臣民面见本国皇帝,会变得拘束,畏畏缩缩,怕自己的言行触怒了龙颜。韩皇邀请的这个人很奇怪,两个方面都有别与常人的观念。

“这米糕没有以前甜了,我可是听说昕郡今年送上来不少花参蜜,如果不是想尝尝这个,你以为我会来吗。对了,一会我走的时候送我一斤凝香茶叶。”

这个老头子坐在华益殿中,翘着二郎腿,屁股在楠木椅上蹭来蹭去。一边抱怨着吃食不够可口,一边徒手在碟中抓食糕点。

“您老不是不喜欢喝茶吗?怎么找我讨要茶叶了。”

韩皇颇为无奈,整个蓉京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不多了,很不巧,眼前这个老头就是他最不敢惹的主。如果文心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个玩世不恭的老头便是他们威严严肃的院长。每一次开学讲话,一副仙风道骨让人敬仰。人嘛,就是这样,总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啊,好你个韩三包,知道老头子不喝茶,就故意找我来喝茶。今晚之前给我送五斤花参蜜和一斤凝香茶叶到学院来。”

“五斤花参蜜倒是有,不过茶叶就难办了,我就是全部给你也只有半斤啊。前些日子,若曦找我讨要茶叶我都没给呢,倒是被你要走了。”

“也行,那就半斤。”

“韩三包”这个小名也只有这老头子敢叫了,韩皇韩傲小时候学走路学得慢,一岁半了才开始自己走路。有一天摇摇晃晃的连续摔了三次,长辈们便取了这个小名来取笑他,成为韩皇之后,已经很难听到这个称呼。

“每年学院招生就把我叫过来,现如今一到招生的时候,我就回到蓉京,等着你找老头子。这次你又想扯些啥?”

“当然还是和往年一般,和我一起待在华益殿,等着文试的结束。”

“我就奇怪了,你们韩家还不死心?还等着出一个岑夫子呢。要我说干脆取消文试,反正年年都是一样,那文钟怕是不会再响了。”

“今年不一样,昨晚的词你可听闻,我感觉那个孩子不简单,不知道是哪一个郡选拔上来的,即便不能以文入道,也是个良才。”

“哪年你不是这样说?要我说这神元还是得靠魂士,白池不是得到了当年秦方小子封印的剑意吗,我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可惜若曦丫头不喜欢。”

“白池确实不错,看来这次的玄榜大比韩奇的成绩不一定垫底了。”

“一想到还要等那么久,老头子就犯困。你今年出的题目还是治国经略?”

“不,这次我准备变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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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境走进了文心学院,伯辞也在一旁。进了院门是个很大的空地,参加武试的万余人都停留在这儿。场地中央临时搭建了一座擂台,看来武试的考核便是在这了。进院门往左看去,就是享负盛名的文阁。虽说叫做文阁,但其实是座九层高塔,千年变换,仍耸立在文心学院的西南部。

“走吧,文试申时举行,参加的考生会在文阁一楼等待。”

伯辞见风止境望着文阁入了神,出声提醒到。听见伯辞的话语,风止境才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向文阁走去。其实出神的并不只有风止境,很多书生也在路上呆住。不过与风止境不同的是,他们看的是擂台。符神大道与他们无缘,不过不影响他们渴望得到那种力量。

“文阁有九层,不过常人能涉足的只有下面七层,即便是玄宏院长也进不得上两层。传言只有能以文入道,得到天赐魂力之人才能进入第八层。第九层却是不知道怎么进了,空桁圣曾言岑夫子已看破了天机,掌握了魂神之密。后人便传言文阁第九层就藏着这个天机。千年下来,每一个魂体大能都会来文阁试一试,上一个便是符神殿的无心圣,但谁进去后都会马上出现在文阁一层。”

“魂神之密?两万多年了,谁能道得清呢?”

风止境想起了从前看的古籍,老道有很多书都是关于后人对魂神大道的求索。他看到这些书时就想:魂神果然是人们的毕生追求啊,那么多古籍都提到了这个词。

“有没有魂神之密我不知晓,岑夫子的一生所得定是有的。哪怕只是一些随笔,也能让人收获良多啊。我们这一辈若有人能登上文阁上两层,我敢肯定是风兄!”

“萍水相逢,你就如此笃定?”

风止境很好奇这个伯辞,他看上去很恬静普通,但有时又让自己感觉那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哈哈哈,我说是感觉风兄信吗?走,我们进去。”

已经到了文阁一层,伯辞率先走了进去,风止境也紧随其后。

“这文阁其实很热闹,除了是文试的地点,也是韩奇展示玄榜的地方。”

文阁的一层很大,容纳千人不成问题,现在仅仅百余人,显得十分空旷。早早便到的书生围着中心议论,伯辞一进文阁,目光也是放在那里。风止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中心悬挂着一张金榜。金榜有三张,每一张一丈长、半丈宽,就这样悬浮在空中。金榜通体呈黄色,上面的字才是金色,特别是第一张金榜,上面的字散发着金光,十分夺目。三张金榜分布三方,像根明黄色的棱柱,观看的人没有人靠近榜单三丈内。

“这三张榜单便是中原三国的神元玄榜,每个国家的都城便会有一个地方安放他们。中原三国每年会举行一次玄榜大比,按照排名来更新神元玄榜,同时昭告大陆。第三张为三甲,上面是大比的三十一到五十名;第二张为二甲,上面是大比的十一到三十名。第一张叫头甲,记录了玄榜大比的前十名。每一个上榜的都是二十八岁以下的青年俊杰,名字后面会跟着他们的年龄、修为与国家。”

风止境很早便听闻了神元玄榜,没想到文阁一层便悬着榜单。特别是第一张金榜,巴掌那么大的字还散发着金光,盛气逼人,一眼看上去让人很是震撼。

“这第一张榜单才是名副其实的金榜,有魂圣大能灌输魂力,让其金光四射一年而不熄。上面只有玄榜大比的前十名,所以每年大比上获得头甲也称为金榜题名!”

先导卷 缘起 第十二章 真凰

风止境的目光在神元玄榜那些名字上移动。许多名字对他来说很陌生,也有的名字他听说过,榜上的五十人可谓是这神元大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神元玄榜不一定是境界高的排在前面,只要你有实力能击败魂力高的对手获得更高的名次,你就能排得更前。在所有人眼中,玄榜便是反映三国天骄实力最直接的东西,简单而有力。不问出身、不分男女,只看强弱。当然,能在那般的年纪拥有那样的实力的俊杰一般都出自大家族。

很快,他在第三十八的位置上看到了祝鑫的名字,想到在文心苑里,那位特别的人。风止境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伯辞的位置,最后才在一个奇怪的位置找到了他。没有在头甲,也没有在二甲,伯辞的名字在三甲最后一名。一个平常人看名录的时候,习惯性的会从中间开始,风止境也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才找了很久才发现伯辞的名字。

虽然有个别战力滔天的人会以低的修为战胜境界更高的人,但大多数还是根据修为罗列下来。三甲都是魂使修为,头甲、二甲的才俊为魂师境。伯辞很特别,他的修为写的是魂师,却排在一众魂使之后。风止境很奇怪地看了看伯辞。

“实力不济。”

伯辞察觉到风止境怪异的眼神,简单地回了四个字。

风止境没有想到玄榜前三差别那么大。第三名是白瑟,上次大比的时候以魂师巅峰的修为排在了这里,看后面二十八的年龄,看来他是不能参加下一次玄榜大比了。第二名叫秦川,来自隆高,二十四岁便有了魂宗的修为。这里还算正常,看到了第一名后,风止境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住神元一代天骄。

第一名是位女子,名字很有意境,叫百里含烟。神元大陆很少有双字姓的,这在上古比较常见,现在却鲜有听闻。让风止境感到吃惊的肯定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后面的年龄和修为。年龄显示十八,女子最芳华的年龄。这位女子却排在了玄榜之首,在头甲的天才大多是二十多岁,只有这样的年龄才能让他们在高手如云的玄榜大比中金榜题名。

十八岁便登玄榜之巅,是何等的天纵之资?被一个女子比了下去,让其后的男儿汗颜不已。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让人更惊叹的是她的修为。哪怕这个百里含烟是魂师修为,风止境也不会这么吃惊,战力滔天还是可以理解的。但玄榜显示她的修为为魂王!十八岁的魂王!即使风止境没入符神大道,也知道十八岁的魂王是什么概念。哪怕只是刚刚突破魂王,也比第二名的秦川修为高了一个大境界。武入池东,武入池东,果然是不错的。

“风兄到过沧浪楼,见识过秦方魂圣的题字。这个秦川便是秦方魂圣的侄子,从小便深居符神殿,跟着秦方魂圣修行。与我年纪相仿,却拥有魂宗的实力。以他的天资,在其他时候稳居玄榜榜首不成问题,可惜遇到了百里含烟。”

伯辞的说明适时地在风止境耳畔响起,确实是个天才,可惜风止境已经被百里含烟惊到了,不经意间就忽略了这个秦川。

“百里含烟不是人。”

伯辞用魂力传音入耳,语出惊人,下一句话便让风止境一震。

“但她也是人。”

风止境开始讨厌起伯辞,话说一半留一半总是让人不爽,他却不知道自己也经常这般。

“五十年前嗜日窟第七层出现了一处秘境,传言这是兽神蹄天的居所,整个神元大陆风起云涌。嗜日窟是域外战场,第七层只有魂圣境以上方能进入。那次秘境之行整个大陆九成以上的魂圣境、魂体境强者都前往了,我说的是整个大陆,也包括神元南陆。”

“家祖正好是魂圣修为,参加了那次秘境之行,并侥幸活了下来。嗜日窟虽然名为嗜日,但其实环境并不恶劣,而且如同风兄生活的留郡一般,有山水草木。如果不是要与异兽相搏,倒也是个归隐山林的好去处。但是那秘境就不同了,一进去就炽热难耐。即使是魂圣修为,也不能在这种高温下长久待下去。”

“家祖说到这里时,曾心有余悸地问我一句:‘你可知晓何为死寂之地?’他告诉我,一生涉足许多险地,见识了太多惊险。无外乎机关与凶兽。但在那秘境中这些都不存在,只有无尽的暗与无尽的静,如同相传的太古时代般。”

“一进秘境,大家才知道这不是什么蹄天秘境。周围什么都没有,暗无一色,只有强力的禁空魂力。连魂体强者都只能如凡人那般用双腿行进,至于我家老祖那般的魂圣连普通的原地跳跃也做不到。五官被闭塞,所幸一身修为没有受到影响。众人只能看到遥远的北处,悬着一轮红日。所有人都放下了私人恩怨,暂时合作,朝红日行去。”

“整个秘境只有死寂,但好处也很大,那便是没有其它危险,不用进行战斗,可以节省魂力抵御高温。就这样,大家不眠不休地行走了三个月。离红日更近了,便知道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红日其实是从火山喷涌出的熔浆,远远望去,就像红日高悬。与神元有名的几处火山不同,秘境的火山通体黝黑,有很强的吸力,喷涌而出的也不是普通的地火,而是焚天的业火。这时候,大家才知晓这并不是什么蹄天兽神的居所。”

“九天真凰?”

听到这里,风止境想起了看到的一本古籍上的记载,不禁惊出了声。附近有几位书生听见响声,朝风止境望了一眼,又继续观看金榜,等待文试的到来。

“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修为到了一定层次,便自会知晓。”

风止境为自己的失言有些歉意,伯辞没有过于在意,解释了一番。

“没想到你知道九天真凰,没错,看见焚天业火,也只有第三位兽神九天真凰能拥有。这个时候大家都兴奋起来,一万年来,魂士终于又找到了一处神的遗迹。大家进入了这个火山,进去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晓了,家祖也缄口不言。最后只有三分之一的魂士活着从秘境走了出来,神元人族元气大伤,导致嗜日窟只能退守上三层。”

“那次秘境之行,无心圣带出了一枚蛋交付与池东皇室保管,之后无心圣宣布离开符神殿隐居田园。参加那次秘境之行的大能不是退隐便是长居嗜日窟,所以这几十年间很少能看见魂圣境以上的高手的踪迹。只有各势力留守的魂圣境高人还活跃在世人眼中,比如秦方魂圣便成了符神殿新的殿主,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符神殿殿主只有魂圣修为。”

“十八年前,池东皇室宣布皇女出生,成为池东的九公主。奇怪的是,这九公主不姓姬,而姓百里,取名百里如烟。相传兽神九天真凰九阶化人时的名字为百里真凰。知道这一段历史的人都很疑惑这百里如烟的身世,真正经历过那次秘境之行的人却没一个人说明一番。魂圣境的寿元有一百五十载,家祖回到伯家后闭门不出,在百岁大寿的时候便仙去,最后的几年,他只叫我去陪他,指点我的修为,却没有解答我的疑惑。”

“池东九公主却取名百里如烟,出生便自行觉醒天品九等符神红炎虚凰,修为突破不需要获取神元,十六岁身具魂王修为,冠绝神元玄榜,风兄觉得她是人吗?”

听到这里,风止境这个生性淡泊、不在意草枯花落的人也对这女子产生了很多兴趣。心里想到:他日一观这是何等的奇女子。

“神元有三榜受整个大陆关注。首先是神元玄榜,在中原三国评比,只上榜五十名二十八岁以下的青年高手。然后是神元天榜,上面是一千名魂圣境以下的高手,十年一评,不论长幼。最后是神元圣榜,记录所有神元人族魂圣境以上的大能。玄榜对于百里如烟没有任何挑战,几年后的天榜才是她大展拳脚的地方。”

“咚~~咚~~”

一阵钟鸣从文阁二层传来。

“看来申时到了,我在文阁外等风兄文惊韩奇!”

说完,伯辞走了出去。很快的,一行人来到文阁,那个狄老在最前面。

“申时已到,参加文试的考生跟着我们前往二楼,今年的文心文试马上开始。”

话音一落,一百多人跟着上了文阁二层。二层比一层小了四分之一,只有一个大厅,中心处摆着一百二十张座椅,上面放着笔砚。座椅很古朴,通体呈暗红色,还有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很是提神。

“这一张椅子怕是便能买下整个止风观。”

风止境有些感叹。

所有的考生都按顺序坐好,风止境在一旁默默站着。很快的,他的座椅也准备好,一百二十一名考生静默地等待考题。

先导卷 缘起 第十三章 文阁遍问道门路

“文试现在开始。”

说话的是坐在前方太师椅上的狄老,声音就像一个垂钓的老汉,在平静的湖面轻轻低语了一句:“咬钩了。”但声音包裹着魂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考生耳中。

话音一落,两个大概而立之年的男子走到狄老的身前,其中一人拿着韩锦装裱的卷轴,一人拿着一端,缓缓打开。只展开了几寸,两人便退后,韩锦卷轴却浮空不落,自己慢慢打开来。

“魂士确实强过凡人太多。”

风止境下山后才见识到魂士的手段,凡人与魂士相比差距比他想象的大了太多,不由地暗叹。

韩锦完全展开,上面写着四个有力的大字,可以看得出写字的人有很深的功底,并且久居高位,从字便能感到一股气势。最后风止境才开始注意字的内容,即此次文试的题目:“神元问道”。

风止境有些意外,在开试前,伯辞提过往年文试的内容,都是问治世文韬、古今变革,却是不想今日完全变了内容。

仿佛初夏变为了寒冬,气氛冷冽了许多。众考生脸色冷了下来,没人能想到试题变化如此巨大。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只知诗书圣经,谁晓神元大道?即使不能入道,文章得到韩皇赏识,谋个文职也是不错的。这个题目,却是让大家无处下笔。

“文试持续三炷香的时间,香尽收卷。”

文阁左前方放了一座铺团大小的香鼎,里面插了三柱檀香,第一炷香已经点燃,一缕轻烟升腾而出。

“道”对于风止境来说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道观便有一个“道”字,他从记事起便生活在道观中。静安山的信男信女总是叫着自己“小道童”。

“爷爷应是知道道的。”

老道士给风止境的映像很是高深莫测,在铺团上打坐可以一日不动。他很少说话,即使对自己也不会言语太多。但是有限的对话中,很多都很深奥,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理解。

老道士也是很奇怪的,许多时候感觉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摇摇头,继续坐在铺团上,时间仿佛停滞了。风止境找到自己的小铺团坐上去,多年下来已经练就成坐着睡觉的本领,因为老道士不会回过头看他是否认真。

很多时候,风止境感觉和这道观格格不入,出生在道观,却没有看过一本道书。观后的洞中,堆着一座书山,他很好奇老道怎么有那么多的藏书。很多书籍一翻,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一座书山,却找不到一本道书。

“爷爷,你说什么是道呀?”

“……”

“道书里面有讲道吗?”

“……”

“为什么我们道观没有道书呀?”

“……”

“符神大道就是道吗?”

“……”

风止境总是感觉老道士一打坐便是入道了,道对于他来说就是那么缥缈神秘,万物运转,不受其牵动。老道士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像座沉钟立于观中。

“不经意间却是走神了。”

风止境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看香鼎,已经点燃第三柱香。不过不知风止境一人未开始动笔,风止境望着前方一百余人,每人的毫笔都安静地挂在木架上。

“今年的题倒是问倒了各郡书生。”

风止境心中叹了一声,展开韩锦,取下毫笔,沾了沾蓉京的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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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益殿已是鼾声如雷,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子,现在却躺在了地上,头放在椅子腿的中间。所幸的是华益殿是皇宫重地,不会有闲杂人经过,能到这种地方人也早已知道了老汉的性格。不然堂堂文心学院的院长如此不修边幅,不仅是韩奇,整个中原三国都会引起轰动。

“还是宏老活得洒脱呀。”

韩皇韩傲叹了一声,在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容易的,即使是一国之君也有自己的为难之事,不能随性而为。每一次的文试,韩傲都会拉着宏老一起,与他共处一室,时间仿佛都能快上许多。每年三炷香的文试,在韩傲眼里,比两个时辰的朝会还要漫长。小殿太寂静了,总是需要一些声响来冲破这寂静。每年宏老都在华益殿呼呼大睡,若此次没有听见这熟悉的鼾声,反而会让韩傲有些不习惯。

“已经燃了两炷香了吧,看来今年也便是此般了。”

自从登上韩皇之位后,每年的文试韩傲就在华益殿等着,也许不只他一人,也许整个韩奇都等着。即使千年时光,没有等到那一个人,每一代的韩皇都还在等着。韩奇的群臣不知道皇室在坚持些什么,没有任何结果,却一直保留着文试,整个韩奇好像只有韩皇在一直坚持。奇怪的是,即使是支持取缔文试的皇子,在登基后也一反常态,变为新的坚持者,难道是为了“文起韩奇”的那一句评价?

“看来又是来年了。”

韩傲端起玉制的小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凝香茶,望向镂空雕饰的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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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祝鑫还未走到伯辞身旁,声音却是先一步赶到。伯辞早就感到了祝鑫的到来,却没有回头,继续望着二层的文阁。

“我收回沧浪楼的话,他确实与其他的书生不一样。”

在文阁前找到伯辞,祝鑫知道他一定不会是为了观看阁中的神元玄榜。要是伯辞关心这个玄榜的话,便不会一上玄榜便年年垫底,至少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是不如伯辞的。即便他在嗜日窟获得了一些奇遇实力大涨,他仍然感觉伯辞深不可测,他不知道伯辞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过即使是与整个神元大陆为敌,他也会跟着他。

“不过,他也只是有些文采罢了,可能能成为孟子君大人那般的受人叹服的文首,但是离夫子还是太远。整个神元以前只有一个夫子,以后也只会有一个夫子。”

“我相信他。”

“时间总是会证明你是对的,但愿这次你还是对的,我和你一起等,不过只剩一炷香的时间了。”

“只要香没有燃尽,那么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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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阁中,檀香还在燃烧,只有那一缕缕的轻烟提醒着每一个人时间并没有凝滞。

风止境对神元天道也没有什么领悟,不过他又自己的道,即使那是错的。他的道,便是十多年对神元的认知,在下山之后的见闻,那么他便写这个。

“白阳颖慧碧柳,掩朱门贵户。”这是他第一眼中的蓉京。

“书生早,行入京城,文心高阁求悟。”这是在座书生的目的。

“圣皇宰,文阁遍问,神元茫茫道门路?”这是这次的文试。

“望诸生,提笔冥思,不得良绪。”这是眼前所见。

第一叠很简单,没有什么惊人的地方,很平俗的句子,但这就是风止境到蓉京的见闻。写完第一叠,他停下了笔,看着前方苦读几十年只为今日一试的书生。他突然很为前面的人悲哀,饱读诗书只是为了这阁楼的一场文试。

风止境重新举笔,开始写第二叠。刚要下笔,他停了下来。因为沧浪楼后那种莫名的虚幻的感觉又来了,他感觉自己应该是生病了,而且病得更重了。原本只是夜幕降临、繁星当空才会出现这种莫名的感觉,现在却连白昼也开始出现了。

“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文试过后找个郎中看看。”

心中默默有了计量,用右手轻轻拍了拍额头,集中精力,开始写第二叠。

“十载寒窗,旧椅淡水,为得道自悟。”在风止境眼中,苦读并不是为了那飘渺的天道。

“一烛焰,千叶书扉,感文钟阵幽诉。”支撑书生彻夜苦读的便是心中出现的文钟长鸣。

“倚红桌,京纸叹满,木阁高,谁人得路?”人人无从下笔,只能呆望长长的卷纸,这高高的文阁,寻不到前路。

“岑夫子,亲筑文心,只余鸥鹭。”文阁还是当年那个文阁,只是不复当年的盛景。

风止境写完第二叠,第三柱檀香还剩一半。

“应当还是来得及的。”

风止境放下心来,准备写第三叠。

文钟一直是文心学院的象征,即使它现在只像个普通的摆设,安静地挂在文阁的塔顶。每一个来文心学院求学的人,在院门外等候时,都会第一眼便注意到那高悬的文钟,谈论文钟的历史,谈论千年的岑夫子,成为了考生们打发漫长等待时间的话题。

没有人知道文钟是怎么来的,现在的韩奇皇室不知道,千年前的岑夫子也不知道,也许得到它的龙腾帝国皇室也不知道。有人说它是从太古时代便诞生的奇物,也有人说它是上古荒青魂神召集神元人族的重器。

文钟千年来没有受到扰动,虽然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但表面却布满了尘土。没有人注意到,文阁高悬的文钟微微颤动了一下,抖落丝丝粉尘。更没有人注意的,在遥远的虚空,九天星宿悄然移位。

先导卷 缘起 第十四章 文钟鸣天下惊

当然这一切风止境也是不会注意到的,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在剩下的半柱香内把后面两叠写完。提起笔,那种莫名的感觉又重了些许,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像从前的夜晚那般发呆许久,便是不能完成剩下的内容。用左手用力揪了一下左腹,产生一阵痛楚,精神又集中起来,开始书写第三叠。

“书生易老,瞬眼白头,破衣过客儒。”这是风止境心中一个普通书生的形象,便是有君子之风。

“处陋室,雀随鱼伴,甲子年华,近闻书香,远观春雾。”为何君儒能做到安于贫苦,因为有诗书与风景相伴。

“书生易老,风华飞逝,何日星耀身成圣?”在文阁安坐的这些书生便不是君儒,他们的追求是像岑夫子那般证道成圣。

“看今朝,阵阵文钟渡。”修习诗书为的是今日有文钟之鸣相渡。

“悲悲叹叹,清白纸未湿毫,日求道不得入。”风止境为他们悲叹,日日想着今朝能一举成名,却一笔未动。

还剩最后一叠,这次风止境没有再停顿了,他想快点写完。前些日子犯病的时候,他进入那般奇异的状态之后便会在一段时间后自动睡去,一觉醒来,便一切如常。

其实除了那种俯视众生的感觉风止境不太喜欢外,他还是蛮喜欢这个怪病。下山前,他临睡前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常常很晚才睡去,这个病反而让他有了很好的睡眠,翌日醒来总是神清气爽。

不过现在肯定不是睡觉的时候,强压着不让自己发病,风止境顺势开始写第四叠。

“数载清修,半日痴狂,墨笔书锦布。”这一叠风止境开始写自己,就是他现在正在干的。

“握利剑,晴川归海,雁去春来,静看浮生,不曾轻舞。”风止境是个平淡的人,从小老道教他的还有他自己看的古籍,讲的便是君子不争,他便慢慢成为了这样的人。即使手持利剑,也不会轻易出鞘。

九天虚空中,摇光已经取代了玉衡,成为了虚空中最亮的星。于此同时,那座在文阁塔顶静置千年的文钟的颤动变得更为剧烈。

“轰~~”

突然,一声低沉悠长的钟鸣响彻天际,传遍了整个蓉京,更远的地方,便不是普通人能听见的。整个蓉京在这一声钟鸣中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一切,所有蓉京人脑海中都浮现了一个代代相传的传说,把头转向文心学院的方向,时光仿佛在这一声钟鸣中凝滞。

“轰~~轰~~”

一声一声的钟鸣从文阁塔顶发出,并且一声比一声剧烈,到后面,钟声响彻了整个韩奇十一郡,今日注定会变成一个不平常的日子。钟声其实很短,从头到尾也只有七声,而且一声连着一声,但在所有人心中,这钟声是那么悠长,像是持续了几个时辰。

钟声结束,人们才回过神来,蓉京又活了过来,韩奇也活了过来。除了一些小插曲,比如一名正在烧菜的师傅,因为这钟声,一勺盐全落了进去,眼瞅着这菜是吃不得了。不过一向抠门的掌柜少见地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吩咐尽快重新炒上一盘,别人客人就等。

在钟声响起的时候,文阁的一百二十名考生和监考的老师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们比那些普通人更清楚这钟声意味着什么,连忙寻找是谁让文钟长鸣。

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挥笔的风止境身上,其实很好寻找,整个二层只有他在动笔。众人便这样静静地看着这青稚的少年,直到他停笔,钟鸣结束。

这一切风止境却是不知晓的,早在钟鸣的前一刻,风止境便进入了那莫名的状态,出现在九天虚空。入眼,只有无尽的暗与万千星辰。

满天都是星辰,无限光明,其中又蕴含了无尽的能量。每一颗星辰在虚空中闪耀,期间充满了万千丝细微的,若有若无的,神奇玄妙的波动。

风止境的目光很快被一颗夺目的星辰吸引,当然更吸引他的是这个星辰奇特的表现和那股冥冥中的吸引。十多年的道观学习,风止境知道那几颗星辰组成的星座便是九天北斗。不过眼前的北斗又与古籍上记载的有些差异,末梢的摇光是最耀眼明亮的而不是玉衡。

明耀的摇光星辰向着九天虚空里喷吐着无穷的力量,同时给了风止境一种冷冽而熟悉的感觉,仿佛它就属于自己,自己也属于它。风止境莫名地想要靠近它,魂识不断靠近,靠近,更靠近。

风止境抬起手臂,想要触摸它,右手缓缓地靠近。眼睛一花,右臂变成了一柄三尺青锋,就是当日剑江出现的那柄利剑。它们互相吸引,靠在了一起,与之相随的还有风止境。

忽然这一刻,风止境眼前的星辰,不止摇光,不止九天北斗,而是整个虚空的万千星辰同时发出明亮的星光。明亮的星光闪的风止境睁不开眼,但他想努力睁开眼看眼前的一切,却又想起了什么,似乎自己应该待在文阁而不是星宿虚空。

当风止境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端坐在文阁二层的木椅上。看了一眼香鼎,檀香刚好燃尽。叹了一口气,风止境知道自己要失信了,长大第一次没有完成他想干的一件事。

眼光收回到锦布装裱的答卷上,却发现第四叠已经完成。

“昔人已逝,神元痴客,笑问苍天知何物!”

“为长生,星海沉舟木。”

“纷扰几世浮沉,物是人非,往生看悟!”

风止境抿了抿嘴,不是何时自己写下了这几句,这诗句的风格自己不喜欢。

“既然文钟未鸣,我交了卷便离开吧。”

心里默默想到,抬头看看监考老师。风止境发现所有考生盯着自己,狄老也离开太师椅,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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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京皇城华益殿。

一声深沉悠长的钟声传来,原本被鼾声充斥的华益殿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难道是!”

玄宏院长瞬间从睡眠中醒来,坐直身子,那张名贵的座椅瞬时被化为木粉。玄宏惊异地望向韩傲,韩皇也站了起来,看向文心学院的方向。

文钟千年没有再鸣,每一年的等待,韩傲已经不抱有太多希望,只是遵循韩奇皇室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遗训,等着这近乎于传说的事情发生。

“宏老,走,见见这让文钟重鸣人杰。”

韩傲很激动,比当初登基成为韩皇的时候还要激动。也没有换上便装,身上还穿着上朝会的华服,宽袖长袍,在这个季节,南韩潮湿闷热,出行还是会给人带来负担。

玄宏院长也顾不得形象,准备以这一身行头跟随韩皇一同前往。前几次来华益殿,玄宏还穿好了院长服,到了后来,一身布丁麻布衣服就穿到华益殿,韩傲也苦笑不得。

“来人啊,备车去文心学院。”

韩傲吩咐侍卫准备马车。

“马车多慢呀,我直接带你飞过去。”

魂圣后雄厚的魂力便足够魂士凌空虚渡,可谓瞬眼万里。不过韩傲拉住了玄宏。

“你随我乘马车前去。”

“你快马加鞭,告诉狄老我马上前来。”

韩傲又吩咐了另一个侍卫,和玄宏一道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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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日窟三层的中沙城中,靠近城东门有一栋石头堆砌的两层小院,小院比较破落,神元一个普通人家的宅院都不似这般。但每一个在中沙城行走的魂士都对这破落的宅院充满了敬畏。

在中沙城,能够拥有这种石砌独院的,修为都不会低于魂王,并且拥有大量的功勋。这些宅院的主人,都是神元人族在嗜日窟的支柱。

“老师,多年不见,您果然还是待在这里。”

破落小院的二楼中,两个人坐在一副棋盘前。说话的人正是当今符神殿殿主,魂圣秦方。秦方魂圣这次穿着一身便装,不似平时那般不修边幅,看来见的是很重要的人。能被秦方魂圣称为老师的,定是当世大能。

“你小子也知道来看我老头子,定是无利不起早。”

“我侄子秦川成为魂宗后,还没有适合的神元,这次来嗜日窟找找。到了三层,便来看看老师是不是还定居在这里。”

“好了,我知道你小子来干嘛了,陪我下一盘棋,我就把那颗神元送给你。”

“多谢老师成全,学生那就求教了。”

“神元大陆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如常,不过韩奇怕是要出一个奇才了。”

“韩奇能出什么奇才。”

“当你学生前往留郡……”

老人正举黑子,突然黑子失手掉在棋盘上,活了百年的老人很少这么失态,秦方也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这是?!”

秦方有些震惊,刚才的悸动,让他想到了一个千年来的那件事。

“韩奇确实要出一个奇才了。唉~神元要换天了。”

“学生不能继续下这盘棋了,来日再来陪您。”

“走吧,这神元大陆的事我不便掺和了,这颗神元你拿去吧。叫那个孩子来这找我,嗯,让秦川也来吧。”

“多谢老师成全!”

先导卷 缘起 第十五章 风夫子

文阁外,武试依然结束,千余名青年魂士通过了文心学院的考核,成为凡级新生,为南韩最高学府注入新的血液。人群渐渐散去,没通过的立志来年再战,幸运通过的跟随师兄们的脚步,领院服然后去到未来五年的居所。

不过还是有两人留在了问心广场,再文阁外静静等着。祝鑫不明白伯辞还在坚持什么,看时辰,第三柱檀香也快燃尽,看来这风止境是达不到文钟鸣响的标准了。

“轰~”

一声长鸣从塔顶传来,这钟声打断了祝鑫的思绪,他猛然抬头看向塔顶,真正确定声音来处后,大脑变得空白。

“这...这是...”

祝鑫少有得变得口吃,平时他说话总是那么斩钉截铁。他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伯辞,他知道:这次又是伯辞对了,他的话总是对的。

“呼~风兄果然是那遇了风云腾升入天的蛰龙,我没看错他。”

伯辞轻吐了一口气,他也很怕,怕自己看错了。虽然他知道风止境可以,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过于惊人,前一秒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原来未卜先知的伯兄也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不过最终还是你是对的。”

“不管什么,神元该变天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下一秒,一匹乌黑油亮的乌骓马到了文阁口出现在两人眼前,乌骓马原产于寒辽国,是神元大陆知名的名马,有风驰电掣的速度与惊人的耐力,与魂王境的强者全力奔驰相当,整个韩奇只有皇室拥有三匹。

“看来韩皇要到了,如果不是风兄过于年轻,怕是韩奇又要多一个帝师了。”

“风止境看来这几天会有不少艳福上门。”

祝鑫想起自己去年玄榜大比一举成名后的生活,那一个月不停有说媒的来到青岩镇,让自己苦不堪言。

“走吧,去文心苑喝一杯,今晚怕是平静不得了。”

“我本来也是找你去喝一杯,我昨日才回到蓉京,我们好久没喝一杯了。”

“上次不是才在西河郡喝过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我会请覃仙子登台演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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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阁二层,风止境看着狄老向自己走来,虽然不解,却没有太多慌乱。君子天峰崩于眼前而不乱,风止境平静地看着狄老。

“夫子。”

很快,狄老走到了风止境的面前,突然双手抱拳,鞠躬行李。风止境少有地慌乱了,下意识地起身去扶狄老,一位年岁相长的老人还是高阶魂士,自己是受不得这礼的。

“夫子。”

在狄老抱拳行礼后,一百二十名考生和几位其他监考人员也躬身行礼。

“这...这...”

风止境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嘭~”

破门声传来,一位披甲士闯了进来。

“韩皇前来躬迎夫子。”

声毕,侍卫退出门外。之后行礼的所有人全部起身,从那道门退了出去,整个二层便只剩下风止境一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文钟是鸣了。”

静下来后,风止境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在二层等待着当今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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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华贵的马车从道上驶过,车头有一只醒目的赤狼木雕。蓉京子民看到这辆马车,纷纷走出家门,静静立在道旁。

马车行到文心学院院门,韩傲和玄宏从车上走了下来。玄宏形象怪异,不过幸好问心广场上没有学生,让他不至于那么尴尬。魂士与普通民众不同,听到文钟长鸣,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会走出来,等待后面的皇诰。

玄宏在文阁外静静等待,韩傲一个人上了二层。

“夫子。”

韩傲进门也行了一礼,然后才走进来。

风止境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年岁应该不到半百,身上散发着一股皇霸之气,知道眼前的便是今朝韩皇了。

“留郡风止境,参见韩皇。”

风止境也行了一礼。

“夫子请和我一道前往仁厚殿。”

韩傲请了一下,与风止境一道出了文阁。

“夫子。”

玄宏没有行礼,不过也恭敬地道了一声夫子。玄宏打量着眼前的书生,却是没想到这书生这么年轻。

两人行到了马车,韩傲让风止境先上车,等风止境进了马车才进去。两人进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回皇宫。

“夫子。”

“夫子。”

“夫子。”

马车沿道一路行来,街边的路人纷纷鞠躬行李,一阵一阵的“夫子”十分震撼,风止境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看着这一切。

他清楚,这些人拜的不仅是自己。

在韩奇,岑夫子的传说千年相传,每一个韩奇人都什么尊敬岑夫子。而能让文钟长鸣的人,便是岑夫子的亲传学生,便是韩奇新的夫子。韩奇的普通民众对待岑夫子的亲传学生便跟对待岑夫子一般躬身行礼,这些人拜的不仅是风止境,更是拜的风止境象征的岑夫子。即使是实力为尊的魂士,虽然不会躬身行礼,也会道一声“夫子”。

马车行过文心苑,风止境看到了伯辞两人,还是那一个位置。马车行过后,祝鑫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长街尽道‘夫子’的场面已经千年未见,希望他别污了岑夫子的名声。不然,即使他成了帝师,我也饶不了他。六公主的宴会后,我便再去嗜日窟。”

伯辞没有答话,慢慢吞咽杯中的清酒,像是在品上好的香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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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声声的“夫子”下,马车到了皇宫,径直行到了仁厚殿外。

风止境跟着韩傲走进了仁厚殿,一进去才发现殿中已经站满了人。韩傲领着风止境来到了皇椅处,风止境直直地站在一旁,韩傲也没有坐下。

“风夫子,我愿请您担任我的老师。”

这句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仁厚殿有了些许嘈杂之声。风止境没有想到韩皇一开口便是这句话,准备拒绝。首先是年龄与地位不符,而且自己不喜麻烦,应了这个帝师,便是麻烦不断了。

“作为拜师礼,我准备了一些心意。”

身旁的侍卫端出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把戒尺和两排黄金,一排九锭,一排七锭。

“这是岑夫子开始便传下的拜师礼,希望风夫子收下。”

韩傲又是行了一下礼,看着这托盘,风止境天人交战的一会儿,最后从侍卫手中接过了托盘。

风止境接过托盘,韩傲便抬起头,面向群臣。

“孟子君。”

韩皇开口,下面便马上安静下来,左手第一位官员出列站到了中间。

“韩皇。”

孟子君行礼,等待韩傲的安排。

“你起草皇诰宣告天下:从今日起,风止境为韩奇帝师,同时成为文心书院院长,掌岑夫子戒尺。”

“是。”

孟子君听命后退出了仁厚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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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诰来了。”

伯辞看着十一匹快马从长街奔驰而过,又斟满了一杯酒。祝鑫闻言,便放下了杯子,聆听皇诰。

“风夫子承天运,继承岑夫子衣钵,重掌戒尺,执掌文心书院。吾皇有幸或风夫子教诲,风夫子成为韩奇帝师,特此昭告南韩。”

“我以为风兄会成为八皇子的老师,甚至成为太子太师我也不惊讶。”

听完皇诰,伯辞也放下了酒杯,望着长街喃喃道。

“我也以为八皇子要多一位老师了。”

“韩皇好气魄呀!”

伯辞饮完一杯清酒,又斟上了。

“确实是很大的气魄。”

这个皇诰在祝鑫的意料之中,也在其意料之外。

“韩奇一直居于中原三国之末,池东与隆高都换过姓,韩奇却一直属于韩家,不是没有道理的。”

伯辞起身,准备回文心学院,祝鑫没有跟着,一个人留在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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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魂圣高人凌空虚渡到了韩奇新北郡,正是从嗜日窟赶来的秦方魂圣。

“皇诰都到新北郡了,看来韩傲动作挺快的,今日应当可以赶到蓉京,我得快一点。”

看见韩奇官道上奔驰的快马侍卫,秦方知道这是前往新北郡宣告皇诰的,继续向蓉京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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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韩若曦待在蓉京西侧的溪花园中,溪花园是韩傲赐给韩若曦的别院,一般韩若曦在蓉京时,便是居住在溪花园中。

韩若曦喜欢在荷花池上的亭中弹琴,特别是每当有心事的时候,韩若曦便会这般一个人在亭中静静地弹奏,一直弹到深夜。文钟声传来的时候,韩若曦也在弹琴,弹着最近火遍蓉京的《蛰龙》,听到钟声时,愣住了,便没有收住力,绷断了一根琴弦。

“天佑韩奇。”

直到钟声响毕,韩若曦才吐出四个字。也没有回房,她静坐在亭中等待皇诰的到来。

“看来这个风夫子至少也有半百年华了,不知道有没有文圣的修为。明日我便去文阁拜访一下。”

韩若曦刚有魂师修为,没有能从钟声中听到更多内容。她认为能让文钟长鸣便能如岑夫子一夜成圣那般;能成为帝师便表示这个风夫子是个老头子了。

先导卷 缘起 第十六章 书生遇见逍遥客

风止境从皇宫出来时,天色已经变暗,今晚的夜空倒是没有了满天的明星。蓉京的繁华不是留郡可比拟的,到了夜晚,留郡的街道一般空无一人,有的只是街上打更巡视的衙役。蓉京就不一样了,沿着这条长街,路上灯火通明,行人如织,喧闹更甚白日。

风止境不太喜欢这么喧闹的环境,从皇宫一出,便走进蓉京西侧,从西副街回昨日投宿的客栈,毕竟自己已经付了五日的房费。宣完皇诰后,韩傲准备邀风止境去华益殿坐坐,风止境连忙拒绝,待在皇宫总是觉得有些拘束,他想回到西南角那个偏僻的客栈。虽然简陋,但适合自己。韩傲准备派马车送风止境到目的地,风止境想到来时的情景,也是一口回绝了。这时一个人在西侧街上行走,让风止境感觉很轻松。

西侧街北部靠近皇宫的路段一般都是大宅院,和南部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户都是朱红的大门,门外还两个威严的石狮,十分气派。风止境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到了西侧街的南部。一到了南部,光线马上便昏暗起来,偶有几户人家还没有休息,淡淡的烛光从窗户中透出来。

进了房间,风止境把韩皇送的十六锭黄金放入包袱中,把戒尺拿在手上,坐在床上打量这它。这把戒尺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历经千年仍完好无损。看上去应该是木质的,但是摸上去却像摸一块温玉一般。

“这便是岑夫子的戒尺吗?”

看着这戒尺,风止境低喃一声,很难想象它已经历经了千年时光。

“看来你就是韩奇新的夫子了。”

一句话传入风止境耳中,风止境抬起头,放包袱的木桌上已经坐着一个男子,男子双手环胸,正打量着自己。风止境不知道屋子什么时候闯进了这个陌生的男子,应该是从窗户翻进来的,那么悄无声息,看来也是一位魂士了,就是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境界,来这里见自己干什么。

风止境没有答话,他知道无需自己多问,眼前的陌生男子也会主动把来意说出。陌生男子打量着风止境,风止境同样也打量着这个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便装,看服装的样式,可能是隆高人。左腿膝盖上的裤子有轻微的磨损,应该是有把右腿翘到左腿上,并且一直摩擦抖动的习惯,这样的话右腿小腿肚的位置也应该有同等程度的磨损。男子的胡子应该是新刮的,不会超过一天,完全没有胡渣长出。头部右侧的头发有下陷的痕迹,应该是头经常靠着什么东西,看那形状,难道是树枝?通过这一小会儿的观察,风止境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陌生男子应该……应该是一个……一个豪迈的人吧,风止境已经很努力地在想恰当的词语。

“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有这样的定力。”

陌生男子率先打破了宁静,这句话把风止境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风止境知道交流要正视开始了。微微调整了坐姿,让自己比较端正,这是一个读书人在交流时该有的礼貌。不过陌生男子没有在意风止境的小动作,一个修为都没有的书生,即使是让文钟长鸣的人,在他这样的修为面前也不用太在意。

“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陌生男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环胸的右手同时抬了起来,摸了摸下巴,很快他便把抬起的右手的放了下去。看来胡子挂干净让他很不适应,光滑的下巴没有了手指摩擦胡渣那种粗糙的快感。

“风止境自认下山后没有与他人结仇。”

风止境顿了一下。

“而且我一个身无长物的穷书生,加害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风止境很坦然的和陌生男子对视,君子坦荡荡。

“没错,在今日之前不会有人注意你这青年书生,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的身份不再是普通的书生,而是韩奇的夫子,执掌戒尺,即使是我也要称你一声‘夫子’。这如今的神元,年轻一代在身份上能比的上你的也就是池东那只真凰了。”

陌生男子边说边观察风止境的反应,不过他没有看出和刚开始有什么不同,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一潭死水,或者无边的星海。

“即使是成了夫子,但我在你们这些魂士眼中跟普通凡人也没什么不同吧。就算是这二楼的客房,即使给我系好了绳子,我也是爬不上来的。”

风止境没有觉得成了夫子后在这些魂士眼中有什么不同的,他们信奉的只有力量。

“不,即便是魂士对夫子也存有敬畏。”

“不,如果对我这夫子有敬畏的话,你便不会不打声招呼,擅自闯进来了。”

“……”

陌生男子没想到这位新晋的夫子又这样的气魄,没有一丝修为,还敢回顶自己,不由得高看了风止境许多。

“难怪能成为韩奇的夫子,这等气魄确实惊人。倒是我唐突了,现在我向夫子道歉。作为赔礼,我送你一个我的承诺,只有你有什么难事,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风止境赢得了陌生男子的尊敬,陌生男子从木桌上下来,在长凳上坐了下来。风止境不知道陌生男子是谁,所以不知道男子的一个承诺会让整个神元多少人为之疯狂,听见陌生男子送他一个承诺并没有过多在意。

“其实来这儿之前,我没有想到你连符神都没有觉醒。都传言能让文钟长鸣的人,至少都会成圣,甚至有成神之机,岑夫子便是个例子。你不仅没有得到天赐魂力,也没有觉醒符神倒是一件怪事。”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风止境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从来不会过多强求,他来蓉京也只是完成对朋友的承诺。

“光这心境便是一代人杰,难怪韩傲毅然奉你为帝师。”

陌生男子心中感叹眼前的少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韩傲更是一代明君,看来韩奇是真的要崛起了。

风止境没有接话,场面冷了起来,空气有些寂静,气氛有些尴尬。

“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少年。”

陌生男子有些无语。

“本就是你不请自来,我也不知道对你说些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我对你动手呀。”

“一个整天翘着腿躺在树上的悠闲魂士,怎么会对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而且也不会和我废话那么久。嗯,对了,可能还很喜欢喝酒。“

“……”

陌生男子听见喝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没有摸到什么东西后,才想起自己出门见老师,没敢把酒葫芦带上。反应过来后,觉得眼前的少年即使没有一丝修为也让人恐怖。

“那你猜得到我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也没有兴趣知道。”

“你……好歹我也送了一个承诺给你,你还耿耿于怀。”

“……”

“我是秦方。”

陌生男子说出了名字。听见这个名字,风止境觉得有些耳熟。

“现任符神殿殿主。”

这时,风止境才知道和自己聊了那么久的是秦方魂圣,有些惊异。看见风止境的眼神在听见这句话有些变化,秦方还是有些得意,和这个少年的交流让他感到很挫败。

“本来是来送你一场机缘,不过你连符神都没有觉醒,只能下次了。等你觉醒了符神我再来找你。”

“秦方殿主。”

知道眼前的人是在神元大陆受人敬仰的秦方魂圣后,风止境起身行了一礼,对于这个秦殿主他要有应有的礼数。

“你知道这戒尺是什么吗?”

“这是当年岑夫子的贴身之物。”

“还有呢?”

“其他的便不知晓了。”

“岑夫子当年的贴身之物怎么可能保存千年,留存下来的这把戒尺是岑夫子的符神量天尺!”

“量天尺?”

风止境有些惊讶,他知道这戒尺不似凡物,却没想到这居然是文圣岑夫子的符神所化。

“就算是我想伤你,以我的修为也是做不到的。量天尺现如今只有你能用了,等你有了魂力,便知道它的厉害了。即使是现在,它也能防住魂体境以下魂士的全力一击。”

说完,秦方向风止境打了一拳,喷薄而出的魂力化为了一只碧睛虎张开巨口朝风止境扑来。风止境没想到秦方突然动手,一股死气升腾,风止境感觉就像星海巨浪下的一片竹叶,马上便会被撕得粉碎。在魂虎扑来的瞬间,戒尺发出一到蓝光,魂虎在虎口离风止境三寸出消散,风止境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便是量天尺的贴身防护罩,没有魂体的力量是打不破的。”

闻言,风止境打量起身外的蓝色薄膜与散发光芒的戒尺,很快薄膜与戒尺的蓝光消失,戒尺又变成了原本古朴的模样。与之前不同的是,没有了开始那般温润的手感,如一般的竹尺那般。

“在没有魂体境的魂力支撑下,量天尺七日后才能恢复,期间它会自己吸收九天星力。”

先导卷 缘起 第十七章 少男与少女

“我走了,下次相见便是你觉醒符神之后了。”

交谈了一段时间,秦方便向风止境告辞,他还有其他事要办。

“那殿主走好。”

风止境没有挽留,向秦方道了别。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他也有些困了,秦方魂圣一走他便也要上床休息。秦方向风止境道别后,马上消失在房间中,看来是走远了。风止境一边暗叹魂圣手段高深,一边走到窗边,把窗户合上。他倒是有些怕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再窜出一个陌生人。

“差点忘了一件事,这个令牌给你,你以后可以来符神殿找我,我一般都在天西灵山的主殿。”

风止境刚躺在床上,头才接触枕头,脑海中就传入了秦方的魂音。

“嘭~”

风止境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合上的窗户便自动打开来,一道流光从窗外射进来,插在了木桌上。风止境只好下床去拿,把令牌从桌子上拔了下来。令牌是乌铁制成,四周雕着虎紋,正面写着“秦方”,背面写着“符神殿”,其上还蕴含着一股魂力。

“这桌子倒是给店家弄破了,明天结账时免不了赔些银钱。”

风止境把令牌放入包袱中,可惜着所剩不多的银钱。那些黄金他是不会动的,他有其它用处,为了省钱,他决定从明天起就在文阁住下。重新合上窗,上床闭上眼,在梦中见那九天星空。

第二日天还没亮,风止境便找到掌柜结了账,背上包袱进了文心学院。入了院门,天已经亮了起来。风止境站在院门口,看着在朝阳柔和光线下傲然挺立的文阁塔,他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这里也许是他今后要生活很长时间的地方。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清晨略微清寒的凉风让他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带着柳叶气息的空气,风止境把包袱往颈边挪了挪,跨进了问心广场,走向文阁塔,一步,有一步,很缓慢,但没有停歇,很快便到了文阁。

文阁二层以上不允许学生随便进入,不过即使没有这样的规定,学生也很少会到文阁来。魂士都很珍惜时间,特别是考进文心学院的年轻魂士,更是把时间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们更愿意去经阁看前辈们的修炼经验,去擂台和其他学生切磋,或者接个任务。文阁在他们眼中只是看玄榜的地方,那榜单看一次便是足够。当然大家族的子弟时间要宽裕些许,不过他们也会拿来去文心苑之类的地方消遣消遣。

风止境走上了二层,他现在自然不是普通学生,成为文心书院的院长后,整个文阁塔他都是随便进入的。虽然是书院院长,但也只有这文阁属于书院了,不过这对于风止境已经足够了。风止境很喜欢学院的学生不来文阁,这样他就不会被打扰。即便是在繁华的蓉京,他也能过上止风观清幽自在的生活。这个文阁塔,便像是蓉京中的静安山,是他自己的天地。

推开三层的大门,一股灰尘迎面而来,看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生人进入。风止境把大门开着,走了进去,又把每一面的窗户打开,让清晨的阳光抚摸这个地方。昏暗的房间随着光线进入而明亮起来,房间里堆满了书,不仅是书架上,连地上也堆了一些。看见这些书,风止境很开心,他知道生活不会那么无趣了。即便是每一本都布满灰尘,一打开便是一大股的霉味传来,但他还是很开心。

风止境回到二层,搬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到三层。对于他来说,家,便是一副桌椅和一屋的书便是够了,其它的都可以不要。风止境把身上的素袍脱下,把袖子扯了下来,撕成条状,又在角落里找到一根木棍,于是,一把简陋的拂尘便做好了,他要把书上的灰全部打扫赶紧。

“风夫子可是在里面?”

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不过她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原本准备除尘的风止境不知怎么的,坐在地上看起书来。少女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门又是开着,便走了进去。一进门,少女便看见了一个背对大门盘腿坐在地上看书的少年。

“你可知道风夫子在哪儿?”

少女想见一下风夫子。

这时风止境才听到了少女的问询,念念不舍地合上书,站起来转过身回应了一句:“我便是你要找的风夫子。”

风止境回过身,看见了找他的少女。一眼,他便知道了她是谁,她原来就是那日在沧浪楼远远见到的六公主。六公主穿着华服长裙,很正式,很……很漂亮。近距离见到六公主,风止境才知道韩奇第一美人名不虚传,明眸皓齿、面如脂玉,比那次更是美上许多。

“你便是风夫子?!”

韩若曦很惊讶,这和她脑海中风夫子的形象格格不入。眼前的少年很年轻,没有一丝修为,却告诉自己他是名动韩奇的风夫子,是她父皇的老师,她有些不敢相信。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是你要找的风夫子。”

风止境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少女也注意到了木桌上少年的包袱,松开的口子中,那把在韩奇皇室留存千年的戒尺露出了一角。虽然很是吃惊,但是少女有些接受现实了。她从小生活在皇宫,这把岑夫子留下来的戒尺她自是认得的。她知道,眼前这有些面熟的少年真的是韩奇的夫子。

“夫子。”

韩若曦马上行了一下礼,身为韩奇皇室中人,见了夫子是需要行礼的,更何况他还是帝师,虽然他只是一个没有修为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风止境点了点头,气氛有些冷淡下来。

“六公主来找我有何事?”

风止境率先打破了尴尬。

被问到来意,韩若曦反应了过来。刚才的一切打乱了她的计划,风夫子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让她原想好的一切都没法说下去。本来她准备跟在夫子身边,既能得到指点,又能躲过婚事,等时间长了,可以叫夫子帮自己推掉婚事,有了夫子做靠山,她便能自己做主了。不过这一切已经发生变化,韩若曦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只能先搭话。

“夫子居然知道小女。”

“当日留郡公主到沧浪楼,我远远见过公主。”

听见风止境说起沧浪楼,韩若曦想起了为什么觉得这个少年面熟,原来是那日留意过一眼的特别的书生。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这个书生时,他便已经成为了韩奇的夫子。正想着那日沧浪楼的场景,韩若曦突然计上心来,有了主意。

“小女恳请夫子帮我一个忙。”

“不帮。”

风止境很爽快地回了两个字,这让韩若曦措手不及。从小到达,除了父皇,谁都对自己言听计从,特别是那些青年男子,自己都是有求必应。韩若曦开始怀疑眼前的少年不是男人了,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韩若曦很无语,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如果你有觉神丹的话,我便答应你忙。”

眼前的少年还跟自己题条件,韩若曦气得不行,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子。

“觉神丹是古物,十分珍贵,我怎么可能有!”

韩若曦被气疯了,语气已顾不得公主该具有的礼数。

“若知道哪里有出售也行。”

觉神丹可以让错过了觉醒年龄的人进行符神觉醒,而且必定能觉醒出符神,进行过符神觉醒但没有觉醒符神的人也可以通过它觉醒符神。风止境也是通过道观的古籍知道这东西的,原来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炼制,那么这就有些麻烦了。

“就算出售也不卖金银,要以奇物相换。”

听见这话风止境有了些苦恼,他答应成为帝师便是为了那十六锭黄金,用来购买觉神丹。现在确知道了这黄金根本买不到觉神丹,风止境对于昨日答应成为帝师感到后悔。

“你要觉神丹干嘛?准备自己用?”

面对韩若曦的疑问,风止境不可置否。

“我突然想起了哪里有一枚觉神丹,而且不需要用奇物交换,也不用大量的银钱。”

韩若曦灵光一现,想到了在哪里可以得到觉神丹。见风止境很在意这觉神丹,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帮她的忙,不禁有些开心,抿嘴一笑。

“公主不会骗我吧,既然这觉神丹这么珍贵,一定不能轻易得到。”

“夫子可是韩奇的帝师,小女怎么敢欺骗夫子。只要你帮小女一个忙,小女就告诉夫子哪里有觉神丹,以及获得的方法。”

看到计划能顺利进行,韩若曦又恢复了韩奇六公主的仪态。不仅能达成计划,还能惩治一些眼前的少年,她十分欣喜。

“好,我愿意帮你。告诉我,我要帮你什么?”

“小女需要夫子参加小女几日后在溪花园举办的溪花会。”

“只有这个?”

“当然不是,溪花会结束后小女会告诉夫子小女的请求,同时也会告诉夫子觉神丹在何处及其获得方法。”

“好,到时候在下会赶赴溪花园。”

先导卷 缘起 第十八章 苍生,是你,也是我

“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了。”

风止境目送韩若曦离开文阁塔,心里这般想到。

十多年的道观生活,让风止境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人生有古籍相伴也便是够了。有时候和他人相处,反而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在道观生活的时候,有香客与他交谈,他总是静静聆听。上了年纪的女香客见了风止境,总是打趣取笑他这样以后是找不到媳妇的。不过风止境并不关心她们说的,媳妇是什么?有看书有意思吗?

经过韩若曦的一番搅合,风止境不再看书,准备认真给书籍除尘。他真的能做到吗?老实说,风止境自己也不能确定。

“实在不行,我不翻开便是。”

终于,风止境想到了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

“风兄,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世间发生的一切都能尽如人愿,人便不会在产生烦恼。风止境又没忍住翻开一本策论,席地而坐认真观看,不过这次他没有入迷。在他刚刚翻开时,门外又传来的声音。不用看,风止境便知道是伯辞到了,嗯,可能祝鑫也跟在一旁。事情就像他想的那样,伯辞与祝鑫两人前后脚走进了三层。

“现在该称风兄为风夫子了。夫子。”

“我一个留郡书生当不得‘夫子’的称呼,按从前的称呼便好。”

当三人在一起时,祝鑫总是话最少的一人,比风止境还沉默。这里不似文心苑与沧浪楼,里面有的只有一屋杂乱的古书,座椅也只有一副。伯辞两人也跟普通的大家族子弟不一样,看到风止境席地而坐,也顺势坐在地上。三人,比较确切地说是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主要都是关于魂士修行的话题,风止境下山后也对符神大道产生了兴趣,他听得很认真、很仔细。有不太懂的地方,都会马上询问伯辞,伯辞也是知无不言。

“我们两人也不打扰风兄了,今日前来也是为了道贺,改日去文心苑再细聊。”

风止境也不挽留,将两人送出了门。

“对了,再过几日六公主要在溪花园宴请南韩的青年俊杰,如今风兄贵为帝师,应该马上便会有人前来相邀,不知风兄有没有兴趣。”

“嗯,到时候我会前去。”

听见伯辞提起这事,风止境又想起了离开不久的韩若曦,看来到时候到的人不少。他很不想去,特别是又找到了那么多没看过的书,不过他必须要前往。

“看来已经有人邀请风兄了,倒是我多言了,我们便告辞了。”

对于风止境愿意前往溪花园,伯辞比较奇怪,他觉得风止境不是喜欢这种聚会的人。别人的想法,他也不便过多询问。

人的一生是短暂的,风止境在记事起便明白了这个道理。道观没有其他同龄的小孩和他一起玩耍,那么风止境便一个人玩耍。参天的松柏,青青的青草,艳丽的山花,这些都是他的玩伴。山间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四季的变换,春生、夏茂、秋枯、冬藏,短短的一年草木便经历了一个轮回。

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老去,人也需要经历轮回。所以他喜欢读书,一本书便是作者一生的感悟,特别是传世的古书,更是凝聚了一个人数十年的心血。翻开一本书,从字里行间中,风止境能体会到那个人的一生,一本书看完,他也同样经历了一个轮回。通过这种方式,他感觉生命延长了许多。随着年龄的增长,风止境越来越喜欢阅读。当然,有时候也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本书在什么时候看过,难道是梦中?

伯辞两人走后,风止境克制了自己心中的欲望,把整个三层的书籍都打扫了一遍,全部在书架上放好,在书架塞满后,他便把多出来的书一本一本地在桌子上码好。摞得高高的,真的是一座书山。一切收拾完好,夜幕便降临了。合上门的时候,风止境顺便看了一眼天上的群星,他很好奇今晚那怪病倒是没有发作。

坐在上好的木椅上,吸了一口幽香混合着霉味的古怪气息后,风止境又翻开了没看成的那本策论。文阁的阅读环境比之止风观好上不少,舒适的座椅让风止境很快进入了状态,不过今日他是注定不能静心看书的。

“夫子。”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风止境只能合上书,起身去为那人开门。

“韩皇。”

听见那沉稳的声音,风止境便知道是韩皇来了,不敢怠慢,开了门便回了一礼。韩傲一身儒袍,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是哪个大儒。

“听闻夫子一早便来到了文阁,学生有朝事需要处理,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前来拜访,希望夫子不要责怪。”

韩傲很有礼貌,姿态放得很低,一国之主能做到这般让风止境很是佩服。

“韩皇多礼了,我也只是您的臣民,大可不必这样。”

“师生之礼不可免,我们韩奇皇室一向注重礼节。”

风止境连忙把韩皇请进门,合上门,回头看了看这里简陋的设施,风止境倒是有些尴尬。这里连椅子也只有一把,他感觉有些怠慢韩皇。

“韩皇坐椅子上吧,这里有些简陋,让您见笑了。”

“倒是学生国事繁忙考虑不周,让夫子居住在这种地方。学生明日便把夫子的居所安排下来,这文阁也荒废许久,也该修缮一番。夫子在,学生怎么能上座,我便坐地上吧。”

韩傲正说着,当真拢了拢儒袍的下摆,在还有微微粉尘的地上坐下了。

“不用多加安排,我住在这里便好了。”

看见韩皇这般行为,风止境感叹一番,也席地与韩傲对坐。

“可能夫子也不喜欢太繁华的居所,蓉京东南部岑夫子的居所一直保存完好,便用作夫子的居所吧。”

“那便多谢韩皇赏赐。”

风止境知道也推辞不了,便答应下来,反正他也不会轻易走出文阁塔。

“学生今日主要是来问候夫子,也没有其他事。还有就是提醒夫子,您持着戒尺应该是可以进入文阁塔八层的。自岑夫子后,那里便没有人进去过,或许有着岑夫子的遗赠。”

“有时间我会上去看一看。”

“听闻夫子是临时参加文试的,学生倒是好奇夫子为什么愿意前来,只是因为伯辞的邀请吗?”

韩傲没多久便知道了风止境的一切,很普通也很神秘。最开始是一位老道抱着一个婴孩来到留郡,婴孩长到十六岁便下山,在沧浪楼遇见伯辞,然后来到蓉京,让千年未鸣的文钟重鸣。韩傲却没查到老道从和而来,为什么选择在留郡清修,风止境下山后又去了何处。韩傲贵为韩皇,魂皇修为,自然有些猜测,隐隐怀疑老道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从何而来。那个猜测很可怕,韩皇当时也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但是很可能。所以,即使文钟鸣后,风止境连符神都没有觉醒,韩傲仍愿意奉他为帝师。

“因为一个承诺。”

“承诺?看来夫子是个重诺之人。”

虽然很想知道具体原因,但韩傲没有多问。

“韩皇认为治理国家最看重的是什么?”

和那人在窗边的交谈风止境还历历在目,突然心里浮现了这个问题,便问了出来。

“看重什么?首要便是国力,只有强盛的国力才能让国家千年不破。”

韩傲很奇异风止境这一问,没想到这年轻的少年面对自己这一国之主还能主动发问。

“强盛的国力?不错的,怎样才能让国力强盛呢?”

“便是魂士吧,只有大量修为高深的魂士,才能拒敌于国外。学生便是这样做的,文心学院便是韩奇的中坚力量。”

韩皇渐渐来了兴趣,断了告辞的念头。一国之主也是很寂寞的,能有一人,与他畅谈国事,他很是开心,而且这人和自己交谈还不会畏首畏尾。

“不,我不这样认为。”

“不知夫子有什么高见,学生洗耳恭听。”

韩傲想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想法。

“我认为是黎民苍生。”

“苍生?”

“对,苍生。即使是魂圣,也是从黎民苍生中脱颖而出。苍生,是你,也是我。”

“……”

“一个国家只有受到苍生爱戴才能万代相传。苍生的想法很普通,只要国家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居所,他们便愿意为国家奉献一切。国家便像这九层文阁塔,苍生便是那第一层,苍生散了,这塔便倒了。只要苍生稳固,即便高塔冲入九天虚空,也能屹然不倒!” “如果苍生居无定所,那是你的过错;如果苍生食不果腹,那是你的过错;如果苍生对生活失去希望,那更是你的过错。”

“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韩傲已不在称呼风止境为夫子,而是真的把他当作了自己的老师。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有这样的想法,这一刻,他真正正视起这个年轻的夫子。

“果然不愧是让文钟长鸣的大才。说的极是,苍生是你也是我!”韩傲心里叹了一声。

先导卷 缘起 第十九章 疯子

夜慢慢深了,文阁塔外的文心广场一片寂寞无声。初夏的夜,在风止境的印象中总是伴着阵阵虫鸣,不过那悦耳的虫鸣在蓉京便是听不到了。如果有文心学院的学生这时候到文心广场走动一下,便会发现微弱的烛光从文阁塔三层透了出来。千年来,这还第一次在夜中文阁除了一层还有光亮。

“依老师之见,如何方能做到让黎民苍生安居乐业?”

韩傲此时真的像是一个向先生讨教的学生,他的治国之法都是韩奇皇室一代一代传下来,他很想知道原本只是一个山野书生的风止境有什么看法。

“变法。”

风止境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虽然只有两个简单的字,不过到了韩傲的耳朵里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想要改变现状,只能颁布新的法令,注重民生,藏富于民。”

听到风止境的话,韩傲陷入了沉思,一条政令也不是他一人能随便颁布的。在神元大陆,每个国家的政令都是千年一点一点累计下来的,神元信奉的也是符神大道,每个国家中魂士都是特权阶级,法令也是对法令有力。看风止境的意思,韩傲知道他口中的变法定是会取消魂士的特权,让法令偏向与黎民百姓。这在神元是从古未有的,听上去很疯狂,但韩傲有些意动。

两人的交流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冷场,韩傲在权衡利弊,风止境也不急,他知道国家一片升平,能同意他想法的国君都是疯子,不知道眼前的韩皇是不是疯子。韩傲很难作出决定,因为风止境要变的法太疯狂,如果是其他人和他谈起这个,他一定把有这种想法的疯子轰出韩奇。上天就是这样微妙,给他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韩奇新的夫子,于是,很可笑的,他竟然在认真考虑。他一个人没法作出决定,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能让他下定决心的人。

“韩皇。”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对于风止境很陌生,他猜测是韩傲身边的护卫,不过奇怪的是,直到刚才,他也没感觉到三层外有其他人。

“李老进来吧,有什么事?”

这个声音韩傲自然是熟悉的,正是当日陪同韩若曦前往沧浪楼的李弘和。李弘和推门而入,看见盘腿坐在地上韩傲,心中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孟子君大人进宫找韩皇汇报今年各郡的春贡,老奴知道韩皇在文阁,怕孟大人久等,便亲自前来通报。”

听见李弘和的话,韩傲有了计较。

“老师,学生还有要事,今晚一事便只有请老师去华益殿相商了。”

韩皇起身向风止境告辞,风止境也起身回了一礼,看着韩傲随李弘和离去。

在韩傲离去后,风止境便坐到椅子上,双手趴在木桌上便睡了,伴着书桌的幽香、古籍的气息和夏夜的微风。风止境睡得很早,但不是每人都能想他那般。

比如,孟子君的妻子便在等待孟子君归家,直到等到半夜也没有等到孟子君回来。每年的汇报工作都是很快便结束了,今夜却迟迟不见夫君回来,她有些担心。整夜没有安睡,一直在卧房中渡步,知道第二日天亮,朝会结束,才守来了一脸亢奋的孟子君。她很奇怪,今夜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夫君在皇宫待了一夜精神还这般好,看来要找郎中抓几副药了。

风止境美美得睡了一夜,看了看从窗外射入的微光,知道天色刚明。风止境离开椅子站了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走向阁门,准备打开门呼吸一下清晨清爽的空气。

“夫子,韩皇有请。”

风止境正要推门,门外便传来了韩皇侍卫的声音。听见这句话,风止境知道韩傲有了决断,从包袱取出一套还算能出门的衣服准备前往皇宫。当然,他没有忘记那把戒尺,自从风止境拿到这柄戒尺,他便有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想要随身携带。还有戒尺不算大,只有少年的小臂长短,贴身收在衣服中也看不出什么。

出了门,风止境看到了这次的马车,马车很普通,跟蓉京普通富足人家的马车一般,很低调,风止境很喜欢。皇室出行那华丽的马车风止境还真坐不管。如果这事被静安山上了年纪的女香客知道,怕又免不得被调侃一句:天生贱命。

风止境上了马车,一路坐到华益殿外。第一次来到华益殿,风止境略微打量了一下殿内的陈设,他能感觉到韩傲是一个雅人。不过他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房间北部长桌前的地毯上有四个微微凹痕,应该是有一把椅子长期放在这里,不过现在那把椅子却不见的了踪影。那个位置还有些许没清理干净的木粉,于是,风止境大脑里有了一些怪异的猜测。

韩皇在长桌北面的椅子上坐着,见风止境到了华益殿,连忙起身行礼,邀请风止境和自己一同坐在华益殿西部的侧椅上。风止境看见韩傲眼睛略微有些干涩,知道昨晚韩傲昨晚应该是没有休息好。风止境知道,看来,韩皇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学生下定决心进行变法。”

两人刚坐下,韩傲便向风止境吐出了这句话。风止境听见这句话真的心中一惊,愣了一下。看来,能当上一国之君的没有一般人。眼前的韩傲,便让风止境感到了他非同常人的魄力。风止境听见韩傲的这一句话便知道他的承诺完成了一半。

“还请老师明示具体良方。”

风止境知道今天要很晚才能回文阁塔看书了,不过韩傲能下定决心改革,那么他就愿意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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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是一片橘红的晚霞。风止境坐着早上搭乘的那辆马车从长街上驶过,看着西边的晚霞,渐渐忘记了疲惫。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文阁,回到他的书屋,至于今日在华益殿中他提出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法令,他便是不在多想了。以后韩奇的震动,魂士的反对便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完成承诺,没有那个承诺,便不会今日的长谈。

风止境让马车在院门外停下,他准备徒步走进去,就像文心学院的每一个师生那样。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即使成了韩奇的夫子和帝师。风止境几步跨进门,发现文阁有些不一样了。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望着文阁塔在谈论些什么,风止境很快就知道了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整个问心广场的西南部修筑起了一道院墙,将文阁塔围了起来,还多了扇大大的院门,上面挂了一道匾额,上书“文心书院”四个大字,字迹与那日文试的题目一样,看来是韩皇亲笔题写。风止境没想到在华益殿待了半天,韩傲便将一切都变了样。其实他对这些东西真的不怎么在意,有那些书便是够了。

“在下孟子君拜见夫子。”

本来主持修缮的工作不会让他这个韩奇令尹来坐,不过孟子君在朝会时主动接下了这个差事,因为他对这个年轻的南韩夫子有很深的兴趣,想亲眼见一下风止境。

“孟大人辛苦了。”

风止境马上便回了礼,眼前的孟子君风止境第一次见。不过孟子君见面的第一句话让风止境心有尊敬,因为这个孟大人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这一声“夫子”喊得很诚恳,听得出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作韩奇的夫子。这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孟大人没有一丝魂力,除非是修为极为高深的情况,不然应该是个普通的文官。让这样一个老人来主持文阁的修缮工作,让风止境很是愧疚。

“哪里的话,孟子君能见到风夫子才是我的荣幸,有时间还请夫子去在下的令尹府一叙。”

“原来是令尹大人,失敬。”

风止境没想到眼前的老人竟是当朝令尹,他不知道韩皇是怎么想的,竟然让韩奇文首为自己主持修缮工作。

“如果风夫子没有其它事的话,孟子君就回府了。”

“令尹大人请回吧,风止境他日回登门拜访。”

孟子君对风止境的表现很满意,他很有礼数,不骄不躁,是个大才。捋了捋胡须,笑着离开了文心学院。

“这修缮工作还要持续几日?”

“大概还需要一两日吧,玄榜也要移出文阁,在问心广场修建一个小楼安放玄榜,以后这块地方便归属于文心书院。”

风止境问询了一个还在工作的男子,得到了韩皇的修缮计划。在他的想象中,文心书院的院长应该只是一个虚职,没想到韩皇真的要重建文心书院,心里有些唏嘘。没有再多想,走进了文阁。

文阁中也有了一些变化,至少风止境已经看到的,三层便多了几个书架,书架围着阁壁摆成一圈,里面的古籍也分类摆放整齐,不像风止境只是随便整理了一下,桌椅也移到了中央位置,顶上还吊着几颗鸡蛋大小的萤石。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章 神元七院

风止境没有去更上面的几层查看,对于他来说,这一层的书全部看完以后,再上一层楼也不迟。进了门以后,风止境径直走向了书架,寻找没有看完的那本策论。风止境眼睛扫得很快,马上就找到了那本书,坐在换了位置的椅子上静静看书。

夜幕悄然降临,本来风止境是不会注意这些的。不过当天色较暗时,头顶上的萤石突然亮了起来,把昏暗的文阁照得如一片白昼。萤石是一种神奇的矿物,只要输入魂力,当外界没有光线的时候,它便能长明,直到魂力耗尽或者太阳东升。萤石每一颗都珍贵无比,一般只有大家族才能拥有,整个文心学院的范围内,只有文阁通体散发白光,引人注目。风止境抬头看了看头上的萤石,然后又把目光移回古籍。

“怎么就睡着了?”

风止境从木桌上抬起头,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他昨晚看着书,最后却自己睡着了。等睁眼醒来,发现已是天明。起身把门窗打开,让清新的空气在文阁内流通,又坐回椅子,他今天不准备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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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际楼是覆盖整个神元大陆的势力,就连群沙国的主岛空圣岛也有乐际楼的分楼。乐际楼的主楼在隆高的牧城,是个富甲天下的势力,主要的服务对象是魂士,贩卖与魂士相关的物品,也会有情报的贩卖。当然,对于普通神元人族来说,乐际楼就是一个发布各种信息的地方。比如每年的玄榜,乐际楼会在第一时间在各个分楼公示玄榜榜单,普通人是不可能跑到京都观看金榜的,大多都是从乐际楼的告示知道这些消息。

今日在神元的人们发现乐际楼的一个告示换了,这个告示已经四百多年没有更换,很少有人会刻意去关注它。不过今日神元大陆上各个郡城的乐际楼外都围着一群行人,人群总是会不断吸引新的过客加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引得如此多人围观。

告示板的左上角处贴了一张新纸替换了原本那张已经泛黄破败不堪的旧纸。当乐际楼的人员在更换告示时,一个行人认为只是日常的更换掉原本破败的黄纸,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上前观看,这一眼,他发现不是简单的更换而是榜单更新。他能很快便发现新告示与原告示的不同,因为这个榜单上的名字太少了,也太让人耳熟能详。

这个榜单便是神元六院,嗯,现在应该称为神元七院了。神元院榜是神元大陆变更最小的榜单,很多人都会很容易忽略它的变化。这个榜单记录了整个神元大陆最出名、最实力强劲的魂士学院。这个榜单千年下来只经历了三次名字更替与六次名次先后的变化,对于乐际楼各个最迟一年一更的榜单来说,它实在是变化得太慢。

在岑夫子开设文心书院广招韩奇寒士后,给神元大陆带来了一次变革,其他国家才知道可以用学院来为本国提升实力。原本的神元大陆人才培养都是家族传承,每个国家的力量集中在各大家族身上,也会招普通人家中天赋高的人才,培养出来的魂士效忠于家族,对于国家统治极为不利。文心书院的开建,给其他国家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来解决国家实力集中在大家族身上。各个国家纷纷效仿,开设学院,培养寒门子弟。随着学院发展迅速,大家族也纷纷低头,派遣族内子弟前往学习,从此神元开启新的纪元

神元院榜便是这个新纪元的产物,一发布便吸引了各势力的肯定,得到各国支持。最开始是神元四院,包括韩奇文心书院、池东 地武院、 隆高恒院与寒辽漠院。一百年后,神元院榜第一次更替,加入了群沙星海院。两百年后,榜单又出现了一次大的变动,文心书院更名文心学院。五百年后,新的学院加入,池东天星院入帮,也就是人们熟知的神元六院。

今日神元院榜又迎来了新院的加入,原本文心学院的后面又多了一所文心书院,变成了神元七院。对于韩奇以外的普通人,他们早已遗忘文心书院的存在,刚开始还乐际楼书写错误,把文心学院多写了一遍,而且还写错成了文心书院。直到向乐际楼确认,才知道这并不是笔误,韩奇又多了一间能上榜的学院,一时间人们纷纷谈论这横空而出的文心书院。

对于一些较为了解神元大陆历史的人们来说,他们是知晓文心书院的,心中疑惑的却是,文心书院不是早已消逝在神元的历史长河中了吗?为什么韩奇皇室要重建文心书院?即使文心书院重建,又为何一重建,文心书院便能登上神元院榜?

对于一些魂力高深的魂士或者消息十分灵通人来说,当那日韩奇文钟响起,便预知了这件事的发生。这个院榜便是因岑夫子而生,如今韩奇出了新的夫子,文心书院重建与重新登榜便不是什么异事。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文心书院新的院长,韩奇新的夫子只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连符神也未觉醒。

除了神元院榜的更新,今日还有一个消息从乐际楼传出。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消息不是他们能知道的。能从乐际楼得到这个消息的,至少也是一国的大家族。很巧的是,这个消息也是与韩奇有关。在乐际楼换榜的同时,那些有资格知道第二则消息的人,桌子上便已经摆放好乐际楼派人送来的信纸。

信纸上其实也就简单的一句话:韩皇韩傲召集韩奇十一郡的郡守与五大家族的家主连夜进京。

简单的一句话落在不同人眼中,有着不一样的冲击。没有人知道韩傲这是要干什么,对于他们来说,第二则消息才是他们所关心的。不过很快他们便不再猜测,因为他们知道,韩傲想干什么马上就会宣告出来。

对于韩奇的人来说,今日乐际楼的榜单更新是迟早而又理所当然的事。他们不是魂士,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韩奇有了新的夫子,夫子重掌文心书院,那么文心书院便是神元最厉害的学院。他们反而有些抱怨,有了夫子的文心书院居然只排在榜末,这是对夫子的不尊敬。

神元的五大家族的家主都在来蓉京的路上。因为溪花会的缘故,这些家族的子弟都待在蓉京文心学院。即使是要去嗜日窟的祝鑫也安分待在学院中,因为六公主会有重要的事宣布。即使是狄籍也从嗜日窟回到了学院。韩奇的老一辈参加韩皇的议会,韩奇的年轻一辈等待着溪花会的到来。

这些大家族的子弟自然是知道韩皇有要事召集各大家族,不过他们没有过多关心,会议结束他们自然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伯辞在得到这消息时冥思了一会儿。

“没想到韩奇的天这么快就变了。”

韩皇这突然的行为在他看来只可能与那个人有关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发生得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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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风止境来说读书是愉快的,能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本来他是不会离开文阁的,不过有件事让他不得不离开,那便是,他饿了。嗯,他发现包袱里原本准备的干粮已经吃完了,被文阁的藏书所吸引,让他忘记了这事。其实他昨日也没有吃东西,只是这时候饿得受不了,才让他决定吃点东西。

“听说魂士修为高了以后可以辟谷,只需要吸收日精月华,凡谷反而影响修行。”

风止境对魂士又多了一分赞叹,这在他看来,比那惊人的力量还让他憧憬。

“真幸福。”

幸福对于风止境来说其实很简单,魂士不用花费银钱与空闲的时间用于吃饭,他们就是幸福的。这些时间一省下来,他便又多了许多看书的时间。

“这次要多买一些干粮,我便不用再离开文阁了。”

风止境暗暗决定多买一些干粮,先人总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不过饿了几天还是需要吃饭的。

出了文阁,他看见已经没有了修缮人员,书院的院门修建得很气派。

“整个文心书院其实也只有我一人,倒是很破费了。”

这一切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必要,唯一的作用便是:这样一来便没人来文阁,他有了更舒适的阅读环境。

风止境推开院门,原本空旷的问心广场多了一个新的建筑。问心广场的中心多了一座三层的小楼,每一层只有四个柱子,每一层都悬浮这一张神元玄榜。在风止境的想法中,越靠前的榜单越是安放在更高的阁楼上,不过他的想法错了。因为一层的榜单散发着金光,看来一层放的便是金榜。他知道了韩皇的想法应该是,排名越高的,越应该受到学生们的敬仰,要摆放在越容易看到的地方。

略微远望了几眼,风止境不过多作停留,直接出了学院院门。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一章 祝鑫与白池

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昏暗,这个时候长街的人流丝毫不见减少。蓉京的经济十分繁荣,店家会一直营业到深夜,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这是十分方便的。风止境还记得静安山的时光,想要购买一些日常用品需要步行半个时辰到附近的镇子上去。并且到了酉时之后,店家便歇业了。当然方便的代价是,物价高了不少,很多东西的价格都是留郡的几倍。

“风兄,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风止境前脚才出院门,后面便传来了伯辞的声音,风止境只能停下脚步,等待伯辞走进。一出学院就遇见伯辞,让风止境有些怀疑伯辞是不是故意等着自己。

“风兄这是去哪儿?”

“出来买些干粮。”

风止境回答道。这次倒是只见伯辞一人,不知道祝鑫去了哪里,不过风止境也不多问。

“看来风兄还没有吃饭吧,正好祝鑫在文心苑,不如我们两人一起去找他。”

“也好。”

既然已经遇见,加上自己前日答应过伯辞,风止境没有拒绝。两人沿着长街行走,没多久便到了文心苑,祝鑫还是坐在老位置,看到两人,点了点头。

风止境跟着伯辞到了房间,原本紧靠窗的桌子向外移了一段距离,加了一把椅子,看来那便是自己的位置了。三人坐好,伯辞点了几个菜,听着名字风止境便知道价格不菲。桌子上摆着一个瓷壶,有酒香传来,看来这次不是喝茶了。风止境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饮酒了。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看上去却是精致可口,就是份量较少,这时候风止境才知道沧浪楼已经算是比较良心的店家了。伯辞与祝鑫两人只是饮酒,没有夹菜,也没有言语。风止境倒是乐得清闲,慢慢吃他的,一桌饭菜下来也有了七八分饱。对于两人他还是有不少好感,想着自己有时间也要请他们一顿。

“风兄长居文阁应该不知道今日神元大陆发生了什么事吧?”

撤下饭菜,伯辞放下酒杯,打破了宁静。

“这倒是不知,不过与在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知不知道倒也无所谓。”

“此言差异,今日发生的事都与风兄有关。”

本来祝鑫自顾自地望着窗外,因为他今日在这儿的目标还没有出现,不过伯辞的这句话到是把祝鑫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与我有关?”

这倒让风止境来了兴趣,他倒是想不到什么大事会扯到他身上。不得不说,伯辞每次都不会说废话,总是能提到让他感兴趣。

“风兄现在是文心书院的院长,可能风兄认为这只是一个虚职,不过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风止境等着后文,伯辞看见他很感兴趣,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文心书院登上了神元院榜,成为了神元七院之一。可能风兄没感觉这有什么,不过以后风兄便知道这七院院长的一位意味着什么。”

伯辞这句话说完,祝鑫深深看了风止境一眼。祝鑫刚刚得到这消息时,还没有感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整个文心书院也就风止境一人。这时候祝鑫才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七院的院长可不是一个虚职,这个身份带来的东西很多,光是这个职位就能比上魂圣。祝鑫喝了一杯酒,只有在整个大陆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才能让现在的文心书院上榜,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搅动了风云。祝鑫更是佩服伯辞,怕是很多家主都没有想到那个层面的事,他的话却一针见血。

风止境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这个七院的院长意味着什么。不过他知道伯辞不会随便说这句话,这个院长肯定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么简单。想到自己连修为都没有,就要卷入一个漩涡中,有些无力。很快,他有了一个想法。

“不谈这个了,到了时候风兄自会知晓其中要害。第二件事在下认为也与风兄有关。”

风止境没想到还有第二件事与自己有关,伯辞这样说,那么多半是与自己有关系的,等待后文。祝鑫知道伯辞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不过他没想到这事与风止境有什么关系。

“韩皇今日召集韩奇十一郡的郡守和五大家族的家主前来蓉京,在下有预感这事也与风兄有关。”

风止境听见这件事,却真是不知道与他有我们关系。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更加佩服伯辞料事如神,连自己乍一听也不知道韩皇召集这么多人干什么,伯辞却能肯定这事与他有关。

“看来在下是猜对了。”

看见风止境的神情变化,伯辞知道这事确实与风止境有关了,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便不知道了。

“伯兄所言不错,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下引起的,至于是什么,两位几日后便知道了。”

“有些唏嘘,上次在沧浪相见,也是我们三人。才月余过去,风止境已经不同往日了。”

伯辞正说着,楼下传来了悦耳的琵琶声。祝鑫一听这声音马上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他来文心苑的目的便是这个。

“覃仙子一出场,看来今日是不能聊下去了。”

伯辞停了与风止境交流的念头,给自己把酒斟满。风止境是知道的,上次与祝鑫相遇的时候,正遇这覃仙子弹奏,祝鑫便是叫自己不要言语,静静欣赏。看来祝鑫是个好乐之人,每逢覃仙子弹奏,都会特意前来文心苑聆听。风止境也不说话,静心欣赏。

覃仙子弹奏的正是风止境当日所作的那首《蛰龙》,经过覃仙子的演奏,整首词的韵味截然不同,有了婉约清新之意。风自己很是佩服,这技艺确实天下无双,每每聆听她的弹奏都能沉醉其中,不怪祝鑫特意前来。如果不是文心苑的花销过大,风止境也愿意常来。

“涵语妹妹果然技艺无双,每次白池听了都回味良久。”

覃仙子一曲弹罢,整个文心苑寂静无声,都在回味这琵琶声。一句话突然从左雅间侧传来,声音传遍了整个文心苑。风止境倒是在沧浪楼的时候,听见有人谈论这个白池,他却是没见过,没想到这个白池今日也在这文心苑。

“白池,你不去溪花园找六公主,来这文心苑做什么?”

一直沉静无声的祝鑫突然开口。来文心苑的人又听见了祝鑫的声音,便是知道今日这文心苑又消停不了了。伯辞听见白池的声音时,便暗道坏了。本来说白池要在溪花会开始的时候才从文昌郡赶来,没想到他提前到了。伯辞知道今日又不能善了了,一脸苦笑。

“原来祝老三也在呀,怎么,我白池在什么地方也需要你管?而且这文心苑也不是你祝家开的。就算是你祝家的产业,我想来你也管不了吧。”

白池刚到蓉京,听下人说,今晚覃涵语会登台演奏,便先过来捧场。倒是没想到祝鑫也在,按照以往惯例,不打一架是不可能走出去了。不过每次都是他占上风,倒也不怕。

“想要六公主嫁给你,又天天来文心苑找覃仙子,这也就你白池做得出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祝鑫已经离开了座位,来到外部的过廊。

“你祝鑫看来又想养伤了,怎么想找我切磋一下?”

“正有此意。”

短短十几个呼吸,局势已经发展成这样,看来两人已经准备动手。

“两位公子就不要吵了,每次两位都要大打出手,倒是让涵语很是为难。”

“马上就是六公主的溪花会了,两位到时候带伤前去怕是不好,今日不如就这样算了。”

伯辞这时也到了过廊当和事佬,希望两人就此罢手。白池听了这话,心里想了想,朝伯辞拱了拱手,然后向覃仙子道别,回了白家的别院。 祝鑫见白池离去,也没有继续纠缠,回到了座位坐下。在位置上又喝了几杯,待覃涵语离场,向伯辞与风止境道别,看来是回学院了。

一会儿的功夫,便只剩伯辞与风止境两人对饮。

“倒是没想到祝兄与这白池结了如此深的怨。”

风止境对于祝鑫今日的表现很是惊讶,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他一直感觉祝鑫是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他与白池的恩怨不浅。

“祝鑫还是太年轻了,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其实他与白池也没有什么恩怨。”

风止境不知道这个各大家族子弟都了解的事情,伯辞觉得给他讲讲,反正天色尚早。

“祝鑫在祝家是庶出,以前又天赋平平,没有人关注,他在祝家也就跟普通子弟一般。而白池觉醒天品符神,是白家重要的培养对象,白家的下任家主。两人的身份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一年多以前,两人都是没有交集的。”

“祝鑫后来崛起,进了神元玄榜,开始受到世人关注。在祝家,地位也今非昔比。这个时候,祝鑫与白池才有了交集,成为了普通朋友。祝鑫虽然不喜白池四处风流,不过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你应该可以理解,都是韩奇的大家族,各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年轻的家族子弟之间即使互相有看不惯的,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二章 星海证道不如你

几杯清酒下肚,风止境已经有了微微醉意。慢慢把手中的这杯酒喝完,便把酒杯放到木桌上推到瓷壶的一旁。风止境不准备再饮酒了,他讨厌意识模糊的感觉,清醒的头脑让他感觉很安心。端坐在座位上,仔细听着伯辞的叙述。

“风兄可是知道在下与祝鑫的第一次相见?”

“便是在这文心苑我们所坐的位置。”

风止境从小记忆很好,看书总是过目不忘,自然清晰地记得那日与祝鑫的交谈。更何况,那次的交流并不久远。

“看来祝鑫与风兄提到过此事。我很喜欢文心苑这临街的位置,透过窗,能看见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大概一年前,我在这看见了只身前来的祝鑫。”

风止境想到了自己,也是因为某些原因,远道来到了这蓉京。

“那时候的祝鑫背着一个青布包袱,就站在这长街上。十七的年龄还只有魂徒中期的修为,祝鑫居然离开祝家从青岩镇来到了蓉京。风兄知道的,蓉京很大,真的很大,但她又很小,很多怀着梦想来到蓉京的人最后只能默默离去。轻轻地来,轻轻地走,在这个位置,在这个长街,我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人。”

“蓉京。”

风止境呢喃了一声,目光也放在了这长街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身上。

“以祝鑫当时的实力,是很难通过文心学院的考核的。神元六院之一岂是那么好进的,嗯,现在是神元七院了。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风兄那般,我第一次见到祝鑫便感觉他能一飞冲天,成为神元大陆的一代天骄。我愿意帮他进文心学院。”

“倒是没想到伯兄能凭一己之言让一个人进文心学院。”

“若想风兄这样,比在下更容易办到。我找到了玄宏院长,向他推荐了祝鑫,我担保祝鑫能进入之后的神元玄榜。如果没办到,毕业后我便去嗜日窟镇守十年。”

伯辞的神情很严肃,没有了平时的淡然,风止境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风止境虽然不知道在嗜日窟镇守十年代表了什么,但看伯辞的神情,他知道这是一个很重的承诺。他还是很好奇,伯辞为什么看人那么准,如此笃定自己的猜测,难道人的命运真的早已注定?

“倒是有些扯远了,风兄见谅。那次相见,在下面弹奏的便是覃仙子。”

“覃仙子确是技艺无双,虽然只听过两次,但让人永生难忘。来到蓉京,没想到能见到这样的奇女子。”

听到伯辞谈起覃涵语,风止境仿佛又听见了那动人的乐音,发自内心的赞叹。

“覃仙子确实是个大家,文心苑这两年生意蒸蒸日上,主要就是因为覃仙子坐镇。每个听过的人都赞不绝口,祝鑫当然也很痴迷。”

听到伯辞讲到这里,风止境有些明白了。在静安山,那些上了年纪的女香客总是拿男女之事来调侃风止境,听得多了,他也了解一些。看来,祝鑫喜欢上这个覃仙子了。

“在青岩镇祝家,祝鑫一直刻苦修炼,很少接触其他人。即使是他的丫鬟,也很少来看望他这个少爷。来到蓉京,突然见到了有着倾国之貌的覃仙子,还拥有这绝世的琴艺,换了谁也会心动的。”

“确实。”

风止境点了点头,一路来到蓉京,他已经见过了两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即使是这样,第一眼看见覃仙子,他仍然惊叹了一下。上天给这个女子的宠爱确实是太多了。

“风兄,你可知道祝兄当时做了一件什么事吗?”

说到这里,伯辞嘴角浮现笑意,无奈地看向风止境。

“这么一说,我倒是挺感兴趣祝兄做了什么。”

“覃仙子一曲罢了,祝鑫斟了一杯酒猛灌了下去。双颊还有些泛红,从位置上起身,走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覃仙子面前,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在下祝鑫,仙子可是九天魂神转世?’

蓉京许多人都痴迷覃仙子,大家都是大家族子弟比较含蓄,覃仙子第一次遇见有人上台。她很礼貌地回了一句:‘公子过奖了,涵语这是个普通的艺妓罢了,不是什么九天神女。’

祝鑫闻言马上又回了一句:‘那在下太幸运了,不用学魂神帝伩在神元星海中苦修求道。不用当仙子重回九天时,前往虚空聆听。能听仙子一曲,便是星海证道也没那么重要了。’

留下一段话,祝鑫又走回了这里。祝鑫的魄力倒是让我一惊,爱情总是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奇怪。”

“……”

风止境也没想到一向认真严肃的祝鑫会变成这样,看来爱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听见伯辞的描述,风止境很有画面感,就像那日自己也在这文心苑一般。

“祝兄是真的动心了,身为一个魂士,星海证道在他心里也比不上覃仙子的一曲。从那以后,每逢有覃仙子的演出,祝鑫便会放下修行来到文心苑,而在平时他却比之前修炼得更加疯狂。他给我讲过,等到了魂圣,他就向覃涵语求婚。风兄别看祝鑫自信满满,其实他内心很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覃涵语,他觉得只有成了魂圣才能配得上这份爱情。”

“爱情。”

风止境也很感慨,这个东西不知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一个人发生这样的改变。

“难道白池与祝兄的冲突便是因为覃仙子。”

伯辞花了那么多时间来讲祝鑫与覃涵语的事,丝毫不提祝鑫与白池怎样产生的矛盾,看来这矛盾就在这覃涵语身上,伯辞不会说无缘无故的话。

“祝鑫与白池的矛盾确是在覃仙子身上。风兄知道,白池少年成名,为人风流,风评不是很好。但大家都是家族子弟,有不满的地方也不会直接挑明。祝鑫比较看不惯白池的作风,他感觉爱情的神圣的,白池这样的行为伤害了那些女子,也玷污了爱情。就像在下前面说的,祝鑫虽然看不惯,但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很少与白池交流罢了。”

“玄榜大比过后,祝鑫一日成名,与各家族子弟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那个时候,祝鑫与白池还没有爆发矛盾,大家比较和气。一切的发生,只因洪涛侯多嘴。洪涛侯这人,也没什么,就是喜欢看热闹。他知道祝鑫喜欢覃仙子,心里也对白池的风流作风有些看不耐,于是有天专门去拜访祝鑫,这才导致了矛盾的发生。”

“洪涛侯说了什么,能让祝鑫现在见到白池便想动手?”

洪涛侯这名字风止境不太熟,不过是从伯辞口中说出的名字,看来是五大家族中洪家的子弟了。

“这就要谈到覃仙子的来历了。”

“在下也对什么地方能诞生这样的仙子感到好奇。”

对于覃涵语的来历,风止境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能养育出这般的陆上仙子的地方,肯定不是凡地。

“没人知道覃仙子从哪里来,家世怎样,洪涛侯当然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知道关于覃仙子的,便是两年前白池把她带到了蓉京。当时整个蓉京都被覃仙子的仙容所惊,她的姿容比之六公主也毫不逊色,更何况她还有这般出神入化的琴艺。蓉京的家族子弟都在议论,这白池走了什么大运,从哪里拐到了这样的仙女。”

“大家还正谈论这事,一个轰动蓉京的事发生了:覃仙子加入文心苑,成了文心苑的艺妓。每个人都想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白池闭口不提其中的渊源。就这样,覃仙子留在了文心苑。没人知道覃仙子从哪里来,为什么成为艺妓。唯一知道的便是,是白池把她带到了蓉京。白池只要在蓉京,遇见覃仙子的演出都会到现场。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也不谈论此事。而洪涛侯,告诉祝鑫的便是这件事。”

“当时白池已经离开蓉京待在文昌郡,祝鑫听见洪涛侯的话后直接连夜赶到文昌郡找白池的麻烦,我也是第二日才知道祝鑫的消息。等我赶到文昌郡的时候,祝鑫已经躺在医馆中下不了床。虽然祝鑫后来进步神速,但与白池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好的是,白池没有下重手,祝鑫没有受太严重的内伤。”

“祝鑫伤好了以后,便去了嗜日窟,一个魂使一个人在嗜日窟闯荡,简直是不要命了。等六公主的溪花会后,祝鑫便准备再次前去嗜日窟。现在,只要祝鑫遇见了白池,就会大打出手,当然最后总是他比较惨。不过伤好了以后,祝鑫又会去找白池麻烦,不过不会专门跑到文昌郡了。这次如果不是溪花会要到的话,祝鑫怕是又要在床上躺几天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祝兄那么激动,原来矛盾是这样产生的。”

风止境终于知道了原因,祝鑫如此喜欢覃涵语,最后知道覃涵语是跟着他比较讨厌风流成性的白池来到蓉京,后面又成了文心苑的艺妓,难怪矛盾这么大。不过看覃涵语与白池的交流,并没有什么矛盾,关系较好,这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三章 一间木屋 一位老人

“从那之后,祝鑫与白池的矛盾成了路人皆知的事情。韩皇想把六公主嫁与白池,但是六公主不是太喜欢白池。每次当六公主有邀请众人的活动,她都会把祝鑫邀请上。”

“……”

风止境想起了那日与六公主的见面,如果不是自己亲身体会过,他是很难相信六公主会干出这样的事的。帝王之女,集容貌与天赋于一身,在普通人眼中应该是温柔可人的。不过这个六公主不一样,她很有主见,倒是让风止境惊讶了一番。

“风兄还记得那次沧浪会吧,本来祝鑫还在嗜日窟是来不了的。不过六公主找到祝昕,让他邀请祝鑫。祝鑫听见白池肯定会去,从嗜日窟直接去了留郡,倒是比在下还早到了一日。祝兄倒是无形中帮了六公主很多忙,每次白池都被祝兄缠着,公主倒是清闲了很多。”

“看来怨念不浅呀。”

风止境还是很佩服,这祝鑫为了给白池找不痛快,特意都要赶到留郡。虽然那次自己不知道沧浪楼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今日祝鑫的架势和伯辞的描述,看来没有善了。

“别看今晚他们俩没打起来,三天后的溪花会肯定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三天后就是六公主的溪花会了吗?这件事我倒是没有留意。”

一提到溪花会,风止境想到自己不得不要去参加,心里对六公主十分无奈,只是希望她到时候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消息。她倒是很奇怪,她为什么一定要邀请自己,让自己要当天参加。而且这应该是她临时起意,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对,就在三日后举行,风兄到时候可别待在文阁观书把这事忘了。对了,韩皇召集各郡郡守与各家族家主的会议也是在那天,等溪花会一结束,便是能知道风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倒是不知道这次六公主举办这溪花会是干什么,听伯兄提起,基本上的家族子弟都来到了蓉京,应该不是个普通的聚会吧。”

风止境知道,即使贵为公主,也是不能轻易把这么多的家族子弟召集到一起,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伯辞他们定是知道这次溪花会的主题。

“这次溪花会是为了选驸马。”

听见风止境的询问,伯辞倒是一脸笑意,说出了一个让风止境意想不到的原因。

“选驸马?!”

“对,其实上次六公主前往留郡沧浪楼,相传就是为了公布谁能成为驸马,所以沧浪会才来了这么多人。不过最后我们才知道沧浪会不是真的要选出驸马,而是为了秦方魂圣的剑意,倒是让错过此事的狄籍十分后悔。”

“那这次溪花会是真的是为选驸马而举办的吗?”

如果早知道这是为了选驸马而召开的,风止境便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了,感觉六公主不会让自己的溪花会之行过得那么轻松。

“这次是确定了是真的要选驸马,每一个家族都专门发了请帖,上面注明了这次溪花会的目的。明确了韩奇公主要择夫,即使是对此事不太在意的,也会来到蓉京,给公主和韩奇皇室面子。况且六公主的名声传遍中原三国,即使不能得到她的青睐,亲眼见证一下也是不错的。”

“看来三日后那里的人是不会少了。”

风止境已经可以预想到到时候人山人海的场景,心里有苦说不出。

“那是自然,有资格获邀的便有上千人,当然很多人只能坐在西侧街摆的桌子上。只有几百人能进到溪花园,而风兄的位置,肯定是溪花会最中心的位置。”

“有驸马的人选传出吗?”

风止境还是喜欢偏僻的位置,到时候他准备在一个外围的位置待到宴会结束。

“应该是白池了,白池的天赋,正是皇室所看重的。韩皇也比较看好白池,本来这人选去年便要定下来了,六公主硬是拖到了现在。不过这是躲不了的,出生在大家族之中有幸运也有不幸,有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更何况她是出生在帝王之家。这韩奇的年轻一代,白池确实是天赋惊人,其他人很难比拟。只可惜风兄是帝师,不然风兄倒是是个比白池更合适的人选。”

伯辞向风止境仔细说明情况,最后还打趣了风止境一番。

渐渐的夜已经深了,瓷壶的酒也被伯辞一个人慢慢喝完了。风止境有些咋舌,很是佩服伯辞的酒量,六成的酒都是伯辞喝的,却不见有醉意。自己就不行了,喝个一两杯便不能继续喝了,以前还被一个小姑娘取笑过。两人结伴回了学院,到了问心广场后才分开,风止境回到了文阁。

“这么一折腾,我的干粮却是没买回来,看来又要明日了。”

回到文阁三层,推开门,风止境才想起了他为什么出门。以他的记忆,经过文心苑发生的这些事,竟然也忘了。后悔也没什么用,风止境看得很开,下次买回来便是。

风止境坐回位置,从书山上又翻出来一本新的书,决定今晚看完这本书再入睡。

翻了几页,风止境又把书合上了。风止境看书很少主动中途停下,这个行为很奇怪。

“又犯病了。”

风止境低语了一句,原来使他把书合上是因为风止境又产生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自从那日文试反常的白日犯病后,风止境之后的晚上再也没出现那种感觉了,他本以为这奇怪的病已经好了,却不想今夜又发作了。风止境推开了侧窗,扶着窗棂看着夜空。

今日是十一,夜空中的明月已经有些圆了。风止境一算,觉得六公主还是挺贴心的,把溪花会的日子订到了三日后。正好是中秋佳节的前一天,这样不会耽误到其他人,让风止境对她的好感提高了一些。

想到又是一年中秋快到了,自己却站在这文阁中,风止境有些感慨。去年的中秋节,老道士没有在蒲团上默默打坐,而是和自己坐在观内的院里,透过树梢缝隙,欣赏着天上的圆月。风止境还记得,老道士看了一会儿夜空后,叹息了一声:“时间要到了。”

每年的中秋老道士都是盯着夜空,直到深夜也不说话,这次却说了一句。风止境倒是好奇,问老道士什么时间要到了,老道士没有回答,风止境也习惯了,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陪着老道士一起看到了深夜。风止境现在想来,看来老道士说的是自己的时间要到了。

想到这里,风止境有些伤感。对于他来说,老道士便是他唯一的亲人。时光总是无情的,一个人最终都会化为一捧黄土。风止境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神元人族都会踏上符神大道,追求那无上魂神的境界。永生,是每个人所渴望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没人被戳中心中的柔软处,风止境眼睛便有些湿润了。整个神元大陆,自己便是一个人了。

想着想着,风止境的魂识开始离开躯体,不过这次没有升到星空中,也没有跑到九天虚空,而是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一个没来过却很熟悉的空间。他凭着感觉在这空间中行进着,很快,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木屋。没有犹豫,风止境决定进去看看。木屋很小,只有一个房间,风止境面前的木门便是唯一的入口。

风止境轻轻推开门,一眼便扫遍了整个房间。看清屋子的一切后,风止境有些惊讶,这次出现了和之前不同的事物。风止境眼前的木屋里面,有一个人,风止境第一次在这莫名的状态下这么近地看见前方有人。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主人在家,自己却冒昧地闯了进来,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木屋里面会有人。

“小生风止境,冒昧打扰了。”

风止境把木门关上,重新敲门,但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决定走进去。屋子里的人背对风止境,坐在一个书桌前,在挥笔书写着什么,屋子中充斥着毫笔划过宣纸的的声音。背影与老道士有些相似,满头白发盘在头上,看来年纪不小了。

“风止境见过先生。”

风止境觉得可能是老人过于投入写作,耳朵可能也不如年轻时那么灵敏,进屋后行了一礼,把声音放大了些。不过风止境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躬身等待了一会儿,准备走到老人跟前。

没几步,风止境走到了老人身后,看到了木桌上的摆设。木桌的左上角整齐地摆放这一沓书写完的墨纸,右上角是笔架和墨砚,中间是老人正在书写的纸张。老人写得很快,他好像不用思考一般,在风止境观察书桌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往左上角放了两张写满的墨纸。

风止境很好奇,这老人写了些什么,能如此迅速。他自己看书已经是极快了,也不能这时间里看如此多的字。风止境认真地看这些还没有干的墨字,不一会儿,他十分震惊,因为这纸上的内容他见过。难道眼前的老人是他?风止境连忙走到书桌的另一面,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四章 穿越千年的一指

风止境在木屋内看着老人书写的墨纸,眼前熟悉的内容,让他想起了一个传说的人,难道眼前的老人就是那个名动神元的人?风止境走到对面,准备确认老人的相貌。仅仅只是一眼,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的画像风止境看过很多遍,是不会认错的,虽然老人的容貌要比画像苍老许多。

风止境对于自己能如此近距离见到老人感到兴奋不已,老人是他最敬佩敬仰的人,他希望这个梦境不要那么快的破碎。老人似乎还是没有注意到风止境的存在,自顾自地完成他的创作。风止境没有打扰,就这样默默看着老人的墨纸,老人每写一句,风止境就在心中跟着默念,开始还有些跟不上老人的速度,后来慢慢适应了。

外面本是混沌一片,不过风止境进屋后,发现小窗竟然有光线投入。看着老人创作,风止境很是吃惊,他不知道真实的场景是不是他现在看到的这样,这样的鸿篇巨著竟然是老人以这样的速度写出来的。风止境静静看着,时间在悄然流逝,窗外又变得漆黑一片。

“神元万古道求道,世世轮回恰年少。”

风止境看见老人写到这句话的时候,知道老人已经书写完毕。老人把笔放下,抬起头,风止境连忙行礼。

“学生风止境见过岑夫子。”

风止境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岑夫子一直是他的榜样,在他眼里,即便是传说中的那几位魂神也比不上岑夫子。

岑夫子似乎看不到面前的风止境,双眼凝望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窗外宛如白昼,漫天星辉洒落,屋内也布满了星辉。风止境打开手掌,星辉从他的手心穿过,此情此景,风止境知道面前是什么场景了,正是岑夫子一夜证道的画面。对于能亲眼见证一代文圣的诞生,风止境感到非常荣幸。

洒落在岑夫子身上的丝丝星辉全都消失不见,老人的白发慢慢变得乌黑,皱纹也缓缓舒展。与之对应的,是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强盛,使站在岑夫子面前的风止境感觉置身于掀起滔天巨浪下的星海中,后背冒出的冷汗的湿了背衫。

岑夫子在瞬眼之间从接近百岁的老人变成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岑夫子年轻时的样貌,风止境被震撼地忽略了岑夫子身上惊人的威压。整个神元大陆相传的,只有岑夫子周游列国时的容貌和证道之后半百之年的容貌,风止境没想到年少时的岑夫子的容貌是这个样子,他现在剩下的只有震惊。

岑夫子的少年没有持续多久,慢慢变老,直到变成半百的容貌才稳定不变。

“唉~”

岑夫子长长叹息了一声,这叹息声那么轻微,但仿佛又在天地中不断回响。岑夫子一夜证道,风止境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是在叹息没有直接成就魂神之位,还是在叹息年华易老,或者是在叹息这神元大地上的茫茫苍生。风止境心中涌现了太多猜测,他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原因,或者,又都不是。这天地中,只有岑夫子知道这一声叹息是为了什么,其他人只能暗自揣测。

岑夫子沐浴着星辉,从木椅上站了起来,跟风止境处在一个高度。风止境看见岑夫子右手动了,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同时伸出了食指,向风止境的印堂穴伸来。

“难道岑夫子能看到我?”

风止境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岑夫子与自己对视着,同时向自己伸出了食指。风止境想躲闪,不知道是因为岑夫子半神境的威压,或者是其他什么愿意,风止境只能待在原地,连眼皮都不能合上。

老人慢慢地伸出了手,在风止境眼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停住了,时空在这一刻凝滞。唯一变换的,是老人不断接近的食指。这短短的时间,在风止境眼中仿佛经过了一个轮回。

最终,老人的食指到了风止境的印堂穴前,风止境觉得下一刻这食指便会穿额而过。不可思议的是,岑夫子的食指在下一刻就这样按在了风止境的额头上。风止境甚至能感受到老人手指的冰凉和上面清晰的纹路,风止境感觉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风止境感觉自己犯病后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这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疯狂,他在这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岑夫子的存在,那手指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真实。这一指,仿佛穿越了生死,穿越了时空,穿越了轮回,跨越千年,将两人相连。

就这样,一老一幼,保持这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亘古不变。直到星辉马上要消失,岑夫子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风止境重获自由,对身体的掌控感又回到了身体。

“夫子。”

风止境马上行礼,他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对岑夫子的敬仰是不会变的。不过岑夫子仿佛又看不见风止境了,就像风止境只是一阵晚风,刚才的一幕只是虚幻。岑夫子整了整衣衫,打开门走了出去。

风止境马上跟上,一出了木门,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眼前的环境风止境很熟悉,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没错,他回到了蓉京。不同的是,这是一户人家的院子,而在他的前方行走的是一代文圣岑夫子。

岑夫子走到大门处,缓缓推开了有些掉漆的木门。风止境看见,外面的小巷上已经停满了马车,场面十分寂静。

“都散了吧。”

岑夫子一声轻叹,瞬间这个小巷又喧哗起来,人们纷纷乘车退去。最后只有一辆马车还停留在这里,上面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华服,走到岑夫子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到:“夫子,韩旭一直等着您做我的老师。”

风止境知道眼前的场景,这是在整个神元大地的人都耳熟能详的画面,不过下一刻风止境便意识模糊。

“咚咚咚。”

一阵手背与木门敲击的声音把风止境从沉睡中唤醒。风止境睁开了双眸,发现自己躺在了窗边,透过窗已经能看见漫天晚霞。

“没想到这次犯病,一睡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自言自语了一句,风止境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仪表,准备去看是谁来找自己。

“好真实的梦境。”

站起来的风止境又回想起梦中经历的一切,十六个春秋,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真实的梦境,梦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风止境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印堂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是觉得脑袋里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风止境摇了摇头,丢掉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看来是要去看看郎中了。”

风止境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大脑总是产生奇怪的想法,有时还浮现出奇怪的东西。风止境轻轻拍了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一下,去给来访者开门。

“风兄,今夜就是溪花会了,可能风兄对蓉京还不太熟悉找不到溪花园,在下倒是可以和风兄结伴而行,给风兄带路。”

一打开门,风止境便看见了穿戴整齐的伯辞。风止境看了一眼,伯辞好好穿戴,确实是一个偏偏公子。

“原来是伯兄。等等,今日已经十四了?!”

风止境突然注意到伯辞是找自己结伴去溪花会,难道自己这一觉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在下倒是真佩服风兄对书籍的痴迷,在文阁整整待了三天,现在连时间都忘了。还好我前来相邀,不然风兄便要错过这次盛会了。”

伯辞没想到风止境真的忘了今夜的溪花会,果然是让文钟长鸣的大才,这份对书籍的痴迷便是他人所不能比的。

“那便麻烦伯兄带路了。祝兄没有与伯兄一起吗?”

风止境接受了这个现实,心中对于看病的想法更甚了,浪费三天的时光是他不能忍受的。

“祝鑫先行一步,风兄也是知道的,今夜的溪花会白池肯定会到,只要白池会来,祝鑫一定会早早地过去等他。”

听风止境提起祝鑫,伯辞有些无奈,祝鑫与白池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便出门吧。”

风止境想到了这次溪花会一结束,韩若曦便会兑现承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正有此意,不知道风兄还有没有需要收拾的?”

“没有什么需要准备,我们走吧。”

风止境走出了门,然后转身把门合上,与伯辞一道出了文阁。在出了文心书院院门的时候,风止境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高耸的文阁塔。

“怎么,风兄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没有,想起了一些事,我们走吧。”

在出门的瞬间,风止境感到一阵心悸,感觉身后有什么在呼唤自己。一回头,眼睛停在了文阁塔的第八层,这感觉便是从那里传过来的。风止境决定,等溪花会结束,他便上去看看。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五章 溪花园内溪花会

今夜的西侧街不同于往日,整个西侧北街一片喧哗。沿着街挂了许多灯笼,把一条街照得亮堂堂的。天空也高悬着一轮圆月,虽然还没有到中秋佳节,但那轮明月还是像圆盘一般。

风止境跟着伯辞沿着长街行走,在中段横向拐入西侧北街,还没正式踏足西侧北街,两人便听到了热闹的声响。

“不愧是当朝六公主,来的的客人竟然坐满了西侧北街,只有一条供三人并排行走的过道。”

风止境有些惊叹,原本的西侧北街仅仅比长街窄一些,但也允许四驾齐驱,但是今夜西侧北街的两侧摆满了方桌,坐满了客人。

“这还是只邀请了有背景的家族子弟或者是天赋超群的苦修之士,全部都是适龄青年,不然这西侧北街也容不下那么多人。风兄,我们进溪花园吧。”

听见风止境的感叹,伯辞笑着解释,他是早已预见到今夜的盛况。

两人从过道中穿过,两边的桌椅都是楠木所造,摆着三叠精致的茶点。风止境没有闻到酒味,看来那精致的玉壶中应该装的是茶水,而不是美酒,较为淡雅。一路行来,北街上坐的人看见伯辞后纷纷起身问好,看来这些都是家族子弟,只是没有伯辞的身份尊贵,可能是像祝鑫原本那样是庶出或者天赋不高,这些坐在外围的青年注定不能成为宴会的主角。

伯辞没有倨傲,一脸和气,每个向他问好的人,他都会一一行礼,很会做人。

“六公主大手笔呀,连外面都是楠木桌椅,沏的茶是香山碧尖,不知道溪花园中间会是怎样的摆设。”

伯辞不愧是大家族子弟,只是闻了闻便知道玉壶装的是什么,风止境自叹不如。

“没想到那么多都是大家族子弟,不过他们只能坐在这北街上,连溪花园都进不了。”

风止境很是感叹,人与人的差距如此巨大。

“他们已经是幸运的了,出生在大家族中,一辈子丰衣足食,不为生计所愁。很多人一辈子的梦想便是如此,他们一出生便全有了,他们是幸运的。”

听见风止境的感叹,伯辞也有感而发,出生真的很大程度便觉得了人的一生。

“一群人的终点却是另一群人的起点。”

风止境低语了一句,这天地有时候不是那么公平,先天却是有着巨大的差异,你幸苦一辈子所奋斗的别人一出生便得到了。

“确实如此,但这是无法改变的,在神元,这天地便是这样。平民中有许多天才,但是他们却没有钱进行觉醒成为魂士。岑夫子开设学院,创神元大陆先例,已经是莫大的功德了。”

伯辞也开始感叹。

“都说人定胜天,真的能人定胜天吗?”

风止境仿佛在问伯辞,又或者在询问自己,还是在问这天地?

“风兄觉得呢?金鳞遇风云,一举化银龙。只要是惊世之才,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风兄从留郡一路行来,不也成为了溪花会的上宾。”

这时,伯辞停下了脚步,看着风止境的眼睛。人定胜天很难,但他相信风止境就是人定胜天的那一个人。

“天数?命运?轮回?谁又能道清呢?”

风止境也停下了脚步,回往伯辞。

“一个人要么改变天地,要么为了天地改变天地,我期待风兄代表天地的那一天。”

伯辞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得很坚定。

“天地怎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韩奇是需要新气象了,天地不给出生低微之人机会,那么我们给他们。”

说完这句话,风止境又开始迈开脚步。

“风兄等等。”

伯辞听了这句话,知道今日皇宫的会议会变天了,只是不知道多少人会沉沦,多少人又会崛起。伯辞也迈开步子,与风止境并排前行。

“六公主大手笔呀,这可是花参蜜,我原以为这是最内层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没想在这里便摆了出来。坐在这里的这些人虽然出生也不错,但也不能轻易尝到这种好东西。即便是我,也只是有幸尝过一次。看来韩皇对六公主的宠爱很深呀,居然给了她那么多。”

一进溪花园,人数便少了许多,比之外面也轻静了许多。一进大门,伯辞见到桌上的甜品便是吃了一惊,惊呼出来。风止境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是太懂,但还是可以从伯辞的反应中看出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更是感叹不愧是韩奇公主。

院内的方桌上的点心不同与北街,多了一碟沾蜂蜜的面点,这里的茶壶是木质的,风止境以为园内的应该是金银制品,没想到只是木制品。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最内侧荷花池是怎样的摆设了,院内便是檀木桌椅与沉香木所制的茶壶,虽然装的还是碧尖茶,但档次高了好几层。”

伯辞向风止境解释这些东西华贵在何处,风止境点了点头,他还是不能有直观的体会,只是知道这些东西很珍贵。

“伯兄,我还是不进去了,就在这里找个位置便好,反正也没有我什么事。”

风止境知道最內围的位置一定是充满了冲突,还是外面清闲一点,正好自己饿了,三天没有吃东西,在这里安心吃点东西等宴会结束便好。

“这怎么行,风兄可是帝师,韩奇夫子,如果待在这里,被人知道会指责公主招待不周,风兄还是与我一起进去吧,我们在里面找个清静的位置聊自己的便是。”

“那好吧。”

听伯辞这么一说,风止境也觉得这样做有些无礼,继续随着伯辞向溪花园中心行去。

这次溪花会的中心便是小园的荷花池,围绕荷花池摆了一圈桌子,中心的小亭子倒是还空着,看来到时候公主便是在那里。两人来得来算早,夜幕刚刚降临,看来宴会还有一段时间才正式开始。最内圈的位置还空着一半,很多人要随后才到。风止境很快看到了一个人一桌默默喝茶的祝鑫,只要白池没有来,他还是很淡定。

两人径直朝祝鑫的桌子走去与祝鑫汇合,祝鑫也马上注意到了来的伯辞、风止境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内圈的人互相都十分熟知,虽然韩奇很大,但是能坐到这里还是那么几个。内圈的贵宾与小院客人间有一个明显的真空带,这个便是实力与身份的差距,虽然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却像是一道天沟,使外面的人很难进入。

因为大家都互有交往,风止境在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了。如果不是与伯辞二人相识,他恐怕今夜便要一人一桌了。每次内圈进了新人,众人都会抬头看看又是谁到了。伯辞大家都知道,伯家这一代的长子,虽然名气不如别人,但是已经是伯家宣布的下一代家主。在外面相遇,谁都需要称一声“伯兄”。倒是风止境无人所知,每人都在想韩奇什么时候出了这一号人物,能进到溪花会的内圈自己却不认识,倒是很奇怪。

风止境的到来,倒是让原本安静的荷花池有了一丝声响,很多人轻声讨论,想要知道身边的人认不认识这个风止境,得到都是一阵摇头。大家都很好奇风止境的身份,能坐到这里,与伯辞二人一桌,是值得自己花时间结交的人。风止境却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便像是向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造成了阵阵涟漪。

“你们来了,今夜的溪花会可能与想象的不太一样。”

两人一坐下,祝鑫便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闻言,伯辞认真打量了一下。

“金丝楠木的桌椅,端木制成的茶具,上好的花参蜜,看来六公主在韩皇心中的位置比我们想象地重要。”

伯辞审视着眼前的摆设,十分感叹,看来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公主在择夫这件事上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不仅这样,你再看看这茶,六公主是准备给在座的我们一个下马威呀。”

祝鑫一直品着杯中的茶水,风止境倒是没有想到祝鑫这样的人对茶这么痴迷。

“这,这是凝香茶?”

伯辞闻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见这茶倒是很是吃了一惊,因为这茶出现在这里便是代表了韩皇的态度。

“这茶有什么特别吗?”

倒是只有风止境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这凝香茶是韩奇皇室招待魂圣级的贵宾才会上的贡茶,我也只是听说过,今夜能尝到倒是不虚此行。这么多桌,怕是今年全年的产量了,公主这是告诉我们择夫完全是她自己可以做主的,这茶代表了韩皇对她的宠爱与支持。”

风止境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名堂,自己也倒了一杯,仔细品尝。喝了一口,风止境有些感叹,却是是好茶,即使是他这样不懂茶的人都能感到茶水不错。

“风兄还没有符神,倒是不能感受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伯辞为风止境惋惜道。

“看来韩皇是让六公主自己选择,倒是有些奇怪韩皇为什么变化这么大。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六公主摆出这一手,白池可就不一定是驸马了!”

祝鑫现在是十分期待宴会的开始。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六章 南韩群英

蓉京是个繁华的都城,即使到了夜晚也是如此。那漫漫长街贯穿南北,彻夜长明,新人如织,是蓉京最热闹的地方。有时候蓉京会有两个地方彻夜长明,那便是韩奇皇宫。但是今夜,蓉京多了一个彻夜长明的地方,除了人山人海的长街,灯火通明的仁厚殿,还有原本寂静无人的西侧北街。今夜的西侧北街,因为六公主的择夫变得热闹非凡。不过普通是凑不了这个热闹了,没有请帖连西侧北街都不能靠近,不同人有着不同的世界。

风止境本来也是一个山野书生,不过这段日子他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这个来自静安山的书生不仅在今夜进了西侧北街,还坐到了溪花园最中心的位置,身旁都是韩奇这一代的天之骄子,让旁人艳羡不已。不过作为当事人,风止境倒是没有感到这么高兴,而是希望别人只把他当作夏夜的晚风。

“这里的茶点比外面的份量少了许多。”

对于一个三天没有进食的人来说,面对几碟精致可口,但是却少得可怜的点心,内心是无奈的。对于他来说,这一切还不如几张大饼来得实在。

“怎么?风兄还没有吃饭?看来风兄看书看得废寝忘食呀。如此名贵的点心定是不会太多的,再说来参加溪花会的谁会真的是奔着这宴席来的。”

听见风止境的抱怨,伯辞会心一笑,参加溪花会的也只有风止境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茶点上了。

风止境倒不是真的抱怨点心太少,只是氛围实在太安静了。只有每当内圈的贵宾入席时,会有小小的躁动讨论,其他时候便寂静无声。其实,风止境很喜欢安静的环境,大家就这样安静地持续到宴会结束是再好不过的。让风止境不自在的是,人人都会暗自打量他,被许多人盯着的滋味十分不好受,每次来了新人,他的注意力才能被分担一点。但小段时间后,便会有更多的目光投向他。找点话题,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内圈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空位坐上了人,新来的人会与相熟的人轻声交谈几句,然后找位置坐下。中途有个青年来跟伯辞、祝鑫两人打招呼,风止境后来知道了这个青年是祝鑫的堂兄祝昕。祝昕才从青岩镇赶来,对于祝鑫二人身边又多了一人有些好奇,不过伯辞没有向他介绍,只是说宴会开始大家便会知道风止境的身份。祝昕没有与三人挤在一起,扫了几眼与其他人坐了一桌。

“怎么没有见伯兄的兄弟前来打招呼,倒是有些奇怪,只有伯兄前来吗?”

就要到宴会开始的时间,座位也基本坐满,却是不见有伯家子弟来向伯辞问候,风止境很是奇异。

“当然不是,白家还来了我的两个弟弟。”

伯辞答了一句,却是没有详细解释的意识。

“他们是不敢来的。”

祝鑫解释了一句,却是让风止境更加疑惑。风止境发现祝鑫开始会主动与自己交谈了,不像从前那么沉默。

“白世兄。”

“白兄。”

“见过白兄。”

这个时候,白池来到荷花池。他一来到荷花池,其他人纷纷起身问好,造成的轰动与常人不一般。这个风止境很能理解,虽然大家都身份相近不用那么谦卑,不过白池确实天赋惊人潜力巨大,再加上白池隐隐是溪花会的男主角。对于未来的驸马,大家给足了面子。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祝鑫这次见到白池,却没有了文心苑那番的激动,双手环胸,右手握着茶杯,老神在在地品着凝香茶。

白池来到荷花池,先是环视一周,很快地发现了坐在一角的祝鑫。对于祝鑫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白池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深究。祝鑫不找麻烦,他也得个清静,希望他在宴会开始后也能这么安静。他看到两人身边吃着点心的风止境,眼神停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白池上次在文心苑便发现,祝鑫所在的雅间还有一个人,他知道肯定不会是伯辞的几个族弟,本以为是祝昕,今夜看来原来是这个少年。搜索了一下记忆,但是没想出韩奇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准备坐下后问问长期待在蓉京的堂兄。

“各位有礼了。”

白池回了一礼,然后与白家的两个兄长坐了一桌。白池安坐后,场面又恢复短暂的宁静。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准备品尝,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盯着茶杯,眉头皱了一下,马上就舒展开。白池有信心,至少在这个韩奇,在这园内的人,不会有人能比过自己。祝鑫一直看着白池,看到他只是皱了下眉,有些失望,又倒了一杯茶。

“平时倒不见你这么喜欢喝茶,这壶茶你一人便喝了大半。”

看见祝鑫又要倒茶,伯辞开了下玩笑。

“能喝这茶的机会可不多,我倒是要好好把握机会。”

面对伯辞的取笑,祝鑫不以为意,笑着回了一句。风止境第一次见祝鑫笑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伙也是会笑的。

“看来我倒是来迟了,宴会还没开始吧。”

这个时候,荷花池响起了一个豪壮的声音,声音很大,不仅荷花池,整个溪花园都回响着这个声音。一句话便让在座的众人行为一僵,同样也吸引了风止境的注意力,没想到在六公主的宴会上还有人会这么大声说话。看众人的表现,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呀。风止境想看看来的人是谁,不过空无人影,人未到声先至。

“他居然来了。”

伯辞叹了一声,看来并不想在溪花会上见到这个人。

一只深色的绑腿靴首先进入了风止境的视野,目光一路往上,男子穿了一身劲装。风止境第一次在溪花会上看见有人这样穿着,嗯,怎么说呢,很有个性。最后到了脸上,男子很英俊,只是皮肤呈古铜色,看来常年在外奔波。这倒是让风止境有些意外,他以为来的会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这个人除了肤色深了点,跟其他大家族子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狄籍,你以后与他接触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很,很有特色的一个人。”

伯辞给风止境介绍来客,在这次溪花会中,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给风止境介绍他人。风止境知道这男子一定与他人很是不一般。

“狄籍很强,跟我一般的年纪,却马上要成为魂宗了。他在神元玄榜上排名第四,在狄家也排行第四,我们都叫他狄老四。他才是韩奇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此人,除了符神比不上白池外,其他无可挑剔。今年白瑟不在,他便是金榜前三了。”

祝鑫也向风止境结束起来,看来此人是真的很重要。

“本来他会是六公主最佳的驸马人选,不过他做了一件事,一件只有他才做得出来的事。”

伯辞也补充道。

“什么事?”

风止境很好奇,伯辞专门提起,一定不是简单的事。

“在玄榜大比上,最后他与白瑟争夺第三名,一上场,他就大声说了一句话;‘白老爷子,我知道打不过你,您可下手轻点。我知道白池想要当驸马,放心,我不和他争。我狄籍喜欢那种丰满一点的,六公主太平了。’”

“噗~”

风止境把茶喷了出来。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精彩的是,六公主也在台下。”

“果非常人。”

风止境确实惊到了,果然是一个很,很有特色的一个人。

“他应该在灵山山脉,没想到今夜赶过来了。我很不想在溪花会上见到他,有他在,这宴会很难平静了。”

“看到他,我倒是很开心。”

祝鑫淡淡说道。

“怎么没人欢迎小爷,我又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不用担心。”

狄籍见大家很沉默,倒是不尴尬,

“……”

没有人回应他,狄籍感觉有些无趣。突然他听到了喷水的声音,一眼看去,看见了风止境三人。

“天哪,这不是伯老乌龟和祝兄弟吗,这旁边的小哥是谁呀,怎么茶水都喷了,好是浪费。”

边说着,狄籍向三人走来。只这一小会儿,风止境便对此人印象深刻。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听见狄籍的声音,伯辞的脸会那么黑了。

“这位兄弟是哪家的?看来我是在韩奇待的时间太少了,居然这荷花池中还会有我狄籍不认识的人。咦,小兄弟连修为都没有,这可不行呀,没有魂力那就不成了小白脸了吗?”

狄籍也不客气,就和三人坐了一桌,一点也不见外。狄籍一来,一句话便让风止境无话可说,了解到了这个南韩天才的威力。狄籍一坐下,伯辞便沉着脸一言不发,倒是祝鑫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咦,这居然是凝香茶,还好赶来了,没想到今晚这么有口福。不过,白大天才,你怕是有些不妙呀,这驸马看来指不定落到谁头上呢。”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七章 最重要的贵宾?

狄籍的每一句话都很大声,他自然是听见了。白池黑着脸,没有理会狄籍。他知道论口舌,整个神元大陆都没有能出其左右的,更可怕的是,论实力,自己也是远远不及。所以,不理狄籍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所以,狄籍一到,没有一个人招惹他。

“伯老乌龟,怎么不介绍这位小兄弟呀?不会传言是真的吧,你好这口!这是你找的面首?!小兄弟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强迫的?我帮你出头,这老乌龟虽然有些实力,但还是打不过我的。你一句话,我帮你干他。”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狄籍拿着点心迅速地往嘴里塞,比风止境还夸张。

“噗~”

很自然的,风止境又喷茶了,准备给他好好结束。

“劳烦各位世兄原地而来,若曦有礼了。”

荷花池传来一阵轻灵的女声,是宴会的主人六公主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公主。”

“若曦妹妹。”

白池对六公主的称呼总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哟哟哟,六公主又变漂亮,不知道在坐的哪位能有福娶到呀!”

狄籍还是那么特别,一句话就让场面又冷了下来。不过狄籍还是有所收敛,没有在这个场面下叫他给韩若曦起的外号。

“原来是祝公子,倒是没想到公子能在百忙之中赶来。”

韩若曦看到了狄籍,这人在韩奇没人愿意看见,她也有些怕他来。韩若曦想到狄籍应该还在灵山,所以没有邀请他,心中还松了一口气。韩若曦倒是没有想到狄籍不请自来,现在看见他,韩若曦有些头疼。原本她还想着今夜怎么也得把狄籍请过来搅局,现在倒是不需要了,她有了更好的办法,这个时候狄籍倒是多余了。

“六公主,应该不会不欢迎我吧,我可是没有得到请帖就进来了。”

狄籍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很在意的意思,确实,这个溪花会没有谁敢拦他,他谁都敢惹。

“小女怎么敢,狄公子愿意来,倒是我的荣幸了。”

韩若曦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不过嘴上还是很客气。

“我就知道,六公主怎么可能不欢迎我。对了,有件事不好意思呀,你府上的护卫在我进来的时候找我要请帖,你知道的我可拿不出来。他们硬是不让我进来,我嘛,怕宴会迟到了,让他们去床上躺了几天。还别说,你的护卫换的真快,现在都是魂宗了,就是人老了反应慢了点。”

狄籍一脸笑嘻嘻地向韩若曦承认自己的劣迹,不过看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白池倒是脸上一抽,同情起那几人来,既然狄籍让他们在床上躺几天,那就是让他们好好“躺”几天,白池有切身体会。

“……没事,正好让二老好好休息几天。”

韩若曦就知道看见狄籍一定没有好事,但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就知道以公主千金之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对了,你到底相中了谁呀。没想到几月不见变化这么大,韩皇竟然松口,让你自己挑了。可惜呀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我还是能勉为其难地答应的。”

狄籍又刷新了风止境的认知,这样的话能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还这么大声,他可以想象到伯辞所说的玄榜大比的轶事了。

“……狄公子稍安勿躁,小女在宴会中途一定会公布的,大家请坐。”

不愧是帝女,风止境有些赞叹,这样都能做到温文尔雅。不过,他是见识过韩若曦可怕的一面,对韩若曦敬而远之。

听见六公主的话,大家纷纷坐下,即使是我行我素的狄籍这时候也很给韩若曦面子,没有过多纠缠,规矩地坐下。韩若曦看见狄籍没有继续捣乱,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韩若曦这时候俏眼一转,环视了来客,当她看见风止境应约而来的时候,嫣然一笑,心中最终的石头落地。

“各位都是小女的兄长,各位远道而来,连狄公子都特意赶来,小女实在不胜感激。现在宴会正式开始,小女首先献丑了,为各位弹奏一曲,各位见笑了。”

韩若曦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女马上为韩若曦架上了古琴,韩若曦行了一礼,然后坐到凳子上,双手抚琴。

韩若曦的芊芊玉手在琴弦间跳跃,琴音娓娓传来。各位都是大家族子弟,即使不擅长乐器,还是会经常欣赏,只听前奏,便知道韩若曦弹的是神元大陆十分有名的《星海月夜曲》。《星海月夜曲》的曲调空旷悠长,能让人静下心来,仿佛置身在天上的星空与倒映繁星的星海中间。这首曲子需要十分高超的琴技才能展现出这样的效果,韩若曦显然是有那样的实力的,众人沉静其中。

相传,《星海月夜曲》是魂神帝伩所创,帝伩亲自弹起此曲的时候,可以让掀起万丈巨浪的星海瞬息平静下来。虽然韩若曦离帝伩的境界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也是人间难闻的仙曲。众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韩若曦有了这般的技艺了,这比之覃仙子也是分毫不差。风止境也重新认识了韩若曦,能弹出这样曲子的人,都是陆上仙子。

听到这首曲子,即便是狄籍也惊叹了一下,在他的心中,韩若曦只是一个有点修炼天赋的花瓶罢了。没想到,韩若曦在这一刻让他刮目相看了。

曲子渐渐到了尾声,有些客人已经举起了双手,准备在韩若曦一曲罢了鼓掌。不过韩若曦曲风一转,变得慷慨激昂。给人的感觉便是,黑夜过去白昼降临,平静的星海上,突然乌云密布,降下了万道雷电,风雨欲来。

风止境倒是没想到韩若曦的弹奏并没有结束,继续静心倾听。不过,下一句,韩若曦开口唱了起来。在韩若曦唱了第一句后,风止境倒是措手不及。

在座的宾客,有最近待在蓉京的,也有从外地赶来的。待在蓉京的自然是听过韩若曦所唱的词,才赶来的倒是第一次听闻,没想到蓉京又有了新的词。韩若曦所唱的,正是风止境那日在文心苑即兴所写的《蛰龙》,不过与覃仙子不同的,韩若曦多了一分杀伐豪放之意,便真如一条沐雷出世的真龙。

“好好好,六公主所作的这首曲子果真是惊世神作,这词让人震撼不已,没看出来六公主有这般腾天之志,在下为从前的冒犯向公主道歉。”

韩若曦唱罢,狄籍率先出声表达自己的惊叹。他没想到韩若曦能写出这样的词,这一刻,他为之前对韩若曦的无礼感到歉意。狄籍很喜欢这词,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他现在感觉韩若曦是自己的知音。他下了一个决定,如果韩若曦真的不想嫁白池,他愿意帮她一把,替她承受韩皇的压力。

“狄公子过誉了,小女怎么会写得出这般的惊世之词,这是他人所坐,小女也是借花献佛。”

“不知道是何人所作,我有心结交。”

听见韩若曦说不是自己写的,狄籍恍然,在他的影响中韩若曦根本写不出这样的传世之作,马上询问作者。他感觉这次是真的来对了,没想到天下出了这样的大才,这比他喝到凝香茶还兴奋千倍。

“小女也邀请了那位公子,现在他也在这溪花园中。”

韩若曦笑盈盈地向大家说明。

在蓉京待的人是知道这首一夜火遍蓉京的《蛰龙》的,但是他们却不太清楚是谁所作,只是听到传闻这是在文心苑中祝鑫请朋友所写赠与覃仙子的,于是纷纷看向祝鑫。伯辞?应该不是。狄籍?更加不可能,而且他也表示想知道作者是谁。那么,便只有那个陌生的少年了,难怪在座的每人都不认识这个少年,看来错不了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锁定风止境,其他不知情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也把目光放在了风止境身上。倒是狄籍后知后觉,不知道别人看他干嘛,一会儿便回过神来,这些人看的不是他,而是他旁边青涩的少年。风止境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认为只需要静静待到宴会结束便好,果然韩若曦不会让他太好过,这消息不是那么好拿到的。

看到眼前的一切,韩若曦感到很满意,一切都按她的计划进行。本来让她感到难受的狄籍,倒是反而让计划进行得更完美。于是,韩若曦这一会儿一直是笑盈盈的。

“看来大家已经知道原作者是谁了,现在小女就像大家介绍这次宴会最重要的贵宾。”

韩若曦离开凳子,从小桥上走来,缓缓走到了风止境的身边。

听见韩若曦的话,很多人眉头微微一挑,因为他们注意到了韩若曦所说的“最重要的”一词。虽然这个少年确实有些才会,但是他却没有一丝魂力波动,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他能坐到这里,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了,谈何最重要的贵宾一词?他们觉得韩若曦有些言重了,不过没有发作。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八章 白池的爱情

神元很大,韩奇也很大,一个很大的地方不可避免地就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很无奈,也很可笑,今夜前来参加溪花会的青年才子们,特别是坐在荷花池的天骄便遇见了一件奇怪可笑的事。他们远道而来,为的是参见六公主韩若曦的宴会,韩若曦便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可能还会多一个白池。

不过在座的人们没想到等待许久出场的韩若曦给大家安排了这一出,不仅演奏曲子引出后续的话题,还移步到这普通的少年面前,看这样子是准备向大家隆重介绍一番这个陌生的少年。给众人的感觉很奇怪,他们不知道韩若曦准备干什么。悄然之间,这时候宴会的主角已不再是韩若曦,而是瞬间变成了这个少年。

“难道,这是魂体圣境高人后代?”

这是众人心中浮现出来的想法,一个没有雄厚实力的人值得韩若曦这样,那一定是有着惊人的身世。整个大陆都没有几个魂体圣境的强者,特别是五十年的事情发生后,连时常在世间走动的无心圣也消失在茫茫神元天地中。不过如果是魂体圣境的后人,不修符神大道却很奇怪,所以大家遇见了一件怪事,希望韩若曦接下来的介绍有个满意的答复。

在这些不认识风止境的人中,只有狄籍对风止境自身感兴趣,至于他的身世,他真的不关心。他的想法很是简单,很写出这般诗句的,一定是心中有天地,是他的知音。他狄籍认准的朋友,即便是在韩奇世代行乞的又能如何?

“这位写出这般传世佳句的才子是韩奇留郡人士,名叫风止境。”

韩若曦第一句话便简单地介绍了风止境的身世。对于风止境的身世来历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这般简单,短短一句话就能介绍完。

大家都是实力与家世俱佳之人,对于大陆与修行之事很是了解。韩若曦一说到韩奇,便能否定风止境是魂体圣境的后辈。一提到留郡,那么便能断绝高人后辈的推断了,留郡连魂王都没有。只有秦方魂圣与留郡有些牵扯,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风姓很少听说过有什么强者。众人期待韩若曦的下文,就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狄公子,你不是宴会一开始便问到小女所选的夫君是谁吗?现在,倒是是宣布的时候了。”

大家却没想到,韩若曦的下一句话转向狄籍,准备进行宴会的主题,并没有继续向大家介绍风止境的想法。

韩若曦既然没有继续介绍下去的想法,大家也没有过多表示什么,毕竟今夜她才是主人,直接进入宴会的正题也好,虽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很怪异。

白池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伯辞倒是明白韩若曦的心思了,狄籍倒是对韩若曦想找谁兴趣不大,今夜他也只是顺道前来,过来蹭蹭吃喝。

“其实小女早在留郡的时候便对风公子心有仰慕,风公子也接受了小女,这次邀请大家前来也是给大家有个交代。”

韩若曦的一句话便是在这荷花池中的降下了一道惊雷,场面冷了起来,特别是白池的脸完全黑着。在入坐的一刻,众人便知道今夜的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想到也没有其他人比白池更合适,便没有多想,没想到韩若曦给了大家一个这样的“惊喜”。在这样的场面下,当众宣布这个没有修为、没有身世的普通少年为夫,看来不仅公主疯了,连韩皇也一并疯了。

韩若曦的一句话后,现场只有宁静。这句话的信息量巨大,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方天地陷入沉静,只有西侧北街上的喧哗还在继续,因为外面的人不知道这惊人的消息,后面才是他们惊讶的时间。

这时候在溪花会内圈的所有人中,只有风止境是最无辜的,他万万没想到韩若曦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答应参加这次的溪花会,在韩若曦这里,变成了他答应了她的婚事。风止境向韩若曦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韩若曦看到后,只是回了他狡黠一笑。风止境知道,他现在不能公然否定她的说法,于是他准备保存沉默。反正,韩若曦贵为公主也不在意自己的清白。

“公主倒是很有眼光,依我看,风小兄弟比那白池可好上太多。”

听见韩若曦选的夫君是风止境,狄籍很是佩服,韩若曦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是韩皇的意思吗?”

这时候,白池开口说了一句,在他看来风止境配不上韩若曦。韩皇他很了解,不可能会允许韩若曦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是小女的终身大事,自然是自己的意思。”

韩若曦很自然地回了白池一句。她看见风止境没有说话,那么今夜的事便可以完美谢幕,只是散会了怎么打发风止境让她有些头疼。

“既然不是韩皇的意思,那便请公主好生考虑。”

这时候其他人纷纷出言规劝,他们感觉韩若曦有些胡闹了。即便她选择在坐的其他人,也不会出现这么反应。

“虽然小女还没请示父皇,但是我相信父皇知道我选的是风公子后,一定会答应的。”

韩若曦轻盈的一句话,落在众人耳中有着不一般的意思。能坐到这里的,都不傻,韩若曦的这句话表示这个少年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一定有着惊人的一面。韩傲是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的,他看得上的青年,肯定是天之骄子,这便可以解释先前韩若曦奇怪的行为。不过,大家真不知道这个少年有什么惊人之处。

白池这时候的心理波动是最频繁的,他回想起了与韩若曦的第一次相见,是一年多以前六公主要前往嗜日窟在蓉京准备出发的时候,他被韩皇指定为公主的护卫。前往蓉京前,他便知道这是韩皇有意撮合他与六公主。他作为白家的下任家主,天品符神的拥有者,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他知道这六公主便是韩皇抛出来的饵食,也许公主本人并不知情,不过被当做家主培养的他很了解这一切。

天才都是自信的,更准确地说,是自负的。少女在白池眼中,只是一个生活的附带品,他生性风流,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哪个少女迷住。即使是覃涵语这样身份、容貌与才华皆冠绝神元的仙子,他也只是心有欣赏。白池觉得他不会像白瑟一样,愿意一生只为一个女子。白池是天才,他欣然前往蓉京,他倒要看看被父亲神化的韩傲,是不是真的那么看人若神。

白池一路游山玩水,直到出发的那天,他才赶到蓉京。在皇宫的车队中,他见到了被传为韩奇第一美女的韩若曦。看了一眼,他承认韩傲却是是个神君,这个少女的样貌是他喜欢的。韩若曦是他见过的第二个有着倾国之貌的女子,和覃涵语不相上下,而且公主的样貌反而是他更喜欢的。但,也就这般了,身为白家未来的家主,他不会因为这样就爱上一个人。

随着公主的车队,白池一路前行。有过接触,他才真正体会到了韩皇的恐怖之处。他知道,自己是陷进去了,明知道这是韩傲故意的,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这样陷进去了。韩若曦有几分天真,有几分温婉,有几分狡诈,但,这样的女子就是他所喜欢的。就这样,白池心甘情愿地上了韩傲的钩。

白池看得出来,韩若曦虽然表现地谦谦有礼,但是并不喜欢他。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以前的劣迹,为了让韩若曦爱上自己,白池愿意改变这一切。男人呀,总是那么可笑,在遇见命中的那个人前,总是觉得自己凌驾于爱情之上。到了真正面对爱情,便像犯错受到先生训斥的学生,生怕惹得对方不满。白池回到文昌郡之后,与那些红颜知己断绝了一切来往,修炼也比从前更加勤奋,只是希望韩若曦真心接受自己。

男子最痴情的时候,女子讨厌什么,他们全都愿意改,白池就是这般。不过韩若溪并不买账,对他保有距离。白池知道很难短时间获得韩若曦的芳心,但他不怕,他还有最后一招:他向韩皇提亲。他觉得通过婚后的生活,能让这个女子爱上自己。白池有些等不急了,也使得韩若曦更厌恶他。白池知道韩若曦天天在想办法避免嫁与他,但白池不担心,他知道韩傲不会连饵食都舍不得便想钓到大鱼。但白池还是不敢把韩若曦逼急了,他比她更了解她,于是他很回文心学院,一直待在文昌郡。

他等到了溪花会的召开,在文昌郡苦苦等待着请帖的到来。后来他索性直接出门前来蓉京,在路上拿到了那份还没送到文昌郡的请帖。全程连夜赶路,所以,他能在伯辞惊讶的时间便回到了蓉京。也是因为溪花会的来临,白池忍下了祝鑫的请战。爱情便是有这般的力量,让一个极度自负的人可以忍耐他人的挑衅。

先导卷 缘起 第二十九章 谁是谁的谁

十四的这天,白池早早起了床,开始准备今夜的溪花会。他吩咐下人快速地在蓉京定做了一面齐人高的银镜,其实这还是他第一次照镜子。想起小时候见到娘亲对着梳妆台总是坐上很久,他还心中埋汰了一下,对于女子更是看轻了。却没想到,自己也有特意买镜子梳妆打扮的时候,白池看到镜中的自己,微微笑了一下,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白池对于这一身行头稍微有些满意了。今晚是他最爱的女人择夫,他需要精心准备。他白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韩若曦选择他是最明智的选择,也只有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才能成为她的夫君。在白池眼中,毫不客气地说,参加溪花会的其他青年对比他都是垃圾,山溪岂有星海雄阔?

白池早早便准备好了,但是离溪花会的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白池心中认为自己不会有一点急迫,一年多的时光都等过去了,这几个时辰算什么?每过一段时间,白池都会进屋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没注意到的地方。终于,夕阳西下,溪花会开始了。

白池不急,他派人进溪花园观察,看看客人是不是都到齐了。白池要最后一个入坐,因为他认为自己也是主人,作为主人肯定是最后一个入场的。知道大家都来齐后,白池入了场。

白池看见了祝鑫,对于这个家伙,他是真的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爱找自己的麻烦,白池本不想与祝鑫计较,但是祝鑫却一直在他与韩若曦交谈的时候拂他的面子。韩若曦是白池的底线,每次祝鑫挑衅,白池都会尽全力教训他。不过祝鑫实在是进步太快了,他应付起来也没有开始那么轻松,所以溪花会后他决定去嗜日窟苦修。

白池找位置坐了下去,为自己到了一杯茶。他仅仅一闻,便知道这是今年新进贡的凝香茶。虽然茶是极品,但白池喝得并不开心,这是韩若曦还在做最后的抗争。不过他马上又舒缓了眉头,在这溪花园中,没有谁比他白池更时候当驸马,韩傲不会允许韩若曦乱来的。

很快,第一件让白池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狄籍从灵山赶到了蓉京。狄籍成了溪花会中最后到场的客人,对于这个他不会太在意,既然是狄籍,想来他也不会是故意的。他也不担心狄籍来抢婚,狄籍一心只求道,修行便是他的另一半。在这时候看见狄籍,白池反而有些安心,看来这便是韩若曦最后的倔强。

终于,宴会开始,韩若曦入场。在白池眼中,韩若曦依然是那位飘飘仙子。在沧浪楼之后,他这是第一次再见到韩若曦,不过爱意不减。不过接下来狄籍的表现却是让他没有想到,看来韩若曦也没有料到狄籍的到来。

一开场,韩若曦便弹奏了一曲,这是《星海月夜曲》,他很熟悉,也听过覃涵语用琵琶演奏过。不过韩若曦的弹奏更让白池痴迷,他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琴艺。能让自己倾心的女子,果然是这般绝世无双。

后面有了一个小插曲,韩若曦亲自介绍起那个陌生的少年,虽然白池也对那个少年的身份很是好奇,但他还是希望宴会快点进行。不过接下来的场景让白池不安起来,他知道现在有变数产生,但还是让自己安下心来。

直到韩若曦宣布她选择的人是这个来自留郡的书生后,白池的心沉入了谷底,脸黑得可怕。最后,白池还是把心情平复了下来,因为他是白家未来的家主,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白池知道,一个这样的少年韩傲是不会选择的,他不一定输了。

但是听到韩若曦最后的回答后,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输了。韩若曦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书生一定能让韩傲满意,他发现他有些小看韩若曦了,她真的达成了她的愿望。

“倒是不知道韩奇什么时候出了这位公子,看来是白池在文昌郡待久了,不识英杰。”

白池最后想知道自己输给什么,得到答复他便返回文昌郡,启程前往嗜血日窟。没有了韩若曦,他便与苦修为伴。

“倒是为大家继续介绍这位风公子,他其实是这溪花园中身份最尊贵的客人。”

韩若曦准备把风止境的身份说出来,然后结束这次的溪花会。

“诸位可是知道韩奇最近发生的最重大的事件?”

到这时候韩若曦还在卖关子。

“是召集各郡守与家主进皇宫议事一事吗?”

狄籍一直在灵山修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知道韩皇召集多人进京议事,他便是因为此事特意赶到了蓉京。

“自然不是,而是文钟重鸣,韩奇有了新的夫子。”

韩若曦笑盈盈地向狄籍解释。听见韩若曦说起韩奇发生的最重要的事,除了狄籍,所有人都知道韩若曦说的是文钟重鸣一事,白池也知道自己输得不冤,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是这等身份。

“什么,文钟鸣了?!小爷怎么不知道!告诉我新的夫子在何处,我现在就过去找他老请教。”

狄籍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大事,他开始抱怨起老爷子没有通知自己。其实是狄籍忘了,每次老爷子给他传信,他都是看了前几句便揉成一团丢进溪水里,所以不知道这事怪不得老爷子。

“夫子可不老,风公子便是那位让文钟长鸣之人,当朝韩奇帝师,神元七院文心书院院长,风夫子。”

韩若曦终于说出了风止境的身份。

“夫子。”

所有人,包括心有不甘的白池,包括眼睛瞪的像铜铃的狄籍,虽然不像那些百姓那样躬身行礼,但都尊敬地道了一声“夫子”。他们知道韩奇出了夫子,但都以为是花甲老人,有着圣境的修为,没想到眼前这平凡的书生便是当朝夫子。

“夫子,狄籍前面冒犯了。”

夫子,无论是谁,都代表着他是岑夫子的传人。而岑夫子,便是每一个韩奇人心中的神明。狄籍最尊敬的便是岑夫子,现在见到了岑夫子的传人,自己却这般放肆,狄籍现在非常羞愧。

“各位多礼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风止境始料不及的。他决定,下次再也不与韩若曦发生纠葛,她是个可怕的女子。

“今日也天色不早了,小女也公布了人选,大家便回去吧,谢谢各位世兄前来。”

今夜的事情也结束了,剩下的也只有应付风止境还有给父皇禀告,这溪花会也可以结束了。

六公主的选择是韩奇夫子,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大家都认为驸马是白池了,却没想到夫子如此年轻。夫子代表了什么?那便是一个未来的一个圣境强者,开始他们还怀疑风止境是哪个魂体圣境的子弟,没想到他的身份更惊人。择良木而息,六公主有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韩皇有这样的抉择也无可厚非,难怪能看到凝香茶,韩傲下了好大一盘棋呀!众人都如此感叹,却是不想错怪了韩傲。

“风夫子、六公主,在下告辞了。”

既然宴会结束,主人下了逐客令,大家便告辞离去。

“告辞。”

白池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还会不服气,不过对手是韩奇新夫子,他无话可说只能祝福,只怪自己从前的随性。韩傲果然是神君呀,即便是饵食都不给,还是钓到了自己。白池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见另一个让自己倾心的女子,他现在只想前往嗜日窟。离开溪花园,白池摸了摸怀中精心准备的三生石,回望了一眼这园子,然后沿西侧街离去,前往文昌郡。

“风夫子,我就不……咳,我告辞了,改日拜访。”

狄籍也向两人告辞,本来狄籍还想调侃一下两人,想起风止境的身份便马上改口。狄籍一走,荷花池便只剩风止境与韩若曦,伯辞与祝鑫也第一批告辞离开。

在溪花园内和西侧北街上的宾客倒是不知道荷花池上发生了什么,看见那些最尊贵的客人离开溪花园,便知道这次的溪花会结束了,果然马上就有管家通知宴会结束,大家纷纷告辞离座。

外面的人不知道最后六公主选了那位作驸马,不过想来也应该是白池。不过他们倒是看见白池早早离开了溪花园,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外面的人很诧异这白池为什么没有留下来陪六公主,不过这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他们只需要为内圈的那些天骄当陪衬便是够了,各自找相识的人结伴离开。

没有其他人的荷花池的很是清静,风止境没有说话,一直等待客人全部离去。等到客人都离开后,风止境静静看着韩若曦,今夜的一切与他的预想相差太大,他需要韩若曦给他一个解释。

韩若曦自然知道风止境很不满,但是没有马上解释,而是就近找了个椅子躺坐下,尽展慵态。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章 每个人心中的天地

一群下人默默收拾着桌椅餐盘,西侧北街又恢复原本的冷清寂静。溪花园内荷花池,没有下人过来进行收拾,因为上面已经吩咐过了,这里的东西明早再收拾。虽然很少不解,但他们知道按令执行便是。

“六公主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风止境终于打破了荷花池的宁静,因为他发现,自己如果不说些什么,眼前的韩若曦便也不准备说些什么。韩若曦宴会结束,便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大有直接在这里睡一觉的意思。于是,他开口了。

“啊,风公子还在呀!”

听见风止境的话,韩若曦并没有装睡着,马上睁开了俏眼,故作惊异地看着风止境,好像刚才是真没有注意到风止境的存在。

“风公子也真是的,一句话也不讲,小女还没感觉到这荷花池还有活人呢。”

韩若曦打了打哈欠,调整了坐姿,变得端庄得体,看来是准备好与风止境好好交流了。

“风公子也真是的,怎么说也是小女未来的夫君了。客人走后,与小女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担心未婚妻着了风凉。”

韩若曦不急,上次的交流很短暂,但是她感觉自己吃定这个青涩的少年了,她有很多时间和这个风夫子慢慢磨。

“首先公主要清楚一件事,我们之间的约定并没有这件事,在下只需要按时到场就行。”

风止境见状,知道今晚不能三言两语结束这场交流了,也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

“风公子怕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当初可是把此事说好了的,公子就忘了吗?”

韩若曦给自己倒了杯凝香茶,先是用琼鼻闻了闻,然后移到嘴边仔细品评。

“这茶小女在皇宫长这么大也很少能喝到呢,前些日子找父皇讨要也是回绝了我,这次倒是有富裕,可以送些给夫君。”

风止境听言,也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然后,他无奈的发现自己的杯子不见了。然后,他知道韩若曦用的是谁的杯子了。

“呵呵呵。”

韩若曦看见风止境的神情,轻声笑了出来,像是一阵银铃,在荷花池中回荡。

“我没什么长处,唯一的便是记忆比较好,我很清楚那日我们的约定没有提到此事。”

风止境很少这样单独与女子交谈,特别是韩若曦这样有些...有些无赖的女子,他也不想提杯子的事了,准备直接进入主题,免得被绕糊涂。

风止境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就如同白池对自己的天赋的自信一般。那日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他也反驳得很自信。

“是吗,也可能是小女说话声音太小了,也许是我忘说了了,谁叫小女没有公子这般的记忆力呢。”

风止境知道韩若曦是故意的,很是无力,他再也不愿与她交流,因为有些道理在韩若曦这里是行不通的。他有些替白池感到庆幸,很难想象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在身边会是怎样的生活。

“就算是小女忘说了,在宴会上小女谈起此事的时候,风公子也没有出言反对呀。莫非,风公子其实是喜欢小女子的?”

韩若曦说这句话的时候,盈盈一笑,眼睛微眯,静静盯着风止境。

“好,我们便不谈此事了。”

风止境知道这话题也不能进行下去了,韩若曦的三言两语便让这事的性质变了味。风止境准备拿到约定的消息,至于其他人怎么说,他不在意。

“我已经兑现了约定,也该六公主实现诺言了。”

风止境看着韩若曦,得到答复后他便返回文阁。

“风公子什么时候完成约定了?小女子怎么不知道,夫子可不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呀。”

韩若曦作可怜状,别说,风止境还真在她眼中看到一些晶莹,心中好生佩服。

“难道那个要求不是宴会上的那事?”

风止境以为韩若曦的请求是那件事,怕自己拒绝,所以没有直接提出来,而是把它变成定局。

“当然不是了,公子娶到韩若曦不应该是小女子吃亏吗?怎么能算作请求。”

韩若曦的请求当然不会就是这件事,她还有后续的计划。很多人只是看到了她表面的美貌,却是不知道她惊人的智慧,她想得到自己梦想的自由,而不是成为一个家族的主母。

“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要求?”

到了这一步,风止境知道自己只能继续答应韩若曦的要求。

看见风止境有继续答应她的请求的意思,韩若曦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准备说正事了。

“小女希望公子在父皇提起婚事的时候答应下来,并把婚期定到明年中明节。”

韩若曦说了自己的请求,然后充满希翼地望着风止境。

“我答应你。”

风止境想了一小会儿,他决定答应这个请求,虽然不知道韩若曦有什么为什么怎么做,但她一定有个计划。

“谢谢公子,还有就是小女希望公子在明年之前离开韩奇。”

“离开韩奇?”

“希望公子成全。”

突然,韩若曦朝风止境跪了下去。风止境非常措手不及,韩若曦在这几句话中变化得太快。

“公主请起,这个需要你先告诉我觉神丹的消息,那么我才能给你答复。”

风止境俯身去拂韩若曦,但是韩若曦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小女需要公子先答应才能说出来。”

韩若曦不敢先说出消息,她需要风止境先给出承诺,因为那个消息根本不能帮到风止境。

“我对现在的身份地位并不留恋,我到这蓉京也是因为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和一件事完成后,我不用公主说,也会离开韩奇游历神元。承诺快要完成了,现在缺的便是觉神丹。”

在韩奇得到的一切,在他眼中只是身外之物。如果不是一个承诺,他也不会来到这蓉京,他原本的想法便是游历神元。只是在离开蓉京前,他需要完成承诺,还有得到这枚觉神丹。

风止境的一句话后,荷花池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韩若曦仍跪在地上。

“好,小女告诉风公子觉神丹的下落。”

韩若曦最终妥协了,缓缓开了口。

“三月后便是今年的玄榜大比,这次的玄榜大比在池东国举行。每次的玄榜大比都会有惊人的奖励,这次的也不例外。年初的时候,池东皇室宣布了这次的玄榜奖励,其中,第一名将会得到进入池东皇室密库选取一件宝物的机会。小女听玄宏院长说起过池东皇室在五十年前得到了一批古宝,其中便有一枚觉神丹,如果成为今年的玄榜第一,那么便能选取这枚觉神丹作为奖励。”

韩若曦道出了获得觉神丹的方法,那便是成为玄榜第一。现在的风止境并没有修为,连符神也没有觉醒,连参加大比的机会都没有。何况,即使有修为又能怎么样,有那个真凰在,其他人不可能成为第一,所以池东皇室愿意开出这样的奖励。韩若曦知道风止境想要觉神丹,但是想得到它真是难如登天。

“那么,我便不能答应你了。”

风止境想了想,即使是魂王也不一定能打败那位奇女子,不过他没有觉得自己没有机会。如果,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觉神丹,那么,即使是真龙阻隔,他也会把它揪下来!不过,在得到觉神丹之前,他是不会离开韩奇的。

韩若曦有风止境会拒绝此事的预感,但当她真正听见答复时,她还是感到了绝望。其实,在之前她有这样的准备,至少也多了一年准备的时间。她心中有个他,她希望自己能清清白白地和他在一起,她在努力着,但是时间已经等不了他了。她相信风止境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和别人成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有一套最不愿进行的计划。

“你其实有喜欢的人了吧。”

风止境在静安山的时候,没有遇见这么多的人和事,对世俗不是过于了解。下了山,他才知道了原来漫漫红尘中,人最伤的便是情。风止境没有经历过情,但是他见过了痴情的祝鑫、见过了黯然离去的白池,情,果然是个奇妙的东西。他看得出,眼前的韩若曦也有心上人,原来,在爱情上面,女子也不比男子冷静。

“风公子有心上之人吗?”

韩若曦从地上起身,她决定等明年进行那个计划了,韩若曦觉得有些对不起风止境,但是她没办法让自己不这样做。

“看来是没有了,果然,公子能成为夫子是有道理的。”

看着风止境的神情,韩若曦知道了答案。就如同岑夫子一样,这些追求大道的人,在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了情的位置。

“就像我父皇一般,他的心中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在位期间将韩奇变成神元最强盛的国家,一个是退位后去追求那虚妄的符神大道。其他的一切,在他的心中,都没有位置。都说男儿的心中可容天地,可容天地的心中,装满了他们认为的大事,其他的东西却没有立锥之地,其实你们的心胸小得可怜。”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一章 文阁八层

“父皇是个天才,也算尽一切,在众多皇子中成为了韩奇的国君。他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也许如果不是因为传统,不是因为国家稳定,他是不会娶妻生儿育女吧。在他眼中,我们能为韩奇作出他认为的贡献,便是我们最大的价值吧。”

很多东西一直积压在心中总会有爆发的一天,韩若曦心中有些一直想说的,风止境正好当了这个听众。

“他想把我嫁给白池,在一年前的嗜日窟之行他把白池特意叫来我便知道了。他觉得,作为他的好女儿,就要这般听从他的安排。但是,我韩若曦跟姐姐不一样,我不会让他如意。后来,我在嗜日窟遇见了我真正喜欢的人,这还得感谢父皇呢。”

韩若曦白白地笑了一声,风止境没有说一句话。

“风公子出生在留郡乡野,小女出生在蓉京皇宫。这韩奇呀、这神元呀、这天道呀,我不关心,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不属于这韩奇,我不属于父皇,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愿意为我想要的生活付出一切!”

韩若曦语气慢慢变重,声音也大了起来,胸脯有了起伏。

“小女有些失态,倒是让风公子见笑了。”

韩若曦恢复了平静,又便会了原本那个温文尔雅的公主。风止境沉默。

韩若曦又向亭子缓步走去,坐回了凳子上,双手重新放在古琴上,弹奏起《星海月夜曲》。

声音还是那么空旷悠长,让人受到启迪,心灵静下来。风止境终于知道韩若曦弹起这首曲子为什么有这般的技艺,生活总是需要继续的,神元的苍天不会同情某人的眼泪。

“也许,我能答应你的请求离开蓉京,不过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会在一个月内给你答复。”

觉神丹是五十年前被池东皇室所得,看来便是说的那次九天真凰秘境之行了。风止境想到一个可能得到觉神丹的方法,他决定试一试。无论眼前的少女怎么样,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帮她一把。反正,这与自己也没有冲突的地方。

“多谢公子。”

韩若曦的玉手还伏在古琴上,听见风止境突然开口,韩若曦手一锉,一根琴弦被割断。韩若曦抬起头,向风止境道了谢。她知道,风止境会说出这句话,一定是有其他方法获得觉神丹了。虽然没有得到风止境确定的承诺,但是韩若曦已经很满意了,有希望总是好的,不是吗?更何况,韩若曦相信风止境,这位少年让千年不鸣的文钟都重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风止境默默离开了溪花园,外面的下人还在收拾着桌椅。这些下人看见了风止境,心中倒是有些奇怪,这位公子这么面生,是像祝鑫公子那般最近崛起的天才吗?怎么这么晚才从溪花园中出来,灯都取下来了,路有些黑。

风止境默默在西侧街上走着,在静安山的时候,看眼中的人生便是很简单。对于他来说,便是读书打坐。对于那些香客来说,便是成家立业、生儿养女,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没想到,在这山外的世界,每个人的生活都这么复杂。

“难怪爷爷叫我下山历练,这神元大地无边辽阔,这一座蓉京,便能阅尽百态。”

风止境默叹,收回心思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西侧南街。前面不远处便是他第一次来到蓉京投宿的客栈,客栈的灯笼还亮着,等着那些怀着各种目的远道来到蓉京的人。至于风止境,已经不需要待在这里了,他没有过多停留,迈着步子走回文心学院。

风止境很快到了学院院门,看着安静的院门,风止境很是平静。虽然这里离长街很近,但是学院没有染上长街的纷扰,在这繁华的蓉京中给人一处静地。这便是神元七院,一个国家的支柱,韩奇未来的基石。至于他自己,风止境觉得韩奇蓉京只是他的一个站点,就像那个客栈一般,只是他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不知道这会议如何了,明早便是有了结果吧。”

沿着长街望了一眼韩奇皇宫,风止境便进了寂静幽深的学院。

风止境站在问心广场上望着文阁塔,文阁塔的第一层到第六层都散发着明亮的白光,那是萤石的光辉。不过,风止境不在那些萤石的光芒上面,而是看着凌空的文阁八层。文阁八层黯淡古朴,即使是在白日,也像是一个漆黑的匣子,光线也不能进入。

黑夜中的文阁八层更像是一个虚洞,仿佛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走的时候风止境便感觉这文阁八层在呼唤着自己,现在回来,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

来了这文阁之后,一直没有前往更上的楼层,一直待在下三层。今晚,风止境决定去文阁八层看看。

风止境推开院门,走进文阁塔。沿着木质楼梯,他慢慢地往上层走去。风止境登上了文阁第七层,这一层应该没有装萤石,没有光亮从中传出来。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向上的楼梯了,看来上面两层没有道路,只有魂圣强者才能凌空停留,来到文阁八层的外围。风止境想起了伯辞的说法,这文阁上两层是进不去的,千年下来,即使是圣境强者也不能得门而入。

风止境很奇怪,他确实感到了奇异的吸引,特别是当他来到这里后,这种感觉无比清晰。

“既然没有上去的路,我进这七层看看。”

风止境不能得门而入,但是他没有放弃,而是推开了第七层的大门。很意外的,第七层没有风止境预想中的扑鼻的粉尘,而是才被人收拾过。风止境原本以为第七层应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所以才没有安装萤石,进了七层,风止境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因为皎洁的月光,风止境很清晰地看到了第七层的摆设。第七层有两间屋子大小,这里不仅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反而连书都没有放。房间内首先看到的是一张舒适的木床,有一张书桌上面还有一个放着一根没有用的蜡烛,还有一个应该是堆放衣物的柜子。风止境知道韩皇有心了,他把文阁七层安排成了自己的卧房,连这房间的陈设都是简洁朴素,是自己喜欢的那种风格。韩皇很会看人,他知道风止境喜欢什么样的居住环境,在这第七层精心布置了一个房间。

文阁塔是整个文心学院,甚至整个蓉京最高的建筑。而文阁上两层没有人能进去,这文阁第七层便是蓉京最高的地方。韩皇把风止境的卧房安排在这里,表达了他最诚恳的尊重。对于风止境,韩傲是真的把他奉为了自己的老师,韩奇的夫子。

“韩皇以国士待我,可惜我不能以国士相报。”

在风止境心中,韩皇是个明君,礼贤下士,倾心为这国家付出了一切。士为知己者死,可惜,自己的志不在此,有愧于韩皇的厚爱。风止境不喜欢亏欠别人,但是他知道,只是在下山后的第二站,他便亏欠了一个人。风止境暗暗发誓,下次他不会再亏欠别人了。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止境点亮了灯中的蜡烛,很快,淡黄色的烛光照亮了房屋。风止境静静坐在书桌前,等待着什么,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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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皇宫中,这次的会议已经结束,明日便会公布一个震惊韩奇的决定。韩傲很累,他没有回到寝宫,而是回到了华益殿。韩傲静静走向长桌,在坐在椅子上的那刻,韩傲深深呼了一口气。今日,在仁厚殿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身为帝王,很多事都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很多事不是他一句话能左右的。不过,他这次下了决心,他下了一个命令,然后回到了华益殿。

“今夜的月亮有些圆呀。”

整个华益殿只有韩傲一人的声音,因为韩傲撤走了所有侍卫,连李老他们他都让他们离开暗处,现在的华益殿是真正的只有韩傲一人。

“算算日子,明天便是中明节了。这是我在这儿待的第几个中明节了?”

韩傲在自言自语,今晚他很累很累,感觉自己突然苍老了许多,岁月便在这天地中悄然溜走,韩傲觉得自己老了。

“今晚好像是曦儿择夫的日子吧,一眼都十多年了。”

“帝王呀,就应是这般孤独的。”

韩傲今晚想了很多,没人知道被称为神君的韩傲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韩奇大地呀。”

韩傲又站起身来,望着窗外寂静的皇宫,韩傲仿佛看见了韩奇的十一郡。确实,每个人心中装的东西都不一样。

而现在处在文阁七层的风止境,现在没有韩傲那般的心情沉静在思绪中。因为在这个时候,风止境的眼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亲眼看着一丝丝的星辉从屋顶渗下来,在他的眼前慢慢组成了一道星光台阶。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二章 中明节的蓉京

当阳光又一次洒向神元大地,新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今日是个不平凡的日子,每年盛夏的中明节又到了,这是神元人族最为重要的日子,仅次于新年。中明节相传是魂神荒青证道的日子,最先便是缅怀神元人族第一位魂神的节日。这个日子神元人族会全家团聚一起纪念荒青,随着时光变换,中明节渐渐成了一家团圆的节日。

天刚亮,长街便热闹起来,人们纷纷离开家门准备着晚宴的食材。过节的气氛是那么浓郁,不管平时过得是好是坏,在节日里,大家要过得热热闹闹的,这便是人族家族的共识。不过,并不是每一户人家都弥漫着过节的气氛,在蓉京的几户宅院中,凝重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

如果这时候风止境在现场,他能认出这些宅院中上座的人。这些人都是昨晚参加了六公主溪花会的贵宾,而且是荷花池的上宾,他们都是韩奇五大家族这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像祝昕、狄籍、伯辞与洪涛侯更是未来的家族掌舵者,当然白池也是未来家主,不过他现在正在回到文昌郡的路上,根本没有心思留意蓉京的动向。

这些人从溪花会回到宅院后便没有安睡,因为他们的父亲没有回来,而是待在韩奇的皇宫中。他们不知道韩皇究竟想干什么,到了深夜,会议却还没有结束。然后,这些天骄便在宅院的主厅中坐了一晚,可是,即使是一整夜过去了,皇宫还是没有传出什么消息。这些还有些稚嫩的少年知道,这次的会议没有这么简单了。

天空破晓,这些宅院中的气氛凝重,没有一丝声响。但是这些大家族还是静静等着,他们觉得韩皇没理由也没必要干出过分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新的一天到来,还是没有一人轻举妄动。

整个神元大陆,特别是中原三国的势力,都在关注着韩奇蓉京,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韩奇一代神君想干些什么。而这时候,这个神元最辛苦的势力怕是要数乐际楼了,他们必须把第一手信息及时送到那些客户手上,乐际楼从来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乐际楼最近的时间在韩奇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韩奇隐隐成了整个神元大陆的漩涡,只是不知道会有多少势力卷入其中。

韩奇蓉京,城卫军突然接到一纸调令,皇宫下令全城戒严,不允许入口进出。在这中明佳节,蓉京的人口吞吐量是骇人的,这时候如果执行这样的命令会让全城哗然,引起不必要的负面影响。在蓉京南城门的城楼上,现任城守接到了这样的命令。蓉京城城守是一个要位,城守是一位中年魂王,能坐到这个位置,除了他高深的修为境界外,更重要的还是他坚定地支持韩皇。

城守接到这纸皇令后,没有犹豫,没有提出任何疑义,马上下达了戒严的命令,虽然这命令是那么奇怪。城守有很高的政治敏感度,他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他不知道这次韩奇又会经历怎样的变动,但是他相信韩皇。他相信韩奇在韩傲的手下一定会强盛,这是当初他从文心学院毕业,韩傲还只是个普通皇子时便有的信心。只要韩傲还在位一天,他便愿意为他守一天城门。

“把我的战甲取来。”

城守好多年没有被甲了,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他连这城楼都不用来,但他还是每日都待在这里。近卫有些惊异,不过马上把城守的战甲取来。

从昨日便紧闭大门的韩奇皇宫,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开了大门。长街最北段的居民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向宫门观看,本来是随意的一瞥,但是看到的内容却是让他们一惊。

缓缓打开的宫门后,是队列整齐弥漫肃杀之意的韩奇禁军。禁军是韩奇最强大的军队,也是韩奇皇室能稳掌朝政的利剑。禁军装备精良,并且每人都有魂使以上的修为,是一只由魂士组成的军队。

“今日蓉京禁严,百姓回到屋内,不允许随意出入。”

禁军从皇宫行出,将蓉京所有的街道都控制下来,繁闹的蓉京,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变得宁静。在宽阔的街道上,除了把守的禁军看不到其他人。文心学院是整个蓉京除皇宫外最重要的地方,但是却没有一个禁军把守。但是每个学员都待在自己的房间没有踏出半步,因为在城守下达戒严令的时候,玄宏院长也下达了禁足令,并且端了一把椅子坐在院门口。只是一人,但是没有一人敢忤逆,因为玄宏院长是魂圣,在这个时代,魂圣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玄宏静静坐在院门口,没有丝毫那日在华益殿的猥琐,一脸严肃,确实有魂圣的威严。玄宏的目光却没放在他的那些学员身上,也没有在意长街的禁军,而是望着那高耸的文阁塔。很失望的,他并没有望到风止境,这个年轻的夫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由他而起的杰作。

在全城戒严后,十一匹快马从皇宫狂奔而出,这次上面坐的可不是皇诰使,而是韩奇十一郡的郡守,现在他们需要马上赶回自己的辖地。在这十一匹快马后,是一位老人,老人拿着皇诰,从皇宫慢慢走了出来。这个老人可不是平时宣旨侍卫,而是韩奇文官之首孟子君。

孟子君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着,总是躺了一会儿又在卧房中徘徊。他的妻子不知道孟子君又怎么了,自从他那晚整夜未归,便变得有些奇怪。孟子君没有理会妻子的絮叨,他现在很激动,他睡不着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上一次还是韩傲登基为皇亲自去昕郡邀请他入朝为官的时候,孟子君那晚也是未眠,他知道自己遇见了明君,第二日便收拾家当前往蓉京,为韩傲打理这韩奇天下。

孟子君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处理政务越来越力不从心,他总是感叹自己不中用了。在前些日子,他冥冥中感觉到自己大限将到,每一位老人都会对死亡有微微的预感。韩傲很多次劝孟子君回乡安度晚年,他总是拒绝了,表示自己还能干。但是最近,孟子君知道自己真的干不下去了,他想躺在昕郡老家的小院子里静静离去。

在离开蓉京之前,孟子君想为韩皇宣告中明节这日的皇诰,亲眼见证这韩奇的惊天变革。所以,即使一夜未眠,孟子君还是精神抖擞,穿上新制的官袍,从家里前往皇宫。

随着十一骑快骑离开蓉京,神元大陆的其他势力从乐际楼又拿到了一份消息。虽然蓉京戒严,乐际楼在城中的探子与外界断了联系,不过城外在暗处的人还是了解到了一些端倪,将情报送回了乐际楼。其实只要劫下这些郡守便能知道韩奇皇宫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势力会这样做,这样便是与韩奇皇室撕破了脸皮,而且这消息只是知道地早晚罢了。

所有势力都在好奇这个韩傲想干些什么,韩傲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今日的韩奇注定不会平静。

随着全城戒严禁军出动,祝家、白家、狄家和洪家的宅院有些不平静。十一郡的郡守离开了蓉京,但是五大家族的家主还在皇宫没有一点消息。每人都相信韩傲不会干出出格的事,但是现在的事情发展却让人有了些怀疑。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是如果除掉五大家族现在对韩奇有益的话,韩傲一定干得出疯狂的事。但是这一切对韩傲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韩奇变得更弱小。

这个时候,伯家反而最沉得住气,伯家能沉得住气是因为伯辞很沉得住气。

“你说韩皇真的会拿五大家族开刀吗?”

祝鑫没有待在祝家的宅院,而是在玄宏院长下达禁足令的时候来到了伯辞的房间。

“如果这样做对韩奇有利的话,韩傲会这么做。”

伯辞望着祝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韩傲是公认的神君,他的想法没人能猜透,但是他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干出来。

“你不担心伯家吗?”

“你不担心祝家吗?”

面对祝鑫的询问,伯辞反问了一句。

“祝家我不担心,而且也用不着我担心,但是伯家倒是需要你担心。”

“既然这事与风兄有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好事。”

“只有我们不干什么事便不会是坏事,既然是孟子君大人上街宣读皇诰,那么伯家就不会干什么。”

“看来就你能这么沉得住气了,其他家可不像你这样,韩皇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坐下下棋吧,如果你能知道韩皇想干什么,那么韩皇就不会被成为神君了。”

“下棋我一直输,这有什么意思。”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祝鑫还是坐了下来,现在只有希望下棋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虽然祝鑫对那个所谓的父亲没有感情,但是真的就这样少了一个亲人,他也不会开心得起来。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三章 神秘的势力

蓉京好久没有像今日这样宁静过,但是在这宁静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暗流。居住在蓉京的百姓们,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老实待在家中安静地准备听韩皇的皇诰。还有很多人不像这些普通平民这般平静,但是他们还是耐着性子,准备看看韩傲有什么话说。当然,暗处还有些其他的人,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准备看有没有好的机会。

孟子君已经很老了,但是他还是挺直了身体,稳稳地从皇宫走出。孟子君左手背到身后腰间,右手端举着韩傲亲笔撰写的皇诰。孟子君的手很稳,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所拥有的稳定。孟子君沿直线在长街上走着,直到走到了长街中心才停下了脚步。

孟子君身边站着两位护卫,他们是韩皇的近卫,都有魂王的实力。这两人除了来护卫孟子君的安全外,还要用魂力来增幅孟子君的声音,好让老人的声音能传遍整座蓉京。

孟子君缓缓打开了皇诰,准备宣读这即将改变韩奇的政令。如果风止境还待在文阁塔的话,一定会打开窗户听孟子君宣读皇诰,可惜,风止境是注定不能一句一句听着皇诰宣布了。这个时候,整个神元很多地方的人都在聆听着这位老人的宣读。

“韩奇自先皇在龙腾帝国的废墟之上创立,便一直立于神元北陆的东南部,数千年的风雨变换之下,仍然立于神元富庶之地。现今拥有十一郡,数十亿人口,千万魂士。我韩家也一直是韩奇皇室,掌握这韩奇的疆土。然,韩奇一直实力贫弱,一直处于中原三国之末,仔细想来,皆是我韩奇皇室愧对韩奇苍生。身为现任韩皇,我韩傲有愧于韩奇。”

孟子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蓉京,听到这话的蓉京百姓皆是沉默,在他们眼中,韩傲是个不错的帝王,不知道韩皇今日想说些什么。孟子君每念完一句,乐际楼便会同时向各势力送去。他们不知道韩傲想做什么,难道是在检讨自己的过失?在这神元大陆,他韩傲还是第一个这样对国民说这样话的帝王。而韩奇在蓉京中的这些大家族宅院中,他们未来的家主静静听着皇诰,他们只想知道韩皇想干什么。

“千年之前,韩奇积弱,受到另两国的进攻,丢掉了韩奇西北三郡之地。对于此事,是韩奇皇室的过失,没有守住疆土,让韩奇人士承受国耻百年。其间皇室大力推行符神之道,为魂士创造优越的条件,在韩奇也形成了现在的五大家族。魂士在神元各国的地位都是尊贵的,是国家的特权阶级,我们韩奇也全力扶持魂士修行,力求国力强盛。”

这是韩奇的历史,每人都较为熟悉,这时候皇诰中韩傲又提起此事,人们便一起回想韩奇那最昏暗的岁月。

“天佑韩奇,韩奇出了一代文圣岑夫子。岑夫子学究天人,是韩奇三朝帝师。但岑夫子只是一名普通的读书人,他却在九十之年前无古人地以文证道,成了举世皆惊的文圣。因为岑夫子证道成为半神,韩奇成为了神元最强盛的国家,失去的三郡之地也被主动归还。”

对于岑夫子,整个韩奇的百姓都是崇敬的,在韩奇人眼中,岑夫子便是神明。即使是现在人们从岑夫子的旧宅路过,也会停下来躬身道一声“夫子”。

“岑夫子创立文心书院,让天下寒士进院修习,创神元之先举。许多清寒魂士得到了进修的机会,有了更高的成就。各国纷纷效仿岑夫子开设学院,现在的神元七院仍是青年魂士心中的圣地。因为岑夫子,韩奇才能有现在的千年安稳。奈何夫子寿元已尽,没有在在岁月的最后几年跨出最后一步成为神元人族第五位魂神。”

“这韩傲今日就是准备讲这些古事吗?”

一个人看见手中的消息,十分烦躁,这么久韩傲都没有进入正题,让他不能保持平静的心。

“千年以来,文钟一直悬挂于文阁塔的塔顶,即使后来文心书院变成了文心学院,韩奇扔保留着岑夫子留下来的文试,整个韩奇都等着新夫子的诞生。这一等便是千年过去,而在前些时日,这一次的文心文试中,文钟重鸣,韩奇又有了新的夫子。”

韩奇文钟重鸣,新的夫子诞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让其他势力庆幸的是,这个新夫子只是个少年,没有魂力,甚至是没有符神。但即使是这样,韩奇也成为了各势力重点关注的对象。虽然少年在文钟下得到天赐魂力,但是终有一天这位年轻的夫子便会得到岑夫子留在文阁上两层的东西,一个未来的圣境可能要在韩奇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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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嗜日窟三层中便有一个拥有数万年底蕴势力,只有大陆最顶尖的势力知道它的名号,这个势力的实力甚至远超于符神殿与灵兽殿。即使知道这个势力的人,也不会知道这个势力在哪儿,由谁创建。

“这茶的味道倒是一般。”

一个人在空旷的大厅上喝着茶,喝了一口后淡淡评价了一句。这人看着前面的影像,上面正是蓉京的长街,孟子君的声音在大厅中弥漫。

“宗主,需要在下亲自前往韩奇吗?”

在大厅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看样子应该是凌空虚度过来的,这新来的人低头询问着高台上的男子。在这个大厅的人从来不敢抬头看宗主的样貌,当然即使是他们抬头,看到的也只是一道虚影,像是一个没有肉身的虚体。

宗主从五十年前在王座上安睡后,又是很久没有醒了,连公主最近偷偷离开嗜日窟都没有苏醒。但自从文钟重鸣后,宗主便重新睁眼,看来很是关注蓉京的情况。

“不用了。这韩傲想要玩玩便和他玩玩便好。”

宗主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人便不再管这件事,确实对于宗主来说,就是全部中原三国加在一起都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只是奇怪宗主会这么关注韩奇,让他有了主动为宗主分担处理韩奇的想法。

“公主她不想回来。”

侍卫又给宗主禀报了一件事,虽然好像宗主并不关心这些。

“她现在在哪儿?”

其实如果他想知道,便马上能知道,只是他越来越不想看这神元天数,这千年来,他也只是在文钟重鸣的时候看了一眼天机。

“公主在韩奇。”

宗主沉默了一会儿,大厅又陷入了寂静,虽然有孟子君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但男子还是觉得大厅静得可怕。

“你们不用保护她,全部回来,顺便让这蓉京闹腾一下。”

“是,宗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宗主要撤去公主的保护,但他还是会按令执行。至于宗主所说的闹腾一下,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分寸。

“宗主,这次新来的孩子中有一个天赋不错,如果不是错过了最佳的觉醒时间,应该可以修炼到圣境,需要重点培养吗?”

“你看着办吧。”

“在下退下了。”

男子一闪,离开了大厅。

这位宗主一人在大厅中品着茶。

“这韩傲还有点意思,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岑参还在的韩奇了,有点太弱了,我连玩玩的兴趣都没有。”

宗主喝的正是韩奇的凝香茶,这样名扬神元的贡茶在他这里还比不上这泡茶的水。他已经好久没有喝茶了,最近又突然对这凝香茶有了兴趣,他上一瞬想着,下一瞬茶叶便出现在他的身边。

“也就岑参那老头子还有点意思了,可惜还没有还他好好玩玩他就死了。但是连死了都要膈应我一下,真是太不友好了,就这样还教人礼数,自己便这般没有礼数。”

宗主今天的很奇怪,不仅看着大陆的俗事,还有些话多了。没人知道了解宗主,他就像是一团迷雾。每个宗内的人入宗便知道了这个宗主,一代又一代,千年又千年,宗主都是那个宗主,静静待在大厅中,连坐在王座上的姿势都没有变化。

“好像还有个叫无心的小家伙,五十年前还从死凤凰那里拿了点东西,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宗主又想到一些其他事,他活的太久了,有太多事装在脑海中。即使是五十年前才发生的一件事,他都要回忆很久。

“这神元呀,看来又要变得有意思了。”

宗主感叹了一句后,又闭上了眼,进入长眠。大厅中的影像也缓缓消失,大厅重新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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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我了,宗主怎么醒了?”

在韩奇的疆域中,一个少女拍了拍初具规模的胸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位便是出走的小公主,嗜日窟宗内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她便投了一件宗主的圣器出来,便是因为这件圣器让她一路平安地到了神元大陆。

“他一定是知道我在哪儿,要派人捉我了,我要跑远点。”

少女想起上次差点被抓回去,有些后怕不已,决定找个地方躲一下。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四章 暗流

今日的蓉京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不过给很多人的感觉却不像天气这么好了。阳光照射在年迈的孟子君身上,孟子君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双手的皇诰上,认真地念着上面的内容,而无数的人也在等待这个老人宣读。

韩奇皇宫的仁厚殿中,韩傲静静坐在龙椅上,他也在听着孟子君的宣读,虽然所有的内容他都已经清楚了。

韩若曦今早被召进皇宫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一般父皇朝会结束后都是待在华益殿,今日却一个人坐在仁厚殿中。

“你今日便待在皇宫。”

“是,父皇。”

“你选择了谁?”

“选择了风夫子。”

“夫子……你喜欢便行,你下去吧。”

“是,父皇。”

简单的几句,这一对父女便结束了交流。仁厚殿只剩韩傲等待今日要发生的事。

“岑夫子的学生便是我韩奇帝师,我韩傲诚心奉风夫子教诲,希望得到夫子的教诲。风夫子是当世大才,韩傲一夜接受夫子教诲受益匪浅。蒙夫子抬爱,获治国良策。风夫子一言:‘苍生,是你,也是我。’让韩傲如梦惊醒,一国之本便是天下苍生,从前没有注重黎民苍生是韩傲失职了。”

“风夫子教诲:‘如果苍生居无定所,那是国君的过错;如果苍生食不果腹,那是国君的过错;如果苍生对生活失去希望,那更是国君的过错。’在我韩傲的治下,还有人行乞、偷盗、落草为寇、失足为娼……这些都是我韩傲对不起韩奇苍生。我韩傲,有愧呀!”

一声“有愧呀”在魂王的魂力的增幅下,响彻蓉京大街小巷。人人纷纷打开了门窗,更有甚者,走出了家门,来到了长街。禁军没有制止他们,他们的命令是保护百姓,而不是驱逐百姓。人们自发而出,他们有了更重的职责。他们是韩奇的禁军,保护韩奇的子民是他们责任。执保家之剑,驱外犯之敌!

蓉京的百姓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国家归属感,长街两侧站了无数平民,没有一点吵闹,向孟子君跪伏,他们拜的是韩奇的神君,他们拜的是韩奇的夫子。对于夫子,每个韩奇普通人都没有失望过,他们知道,有了夫子,韩奇一定会强盛。所以,那日驶过长街的马车,两侧声声高呼夫子,在他们心中,夫子就是神明。

即便是城外衣不遮体的乞丐也睁开了昏睡的双眼,他们不能进城,但是都跪在地上,有夫子在,韩奇便变了。风止境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如果他看到了,他便是走不了了。民情是最难丢舍的,他可以亏欠韩傲一人,但是他做不到亏欠整个韩奇苍生。

“夫子呀。”

伯辞呢喃道,他第一次在私下了场合称风止境为夫子。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在他眼中,风止境真正算得上是韩奇夫子。

“伯家应该没有问题,蓉京要死很多人呀,韩傲看来是下定决心了。”

伯辞望了望皇宫方向,他知道韩傲准备干什么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敬佩的人又多了一个。”

祝鑫的心乱了,举起的旗子又放回了原处。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有这般的胸襟,比之岑夫子开设学院广教天下寒士也不差分毫。

狄籍慌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虽然他很担心父亲的安危,有很多时候想要冲出宅门,但是现在他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一个这样的帝皇,一个这样的夫子,不会干出危害他们家族的事的。现在狄籍冷静了下来,明白了韩傲的意思,马上把刚才建议攻入皇宫的人全处死了,即便有些是他的兄长叔伯,即便有些人可能并不知情只是受到了鼓动。但这些并不重要了,韩傲想要把什么东西拔起,狄籍会处理得很干净,他们狄家会站在皇室这一边。狄籍想不出,有这样的国君,有这样的夫子,韩奇怎么会不崛起。

吩咐剩下的人把大门守好,伴着一院的血腥味,狄籍回到了卧房入睡。他知道,再睁眼时,一切便结束了。

乐际楼及时地把新的消息传到了其他势力手中,看到这一句话,很多人还是不明所以,但是十分佩服韩皇与新的夫子。这样的言论是闻所未闻的,特别是那句“苍生,是你,也是我”更像是一道惊雷,在神元,这还是前无古人的言论,当权者谁会在意天下苍生?这韩傲也是有魄力,看来是准备大行改革了,不过改革可不容易。

大多数人只是看到了韩傲的魄力和新夫子的惊世之言,但是有些人还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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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你看看乐际楼来的消息。”

“别叫我烟儿,我并不觉得你够资格当我的父皇。”

“我确实比不上韩傲呀,这样的魄力,他不怕韩奇大乱吗?”

“这个夫子挺有意思的,可惜有惊世之才又如何,证道成神才是最终的归宿。”

“光是改革便是困难重重了,他还想让韩奇干净,韩傲果然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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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以前总是以魂士为本,风夫子一言让韩傲大梦初醒。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基石便是黎民苍生,只有苍生安居乐业、藏富于民,韩奇才能更加强盛。韩傲代表韩奇皇室,今日宣布韩奇进行改革。”

“一、取消现行所有的魂士特权,魂士与百姓同等,魂士需要保护身边弱小的苍生百姓。”

“二、施行新的税务政策,所有的人的财务收入登记入税,收入越多税率越高,收入在一定额度下免去税赋。”

“三、韩奇臣民登记入册,无力自给自足者,韩奇将会拨税银救助,让每一个穷苦之人免受饥寒之苦”

“四、……”

一条一条政令从孟子君的口中念出,声音传入每个蓉京百姓之耳。这样的政令在神元是闻所未闻的,这些百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觉得韩奇的天变了,世界也不一样了,普通百姓竟然得到了国家庇护。在神元,数万年下来,信奉的便是弱肉强食,一代是贫苦百姓,那么便代代是贫苦百姓。一生走完,连觉醒的机会都不会拥有。现在的韩奇不一样了。

“难怪韩傲把家主扣在皇宫,看来韩傲准备对我们五大家族动手了。韩皇想要施行这样的政令,必定要魂士没有强大的组织,而我们五大家族便是最大的阻碍,如果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能怎么办!这点人根本不能攻入皇宫。”

看着眼前的三叔,祝昕虽然很焦急,但是想到实力不足,祝昕有些力不从心。

“在家主进京之前,我便感觉要出大事,带了家族精锐前来。据我所知,白家、洪家、狄家都有所准备,韩傲都图穷匕见了,料想伯辞也不会无动于衷,到时候五大家族一起出手,韩家一定挡不住。”

“玄宏院长之流都有魂圣之境,我们没有与之抗衡的高手。”

“那几个韩家的魂圣有人对付,绝对不会介入我们的战局。”

“好!”

祝昕看着三叔,虽然有些奇怪他从哪里请的魂圣,但是还是决定杀进皇宫。

这个时候,白家与洪家的宅院也有相似的交流,整个蓉京暗流涌动。

“看来是时候了。”

韩傲从王座上站起身来,他知道今日的正戏到了,虽然有些伤经动骨,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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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叫我回嗜日窟,倒是有些无聊了,不能看到一出好戏。”

一道虚影出现在蓉京外的一座山丘之上,看着眼前的蓉京,心中有些留恋。

“还是快些回去,这里交给那几个魂圣就够了,宗主有令闹腾一下便够了。”

又一道虚影出现,他是因为同伴的停留,才现身提醒。

“就是公主不想回去,宗主好像不太关心公主的安危,竟然放心他一人在外。”

“宗主既然这样安排,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蓉京的事情结束,没有我们在,怕是公主有些不好离开韩奇。”

想到蓉京的事一结束,韩傲一定会清洗全韩奇,他便有些担心公主。

“夜主又在催了,我们走吧,希望能活个魂圣回来,我下面的人手可不太够了。”

“看这韩皇的准备,怕是回不来了,那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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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际楼又传出新的消息:韩奇三大家族进攻韩奇皇宫,两个极夜的魂圣强者与韩奇的三个魂圣战成了一团,蓉京死伤无数,叛军已经攻入了皇宫。

看到这个消息,很多势力终于明白了韩傲想干什么,这个韩傲还想把整个韩奇的极夜势力一网打尽,果然魄力非凡。不过,看来,韩傲有些难收场了,极夜两个魂圣出马,韩奇皇室可能有些招架不住了。看来,韩奇要变成历史了。

虽然,马上池东与隆高的魂士高手会来帮助剿灭极夜,不过这韩奇也不会是韩家的了。韩傲被称为一代神君,终究是棋失一招呀!大多的势力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在心中想到韩奇皇室的结局,极夜一出,没有势力能够挡住,他们真不知道韩傲的信心从哪里来的。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五章 极夜

“极夜怎么在韩奇安排着这么多的力量,怕是韩傲有些措手不及吧。”

“……”

少女不想理会他的话,走出了大殿,对于她,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韩傲一定会有万全的安排,但是极夜出动了两个魂圣,投入了这么多,怕是有些悬呀。”

男子叹了一声,同为君王,在他眼中韩傲确实是神君,不过他还是不太看好韩傲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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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是一个隐藏于暗处的势力,在千年前突然冒了出来。其势力高深莫测,没人知道极夜的全部力量是什么。神元的众势力只知道:极夜的首脑被称为夜主,每任夜主的实力都深不可测,有着圣境的实力,夜主一般不会出动。大家知道极夜的首领叫作夜主,还是因为岑夫子在韩奇的一次清缴。

原本没有势力知道大陆上还有一个叫住极夜的组织,在大家眼中,神元人族最大的对手,便是嗜日窟的异族。但是岑夫子突然一次对韩奇进行清缴,让这个组织浮出水面,大家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隐藏在神元大陆。极夜实力强盛,比之符神殿这般的神元顶尖势力也不逊色,成员一直渗透在各国的各个势力。很多神元的大事件都是由他们暗中挑动的,小到家族的权利更替,大到一国的兴衰,其中都有他们的影子。

在岑夫子的帮助下,各国都铲除了本国的极夜势力。岑夫子更是找出了极夜的夜主,将他击毙。本来大家认为极夜已经被连根拔起,但是在岑夫子离世后,各地又有了极夜活动的影子。有些想要拔出其势力中极夜成员的势力,最后都以破灭告终。即使是无心圣在符神殿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扫除极夜,应该是极夜又有了圣境的夜主。

极夜很奇怪,隐藏得很深,他们渗透了整个神元,却没有称霸的意思。只是会时不时干出一些大事,让神元势力知道他们的存在。韩傲很有魄力,他不仅要进行变革,还要逼极夜冒头。作出这种大胆的行动,这是在挑衅极夜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引出来了,有没有应付的实力。极夜已经几十年没有动作了,大家都有些遗忘了这个可怕的组织。

神元势力都在等待,他们看看韩奇能不能抗住。大家都明白韩傲的想法了,韩奇要进行变法,必将引起国家动荡,而这便是其他势力趁虚而入的时机。但是他如果要剿灭本国的极夜势力话,只要他成功了,便能得到二十年的安定发展时间。因为神元势力在岑夫子在世时便有了一个约定,每个势力在与极夜抗争的时候,其他势力不能落井下石,而且在其剿灭完后,让其安稳发展恢复元气。

因为极夜势力实在是势力庞大,又基本上不会对势力产生致命的威胁,而清除极夜又有覆灭之危,大家一般不会多加理会。而且在极夜真正行动前,根本不会知道谁是极夜成员。

但是韩傲不愧是神君,为了变革,把想法都放在极夜上来了,让人叹服。不过韩傲选择打草惊蛇,引出来的却是一条真龙。两个魂圣,让人又为极夜的实力感到惧怕。大家都默默关注着蓉京,这是韩傲的一场豪赌,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

中明节很快过去了,民间到处是节日的气氛,不过对于神元的各大势力,这个中明节没有那么轻松惬意。今年的中明节,一个疯子的一个疯狂举动,让他们不能安心地度过这个节日。很多韩奇外的人整夜未眠,等待蓉京的结果。连无心圣都没能办到的事,不知道韩傲能不能做到。

又是一个清晨,韩奇皇宫走出了一个老人,手上拿着一份皇诰。这老人便是孟子君,孟子君在动乱一开始的时候便被身旁的两个魂王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这一整夜,蓉京充满了吵闹,听得人心烦意乱。不过孟子君没有慌乱,他相信韩傲一定会成功,不为什么,韩奇的国君叫韩傲便够了。他甚至没有过问过家人的安危,一直静静地等着夜的消散光的降临。

孟子君甚至没有多动,因为他怕这身官服皱了,他还需要宣布新的皇诰,宣布韩傲的胜利,告诉神元大陆,这便是韩奇的神君。

空气中弥漫这血的味道,街道上躺着数量不少的尸体,有许多是普通百姓的尸体,被甲禁军的尸体同样不少。虽然韩傲胜了,但是并不容易。最后玄宏都带着文心学院的学生加入了战斗,死伤惨重,但是我们胜了。看着那些大量的平民尸体,孟子君心中苦涩,他们是无辜的。在纷乱开始的时候,这些百姓却没有慌乱,甚至也在战斗,虽然他们的力量太弱小了。

看见孟子君走出来,街头巷尾走出了一些还活着的百姓,蓉京有将近一百万的普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至于城卫军与禁军,基本十不存一,城守也在昨日战死了。百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动乱结束了,而且韩皇是胜利了,这便够了,韩奇要迎来新的时代。

五大家主也从皇宫中走出来,在得知韩傲的想法时,他们都觉得韩傲疯了。整个神元,只有他韩傲敢做这样的事情了。他们竭力反对,但是并没有动摇韩傲的决心。最后,韩傲下令,把他们请了下去,他们知道不能善了了。伯家家主稍微不太担心,对于伯辞,他自己都自叹不如。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伯家的极夜势力被一点点剔除,也是因为这样伯家才会如此低调,即使慢慢处理,也是伤了筋骨。

其他家主被请下去的时候,便知道家族要元气大伤了,这个夜,他们也过得煎熬。

“叛军伏诛,韩奇重归于安定。五大家族的叛党已经全部处死,其中念及祝昕、洪涛侯为奸人挑拨,免除死罪,发往嗜日窟镇守一年。这次动乱剿灭叛军魂圣两人、魂帝……”

当孟子君拿着皇诰从皇宫中走出来,大家便知道这次是韩傲胜了,不管韩奇伤亡有多大,韩奇还是赢了。这个结果在人们意料之中,也在他们意料之外。韩傲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但是这次极夜的力量还是太强大,在韩奇蓉京,极夜展现了不逊色于一国的力量。两个魂圣、十个魂帝这是怎样强大的力量?一直韩奇都排在三国之末,没人能想到韩奇有这样的实力。

众人看着手中乐际楼送来的消息,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一个疯子做到了一件疯狂的事,现在大家需要重新审视一下韩奇,一个对自己都如此决绝的人,没有人愿意招惹。

蓉京的各处都是处理尸体的人,很多房屋也需要修缮,重建工作需要很长的日子才能结束。军队已经不成编制,人手不够,很多百姓自发加入到了重建工作中。

一辆雕着赤狼纹的马车从皇宫驶出,看到这辆马车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一切,向马车恭敬地行了一礼。马车沿着长街一直到了文心学院的院门,韩熬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学院。

文心学院内很干净,因为这里没有发生战斗,这里的师生都去参加了皇宫的战斗。很多人都安静地躺在皇宫冰冷的地上,韩傲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也会心疼,这些都是国家未来的良才。

但是韩傲会让自己冷血,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想要达成,一些必要的牺牲是必要的,死再多人没有关系,他韩傲可以当这个罪人。

韩傲是来找风止境的,他一点儿也不担心风止境会出现不测,即使风止境没有一丝魂力。但能在文阁塔杀死夫子的人,这大陆应该是没有的,因为神元两万年前便没有了魂神。

玄宏现在正躺在华益殿中,虽然韩傲有很多后手,但是极夜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玄宏虽然还有魂圣的实力,但是他的道基已经毁了。如果不是符神殿相助,恐怕他也不能安然站在这里。他走的时候,玄宏告诉他风止境一直待在文阁中。

韩傲需要找风止境谈一些事,有关于韩奇的,也有一些私人的。即便是很累,他还是没有休息,直接亲自来到了文阁。

“夫子,学生韩傲。”

韩傲走进文阁,一路走到了文阁三层。韩傲知道风止境一般在第三层,即使他为风止境准备了房间,但是风止境也是待在三层。等了一会儿,韩傲还没有得到回应,他推开门,发现风止境没有在里面,桌椅都是凉的。

韩傲退出三层,把房门合上,向上面走去。韩傲一直走到了文阁第七层,又敲了一下门。

还是没有回应,韩傲有些疑惑,他认为风止境不会在其它地方了。推开门,里面没有人。韩傲很快注意到了灯中燃尽的蜡烛,知道风止境一定没有离开,因为风止境不会让蜡烛燃一天一夜。

韩傲想了想,既然这样,那么风止境只有可能去了一个地方。韩傲没有离开,而是座到椅子上,一个学生默默等待着他的夫子。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六章 书山有路

风止境沉静在奇妙的感觉中,但是他的目光马上回到了房间中。因为一缕星辉落到了前方的书桌上,这星辉风止境是认识的,在那日的木屋中他亲眼见到了岑夫子证道之时满屋密布的星辉。风止境抬起头,星辉是从头顶渗下来的,量很少,远远比不上岑夫子那日的星辉雨。

“这是?”

风止境离开了椅子,在一旁站好,静静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见。星辉缕缕洒在风止境的身体上消失无踪影,一抹蓝光从衣中透了出来,随着星辉地持续洒落,蓝光越来越强烈。风止境手探进怀中,将这散发强烈蓝光的物体取了出来。散发蓝光的是风止境从韩傲那得到的戒尺,风止境上次见戒尺散发蓝光还是与秦方相见那晚。

风止境一直贴身带着这戒尺,倒是第一次见到它有这般的变化。很快,风止境把放在戒尺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因为这光线实在是太刺眼了,便像是正午抬头凝望头顶的艳阳。

“嗯?”

当风止境把目光重新放到前方时,那一丝丝从屋顶渗下来的星辉在他面前组成了一道星光台阶。屋顶中央随着台阶的形成,慢慢裂开了一道口子,口子散发强烈的星光,仿佛那里便是群星的家园。风止境知道,那便是前往第八层的路了。没有人能想到,文阁塔第八层的入口竟是这样出现的。风止境试着把脚放在台阶上,根据触感,他知道这台阶是可以供人行走的。

风止境拾阶而上,没有停顿地进入了口子。在风止境进入后,口子与阶梯都极速消逝,一切归于平常。在中明节前一日的夜晚,韩奇的夫子消失在文阁,只有灯笼中的蜡烛还在静静燃烧。

在风止境的想象中,他应是进到了文阁八层,只是这进入的方式有些神奇与神秘。一想到文阁是岑夫子所建,风止境便释然,只要是岑夫子,那么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不过,在他踏入传说中的文阁八层后,一切与预想中的不是那么相符。

风止境认为,自己应是进入到了千年来所有人都不得进入的八层房内。他应该会到一间古朴的房间,里面会有岑夫子珍藏的古籍,会有《饲道》的手稿,甚至是岑夫子的尸骨。岑夫子万年一般都待在文阁中,便是在文阁离世,在岑夫子离世时,整个神元落下了大量的天外陨石,相传这些天外石便是星辰,是为星陨之夜。从此文阁上两层便无法进入,风止境希望能见到岑夫子的遗蜕。

不过在风止境眼前呈现的不是千年未启的房间,而是熟悉的九天虚空。不过与前几次不相同的是,万千星辰都在他下方,他凌空而立,前方有一座山。风止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山,人们常说书山书山,都是夸大之词,风止境却真的见到了一座书山。组成前面这座山的不是草石树木,而是无数书籍,书山很大,风止境的视野之内没有看见书山的边界,书山很高,直插混沌。

风止境走到书山脚下,一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是“书山有路”四个大字。看着这笔法,风止境便知道这是岑夫子亲笔所书。风止境俯身拾起一本书,书封面的书名处一片空白,翻开来,里面也没有文字。风止境冥思了一会儿,把书又放回了原处。风止境右脚踩了上去,这本书没有了纸张的柔弱,而是像石头一般坚硬。风止境蹲伏,这时候手摸在书本上,得到的是石块般的坚硬冰凉。这时候却是不能像刚才那般轻易翻开书籍,当与书山一体时,它们便就是书山的一块基石。

“书石。”

风止境看见这奇异的情况,沉默了一会儿,嘴上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风止境决定往山上走,看岑夫子的意思,自己是要登上这书山了。踏着这些书石,风止境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静安山,登山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风止境很沉默,没有想其他的事,很认真地往上爬。

蓉京的中明节已经到来,不过这已经与风止境无关,他依旧在书山上攀爬。风止境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只知道往前走。风止境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看离山脚多远了,他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十多年的生活,风止境如果想做某一件事,他最后都能办到。就像是留郡的酒楼,他能很自信地许下承诺。现在风止境所想的,便是登上这书山,看看岑夫子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风止境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景,又一块石碑出现,他上前查看。还是那样的笔风,不过内容的却有了变化,仍然是四个大字,不过内容变成了“书生无路”。风止境在看见这四个字后,停下了脚步,从山脚一路行来,这还是第一次。风止境不知道岑夫子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四个字,这四个字的出现让风止境有了怀疑。

这书山有路,但是路却不是为书生而留吗?那么这路还有什么意义?停顿了一会儿,风止境又开始了他的攀登,他走他的路,即使是岑夫子也无法阻止。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不是吗?

又是很长的时间过去了,这书山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风止境还在走着,他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地三块石碑,依然只有四个大字,这块石碑上写的是“神元无路”。

风止境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马上又向更高的地方走去。他感觉这些石碑只是岑夫子跨越千年的低语,而他风止境,只需要走自己的。风止境虽然敬仰岑夫子,但他不是岑夫子,他是风止境,他对这世界有自己的认识。对于别人的想法,他不反对,也不符合,即使那人是文圣,也不能影响自己的心。

第四块石碑也出现在眼前,上面的内容变成了“苍天无路”。

通过这些石碑,岑夫子仿佛在自己轻叹,仿佛又在向风止境诉说些什么。“书生无路”“神元无路”“苍天无路”,风止境没有管这些,只要他的脚下有路,那他就继续走下去。至于这条路是不是通往书山之巅,这不是风止境所关心的,因为最后他一定能登上书山。

第五块石碑出现,上面写着“身后无路”。

第六块石碑出现,上面写着“前方无路”。

第七块石碑出现,上面写着“脚下无路”。

到了第七块石碑,风止境再一次停下来,这次风止境想了很久很久。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场景,还是那个小木屋,屋中的岑夫子还是坐在书桌前,不过岑夫子这次不是在完成他的那本《饲道》,而是背对风止境一直摇头轻叹“无路,无路,无路。”风止境再一次睁开眼,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岑夫子的意思,盯着这黝黑的石碑,呆站了很久。

风止境又动了,还是往前方走去,他有了些明悟,但是还需要验证一番。

“应该天已经亮了吧。”

风止境不知道自己在书山待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夜。其实,现在的神元已是中明月圆夜。整个神元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韩奇皇宫,却没有人注意到这高耸如峰的文阁塔。中明节的月亮明亮浑圆,在蓉京城外观看,文阁塔的塔尖仿佛印在了明月上,可惜这一切风止境是看不到了。

第八块石碑出现在风止境的前方,他走上去看了看,上面写着“书山有路”。看见与山脚一样的石碑,风止境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了。风止境有些溃败,他知道自己是登不到书山之巅了,但这并不怪他,因为这书山根本没有巅。从这里向上望去,书山还是望不到尽头。虽然风止境还没有明悟岑夫子让自己来到这里的用意,不过他已经知道离去的方法。

但是风止境没有急着离开,他知道前方还有第九块石碑。即使不知道岑夫子更深层次的用意,看一看也是不错的。风止境重新迈开了步子,静静走在这书山小径上。又是一段时间过去,风止境看到了第九块石碑。这个时候蓉京已是天明,孟子君再一次行走在长街上为这一切的纷争划上句点。蓉京又一次恢复了平静,韩奇也恢复宁静。

走到第九块石碑前,风止境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第九块石碑的碑面一片光滑,是块无字碑。风止境知道,应该是现在自己还不到读这块石碑的时间。岑夫子的意思便是叫自己在第八块石碑的时候离去,因为现在自己只有进入第八层的资格。

“没想到,来到第八层,看到的只是岑夫子的九块石碑。”

风止境心中小有失望,他走上星阶之时,他认为自己见识到惊人的画面。甚至对于亲眼看见岑夫子安坐在文阁第八层,风止境也有心理准备。他很好奇,岑夫子呼唤自己来这第八层有什么意思。风止境以为自己没有得到什么,但其实他已经得到了岑夫子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整个神元人族趋之若鹜的东西。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七章 风剑

风止境收拾心情,准备按照岑夫子留给他的方法离开。俯身在脚边拾起一块书石,书石在离开书山之后,马上又变得柔软,恢复了纸张的质地。

“确实,书山才有离开的路。”

风止境有些猜测,猜测岑夫子的用意。难道岑夫子只是想告诉他,书山有路,但书山无巅?

不过风止境很清楚地领会到了岑夫子提示的离去之法:书山确实有路,虽然不是登顶之路,但确是离去之路。只不过这路却不是脚下的这书山小径,因为这座书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书山,他只是由纸张堆起的纸山,这些只能称为纸,不能称为书。书之所以称为书,是因为它上面的内容,只有纸上承载了作者的毕生智慧,才是真正的书。

而且岑夫子这般以文证道的爱书之人,是不会用书籍堆起这参天的书山的。将书踩在脚下,是对先人的不敬。这一点风止境早有所悟,在踏上书山之前,风止境专门检查了这些地上的“书”,知道这些“书”只是书石,与普通的石块没有区别。

既然只有书山有路,那么风止境便从书中离开。拾起一块书石,让它便会纸张,只需要风止境写上几个字,便能从这书找到出路。这里没有墨,这没有难倒风止境,他把右手食指放到嘴边。一阵痛楚传来,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涌了出来。风止境思考了一下要写些什么,最后食指挥动,在纸上留下“人自有路”四个字。

随着风止境收回手指,手中的书开始散发蓝光。强烈的蓝光让风止境睁不开眼睛,等强光散去,风止境才重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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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又重新降临,文阁塔的下六层的萤石重新发出了光芒,白光透楼而出。不过这时候的文阁七层仍是昏暗一片,韩傲还坐在第七层中,他没有让人给他带蜡烛上来,就在这有些漆黑的房间中等着他的老师。

中途孟子君来这里找过韩傲一次,孟子君是来请辞的,年迈的孟子君想要回到昕郡度过人生中最后的日子。韩傲想要亲自送眼前的老人到城外,不过老人一口回绝了,他知道韩傲有自己的事,他只想安静地离开。

孟子君不顾年迈与幸苦,从文阁一层慢慢爬到了第七层,就是想向韩傲表示自己身体还硬朗,不用担心。虽然孟子君强忍着不让自己大喘气,不过韩傲是清楚孟子君的。这个老人,大半生都待在蓉京中,为这韩奇付出了很多。韩傲很清楚,如果孟子君不是大限来临,是不会向他请辞的。时光呀,是人无法逆转的。转眼间,大家都老了,离佛家说的西天越来越近了。

“保重。”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两个字,韩傲知道与孟子君没有下次相会,只能在这里送出自己最后的祝福。

“看来是没机会见到风夫子了,韩皇,老夫走了。”

孟子君从房间中离去,回家将官服脱下收了起来,换上一身农家老汉的服装。从长街一路走到了城门。在重建的人见了这个老人,丝毫不能想象这个老人便是韩奇的一代令尹孟子君。老人从城门离开,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个自己待了大半生的蓉京,上了韩傲给他准备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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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境认为自己回到了文阁第七层,但是眼前的景象告诉他这里并不是文阁。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文试那日的九天虚空,四周是漫天星辰,不过前方没有了九天北斗。其实说没有了九天北斗有些不正确,只是没有了九天北斗的其它六颗星,只有摇光还在那个位置散发星光。

风止境仰起头望了上方,上面也是虚空,什么也没有,看不到方才的书山。看来书山已经消失了,而岑夫子把自己送到了这里来。风止境不知到自己的怪病与岑夫子有什么关联,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那么,现在的事情很简单了。”

风止境向摇光星飘去,他只需要像那日一样,应该就能回到文阁,只是风止境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很快,风止境来到了摇光星的前面,摇光星很巨大,靠近后,风止境就像是一粒尘埃。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摇光星没有了那种炙热的感觉,反而是一片冰凉。好像面前的不是一颗星辰,而是一块万年寒冰。

还是同样的动作,风止境准备伸手触摸。这次风止境的右手没有变成青锋,而是有在周围卷起一阵狂风。四周的繁星不再静止不动,而是围绕着风止境高速旋转。风止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原地旋转,还是群星在旋转。狂风掀起了他的衣衫,风止境不知道在这九天虚空中居然能掀起狂风。随着风止境的手慢慢靠近,摇光星溅起了漫天星屑,无数星屑向四周撒去。

在蓉京的百姓,这时候发现一个奇异的天象。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一片的星辰围绕着一个中心旋转。随着一个人的惊呼,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个神奇的景象。本来,一天的清理重建让他们感到疲惫,不过这个星象又让他们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群星越转越快,在夜空中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光晕。然后,更奇妙的景象出现了,整个蓉京出现了星陨。星陨在神元人族的眼中,是一种祥瑞,代表着好运。看着天空中的流星,人们感觉这是上天在为韩奇降福。

这样的天象肯定不是只有蓉京的人注意到了,神元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奇异的一幕。对于普通人来讲,他们不知道这几日韩奇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影响他们欣赏这美丽的一幕,纷纷双手合十,诚心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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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日窟第三层,那位秦方的老师感到了什么,对于他这般修为的人,即使没有亲眼见到神元大陆上的这个景象,也能感觉到什么。

“斗转星移,又有这般锋利之气,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量天尺。”

老人有些疑惑,他知道韩奇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一切与他预想的不一样,这些变数让他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天道谁又能说清楚呢?”

老人叹了一句,这神元,只有这天道是最难捉摸的,即使是魂神,也是不能看透这天道演变。

“也许,这样也不错。”

又叹了一句,老人回到卧床,不在管其他的,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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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

看到窗外的星陨,韩傲呼了一声“夫子”,不知道说的是岑夫子,还是八层中的风夫子。

韩傲不再在文阁七层等待了,他要去往问心广场,亲眼看看这惊人的一幕。

“韩皇。”

问心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文心学院的师生,虽然韩傲没有穿着那身龙袍,但是大家是认识这韩奇神君的,齐齐道了一声。韩傲示意大家免礼,在广场上认真观看这炫丽的景象。很多学生不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他们只是把这个当作一个美丽的星象,同时为韩奇祈福,为他们的神君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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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星屑飞落,摇光星慢慢变小,在风止境的双眼前飞快缩小到一人大小。风止境的右手接触到摇光星,风止境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冰寒,而是像是摸到一块温玉,怎么形容呢?好像是摸到了那把戒尺上。

在风止境接触到摇光星的时候,又是一阵星屑洒落。令风止境没想到的是,摇光星最后变成了一把剑。风止境不知道眼前的星辰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如此模样。剑身通体蓝色,像是由蓝玉打造。这时,从风止境身上飞出一把三尺青峰,正是沧浪楼的那把。两把剑在虚空中慢慢相遇到一起,最后合二为一,再飞回风止境的体内。

在神元大陆上,人们发现星象消失,便回房睡觉。只有蓉京的人还没有安睡,因为他们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景象。在文阁塔上部,出现了一把三层楼高的利剑,剑一片晶蓝。在文心广场的人还有另外的感觉,他们感受到了一阵狂风,像是要将人吸入剑中。

最后,巨剑突然散发出了一阵剑光,剑光在空中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八章 神君

在青锋进入到风止境的身体后,风止境感觉身体中多了一件东西。风止境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四周的九天虚空便化为虚影,在一切都消散后,他回到了一个房间。只看了一眼,风止境便知道这不是文阁塔的第七层,不过他确实回到了文阁,只是现在他所处的应该是第八层,传说中千年没有人涉足的文阁第八层。

风止境看了一眼屋中的陈设,便知道传言不假,这里确实是岑夫子晚年生活的地方。这里的陈设比之第七层还要简单,只有一副桌椅,一张小床。书桌上还放了一些东西,风止境走到桌前,看了上面的物品,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准备离开。对于前方的道路,风止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时候风止境也知道怎么离开这第八层,他将戒尺取出,双唇颤动,戒尺又发出了熟悉的蓝光,然后风止境回到了第七层。原来这戒尺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护身之物,更是前往第八层的钥匙。风止境可以通过戒尺往返与第八层与第七层。

“只是不知道第九层是否也是通过戒尺进入。”

风止境看了第八层的物品,有些疑惑得到了解释,但更多的谜团向他袭来。

突然,风止境感受到有人登上了文阁。这次文阁第八层之行,让他的感知增强了许多。一个普通只有当人已经接近到了他的身后,他可能才会有所察觉。越是修为高深的人,感知越灵敏。现在的风止境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能感受到三十米内靠近他的人。这种感知很奇妙,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是韩皇?”

风止境微微思索,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现在的这种状态让风止境很不适应,很多他并不关心的事却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中,他需要一段时间来习惯这种变化。

“韩皇中明节来文阁不知道有什么事。”

中明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即使是帝王,也是需要陪陪家人。看看窗外的夜色,风止境准备将蜡烛点亮。看见灯笼中燃尽的蜡烛,他又坐回了椅子,安静等待韩皇的拜访。

“老师,学生求见。”

门外传来了韩傲的声音,风止境知道自己的感知没有错误。

“不知韩皇中明佳节来这儿有何要事。”

风止境打开了房门,邀请韩傲进屋。

“中明节昨日便过了,看来老师已经忘了日月了。”

韩傲闻言愣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看来眼前的风夫子去了一趟文阁八层,已经没有了正确的时间观念。

“学生先恭喜老师觉醒符神。”

“符神?你说的是那把剑?”

风止境想了想,看来浮现在心头的那柄小剑便是符神。

“老师可以将感知集中将它唤出来。”

风止境按照韩傲的提点,果然在手中出现了一把晶蓝的利剑。只是打量了一小会儿,风止境便把剑收了回去,因为握着这般剑的时候,他心中浮现了一种他很不喜欢的感觉。他感觉深藏在心中的一些奇怪的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他觉得很不自在。

“老师觉醒的这是风剑,一种特殊的异品符神,看着威势怕是不比百里如烟的红炎虚凰差,老师成圣可待。只是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觉醒这般杀伐之器。”

“韩皇可还有其它事?”

风止境知道韩傲不仅仅是为了来恭喜自己觉醒符神,直接询问来意。韩傲闻言,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告诉风止境。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风止境不曾想自己离开了如此久,这期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

“其实,不应该死那么多人。”

风止境看着眼前的韩傲,他知道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亡,全是因为韩傲的选择。

“很多事是需要流血的。”

面对风止境的询问,韩傲很坦然。

“这就是帝王之道吗。”

风止境轻叹一声,韩傲确实是个真正的国君。死这么多平民都是韩傲一手造成,当风止境听到蓉京百姓从家里走到长街之时,风止境已经知道许多人已经不能活着回到家,看到第二天的天明。

“如果我的死能让韩奇更加强盛,老师在今夜也是见不到学生的。”

韩傲不在乎后世评论他有多冷血,为了韩奇,死再多人他都不会犹豫一下。

“所以韩皇被称为神君。”

民心可用,韩傲便用民心。以蓉京百姓的生命换来整个韩奇的民心齐聚,换来上下同仇敌忾。这件事只有韩傲能想出来,也只有韩傲能做出来。风止境不能评价什么,这种事只能后人给出分断。所以,神元多少位帝王,只有眼前的韩傲被称为神君。

“老师是在夸赞学生吗。”

“韩皇的做法是对的,也只有韩皇做得到,所以韩皇能成为神君。”

风止境确实佩服韩傲。

“不过,韩皇总归是双手沾满了鲜血。”

“等局势稳定下来,学生便退位,自绝于西山。”

韩傲说得很洒脱,在前几个日夜,他便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神君乃万古一帝!”

韩奇有这样的盖世之君,岂有不崛起的道理。韩奇皇室,代代英杰,所以才能传承上万年不断。风止境心中又多了一位敬仰之人,韩傲这般的万古一帝比之魂神也不逊色半分。韩奇的百姓是幸运的,他们有这般的君王。

“老师,您觉得为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忽然,韩傲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追求不同,最重要的便不同。”

风止境答得很快。

“对于苍生,一生最重要的便是衣食无忧、寿终正寝。”

“对于魂士,一生最重要的便是成就魂神大道,朝闻道,夕可死。”

“对于神君,一生最重要的便是韩奇国力强盛,为了词,什么都可以牺牲。”

风止境明白了韩傲的来意,他答得很自然。

“老师大才,学生想问夫子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便是韩傲今夜来的目的,有些事,总是要在死前安排妥当。

“对不起,我最重要的并不在这文阁之上。”

风止境很坦然地回答了韩傲,他不是孟子君,对于韩奇,对于韩傲,他有的只是抱歉。

风止境的话说完,文阁第七层又陷入了安静。这对君臣,这对师生,想着各自的事,每个人心中的有自己的天地。

“虽然学生不能亲眼见证,但当世天骄首屈风夫子。”

在一段时间的沉静后,韩傲口中吐出了一句话。

“谁又能说清楚呢?”

风止境想起日后的行程计划,他的路还很长。

“学生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国君,我也想尽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我的子女并不这样认为。”

韩傲准备说一件私事。

“韩皇是一位明君。”

风止境很肯定韩皇作为一个国君的成就。

“学生看人很准,从看见白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是最适合做我的女婿,成为曦儿的丈夫的。”

“很多人都认为我看重白池,是因为白池的潜力,是因为白池的家族,但这些只是部分因素。”

“学生看得出,白池这孩子表面四处风流,但其实是个用情很深的人。如果白池遇见自己钟情的人,会愿意为那个女人付出一切。”

“曦儿刚好是白池所喜欢的女子,学生知道,如果他们两人成婚,曦儿会过得很幸福。有白池这般痴情之人作丈夫,即使学生离世,她也能有个好的归宿。”

“所以学生安排他们相遇,如我所料,白池对曦儿十分痴情。虽然曦儿还有些不喜欢白池,但是我决定全力促成他们成婚。”

“就算别人认为我这是因为韩奇皇室也好,学生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即使是曦儿也认为我这是在利用她,但这没有关系,她还很小很天真,以后她就能知道学生作为一位父亲的良苦用心。”

“我认为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不过曦儿给学生了一个惊喜。曦儿不愧是学生的女儿,原本一个没有其他选择的结局,她却交给了学生不一样的答复。”

韩傲是一个男人,是一位父亲,是一国之君,他确实过得很累。韩傲的一生,过得很累,风止境很佩服这样的人。眼前的韩傲心中的天地很宽广,但是他想装下的东西还是太多太多了。

“学生不知道曦儿是怎么做到让老师愿意答应她的要求的,她确实让我吃了一惊。无论她有什么其他的选择,我都可以驳回。只有老师,学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只能让这件事成为既定的事实。”

“学生看得出,老师不会喜欢曦儿。至少在现在,老师的心中不会有她的位置。夫子的天地,准备装些什么?”

“不管怎样,学生希望,老师以后能帮一下曦儿。我的一生,确实更多的是为了这神元十一郡,对于她,有些亏欠。至少,夫子也承认过是曦儿的未来夫君,不管最后怎么样,请老师念及今日之情。”

说完,韩傲向风止境拜了下去。

“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尽力的。”

风止境很郑重地给了韩傲一个承诺。

“那学生告辞了。”

得到答复后,韩傲离开了房间。

先导卷 缘起 第三十九章 这蓉京,确是不错的

“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看着韩傲离去的背影,风止境又轻叹了一句。对于这个问题,他可以侃侃而谈,但是在自己面对这个问题时,风止境也不知道改怎么回答。他有后面的打算,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天下苍生?现在的风止境还没有这么伟大。

“不知道该怎么找到秦方魂圣。”

风止境从包袱中取出了秦方送给他的令牌,秦方许诺给他了一个承诺,留给他了这块令牌,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看来明日要去蓉京的符神殿分殿问一问了。”

风止境现在需要见到秦方,如果有可能,他想现在就把这个承诺用了。

“风小夫子。”

门外响起敲门声,这声音打断了风止境的思绪,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风止境倒是吓了一跳。

“秦方殿主。”

风止境开门将来客请了进来,来访的人正是风止境刚才念叨的秦方。风止境没想到上一刻才想着秦方,下一刻秦方就到了屋外。

“堂堂韩奇夫子,连个蜡烛都买不起的吗?”

秦方这次是敲门,上次的与风止境相见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一进门,秦方看着昏暗的屋子,出言打趣风止境。说着,秦方从怀中取出了一颗萤石放在桌上的灯笼中,瞬间房间便一片光明。对于秦方的衣兜,风止境还是很好奇的,秦方总是能从里面摸出各种东西。进屋时,风止境根本没有看见秦方的衣襟中有光透出来。

“止境方才还想着秦方殿主,倒是没想到秦方殿主马上便出现在屋外了。”

“本来我准备明日一早来找风小夫子的,不过刚才感应到风小夫子有事找我,便马上赶来了。”

秦方马上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能及时地来到文阁。

“殿主不愧是魂圣。”

“主要是我正好在蓉京的分殿,所以能通过令牌感受到风小夫子找我,不然我也来不了。如果我是在灵山,就需要有圣境的修为才能做到了。”

“倒是不知道秦方殿主刚好在蓉京。”

风止境没有急着提出自己的请求,而是好奇秦方作为殿主却待在蓉京。

“这不是为了完成当初的承诺吗?我当初欠韩傲一个承诺,所以来受罪了,这韩傲也一点也不客气。你别说,我现在想来,越是觉得当初是他给我下套了。我下次可不能随便给别人做承诺了,一个个也不客气。”

“原来殿主的伤是这样来的。”

借着屋内明亮的光线,风止境很早便注意到了秦方身上的伤痕,很多地方都有伤疤留存,这些伤风止境也不清楚对于身为魂圣的秦方重不重。本来,依风止境对秦方的了解,他认为秦方是找别人切磋留下的。现在听到秦方提到是为了完成与韩傲的承诺来到蓉京,便明白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这韩傲居然找极夜的麻烦,他真是个疯子,我以后是不会来蓉京了!天知道他又有什么可怕的想法,我还想多活几年。”

听风止境提到身上的伤,秦方更是有一股怨言,这条命差点就交代了。就是有点对不起玄宏,秦方决定在下次的嗜日窟历练偷偷帮一帮文心学院。

“对了,你找我不是要我实现承诺吧!”

秦方想起自己还欠风止境一个承诺,心中一惊。这次的蓉京的事让他后怕不已,他决定以后只送珍宝,不给承诺。

“不愧是秦方殿主,后生确实是向殿主讨要一件东西。”

“你要什么东西?”

听见风止境真的是为了承诺的事,他的笑容都凝滞了。不过听到风止境只是讨要一件东西后,秦方放下心来。看来这小子还是比较识趣,没有狮子大开口。

“我想要一枚觉神丹。”

风止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溪花园内,风止境便是想到了秦方,才没有一口回绝韩若曦。既然这觉神丹很有可能是从秘境带出来的,那么符神殿就很有可能留有觉神丹。如果符神殿还有觉神丹,那么秦方身为殿主,应该是可以给自己一枚的。

“行,没问题。等等,你要的是觉神丹?!”

听见风止境要的是丹药,秦方松了一口气。但马上,秦方回过神来,风止境要的是觉神丹。

“没错,是觉神丹。”

风止境重复了自己的需求。

“风夫子,你只要觉神丹吗?可以换成别的吗?”

“我确实只需要觉神丹,怎么,殿主也没有吗?”

看到秦方的反应,风止境知道可能没法在秦方这里拿到觉神丹了。

“你不是觉醒符神了吗?怎么还需要觉神丹。”

秦方很不解,觉神丹很珍贵,而且风止境已经觉醒符神,不知道风止境为什么一定要符神丹。

“我有其他的用处。”

“觉神丹很珍贵,而且已经是古物,今人无法炼制。五十年前倒是出了几枚,不过符神殿的也用尽了,倒是池东还有一枚。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想想办法,明日给你送来。”

秦方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多谢殿主成全。”

风止境诚心地向秦方道谢,如此,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可以准备离开蓉京了。

“我下次可再也不给别人下承诺了。现在你也觉醒符神了,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去一趟嗜日窟,那里有一场大造化给你。”

秦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便是这个,本来他想第二日再来,现在来了正好一块说了出来。

“殿主抱歉,我还有其他事,不能与你前去。以后去灵山拜访殿主。”

风止境谢绝了秦方的好意,他有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

看风止境的神情,秦方知道不能强求,没有过多言语。

“多谢殿主体谅。”

“那我去给你准备觉神丹了,再会。”

秦方离开文阁后,直接赶往池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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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境再一次前往文阁第八层,将重要的东西收了起来,又回到了第七层。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到这蓉京。”

透过窗,看着天边的晚霞,看着人流少了大半的长街,风止境轻叹了一声。虽然在蓉京没有呆多少日子,但是蓉京给他留下了许多的记忆。现在要离开,风止境有些感慨。

风止境今天很早便起来了,这次他没有跑去看书。他今天有很多的时间,他去街上买了很多的干粮,为上路做着准备。还花了一些银子买了辆简易的马车停在城外。原本,风止境是没有钱买马车的,这些钱还是韩傲给他的拜师礼金。风止境当初答应当这个帝师便是为了这些礼金,原本这些礼金是为了购买觉神丹。现在这笔钱倒是省了下来,让他的手头宽裕了许多。

在临行前,风止境咬了咬牙,决定最后去文心苑听一次覃仙子的弹奏。可惜,上天并没有给风止境这难得大方一次的机会,覃仙子已经没有在文心苑,好像已经离开了蓉京,让风止境唏嘘不已。

想了很久,风止境还是决定向伯辞两人道别。风止境来蓉京这么久了,在文阁塔也居住了一些时日,却是没有在文心学院好好逛过。风止境知道伯辞一直居住在学院内,但是不知道伯辞具体住在哪里。

风止境只好找到一个学员询问,伯辞作为大家族子弟,玄榜有名的天才,大家还是认识的。风止境找到的第一个学员就知道伯辞的居所,不过学员说了很久,风止境还是不知道怎么找。最后,这个学员亲自给风止境带路。

这个学员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如今名动神元的风止境风夫子,他没想到他的一生中居然和风夫子独处过这么长的一段时光,甚至给风夫子带过路,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等风止境到了伯辞的房间,他才知道伯辞已经离开了蓉京。蓉京迎来了新的一天,相熟的旧人却已远离。

风止境在文阁认真收拾行囊,反复确认没有遗弃什么后,背上包袱,离开了文阁,离开了学院。就像风止境来的时候一般,风止境离去时也是一身素袍,一个包袱。

“这蓉京,确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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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明节过后,韩若曦便从皇宫回到了溪花园。在皇宫,她感觉自己过得不自在,还是这小圆子适合自己。

盛夏的荷花开得正艳,这时候坐在荷花池上的亭子中弹奏一曲是再好不过的。在荷花池中飘荡着《星海月夜曲》的琴声,不是韩若曦不会其它的曲子,而是她偏爱这曲子。

“公主,有个少年送了一封信来。”

在韩若曦一曲罢了,一个侍女拿着一封信来到跟前。

“把信放下便好,你退下吧。”

侍女将信放好退去,韩若曦沉思一会儿,又弹了几遍星海月夜曲,在晚霞消散后,才打开了信封。

看完信,少女又在亭子中呆坐了许久。最后,少女抱起古琴回到了闺房。

这行为倒是让下人很奇异,每个夜晚公主一般都独自弹奏到深夜,今晚却休息得如此早。

先导卷 缘起 第四十章 二圣十三重天

神元大陆永远不会平静下来,唯一的区别便是是谁在吸引人们的目光。而最近的时日,整个大陆的目光都被韩奇所吸引。

韩奇已经沉寂太久,在人们的眼中,韩奇便是个化外之地,她就那般平静地待在大陆的东南角。但是,现在的韩奇不一样了,接连发生的大事让大陆最近谈论最多的便是韩奇,便是蓉京。

最开始让人们注意到韩奇的便是神元六院成为神元七院,没有一丝风声,在一个普通的日子,神元大陆各地的乐际楼换了新的榜单,一个古老的名字重现于神元大地——文心书院。

第二件在由韩奇引起的大事便是韩皇变法,一个国家改编法度,是一件不小的事,但对于整个神元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韩皇变的法人们闻所未闻,一个新的观念出现在大家眼前——重苍生。是非成败后人评说,这也只是算得上一件新奇之事。

韩傲不仅要变法革新,还要一举根除国内的极夜势力,这让整个神元是上层人物都认为韩奇疯了,韩傲疯了。两日内,乐际楼赚得盆满钵满,只因为蓉京的这次争斗受无数人所关注。

韩傲的想法是疯狂的,但让所有人更感觉疯狂的是,韩傲最后成功了,这个疯子活到了第二天天明。两个魂圣,十位魂帝永远躺在了蓉京城内。没有人知道韩傲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在人们纷纷感叹神君之能时,已经将韩奇看成中原三国最可怕的国家。

当然,韩奇的大事没有就这样简单地结束。就在神元无数的大人物看到韩傲成功从皇宫走出后,便想收回目光时,又一件大事发生在蓉京。当天夜晚,蓉京出现天地异像。不用乐际楼的情报,这些大人物已经亲眼见证了斗转星移,星陨降世的奇观。

看见这样的奇观,他们已经知道这是天赐符神觉醒。能出现异像的,都是人觉醒了天赐符神,而有这般惊天动地奇观的,定是天品绝顶符神。因为,他们在十八年轻见过那只真凰出世,也是这般震撼的天象。至于人为觉醒,即便是天品符神也不会出现天象。

“韩奇要崛起了!”

无数人在深叹,无数人在呢喃。这样的人才降生在韩奇,这基本上是一个圣境之才。在现在的神元,一个圣境便意味着一个势力千年的强盛,圣境便是真正主导整个神元大陆强者。

很快,乐际楼贴心地送到了他们想要的情报:韩奇帝师,风止境风夫子获天眷,于文阁塔获天赐异符神风剑摇光。

随后是风止境的一切情报,大家才知道现在韩奇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年轻的夫子。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这比当初尊临神元十年的岑夫子还可怕。

“也许,这一世魂神之谜便能重现神元。”

这是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想。

风止境风夫子之名,一夜传遍神元大陆。哪怕是极北的寒辽,南陆的群沙,人们都知道了这位韩奇天骄。人们将神元的年轻一代的天才分为凡、地、天、圣四等,其中凡级便有成就魂王之境的潜力。

天级人杰便已是凤毛麟角,是大陆未来的决策者。圣级天才在神元大陆中时常空缺,圣级意味着这人在少年时便展现了魂神之资,上一位圣级天才便是人族的最后一位魂神帝伩。

而这个时代却出现了两个圣级天才,一个是真凰百里如烟,另一个便是现在韩奇的风夫子。“一圣十三重天”现在变成了“二圣十三重天”,究竟谁能引领神元风骚?没有人能下定论。

又过了一日,韩奇皇室在乐际楼发布一则消息,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与议论。一则告示出现在乐际楼中:韩奇风夫子于文阁第八层闭关,文阁将会被封锁,文心书院也不对外进行招生。

“多个对手也是更有意思的,本来明年我已不准备参加玄榜大比,不过我现在倒要等等这个风夫子,希望不会失望。”

百里如烟看着手中父皇送来的消息,抿嘴一笑。还好这迷人的一幕没有被其他人看见,不然这世上又要多几个痴情之人了。

这神元大陆变得风起云涌,不过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风止境却什么也不清楚,风止境架着马车,往留郡驶去。就算他知道这神元最近热传的消息,也不会有太多的在意。他的天地,没有装这些无聊的事。

风止境沿着官道驾着马车,当夜幕降临,他便靠边停下,在马车中休息。风止境静静坐在车厢中,将戒尺取出来端详,这是他这几日每个晚上都会做的事。

“人这一生是为了什么呢?”

风止境抚摸着手中的戒尺,他自从从神元八层出来后,便没有了刚下山时那般的轻松洒脱。因为,很多事不再像他想得那般简单,他也不再是那个惬意的留郡书生,有些事他需要去面对。

戒尺温润的触感并不能让风止境平静下来,他在思考他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可惜没有其他人给他建议。当然,他只会遵从自己的心意。

“离开韩奇之前回留郡完成承诺。”

风止境喃喃道,他算了算,驾着马车大约七日的行程便能到留郡了。他风止境从来不会失信于人,完成承诺后,他便没了牵挂。

“呼,还要去昕郡一趟,我答应孟子君大人要登门拜访。看来,如果这次不去,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风止境又想起了那个年迈的老人,这是一个他要尊敬礼遇的长者。

“岑夫子呀。”

风止境又叹了一声然后进入了梦乡,明一早他还需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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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留郡。”

风止境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城门,站了一会儿后又坐上马车进了城。风止境找了个地方安放好马车,走进熟悉的街道。

沿着熟悉的道路,七弯八拐后,风止境到了那座没有了匾额的破庙。近两个月过去了,破庙还是原本的模样。

风止境走进破庙,里面很空旷,没有上次前来时这么拥挤。庙里只有一个人,却不是小乞丐。

“请问住在这里的小乞丐什么时候回来?”

风止境走到那人面前,礼貌地询问小乞丐的去处。

“你是找小乞丐?”

这人正靠着庙墙睡觉,却是没想到会有人到这儿来打扰他的清净。

“正是,麻烦告诉一下他的去处。”

“小乞丐早就不在这儿了,大概不见半个月了吧。”

这人没想到眼前人是专程来找小乞丐的,这个小乞丐半个月前就不见回破庙了,其他人也没多管。

“他是去哪儿了?”

风止境有些没想到小乞丐并不在破庙。

“谁知道呢?也许是在哪儿饿死了,也许是偷东西被打死了,谁会在意呢?可惜呀,他没赶上好日子,现在风夫子改革,大家也能吃饱饭了,等新的房子盖好,我也不在这儿待了。”

“打扰了。”

风止境离开了破庙,在庙外驻足了一会儿,摸了摸怀中的玉瓶,叹了口气,离开了破庙。

人的一生是有限的,但在一生中会遇到无数人。朋友是需要花时间相交的,所以一个人一生只会有几个朋友。也许一句话,便会让两人成为朋友,决定用一生相交。

风止境还记得两人相遇时,那个下午,他才真切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伞,所以要拼命奔跑。

留郡的街道还如从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很多地方都贴着韩皇新的政令。风止境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一趟沧浪楼。下山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一等沧浪楼,赏这剑江山水,自己却没有独自去过,现在手头富余,便去坐一坐。

店小二还是当日的那个店小二,店小二却是记不得他当然所阻的这个书生。他每日都需要迎大量的客人,一日见的客人就比风止境近两个月见的人多。

沧浪楼的客人很多,店小二在二楼的一个角落给风止境找了一个位置。虽然这不是靠窗的座位,不能很好地欣赏剑江竹海的风光,不过风止境不挑,点了一壶酒独饮。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关注的事情是变化的。风止境第一次来到留郡时,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六公主前来沧浪楼的盛事,谈论韩奇年轻一代的俊杰。

这一次人们的话题已经变了,他们现在所关心的是韩皇颁布的新政,谈论的是他们韩奇的帝师,韩奇现在传奇般的风夫子。在他们夸夸其谈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所敬仰的风夫子便坐在这沧浪楼饮着清酒。

风止境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谈论,好像这沧浪楼只有他一人独酌。

“天色不早,该上路了。”

风止境下楼结账,取回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开了留郡。喝了一口在小摊上买来的物美价廉的劣酒,与马车一起慢慢远离城门。

虽然不是很圆满,风止境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人从来都不会只停留在原地,不是吗?

先导卷 缘起 第四十一章 柳影花阴

沿着官道,风止境很快便到了静安山,茶肆老板还在经营着他的小店。日子过得简单平凡,但是看得出他过得很开心。每天卖几碗茶水,听着茶客谈论这韩奇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便觉得够充实了。

风止境没有停下来跟老板打招呼,而是往昕郡驶去。风止境不准备回止风观看看,他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在第二日的清晨,风止境到达了孟村。孟村是昕群北部的一个普通的小村庄。不过这小村庄出了一个韩奇令尹,所以在附近还是十分有名,村庄的人也以此事为豪。村庄不在于有多小,因居住之人而闻名。

风止境只知道孟子君居住在孟村,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是不知道的。看着这与静安山附近的无名小村庄的孟村,风止境很难想象孟子君是在这里出生长大。将马车停在村口,风止境走了进去。小村庄很少有外来的过客,看见风止境驾着马车前来,村口的几户人家好奇地看着这个外人。

“请问,孟子君孟大人的家在哪儿?”

风止境看见村口的人家走出来好奇地看着他,没有在意,反而走向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向老者打听孟子君的居所。

“你是来找孟大人的?”

“正是,请老先生指路。”

“你来晚了一步,前天孟大人就走了。”

风止境沉默了一小会儿,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与孟子君便是天人相隔。

“在下想去祭拜一下。”

“你还是回去吧,孟大人生前留下遗言不让大家去祭拜吊唁,丧事从简,你估计是进不去的。”

在风止境的再三相询后,老人还是给他指明了孟子君的家。

看着眼前的一间草屋,风止境没想到这就是韩奇当朝令尹居住的屋子。敲了一下木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妇,风止境猜测她应该是孟子君的夫人。

“在下听闻孟大人离世,前来吊唁。”

风止境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是谁?”

“我是孟大人的学生风止境。”

“他生前说过死了不允许任何人吊唁,你还是回去吧。”

“孟大人生前在蓉京邀请学生去府上做客,学生一直没有登门,特意前来昕郡拜访孟大人,却没想到孟大人已经离世,想最后见孟大人一面。”

“你进来吧。”

老妇想了一会儿,最后让风止境进屋。

屋子只有三个房间,客厅中放了一个棺木,棺木还有些潮湿,应该是做的。棺盖没有合上,风止境看见了躺在里面的孟子君。孟子君面容安详,风止境向孟子君遗体拜了拜,行弟子之仪,然后向老妇告辞,离开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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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明月渐渐又有了阴缺,风止境又在官道旁停下了马车,这次还生了一堆火坐在官道上,而不是待在马车上。风止境咬了一口手中的干饼,很仔细地咀嚼,嚼的很细,直到口中回甘,才咽了下去。风止境很喜欢这样的吃法,原本普通的干粮也有了一丝甜味。

“原来真的是你。”

一句熟悉的女声传来,左侧的林子中窜出来一个少女。风止境对她影响很深刻,一个月前还作弄过他,是个有趣的仙子。风止境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从林子中走出来,感觉她对小树林有很深的癖好。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姑娘。”

看着毫不见外直接坐在火堆另外一面的姑娘,风止境感觉人生奇妙。不过这次这个姑娘没有作弄他了,而是直接走了出来。少女的脸色很苍白,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不知道是谁把她伤得如此重。看来也是因为这样,少女才没有从前那般古灵精怪充满活力。

“我动动鼻子就闻到了你的味道,知道你肯定在附近,一路找了过来。好饿呀,这个我帮你吃了吧。”

少女还向风自己展示了自己是怎么动鼻子的,然后风止境真的被逗笑了,然后手中吃着的干饼便到了少女手中。少女没有嫌弃风止境咬过,直接吃了起来,还包着食物的嘴口齿不清地向风止境说着话,看来,少女是真的饿了。

“读书人,你怎么到昕郡来了。”

一遍嚼着食物,少女还向风止境问话。

“不是应该是我问姑娘怎么又从林子中窜出来了吗?看来姑娘最近有麻烦呀。”

风止境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少女受了重伤,肚子还饥饿,还是这么精神。风止境也不是当初那个对修炼什么也不懂的书生了,他看得出,少女连符神都唤不出来了。

“不碍事,小伤小伤,本来身上带的钱花光了,准备去昕郡的郡城拿点,没想到遇到了一点麻烦。钱没拿到,还受了点伤。这几天一直待在外面都饿死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就溜到池东去。”

少女一点也不见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读书人,没想到现在不仅买了马车,还有符神了。”

填饱肚子后,少女打量起风止境来,没想到风止境居然觉醒了符神。她看得出风止境已经过了觉醒符神的年龄,对眼前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测。不过那个人现在应该待在蓉京。

“人生总是有着不同的际遇,不是吗?”

“我还有些余钱,姑娘不嫌弃的话便拿去吧。”

风止境把十五锭黄金全送给了少女,少女也不客气,直接收了钱。她对钱没有太多概念,在她眼中,这些连能买多少吃的都不知道,她每次买东西都是丟一锭黄金。

“那我不客气了,就当你还我的酒钱。”

少女向风止境狡黠一笑,贴身收好了黄金,没有钱的日子真是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过了。

风止境听见少女的话,没有说什么,对于他来说相逢即是有缘。眼前的少女十分幸运,在他离开韩奇前遇到了自己。如果以后相见,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在昕郡。”

少女不是一个喜欢冷场的人,刚一安静下来,又是新的话脱口而出。

“拜访一个长者。”

风止境简单回答了一下,想到与孟子君的相见,心中有些哀伤。说到这里,风止境取出了买来的劣酒喝了一口。风止境酒量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喜欢喝一口。风止境不在乎酒的好坏,他喜欢的是酒辛辣入喉的感觉。

“好糟糕的酒,你居然喝得下去。”

少女耸了耸鼻子,马上把欣喜的脸垮了下来,这酒她是喝不下去的。这时候少女又想念起她的酒葫芦,前些日子她肚子饿,还没有感觉什么。现在吃饱了,又有了钱,她又开始馋酒的味道了。

“……”

风止境独自喝他的。

“我叫花阴,荷花的花,树阴的阴。读书人,你叫什么?”

风止境没想到少女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姓名,还问起自己的姓名。

“我叫柳影,柳树的柳,影子的影。”

看着眼前的少女,风止境沉思了一会儿,半开玩笑地说了一个名字。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我们女人好骗呀!”

少女有些生气,眼前的少年假话说得太明显了,虽然她很少接触其他人,她还是知道风止境在骗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骗她,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少女想教训一下眼前的少年,突然想起自己受了重伤,根本拿这个少年没有办法,气鼓鼓地盯着他。

“呵呵~”

看着少女鼓起腮帮子,生气地盯着他,风止境笑出了声。

“作为惩罚,你要把我送出韩奇。跟风夫子一起,应该没人敢上车查我。”

花阴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能给风止境带来麻烦,自己还能顺利离开韩奇的办法,十分得意,水灵灵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读书人,本姑娘困了,现在要睡觉了。”

也不等风止境答复,花阴直接钻进了风止境的马车,还把车门都带上了。

先导卷 缘起 第四十二章 换了旧天地

一辆马车在一个月便从昕郡行驶到了新北郡,马车一路沿着官道行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盘查,但都马上将这辆马车放行。

最近韩奇变法施行新政,各郡要道都有官军把守,说是清缴叛党余孽。韩奇百姓老实遵守韩皇的命令,一到路卡便放慢脚步,安静等待官军的查验。不过各地的人们发现一辆马车有些不一样,每到查验到那辆马车的时候,驾驶马车的小厮便给负责人展示了一样东西,把守的官军便恭敬地放行了。

这个现象倒是让在各地官道出行的百姓感到奇异,纷纷猜测这马车主人的身份,猜测坐在马车里的人是何方神圣。

不仅是百姓感到奇异,连把守路卡的官军也觉得奇异。他们接到消息封锁各郡要道,清缴各郡残余的极夜份子,于是在各路设置了路卡。没想到这辆马车的主人有这等的能力,拥有符神殿秦方殿主的令牌,每到检查到这辆马车,驾车的年轻马夫便从怀中掏出秦殿主的令牌,大家只能马上放行。作为魂士,对于符神殿充满了敬畏,符神殿在各国有非凡的地位,大家都在猜想在车中安坐的人的身份。他们只能从声音判断出坐在车内的是一位少女,很自然的,在心中揣测这少女是不是秦殿主当年游览韩奇留下的私生女。

没有那个负责人敢拦下马车,都是直接放行,不过还是向蓉京禀报了这件事。

“读书人,这块令牌你在哪儿搞的呀?真好用。”

花阴以为风止境会亮出他夫子的身份,没想到风止境只是掏出了一块令牌便让官军纷纷放行。花阴对风止境的这块令牌特别好奇,缠着风止境告诉她。

“你拿去看吧,看腻了还给我。”

风止境终于耐不住花阴的句句的唠叨,把怀中的令牌递进了马车,继续驾驶马车。

“哇,读书人,你从哪里搞到符神殿殿主的令牌的?!”

花阴已经不是那个刚刚来到神元大陆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了,她知道符神殿在神元大陆的地位,没想到风止境有这样的好东西。

“秦殿主送给我的。”

风止境头也没回,答了一句,他算是知道了,如果不马上回答,少女会一直喋喋不休,着实让他头疼。

“这个能送给我吗?好的,谢谢。”

花阴感觉自己有了这东西,以后在神元行走也方便很多,不客气地向风止境讨要。

“不行。”

风止境一口回绝。

“读书人,你好小气呀。”

花阴没想到风止境拒绝得这么果断,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吧!

“可以借给你,但是你不能拿去乱用,而且要还给我。”

风止境想了一会儿,决定把令牌放在少女那儿。

“读书人,你太好了。以后如果我找不到夫君,我就让你当我的夫君。”

听到风止境愿意把令牌借给她,少女十分开心,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少男少女誓言脱口而出。

“……你先说你以后怎么把它还给我。”

风止境一阵无言。

“我用完了就找来找你。”

“你怎么找我,以后我不在韩奇。”

“你是韩奇的夫子,不在韩奇你去哪儿?不过我也有办法找到你。”

“什么办法?”

“我已经记住你的味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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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傲待在华益殿中,低头认真书写着,他在准备皇诰。

“韩皇,留郡官道传来一份消息。”

“说吧。”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韩傲的思绪。

“留郡官道有一辆马车拥有秦方殿主的身份令牌,直接从官道驶过。”

“车上有什么人?”

“马夫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车上的人听声音应该是位少女。”

“你退下吧,把何统领请来。”

“这神元谁这么有面子,能让风止境给她当马夫?”

看着侍卫离去的身影,韩傲的脑海出风止境的身影,在韩奇,能拥有秦殿主令牌的少年也只有他的老师了,不过他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老师了。

“韩皇,您找我。”

何奢是韩奇的禁军统领,有魂帝的修为,最近在负责各郡极夜残党的清缴工作。

“在留郡、昕郡一带有一个极夜的少女在逃吗?”

“如果是少女的话,昕郡确实有一个。”

“说说她。”

“听属下汇报,他们在清缴一个昕郡的隐蔽据点时,有一个少女闯了进来,只有魂师修为,不过手段有些怪异,一个魂宗的手下都没有留下她,他已经下令在那一带戒严了。”

“好,辛苦了,你下去吧。”

“是,韩皇。”

何奢没有想到韩皇会关心一个少女,收起心中的疑惑,退出了华益殿。

“看来,风夫子也会动凡心呀。”

韩傲叹了一声,继续完善皇诰,这皇诰马上就需要公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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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元大陆最近大事连连,原本要许多年才能发生一件的大事,最近却扎堆发生。一件接一件的大事,让普通的民众有些麻木,不过依然在神元大陆的势力阶层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这次的事仍然发生在韩奇,让大家纷纷感叹韩奇接连的动作。不过随后又一件韩奇的事件,让他们更是有些沉默。

“这便是神君啊!我不如也。”

一声声相同的长叹在神元大陆不同的房间发出。

今日韩奇发生了两件大事,都源于蓉京的皇诰,让整个韩奇的子民悲叹不已。

第一道皇诰:韩皇韩傲将皇位传给大皇子韩扬。

第二道皇诰:一代神君韩傲病逝,生前嘱咐不入皇陵,死后与蓉京之变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一起葬在蓉京城外西山。

两道皇诰震惊了整个韩奇,也震惊了整个神元,一代神君在半百之年驾崩,举国哀悼。在蓉京之变经历了巨大变动的五大家族也派出了特使进京,参加韩皇的葬礼,拥护新皇。

旧皇驾崩,新皇登基,韩奇陷入巨大的变动。韩奇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这样换了旧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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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境一路驾着马车终于赶到了新北郡北关镇,本来风止境是不准备入城,想直接出境的。但是在少女的各种言语轰炸下,风止境还是妥协了。风止境在刚出留郡时见识过少女是怎样逛街的,花阴还带着重伤,但是在街上却精神十足,每个摊位都要去看看,而且不管有没有用都会付钱买下来。

而且,最可怕的是。风止境见到花阴付钱时,她直接丢下了一锭黄金,然后就走了,就走了!风止境事后花了很多时间给少女树立一个正确的物价观念。从那次后,风止境再也不进城。这次想到便要离开韩奇,于是同意了花阴的请求。

进了北关镇,入眼的没有那种热闹繁华的氛围。按理说,一个三国交界的边境重镇,商贸都十分发达,这里却十分冷清,风止境很是疑惑。

沿着街道行走,每个店铺都关闭店门停止营业,门前还挂着白巾。

“请问,这里今日怎么这么冷清,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白巾?”

风止境拦下了一个在街上行走的青年询问原因。

“今天是韩皇出殡西山的日子,大家都在家中悬挂白巾为韩皇祈福呢,我马上也要回屋了。”

“打扰了。”

风止境道了谢,带着花阴坐上马车离开了北关镇。

“韩皇身体不是听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逝了?”

花阴坐在马车中,对于在镇上听到的消息十分意外。

“人嘛,谁知道会什么时候死呢?”

风止境默默地驾着马车,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叹了一句。

“你的学生离世了,你不伤心吗?”

从镇上离开,花阴没有在风止境脸上看到太多的伤感,她倒是很奇怪,学生去世了,老师应该很伤心才对。

“韩奇的旧天地换了。”

风止境回想了下山进京的一幕幕,认真驾车,他要在天黑前离开韩奇。

“读书人,你们读书人说话都好怪呀。”

花阴发表着她的不满,不过风止境没有回应她了。

马车很顺利地驶离了韩奇,在傍晚赶到了池东境内。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马车离韩奇越来越远。

“读书人,你把我送到附近的镇子就行了,我能找到家里的人,谢谢你的照顾。”

经过月余的休养,花阴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好多了,不过如果想要根除,她需要别人帮助。于是她准备向风止境告辞,开始全新的精彩的生活。

“……”

风止境只是静静地驾着马车向最近的小镇驶去。

“读书人,作为你照顾本姑娘的奖励,以后如果以后没有人愿意嫁给你的话,我是会好好考虑,当然你要打得过我的家长才行。”

马车很快驶到小镇外停下,花阴从车厢中走了出来,在风止境右脸亲了一口,伴着盈盈的笑声,一条一条地进了小镇。

少女的香吻让风止境措手不及,一直楞到少女消失在视野中,良久才会过神来。那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鼻尖还有少女的幽香,风止境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风止境驾着马车,抚摸怀中的戒尺,从官道上远去。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三章 红尘浊世一壶酒

归木镇是池东国南部南建郡下辖的一个小镇子,整个小镇有十多万人。池东国尚武,即使是池东这样的偏僻小镇,人们也修炼成风。整个小镇有上千魂士。

小镇以实力为尊,镇内三个家族主导着小镇的一切。三个家族是归木镇实力最强的势力,三个家族都有魂师强者。其实,说三个家族是归木镇最强的力量是不太正确的。在归木镇中,实力最强的应该是归木镇的城主邱鸿卓,邱鸿卓是魂师巅峰强者,但是邱鸿卓是外来者,被池东皇室派来管理归木镇,不想三个家族的势力根深蒂固。所以在归木镇中,说起势力最强的还是三个家族,而实力最强的是城主府。

邱鸿卓为人和善,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控制欲,对于归木镇的一切基本是放养。三大家族顺势掌握了归木镇的大事小事,把控着归木镇的一切。虽然城主不怎么管事,但是三大家族还是没有做得太过,表面上还是以邱鸿卓城主为主。

三大家族在归木镇已经发展了近两百年,互相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互有通婚。但是因为利益纠葛,家族之间一直存在摩擦,不过大家实力相近,谁也不敢大动干戈,只是私下有些小龌蹉。

归木镇一直比较平静,很少发生什么大事,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什么,每个人一开口便夸夸其谈,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演讲着一开口,便引起附近的人的关注,纷纷听他吹嘘。费大量口水演讲的人也十分享受这种被大家刮目相看的感觉,口上说的也越来越没边。

归木镇太偏僻也太小了,这里没有乐际楼的分楼,人们了解外面的大事都是从这些“学识渊博”的悠悠之口。大家没事便往酒楼赶,听着这些人讲神元大陆又发生了什么。很多大事通过演讲者的即兴艺术加工,变得更加神奇莫测。大家也不知道真假,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可不知道,那韩奇风夫子有九十高龄了,就像当年的岑夫子一样,眼瞅着都走不动路了,还去文心学院参加文试。”

闻田又开始在酒楼中吹嘘不知道他在哪里听来的韩奇风夫子的事迹。

“不对呀闻田,你上次不是说风夫子是个黄发垂髫的小孩吗,怎么今天就变成九十多岁的老人了?”

一个听众前几日恰好听闻田说起过这一段,不过和那次所讲的出入巨大,他疑惑地插了一句嘴。

“你还听不听呀!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

闻田没想到被戳穿,马上呵斥那人。

“你说,你说,我不多嘴了。”

这个听众想了想,心道估计是自己记错了,马上认错,让闻田继续讲下去。

“说的哪儿来着,哦,对了,风夫子虽然年迈,但是呀,他的那双眼睛真是充满睿智。当时我就望了一眼,就被折服了。你们说说,这样的人不是夫子,谁还能当上夫子呀!”

看见那人马上认怂,闻田十分得意,又开始讲。

“闻叔叔,你开去过蓉京呀!”

一个小孩听到这里,睁大眼睛崇拜地望着闻田,闻田居然亲眼见过传说中的风夫子。

“那可不,我也是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我有幸和风夫子在一起参加文试。说来,我闻田也是时运不齐,与风夫子一起参加文试,不如我就是闻夫子了!”

闻田又开始有些飘飘然了,说话越来越没谱。

“黄小姐,您怎么来到小店了。”

酒楼的店主本来也在一楼听着闻田吹嘘,没想到看见了黄家的二小姐进了酒楼。这个黄家二小姐最近时常进这酒楼,都是因为二楼的闻田老是谈论风夫子的事迹,每次都会上楼教训闻田一顿,让他不会乱说风夫子的事迹。

闻田让他的小店在最近好了不少,看见黄小姐又进来,马上大声问候,希望楼上的闻田闭嘴。

黄香没有理会店主,而是带着两个侍从直接上了二楼。闻田听见店主的招呼,马上闭嘴,暗叹自己嘴贱倒霉。

“闻田,你好大能耐呀,还去过蓉京见过风夫子。怎么这次风夫子又成老头了,是上次的伤好了吗。”

黄香有一次在街上行走着,突然听见酒楼传来的闻田谈论风夫子的事迹,仔细一听,发现他完全是胡说八道。黄香自从听说了风夫子的事迹后,便十分倾佩风夫子,闻田这样的胡说八道是她所不能忍的。现在每天来酒楼附近转一转成了黄香的日常,她一发现闻田在胡说,便会叫身边的侍卫教训他。

“黄,黄大小姐,您怎么有空来这儿。不劳烦您动手了,我马上滚,马上滚。”

闻田像个夹着尾巴的黄狗,耸拉着头,想离开酒楼。

“没事,我送你回去。”

黄香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马上领会,把闻田的手脚打折,甲着他回家。

“哈哈哈。”

看见闻田凄惨的模样,方才的听众发出了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都回家躺着去!”

黄香话音刚落,众人止住了笑声,依次从楼梯下楼离开了酒楼。

黄香十分厌恶诋毁风夫子的人,也厌恶这些愚昧的听众。风夫子乃“双圣”中的“摇光圣”,是神元大陆的一代天骄。一位十六岁的翩翩少年,孤身前往蓉京,让千年不鸣的文钟重鸣,成为韩奇帝师,文心书院的院长,韩奇新的夫子。还提出新法,觉醒天品九等符神,这样的天骄是黄香心仪的男子。

“可惜,风夫子的世界与我的世界是不会有交集的。”

黄香叹了一声,走下了楼。

“小爷,您又来了!”

店主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年轻人走进了酒楼,非但没有驱赶,反而笑脸相迎。只因为这个年轻出手十分大方,天天来这买酒喝。年轻人是七日前来到这里的,十分好酒,每次都会在他这里买上几斤。现在店主一看见年轻人,就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

“爷,还是老样子?”

店主十分殷勤。

“……”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店主身后的酒坛。

店主马上忙活起来,几日的接触下来,他清楚这年轻人不喜多言,对谁都很冷漠,唯独喜欢饮酒。年轻人也不还价,店主直接搬出店里最好的酒给他,年轻人拿了酒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迈一步便仰头喝一口。

“同样的年岁,风夫子如此妖孽,眼前的这个却如此放荡。”

黄香看着前面离去的年轻人,心中非常厌恶,直接离开了酒楼。

“黄小姐慢走。”

年轻人买了酒一路出了城,回到熟悉的树叉,躺在树上从树冠间的空隙看着静谧的夜空。年轻人除了右手不断往口中送酒外,其他的部位一动不动。

年轻人在几日前的一个早晨在这棵树的树下醒来,除了一些对这神元的认识、自己的名字和一个需要达成的目标外,其他的全然不知。他不知道自己从那里来,要到那里去,为什么待在这里。年轻人呆坐一会儿后,便进了附近的归木镇,走在归木镇的大街上,年轻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单纯地在街上行走。

年轻人在走过一个酒楼时,浓厚的酒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搜索记忆,知道这种香味是从一种叫酒的东西中散发出来的。而且,他以前应该喜欢这种东西。年轻人找到了店家,指了指那些酒坛,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不过店主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店主把酒给了年轻人,年轻人从怀中掏出银子付了帐。

喝了一口,年轻人便喜欢上了这种迷醉的感觉,心中马上恍然自己为什么从前会喜欢这东西。归木镇的街有些吵闹,年轻人很不喜欢,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喝酒。于是,他离开了归木镇,重新回到醒来的那棵树,爬上树叉,默默品尝。

夜幕降临,酒也喝光了,年轻人仔细想了想的接下来的打算。他在树上坐起身,修炼脑海中出现的天星决,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魂力。整整一夜,年轻人都没有任何进展,看了东方升起的太阳,年轻人又起身进城买酒。

这几日,年轻人不再做那些无用的尝试,每天过着迷醉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望着夜空发呆。有时候还会下意识地往怀中摸摸,年轻人觉得这应该是他从前的习惯。

有时候年轻人也会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他不知道这玉瓶中装的丹药是干什么的,他只是隐隐感觉,这东西很重要,他有一天要交给另外一个人,不能拿去卖了买酒喝。那人好像对于他很重要,是朋友吗?

“朋友……我居然会有朋友。”

年轻人呢喃了一句,便收起玉瓶躺在树上。

在年轻人的梦境中,他像是一个浪子在这神元大陆四处漂泊。但他不觉得孤单,因为对于年轻人来说,这红尘俗世有酒相伴便好。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四章 新的开始

年轻人从树枝上醒来,新的一天就这样来临了。年轻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怀中还有多少银子,在怀中掏了很久,发现只剩下一块碎银子。着看这块只能买到一坛酒的碎银子,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

待到正午骄阳高悬,年轻人从树上跳下来,一步一步走进归木镇。这次年轻人的酒醒了很多,走路不再摇晃,不过还是径直走向熟悉的酒楼。街上的人已经有些熟悉这个醉酒的男子,这次看他步履沉稳还是有些惊讶的。

年轻人走进酒楼,店主马上相迎,给年轻人拿来了一坛酒。年轻人掏出最后的银钱付了帐,不过这次没有离开,而是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在座位上坐下,也没要碗,直接抱起那坛酒喝了起来。店主还是第一次见年轻人进到店中,也没有打扰他,让他一个人慢慢喝。

“看来闻田伤得不轻呀。”

店主心中暗道一声,心中想着要不要歇业后去看看他。没有了闻田在酒楼吹嘘,酒楼的生意都冷淡了许多,都到正午了,也没几个人来。整个一楼,也只有那个奇怪的年轻人。

年轻人喝完酒后,就扑在桌子上睡着了。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店主便随他去了。直到太阳西斜,年轻人才从睡梦中醒来。

“店家,这归木镇有哪户人家招人吗?”

年轻人来到柜台前询问,因为没有生意,店主坐在椅子上小寐,被年轻人的询问吵醒。店主这还第一次听见年轻人开口,并且一开口便是询问工作。

“小爷是找工作?镇上的黄家好像招家丁,要身强力壮的,如果是魂士,还有更优厚的待遇。”

店主热情地给年轻人介绍起镇上的情况,他还是十分希望年轻人在归木镇待下去的,这样他能天天来照顾自己的生意。他直接给年轻人推荐了待遇最好的三大家族的黄家,虽然看上去这个年轻人不像是符合身强力壮的要求。

“这黄家招三天,已经过去了两天,小爷可以过去碰碰运气,一旦进了黄家,即使是个家丁也是吃穿不愁的。不过听说很少有人能符合要求的,祝小爷好运。”

“……”

年轻人顺着店主的指示往黄家的方向走。到底是当地的大家族,年轻人没走多久便看到一户大宅院不断有人进出,看样子是跟他一样来碰运气的,不用说那便是黄家了。年轻人比较开心,这样他便不用开口询问他人了。

“你不合格,下一个。”

年轻人走到了黄家宅院,一个三十多岁正直壮年的大汉正好从黄家走出,听传出来的声音,年轻人知道他并没有通过。看来这黄家对筛选家丁十分严苛,这样的人都被淘汰了。年轻人直接进了黄家大门,进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面试。

年轻人看见院子中搭了个台子,上面还站着一个英武的男子,看来是要上台较量才能成为黄家的家丁了。难怪店主说黄家待遇极好,就这架势,待遇不好就没人来面试了,有这本领,哪里都不会愁。

年轻人静静排在了队伍的后面,引起了前面几人的注意,回头发现后来者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少年后,眼中有些轻蔑,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不知好歹,这样就敢来黄家面试。

队伍前进得很快,因为很多人上台便被一招击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看来,这台上的男子是个武学大师,即使不是魂士,也能在黄家这样的当地大族上取得不错的地位。

“这黄家的选人也太苛刻了吧,竟然让林管家亲自选拔,只有在他的手下走过一招才能通过。林管家肉体力量如此强横,又在军中历练过,即使是一般的魂使也能斗个不相上下。”

年轻人前面的一个来面试者低声与更前面一个人交流着。

“林管家实力非凡,如果不是妻子病重,他也不会来黄家当个下人。不过这黄家对林管家也不错,整个黄家的普通家丁都交于他管理,给足了信任。”

年轻人通过前面两人的交流,知道了这个台上的男子姓林,是这黄家的管家,难怪实力如此强。年轻人也明白了男子为什么眉间有一丝阴郁,原来是内人病重卧床。

队伍不断移前,很快便轮到了年轻人。这段时间已经有十多人面试结束,但是只有一个人通过,原本在年轻人前面低声交流的两人也失败了。不过两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院子一旁等了一会儿,准备看年轻人的笑话。

“下一个。”

登记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没有询问姓名,也没有叫年轻人上台比试,直接开口让年轻人离开。后面的队伍传来一阵哄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知好歹的,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却敢来参加黄家的家丁选拔。听到台下的哄笑,林管家也注意到了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又开始闭目养神。

“我是魂士。”

年轻人有信心来到这里,便是因为他也是个魂士,虽然他没有一点儿魂力。

“是什么都没用,下一个。等等,你说你是魂士?!”

听见年轻人又说了一句话,登记的人有些不耐烦,准备赶他走,后面才注意到年轻人说的是他是一个魂士。魂士是神元大陆上身份最珍贵的人群,在各个地方都是各家争抢的人。如果林管家是魂士,哪怕是个魂使,也会被黄家奉为上宾,这便是身份的区别。登记人没想到在面试普通家丁的地方居然有人说自己是个魂士,不禁惊呼出来。

“我确实是魂士。”

年轻人肯定了前面的言论。

听见年轻人的回答,院子中的人十分震惊,没想到这个少年是个魂士,只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台上的林管家也因为这个变故重新睁开了双眼,深深地看了年轻人一眼。

“魂士直接进内院登记,我送您进去。”

登记人不敢怠慢,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把年轻人引到内院,他没想到魂士居然会在一群普通人中间老实地排队。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登记人有些后怕,魂士的地位与他们这些普通家丁是不一样的。

“三当家,这位是想要加入黄家的魂士,小的把他带来登记。”

登记人一路把年轻人带到了一间书房中,书房中坐着一位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男子看见家丁引来一位年轻人便停下了手中的一切。

“你回去吧。”

男子让登记人离开房间,然后示意年轻人找个位置坐下。

“请问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柳影,北关镇。”

年轻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住柳影,至于来自哪里却不知道,便随便从脑海中搜索了一个离归木镇不太远的地方。

“柳影,我还需要测试一下,把你的符神释放出来。”

柳影点了点头,在手中唤出了一把普通的三尺剑。

“欢迎你加入黄家,出去后会有人带你到你的房间,告诉你一些黄家的规矩和待遇。”

中年男子让柳影离开房间,柳影得知自己被留在黄家后,走出了书房。

看着柳影离开,中年男子拿出一个册子,在上面写了几笔:柳影,来自韩奇新北郡北关镇,符神为异符神三尺剑,品质在凡品下三等。天赋较差,还没有魂力产生,不值得关注。

柳影一出门,书房外一位家丁就带着柳影去寻找他的房间。

“这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黄香从她的房间出来,正好撞上了家丁领着柳影前往他的住处,黄香觉得柳影有些面熟,便询问了一句。

“二小姐,这是新加入我们黄家的魂士,小的正领着他去他的房间呢。”

看见是二小姐黄香询问,家丁马上恭敬地答道。

“二小姐好。”

柳影也行了一礼。

“没事了,那么走吧。”

原来是新来的魂士,不过看他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天赋不高不知道培养的魂士,不然不会被分到东部的侧房。黄香瞬间失去了兴趣,去北部练功区修炼了。

在黄家,魂士家丁与普通家丁待遇不同,普通家丁是六人居住一间房,而魂士家丁则是单人独居,并且居住在内院,与黄家人生活在一起。

“柳大人,以后每到月末,您可以到账房领这个月的银钱,您现在是每月五十两。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便回去了。”

家丁对于柳影十分恭敬,再弱小的魂士也是魂士,不是他这样的普通家丁可比的,在介绍完一些在黄家需要注意的东西后,家丁便向柳影告辞。

柳影点了点头,在家丁离开后便把门合上,稍微梳洗了一下,换上了黄家发放的衣服。别说,柳影本来有些不修边幅,在梳洗一下,换上干净的衣物后,还是挺精神的。

今日刚加入黄家,黄家并没有给柳影安排工作,所以柳影决定最后再放荡一下,去酒楼喝一杯。从明日开始,他便要为心中的那个目标所奋斗。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五章 天星决

柳影直接走到外院,外院的选拔还在继续。参加选拔的人很快便看见了穿戴整齐、焕然一新的柳影,看着柳影身上的衣服,眼睛透露出羡慕。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魂士,进去一小会儿,便成为了黄家的一员。

更多人心中充满了嫉妒,感叹世道不公,为什么别人就能觉醒符神,成为人上人,而自己却连普通家丁的选拔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大家就这样看着柳影离开了黄家。

“继续下一个!”

台上的林管家喊了一声,大家纷纷收回目光,选拔还在继续。

“这位大人,想吃点什么?”

酒楼店主看见一位穿着黄家家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不敢怠慢,热情地招呼起来。

“……”

柳影还是指了指店主身后的酒坛。

“哟,原来是小爷您呀!”

店主看见这熟悉的动作,马上认出这便是一直光顾他生意的年轻人。年轻人梳洗打扮了一下,又穿着黄家的家服,让他都认不出来了。店主没想到年轻人真能通过黄家的选拔,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年轻人还真的进了黄家,还不是普通家丁。

“小爷,没想到您还是魂士呀,以后也要多光顾小店的生意呀!”

店主从小在归木镇生活,自然认得出年轻人身上这身衣服是黄家魂士家丁才能得到的衣服,急忙拿出最好的酒。

“能赊账吗,月末我便来还。”

柳影身上已经没钱了,准备赊账买坛酒。

“当然可以,小爷您慢用。”

加入黄家的魂士怎么可能付不上他这点酒钱,店主把酒递给了柳影。

----

第二天一天明,柳影便从床上起身,简单梳洗了一下,直接前往东区广场集合。

柳影到了东区广场,发现广场中有五、六百人和他穿着同样的服装,看来与他一般是加入黄家的外姓魂士。在东区广场的北角,有十多个身着白色练功袍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黄家的年轻一代了。

很快,广场中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人柳影在昨日见过,他便是黄家的三当家,有魂师初期实力的黄成礼。

“大家集合!”

黄成礼高喊了一声,配合这他魂师境的魂力,柳影觉得像是耳朵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听见黄成礼的命令,除了那些黄家子弟外的五百余魂士马上站成一队,柳影等他们站好后默默站在最后。

“今天也是进行常规的训练,大家散了吧,新加入我黄家的留下来。”

黄成礼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便解散队伍,他今天主要是引导一下几个新来的魂士。

柳影知道自己需要留下来,与他一同留下来的还有十多个人,这些十多人便是黄家这次新招的魂士。大家跟着黄成礼进了广场一旁的三层阁楼。阁楼外面没有匾额,进去之后,柳影才发现这是黄家安放魂技和修炼法诀的地方,黄成礼应该是带他们来领基本的魂技与法诀的。很多人愿意失去自由加入黄家,很大的原因便是这个阁楼。

“二叔,我带新加入黄家的魂士来领功法。”

黄成礼一进了阁楼,便向入口处的老人行了一礼。柳影深感,果然这种地方都是黄家的长辈在把守。被称为二叔的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黄成礼便带着这些人进入了阁楼。

“你们可以自行挑选魂技,魂徒可以挑选一门,而魂使可以挑选两门。你们每次突破一个大境界便能来这里寻一门魂技,如果突破到魂师就能上二楼挑选更好的魂技。”

黄成礼给众人说明了一下,便让大家自行挑选,自己站在入口处等待。

柳影在一楼挑选了起来,他知道魂技,但是他脑海中却没有魂技留下来,只有一门无法修炼的天星决。因为那个目标,他便决定加入大家族获取功法,虽然目标很遥远,但是他想尝试一下。

一楼全是人品初阶的魂技,即便是这样,也只有四十多种,通过这个便能清楚魂技在神元大陆有多么的稀有,也能看出为什么黄家只能待在归木镇中。柳影没什么可挑的,这一楼只有一门魂技适合自己的剑符神,是一门叫作月华剑的魂技,虽然名字很好听,但是却只是一门最基础的魂技。

柳影选好后便回到了入口,等待其他人选好自己的魂技。没有选择也有没有选择的好处,柳影发现很多人手上拿着两三门魂技不知道怎么选择,最后忍者不舍放弃了其它的魂技。

大家都选好魂技后,便找那位“二叔”拓印玉简,这种玉简是一次性的,能防止家族的魂技外泄。毕竟,即使是一门最基础的魂技,对于黄家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拿到魂技玉简后,大家又领到了一个法诀玉简。法诀只分九等,这只是第一等的法诀,是黄家的基础法诀小衍决。黄家子弟修炼的都是三等法诀锁心决,至于他们这样的外姓魂士想要得到锁心决,则要有魂师境的修为并且对黄家有很大的贡献。

手上的小衍决便是柳影加入黄家的目标,他脑海中的天星决根本不能修炼,柳影想知道换一门法诀会不会能修炼出魂力。

“大家便拿下去修炼吧,我们黄家在月末会在进行族内比试,其中表现出众的,便能得到我们黄家的奖赏,魂技与法诀都是有机会获得的,就看各位能不能把握机会了。表现特别优异的,可以改姓黄,成为黄家子弟,与其他黄家子弟享有同样的待遇。”

黄成礼一语罢了,十多名魂士脸上都显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身为魂士,每人都有自己的骄傲,觉得自己便是那般的天骄,感觉明日自己便能成为那最受瞩目的天才,成为黄家的一员。

“当然,如果有实力不济或者修炼不努力、天赋实在太低的人,我们黄家也不会在他身上耗费太多的资源。那样的人,黄家只能让他管理外院,掌管店铺了。”

黄成礼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其中的几人,当中便有柳影。大家都是魂士,黄成礼也没有掩饰,大家都知道他说的谁,没有被提醒的那些人便在心中嘲笑那些所谓的实力不济之人。

看见黄成礼提醒自己的眼神,柳影都是没有太多负担,他对自己的天赋很有信心,以前只是功法的问题罢了。

柳影有些赞叹黄家能在归木镇屹立两百年果然是有其本事的。对于实力低微、天赋不高的人黄家也愿意吸收进来,实在不行便下放到外院。只要能成为魂士,他的下一代能觉醒符神的概率要比普通人高上上百倍,黄家愿意花上一些钱与资源买一手未来,万一其中便出了一个天才呢?这样的故事在神元大陆比比皆是,一个有野心的家族,愿意承担那点亏损。

柳影带着玉简来到了广场,现在是自由修炼的时间。黄家对于这些魂士都是放养策略,黄家只提供资源,不会对你的修炼有太多的干扰。黄家只会在每次月末的族比中检验大家的实力,强的人上去,弱的人下去,这是黄家的法则,也是神元大陆的法则。但是大家不会放弃这宝贵的机会,自己都会尽力修炼。很少会遇见那种自己因为不努力的被下方到外院的魂士,被下放到外院的魂士都是因为天赋实在是太差,连修炼到魂使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能觉醒符神,可能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不过在神元大陆能觉醒符神的魂士中,很多人都被上天开了这样的玩笑。

在广场上一般都是互相切磋,熟练武技的,不适合修炼。真正适合修炼的是广场一侧的那些静室,但是有资格坐进去的,都是黄家的子弟,或者是柳影他们之间的佼佼者。很显然,柳影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他想修炼只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虽然平常的房间比起静室修炼效果差了很大一截,但是也好过嘈杂的东区广场。柳影一回到房屋,便开始使用玉简,准备修炼法诀。

“……”

柳影抱着很大的信心回到屋子,不过现实是残酷的,柳影望着手中的小衍决玉简,心中充满了挫败。柳影根本不能将小衍决烙印在脑海中,更别谈修炼了,上天连修炼的机会都不给他。魂技玉简柳影很容易便烙印在脑海中,但是小衍决却没法烙印。柳影只能让这个法诀玉简到了时间自动消除记录,自己却无可奈何。

“……”

柳影很奇怪他脑海中出现的莫名法诀,这个法诀在那天他从树旁醒来便在他脑海中,但是柳影却无法修炼它。柳影思考良久准备加入一个家族换个法诀,但是这天星决不仅不能让他修炼,而且还排斥他学习其它法诀。

柳影没有死心,一直往脑海烙印着小衍决。时间慢慢流逝,太阳隐去,星夜重新降临,柳影还是没有进展。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六章 懒惰的柳影

柳影对手中的玉简无计可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尝试,不过脑海中的天星决纹丝不动,没有给小衍决让位置的意思。如果柳影不能将小衍决成功烙印入脑海,又一直无法修炼天星诀的话,便一直只能成为一个拥有魂神却没有魂力的尴尬魂士。

法诀对于一个魂士十分重要,只有通过法诀的引导,魂士才能修炼出魂力。法诀品质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魂士的修炼速度,极品的法诀可以让魂士在修炼中事半功倍。当然,好的法诀需要更高深的领悟力和一定的境界。

不过一个魂士的脑海中只能烙印一种法诀,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魂士只能学习一种法诀,魂士可以学习新的法诀来取代原本烙印的法诀。魂士一般都是当其在境界提升时更换品级更高的法诀,如果出现旧的法诀无法替换,一般情况有两种,一种是魂士境界或者领悟力不够无法成功烙印新的法诀,另一种便是原本的法诀排斥新的法诀。

并不是说品质高的法诀一定好,一般的魂士只能修炼想对应的品级的法诀,天赋越高的魂士能超越品级学习法诀。如果一个人的法诀低于了他的魂力境界,那么他的修炼便会十分缓慢。其中,让神元大陆最为垂延的便是成长法诀,成长法诀能随着魂士的境界提升而上升品质,很少有人能得到这般的法诀。相传,池东“真凰圣”百里如烟修炼的法诀便是其在出生时伴生的成长法诀,于是大家纷纷猜测韩奇风夫子是不是也获得了成长法诀,所以才在文阁塔闭关修炼。

柳影无法成功烙印小衍决,小衍决只是一种一等的基础法诀,可以排除是他的境界与领悟力不足的原因。那么,现在只有另外一种解释了,那便是柳影脑海中的天星决排斥其它法诀,根本不能被替换。能出现这样情况的法诀一般都是伴生法诀,伴生法诀有好有坏,好的是贴合觉醒者的符神,即使法诀品级很高也能在初期修炼。坏的是,如果觉醒的伴生法诀不是成长法诀的话,那么魂士一生的境界上限便也固定了,除非有奇遇。

柳影没想到自己脑海中的天星决居然是伴生法诀,但是这也十分奇怪,即使是伴生法诀的品级过高,在修炼初期只能相当于普通的平级法诀,比不上成长法诀一般都是平级的极品法诀,但是不会让魂士出现无法修炼的情况,柳影觉得这是上天在给自己开玩笑。

夜渐渐深了,柳影还在做着无力的尝试,希望有所进展。也许是上天看到了他的努力,也许是天星决再也受不了小衍决对它的挑衅,在柳影的又一次失败后,在他脑海中一直纹丝不动的天星诀终于有了反应。

在柳影的脑海中,天星决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柳影没法知道其中的任何内容。不过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在他脑海中的天星决涌出了一段段的文字浮于法诀的前方。柳影知道,这应该便是天星决的部分内容了,于是认真修炼起来。

整整一夜,柳影都在认真修炼,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在第二天白日来临的时候,柳影停止了修炼。并不是因为他要去东区广场集合,而是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柳影便感觉不到魂力运转了。也就是说,柳影在白天修炼并不能让他增长修为。新的一日来临,柳影需要去东区广场领今天的修炼资源,便把疑惑收到了心中。

黄家给这些外姓魂士的资源也没有多少,只是一些静神凝气的丹药,效果都比较一般,不过聊胜于无。在广场上,柳影很快便把自己的一份领到手中。正当柳影想回到自己的小屋继续摸索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他。

“朋友你好,我叫罗同化。”

名叫罗同化的魂士出现在柳影的面前,并向柳影伸出了右手。

“柳影。”

柳影对于这个罗同华有些影像,这个人也是昨日与柳影一样被黄成礼眼神提醒的人之一。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多岁了,不过修为只有魂徒初期,是新来的十多个魂士中除柳影外修为最弱的。柳影不知道这罗同华想干什么,但还是将右手伸出去和罗同华握在一起。

“柳影兄弟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切磋熟悉魂技如何?”

对于一个魂士,魂力的强弱只是实力的一部分,魂技对一个魂士的影响也十分巨大。特别是大家魂力相近之时,所学魂技的强弱便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修为的提升也要看天赋的,很多人会卡在某一境界无法提升,如果没办法继续提高魂力的话,把时间花在琢磨魂技上面也是不错的。

愿意加入黄家的这些魂士,天赋都十分普通,魂力提升都十分缓慢,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办法突破当前的境界,所以很多人都把时间花在魂技的专研上。希望可以通过魂技,在同境界的魂士中脱颖而出,引起黄家的重视,来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使自己更有机会突破境界。

这个罗同华便是抱有这样的想法,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修为还是在魂徒初期,他想通过魂技提高战力,好在黄家获得更好的待遇。在昨日大家从阁楼中离开,他便一直待在广场,想要找一个魂士与他一起熟悉魂技。面对罗同华的邀请,很多人都婉言拒绝了,他们觉得他的修为太低微,不想和他一起修炼。

没有办法,罗同华只好找跟他一样别黄成礼提醒的柳影,觉得他应该会接受自己的邀请。

“抱歉,我有其它事。”

柳影现在根本没有想魂技的事,他还在烦恼如何修炼,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拒绝了罗同华的邀请,独自离开了广场。

看着柳影离去的身影,罗同华有些恼怒,觉得柳影这是看不起他。自己好心相邀,对方却毫不领情,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拒绝离开。罗同华心中将柳影划为了不可相交之人。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去邀请其他人。

柳影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天星诀。回到屋子,柳影便用了黄家给的丹药,开始静心修炼。一天便这般过去了,柳影没有一丝进展。知道月夜又一次降临,柳影才有了魂感,能继续修炼。

“看来,这天星决确实只能在夜晚修炼。”

柳影在心中想到。这天星决的限制实在是太大了,这样一来,他便是比别人先天少了一半的修炼时间。而且他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比别人晚了四年。他十六岁才开始修炼,修炼时间只有别人的一半,但是他要达到那样遥远的目标,柳影感觉十分无力。

柳影从树旁醒来后,他什么都不知晓,但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便是成为魂圣。魂圣,那可是神元大陆的巅峰强者。在他的记忆中,即便是符神殿的殿主,也只有魂圣的修为。这若大的池东国,也许只有池东皇室才会有魂圣强者。现在,他连魂徒初期都没有,却要修炼到魂圣。不过,柳影愿意为其付出一切努力,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归木镇醒来,自己来自哪里。每一个正常人知道柳影的目标后都会嗤笑,但是柳影觉得自己可以,虽然不知道信心从哪里来的,但是他充满了信心。

“人定胜天。”

柳影呢喃了一句,这四个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柳影隐隐感觉到这四个字是别人评价他的,他也觉得自己能做到人定胜天。

每一天,柳影在天一亮便停止修炼去广场领取自己的修炼资源,领完回来便躺在床上休息,等待夜晚的降临。从此以后,柳影的作息时间便与其他人相反。好在黄家也没有强制要求这些魂士必须要待在广场,只有没过十天的修炼讲解是需要大家必须到场的,这也是柳影最讨厌的一天。说是修为讲解,其实只是对魂技的修炼指点。对于柳影来说,现在的他关心的不是怎么掌握魂技,而是快速的提升修为。每到这个时候,他便盘腿坐在广场上打瞌睡。

在讲解的时候,黄成礼注意到了这个修为低微还不思进取的魂士,看见他在讲解的时候睡觉,心中有些不喜。一个不思进取的人,黄家是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资源的。

“二当家,柳影魂士正在房间内休息。”

听见下人的汇报,坐在书房中的黄成礼皱了一下眉头。天赋不高、实力低微还不努力,这样的人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对于这个魂士,黄成礼心中有了决定:等到这月月末,在族比结束后,如果这个叫柳影的魂士垫底,便把他安排到内院。

如果只是因为天赋低微,实力实在没有进展,黄成礼还愿意多观察一段时间,给这样的人一点机会。但是对于柳影这般的人,他不愿意给他机会。如果不是不想坏了黄家的规矩,黄成礼都想把这样的人赶出黄家。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七章 魂徒初期

时间如风,在人们谈笑之间,便在其间拂过。很快的,就到了月半,柳影在黄家也待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光中,柳影没有浪费每一个夜晚,都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刻苦修炼。

神元已经是夏末,凉爽的清秋马上便要取代酷夏统治这神元天地。入秋的第一个月月末便是池东天星院招生的日子了,天星院招生是池东的一件大事,无数的青年魂士都会前往所属的郡城参加天星院的初试,每个魂士都希望能进入神元七院。成为神元七院的学生代表着凤凰腾达,特别是对于那些小镇上的魂士家族来说,族中子弟如果能成功加入天星院,便说明家族腾飞的时候到了。对于在归木镇的黄家也是如此,如果族中有哪个子弟侥幸进入到天星院,至少在这归木镇,他们黄家便是话语权最大的家族了。

“马上下月月末便是天星院招生,你们虽然在上次的地武院招生中没有被选上,但是也不用气馁,争取考上天星院,为我们黄家争光。”

黄成礼今天把黄家子弟都招到一块,给他们加油打气。地武院作为神元大陆最早的神元四院,招生时间是与文心学院一致,都是在入夏的第一个月进行选拔,在盛夏时分在本部进行最后的选拔。

在那次地武院的招生中,他们黄家的子弟连郡城的初次选拔都没有一人通过,反倒是刘家有一个孩子去了帝都,不过也没有通过最后的选拔。即便是这样,刘家在归木镇中声望也大了许多,更是发下豪言,这次的天星院招生,他们家的那个孩子一定能成功成为天星院的学生。

相比于地武院,天星院作为在神元六院时期加入的学院,实力要逊色一筹。对于实力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二圣”之一的真凰百里如烟便是地武院的学生,虽然她并不在地武院内学习。所以除非是有特殊的渊源,天资较好的学生都会先报名地武院,在没有被地武院录取后,才会考虑天星院。

“你们最近要努力修炼,谁能在月末的族比中取得好的名次,家族便向他们倾斜资源,你们必须有人考进天星院!”

也不怪黄成礼给这些少年少女那么大的压力,因为刘家的那个孩子只是差一点便能考进地武院了,这次她考进天星院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有传言,已经有天星院的老师来到刘家看这孩子,内定给她了一个名额。对于这样的事,同为归木镇的三大家族之一的黄家怎么能不急。如果刘家有孩子成为了天星院的学生,而他们黄家没有,那么黄家在归木镇的日子就难过了。

“是。”

十多个年轻人齐声回答。年轻人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都是自命不凡的,没有人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虽然上次让刘家的那个人比下去了,但是他们还是对考进天星院充满了信心。年轻嘛,总有梦想自己叱诧神元的时候。毕竟,做梦比较简单。

对于天星院的招生,柳影是没有关注过。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以考进这样的学院。也许只会对天星院的名字有点兴趣,毕竟他的功法便是叫天星决,甚至恶意地揣测一下自己与这天星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天朗气清,柳影像从前一样在天明时停止一晚的修炼。这间单人有些杂乱的小房间已经成了柳影的大本营,让柳影有了习惯,习惯这是他的家。柳影合上了房门,临走的时候还想了一下:也许,就这样在黄家待一辈子也是不错了。柳影晃了晃头,把这奇怪的想法抛开,他可是要成为魂圣的男人。

这次柳影拿到今天的份额后,并没有想往常那般直接离开,而是待在了广场。当然,柳影肯定不是突然想开了,想要修炼魂技。想修炼魂技至少也得有魂徒初期的修为,而柳影在半个月的修炼后也没能突破到魂徒初期。不过,他现在留在广场,也是为了突破到魂徒。

“李高,我来了。”

柳影在广场就留下来的目的便是这李高,当然不是因为柳影有什么恶趣味,专门等一个中年男人。柳影找他的目的是为了跟他交易东西。

“好,交易愉快。”

很快,两人便达成了交易。这次交易是柳影主动发起的,他昨日找到李高表达自己的意愿,两人便约定今日进行交易。李高是和柳影同时加入黄家的,并且拥有魂使初期的修为,是黄家比较关注的对象。李高与柳影实力悬殊,本来两人不是会有交集的,不过当柳影找上他时,他还是答应了这笔交易。

原来,柳影找李高是为了交换丹药的。柳影想要用他五日份额的丹药换李高的一颗静心丸,静心丸是黄家每天为他们这些魂使境的魂士的修炼资源,每天会有一粒。相比起来,肯定是柳影所用于交易的丹药的价值大,所以李高才答应于他交易。至于柳影,他的目的很简单,今夜便是他成为魂徒的日子,想做好准备,确保成功拥有魂徒修为。

柳影拿到静心丸后,便马上赶回自己的小房间。柳影回到房间后直接上床休息,他要确保自己在晚上有充足的精力,确保万无一失。成为魂徒是真正进入魂士修行的第一步,这对于柳影来说十分重要。

看见明月又悬于夜空,柳影知道要开始了。柳影服下从李高那里换来的凝心丸,在床上盘腿坐好,默默运行天星决,向魂徒进行冲击。

在运行天星决后,天地中莫名的能量向他汇聚而来,这些能量转化成魂力在柳影的经脉中游荡。这次的柳影汇聚而来的魂力更多了,他很有信心将它们留在心房,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成为魂徒后,吸收来的魂力便长期停留在心房中,让魂士在战斗时调用。这些吸收来的魂力就像是被魂士刻下了记号,专属于那个魂士。即便是耗尽了魂力,在后面的修炼中也能马上将它们从天地中呼唤回心房。只有当魂士死亡,这些魂力才会永远消散归于神元天地。

大多数魂士的魂力都是灰扑扑的,像是农家灶房升起的炊烟。不过柳影的魂力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有些灰扑扑的,不过这些魂力还微微泛着蓝光,十分漂亮。柳影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他的魂力中包含了缕缕星芒。

静坐在床上,身体被在其中穿梭的魂力滋润着,柳影有些沉醉在这种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中。当柳影感觉到那一股魂力从腹部慢慢移向心房符神所在的地方后,便知道这次顺利成为魂徒了。果不其然,下一刻,柳影的心房出现了一缕魂力气旋。这个魂力气旋便宣示了柳影成为了一名魂徒,再也不是没有魂力的魂士。

柳影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中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骨骼响起一阵清脆的噼啪声,成为魂徒让柳影感觉像是重生一般,感觉自己在这段时间长高了些许。

有了魂力,柳影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他想去广场跑几圈宣泄*身体充盈的力量。伴着夜色,柳影离开了房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东区广场一片寂静。这样的深夜没有人还待在屋外,大家都休息了,为第二日的修炼做准备。看见空无一人的东区广场,柳影十分开心,这样便不会有人影响到他,他可以尽情宣泄自己的精力。

柳影在广场上一圈一圈地跑着,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

“吱~”

一声石门开启的响声打断了广场的宁静,不过这时候的柳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这道响声。柳影没有想到,在这么晚的深夜,东区广场还会有人。

只有静室才是用巨石打造,这个人便是一直在静室中,所以才没有被柳影发现。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八章 会老,也年轻过

说实在的,黄香对于现在还在修炼的人不是黄家子弟有些失望。能投靠黄家的魂士,都是家境清贫之人,不像他们这般的大门大户,家族会倾斜资源进行培养。这些外姓魂士拿着微不足道的资源在符神大道上艰难地探索着,想要会自己的未来博一条出路,所以他们很认真、很努力、很拼命。对于看见柳影的身影,黄香很惊讶,但更多的释然。

对于黄家的子弟来说,限制他们未来成就的只有自己的天赋与努力,虽然黄家已经管理得很严了,大家也按时训练,但是这些还不够。富足的生活让人没有压迫感,与这些外姓魂士相比,他们有了太多优势。也许便是那样,利诱更容易让人堕落。

“世界上只有一个风夫子。”

黄香有些感叹,谁能知道在韩奇留郡的群山中,能走出一个“摇光圣”,神元一代天骄也出生平凡,所以她才如此崇拜风夫子。

黄香又合上了石门,轻步回屋休息。她并不想知道打断这个人的训练,并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在黄香眼中,神元是个优胜劣汰的世界,如果你是一个天才,那么我总有一天能知道你。就像是风夫子,身在蓉京,但名扬天下,即使是这池东国的边陲小镇也有他的威名。如果你是个废物,那么我也不用花时间去认识你,就让这样的废物随时间消失在神元历史的尘埃中。

柳影不知道,有一个少女就这样从他身边离开。也许是他注意力太集中了,也许是天色太暗了,也许是两个世界的人在不同的时空漫步。天快亮了,柳影也不准备回屋,就坐在广场上休息调养,等待天明黄家新一天的资源份额。

柳影在领了资源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出了黄家。这次柳影经过酒楼的时候,只是闻了一下醉人的酒香,并没有进酒楼。柳影的目的地是小镇外的树林,他觉得,自己要练一练魂技了。

魂技是神元大陆中每一个魂士都需要掌握的,每一个魂士对于魂技都十分重视,看看黄家东区广场天天练习魂技的那些人便可以看出来。掌握一门厉害并契合自己符神的魂技,对于魂士来说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

“月华剑。”

柳影烙印在脑海中的魂技便是月华剑,这是在黄家他能获得的唯一的适合他剑类异符神的魂技。这魂技自从他在半个月前获得后,便再也没有时间与心思理会。现在柳影也成功成为了魂徒,也需要好好修炼这门魂技。

“凡品初阶。”

柳影并没有嫌弃这魂技的品级,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能得到什么都是辛福的。柳影仔细熟悉脑海中的魂技,他要在族比之前将它掌握。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凡品初阶魂技,但是对于魂徒和魂使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很多人要花上一年半载的时光才能将魂技谙熟于心,人品中阶以上的魂技甚至不是魂士花时间便能习得的,需要天赋与悟性。

很多人都不敢抱有柳影这般的想法,以魂徒初期的实力便想半个月掌握一门魂技。

“月华剑:取上天之月华,配以剑符神,有莫大威能,灭敌于千里之外。”

一门魂技最开始都是一段简短的说明,对于这个,柳影只是抿抿嘴,什么东西看上去都十分厉害,但是它的威力就是要参照它的品级。什么样的品级,便有什么样的威力。柳影很快就忽略了月华剑的介绍,开始真正地训练。

柳影不知疲惫,一直到傍晚才停下。因为柳影,小树林的地上多了许多落叶。柳影准备回到黄家,身为黄家的仆人,如果到了晚上还没有回府,会有让黄家不满。柳影只想在黄家安静修炼,不准备引起太多不好的注意。

归木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人流较少。一到了傍晚,店铺一般都歇业关门,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大家都待在家中。柳影在街上走着,这时候黄家外院的林管家也从黄家出门,林枫林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回到家中陪伴病重的妻子。

“林管家。”

归木镇的街道不宽,两人在同一条街道的相向行走,不可避免地要碰面。柳影看着提着一副药材的林枫林,知道这是半月前在外院主持选拔的林管家。既然在街上相遇,必要的招呼是要打的。

“柳影是吧。”

虽然柳影不知道林枫林的姓名,但是作为黄家的外院管家,林枫林还是知道柳影的,所以直接能叫出柳影的姓名。

“是,林管家。”

“年轻人,加油呀。”

“好的。”

简短的闲聊后,两人便相错而过。

这段对话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在熟识林枫林的人眼中,这便有了一些区别。林枫林平时在街上遇见人打招呼,情景都是下面这样:

“林管家,又见面了。”

“嗯。”

林枫林不爱和其他人说话,大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小便是这样。林枫林在他妻子病重又回到归木镇后,每次与人交流便都是这样的情景。不熟悉的人,会认为林枫林是看不起他,但其实上林枫林对谁都是这样。即使是黄家的家主,林枫林也不会又太多言语。但是林枫林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还会简单的问候一句。

天要暗了,林枫林拿着给妻子买的药后,便离开黄家,在街上,他看见了月初来加入黄家的那个年轻魂士。他能看见柳影额头上还没有被夏风拭去的汗珠,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应该是修炼回来。看着眼前的柳影,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充满了干劲,觉得什么东西都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的。天道酬勤,这是林枫林一直信奉的道理,所以即便是没有成为魂士,他年轻的时候仍然拼命训练,为未来奋斗着。

林枫林看到柳影,就像是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为自己的未来挥洒着汗水。所以,林枫林便忍不住地多说了几句,希望眼前的少年能够坚持下去。人生,只有一次少年。林枫林哪怕对别人再冷淡,也会尊重为梦想奋斗的那些人,特别是为梦想奋斗的那些年轻人。也许他们现在寄人篱下,也许他们现在一无所有,但是未来谁又能说得定呢?也许这些年轻人的行为在他看来很傻,生活并不想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但是尊重他们,因为这也是在尊重曾年轻过的自己。

“唉,老了呀。”

林枫林叹着气,静静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枫林越发得感觉自己老了,虽然他还不到五十岁,不过却觉得自己到了古稀之年。做什么事都有了顾虑,做什么事都有了担忧。在年轻时的那些斗志,都随着时光消散在脸上的皱纹中,消散在神元的天地中。

林枫林知道,黄家的很多家丁都在私下地议论他。有堪比魂使的实力,却在黄家当一个小小的外院管家,不自己去好好某一条生路。对于这些言论,林枫林从来不会表示什么。他早已经过了因为别人的一句闲言,而心存芥蒂郁郁不欢的年纪了。

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阅历的增多,身上肩负的东西便不再那么简单。在年轻时,他可以为了一个天真的目标而放弃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理想中。现在,他的行为不单单只影响了自己,身上有了其他东西。谁也不知道,是成长让一个人知道了责任,还是责任让一个人成长。

“今天是怎么了?”

林枫林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深远了,这不应该是他这样的老人该出现的事。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家里还有一个她在等着他,他需要赶快回去陪她。有些人便是这样,既然选择了长相厮守,那么我便对你不离不弃。

柳影回到黄家还没有天黑,大门还大开着,穿着家服的柳影很顺利地进到了内院。这个年轻人对于黄成礼来讲,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只等到月末族比,这个柳影便只能待在外院。这人愿意去哪里,黄成礼不是很在意。

回到小房间,柳影先是打了一桶洗澡水,在里面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不仅洗掉了身上酸臭的汗液,还洗去了辛苦一天的疲乏。穿好衣服,柳影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干劲。不过,柳影并没有马上投入训练,而是准备在床上休息一个时辰。他还没有到能不眠不休的境界,他需要让身体放松一下。无论时间与生活多么紧迫,也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柳影没有脱衣服,直接穿上外衣便躺在了床上。如果不是刚刚洗过热水澡,柳影可能连鞋都不会脱。旁人可能会很差异,不过懒惰的柳影真的想出了一个不用脱鞋上床睡觉的办法。他一来到黄家时,便在屋子中找了一条白巾,在床尾的系成了可以吊东西的紧绷的绳子。头往床上一躺,脚往绳子上一搭,不会弄脏床便能美美睡上一觉,也许这就是懒人的智慧吧。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四十九章 族比开始

过了一个时辰,柳影准时地从床上翻身起来。休息是短暂的,不过这对于柳影已经足够了,天天吃好睡足不是他的生活。柳影还年轻,他觉得自己有一天能修炼到魂圣境界。虽然,柳影的法诀只是对修炼有所限制、品级还未知的伴生法诀。虽然,柳影现在拥有的魂技只是凡品初阶的烂大街货。虽然,柳影的符神只是凡品下三等的三尺剑。

但是,柳影就是有成为魂圣的信心。这世界便就是这样,年轻人总是无所畏惧的。所以,能创造奇迹的也往往是他们。

柳影的房间对于他的居住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如果柳影想在这里修炼魂技那就是在开玩笑了。因此,柳影只能穿着薄衫,顶着马上便要入秋有些微凉的夏夜晚风在屋后练习。柳影是不准备去广场练的,那样他就可能像昨日一样整晚不睡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居住在这一块的人,不只是柳影,还有两个同样实力低微的魂士。夜深了,柳影认为自己不会吵到别人。屋内呼呼大睡的两人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的准外院魂士区,会有人大晚上起来修炼。

修炼了一会儿,柳影发现上天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在这夜晚中,他的月华剑修炼得更快了。柳影仿佛顿悟般,在这月夜中,他好像抓住了月华剑的精髓,进步神速,进度远超白日。所以说,人要把自己的放低到尘埃里,对天地别有太多的幻想。柳影觉得上天是抛弃了他的,现在却有了惊喜,惊喜多还是比失望多让人愉快的。

神元上天关上了柳影的门,封上了柳影的窗,不过还是给柳影留下了畅通的烟囱。柳影仅仅半个夜晚,就基本掌握了月华剑。可惜这件事黄成礼并不知道,在黄成礼眼中,柳影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这个废物现在所展现的领悟力,比起“神元十三重天”也是不差的。

如果人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那么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很快的。柳影在这些天里早晚修炼,他感觉月末来得有些快。这后半个月中,柳影已经十分熟练月华剑了,不过他的修为还是在魂徒初期,没有什么增长,只是让身体适应了魂力的存在。柳影不是什么天才,甚至属于那种天赋极差的人,能有这样的修为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柳影已经有了魂徒初期的魂力,还非常熟练月华剑。对于月末的族比,柳影充满了信心。柳影要向黄家展示自己的实力,获得更多的资源,这样他才能离魂圣的目标更接近。族比这天,柳影起得很早,前一天晚上柳影没有修炼,而是为了今天的族比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早上醒来时,柳影的精神很好,他做好了一鸣惊人的准备。

族比是在东区广场举行,柳影便来到了东区广场。这么早赶到的还有很多人,但都是外姓魂士。柳影稍微想了一会儿就释然了,相比于黄家子弟,这场族比对于他们这些外姓魂士更加重要。所以,除了极少已经知道自己没希望的,基本上的外姓魂士都已经在广场准备就绪。

大家在广场上找了一块自己的位置,或坐或站,静静等待族比的开始。这个时候的广场没有了往常的喧哗,大家都一人默默等待。即使是平时约在一起切磋修炼的两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互相交流。在族比上,大家都是对手,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战。

广场上的擂台不止一个,看样子外姓魂士与黄家子弟的族比是分开进行的。不过有几个与柳影一样穿着家服的魂士却在左边的擂台等待,看样子这几个人便是外姓魂士的佼佼者,他们的族比是和黄家子弟一起进行。柳影在广场的右半部找了一处空地盘腿坐下。

“他居然来得这么早。”

柳影找的空地刚好临近罗同华的位置,柳影没有在意这些,便直接盘腿坐下了。罗同华没有想到这个每天领了修炼资源便走的柳影会来得这么早,在他眼中,柳影应该是那种自觉无望,只是想在黄家混吃等死的魂士。这个族比对于柳影来说,仅仅只是走个过场。

“还要等一会儿。”

罗同华从柳影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没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罗同华对于这次的族比也没有太多把握,他的实力低微,这一个月也没有修成获得的魂技。不过对比起柳影,他还是有自信的,他至少比这个人努力很多。他相信,他的努力黄成礼看得到。

黄家族比就要开始,这个时候黄家的子弟才来到了广场。十几个少男少女在擂台的一侧,整齐划一,不像外姓魂士一盘散沙。神元七院对学生的年龄有严格的要求,凡是想要加入学院学习的考生,必须在十八岁以下。如果新生比十八岁还大,那便是失去了培养的价值。很多加入学院的天才,都是十五岁左右便达到了入学标准。真正十八岁才入学的学生就只是普通学员了,得不到学院的重视。

所以这些黄家的子弟都是十八岁以下的年轻人,那些十八岁以上的黄家子弟便得不到家族的全力培养了,而是分别负责黄家的各项生意。像归木镇黄家这样的家族,对于家族子弟的培养仅到十八岁。黄家培养子弟的目标便是考入地武院和天星院,如果他们能成功培养这样一个子弟,便是熬出了头。这是成本最低廉的,让家族得到迅速发展的方式。在神元大陆,很多像归木镇黄家这样的家族都是这样做的。

黄家对于外姓魂士便不是这样,什么年龄都会给予一些资源,不过这些魂士需要完成黄家的一些任务,也要在战斗中身先士卒。不过黄家对于这些魂士也有一个分水岭,那就是四十岁。四十岁以上的魂士在月末族比只是检测一下修为,四十岁以下的魂士才有上台比试,展示实力获得黄家关注的机会。对于那些在族比中表现优异的外姓魂士,黄家不会吝啬那点修炼资源。

家族招募的外姓魂士都不会有什么少年天才,因为那样的人只需要考入两院便能得到大比的资源。即使是那些能和黄家子弟同台比试的魂士,年龄也有三十左右,远远达不到两院的招生要求。天才是不可能加入黄家的。

神元大陆对于天才有四等划分,天等以上的天才更是能名扬整个神元,如今的“二圣十三重天”便是神元著名的少年天才。一般,能考入神元七院的,就是凡等以上的天才。即使是凡等天才,也是神元天骄,不是黄家这样的家族能轻易培养出来的,更别说来投靠他们黄家。

“我宣布,这次的族比开始。”

黄成礼站在擂台上宣布这次的月末族比开始。族比开始,最先是那些年龄较高的外姓魂士进行修为测试。然后才是黄家子弟与需要进行族比的外姓魂士进行修为测试,按修为从低到高进行分对比试。都是外姓魂士比试完了,左边的擂台才开始族比。这是为了让外姓魂士好好观赏黄家子弟的英姿。

虽然黄家有五百余外姓魂士,但是需要进行族比的只有两百多人。所以即使是等右侧的擂台全部比试结束,也不会占去太多的时间。左侧的擂台一般都是在天黑前结束,至于夜晚,便是进行奖惩的时候。

还没有轮到左边擂台的人进行魂力测试,所以一众黄家子弟便在擂台左侧的椅子上坐下,等待右侧擂台测试结束。

“二姐,恭喜你已经修炼到魂徒中期。”

坐在黄香一侧的黄嘉歆在黄家的年轻一代中排第四,是黄成礼的女儿,也是黄香的堂妹。这时候一坐下,便向身旁的黄香道喜。在黄家的年轻一代中,天赋最好修为最高的并不是他们的大哥黄宜修,而是这个二姐黄香。黄宜修已经二十岁了才有了魂徒中期的修为,而黄香现在还差几月才到十八岁,便有了和黄宜修一般的修为,高下立判。

“谢谢四妹了。”

黄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向众人确定了自己突破到魂徒中期的消息。

“恭喜二姐。”

“二姐厉害。”

四处纷纷响起道贺的声音。原本大家都只是听说黄香突破了,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不是特别肯定。现在黄香亲口承认,那么传闻便坐实了。在黄家,能够拥有魂力有魂徒初期修为的子弟,大家年岁都差不多。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章 柳影的修为

“小妹在这里先恭喜二姐了考入天星学院了。”

黄嘉歆从小与这个二姐的关系较好,现在听见黄香亲自承认自己的修为,马上提前恭喜起来。在黄嘉歆眼中,她的这个二姐从小比别人强,又十分刻苦,是她最崇拜的对象。在归木镇的传言中,小小的黄嘉歆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天之骄子,不过那些人她没见识过,只有她的二姐黄香一直在前方展示她的实力。

就像小孩子总是觉得自己的父亲无所不能一般,黄嘉歆也觉得自己的二姐无所不能。黄嘉歆也知道刘家的那个天才,但她总是选择性的忽视掉那个人。

“能不能考进天星院还是两说。”

黄香没有那么自大,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天星院的学生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对于堂妹的崇拜,她还是十分开心。

“如果二姐都不能考进天星院的话,那么归木镇就没人能考上天星院了。”

黄嘉歆觉得二姐还是谦虚了,她无所不能的二姐怎么可能考不上天星院,简直就是笑话。

“刘若云就比我更有天赋,上次地武院的选拔,我连初选都没有通过,她是通过初选的。”

虽然黄香自认为不比刘若云差,不过刘若云确实比她更有机会考进天星院。也正因为这样,她很有压力,为了家族,她必须要成功考进天星院。

“那些人都说刘若云比二姐更有天赋,我觉得就没有,二姐是最棒的。”

黄嘉歆向黄香表达自己的看法,她坚定地支持黄香。

“你呀。”

黄香用右手刮了刮黄嘉歆的小鼻子,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溺爱。

对于黄香,她努力修炼的原因,除了振兴家族外,还希望能帮到这些弟弟妹妹。神元七院的学生需要达到魂王的修为才能顺利从学院毕业,一个魂王,已经算得上神元的上层战力了。一般郡城的郡守,最高也就是魂王了。他们黄家,在归木镇两百年了,连个魂宗都没有出现过。

刘家的祖上与黄家不同,刘家出现过魂宗,所以在家族底蕴上要强过另外两个家族。那个刘若云便是因为得到了祖上魂宗强者的遗惠,才能有现在这样的实力。如果他们黄家能有一个魂王强者,那么黄家就不用在归木镇发展了,而是直接迁到郡城。

黄香想着自己努力点,修为境界高一点,这样能成为弟弟妹妹的榜样。一个家族能出现一个魂王,那么就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为了黄家的未来,黄香下定决心要考进天星院。

这几个黄家子弟在没事的时候窃窃私语,那些同样在左侧擂台的外姓魂士却不敢这样,每个人都默不出声,安静等待魂力测试的到来。虽然是族比,他们知道自己只是黄家子弟的陪衬。他们一般都比对应的家族子弟的魂力高上一筹,但是年龄却大上许多。这些家族子弟都有成为魂师的资质,他们的终点也就是个魂使了。

即使是魂力修为更高,但是这些外姓魂士很少能战胜家族子弟。很简单,他们得到的待遇是不一样的。黄家子弟的法诀比他们高深,魂技比他们多、比他们强大,这是黄家没有给他们的。他们唯一的优势,便是年龄痴长许多,魂力要高深,但也就这样了。在黄家的历史中,外姓魂士在族比战胜家族子弟的次数少之又少。

虽然比试双方的身份差距较大,但是外姓魂士不会因为对手是黄家人而放水。一是即使他们全力以赴战胜对手的概率也小之又小,而是一旦他们胜了,黄家便会给他们黄家子弟一个月一半的资源。黄家子弟一个月一半的资源足以让这些人疯狂,这些人会倾尽全力。

黄家子弟也不会轻敌,因为他们输不起。在黄家,身为家族子弟在族比中输给外姓魂士是个十分耻辱的事。不仅在兄弟姐妹之间沦为笑柄,而且也会让叔伯失望。这些还只是面子问题,另一个惩罚是最要命的。族比失利,胜利的外姓魂士得到的修炼资源是从失败的人身上扣除的。一个月的资源减半是致命的,很可能失败的人从此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差距便拉大了。

与左侧擂台的平静不同,右侧擂台正一个一个地上台测试修为。神元大陆用于测试魂士修为的物品是魂石,魂石是一种特殊的矿物。与萤石不同,魂士对魂石输送魂力时,魂石马上便会发出光芒,根据魂力的强弱,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像符神殿与灵兽殿这样的上古势力,其总部都有石碑般大小的上好魂石。魂石价格不菲,像归木镇黄家这样的小家族只能买得起劣质魂石。下等的劣质魂石只能测试出魂师以内的修为,不过这样对于黄家也足够了。

“方水风魂使中期,下一个。”

擂台上有一个负责人在根据魂石的反应宣报测试人的修为,随着魂石发出灰色的光芒。随着负责人大声宣布修为并登记,一个中年男子走下了台。在这个方水风完成测试后,那些不用参加族比的老魂士便全部测试完成。这些外姓魂士中,最高的只有魂使后期的修为,连魂使巅峰的都没有,更别说魂师了。有的人四五十岁了,却只有魂徒中期的实力。这神元大陆,即使是侥幸成为了魂士,也不能在这上面有所建树。

符神大道,道阻且长。

测试完修为后,那些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准备参观接下来的族比。这是黄家的传统,也是规矩。

现在轮到了这些需要参加族比的外姓魂士进行测试,先是那些早入黄家的。原本还有很多魂使的修为宣报,现在基本都是魂徒。只有一些年龄较大,接近四十岁的魂士能有魂使的修为。柳影在下面静静等着,等待轮到自己上台。

“江川魂徒中期,下一个。”

又是一声传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开始往台下走。柳影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下一个便是他了。柳影穿过人群,走上台去。

罗同华看见轮到柳影,准备看他的笑话。很少有柳影这么年轻的人投奔小家族,有自信的年轻人都会在池东闯荡一般。想林枫林,连魂士都不是,也去京都闯荡。

罗同华觉得柳影最多也就二十岁,这样的年龄却愿意来投奔黄家,还被黄成礼看了一眼,那么柳影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首先肯定是没有达到魂徒初期的,二十岁的魂徒初期虽然不是天才但也是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犯不着寄人篱下。而且如果是柳影这样愿意来黄家的清贫魂士,能有魂徒的修为,那么就很恐怖了,这代表着这个年轻人很恐怖了,能靠着觉醒时符神殿送的破功法成为魂徒,至少他的天赋是不低于那些黄家子弟的。

罗同华没有想过伴生功法的事,因为伴生功法实在是太稀少了,一万个魂士也不一定有一个拥有伴生功法。如果柳影有伴生功法,也有一定的修炼天赋,也不用来黄家受别人管制。

那么柳影非常有可能是零魂力,不能进行修炼的魂士,罗同华觉得自己的推断十分正确。在神元大陆上,先天无法进行修炼的人比比皆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是罗同华自己,他也会选择早早找一个家族投靠,这样别人觉得你年轻,还可能只是天赋差了点,还没有修炼出魂力,愿意接受你。结合柳影的所作所为,罗同华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柳影倒是没有想到有人在他走上擂台的这段时间中,便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他只是一步一步向魂石走去,直到走到安放魂石的木桌前,调动心房的魂力到右掌,向魂石伸过去。

“柳影零魂……”

负责人下意识便准备宣布柳影零魂力,然后在族比后把他安排到外院。因为在前几日黄成礼把他叫到书房提起过这个柳影,黄成礼告诉他,如果这个叫柳影的人在测试中没有魂力的话,那么就把他安排到外院。

负责人很清楚,以黄成礼的性格,给他特意说这句话,肯定是这个人是没有魂力的魂士。在神元大陆,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他不觉得奇怪。其实,如果柳影没有魂力,他还是愿意多给他几个月的时间,毕竟柳影还年轻。真正让黄成礼失望的,还是柳影的不思进取。

负责人在看到柳影的名字后,便准备在他测试后宣布他零魂力,不过魂石发出的光芒让他把说到一半的话吞了进去。

“柳影魂徒初期,下一个。”

看着桌上的魂石发出淡灰色的光芒,负责人有些难以相信。负责人确实惊呆了,这个被黄成礼特别提了一下的魂士,不仅有魂力,而且有魂徒初期的魂力,而且还不是那种刚刚突破的魂徒初期,这魂石的光芒说明这个年轻人已经稳定了自己的境界。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一章 测试结束

负责人连忙改口,宣布并登记柳影的魂力。现在他的心中只有震惊,这样的年轻人还有这样的修为居然会投靠黄家,成为黄家的外姓魂士。他没想到,连黄家的支柱,黄成礼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

当负责人的声音相传整个广场的时候,最先被吸引的是黄成礼。黄成礼正坐在左侧的擂台上,左侧擂台的魂力测试是他亲自负责。右侧擂台的测试结束后才轮到他这里,黄成礼便在擂台上闭目养神。

当负责人念到柳影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是留意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影响很深。在听到“柳影魂徒初期”时,黄成礼猛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右侧的擂台,刚好看见柳影测试完毕准备从台上离开。这个瞬间,黄成礼的视力好像好了很多,甚至还看见了魂石正在消散的那一抹浅灰色的光芒。

“这个少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从零魂力修炼到了魂徒初期?!”

黄成礼不敢相信,他觉得一定是自己那天看错了,因为魂石是不会说谎的。

“也许是自己看他太年轻了,有些先入为主了。”

黄成礼回想那天的场景,觉得是自己走眼了,也许是他太累了,魂师的感觉总是不是那么准的。因为如果这个年轻人是在这一个月中,从零魂力突破到魂徒初期,还稳定了修为。即便是他前面已经花了许多年来熟悉符神,一拿到法诀便可以直接修炼,这样的天赋也是可怕的。起码已经不是凡等天才了,光是这修炼速度至少也是地等天才。别说地等天才了,即便是凡等天才,也不会来投靠他黄家的。

越是想,黄成礼越是觉得不可能。那么,就说明这个少年在加入黄家之前便已经有了魂徒初期的实力。在黄家的这一个月,看上去他只是房间中睡觉休息,其实这个叫柳影的年轻人是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来稳固自己的境界。黄成礼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是事情的真相了。

“看来,是我错怪了这个柳影。族比之后,我要和这个少年谈一谈。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的修为,如果是出生在我黄家,肯定不比香儿差,可惜呀。”

黄家需要这样的人才,他愿意好好培养这个年轻人。这个小插曲后,黄成礼重新闭上了双眼。

在左侧擂台的这些人中,有一个注意到了黄成礼的这一个动作,那就是黄家的二小姐黄香。她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广场,黄成礼睁眼向左望的这个动作正好落入黄香的双眼。

“三叔在看什么呢?”

在黄香眼中,她的三叔黄成礼一直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这个黄家能有今天的发展,其中有很大的功劳都在三叔上。如果不是因为处理黄家大大小小的事物,以她三叔的天赋不会一直卡在魂师初期不得突破。黄香没想到,她的三叔会有这么失态的一幕,顺着黄成礼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这个年轻人吗?”

黄香同样看到了测试结束的柳影,黄香一直看着柳影走下擂台。黄香没有注意到刚才负责人的通报声,对于她来说,族比的右侧擂台根本不值得她关注,那是浪费时间,所以她不知道这个叫柳影的有什么值得黄成礼关心的。

“这么年轻,又是外姓魂士,应该连魂徒的修为也没有吧。”

那个少年很年轻,黄香觉得他应该没有魂徒的修为。

“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

黄香看的这一会儿,感觉这个年轻人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黄香收回目光,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

“不会是那天晚上的男子吧?”

黄香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年轻人感到熟悉了,半月前那个晚上的那个身影与这个人十分的贴合。黄香认为这个年轻人便是那个男子了。

“既然这么努力,三叔还这么重视,一会儿注意一下这个年轻人上场的族比。”

黄香心中这样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年轻人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希望,他别让我失望。”

黄香这样默默想到,便没有再关心柳影。其实,黄香忘了自己在柳影进黄家的第一天还与他碰面过,不过这一切她都已经遗忘。在黄香心中,没有天赋的外姓魂士,是不需要记住的。反而,是半个月的那次模糊的几眼,让她有些印象,让黄香心中有了重合的身影。

看见从台下走下来的柳影,罗同华完全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猜错了,而且还错得那么离谱。这个柳影不仅不是废物,还是一个天赋极高的人才。这时候罗同华才回过味来,觉得柳影那天没有理自己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对于这样天赋的人,一个人修炼魂技是很正常的。就像在这东区广场,他从来不会看见黄家的子弟会找其他人切磋修炼魂技,都是在自己的静室默默修炼,然后在族比中一鸣惊人。

罗同华认为柳影也是这样的人,那种平时自己默默训练,然后在后面一鸣惊人。

“原来倒是自己高攀了。”

罗同华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这不怪别人,是自己唐突了。

“罗同华魂徒初期,下一个。”

罗同华听见负责人又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才反应回来该自己了。一路小跑上了台,测试完毕走下来。相比与柳影,差距便出来了。罗同华已经三十多岁才有了这样的修为,同样的修为,年龄却差了十多岁!

罗同华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是自己会错意了。同样是被看了一眼,他是被警告。而柳影不一样,那应该是黄成礼赞许地看了他。

柳影的测试让广场右侧有了一些骚动,毕竟在这些外姓魂士眼中,这个叫柳影的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测试还在继续,很快右侧的测试便结束了,直到结束都没再有什么特别的事。后面这些人都平平无奇,没有像柳影那般惊艳。

“开始测试。”

黄成礼一句话便让整个东区广场安静下来,大家知道,族比真正的前戏来了。连柳影也十分有兴趣地盯着左侧的擂台,想看看黄家子弟的实力。

同样的,先是那些外姓魂士先进行测试。与右侧的魂士相比,左侧的这几个外姓魂士的天赋高了不少。没人都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但是其中一个修为最高的也有了魂力中期的实力,这在右侧至少也要三十多岁的魂士才能出现这样的修为。

“黄金魂徒初期,下一个。”

终于轮到了黄家子弟,柳影看着这些家族子弟确实要比外姓魂士资质好上不少。这些人年龄都与他差不多,却都有魂徒的实力。果然,家族子弟的条件还是比他们这些人好上太多了。

“黄嘉歆魂徒初期,下一个。”

随着黄嘉歆的下台,现在东区广场只有一人没有进行测试了。

“看来这黄家的二小姐应该是黄家子弟中最厉害的。”

柳影注意到了还没进行测试的黄香,只一眼,柳影就认出了这个黄家二小姐。柳影记得自己刚刚加入黄家的时候,便遇到过这个姑娘,旁边的家丁称呼她为二小姐。柳影想知道,在黄家的实力最高的子弟有什么样的修为。

“黄香魂徒中期,不错!”

到了黄香这儿,黄成礼的话有了一些变化,后面跟了一句不错。

在黄成礼眼中,这个侄女是他的骄傲,也是黄家的希望。看见魂石发出的灰色光芒,他知道这个侄女是突破了。黄成礼十分开心,原本刘若云给他的压力,因为这一抹光芒而变淡。黄香对魂技的领悟力十分了得,只是魂力修为比不上刘若云,现在黄香也是魂徒中期,那么她成功考入天星院的概率大了不少。

“要把整个黄家的资源给香儿!”

黄成礼暗暗做了一个决定,黄家要确保有一个人能考进天星院,不能有差错了!从前黄家子弟的每一次失败都是不重要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刘家的这个刘若云基本是稳进天星院,即使是她不能顺利毕业,一些年以后成为魂宗也是他们黄家不能接受的。就是这次刘若云考进天星院,而黄香没有考进的话,黄家在归木镇过得也会很艰难。

“还好香儿争气!”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二章 认真的丰文台

随着黄成礼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黄家夏末的这次族比便开始了。

在右侧擂台的比试都是实力相近的人之间进行,以魂力修为进行分组,比拼的都是对魂技的掌握与领悟。特别是在魂徒之间,别说完整掌握一门魂技,就算是能勉强释放魂技都是碾压对手。所以右侧擂台的比斗有特别短便结束的,也有你来我往打很久的,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十分无聊。

遇到一方掌握了魂技的,一招便能分出胜负。遇到两人都不会魂技磨蹭很久的,黄家为了节省时间,都会在一段时间后直接判定占上风的一方获胜。

柳影开始还看擂台上的打斗,几场过后便没了兴致,闭着眼等着上面念到自己的名字。柳影一点儿都不着急自己的比斗,因为按照黄家的规矩,对手也是魂徒初期。同样是魂徒初期,自己还熟练掌握了月华剑,柳影觉得自己没理由会输。

柳影在台下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他感觉都有些困了。已经到了响午时分,正是阳光正烈的时候,在广场晒久了,就算是再有精神也会乏了。

“下一场:柳影,丰文山。”

在一人运用魂技火速地解决战斗后,负责右侧擂台的黄家成员马上念出下一场对决的双方。柳影听见终于念到了自己的名字,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台去。另外一边,一个要到不惑之年的男子先柳影一步来到了擂台。

因为前面测试修为的时候,柳影给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听见是柳影上台进行族比,在右侧擂台的很多魂士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擂台上。不过听到柳影的对手是谁后,大家又浮现了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个有些天赋的年轻人要被教育教育了。

与右侧广场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柳影与丰文山的比斗中不同,左半广场只有两人在关注这场比试。右侧擂台的族比要在左侧的族比全部进行完才开始,一般都是快要到傍晚时分。对于参加左侧擂台族比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关注另一侧族比的必要,都在静养,为接下来轮到自己的战斗做充分的准备。

“到那个年轻人了。”

黄香没有浪费一丝时间,在等待的这些时间中也在修炼。听见另外一侧传来柳影上场的时候,黄香停止了修炼,抬头看向擂台。她倒要看看这柳影有什么能耐。黄香首先看到了已经站在上的丰文台,黄香对于家族中的这些外姓魂士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这些魂士的情况。不过她还是能看得出柳影的这个对手不好对付。

一个魂士,即便是天赋再低,经过许多年的修炼后也会变得十分难缠。黄家族比的对战安排黄香是很清楚的,不是根据实力,而是根据魂力修为安排。双方都在一个魂力阶段,年龄大的肯定会有更多的优势,不能突破境界,这些人都会把所有的心思放在钻研魂技上。黄香自认为,即便是自己,如果是在没突破前,对上这样的对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被一招击败可就让我太失望了。”

黄香不觉得这个叫柳影的少年能打败丰文台,但是至少也要多撑一会儿,这样才对得起她二叔的器重。

在左侧广场关注这场比试的另一人自然便是黄成礼了,黄成礼一听见轮到柳影上场,就把目光放到了另一侧的擂台上。与黄香相同的,黄成礼首先看见的也是先一步站到台上的丰文台。黄成礼与黄香不同的是,作为黄家的支柱,他清楚地知道黄家每一个外姓魂士的情况。

“这个柳影麻烦了,希望不要打击到他的信心。”

黄成礼比黄香更清楚丰文台的情况,所以对柳影更加不看好。黄成礼现在的想法便是这个柳影别因为族比输得太惨而对修炼失去了信心,年轻人总是很难扛过打击的。

丰文台很早便加入了黄家,只是因为天赋所限,一直没法突破到魂徒中期。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丰文台在黄家得到了两门魂技,在时间的堆积下,丰文台能基本运用这两门魂技。在魂徒的比拼中,魂技是比修为更加影响实力的东西。正是因为这样,黄成礼才对黄香能考入天星院充满了信心,黄香比刘若云差的,只有魂力上的差距。现在黄香也是魂徒中期,对上刘若云一定是能稳胜的。

在黄成礼心中,柳影已经被他列入了重点培养的对象,以这孩子的天赋,魂宗也可期!即使是输得很惨,黄成礼也不怪他,因为少年缺的是时间,最不缺的也是时间。

随着柳影走上擂台,这场受整个广场西侧和两个广场东侧的人关注的比试开始了。

“我会很快结束这场比斗。”

丰文台看见走上台的柳影,心中这样想到。在柳影测试魂力的时候,丰文台也注意到了这个天赋惊人的少年。在听见自己的对手是柳影后,原本对族比不太在意的丰文台也有了很多兴趣,他用很短的时间便登台,等待这个后生。丰文台在这个年纪只有魂徒初期的修为,自己还掌握两门魂技,每次的族比都是很快便解决了对手,快得他都对族比失去了兴趣,将月末族比看作了每日按时吃饭的小事。

不过这次站在台上的丰文台很亢奋,他已经很久没有了这种激动的心情。丰文台天赋很差,即便是在黄家的外姓魂士中,与他同年龄的也都是魂徒中期、魂徒后期,只有他还待在魂徒初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所以,丰文台将全部的时间都用于掌握魂技,他要用越来越快的战斗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怕,感到无力。

丰文台因为天赋很差,所以他更痛恨那些天赋远高于他的魂士。他觉得这神元如果真有上天的话,那么神元上天的眼睛一定瞎了。同样是神元人族,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如别人。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与其他人的差距却越拉越大,他丰文台不服!

所以看见自己的对手是柳影,丰文台十分兴奋,他感觉自己已经成死水的血液沸腾了。你天赋比我高,比我更年轻,这个我丰文台承认。但是在今天,哪怕你天赋再高,也要给我滚下台去!以后你的修为有多高我不在意,今天在这擂台上龙也得给我趴着。

丰文台想着想着,嘴角开始上扬,他已经看见了大家眼中的天才在他手下惨败的情景。

柳影站到台上,他的内心倒是没有想太多,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拿下这场族比。柳影看见站在擂台另一侧的擂台上是一个中年大叔时,心中倒是想着要不要下手轻点。

“柳影。”

柳影看见对面的中年大叔面露微笑,觉得这人还是不错的,比前面那些在擂台上板着脸的魂士要和蔼太多。族比只是大家切磋技艺,没必要那么严肃。趁比试还没开始,柳影抱拳向丰文台打了个招呼。

“丰文台。”

丰文台见到柳影的行为还是愣了一下,在黄家族比中,还没有人会在比试前跟对手打招呼的。

“比试开始。”

随着负责人的一句话,擂台的比试开始了。广场上注意这场比斗的人看着这场还没开始便已注定结果的战斗,人们都在想这场战斗会以多块的速度结束。

听见比试开始的声音,丰文台便将符神招了出来,不管对手有多弱,他从来不会手软,一向是以全部的力量轰过去。

柳影没想到这个和蔼的中年大叔比试一开始便这么认真,全力以赴。不过对于这种行为,柳影是什么赞同的,说明这个丰文台没有因为他年轻而轻视自己。即便是切磋,也要用尽全力,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不过柳影在看见丰文台的符神后,还是被惊到了。这个叫丰文台的中年大叔的符神是——一只兔子,对,就是一只兔子。那种很多神元人族大户人家的千金非常喜欢,养在深闺中的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的兔子。柳影没想到眼前这个脸上已经有皱纹的男子会觉醒这样的符神,不过柳影没有掉以轻心,也将他的三尺剑唤出来握在右手中。

与柳影的忍俊不禁不同,台下的这样外姓魂士看见这只“可爱”的兔子都知道丰文台十分的认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吃过这次兔子的苦头,面对丰文台的时候瞬间惨败,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丰文台很认真呀。”

本来他们觉得丰文台看见柳影还年轻,可能会让他一点儿,这时候看见丰文台的行为,便知道这个年轻人惨了,这次实力悬殊的战斗会在一招中便结束了。

丰文台就是准备一招结束这场战斗,他会直接用魂技轰过去。他准备用他刚来黄家得到的那门魂技,也是他最熟练的魂技。

“没想到丰文台还是这么认真。”

黄成礼看见丰文台要用那招“御风”,已经可以想象柳影的下场了,至少是要在床上躺几天的。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三章 十六岁的少年

柳影没想到丰文台会比试一开始就动用魂技,在这右侧擂台黄家的外姓魂士中能掌握魂技的人很少,更别说是魂徒初期会使用魂技的。柳影知道这一站不会那么轻松了,不过他也没太急,他也有月华剑,只是不知道对上丰文台的结果是什么。

柳影将魂力输入到手中的三尺剑中,三尺剑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魂力的光芒,准备使用月华剑应敌。

柳影这个动作倒是让台下一惊,大家看这个架势,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个不到二十岁就拥有魂徒初期境界的少年不会还掌握魂技吧。如果这个叫柳影的年轻人真的使出了魂技,那么这个世界就太疯狂了。

“这个柳影还有些意思。”

黄香看到柳影符神泛光,知道这个少年应该是会魂技的,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黄成礼会这么看重这个少年了。一个投靠他们黄家的年轻人,不仅有着魂徒初期的修为,还掌握一门魂技,哪怕这是他唯一会的魂技,也十分可怕了。这个时候,黄香才真正正视起那个还有些青涩的年轻人。

“如果他是出生在我黄家,恐怕实力还会在我之上。”

黄香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家族支持的魂士,在这神元天地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十八岁?”

黄香这样想到,这样的少年能在没有家族资源的情况下修炼到这种地步,肯定是有凡等天才的天赋。如果他还没满十八岁的话,黄家倒是可以全力支持让他考入天星院。

“只要这个柳影真的能放出魂技,那么比试的结果就不重要了。”

黄香呢喃道,不过还是很好奇比试的结果,也许,这个少年还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难道他在来黄家前还修得一门魂技?!”

黄成礼的心中也是震惊的,他黄家居然能遇见这样的天才。

“可惜呀,这样的人才却是被耽误了。”

黄成礼十分遗憾,如果这样的天才能出生在他们黄家,他们黄家便是崛起了。这样的天才出生在草莽中,是他的不幸,也是神元的不幸。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多少岁。”

黄成礼希望这个柳影没有满十八岁,这样的话,他黄家能有机会同时拥有两个能考入神元七院的子弟,那么,黄家便是真的崛起了。十年之内,黄家便能举族迁入田泽郡。

“这样的人才是黄家需要的。”

想到这里,黄成礼离开了左侧擂台,慢慢向右侧广场走去。

黄成礼的行动引起了所有左侧擂台的人的注意,黄成礼是黄家的门面,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会让整个黄家人注意的。原本在静养的黄家子弟和那些被选拔出来的外姓魂士都向右侧擂台忘了过去。他们想知道,究竟是谁,会让黄成礼移步观看。

“难道是这个少年?”

他们很快注意到了那个在蓄势,准备释放魂力的柳影。他们肯定不会认为那个年迈的丰文台会受到黄成礼的重视,修炼一途,年轻人才有潜力,那么老了才拥有这样的修为,肯定是不会受到黄家重视的。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黄成礼看重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在这个时候,整个东区广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右侧擂台上的这场比斗,这是在黄家从来没有出现的情景。右侧擂台向来上去的都是一些天赋与实力低微的魂士,今天这个擂台竟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个时候,只有擂台上的两人不知道广场发生的一切。丰文台觉得这个神元世界疯了,这样的人居然还有魂技。

“不过,也只有这样了。”

丰文台有自己的骄傲,几十年的修行,他对魂技的领悟肯定不是这样的一个修行没几年的小孩子可以比的。同样是魂技,但是用的人不同,威力是不一样的。丰文台很有信心,即便柳影也用魂技,这次比试的胜者还是他!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把剑和一只兔子撞到了一起,没有人能肯定是剑被折断,还是这兔子被撕碎。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没有人能想到,这次的月末族比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嘭~”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最后还是兔子被剑撕碎,随着一声闷响,丰文台飞离了擂台重重摔在了地上,鲜血从口腔中侵出,在嘴角显出一抹殷红,看上去丰文台受了不轻的内伤。

柳影第一次在对敌中使用月华剑,他没想到这一剑有这么大的威力。看见倒飞出去的丰文台,柳影十分内疚,马上下台走到丰文台面前。

“你没事吧。”

柳影真诚地伸出了手,想扶丰文台起来。

“哼~”

丰文台没想到这个柳影赢了比试还要这样羞辱自己,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自己爬起来离开了东区广场,这一天注定会成为丰文台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看见独自离去的丰文台,柳影很是自责。

看见这样的结果,右侧的这些外姓魂士很吃惊,在魂力修为还略逊色与丰文台的情况下,柳影以魂技战胜了他。这只能说这个年轻人的这门魂技已经达到了大成的地步,只有这样才能有现在的结局。众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很复杂,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这一刻,柳影之名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这些魂士的心中。

在柳影战胜丰文台的那一瞬间,有两个人心中的震撼是远胜其他人的。这两个人便是黄香和黄成礼,他们两人看出了柳影使用的是月华剑,所以才更加的吃惊。月华剑是他们黄家阁楼的一门魂技,柳影能在擂台上用出这招,只能说明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柳影就掌握了这门魂技,这是怎样恐怖的领悟力,对比这个,柳影在修炼上的天赋反而不那么让人震惊了。

“这个柳影应该是这归木镇的第一天才了。”

黄香在心中这样想到,一个月中便能将一门魂技修炼到大成境界,在这个归木镇不会有这样的魂士,哪怕是田泽郡可能也没有这样的人才。其实黄香不知道,柳影修成这门魂技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黄成礼走动的脚步因为这一幕而停滞,他能清晰地记得月初的那一幕,柳影是第一个选好魂技回到入口的人,他是亲眼见到柳影选择这门月华剑。仅仅一个月,柳影就练会了这魂技。黄成礼认为,如果这消息告诉天星院的招生老师,就算柳影已经二十岁了,也能被破格录取。

“这场比试柳影胜出!”

黄成礼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负责人早就被这样的结果惊到了,没有及时地宣布结果。现在黄成礼亲自宣布,东区的这些外姓魂士才知道黄成礼在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右侧擂台。众人马上也恍然,这样的天才一定是会被黄家重点培养的。这时候,大家心中只恨自己没有这样的天赋。

左侧擂台的黄家子弟都沉默了,就柳影这样的实力,除了黄香没有人自认可以赢他。他们知道,现在的黄家,他们头上除了一个黄香,还会再多一个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外姓魂士。

“好,很好,非常好!”

黄成礼走到了柳影身边,在他的肩上拍了三下,拍一下口中吐出一个词。现在的黄成礼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表达心中对这个年轻人的赞叹,只能连说三个好,表达自己的器重。

柳影也是听到黄成礼的声音,才知道这个人从左侧擂台走了过来。在被黄成礼拍的时候,他才知道了自己现在与魂师的差距。黄成礼心情有些激动,没有收住自己的魂力,右掌拍在柳影身上的时候有些魂力外泄,让柳影苦不堪言。

“柳影多少岁了?”

黄成礼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柳影的年龄,如果这样的天才还正年少,那么便是更美妙的事。

“我十六岁了。”

柳影本来想隐瞒自己的年龄,但是想到家族中应该都会有检测骨龄的东西,自己也瞒不住,所幸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年龄。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多少岁了。”

黄成礼觉得一定是自己太激动了,出现了幻听,这样的天才才十六岁,比香儿还年轻了将近两岁!

“我满十六岁已经快三个月了。”

柳影又重复了一遍。

闻言,黄成礼伸手向柳影的身体摸去,他现在已经等不及叫人拿测骨龄的魂具。

“好!好!好!”

黄成礼这次连词都没有换了,只说了三个“好”字。虽然他的感觉没有魂具精确,但是他知道柳影没有说谎,这个柳影绝对没有超过十七岁!

东区广场的所有人听见黄成礼的三声“好”,便知道柳影所言不虚,这个信息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样的实力却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黄香同样被这个信息震撼到了,她的身体有些僵直,怔怔地看着黄成礼身旁的少年,这次的族比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十六岁,与风夫子一般的年纪。”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四章 男人不懂女人

在这个时候,柳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被如此多人看着,柳影有些不适应。

“今日族比的内容不能外传,现在族比继续进行。”

黄成礼心中有些想法,出声警告了一下众人,将这件事告一段落。

在黄成礼说完这话后,族比恢复了正常,原本喧闹的场面平静了下来。

原本右侧擂台的比试就没有什么看点,又有了柳影的惊艳表现,大家便觉得比试更无聊了。好在,右侧擂台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

“现在开始左侧擂台的比试。”

在黄成礼说出这话时,他早已回到了广场左部,当然来到左部的人不仅仅是黄成礼,还有被黄成礼带过来的柳影。黄家的东区广场在月末族比的时候东部与西部泾渭分明,仿佛是在广场的中轴线上修筑了一道高墙,一些人在左边,更多人留在了右边。黄成礼的这个行为让大家知道,这是黄家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黄成礼将柳影带到左侧后便走上台,只剩下柳影在台下自己找位置。左侧黄家准备的椅子都是固定的,没有多余的椅子留给他。柳影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在了地上。好在广场左侧人很少,不需要柳影见缝插针地找位置。

左侧的擂台比试都是在黄家子弟与外姓魂士之间进行,不会出现两个外姓魂士同台,不过毕竟黄家子弟的人要多一些,所以也有几场黄家子弟之间的对决。和右侧擂台比起来,这里的比试要精彩许多,大家都是身怀魂技的人,对决很有观赏性。

不过毕竟是家族子弟,虽然那几个外姓魂士的魂力更加浑厚,不过在一段时间后还是会败下阵来,没有出现爆冷。柳影感觉这应该是黄家故意的,只是找一些对于族内子弟比较麻烦的对手,并不会找实力强于他们的。族比主要的还是向这些外姓魂士宣扬黄家的威严,如果自家子弟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比试,不仅黄家的脸面有损,还打击孩子的信心。

“到底是家族子弟呀。”

看着比试柳影有些感叹,这些上台的黄家子弟的年龄与他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人人的修为都有魂徒初期,而且也掌握魂技,只是熟练度没有他高而已。柳影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他认为能跟他一样的同龄人都是了不起的。

“本次族比的最后一场:黄香,何振海。”

天色已晚,黄家族比的最后一场终于开始了。压轴的一定是最精彩的,柳影坐直了身子要好好观看这一场比斗。听见黄成礼声音的两人走上了擂台,一边是黄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的二小姐黄香,另一边是名叫何振海的快三十岁的男子,最后的比试便是在他们两人中进行。

黄香是个美人,其实在深宅大院中也不会出什么丑女。大家族的女子只需要修炼与修习琴棋书画,不用干什么粗活,从相貌和气质上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女可比的。黄香和刘若云被成为归木镇最美丽的女子,这个赞誉除了相貌外,更多的也是因为她们的实力与名气。就算在归木镇的那个小村庄幸运地出了一个绝世美人,没人知道,那也是没法排的。

柳影也觉得黄香应该算是个美人了,但在他的心中也仅仅是应该算。柳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真正的美人要比眼前的黄香美上很多很多。

“也没见过几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柳影很快收回了自己脑中奇怪的想法,收拾心情认真观看比试。

黄香在比试一开始便释放了自己的符神,凝聚魂力准备动用魂技,跟右侧的擂台比斗一般。左侧的比试一般都会先试探一番才会开始动真格的,但是黄香显然不想这样。看见黄香一上台便这么认真,何振海可不敢怠慢,他是知道这个二小姐的实力的,让她随便轰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想要以力破力。

柳影一直等着这场比试,他认为这一定会很经常,至少有两三个魂技的对碰和拆招解招,不过他这次是真的想错了。双方魂技对碰,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台上一片魂力的光辉消散后,何振海已经不在台上。这场压轴的比试比左侧擂台前面的任何一场都要短很多。

其实也不能怪何振海,他原本是被安排对阵还是魂徒初期的黄香的。以他魂徒中期的修为加上熟练的两门魂技,魂徒初期的黄香想赢他也是十分困难的。但是黄香在族比前突破了,月末这天也不可能重新安排,便还是让他上了。何振海也知道自己可能会输得很快,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快。

“黄香胜出,本次族比结束,现在根据表现进行奖惩。”

柳影很是失望,他知道为什么在比试的时候黄成礼根本没有观看了。魂徒的比试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大家魂力低微,魂技也不厉害,魂技种类也不多。即使是黄家的精锐子弟的比试也只能长这样了,魂技一轰,比斗便结束,速度很快,快得索然无味。

“也许是对手太弱了吧。”

柳影觉得如果是自己上场,黄香只用那种凡品初阶的魂技是不能将自己打败的。

黄成礼就这样站在台上开始宣布奖惩,虽然说是奖惩,但其实真正的惩罚还是很少,黄家一向比较宽容。黄香一下台没有回到她的椅子上,而是直接走到了柳影身旁,黄香没有问询柳影,也没有在意广场地上留存的灰尘,就像柳影那样直接坐到了地上,连姿势也是一样的。有些人注意到了黄香的举动,不过没有大惊小怪,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不是吗?

“你叫柳影是吧。”

坐在地上的黄香率先开了口,但是黄香没有看着柳影,而是看着台上的黄成礼,她的二叔。

“是的,二小姐。”

柳影却是侧过头看着这个黄家的二小姐,对于她来到这里柳影还是没有想到的。

“叫我黄香就好了,算起来,我还比你大。”

“黄香小姐。”

“嗯,随便你了。你还是不错的。”

“谢谢黄香小姐夸奖。”

“我是在说实话,如果你不是出生不好的话,应该实力还在我之上。”

这时候黄香转过头看了柳影一眼,在黄香眼中,柳影要比她那些十六岁的弟弟妹妹要成熟很多。是因为清贫的生活吗?黄香有些猜测。

“……”

别人当面夸自己,还是个少女,柳影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说,这神元最重要的是什么?”

黄香收回了看向柳影的目光,又看着擂台,谁也不知道黄香是在看,还是在想。

“也许,也许是魂力修为吧,魂神之境不是每个神元人族的毕生追求吗?”

这个问题柳影没有思考过,黄香提出来的时候,柳影想了想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很快说出了一个答案。

“嗯,追求更高的修为境界确实是大多数人的毕生追求。”

黄香的话很平静,不知道她是不是赞同这个答案。不过柳影认为黄香应该是有其他答案的,大多数人那么就会有例外的,不过柳影没有问黄香的答案。

“柳影,你出生在哪里。”

场面冷清了一会儿,又是黄香率先说了话,黄香想知道这样的少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额,我是韩奇新北郡北关镇人士。”

柳影没想到黄香会对他的出生感兴趣,把对黄成礼的那句话又说给了黄香。

“韩奇?”

黄香又侧过头看向了柳影,不知是对于柳影在韩奇出生感兴趣,还是对韩奇感兴趣,或者又是其他的什么呢?没有人知道,至少柳影是不知道的。

“是的,韩奇。黄香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其他莫名其妙的事。”

黄香又将目光放回了擂台,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们男人会喜欢年龄比自己大的,天赋不如自己的女子吗?”

还是黄香打破了宁静,似乎又向柳影提出了一个问题。黄香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香身体僵硬地看着前方,声音有微微的颤抖,脸颊有些红晕。不过夜幕已经降临,柳影没有发现黄香的奇怪。

“不知道呀,应该不会吧。”

柳影觉得黄香现在有些奇怪,他说不上来的奇怪,他不知道黄香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黄香。柳影不知道别人怎样样,反正自己是不介意的。

“哦。”

黄香很快调整了过来,有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你知道风夫子吗?”

黄香又问了一个问题。

“风夫子?不知道。”

柳影咋一听风夫子这样的称呼,感觉有些熟悉,应该是自己在什么时候不经意间听过,现在是回想不起来的,只能老实交代。

柳影没想到他话音一落,黄香便直接起身离开,连招呼都没有跟自己打。

“女人好奇怪呀。”

柳影心中这样想到,他不知道为什么黄香会有刚才那么奇怪的表现。

“果然,还是修炼最简单了。”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五章 两对男女

“有些意思。”

在黄香从柳影身边离开的时候,黄成礼才发现黄香居然刚才在和柳影席地坐在一起。黄成礼嘴上宣读着这个月的奖惩,心中却暗道了一句。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看见自己的侄女和一个适龄的、有天赋的、长得还行的少年单独交流了这么久,心中难免会对两人的关系有一些身为家长的恶意揣测。

黄香一离开,柳影也没在想什么,坐在原地准备听黄成礼念到对自己的奖励,他的最终目标便是这个。年轻的柳影和年轻的黄香都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简单的一段交流已经被台上的黄成礼看在眼中,并以他最深的恶意来揣测他们。

“什么?!难道没有我的奖励吗?”

柳影看着台上已经合上了嘴巴,似乎已经将所有事情宣布完的黄成礼,心中惊呼了一句。

“本次的族比已经全部结束,大家请回吧,有奖励的人明日自行前往账房领取。”

黄成礼最后说了一句,便是真正宣告今年夏末的族比结束,没人抱着不同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看见黄成礼真的宣读完了奖励,柳影心中非常急切。还好,黄成礼应该是没有忘记柳影,在下台后直接向柳影走来,让柳影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你的奖励,我们回我的书房再说,肯定少不了你的。”

黄成礼也是一个明白人,知道柳影现在一定会着急自己的奖励,走到柳影跟前便开了口打消他的顾虑。

“你觉得黄香二小姐怎么样。”

黄成礼看着黄香离开广场的背影,很突兀地问了柳影一句。

“啊?二小姐挺不错的。”

看见黄成礼走到跟前,柳影刚站起来想跟黄成礼去他的书房,没想黄成礼突然给他来了这一句。

“我们边走边说,你觉得二小姐美吗?”

黄成礼开始向书房走去,走的时候又是一个关于黄香的问题。

“二小姐当然很美。”

柳影跟上了黄成礼的脚步,他觉得今夜这些人都很奇怪。不仅是黄香,连黄成礼这个快到不惑之年的人也变得奇奇怪怪的。虽然疑惑,还是认真地回答。

“那就行。”

“……”

柳影不知道黄成礼想表达些什么。

“刚才二小姐和你说了些什么?”

“问了我的一些理想还有出生。”

柳影想了想,马上回答黄成礼。

“理想和出生?”

黄成礼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过柳影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嗯,是的。”

“还有其他的吗?比如一些奇怪的话?”

两人走出了广场,黄成礼似乎对于柳影与黄香的交流很关心,继续追问。

“奇怪的话?”

“对。”

“二小姐问了我:‘你们男人会接受年龄比自己大的,天赋不如自己的女子吗?’”

柳影想了想,觉得只有这句话比较奇怪了,便原话复述给黄成礼听。

“二小姐还问你这话了?那你怎么回到她的,你介意吗?”

黄成礼这时候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还好是夜晚,不然家丁远远地看见他们的二当家这么,这么猥琐的表情,那么黄成礼在那些家丁心中用多年建立的形象便轰然倒塌了。

“我倒是对这些不怎么在意。”

“那就好。”

黄成礼对于柳影的答复感到十分欣慰。

“……”

柳影觉得黄成礼和黄香果然都是黄家人,都有那么一些,那么一些特别,跟常人不一样……

“到了,进去吧。”

两人在闲聊中走到了书房,书房外面还站着柳影月初加入黄家带他去找房间的家丁。

“二当家。”

家丁见两人过来,马上鞠躬行礼。

“对了,今天林管家怎么没来。”

黄成礼准备踏入书房,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见到林枫林了,随口一问。林枫林还是比较受黄家器重,每次的族比都让林枫林可以去东区广场观看,这对于外院的人来说可是莫大的恩宠,林枫林也每次都早早的赶到广场。这次的月末族比,黄成礼却没有看见林枫林的身影,心中有些奇怪,故此一问。

“林管家的妻子病情加重,昨日便在族内报备这几日来不了,需要在家中照料妻子。”

家丁知道林管家的事,简单地向黄成礼说明了一下。

“是吗,倒是我疏忽了,你去库房取点补品给林管家送去,聊表心意。”

林枫林对妻子的不离不弃黄成礼是十分佩服的,在神元大陆上,这样的人很少,所以黄成礼也很器重他。

“是的,二当家。”

家丁得命离去,消失在过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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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在家照顾我的。”

看着窗边给自己吹凉汤匙中的药汁的林枫林,田翠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嘴巴一开一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

“都这样了你还说话。”

林枫林又吹了吹药汁,感觉差不多了,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把汤匙往田翠琴嘴中送去。

“倒是我拖累你了。”

看着往自己嘴里喂药的林枫林,田翠琴眼睛有些湿润,如果不是因为她,林枫林应该还在东都当他的队长。

“都叫你别说话了。”

林枫林看见田翠琴不听自己的劝告,有些微怒,从身旁顺手拿起一张丝巾,在田翠琴嘴边擦拭流出嘴巴的液体。这条丝巾上面纹绣的图案还是东都十多年前最盛行的,不过有些发黄了,应该是经常用它擦拭药液的缘故。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田翠琴今晚的话很多,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林枫林这样聊过了,昨晚自己的病情加重,她觉得应该趁这段时间好好跟林枫林说上几句话。

“我比你更清楚,好好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枫林的话很肯定,不容别人反驳。

“你呀,你还是这个样子,几十年了都没变。”

看见林枫林认真的样子,田翠琴苍白的脸浮出一些笑意。在田翠琴看来,这样的林枫林很傻,也很可爱,她当初就是因为这样义无反顾地爱上她的。

“你也没变,我怎么会变。”

林枫林的话软了一些,没有再让田翠琴闭口休息,也许是一些早已烂在心中的陈年往事又浮现在脑海中,波动了他苍老的心弦。

“是呀,我们都没变。只是我不再貌美了,也长久躺在了这床上。”

对于林枫林,田翠琴是愧疚的,她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连孩子都不能给林枫林生一个,林枫林却不离不弃地照顾了自己十几年。

“我也老了,不是正好吗。老头子配老婆子。”

擦干了药液,林枫林又用汤匙在碗中盛了一些药,继续为田翠琴吹着药。

“其实你真的不用管我的,这神元我也待够了,也没什么留恋的。”

田翠琴说了谎,其实在这神元天地,在她的心中还有一个人是她无法割舍的。

“我当初向你承诺过,与子偕老,至死不渝,我林枫林说得对做得到。”

林枫林一直记得那年他俩在东都同心湖畔,他对她许下的诺言,几十年过去了,他仍然记得。

“与子偕老,至死不渝。”

田翠琴一直记得那日的场景,即便她已经老了,她甚至还记得那天林枫林穿的那身青色短袍。就在那一天,这个男人向她许下了“与子偕老,至死不渝”的诺言。

“我林枫林永远都不会忘的。”

林枫林不会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的,尤其是对眼前的她许下的诺言。

“枫林,我爱你。”

田翠琴有些哽咽,她没有忍住,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泪水打湿了棉被。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了。我们都不年轻了,还说这样的话。”

林枫林伸出右手轻轻地拂去田翠琴脸上的泪痕,田翠琴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能感受到林枫林手上的每一道沟壑。

“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田翠琴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总有那么些人,在自己临死的时候有那玄之又玄的感悟。

“你还能活很久。”

林枫林又摆出了他那副不容置疑的神情,他的田翠琴是不会死的。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六章 神元诸天

“今天你让我很吃惊。”

两人进了书房,黄成礼让柳影与他对桌而坐。刚坐下,黄成礼就说出了第一句话,也是他最想对柳影表达的一句话。

“谢二当家夸奖。”

柳影主要是想要拿到自己的奖励,看黄成礼这个样子,估计又是要说很久了。

“我知道你应该很急自己的奖励。”

黄成礼管理黄家多年,柳影的那些小心思还是很了解的。既然柳影已经等不及了,他就直接跟他说奖励的事。

“……”

柳影讪笑了一下,认真听着黄成礼接下来的话。

“首先是法诀,你应该是修炼的黄家给你的小衍决吧。”

“嗯。”

柳影点了点头,没有告诉黄成礼自己是伴生法诀,法诀不像年龄那样容易检测,也就没有说破,他便顺着黄成礼的意思应了下去。

“你来黄家也一个月了,应该是知道黄家品级最高的法诀是什么吧?”

“是三等法诀锁心决。”

柳影在小衍决迟迟无法烙印的时候,心中还想过换成品级更高的锁心决会不会成功,还好最后天星诀可以修炼了,给他减轻了很多功夫。柳影看黄成礼的样子,看来是要把锁心决当成给他的奖励了。说实话,锁心决作为奖励已经是黄家对他最大的器重了,足以看出黄成礼对他的重视。但是,对于现在的柳影来说,法诀是没用的。

“我决定把锁心决交给你。”

正如柳影所料,黄成礼将锁心决当成了奖励。锁心决是黄家立族的根本,将这个交给只加入黄家一个月的柳影,不得不说黄成礼下了很大的决心。在黄家,只有直系子弟才能学习锁心决,当然也有天赋较弱的,有的甚至是魂使才能成功烙印锁心决。给柳影锁心决是黄成礼代表黄家给柳影传达的一种态度,黄家把他当作自己人。

“多谢二当家。”

虽然柳影心里苦,但是柳影还是装作非常兴奋地感谢了黄成礼。柳影万万没想到,自己确实得到了黄家最大方的奖励,但是这奖励却只能束之高阁,没有一点用处。这时候柳影心中甚至涌起了向黄成礼承认自己是伴生法诀的事实,让他给自己换一个奖励。

“锁心决可以说是黄家给你们这些外姓魂士最大的奖赏。”

“是的。”

柳影硬着头皮答应道,他还在天人交战,想着要不要让黄成礼换一个奖励。

“但是在我眼中,你现在不仅仅是外姓魂士了,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些奖励。”

黄成礼饶有深意地看着柳影,又说了一句话。

“多谢二当家厚爱。”

柳影没有注意太多,心里只是想着黄成礼说的还要给他一个奖励,心中乐开了花,觉得这黄家真是不错的。

“原本,按照管理,给了你锁心决已经够了,最多在让你去功法楼一层挑选一门魂技。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更高的奖励,你明日可以在一层选两门魂技,不仅这样,你还能上二层在选择一门魂技。”

黄成礼告诉了柳影黄家的又一份奖赏,这份奖赏可以说是大多数黄家子弟都不能得到的奖励。对于黄家子弟来说,他们只有魂使才能进一次功法楼二层,但是柳影却是在魂徒初期便得到了这样的待遇,这奖励即使是黄家子弟见了也十分眼热,感叹柳影现在在黄成礼心中的地位已经和黄香一般。

黄家的功法楼一共有三层,最下面一层是最基础的凡品初阶魂技。最上面的一层是黄家的魂技与法诀的支柱,三等法诀锁心决和凡品巅峰魂技罡风劲。其他的魂技便都是在第二层,黄成礼承诺让柳影去二层挑选魂技既是对他的器重,也是对他的领悟力有信心。

听到黄成礼让自己挑选三门魂技,柳影心中乐开了花。他现在最缺的便是魂技,现在黄家敞开功法楼让他挑,这让柳影很高兴,已经迫不及待等待第二天到来。

“除了法诀和魂技,还有一些其他的基本奖励。”

黄成礼的奖励还没有念完,除了上面说的那些,还有后文。知道还有其他的,柳影按耐住激动的内心,继续听黄成礼的叙述。

“东区广场会给你一间静室,以后你每日的资源和黄香一般,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黄成礼在柳影身上下足了成本,在黄成礼眼中这柳影不出意外肯定是能考入天星院并且顺利毕业的,那可是一个未来可期的魂王强者,这点微不足道的投资是应该的。

柳影对与黄香一样的修炼资源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知道肯定会很多。还让他开心的是,他对东区的那些静室早有向往,现在终于能分到一间了。

“还有你的房间也需要换一换了。”

“不用麻烦了,在那里我住得挺习惯的。”

“要换的,一会儿我叫人领你去。”

“……那好吧。”

见黄成礼很坚持,柳影也就依他安排。

“现在黄家对你的奖励目前就这些了,我们谈谈其他的。”

“二当家请讲。”

柳影知道,受人恩惠,现在是他需要尽的一些义务了。

“以后不用叫我二当家,就和香儿一样叫我二叔吧。”

“……二叔。”

“柳影呀,你来着韩奇新北郡,应该是知道韩奇的神元七院吧。”

黄成礼专门把柳影叫到书房,便是要讲接下来的这些事。

“文心学院?文心书院?”

柳影听黄成礼提起神元七院,他的脑海中马上蹦出了这两个相似的名字,不过他不知道哪个名字才是对的,疑惑地答了出来。

“确实是文心学院与文心书院。虽然文心书院是刚加入的,短时间还不对外招生,不过就凭其院长是风夫子,只要有一日宣布招生,定是一番盛况。”

最近韩奇发生了许多大事,即使是他们黄家这样的偏僻家族也是有所耳闻,韩奇蛰龙风夫子神元皆知,一提起文心书院他免不了得感叹一句。风夫子那种人是处于神元人族之巅的阶级,不是他们黄家可以企及的。

“原来这是两个学院……”

柳影心中嘀咕了一句,他没想到这两个名字是两件不同的学院。

“风夫子。”

听见黄成礼也提到了这个人,柳影对这个风夫子有了很大的兴趣,准备在有时间的时候去了解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人。至于现在,他要安静听黄成礼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我们池东以武闻名,在文心书院没有入榜的时候,便是神元大陆上唯一拥有两所学院的国家。池东的两所神元七院都在东都,一间是地武院,‘真凰圣’便是就读于地武院。另一间名为天星院,成立稍晚,但是池东五重天的其中三重天也在其中。”

听见黄成礼的叙述,柳影只是对于天星院的天星之名有些熟悉,当然也只是他的法诀便是天星决。

“五重天?”

柳影发出了疑问,他的脑海中倒是有‘真凰’百里如烟这样的词汇,对于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这是神元人族对于那些天级以上的天骄的称呼,少年天才分四等,能考进神元七院便有了天才之名。但是想要名扬神元,在这天地排上号的却要天级以上的天赋。现在神元是‘二圣十三重天’便是代表了神元人族公认的二位圣级天才与十三位天级天才。”

柳影没想到这神元还有这样东西,这些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脑海中连一丝熟悉感都没有。

“最名震神元的便是两圣,池东‘真凰圣’百里如烟与韩奇‘摇光圣’风夫子。”

柳影没想到黄家老是提到的风夫子原来是双圣之一,难怪时常提起。想想自己应该也是从前应该听说过“摇光圣”的大名,才会对风夫子这个称呼很是熟悉。

“‘十三重天’就比较广了,各个国家都有,只是数量的多寡。其中韩奇一重天,寒辽两重天,群沙两重天,隆高三重天,至于池东则是有五重天。所以神元才会有武入池东之称。”

柳影没想到韩奇才一重天,而相邻的池东却有五重天,在这青年一代便有这么大的差距。

“虽然现在韩奇才一重天,但是风夫子的出现已经表示韩奇不一样了,不知道又有多少重天从韩奇崛起。这次的玄榜大比,注定又会是天才频出的盛会,可惜我不能亲自前往东都。不过你们倒是有机会一观,看看这神元的天才也是好的,即便只是中原三国的比拼,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触碰到的。”

黄成礼想到还有两个月便要在东都举行的玄榜大比,心中有无限感慨。黄成礼也年轻过,也做过金榜题名的美梦,可惜他连天星院都考不上,更别谈登台比试。人生苦短,总是有太多的不如人意,自己在这短暂的一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达成,便把这希望托付给自己的下一代,希望他们能达到自己当年达不到的高度。

神元人族代代薪火相传便是这样,一辈一辈将自己的希望放在下一辈上,子孙儿女继承遗志,便像是代替自己活着。也许,这便是神元天地一种另类的长生吧。(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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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七章 天星院

黄成礼很看好韩奇,天道轮回,韩奇能出一个风夫子,证明韩奇的气运正盛,这样的气运加持下,出现几个天级天才不会让人意外。这次的玄榜大比定是精彩非凡,可惜他事务缠身,不能亲自前去。不过他黄香和柳影这两个小家伙很是有希望的,黄成礼对他们俩考进天星院很有信心。

黄成礼相信,柳影即使是这次因为魂力修为所限,不能考入天星院。但是如果再给柳影一年的时间,再黄家的全力支持下,甚至是地武院都考得上的。再黄成礼心中,他已经将柳影看作是地级天才。

天才之名,不是随便可以获得的。黄成礼见过去年的玄榜大比,不提芳龄十八便有魂王修为冠绝神元的百里如烟,不提金榜题名的青年才俊,即使是那些榜末,甚至未上榜的魂使所拥有的战力也让黄成礼心惊,黄成礼自认以魂师的修为也只能落败。他希望眼前的柳影也有登台参加大比的一天,即便不能登榜也无所谓。

“地武院的招生已经结束了,不过天星院的招生要下个月月末才开始。”

黄成礼说出今晚最主要的事情,便是让柳影去参加天星院的招生。

“天星院招生?”

柳影对于学院很陌生,不知道成为神元七院的学生有什么好处。

“对,我要你参加天星院的考核,成为天星院的学生。身为神元七院,拥有的修炼资源不是我们黄家这样的小家族可以比拟的,在天星院,你能得到最好的培养,至少也成成为一个魂王毕业!”

黄成礼给柳影画了一个大饼,但是他有很强的预感,最多二、三十年,柳影一定是能从天星院毕业成为一个魂王强者的。

“魂王?”

柳影双眼有些放光,黄成礼的话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那便是考入神元七院。如果毕业就能成为魂王的话,他离魂圣的目标便更近了。在柳影的预想中,他认为自己可能会在黄家待很久了,这样的话魂圣离他会很遥远,有些遥不可及。今夜黄成礼给他指明道路,在柳影心中,甚至比前面的所有奖励还要重要。

“对,神元七院毕业即魂王。在现在的神元,神元七院是每个年轻人通往符神大道最便捷的道路。‘神元十三重天’中有十二重天都是加入了神元七院。在现在魂圣境以上避世的情况下,只有神元七院是你能接触到魂圣强者的地方,除了一定能成为‘圣境’的未来风圣风夫子外,其他六院的院长都是魂圣强者。”

“我会考进天星院。”

柳影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话,但是很坚定,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决心,每个听见的人都有种这个少年一定能做到所说的话的错觉。在这一瞬间,柳影好像瞬眼之内变了一个人,如果有与那个人相识的人在场听见柳影的这句话,他们会疑惑自己的眼睛。

“好,你肯定能考入天星院。”

黄成礼被柳影的气势所感染,他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有这样的信心。心中对柳影越发地满意,甚至不仅仅是一个前辈对后生的满意……

“我叫人带你去你的新房间吧,明早我在功法楼等你。”

黄成礼看夜已经很深了,需要交代的也全都交代完了,便不再留柳影在这儿。

“二当……二叔我走了。”

柳影话说到一半便想起什么连忙改口。看见柳影这么上道,黄成礼十分满意。

柳影跟着一个家丁往东区的方向走去。

“这二当家还挺不错的,应该是把房间给我安排到了东区广场附近,这样我也省了很多来去的时间,去静室也很方便。”

看着前进的方向,柳影对于黄成礼的安排十分满意,还是挺周到的。

柳影跟着家丁果然到了东区广场,过了广场又向东面走了几步,来到了一排精致的朱漆阁楼外。阁楼只有两层,每层只有较大的三间房间,家丁直接走上了二楼。柳影见状立马跟上,看样子自己是住在二楼。上了楼梯的第一间房间便是柳影的,家丁拿着一大串钥匙给柳影开门。

“怎么是你?”

黄香在这个时间还没入睡,准备睡前再修炼一会儿,刚修炼到一个阶段停下,便听见过廊传来翻找钥匙的声音。黄香十分奇怪,怎么这个时候有人开周围房间的门。这一层的房间本来都是住满的,都是黄家子弟,不过有些子弟天赋不足便是被调到了附近的乡镇管理家族产业,这两个房间便空了下来。

黄香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黄成礼也比较清楚,便没有在黄香附近的房间安排新的人居住,反正黄家空闲的房间很多,这个二楼便一直是黄香一个人。今晚突然听见声响,黄香很是奇怪。她觉得她的二叔应该是不会安排其他人住在他的身边的,而且是没有事先通知直接晚上前来的情况下。黄香停下了修炼,走出闺房,看看是家族中的哪个弟弟妹妹住到了这里。

打开门走出去,往右侧转身,她看见了站在走廊等待家丁开门的柳影。黄香没想到她的二叔把柳影安排在了这里,而且事先没有通知她一声,征求她的同意。对于眼前的柳影,黄香还是有些生气的。但是黄香知道柳影是个天才,一个对于黄家很重要的天才,她会很快地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过这至少要等到明天,现在她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二小姐。”

“黄香小姐。”

听见熟悉的声音,柳影一摆头便看见了穿着睡袍的黄香。柳影也是没有想到黄成礼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了黄香旁边,不知道黄成礼为什么这样干。夜晚和黄香的交流柳影还历历在目,对于这个黄家二小姐,柳影是真的不懂。现在在这里,上天又让他俩碰面了,柳影觉得十分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来这儿了?”

黄香明知故问,在这个黄家,一直都是她的二叔黄成礼安排这些事物,肯定是她二叔叫人带柳影来的。黄香本来是想直接闭门回房,她现在并不想见到这个柳影,但是她还是压住心中的冲动,准备稍微聊几句再回房。

“是二当家安排柳影大人住这儿的。”

柳影还在组织语言,倒是家丁帮他回答了。

“黄香小姐以后便是邻居了。”

柳影还是抱拳向黄香行了一礼。

“嗯。我回房了。”

黄香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踩着步子回房。

“柳影大人,这是钥匙,我就先回去了。”

家丁觉得这个新来的柳影大人与他们的二小姐关系有些微妙,他把锁打开将钥匙找了出来,将钥匙递给柳影便准备回去复命了。有些东西不是他这样的人应该去揣测的,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是完成黄成礼交给他的命令。

“谢谢,麻烦了。”

柳影接过钥匙,看着家丁消失在夜色中。柳影手中握着钥匙,眼睛看了一会儿黄香的房门,摇了摇头,柳影走进了黄成礼给他安排的房间。

“不愧是大户人家。”

柳影看着房中的摆设,心中叹了一声,房间装饰得很精致。相比之下,自己原先居住的那个小房间真的是太鄙陋了。

柳影径直走到窗边,在床上躺了一下。很快他又爬了起来,在房间中找了个位置修炼。

“有些太软,太舒服了。”

柳影心中暗道了一声,这床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不能在上面躺下。柳影一路走来,最开始睡的是归木镇城外树枝,后面是黄家背面小房间的硬板小床。

“有些睡不管舒服的软床呀。”

柳影轻叹了一下,本来今晚他是准备休息一下的,现在他准备修炼到天明。柳影做了一个决定,以后不在这个房间休息了,就一直待在静室就行了,还方便修炼。而他,只需要用明日发的月供,在归木镇的小店买一副凉席扑在石室的地面就行了,这样还能让身体多吸吸地气……

其实,舒适的环境谁不喜欢?没有人天生是一副受虐像。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柳影很怕,怕自己因为舒适的生活会慢慢失去了斗志,会忘了自己的目标。作为一个在神元浊世漂泊的浪子,总是希望自己有寻根的一天。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八章 没人要的地品魂技

黄香从静室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黑。没有人能在自己的静室修炼着,门却被一个男子打开,还能和颜悦色的。黄香作为黄家这一辈最耀眼的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安静地离开房间,就这定力,便不愧为大家闺秀。

“二叔,为什么柳影会有我那间静室的钥匙?”

黄香离开静室后便出了东区广场,准备去找黄成礼,刚好在半道上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黄成礼。黄香很直接,她想知道她的二叔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啊?是吗!那是二侄女的静室吗?哦,可能是你二叔最近太累了,记错了。不过静室那么大,应该是够两个人用的,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的好侄女,你不能让二叔丢脸吧,给出去的奖励还要回来。”

看见黄香来问这件事,黄成礼马上打了个马虎眼。心中想到:看来,今早他们两个应该是在静室碰见了。可能看见的人有点多,我安排地太直接了,香儿都不太好意思了,倒是失策了。

听见黄成礼在装糊涂,黄香便知道这事儿没下文了。黄香不知道他二叔吃错什么药了,这样胡乱安排。这静修的地方,是可以两个人一起的吗!

“二叔,那香儿的静室就换一间吧,不能让二叔难做不是吗?”

说完,黄香就往库房走去,她要换钥匙。

“还是年轻好呀!”

黄成礼看见黄香从旁边走过,慢慢远去,心中叹了一声。他也在脑海浮现出他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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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我来了。”

柳影来到功法楼,看见黄成礼已经站到了阁楼外,向他打了声招呼。

“你来了,走,我们进去。”

柳影跟着黄成礼走进了功法楼,才加入黄家一个月,但这却是柳影第二次来到这儿了。很多在广场上的外姓魂士看到了这一幕都眼热不已,特别是那些和柳影同期来到黄家的十多位魂士,更是感叹事态变迁。短短一月,柳影就达到了今日的成就,而他们只能在广场上继续修炼,等待自己也能一鸣惊人的一天。

进了功法楼,柳影发现在入口守着的还是上个月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那个老头子。

“二叔,我把柳影带来了。”

这老头在黄家的辈分应该很高,每次黄成礼来这儿的时候都要先向老人问好。柳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人,在黄成礼问候的时候,也同时躬身行了一礼。

“就是这个小家伙是吧。”

老人静静看着向他行礼的柳影,像是要将柳影看穿。柳影感觉隐隐有些压力,不过没有慌乱,依然很平静。

“不错,你进去吧。”

老人收回了目光,用两个字点评了一下这个少年。说完话,又保持着以往的状态,嗯,趴在桌子上睡觉……

“你进去挑选吧,二楼的禁制已经给你打开了,你可以直接进去。这次没有时间限制,你可以好好挑选,选好了再出来,我在这儿等你。”

“多谢二叔。”

看着附近也没有坐的位置,柳影知道黄成礼是要在这儿站着等他了。虽然黄成礼说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柳影还是准备迅速挑选好,免得黄成礼久等。

“二叔,别装睡了,这个孩子怎么样?”

看见柳影进去了,黄成礼马上对趴在桌子上的老人开口。如果柳影这时候还在这里,看见这一幕,心中对老人的敬畏便会少很多了。额,装睡……

“成礼二侄子,我觉得这孩子不错,虽然青涩年轻,但是很沉稳,就像是经历过大场面似的。嗯,我很喜欢。”

趴在桌子上的老人抬起头,跟黄成礼谈起了他对柳影的评价。这时候,这个老头子可不仅仅是用“不错”来形容了。嗯……高人要一直保持高人的风范也是很幸苦的……

“我也很看好他。你觉得他跟二丫头……”

说到这里,黄成礼玩味地摸了摸下巴,看着他的二叔。

“我认为可行!”

老人也捋了捋胡须,同样玩味地看着他的二侄子……

“怎么感觉有点冷,看来入秋该多加衣服了。”

在一层的柳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轻声嘀咕了一下,便没再多想了。柳影不知道,两个加起来一百好几的人了,正在入口处相视而笑,准备好好安排他。

柳影在一楼寻找得很快,因为他一个月前才来过一次。在昨夜,他便已经想好了要选什么魂技。柳影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他总是能过目不忘。

“要是我去当个书生的话,一定是个大儒。”

柳影很自信,不过他现在没有当大儒的想法,他可是要成为魂圣的男人。

柳影在一楼找得很快,一小会儿便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两门魂技。一门是地瞬闪,是一门身法魂技,这一楼已经没有剑技了,所以柳影便想好选择两门辅助魂技。而另一门辅助魂技柳影选择的是控物手,是增强手法的魂技,柳影想着自己的符神是剑,应该是有一些帮助的。

柳影拿着两门魂技来到了楼梯口,功法楼的二层是他最期待的,他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惊人的魂技。在楼梯口小站了一会儿,等激动的心情平复后,柳影向二层走去。

“果然和一层相差巨大。”

柳影走进了二层,环视了一周后心中感叹了一下。二层的魂技玉简都是单独地放在木质小台子上,每个小台子还有对魂技的一些简单描述。不想是一层的那些魂技,放在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魂士选择全凭自己的感觉。所谓的感觉,一般就是看魂技的名称是不是和自己想要的有关。一般就算是品级很低的魂技的名字也会十分夸张,让魂士一眼看上去会觉得它很厉害,其实很渣。所以,有个简单的描述说明能帮到他不少。

整个二层有三十种魂技,这时候柳影反而是忘了还在站着等他的黄成礼,准备一门门魂技仔细看完。柳影准备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选择一门威力大、又适合自己的魂技。他不清楚在参加天星院的考核前,黄家还会不会给他一个挑选魂技的机会,他不想马虎,柳影对于考进天星院势在必得。

“龙象腿,凡品中阶。”

“青狼爪,凡品中阶。”

“玄龟甲,凡品中阶。”

柳影一个个台子看过去,发现都是比较适合普通兽类符神的魂技,异符神的倒是较少。在神元大陆,兽类魂技都是拥有同一类符神的魂士在观察灵兽的攻击招式而领悟的。而异符神则都是天赋卓绝的前辈大能自己顿悟开创的,所以一般数量种类要少于普通魂技。而且多数适合异符神的魂技一般都品级较高,黄家能收集到这么多已经实属不错。

柳影不知道是因为异符神低品魂技本身数量就稀少,心中想着应该是黄家很少有异符神的子弟,所以才没有太多适合他的魂技。

“龟息术,凡品高阶。”

柳影终于看见了一门凡品高阶的魂技,心中十分兴奋。原本他认为在二层只有凡品中阶的魂技,现在出现了凡品高阶的魂技是在他意料之外的。这门龟息术他是可以用的,是一种隐藏自身气息的魂技,虽然在擂台比试上作用很小,但是在野外,特别是几大灵兽出没的地区是非常实用的。柳影暗暗记下了这门龟息术,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便挑这门魂技了。

柳影继续在二层游走,他又发现了几门凡品高阶的魂技,不过这些都不适合他。转着转着,柳影差不多将功法楼二层转了个遍,现在只有在这楼一角的那个魂技他还没有去查看。等那个魂技查看完,柳影便能挑选魂技了。

“这门魂技应该是比较鸡肋的吧,放在这么偏僻的一角,台子好像还有些灰,应该是让人看了一眼就走开的魂技。”

柳影慢慢走向那个小台子,这个台子表面有些淡淡的灰尘,柳影还没走到跟前,心中便已经不看好这门魂技了。不过人有极强的好奇心,柳影愿意花时间看看这门魂技到底有多垃圾。

“夫子九叹,地品中阶。”

一眼,柳影看到的不是失望,在他的心中,这里放的一定是那种特别玩笑的魂技,所以才无人问津。比如什么钓鱼大法呀,那种高人在晚年厌倦尘世,开创出来在琐碎俗世生活中增添一些乐趣的魂技。老实说,柳影是奔着台子上的注释说明去的,想看看又是神元人族哪位前辈高人的轶事。

柳影没想到这里放的居然是一门地品魂技,在他的认知中,归木镇是不可能有地品魂技出现的,甚至是在田泽郡都可能不会有地品魂技的出现。他居然在黄家功法楼的二层找到了一门地品魂技,柳影确实惊到了。

“地品魂技会没人要吗?”

柳影心中填满了这句疑问,一门地品魂技竟然放在这么不起眼的位置,还没人要。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整个神元都疯了。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五十九章 夫子九叹

“看名字也不是那种比较奇葩的魂技,怎么会没人选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柳影看向了下面的结束。与前面仅仅几句的简短描述不同,这里的文字有一大段,看来是一门有“故事”的魂技。

“夫子九叹:文圣岑夫子晚年所创,分为凡人三叹、人间三叹和神元三叹。凡人人间三叹分别拥有凡品初阶、凡品中阶和凡品巅峰的威力。人间三叹分别拥有地品初阶、地品中阶和地品巅峰的威力。神元三叹三叹分别拥有天品初阶、天品中阶和天品巅峰的威力。夫子九叹乃文圣岑夫子的震世魂技,可谓‘夫子一叹,神元皆悲’。”

文字只是简单地介绍了这门魂技的威力,与对魂技的评价,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明。

“这样的魂技竟然只是地品中阶,怎么回事?”

柳影看了说明后,反而更加疑惑了。看着文字的描述,把这门“夫子九叹”评为天品中阶的魂技也不为过,这样的震世魂技为什么没有人选呢?

“是太难修炼了吗?”

柳影心中浮现的第一个猜测便是魂技太难习得,让对自己的领悟力没有信心的魂士知难而退。不过柳影觉得这样的猜测并不靠谱,修炼一途乃逆水行舟,不会有人退而求其次的。

“难道魂技有残缺,里面只有凡人三叹?”

柳影想了一个比较可能的解释,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没人选择这门魂技。

“不过即便只有凡人三叹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凡人三叹的第三叹有着凡品巅峰魂技的威力,而且一叹便相当于一门独立的魂技,没理由受到这样的冷落。在这三层我还没发现其它凡品巅峰的魂技。”

柳影实在是无法解释这样怪异的现象。

“不会这夫子九叹连第三叹都没有吧……”

柳影想到了一种更恐怖的解释,甚至更加恐怖的解释都想到了。

“应该不会只有第一叹,这样的话是不会放到二层的。”

柳影现在在天人交战,不清楚这门文圣岑夫子的震世魂技的具体情况,让他不好作出选择。

“可惜不能查看玉简。”

柳影十分烦恼现在不能查看玉简内容,在黄家,这些魂技玉简都有禁制,只有复制的玉简才能进行查看和烙印。

“如果能查看玉简就能作出选择了。”

柳影现在陷入了沉思,他的心神一直在龟息术和夫子九叹之间徘徊,久久没有下定决心。

“就它了。”

最后,柳影还是选择了眼前这门神秘的地品魂技夫子九叹。柳影最后的想法很简单:就算是只有前两叹也相当于两门魂技了,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挑选完毕,柳影便带着三个魂技玉简下了楼,到了入口处。走出来的柳影发现那个老人还在睡觉……以柳影的认知,人老了不应该是睡眠越来越少了吗,眼前的这个老头反而瞌睡越来越多,果然大家是不一样的。神元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柳影出来的时候,入口处的两人便感觉到了。虽然柳影自认为选择魂技花了很多时间,特别是刚出来看见黄成礼还在原地站着的时候,心中有些愧疚,这时候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开始想迅速选完魂技的。不过黄成礼两人反而觉得柳影出来地很快,他们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面对琳琅满目的魂技,正常人都会犹豫很久,对于第一次前往二层的柳影更是如此,倒是认为他很果断。

“二叔,这是我选的魂技,就这三门了。”

柳影直接走向了黄成礼,因为他看着老人熟睡的样子,应该是不会醒来为他复制玉简了,所以止境去麻烦黄成礼。

“好,我看看你选了什么。”

黄成礼从柳影手中接过魂技玉简。

“控物手,确实很适合你的异符神。地瞬闪,也不错,只知道进攻是不行的。夫子……嗯?!夫子九叹!”

黄成礼看着柳影选择的魂技,他觉得柳影选的前两门魂技眼光都很独到,这两门魂技确实是最适合现在的柳影的。不过,当他看见在二层选择的最后一门魂技时,神情有些怪异起来。这个时候,黄成礼可算是知道柳影有多么无知了。额,果然是从韩奇的深山老林出来的魂士……

连熟知装睡秘诀的老人在听到夫子九叹后,差点没惊呼出来。还好他马上平复下来,老人甚至在想这小子是不是看出自己在装睡了,故意选这门魂技来刺激他这个老头子。

“这魂技有什么问题吗?”

柳影察觉到黄成礼的话音和神色有些不对,看来这魂技果然是有问题的。

“额,这魂技没有问题。”

黄成礼恢复了平常的脸色,他看出来了,这个柳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装睡的老头也看出来,这个年轻人不是心机重,而是真无知……

“这魂技残缺很严重吗?”

“这魂技没有残缺,这是全本。”

“……是不是介绍写错了,这不是地品魂技?”

“货真价实的地品中阶魂技,并且真正的品级绝对在天品中阶以上。”

“真没问题?”

“确实没问题。”

“为什么二叔在刚看到这门魂技的时候惊呼了一下。”

“有吗?应该没有。”

“……我感觉你有些奇怪。”

“你想多了。”

“我感觉可能上当了,可以重新选吗?”

“不能。”

“……真的没有残缺?是全本?二叔你别骗我,我还年轻。”

“肯定是全本。”

“好,就这个吧。”

柳影虽然满脸疑问,不过还是决定就是它了,即使感觉很不对劲……柳影觉得全本的夫子九叹没理由不选。

“好了,给你玉简。”

黄成礼很快将三枚玉简拿给了柳影。

“现在二叔可以告诉我这魂技有什么问题了吧。”

柳影结果魂技,现在他最想做的不是去静室烙印魂技,而是搞清楚这魂技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你在韩奇出生,从前一直没有听说过夫子九叹吗?”

“没有听说过。”

柳影直接摇头,他现在突然觉得这个黄家二当家废话有点多,自己知道还会问他吗……

“……”

现在的黄成礼有种错觉,这个柳影一直居住在深山老林,是到了归木镇加入黄家后才开始修炼,接触到符神大道。如果不是想到柳影在一个月的时间中便能熟悉符神进行修炼并且有魂徒初期的修为,还将一门魂技练到大成境界过于妖孽,他都要下这样的论断了。

不过,黄成礼还真是猜对了,柳影确实是在加入黄家后才开始进行修炼。

“夫子九叹是岑夫子所创的震世魂技,这是没错的,你拿到的也是完整魂技。不过,这魂技在千年中还没人能练到人间三叹。”

“这魂技很难修炼?”

如果只是难修炼的话,柳影倒还不担心。

“它不是通常意义的难修练。这门魂技在神元大陆流传很广,连我们黄家也有完整的魂技。即使是这样,千年中也没有人能修炼到人间三叹,更别说神元三叹。”

“修炼这魂技是需要书生的浩然正气的。”

“浩然正气?”

柳影觉得自己应该是听过这个词,不知道是谁在哪个时候给他说过浩然正气,他越来越讨厌这种莫名的感觉。

“对,浩然正气,这是修炼人间三叹的前提。岑夫子是文圣,他所创的魂技也需要拥有那种气质才能修炼。浩然正气需要苦读多年诗书才能拥有,能拥有的都是书生,不过在神元天地书生都是不能觉醒符神的凡人,没有魂士不是将时间花在修炼上的。这浩然正气需要从小培养,修炼条件十分苛刻。”

黄成礼向柳影详细解释这门在神元广为流传却只能束之高阁的魂技。

“要去读书?还要从小开始。”

柳影的脸很黑,他终于知道没人选的原因了,难怪别人一看名字就离开了。很难修炼他还能接受,为了它的威力读个几年书他也能接受,这个从小开始就……

“当然,这魂技的威力很大,绝对是有天品的,天品魂技可能也只有符神殿这样的万古势力才能拥有了。所以即使是这样,很多家族还是为了这魂技专门培养这样的魂士,让他们达成修炼的条件。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人能修炼人间三叹的。”

“……”

“现在神元大陆没人执着于这门魂技了,大家纷纷猜测,必须要像岑夫子那样以文入道的人才能修炼到更高的层次。我猜想,韩奇皇室一直保留文试便是这样的原因,毕竟这样的诱惑力还是太大了。也有人说需要拥有岑夫子的量天尺才能修炼,反正其他魂士都是只能看不能用。”

“所以这夫子九叹虽然有天品中阶以上的威力,但只能评到地品中阶,不过事实上,普通魂士最多只能修炼人间三叹,所以真正的价值只有凡品中阶。在外面购买也是普通凡品中阶魂技的价格,不过每个家族都会买上一门放在家族功法楼中,这已经是一种传统了吧。”

“不过现在的神元还真有了一位能修炼夫子九叹的人,这门绝技在不久后也许就能将威力重现于世间,我很期待。不知道这次的玄榜大比,风夫子会不会登场。”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章 刘门延

这个时候,柳影才算是知道了这门地品魂技的问题所在,不过已经于事无补。柳影看黄成礼这样子,是不会让自己再一次进功法楼更换了。

“在我看来,让你用这两门魂技,加上原本的月华剑就去参加天星院的考核确是有些难为了你。”

这个时候黄成礼再次开口,感觉事情有了些转机。

“多谢二叔,我这就进去换一门。”

听见黄成礼的话,让柳影感觉好像还有戏,马上先谢了起来。

“你先别谢我,我可没答应你让你重新换魂技。在黄家,魂技全凭自己的感觉挑选,一经选择都是不允许反悔的,自然不能在你这里坏了规矩。”

黄成礼连忙制止了柳影返回功法楼的行为。

“既然不让我换魂技说这话干嘛……”

柳影在心中议论了一句,不过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而是看着黄成礼,看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这个月的月末不是天星院的初选嘛,我决定邀请归木镇的另外两家一起在初选后进行一个比试,到时候你要代表黄家参加。”

黄成礼在昨晚便有了这个打算,正好柳影在功法楼吃了一个暗亏,为了魂技,应该会在这次比试中全力以赴的。

“归木镇的家族比试?”

柳影不知道黄成礼发起这个比试想干什么。

“对,这对你会有很多好处。”

“有什么好处?”

看见柳影有些上钩了,黄成礼十分惬意。

“到时候对表现好的人会有很多奖励,至少不错的魂技是有几门的,三个家族的功法楼你都有机会进去挑一挑。”

黄成礼也不卖关子,将他预计的奖励告诉柳影,他相信,柳影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具体奖励是什么?能挑多少?什么名次会有什么奖励?”

柳影这时候兴趣就来了,在黄家他没有找到太合适的魂技。但是如果是在三个家族中挑选,那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柳影感觉,自己即便不能拿到第一名,但是较好的名次还是能取得的,他有这样的信心。

“具体的奖励还需要和其他两个家族商议,很快就能有结果,你可要好好修炼。”

黄成礼决定要弄一场归木镇的子弟间的比试,在柳影和黄香去东都前让他们有更强的实力。就算是黄家吃点亏他也是可以接受的,一定要让黄家万无一失地有人考进天星院。

“好的,我先下去修炼了。”

柳影向黄成礼拜别,他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好好提升实力。

“你真的决定了?”

在柳影走后,老人坐直了身体,他看了看柳影远去的背影,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黄成礼身上。

“二叔,你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现在的归木镇的三大家族中,刘家一家独大,另外两家实力稍弱。举办这样的比试,肯定是黄家要吃亏的。而且黄家作为发起者,需要付出的东西肯定会更多。如果这两个孩子没有考入天星院的话,黄家在归木镇只会越来越难生存下去。

“我老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做决定吧。”

老人已经不想管黄家的家务,他只想默默在这功法楼待到死去。不过,如果能在死之前看见黄家的崛起那将是非常美妙的事情。墨守成规、慢慢发展已经不适合现在的黄家,与其慢慢衰败,还不如搏一个未来。所以,老人给了黄成礼一个坚定的眼神,这黄家就全由他这个二侄子做主了。

“二叔,我明白了。”

黄成礼知道这个计划可以进行下去了,他大可以为柳影选择最适合他的魂技直接交给他,毕竟身为魂师和黄家的真正的掌权者,他知道黄家的哪门魂技更适合年轻的柳影。不过他还是选择了让柳影亲自来功法楼挑选,他要让他的二叔看看这个年轻人,让这个老人也愿意陪他疯狂。

一切都都照着黄成礼的计划进行,现在便是和另外两个老狐狸谈具体的事项了。如果不是为了黄家的未来,黄成礼是一点不想见到那两个老狐狸,并且还要和他们扯皮。黄成礼跟老人道了别,便离开功法楼,回书房拿他昨晚便写好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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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二当家给刘老家主写的亲笔信,请麻烦给我通报一下,我需要当面递交。”

一个穿着黄家家服的家丁来到了刘家的大门前,向刘府门前的家丁说明来意。

“稍等一下,我马上进去禀报。”

听了黄家家丁的来意,那人不敢怠慢,马上前去告知家主。

“请随我来。”

那人很快就回到大门口,请黄家的家丁入内。

“回复你家二当家,明日我会前往城主府赴宴。”

刘门延看着手中的书信,冥思了一会儿后,便是作出了决定,很快就给出答复让家丁回黄家复命。

“这黄成礼是疯了吗?”

在人都打发走后,整个大厅便只剩下刘门延一个人。刘门延万万没有想到,黄成礼派人送信前来是为了这件事。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刘门延对于黄成礼的做法很不解,按理说黄家应该是极力反对这件事的,现在反而主动提起这事,而且负责操办,让刘门延满心疑惑。其实,只要是黄成礼主动发起的事,刘门延都会觉得有很不对劲的地方。黄成礼的做法本身奇怪与否,已经不是太重要了。

“这个黄成礼呀。”

刘门延对于黄家的这个后生感到很棘手。对于刘门延来说,黄家还是那个与他岁数相同的在功法楼守着的那个人好对付一点儿,他们刘家能慢慢超过黄家也是在那个时候。谁曾想,那个老人突然就不管黄家上下事物,换成了年轻的黄成礼。最开始,刘门延觉得黄家已经完了,让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来管理黄家。不过在他在黄成礼手下吃了几个闷亏后,才知道这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比那个老家伙还难对付。

所以这几年,刘门延一直提防着这个黄成礼,怕他又搞出什么事。不过今天的这件事,怎么看上去怎么都是对刘家有利的,他刘门延还不会这样便怕了黄成礼,他倒要看看这黄成礼在这上面还能玩什么花样。

其实,刘门延这次还真是错怪了黄成礼。黄成礼就是抱着吃亏的想法来的,并不是要玩什么心思。倒是刘门延想多了,觉得黄成礼主动题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好事。

“爷爷,听说黄家来人了。”

一个少女来到了待客大厅,少女长得十分清秀,虽然比不上覃仙子、韩若曦之类的人间仙女,但也能算得上是位佳人。这个少女便是归木镇两大美人之一的刘若云,一位还未满十八岁的可人。其实严格说起来,刘若云是要比黄香要美上许多的,让她与黄香并称,确实有些埋没刘若云。

刘若云刚修炼完毕,正在庭院中闲游,听见丫鬟告诉她黄家的二当家派人给她爷爷送书信。黄家是黄香所在的家族,刘若云还是挺上心的,便没有回房,而是在庭院中停留。看见刘门延打发走了传信家丁和身旁的人后,刘若云便向迎客厅缓缓走去。

“原来是若云呀,来,坐爷爷旁边。”

听见这轻柔的女声,刘门延便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孙女来了。这个孙女深受他的喜爱,他连祖上的遗泽都用在了她身上。不过这孙女也十分争气,前几日天星院的老师前来也对她赞不绝口,看来是很轻松便能考进天星院,而且还能得到较高的重视。

不过,刘门延真正在意的不是刘若云考进天星院能有多大的成就,而是想着孙女能在东都找个天赋与身份俱佳的如意郎君,那么他们刘家便是飞黄腾达了。刘门延甚至还有妄想,万一这东都的那几重天看上了自己的孙女,那么他们黄家以后可就是池东的大家族了。对于这个孙女,他可是一直有求必应。

“爷爷,黄家派人来是有什么事?”

一坐下,刘若云便将疑问抛了出来。她知道,即便是再机密的事情,她的爷爷也是不会瞒自己的。

“黄家想要在天星院的初选后,在归木镇搞个十八岁以下的魂士比斗,让我们三家明日去城主府,在城主的见证下把奖励定下来。”

刘门延将书信中的内容直接告诉了刘若云。

“爷爷,这不是你准备办的事吗?怎么是黄家先提出来了?”

刘若云还记得自己的爷爷在月前与她提起过这事,说过几天便去筹划,没想到黄家先找上门来。

“是呀,不知道这黄成礼又在动什么歪脑经,很奇怪呀。”

刘门延也是在疑惑这件事,本来他一直没行动,便是在想怎么让另外两家答应。这倒好,黄成礼反而操心起这事了。

“爷爷答应了吗?”

“答应呀,为什么不答应。我不信这归木镇有哪个十八岁以下的魂士能胜过我的宝贝孙女!就黄家那个黄香?”

刘门延在孙女面前还是很自信的,更是对他孙女的自信。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一章 横插一脚

“看黄家这个举动,是不是黄香已经是魂徒中期了?”

刘若云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黄家愿意这样干,一定是有所依仗。在黄家,值得黄成礼作出这样举动的,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黄香魂徒中期了能打过你吗?”

刘门延知道自家孙女的本事,别说黄香即使突破了魂力也不如刘若云,就算是魂力相当,他也不认为黄香有战胜刘若云的机会。

“那也是不可能的。”

刘若云说得很果断,她有这样的信心。虽然在池东她的天赋不算什么,只是个凡级天才。不过在这归木镇,她绝对是冠绝全场。

“看来黄成礼对他的侄女过于自信了,我孙女才是归木镇的天之骄子。”

刘门延还是有些疑虑,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太老了,什么事都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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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归木镇的石家,石家也是归木镇的三大家族之一。与前面两个家族不同的是,石家一向低调,所以虽然实力也与黄家差不多,但在归木镇的声望却是连黄家都不如。石家的年轻一代较为平庸,没有特别强的,也没有弱的。石家子弟里没有像刘家刘若云、黄家黄香这样的人才,在普通归木镇居民的眼中,石家应该是最先没落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日我会前去城主府。”

石高扬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是直接答应了书信的内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居然不是刘门延。”

石高扬知道最近肯定会有这样的一封书信,他一直在石家等着书信的到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书信是黄成礼写的,而不是刘门延。这个就有意思了,石高扬在想其中的原因。

“这黄成礼不会认为黄家能打败刘若云吧。”

石高扬对于哪家能大获全胜不感兴趣,这些不是他在意的。以他对黄成礼的了解,黄成礼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做没把握事的人,那么这样便会很有意思了。

“黄香应该是突破了。”

石高扬在思考黄成礼的信心来源于何处,首先想到的便是黄香突破了。石高扬还是对黄香挺看好的,确实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女,黄家算是捡到宝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不够的。”

石高扬也很清楚刘若云的实力,说实话,至少在现在看来刘若云是要强过黄香不少的。石高扬不认为黄成礼会不清楚这点,所以这样才更有意思。

“黄成礼呀,希望你这次别让我失望。”

石高扬觉得黄成礼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这个黄成礼总是让人眼前一亮,石高扬在这归木镇这么多年,对于这个归木镇十分失望。因为这些小家族的尔虞我诈在他眼中实在是太幼稚了,不过他却不得不陪他们玩下去。自从这黄成礼掌权一来,生活才多了一些乐趣。这让他感觉自己又年轻了许多,有了很多的活力。

“既然这样,那么大家就玩玩吧,希望别这么无聊。”

石高扬本来对于一定会到来的归木镇比试没有一点兴趣,不过因为发起人的转换,让他对这无聊的比试又有了兴趣。于是,石高扬沉寂了多年的玩心又被挑起,准备给这两个家族一点“小惊喜”。

“这归木镇真是太无聊了,还好马上我就不用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

空旷的书房回荡着石高扬的感叹,几十年的平淡的生活让他十分厌倦,不过一切都将要过去了,就像去年深秋落下的黄叶早已腐败成泥变成历史。在最后的日子可能还能看到一出好戏确是不错的,连带着心情都更加愉悦了。石高扬决定,多出点奖励,好好地奖励两个家族多年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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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的家丁也来到了城北的城主府,城主府比上三个家族的大宅院要小了许多。不过三大家族的宅院居住的人是城主府的许多倍,因为上百年的开枝散叶家族都人丁兴旺,而且不断吸收外姓魂士,相较之下,城主府反而显得清幽空旷。

“麻烦通报一下,黄家二当家向邱城主递拜贴。”

大门的侍卫听言后,直接进府通报,很快便带家丁面见了城主。本来今天城主府有贵客前来,是不便迎客的,但是侍卫见黄家二当家来递拜贴,还是不敢懈怠,直接进去通报。

“这事儿乃归木镇的一大盛事,身为归木镇的城主我怎么会拒绝呢。告诉黄当家,明日我城主府打开府门相迎。”

邱鸿卓看了看手中黄成礼的拜贴,见他请自己主持这次商议,更是邀请自己在比试当天作为见证人,邱鸿卓欣然答应了黄成礼的要求。

“多谢城主。”

家丁拜谢了一下,就转身回黄家向黄成礼复命。

“邱城主,是什么事呀。”

一个少年从侧屋走了出来,刚才他回避了一下,这时候出来看见邱城主面露微笑,心中有些好奇。

“仇公子,也没什么,是归木镇的几个家族准备在月末天星院初选后举行一场比试,邀请我见证一下。作为城主,还是很乐意见到有这样的活动的。”

“天星院初选以后举行?”

被成为邱公子的少年还是惊奇了一下,在这样的小镇子还会有这样的活动举办。

“是的,应该是这几个家族想要聚集一下族中资源让各家的子弟能更容易考进天星院。”

对于几个家族这样的行为邱鸿卓还是十分赞赏的,原本他以为家族之间的防范心太强,不可能有这样的打算。却是没想到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三个家族已经有了行动。任期在辖内出几个天星院的学生,也是他的政绩,以后仕途会更畅通一些,邱鸿卓是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的。

“这个镇子还有能考入天星院的人?”

仇公子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小镇还能出现凡级天才,心中倒是诧异了一下,因为他也是今年入学天星院,却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未来的同窗。

“黄家的黄香和刘家的刘若云都应该有机会考入天星院,特别是刘家的刘若云,前些时日还有天星院的招生老师前来,应该是可以考入天星院的。”

邱鸿卓向仇公子介绍着归木镇的少年天才,虽然这些人比不上眼前的仇公子,但是这样的地方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原来着归木镇有两个未来的同窗,还是两位佳人,这倒是要见识见识了。”

听见邱鸿卓的话,仇公子有很浓厚的兴趣。当然,他最主要的愿意还是不想回东都见他那可怕的哥哥。就是因为怕他,这位仇公子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着现在这样的机会,他准备不走了,给东都的哥哥写封信,赖在这儿一段时间。

“怎么?仇公子不会东都了?”

邱鸿卓没想到身份尊贵的仇公子会对这样的小事感兴趣。与刘若云他们不同,眼前的仇公子是真的天骄,虽然几人可能会是同年入学天星院,但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仇公子是直接免试进入天星院的,对于他这样的天才,地武院都是笑脸相迎,只是因为家族传统的原因,仇公子只能加入天星院。

本来邱鸿卓是不可能与这样的身份尊贵的天才有交集的,不过是仇公子顺便路过归木镇,听说自己是从东都调过来的,才会来看看,就这样便已经让邱鸿卓受宠若惊了。

仇公子一路从东都出行,原本的计划是前往蓉京拜见一下名扬神元的风夫子,不过刚到北关镇的时候,听见风夫子闭关不见客才打道回府。不过这仇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路上磨磨蹭蹭的,许多时日才到了归木镇,甚至还花时间拜访自己这个偏远小镇子的城主。

“不急,不急,看看未来的同窗比赶路更重要。”

仇公子用折扇挥动了几下,倒是很有大家族贵公子的气质。

“诶,我有了更好的想法,我也参加这场比试好了。”

仇公子一合扇子,突然说出一句惊人的话,让邱鸿卓半天没反应过来。其实这位仇公子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自己也加入了比试,那么他哥哥就没理由强制要自己回东都了。毕竟他的好哥哥总是教育自己要重诺,自己现在答应参加比试,是不会再叫自己马上赶回东都的。这样便万无一失了,这位仇公子突然觉得自己好睿智……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二章 神元之密

柳影拿到魂技后便是来到了静室,这次他打开静室后,先是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里面才踏入。在黄家的静室不是完全封闭的,只要持有钥匙,就能从外面进入。

“应该是没有其他人来吧。”

柳影望着紧闭的石门,他现在仍对早晨的一幕记忆犹新。柳影不希望自己在进行修炼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修炼的时候进来外人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有些倒霉。”

柳影走到静室中央坐下,将玉简拿在手中,他没有急着进行烙印,而是静静看着三份玉简。这些玉简是他从功法楼带回来的,有了它们,魂士的实力会有很大的提升。本来柳影看见这些魂技的心情是特别美丽的,但是发生了那档子事儿后,美丽的心情大打则扣。

“如果当初选龟息术就好了,都怪自己有些贪心了。”

对于没能选择最优的魂技,柳影很是伤心,少一门凡品高级的魂技,感觉实力都会降低许多。

很快,柳影就收拾好心情,准备烙印魂技。对于神元人族,每一个大境界可以学习的魂技个数是有限的。在魂徒境,每名魂士可以学习三门魂技,魂技的品级不限,如果你是那种能在魂徒初期便能领悟圣品魂技的天才,那么即使是某些魂师也许都不能战胜你。当然,这有些天方夜谭。先不说圣品魂技有多么难以修炼,圣品魂技一般是由魂神所创,至少也是圣境巅峰的强者,在神元大陆上十分稀有。

每当魂士提升一个大境界,便又能多烙印三门魂技。在魂力和领悟低的时候学习低品级的魂技,等境界提升,再将从前的低品魂技洗去学习威力更强的魂技。这样的行为非常耗费精力与财力,只有天赋高超、财力雄厚的人才能办到这样的事,在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后将全身的魂技都更新一遍。即使是无心圣也只是将所有的魂技替换成了地品以上。

当然在魂使境以后,每个魂士还会有一个神元技,是符神吸收的神元赋予魂士的。神元由灵兽产出,出现的概率很低,在魂士捕杀灵兽后,都有可能获得神元,所以神元人族便是有“神元猎人”这样专门获取神元的职业,想要成为“神元猎人”需要在灵兽殿进行注册。灵兽殿作为神元大陆“神元猎人”的大本营,在其中拥有大量的神元出售,每一段时间会将获得的高阶神元进行拍卖出售。

神元只有在灵兽刚刚死去的时候吸收最好,也会赋予魂士最强的神元技。真正的天才都会去自己获取神元,当然没有钱财的魂士也会选择自己获取神元。神元人族见有明确规定,五级以上的灵兽不允许狩猎,这是人族与灵兽间的协议。所以在神元大陆,相当与魂王境魂士的神元只有两种途径可以获得,一是自然老死的灵兽形成的神元被神元猎人发现并带出,另一种便是在嗜日窟从异族身上获取。

嗜日窟的异族死后会产生神元,这是一件十分奇异的事,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并且是一定能产生神元,没有灵兽那样坑爹的概率。所以神元大陆在两万年前,在嗜血窟出现异族,大家发现这一现象后,神元人族与灵兽间的冲突便停止。几位九级灵兽与人族圣境强者便签定了这样的协议,一直维持到今天。

现在的五大灵兽聚集区只有外围有神元人族进行历练,和一些低级的神元猎人,真正每年出产大量神元的是嗜日窟的异族战场。高级灵兽也会参与嗜日窟的战场,一般都是七级以上的灵兽。当灵兽到了七级后便能口吐人言,这也是灵兽七级以上前往嗜日窟参加战争的愿意,这样方便与人族进行合作。

神元人族在修行之途中能吸收九枚神元,拥有九门神元技。在魂士领悟魂神之密后,会获得天赐的第十枚神元。符神在吸收这第十枚神元后便能化为实体,独立于魂士。所以才会有三只兽神的出现,它们原本都是前魂神的符神,在魂神消失后转世重生,在极短的时间中突破十阶,成为兽神。就算是魂神帝伩的符神只是异符神,也有传言最后的兽神蹄天也是与星陨枪脱不了关系。

所以,在神元大陆,灵兽与人族的关系谁也道不清。人族不能,灵兽也不能。没有谁能知道灵兽与人族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人族为什么会觉醒符神?灵兽为何会在死后产生神元?符神为何需要吸收神元?人族证道成神后符神为何又能转生为灵兽,再君领天下千年?

在兽神蹄天离世后,为什么嗜血窟会出现异族,并且多了下面几层。并且异族死后也有神元产生,并且还是必产生神元。这些是没有谁能知晓的谜题,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解答这一切。在神元大陆出现一位魂神或者一只兽神之后,嗜日窟之密也许便能得到解答。

现在的柳影还没到考虑神元的时候,只有到了魂使初期,才会需要吸收神元。现在的他,唯一的想法便是增强自己的实力,稳稳地考进天星院,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先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

柳影先尝试了一下那门夫子九叹,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进行烙印。这门魂技按理说,自己是不能学习的,但是结果却出乎了柳影的意料,他似乎是可以学习的。

“……”

柳影没有进行烙印,而是静心思考了一下。看这个状况,柳影知道自己应该是可以修炼夫子九叹的,没有出现黄成礼所说的不能烙印的情况。

“难道我从前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

想到这里,柳影好像有些隐隐的感觉,似乎从前真的有人这样叫他。

“原本还说我这样的记忆力从文一定是个大儒。”

柳影这时想起以前的自言自语,没想到自己从前真的是读书的。在这个时候,柳影对自己的身世有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猜测。

“我应该是出现在书香门第,这样便解释了为什么脑海中有这么多的韩奇地名。只有在韩奇,才会有大量从文的人。”

柳影感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随口一说还真说对了出生国家。

“可能是觉醒后因为这个伴生法诀不能修炼,造成我成为那种不能修炼的魂士,然后便一直念书念下去。”

柳影想着前面从树旁醒来的时候,自己根本不能用这些法诀汇聚一丁点儿的魂力,这样也能解释自己这样的天赋为什么在十六岁还是零魂力。

“然后路遇高人指点,解决了法诀不能修炼的问题,不过代价是从前的事情全忘了。嗯,性格怪异的高人。”

柳影很快也将自己为什么记不得前面的事的愿意脑补了出来,在柳影幻想一个年迈高人的样貌的时候,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便将功夫楼老人凑活用了……

“最后高人给了我一条后路,如果能修炼到魂圣,便能给我找回记忆。一切便这样水落石出。”

柳影连自己为什么脑中只有一个修炼到魂圣的目标的原因也解释通了,一副一切竟在掌握的样子。

一门可以修炼的夫子九叹,让柳影似乎了解了从前的一点信息。但,这还是不够的。虽然嘴上已经随意胡诌了一段来龙去脉,但是柳影内心最深处的迷茫还是没有得到一丝衰减。神元人族就是这么可笑!也许他在人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么嬉皮笑脸,什么都不在意,言辞轻佻,但是谁又知道这人内心深处到底想了些什么呢?他心中的天地又装了什么不愿轻易示人的心声呢?

也许便是那样,即使一路走来有太多的不如意,但是作为人族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柳影就是这样一个神元浪子,在陌生的地方醒来,遇见陌生的人,需要完成陌生而又遥远的目标,在生活中保持着积极的心态。因为只要人生在世,便一切都有希望不是吗?

短暂思维跳脱的时间已经结束,柳影又将身心放在眼前的夫子九叹上,还是提升修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让那个恶趣味的绝世高人在神元的一角等着自己,他柳影一定会成为魂圣去找他的,一定会!

“现在就需要抉择了。”

柳影知道黄成礼是故意的,让他有很多的选择。面临选择的人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他将三门魂技都烙印在了脑海中,但是他现在只能选择修炼其中两门。如果他不能修炼夫子九叹,他这个时候就不用烦恼。但是他现在却怪异地可以修炼这门魂技,所以在另外两门魂技间,他必须有一些抉择。

能修炼夫子九叹,对于柳影是最大的惊喜,就算是凡人三叹,也算是三门魂技,并且这第三叹还有凡品巅峰的威力。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吧。”

柳影最后选择了地瞬闪,这种灵活的魂技有一个是很必要的。至于控物手,柳影只能忍痛将它留到魂使境了。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三章 城主府商议

又是一个神元大陆的夜晚,同样的时间,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点做着不同的事。

柳影在修炼魂技提高实力,为天星院的招生做准备;黄香在闺房中安睡,她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黄成礼还是待在他那个书房中,低头不语,应该是在思考明日的城主府之行。

整个夜晚柳影都是待在他的静室,看来是真的不回房间了,准备长期在石室住下。柳影一选好魂技便兴奋地修炼魂技,首先的便是那门家喻户晓的夫子九叹。不过,在坚持半夜后,柳影便放弃了。

“果然不愧是地品中阶的魂技,这进度是真的慢。”

柳影修炼了半夜的第一叹,同样是人品初阶威力的魂技,这第一叹却收效甚微,柳影可算是体会到了别人一门魂技修炼数年的痛苦。知道这第一叹在短期见不到成效,柳影就修炼地瞬闪,他要在这门魂技上重拾信心。

“哎哟~”

一声惨叫在柳影的静室中回响,看来柳影修炼起这门魂技并不是太愉快。还好静室的隔音效果较好,不然这浑厚的叫声就会打扰到别人休息了……

在天明后,接近响午的时候,归木镇的居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归木镇的三大家族在这段时间中,前后地有马车驶向镇北的城主府。最先的是黄家的马车,就这样便已经让归木镇的百姓浮想联翩了。在黄家的马车驶过没多久,他们又看见了刘家和石家的马车向城主府驶去。看见这样的情景,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酒楼店主的生意在今天又好了起来,让他看起来精神都足了许多。

看着架势,归木镇的百姓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归木镇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大事了,平静而枯燥的生活让小镇少了许多生气。前面一段日子小镇还热闹一些,虽然不是小镇发生的事,这是韩奇那几件捕风捉影的大事还是让小镇议论了很久。刚才才发生的这件事像是在平静湖水又掀起了风浪,小镇变得生机勃。大家涌起强烈的好奇心,这时候待在家中便不是什么好的主意,大家都前往附近的茶馆和酒楼,看看有没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家伙。

“邱城主,好久不见,城主还是如此英武,让成礼佩服呀!”

“黄当家,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呀。”

在城主府的迎客厅中,黄成礼热情地向邱鸿卓打招呼。邱鸿卓也十分得体地回礼,他们确实好久没见了。归木镇很小,但是两人都一直待在自己的那一隅。

“这位是?”

黄成礼发现这次邱鸿卓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少年,少年的服饰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有一种卓然不群的气质。黄成礼管理黄家多年,有这样的敏感,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所以开口向邱鸿卓询问。在他的记忆中,归木镇是没有这样一号人物的。这时候在这种时间,在城主府这样的地方见到一位这样不平凡的少年,他有些不安心。

“这是我的远房侄子,专门来归木镇看望我这叔父的。侄儿,来拜见黄当家。”

邱鸿卓和仇公子在昨日便已经想好了说辞来应付三家的问询,倒是回答的十分平静。不过在邱鸿卓的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慌乱的,担心的不是事情败露,即使是败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是因为要当仇公子的叔父,叫他侄儿,邱鸿卓一想到仇公子的身份,心中便平静不下来。不过,在表面上,邱鸿卓还是很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怪异之处。

“拜见黄家叔叔。”

仇公子很好地饰演了邱鸿卓侄儿这一角色,表现得很得体。

“邱城主侄儿的气质不一般呀。”

黄成礼虽然找不出毛病,但还是没有放下疑虑。

“我这侄儿在东都待久了,也许是沾染了些那些的俗气,黄当家见笑了。”

“原来是东都来的呀,难怪了。”

两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又开始日常的嘘寒问暖。没多久,刘门延和石高扬也到了城主府。两人也对邱鸿卓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侄子有浓厚的兴趣,刘门延与黄成礼一般问了一下便不谈此事。石高扬就不同了,他在看见仇公子的那一眼,便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不过他没有点破,在刘门延问询的时候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下更有意思了,仇睿看来是想掺合这事呀。”

石高扬不认识仇睿,但是石高扬可以非常肯定眼前站在邱鸿卓身旁的少年便是仇睿。这个突然出现的邱鸿卓远房侄子,在年龄上与仇睿相近,特别是身子的那种气质不会是邱鸿卓这样的家族可以培养出来的。

“看来仇睿是短时间不想回东都呀。”

石高扬早就得到消息,东都仇家的二公子仇睿听闻蓉京风夫子的事迹后,心中十分敬仰,离开东都一路向蓉京走去,在北关镇便打道回府。石高扬相信仇睿是敬佩风夫子的,但是他更清楚仇睿愿意不远万里的原因是出在他不愿意待在他严苛的哥哥身旁。现在石高扬看见仇睿赖在城主府不走,又自称是邱鸿卓的远房侄子,石高扬已经知道仇睿的打算了。

“不知道黄成礼做了什么样的准备,不过黄成礼遭了无妄之灾,有意思。”

石高扬现在非常同情黄成礼,好好的计划,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仇睿摆了一道。神元天地就是这么奇妙,黄成礼也没做错什么,仇睿也没什么恶意,两人就这样撞上了。

“三位也到场了,邱某获邀做这个见证人感到非常荣幸,不过商议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

邱鸿卓见各位也坐好了,现在该他给仇睿铺路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这件事。

“城主请讲。”

黄成礼和刘门延在见了邱鸿卓后便知道这城主会有事,等着他先讲出来。至于石高扬坐下后一直沉默,似乎什么都不关心,一切全凭他们做主。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个安静的;老人,也没感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这侄子呀,在昨日听说三家要举行一场魂士盛会,正好他还符合参赛的标准,便也想参加,希望三位同意。当然,我们城主府也会出一些资源,一门凡品巅峰魂技。”

邱鸿卓看着坐在前面的三位家族负责人,从口中说出了他的请求。

“一门凡品巅峰的魂技?!”

黄成礼与刘门延皆是心中一惊,在他们的家族中,都是只有一门凡品巅峰的魂技,这个邱鸿卓一开口就是一门凡品巅峰的魂技。特别是黄成礼,他作为发起者,心中便是准备直接用黄家的那门凡品巅峰魂技作为奖赏,这样才能让另外两家拿出更高的奖励,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了这样的决定。眼前的邱鸿卓这么爽快就拿了出来,事情有些不对,这邱鸿卓想干什么?

“而且这门魂技是一次烙印的魂技!”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四章 女大当嫁

就这样,归木镇的三大家族的族比就多了一个仇睿。这个城主府大厅中,除了邱鸿卓和石高扬清楚地知道仇睿的身份外,另外两人还蒙在鼓里,只是对仇睿的真正身份很是好奇。但是邱鸿卓在一开始便言明这个少年是他的远房侄子,两人也不便细问。既然这应该只是“邱公子”的见猎心喜,那么他的身份也就不怎么重要了,只要别得罪这年轻人就好,两人心中暗暗想到。

“有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邱公子正好,这样黄成礼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凭实力比斗,除了这个‘邱公子’以外,若云定是不会输给他人。”

细细一想,刘门延反而还认为这样的变故对于他刘家更有利,刘门延对于真正的凭实力硬碰是很有信心的。

“这样的话,我们便商量奖励吧。”

这次商议的小插曲已经过去,黄成礼说了一句话,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正轨。

“黄二当家,你怎么想起要提议这件事呀?难道你家的黄香最近有什么奇遇,导致实力飞涨,故有这样的打算?”

回到商议比试细节的话题后,刘门延先发言说了一句,想看看黄成礼怎么回答。

“这不是归木镇好久没有举行什么盛会了吗,整个镇子都怪冷清的,正好大家热闹热闹。当然,成礼发起这次比试主要还是因为想喜庆一下,我家黄香找到了如意郎君,我想着用下主办人之便,在比试结束后,在大家的见证下办这个婚事。”

黄成礼早就想好了说辞,当然这也是他的真实打算,等这比试一结束,便举办柳影与黄香的婚礼,把这件事办了。

“恭喜。”

另外几人闻言都向黄成礼道喜。

“黄当家,怎么前面也没听到风声呀,今天突然就宣布黄香要嫁人了,不知道在哪里找的快婿?”

邱鸿卓没想到黄成礼已经把黄香的婚事都安排好了,在前面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说。按理说,黄香作为黄家下一代的希望,是不会轻易嫁人的,就算是与人成婚,那么那人的身份与实力至少也要与黄香相当才对。作为归木镇的城主,他是不知道归木镇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

邱鸿卓知道这样家族,对于嫁女都是抱着利益去的。黄香如果能考入天星院,在学院中哪怕找个普通的学员,也是黄家欣然接受的。现在还没去东都呢,以黄成礼的精明程度,怎么那么勤快地张罗起侄女的婚事。这个时候,邱鸿卓对于这个黄家的新女婿有更大的兴趣。

“黄当家可是瞒得深呀,前面老夫是一点儿也不知情。我也是十分好奇什么样的俊杰才能入黄当家的法眼。”

刘门延对于黄成礼宣布的这个事更吃惊,他也有个宝贝孙女,对于刘若云的婚事他是不会草率的,他要的是一个身份地位与实力都上佳的孙女婿。这样的人,只有东都才会有,这也是刘家崛起的一个契机。至于现在的归木镇,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神秘的“邱公子”才能达到他的标准。刘门延觉得黄成礼总是能带给他惊喜,一来就抛出这样的消息。

“作为叔父嘛,对侄女的婚事也不好多加干预。香儿与族中一位投靠黄家的外姓魂士两情相悦,既然香儿喜欢,我是不会反对的,想着在月末把他俩的婚事办了。”

黄成礼略微说明了一下,在他看来,柳影与黄香两情相悦,柳影又天赋惊人,他是乐于促成这件事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吗?”

石高扬一直很沉默,在城主府坐了这么久了,只说了三句话。一是与邱鸿卓寒暄了一句,二是同意了仇睿的加入,三是向黄成礼道喜。他一直都喜欢少说多听,听见黄成礼的说明,以石高扬的见解,黄成礼愿意发起这件事,一定与这个投靠黄家的外姓魂士有关,虽然石高扬也不认为这样的外姓魂士会有什么非凡的地方。

“看来是有些疏忽了。”

石高扬心中默默想到,在归木镇待了这么多年了,在要离开的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小家伙,他居然没有察觉,石高扬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回去后倒是要好好调查一下。”

石高扬准备好好查一下这个奇怪的小家伙,他现在有一种几十年形成的职业预感,认为这个黄香要嫁的年轻人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才对。

“就不讨论黄香的事了,现在我们讨论奖励吧。既然邱公子加入,这次的奖励就按排开邱公子后的名次发放。”

没有人表示异议,大家都等着黄成礼的后文。

“这次我们黄家会大开功法楼,第一名可以获得黄家的凡品巅峰魂技罡风劲。”

对于黄成礼这样的手笔,大家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这句话便表示,两外两家的都要拿出几门凡品高级魂技了。

在整个归木镇的人的关注下,持续了一个半时辰的城主府商议随着三辆马车离开城主府而结束。很快,便有城主府的士兵在归木镇的各个街口张贴告示,想大家宣布三大家族在城主府谈论的事。

“本月最后一日,将在黄家举办归木镇三大家族十八岁以下家族子弟的比试。比试结束后在大家的见证下,黄家将会举办二小姐黄香的婚礼。这次比试的第一名将会获得一枚凡品巅峰一次烙印魂技……”

归木镇的人全围在告示前,看着今天发生的大事。当然,最后宣布的内容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这确实是一件归木镇的大事,所有人都在谈论此事。

“黄香小姐要嫁人了?”

“是呀,不知道哪家的少年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到黄家二小姐。”

“看样子,应该是刘家的子弟吧。毕竟,在这归木镇,只有刘家值得黄家联姻了。”

“这不好说,也有可能是石家,现在刘家一家独大,另外两家联姻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我更在意的是这次的比试谁能获得头名,那可就是归木镇的第一天才了呀!”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刘若云了,她连地武院的初选都过了。”

“我认为黄香小姐也有机会,不然黄家不会举办这场比试的。”

“刘若云可是比黄香的修为高了一个境界,黄香是没有机会的。”

“这谁知道呢?不过这奖励真是惊人。”

“可惜我年龄过了,不然我也去碰碰运气,那可是一次烙印魂技呀,品级还这么高!”

“就你?你这修为过去也不可能拿到名次的,别做梦了。”

小小的归木镇,在这个时候全部的话题都集中在月末的各家族大比上。每个看着告示的人心情都十分激动,仿佛是他要参加比试一样,仿佛这一切的奖励是为他而设。神元人族都很热心,都乐于帮别人操心。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一般这个时候便有些“消息灵通”或者“洞察全局”的能人出来高谈阔论一番,将附近人的目光吸引在他们身上。

归木镇的人又十分开心,他们又有了可以谈论的话题,很多人又开始在大街小巷活跃。

虽然现在是入秋时分,但闻田的感觉自己的春天却来到了。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也多亏店主给他送的药。这不,伤一好看见这样的大事,闻田又在店主的酒楼开始了说他的言论,引得一群人围坐在一旁。

“先给你们说说这黄香小姐找到这个如意郎君,那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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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

黄香听说自己的二叔今日去了城主府,后面连归木镇的另外两个家族的家主也去了,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于是,她安排一个丫鬟在街上打探消息,如果有结果便回来告诉她。丫鬟在很快看了告示后,便回到黄香的房间将一切告之。听了丫鬟的汇报后,黄香很沉默,让她先离开,想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如此。”

虽然告示没有讲自己是与谁成婚,但是黄香马上在心中浮现了柳影的身影,她知道,她的成礼二叔给她安排的夫君一定是这个少年。听见今天的消息,黄香便明白了一些原本让他疑惑的黄成礼的举动,比如把柳影的房间安排在自己的身边,比如柳影拿着黄成礼给的钥匙开了自己的静室。

“怎么才入秋,天便这么凉了。”

黄香似乎是感觉冷了,在屋子翻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坐在凳子上的时候还拢了拢衣服,看来是真的觉得寒了。

黄香现在不太想修炼,她想静一静,她最想要的也是最需要的便是想现在这般坐在木凳上,默默望着窗棂。静坐一会儿后,黄香走向书桌,在椅子上坐下,拿出墨笔在白纸上写划。

黄香在桌子上一直写着,过会儿时间便会有一张沾满墨迹的新纸放在一旁,如果这时候有人在黄香的身后观看的话,便会知道她书写的是风夫子所作的那首《蛰龙》,开始几页字迹还比较凌乱,后面慢慢变得工整起来。黄香直到写出一篇非常工整的新纸后才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起身将所有的纸张收拢在一起。最后,她将这些纸付之一炬,没有等火盆的纸张燃尽,黄香便出了门。

在出门前,黄香将加的衣服褪去,也许是不觉得凉了,也许是觉得这个时候穿成这样有些怪异。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五章 男大当婚

“咚咚~”

柳影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本来他还要修炼很久的,不过敲门声的传来让他只能停止修炼。

“是谁来找我?”

柳影在黄家也没有特别相熟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没人找的。现在却响起了敲门声,柳影想了想认为也只有黄成礼会找自己了。

“黄香小姐。”

柳影很意外,因为外面站着的不是他认为的黄成礼,而是黄家二小姐黄香。柳影不知道黄香专门找他干什么,他们也没有太多交集,仅仅只是认识。

“我们可以聊聊吗?”

黄香的话还是那样的平静,比较温柔。

“当然可以,与黄香小姐交流是我的荣幸。”

柳影不知道黄香的来意,他觉得今天的黄香有些怪,专门来静室找自己聊天。

“我门可以进去说吗?”

“额,当然可以。黄香小姐请进。”

听见这话,柳影马上反应了过来,让出地方,等黄香进来。

“坐,这里是你的地方,怎么比我这客人还要拘谨。”

黄香一进石室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倒是柳影一直站在看着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还是第一次和少女同处一室。

“哦,好的。”

柳影在黄香的附近坐下吗,听黄香来这找他的原因。

“你知道今天二叔去了城主府吗?”

黄香直接进入主题,她来这儿找到柳影便是想聊这个。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是因为归木镇家族比试的事吗?这个二当家倒是给我提过。”

柳影是不知道今天黄成礼去城主府商议的事的,听见黄香特别提起,他认为黄成礼应该是因为家族比试的事情。

“确实是这个,二叔还给你讲过其他事吗?”

黄香又是一个问题抛向柳影,她想说的是他们的婚事。

“嗯……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柳影思索了一下最近与黄成礼的交流,他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值得黄成礼专门跑去城主府一趟了。

“是一门婚事。”

黄香知道柳影应该是不知情的,那么这便是黄成礼或者是黄家的安排了。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婚事?谁的婚事?”

柳影没想到最近黄家还要举办一场喜事,他觉得自己有些消息闭塞了,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需要黄成礼亲自张罗的婚事,一定是黄家核心子弟的婚事,作为现在黄家比较看重的人,他是需要到场的。

“我的婚事,也是你的婚事。”

黄香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柳影,将他与心中的风夫子作对比。她必须承认,柳影是个优秀的人,比她优秀,配她是足够的,但是比起风夫子,眼前的柳影还差了很多。至少,柳影多的是外姓魂士间那种摸爬滚打的精明。而风夫子除了惊人的天赋还有那种胸怀神元天地的洒脱与傲世的才气,这些是这世间谁人也不能比的。

同样是十六岁,同样出生在韩奇,一方水土养育了不一样的两人。柳影是那种为了未来在努力修炼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并用尽心力。而风夫子像是南韩青山中的清流,像是盛夏拂人的清风。任世间沉浮,他还是那个浊世风夫子。黄香在心中对比这两人,她想将他们重合在一起,但是她不能。

“我的婚事,和谁?你的婚事,又是和谁?”

成婚,这个词在柳影的心中处于一个陌生的位置,他从没有想过要成婚,他现在想的只是修炼早日成为魂圣。这个时候,他却听见黄香说自己要成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成婚了。

“你说呢。”

黄香清咬了一下嘴唇,将自己从思索中拖回现实,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

“……难道是我们?!”

柳影对这事很迟钝,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什么。

“……”

黄香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想要将他看穿。

“……”

看着沉默的黄香,柳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现在,柳影终于明白黄香为什么专程来找自己了。应该是想让自己向黄成礼推掉这门婚事,确实,这样的事应该让他来。

“你讨厌我吗?”

沉默的黄香突然开口。

“我怎么会讨厌二小姐。”

柳影到现在还没有过讨厌的人,当然也不会讨厌这个黄香。

“那么一切都解决了。”

二小姐,从柳影的话中黄香便能感觉到柳影是对自己没有感情的,不过只要双方都不讨厌彼此便行了。天下的夫妻千千万,又有几对是有爱的。想林管家那样的毕竟是少数,虽然这一对一个躺着一个动着,但在黄香眼中他们已经是幸福的人了。林枫林很幸运,他在这一生中遇见了田翠琴。田翠琴也很幸运,她在这一生中遇见了林枫林。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拥有的我没有,那么你就是比我幸福的。

“什么?”

柳影不知道黄香的意思,怎么事情就解决了。

“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

“既然都不讨厌对方,那么是可以凑活过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黄香说完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开静室,只有柳影还为黄香说的话震惊。黄香来便是给柳影一个自己的态度,不管柳影想的怎么样,只要他不反感,那么他们便是夫妻了。在这神元,个人的意愿往往是不重要的,黄成礼认为他们合适,黄家人物他们合适,那么他们便是合适的。两个少男少女,男的是投靠黄家的外姓魂士,女的是黄家的子弟,两人的决定便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马上十八了,已经不是成天做梦的年龄了。”

黄香走在回房的路上,心中有所感叹,也是告诉自己。

“夫妻?”

第一次,柳影开始正视这个词汇。在他的心中,想的永远是修炼,也许心中也有那很少察觉的迷惘。柳影在静室中久坐,也没有修炼,而是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怎么感觉心中有些空。”

柳影想到自己黄香将要成为自己的伴侣后,心中升腾起一丝苦涩。柳影感觉很奇怪,对于他来说,妻子是他从未有考虑过的。这样的自己应该是无所谓未来与谁在一起,神元一世,有这符神大道便够了。

“还有个猥琐的高人不知道在神元大地的哪个地方等着我呢!”

柳影收拾心情,决定不想这件事了,除了修炼,其他的什么他都不关心,他可是要成为魂圣的人。

“看来是有点累了。”

柳影的心很乱,久久不能进入状态,他总感觉如果他和黄香成婚了,有些东西便要不回来了。心中十分烦躁,柳影便不再修炼,准备早点休息。柳影认为,应该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心神不宁。才下午时分,柳影便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他作了很多梦,好像将这一个月的梦都做完了。

“我叫花阴,荷花的花,树阴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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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六章 乐际楼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柳影一直待在静室中修炼,如果不是黄成礼来静室找他,柳影还不知道二十天的时光便这样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入秋第一个月的下旬。魂士一直为长生所奋斗,日日夜夜闭关修炼得到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元,但是究竟是谁更长寿还真不好说。

“再过两日便是天星院在田泽郡的初选了,你需要早些赶路,在郡城早作准备。”

本来昨日便应该出发的,黄成礼见柳影没有什么动静,认为他还在修炼的关键时候便没有打扰,让其他子弟先上路了。过了一日黄成礼发现这柳影还没有什么动静,才敲开了静室的石门,提醒柳影这件事。

归木镇的几大家族最近都忙于天星院招生的事,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马上要到来的家族比试,没有人提起这次天星院的招生。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田泽郡太太遥远了,天星院也太遥远了。

“修炼忘了时日,我马上收拾一下出门。”

柳影没想到修炼了那么多天,在在修炼夫子九叹的时候遇到了问题,一直不能完全掌握,因为这个忘记了时间。现在黄成礼来催,他只能把这个先放下。现在的主要目的还是考入天星院。

“你收拾好了便出门吧,门口还有人在等着你。”

黄成礼见柳影已经行动,便离开了静室,作为老人应该多留些空间给年轻人。

“二当家安排还真周到,还给我备好了马车与马夫。”

柳影听黄成礼说有人在等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大门外应该听着马车,柳影很快地收拾好离开静室。

“黄香小姐,你也在?”

出门的柳影没有看见他想象中的马车与马夫,而是看见了两匹骏马和已经骑在一匹马上的黄香。柳影以为黄香已经在昨日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归木镇,没想到她却还在黄家等着自己。

“你都没走,我怎么会先走。以后叫我黄香就行,出发吧,就算是骑快马也要三个时辰才能到郡城。”

时间能磨平一切,这些时日下来,黄香已经完全接受了以后的身旁多了一个柳影的生活。黄香是个懂事的人,他不会给自己、给黄家、给其他人带来多余的麻烦。

“额……好的。”

柳影觉得黄香变了很多,不是那个月末族比坐在他身旁的二小姐,也不是那日在静室中的黄香小姐。而是成为了现在平静的黄香,有了一种与黄成礼一般的气质,柳影都有些怀疑黄香其实是黄成礼的女儿。

柳影几步走到马匹前,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他不会骑马……因此,柳影便一直站在马前没有其他动作。

“柳影,快走了,你在想什么?”

黄香见柳影久久不上门,催促起来。

“我……我不会骑马。”

“……”

黄香没想到柳影给了她一个这样的答复,心中有些凌乱……在这神元,很少有不会骑马的,特别是男子,特别是身为魂士的男子。

“你上来吧。”

黄香只好叫柳影上自己的马,看来这一路需要自己载这他了。

“嗯,好吧。”

柳影略微想了一下便上了黄香的马,两人便这样离开了归木镇。一路上他们倒是形成了一道风景线,在神元中,向来是男子骑马载着心爱的女子,谱写英雄美人的假话。今天他们看见了不一样的惊喜,心中纷纷感叹神元天地变化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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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泽郡是池东国南部的一个大郡,田泽郡的郡城也是池东南部较为著名的地方。虽然田泽郡在盛行武风的池东算是一个实力较弱的一郡,不过田泽郡的人口基数庞大,就算是出人才的比例再低,也是能有一些天赋高的青年魂士。想在田泽郡的郡城稳居下去的家族,至少也是拥有魂王境的高手。

天星院每年都会在田泽郡的郡城设下招生点,在这里吸纳可造之材。不过实力与名望毕竟低于地武院,许多好的苗子都轮不到他们,只能招一些小家族的天赋子弟。不过天星院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小家族的子弟或者是独自修炼求索的魂士更值得他们去培养。

“大家族的地武院,寒门的天星院。”

这一直是池东民间流传的评价,地武院的学院更多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与家族的利益,而天星院的学员更愿意保家卫国留守嗜日窟。因此,即便天星院年年在玄榜大比上都比不过地武院,但他还是在池东有几大的威望,甚至能在地武院下崛起,成为神元七院之一。

“下马吧。”

柳影与黄香经过几个时辰的骑行终于来到了田泽郡郡城外,一到城门外黄香便叫柳影下马。柳影一听黄香这样一说,马上从马上跳了下来。柳影第一次感受到了马匹的颠簸,并且还在马上待了几个时辰,现在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马上多待。

两人进城后,便去找了昨日便已经到的其余黄家子弟居住的客栈。

“香姐,柳影兄弟。”

“二姐,二姐夫。”

黄家的众人见到两人纷纷打招呼,特别是黄嘉歆见到柳影的时候,直接称呼他为二姐夫,让柳影感到尴尬。黄家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二姐有了一个未婚夫,而且便是那个在月末族比大放异彩的柳影,并且过不了几日便会举办婚礼。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将柳影当成了自家人。

“二姐夫,你是怎么让二姐接受你的。”

“……”

这个时候,柳影突然感觉和黄香待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尴尬了,和这些黄家子弟待在一起让他感觉时间过得更加漫长。

“嘉歆别闹了。”

黄嘉歆的话不仅让柳影感到尴尬,就算是平静了那么多天的黄香也消受不起……

“二姐有了姐夫后,对我都没从前温柔了。”

黄嘉歆咕隆了一下,便闭口不言,她很听这个二姐的话的。

“我去乐际楼看看有没有关于这次招生的消息。”

黄香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好需要收集一些关于天星院招生的信息,一举两得。

“我也去。”

柳影想到,黄香走了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要出事情吗。看见黄香去乐际楼,也也跟了上去。他也想知道这个乐际楼是个什么地方,第一次来到郡城在四处转转是不错的。

黄香没有说什么,默许了柳影跟上来,留下一众嬉笑的黄家子弟。

乐际楼在神元神元大陆每个郡城都有分楼,势力非常庞大,从在神元大地出现开始便成为了人们获取情报的首选之地。传言乐际楼的有着一个楼主,并且每一任楼主都是可以看破天机的神元大能。乐际楼的楼主身份是神秘的,在神元天地中也许只有长居嗜日窟有限的一两个前辈大能才知道,哪怕是掌管各国都城乐际楼的堂主也不清楚他们的楼主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这便是乐际楼?”

在路上,柳影想黄香请教了乐际楼是个什么地方,那时黄香才知道这个柳影连乐际楼都不知道。看见柳影这么无知的样子,她只能一路给他讲解乐际楼在神元大地的能量,心中对于柳影不知道风夫子也没什么生气了。黄香都不知道柳影是从韩奇哪棵树中蹦出来的,很多神元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柳影在黄香的解释下,知道乐际楼是个十分厉害的势力。以他的理解,这样的组织的建筑肯定都是那种特别醒目伫立在城中心的,没想到黄香带他七弯八拐,在一间小巷的两层小楼前停了下来。看着匾额,柳影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乐际楼在田泽郡的分楼了。说实在的,柳影有些失望,这建筑很普通,没有给柳影惊艳的感觉。

不过从黄香停下来,加上这三字招牌,并且不断有人进出,柳影可以肯定这就是黄香要找的乐际楼。黄香不知道柳影在心中的想法,直接先走了进去。

乐际楼的一楼很空旷,在四周有一圈的告示牌,上面贴着一些免费的信息,都是一些神元大陆的重要但众所周知的消息。一楼中进门便是占了一方的长长的柜台,有很多人在柜台上咨询。如果有人想要得到在一楼柜台不能得到的重要消息,便会交上一笔钱,有专人将他们带上二楼。乐际楼的二楼是一间间的小房间,每一个小房间都是密闭的,不仅没有声音进出,并且连魂识都不能侵入。

至于一楼,除了长长的柜台,便是一个大空地,连桌椅都没有,有人在中央冥思着什么,更多的人是来看四周的告示,想知道这神元大地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黄香想要得到的消息不是多么重要,去柜台花些金银便能购买到。不过排队的人有许多,她只好排队等着。而柳影则对这些告示十分感兴趣,一个人按顺序一个一个看过去。

对于柳影来说,他目前最需要了解的便是这些所有人都知道,但他就是不知道的神元大事。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七章 陪你一起喝酒

柳影在乐际楼一楼徘徊,很快看见的便是神元七院的名单,还有神元玄榜。柳影在神元玄榜前停留了许久,他从最后一人慢慢往前查看。

“这便是神元的天骄吗?”

柳影看着这一个个的姓名,看着他们的修为和年龄,柳影这时候感到了很深的挫败感。他已经不是那个对于修炼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了,他知道在神元大陆上成就魂圣境的修为有多么难。天下魂士如过江之鲫,每一个眨眼瞬间都有新的人觉醒符神成为魂士,在符神大道上求索。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神元大地也没有几个魂圣。能成为魂圣的都是神元强者。而他的目标,也是那遥远的魂圣境。

这些榜上的人比之自己强上不少,但也没几人能在未来修炼到魂圣。柳影在这些时日的修炼中连魂徒中期都达不到,修行一途,只会越来越艰难,他的信心没有那么坚定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终己一生也不能达到那个目标,也许会在归木镇黄家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神元莽莽,谁主风流?”

柳影心中浮现了一个疑问,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浪子也能有文雅的时候,想出这样的话。柳影的目光与脚步移动,慢慢到了金榜。

“十八岁的女子竟然成为魂王,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柳影看见了榜首的百里如烟,在金榜的上,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名字。这也许也是神元玄榜上其他人的悲哀吧,每当人们看见百里如烟时,便再也不会注意到其他人。武无第二,这在神元是不错的。

“过两年我能成为魂王吗?”

如今的柳影很清楚百里如烟的身份,神元双圣之一,是整个大陆最引人注目的天之骄子。也许,天之骄子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但大家已经找不到其它词汇。

“这神元莽莽,便是这样的人主掌风流吧。”

柳影觉得对于自己遥不可及的目标在这样的天才眼中是那么微不足道,同样为神元人族,连做梦的时候梦到的情景都已经有了差距。这个时候柳影忽然有些明悟那夜黄香直接离去的缘由,自己连风夫子都不知晓,在她眼中自己便像那剑江的江鲫不知星海的浩瀚。

“真希望能见证这次的玄榜大比。”

百里如烟都如此恐怖了,柳影不知道能与百里如烟相提并论的蓉京的风夫子又拥有怎样的实力。

柳影离开神元玄榜向前方走去,印入柳影眼帘的是神元的二圣十三重天,在这里他终于看见了号称“摇光圣”的风夫子,并且知道了风夫子的本名叫住风止境。

“止境?”

柳影感觉这名字在哪里听过,他知道应该是自己从前知道风夫子的名讳才会感觉这么熟悉。

“好了,可以走了。”

黄香拿着一个信封找到了正在观看名单的柳影。

“黄香,你说今年的玄榜大比能看见风夫子与百里如烟的对决吗?”

柳影听见了背后传来的黄香的声音,不过没有回头,仍然盯着那份名单,问了一个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认为能,这玄榜大比只有汇聚了神元双圣才会是最精彩的一届,这神元年轻一代也只有百里如烟与风夫子才能互为对手。他们是我们只能仰望的,也许,只有百里如烟与风夫子最相配的一对吧。”

黄香也看到了名单最开始的风止境的名字,这个名字从前心田,填满了少女的芳心。虽然现在少女的心中还是装着这个名字,不过她将他放到了内心的最深处,不会轻易将他翻出来。这个时候,黄香看着最前面的两个名字,突然觉得只有这两人才是最相配的,无论是天赋还是身份都是那么贴合,其他人看向他们都是徒增伤感。

“我现在又多了一个考入天星院的理由。”

柳影看着墙上的名单轻声说道。

“是什么理由?”

“便是在东都的现场看这两个神元天骄的对决。”

虽然自己达不到那种高度,但是柳影想亲眼看看这神元最顶尖的天才间的决斗是怎样的。

“我也很期待。”

有一种感情便是,你在那里万人瞩目,而我在角落中默默地注视着你,以你的喜悦而喜悦便好。神元天地的过客有千千万,也许我连你生命中的过客都算不上。你可以不知道、不认识我,只要我认识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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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重新出现在神元大地的上空,不过今天他没有繁星相伴,孤单的月亮默默地悬在夜空中。这一夜柳影没有休息,也没有修炼,而是双手撑在窗台,望着田泽郡的夜景,不知道心中又想着什么,是修炼遇见了难题吗?

“好久没喝酒了,有些想念那个味道和那种感觉了。”

柳影觉得自己时候自己应该需要有酒相伴吗,他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从前下的决心不再沾酒。在柳影眼中,酒是个好东西,不过容易让人依赖,让人迷醉,让人忘记心中的目标,所以在加入黄家后,他便没再喝酒了。但是现在,柳影很想喝一坛酒。

柳影离开窗台,又离开了房间,来到客栈一楼,客栈装柜这个时候在柜台前打着哈欠,不过他没有睡去,他需要守夜看着这店。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累活他是舍不得让他的那个老婆子干的。

柳影走到柜台,找老板要了一坛酒。黄家给他发的月钱很丰厚,他出门都会全部带在身上。柳影左手提着酒坛子,右手在店里拿了一根长凳,就这样在店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望着月空,将酒送进喉咙。一瞬间,那种熟悉的迷醉感便重回脑海。柳影有感觉,这酒要比归木镇酒楼的酒要好上不少。

客栈不是在那种特别繁华的路段,加上夜已经深了,外面空荡荡的非常冷清。但,这就是柳影现在想要的环境。

酒的好坏柳影并不在意,他希望喝的是烈酒,他只需要酒够烈。

“似乎我从前喝过一种非常烈的酒。”

一口一口的酒进入喉咙,柳影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发散了许多,仿佛扩散到了整个郡城。这个时候,便有了关于过去的奇怪的感觉。柳影很讨厌这样明明有感觉,但是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的感觉。

“会不会这一生便这样过下去了?”

这个时候,这个将要成为魂圣的男人感觉自己也许真的不能成为魂圣。

“你居然会喝酒?”

黄香这时候也来到了店外。本来黄香是在房中修炼的,她的房间是临街的。临街的房间比较吵闹,于是黄香便自己要了这个房间。正在修炼的黄香问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她非常讨厌酒,也讨厌喝酒的人,特别是喝酒的男人。她想着谁这么晚了还喝酒,便想将窗户关上,这样酒味便会淡上许多。在关窗户的时候,黄香看见了独自饮酒的柳影,黄香便离开房间来到店外,在柳影的长凳上坐下。

“嗯,我一直很喜欢喝酒,你喜欢吗?”

柳影知道是黄香来到一旁,不谈那熟悉的身影,就那股香味入鼻柳影也就知道是谁来了,即便有浓郁的酒味干扰。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通过味道记住另一个人。

“我不喝酒,在黄家我怎么没见你喝过。”

黄香很讨厌酒的味道,不过她还是平静地坐到了柳影的一旁,因为在窗前,她看到了这个人的孤单与无助。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会出现在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她从前只在她的二叔身上见到过,她的二叔刚刚接下黄家的大小事物的那个夜晚就在书房中这样饮着酒。

“我已经很久没喝了,不过在投靠黄家之前,我天天在归木镇街口的酒楼买一坛酒,然后在城外的树上慢慢喝。”

柳影回想起他的记忆刚开始的那几天。

“……”

黄香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的她只需要听,因为这个男人将会是她的夫君。通过柳影的回忆,黄香倒是想起了从前在酒楼口见的那个颓废的年轻人,没想到那个人便是现在的柳影。

“你说有一天我能成为魂圣吗?”

柳影喝了一口酒,突然在口中吐出一个问题,似乎是在问黄香。

“不能。现在的柳影不能。如果是从前的柳影,那个将会成为我丈夫的柳影,那么我相信他一定能成为魂圣。”

黄香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近两岁的少年,给了他一个她的坚定答复。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心中的天地装着什么,原来他的目标一直是要成为一代魂圣强者,她会给他这个信心。

“是呀,没有努力过谁又会知道结果呢?也许神元天地下一个魂圣便是我柳影!”

柳影的双眼又恢复了清明,他有成了那个将会成为魂圣的柳影。

“来,陪我一起喝。”

“……对不起,我忘了……”

柳影将手中的酒坛递向黄香,马上又想起了黄香才说的她不喝酒,想要把手缩回来。

黄香很自然地从柳影手中接过了酒坛,直接喝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喝酒,喝她最讨厌的酒。她的第一感觉便是:喉咙好辣。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八章 风满楼

经过昨晚的放荡,柳影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回了房间小睡了一会儿就开始了修炼,他要在家族比试前修炼到魂徒中期。阳光已经照射进柳影的房间,不过柳影一点也没法诀,一直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打算便是,这考核前的一整天都待在客栈修炼。

吃了早饭的柳影来到了田泽郡的大街上,对,没错,柳影吃完早饭便离开了客栈。不过,这并不是柳影主动推翻前面自己下的决定。原本的他,可能是连饭都不想吃的,不过这个早晨黄香主动来他的房间邀请他和自己一同去拍卖行。

这还是黄香第一次主动邀请柳影,在推门看见黄香的时候,很莫名其妙的,柳影便放弃了他原本的一切计划。乖乖跟着黄香吃完早饭,然后走在田泽郡的大街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再与黄香待在一起时,没有了从前的不自在,反而很平静。

“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最后的最后,柳影只能把这一切推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上。一定是时间改变了这一切,对,肯定是这样的。这是柳影心中对自己的解释,不管怎样,柳影认为它是正确的便是足够了。

“风满楼。”

柳影念着眼前气势磅礴、富丽堂皇的小楼的名字,这便是他们俩这次要来的地方,一个拍卖行。柳影认为,比起乐际楼来说,这样的建筑才是一个势力应该拥有的。风满楼在田泽郡最繁华的地段,用的是上等的朱红树漆,大门也十分气派,可供七人并排进入。

“这风满楼可比乐际楼气派多了。”

柳影有些感叹。

“这是不能相比的,乐际楼贩卖消息,肯定是修建在偏僻的巷间,楼阁低调。而风满楼是个拍卖行定是要修得精致,彰显富贵之气。我想风夫子所说的‘朱门贵户’便是这般吧。”

黄香向柳影说明这其中建筑差距这么大的原因,虽然风满楼看上去更加华贵,但是比之同为“双楼”之一的乐际楼,在神元大陆上的影响力还是要差了一点。不过这个“差”字仅仅是对于神秘莫测的乐际楼而言,风满楼也是神元的顶尖势力,在许多郡城都有风满楼的身影。

风满楼不像乐际楼在神元大陆的分布那么广,但是在嗜日窟的许多城市中也有风满楼的存在,风满楼的楼主也是隐居嗜日窟的前辈大能。仅仅数十年的发展,风满楼在神元大陆便是有了这般的规模,成为神元人族拍卖交易的首选。传言,风满楼也与灵兽进行交易,是神元人族与灵兽之间的一个交易桥梁,也有人说风满楼的楼主其实便是一只化形的九阶灵兽。

乐际楼非常奇怪,它只在神元大陆发展,就算是北寒辽、南群沙,乐际楼也能做到每个郡城有一座分楼。但是,乐际楼在嗜日窟没有一丝势力,即便是嗜日窟一层也没有乐际楼的分楼,让神元的大小势力十分奇怪,好像这乐际楼永远只在神元大陆发展。

今日正好是风满楼的秋拍,这一天会有许多奇珍异宝、功法魂技进行拍卖出售,这也是黄香带柳影前来的原因。一是让柳影见一见田泽郡大势力之间的角逐,顺带给他讲解一下这次有些势力有哪些天才子弟参加了天星院的招生,让柳影心中有数。依黄香的感觉,柳影便是那种没心没肺,整天只知道修炼的魂士,如果她不拉他出来讲一讲,他肯定是不会关心的。

二是黄家在每个季度也需要采购一些修炼资源,来风满楼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货源足,还很有信誉。当然这次出门之前,黄成礼还特意交代过,如果在风满楼秋拍上发现什么对两人实力提升有益的东西,可以自行拍卖下来。

风满楼在神元各地的分楼都是一般,每天进行春、夏、秋、冬四季大型拍卖,每一次都在一季的第一个月的下旬举行。只有在嗜日窟的风满楼的大型拍卖时间有所不同。当然还会有一些特殊的拍卖会在风满楼举行,不过那便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的了,而且那样的拍卖会会宣传很久,不像季拍是按时举行且没有门槛的拍卖。

“请问两位有没有邀请函?”

两人一踏入风满楼,便有一个女侍者盈盈走来,向两人鞠了一躬,微笑着向两人询问。

对于这个迎面走来,还带着香风的女侍者,柳影有些惊叹,感叹风满楼的大手笔。与乐际楼那些一看就像是山匪强盗的侍者不同,风满楼的侍者都是那种前凸后翘的美人,眼前的这个在容貌上便不输黄香,并且在身材上完虐黄香。看着眼前穿着池东流行的开叉旗袍的女侍者,在柳影的脑中涌现了“性感”一词。

“我们没有邀请函。”

黄香自然是注意到了柳影的异样,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不管怎样,现在柳影也是她的未婚夫,这样直直地看着其她女子,是她不能容忍的。现在的黄香已经考虑,在成婚后怎样振妻纲。

邀请函是风满楼在大型拍卖会前会发给当地大家族、大势力的贵宾凭证,即使是季拍也会提前发放,同时还有这次拍卖会的拍品列表。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让这些有实力的势力眼馋,然后带足钱财来他们风满楼。只有拥有邀请函才能在三楼雅间参加拍卖会,没有邀请函则只能前往二楼的大厅参加拍卖。而一楼,则是一些进行日常交易和拍品鉴定的地方。

“那么你们需要缴纳一千两黄金才能参加拍卖。”

听见这女侍者的这句话,柳影才知道这拍卖会有多么难进,一千两黄家,那得能换多少坛酒呀。

风满楼为避免许多人只是来拍卖会看热闹,便设下了这样的规定,需要缴纳一些钱作为凭证。在神元的货币中,金银是最不值钱的,随着修为的提高,金银只会越来越不值钱。虽然在柳影眼中,这是一大笔前,但是在魂士的世界,这并不算什么。

“这是两千两金票。”

黄香从怀中取出一张金票,递给了那位女侍者,很快女侍者便给他两拿来了号牌。

柳影见黄香如此淡然地拿出一张两千两的金票,他才知道黄香这么有钱。想着自己怀中的那几十两银子,柳影才知道他俩的贫富差距。

“需要我为两位引路吗?”

“不用了。”

柳影本来还想让这个女侍者带路的,没想到黄香先一步一口回绝。

“看来,黄香从前来过呀。”

黄香在前面给柳影带着路,柳影紧跟着黄香上二楼。

“是不是有些遗憾?”

黄香突然回过头问了柳影一句,两人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什么遗憾?”

柳影还是不知道这个黄香又怎么了,走得好好的,还没有打拍卖大厅,她便停下来突然问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

“遗憾我没有叫那个侍者带路。”

黄香看着柳影的眼睛,想看看他怎么回答,她也只是玩心突起。黄香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怪了,不过这是很正常的,很少有人能一成不变。

“这有什么遗憾的,既然你知道路的话那就不用麻烦别人了。她一天的工作应该挺辛苦的,我们自己走也挺不错的。”

柳影没想到黄香会问这个问题,柳影按心中的想法答了出来。

“你很奇怪。”

黄香一直看着柳影的双眼,他的眼睛很明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也很坦诚,看不到一丝的浑浊。在黄香眼中,男人有些花心看一个爱一个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个柳影有些不一样。看来,这个男人刚才看着那个女侍者并没有其他想法。

“难道是他年龄还太小了?还是说他的心中装的只有修炼?”

黄香在心中默默想到,不过,似乎这两个答案都不能让她开心。

“我怎么奇怪了,我倒是觉得你有些怪怪的。”

柳影觉得黄香今天变得很奇怪,从她早上邀请自己一起来拍卖会开始就有些怪了。

“快走吧,拍卖会要开始了。”

黄香也发现自己今天有些奇怪,马上终止了这个话题。借着拍卖会要开始的幌子,先一步向前走去。

“不是你停下来问我问题的吗?”

柳影在心中默想到,这个黄香突然停下来,说了一些莫名的话,然后又直接走了。

“果然,还是修炼最简单了。”

柳影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丢掉好多记忆的原因,黄香的行为总是让他感到奇怪。看见黄香远去的背影,柳影停止了思考,小跑跟上黄香。

柳影和黄香来到了拍卖会场,二楼大厅是一排一排的椅子,椅子上有标号,参加拍卖的人按自己得到的号码坐下。两人的位置是相邻的,在会场中部偏右的位置。抬头向会场后半圈看,是三楼的雅间,在二楼只能看见这一间一间雅间的远望台。

“你不是说拍卖会要开始了吗?”

在两人坐下后,柳影突然向黄香发问。柳影发现拍卖会的人还很少,很多位置都是空着的,拍卖台也空荡荡的,不像是拍卖会要开始的样子。他很奇怪,黄香不是说拍卖会即将开始,还走得很快吗,让他以为自己是真的迟了。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六十九章 少女严沛儿

“可能是我记错了。”

黄香双眼一直盯着空荡荡的拍卖台,没有看身旁的柳影,一句简单的话堵住了柳影的所有疑问。

柳影没有再多说话了,在位置上坐好,闭上眼,想着还没有太多进展的夫子九叹。

“欢迎大家参加风满楼田泽郡分楼秋拍,我是拍卖师严沛儿。”

一个妩媚的声音传入了柳影的耳朵,这时候柳影才从静修中退出来,知道风满楼的拍卖开始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柳影两人来到风满楼一个时辰以后了。睁开双眼的柳影先是看了看旁边的黄香,嗯,还在……然后柳影又环视一周,发现周围的位置已经被填满了。

“有钱人真多。”

柳影又想起那对于他来说等于天价的入场费,看着填满的二楼大厅,满满的得有几千人了。再看看二楼的雅间,每个雅间的远望台都坐着一个端庄的旗袍少女,应该是风满楼的人,也就是说这些雅间也是坐满了人。

最后,柳影才看向拍卖台。台上是一个妙龄少女,衣着没有那些侍者那么暴露,有一股迷人的气质。一眼看去,柳影觉得这个少女应该也是个魂士,就是不知道修为有多少。然后,柳影觉得这个叫严沛儿的少女挺漂亮的,至少是比旁边的黄香漂亮一些……

“你认为这个严沛儿多少岁?”

看见柳影醒来,黄香便和他搭话。

“不到二十岁吧?”

柳影心中预估了一下,这样的气质,这样的容貌,应该是一个还没到二十岁的少女。

“她已经是魂王了。”

黄香淡淡地说出了台上严沛儿的年龄,她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敢想象看上去这样年轻的严沛儿已经是魂王了。而且,很有可能,现在这个严沛儿的修为已经不止魂王了。

“什么?!她是魂王。”

柳影差点叫出了声,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冥冥中感觉到这个严沛儿不简单,应该是有魂力的,是个魂士,可能是比自己修为高的魂士,但是也不感想象她是一个魂王强者。这么年轻的魂王,那不是可以与“真凰圣”百里如烟媲美了吗,怎么他在“二圣十三重天的名单上看见这个严沛儿的名字?

“她还有很多的身份,比如,她便是这风满楼田泽郡分楼的楼主。”

黄香没有告诉柳影这个严沛儿真实的年龄,而是让他继续震惊。

“……”

柳影在路上听黄香介绍过,知道风满楼是个什么样的势力。能在田泽郡分楼当上楼主的至少也有魂王的实力,当然仅仅是拥有魂王的实力还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些背景。柳影对于这个严沛儿很好奇,他知道黄香会马上告诉他的。

“比如,她还是天星院的老师,这次田泽郡的招生便是她负责,并且从今年开始她会在天星院任教。”

黄香早就知道严沛儿是天星院的老师,在田泽郡的招生便是她负责,因为每一次黄家子弟来这里参加初选都是被她淘汰的。不过这个严沛儿并不任教,因为她是风满楼分楼的楼主,所以一直待在田泽郡。在昨日,黄香去乐际楼购买消息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严沛儿突然被调到了东都担任东都分楼的副楼主,同时也开始在天星院教授学员。

所以,对于严沛儿这次亲自主持拍卖,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在刚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便已经有了带柳影前来的想法。当然,可能还有一些连黄香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理由。

“这个少女已经是天星院的老师了?!”

柳影实在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这个严沛儿这么年轻却已经是魂王了,并且是风满楼分楼的楼主和天星院的任教老师。

“谁说她是少女的?”

黄香一脸笑意地看着柳影,她忽然发现其实柳影吃惊的样子还满英俊的,所以故意一句一顿的说话。

“不到二十岁不是少女吗,她应该大不了我们多少吧。这样的人居然进不了‘二圣十三重天’,这不是笑话吗?”

柳影觉得这个神元都疯了,这样的少女居然不是神元的天骄,这样的人比之双圣是丝毫不差的。

“她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

黄香终于不再卖关子,直接告诉柳影严沛儿的真实年龄。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我开玩笑?”

柳影听见黄香的这话后,感觉她前面说的一切都是骗自己的。严沛儿的容貌是他看在眼里的,这样的妙龄可人,居然被说成是年过半百的老婆婆。

“她这个样子是因为吃了驻颜丹。”

黄香慢慢向柳影解释这个严沛儿的事情,她觉得这是有必要的。严沛儿现在刚开始执教,按照惯例不管她是不是已经有魂帝修为了,也是需要来带新生的。而他们俩,很有可能会考入天星院,大家都是来自田泽郡,也许就是严沛儿带他们。对于这个消息,黄香还是挺开心的。天星院的新生老师一般都是魂宗,而这个严沛儿很有可能是魂帝了,至少也是个魂王,成为她带的第一届学生是幸运的。

“驻颜丹。”

柳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丹药,在他眼中,丹药都是为修炼服务的。

“驻颜丹是一种失传的上古丹药,与觉神丹一样珍贵,可以让人一直保持服下丹药时候的样子。这个严沛儿是从前在嗜日窟二层与队友误入了一个秘境,为了逃出秘境,她吃了里面的一颗丹药想要增长实力,却没想到这是一颗驻颜丹。不过最后她还是活着走出了秘境,不过其他人都永远留在了那个秘境。”

黄香给柳影讲述这个严沛儿的过去。

“原来是这样的。”

那么一切柳影都能想通了,怪不得黄香会一开始便问自己认为这个严沛儿有多大的岁数。

“青春永驻,这是多少女子的夙愿呀?这个严沛儿都五十多岁了,还不是把你们这些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黄香一看见严沛儿的容貌,心中便有些惆怅。驻颜丹是神元万千少女的梦想之物,她也希望在自己那么老的时候还拥有现在的样貌。

“如果你想要,总有一天我会把它送给你的。”

“……”

黄香突然将目光从拍卖台转到柳影的身上,从那双眼睛中,她知道,这个少年是认真的。黄香的心有些慌乱,像是有万只蝼蚁在心头游荡。

“他是在对我说情话吗?”

黄香感觉双颊有些热热的,有些无所适从。

“我当真了。”

黄香平复了一下内心,对眼前的少年讲到。

“我会办到的。”

柳影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看见黄香有些落寞的样子,突然就从口中吐出了这句狂言。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是推脱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现在,除了成为魂圣,柳影的心中又多了一个目标:找到驻颜丹,将它送给黄香。

“我觉得,其实你也是不错的。”

说完这句话,黄香将头转会了拍卖台,不再看柳影。这个时候,黄香发现自己对于风夫子的眷恋已经没有那么深了。黄香心中想到:与身旁的少年度过一生,也是不错的。

柳影正不知道怎么继续和黄香交流才好,看见黄香说了一句话后转过头去,柳影心中大定,也看着拍卖台。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第一件拍品的竞争已经如火如荼。

“一号出价三十万两黄金,还有更高的吗?”

严沛儿话音一落,用那双丹凤眼环视着整个拍卖场。

“那么恭喜一号获得这枚母简。”

严沛儿的声音响彻整个拍卖场,宣布第一件拍品的拍出。

“这价格……”

柳影被自己的贫穷深深地限制了想象,才第一件拍品就卖出了这样的价格。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七十章 富人的风满楼

“这枚是银鬃鹰的灵兽蛋,想必大家都听说过银鬃鹰,银鬃鹰成年便是三阶灵兽,甚至有成为四阶、五阶灵兽的可能。并且在银鬃鹰老死后,它的神元也非常适合禽鸟类的符神。大家可别错过这个好机会,这枚灵兽价底价五千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两黄金。”

严沛儿为参加拍卖会的人解释着第二件拍品,她想要挑起众人的兴趣,好让这枚灵兽蛋卖出一个好价钱。

“怎么才五千两黄金的底价?”

柳影向身旁的黄香询问,第一件拍品的那个魂技母简都是五万两黄金的底价,最后更是拍出了三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柳影认为这个灵兽蛋卖便宜了。如果是自己有充足的资金的话他是一定会参与这件拍品的角逐的。

“这灵兽蛋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好,当然价格会是这样,五千的底价已经是很高了。”

黄香知道柳影也被严沛儿的话语迷惑了,认为这灵兽蛋价值连城。黄香对于柳影的表现是可以理解的,好的拍卖师总是能将拍品的益处最大限度地摆在大家的面前,让人认为拍卖会价格十分公道。这个严沛儿是分楼楼主,当然深谙此道。

“一个未来的五阶灵兽,至少也是三阶,死了还能拿到神元,怎么算都不亏呀。”

柳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感觉培养灵兽是真的划算,他突然有种找到发家致富之法的感觉。

“你不想想培养一个灵兽需要多少资源,小家族根本买不起,不如多培养几天年轻子弟实在。而且年幼的灵兽容易夭折,没有竞争也很难达到野外灵兽那样的势力。这枚灵兽蛋孵出来的银鬃鹰也就最多能培养到三阶的实力了,价格低是很正常的。”

黄香给柳影解释其中的门道,她从前也陪黄成礼参加过几次拍卖,这些知识也是黄成礼慢慢给她讲解的。黄成礼将这个侄女看作是黄家下一代的希望,把黄香作为下任家主培养。

“好像挺有道理的。”

这个时候,柳影发现黄香懂得真多,在心中感叹,果然还是修炼最简单了……

“并且灵兽死后也不死那么容易产生神元的,灵兽阶级越高越容易产生神元,特别是变异的灵兽与七阶以上的灵兽是一定能产生神元的。这个银鬃鹰基本是很难出现神元的,所以这银鬃鹰其实只是一个需要大量资源培养,对家族绝对忠诚的魂师。”

黄香根据自己的见解给这个灵兽蛋下了一个最终的定义。

“那岂不是没太多人要。”

柳影听了黄香的话后,觉得这个灵兽蛋有些一无是处了。嗯,如果拍卖会直接送给自己,那么他可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虽然这灵兽蛋比不上前面的魂技母简,不过也是有些用处的。比如一些人族很难涉及的地形可以让银鬃鹰去勘察,在灵兽活动地区行动有只灵兽在身旁是很好的事情。很多的神元猎人小队都会供养一只灵兽。当然灵兽蛋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最主要的用处还是增强子弟的实力,所以价格并不会太低。但是,也只有那些三楼雅间的人会出价了,大厅应该没有人有能力买这样的拍品。”

黄香从黄成礼身上学到了很多,她分析地很到位,第一位叫价的人便是三楼雅间的贵宾。

“嗯,我明白了。”

柳影对这个兴趣不大,他想着快些拍卖结束,好见识一下其它拍品。

“一号出价五万。”

“六号出价六万五。”

“三号出价七万。”

……

“恭喜一号以十万两黄金的价格夺得这枚灵兽蛋。”

随着严沛儿的拍卖槌挥下,第二件拍品也成功拍了出去,从她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来,对于现在的进程她还是很满意的。

“可真是有钱呀。”

柳影十分感叹,这个一号这么短的时间便花去了四十万两黄金,果然修炼一途钱财是十分重要的,他只能在位置上看着。

“下一件拍品是一千株凝精草……”

新的拍卖品引起了新的争夺,价值高的便都是雅间出价,价值地的就是大厅间的人进行竞争。每一件拍品都顺利地拍卖出手,没有出现流拍的情况。没有一件拍品的价格低于一万两成交价的,价格都在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看得柳影十分难受,这种囊中羞涩的感觉真不好受,一次风满楼的秋拍让柳影感觉到这个神元大地还是富人多。

就连身旁的黄香也参与了几件拍品的争夺,最后成功买下一批聚气丹,花了两万两黄金。黄香一直参与的都是大批量普通丹药的拍卖,柳影知道黄家的丹药可能都是从风满楼拍来的。

“怎么不直接买药草。”

风满楼也拍卖大批量的普通药草,价格更加低廉,一制成丹药拍卖价格便上涨了几倍。这些大批量的丹药都是大厅的人吃下的,而二楼雅间都是参与药草的拍卖。

“很明显呀,黄家没有那样的炼药师,所以只能买现成的。能有炼药师的都是三楼的那些大家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黄香也希望有一天黄家能拥有自己的炼药师,不过那件事有些过于遥远了,如果她和柳影都能顺利突破魂王从天星院毕业,那么才有机会考虑这样的事情。

“天星院给学员发丹药吗?”

柳影想到一个严重的事情,如果在学院需要自己购买修炼丹药的话那可就太痛苦了。

“需要用学分换,当然入过你和药院的人有关系的话,你也就能丹药不愁了。本来,我是准备在天星院勾搭一个药院的学生的,因为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

这话柳影没法接,所以只能沉默。

“下面一件拍品是凡品巅峰的一次烙印魂技,这门魂技是一门稀少的剑技名为重锋三剑,是由成许魂圣所创,练至大成境界有着不输一般地品魂技的威力。起拍价三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

严沛儿又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品,是一门一次烙印的剑技。仅仅是听见介绍,柳影便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不过他只能克制自己,不因为什么,只因为没钱。

“想要吗?”

黄香知道柳影对这门魂技十分中意的,故意侧过身撩拨了一句。

“想。”

柳影用力点了点头,心中燃起希望之火,难道黄家会出钱买给自己?柳影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想也没有,太贵了,如果只是个复制玉简可能能花重金帮你买下来,这个是没戏了,只能看着。”

说完,黄香又回过头去,留下凌乱的柳影。

“……”

柳影感觉很无奈,这个黄香绝对是故意的,不来这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搞得柳影现在看着这门魂技更加眼馋。

“一号出价五十万。”

还在柳影凌乱的时候,严沛儿已经念出了第一个出价。一开口便是加了三十万,让拍卖会安静了一小会儿。这个一号这样的出价,显示出了他必得的决心,加上前面的表现,让许多人熄了争夺的欲望。

“四号出价六十万。”

这样的拍品也只有三楼雅间的人可以争夺,其他人都只是看热闹的。

“一号出价一百万。”

一阵加价后,一号的那位又直接加价十万将价格抬到了一百万,拍卖会到现在为止,这还是第一件价格上百万的拍品。

柳影在价格猛烈攀升过后,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这样的东西是与他毫无联系的。

“没想到这门魂技这么昂贵,这次的家族大比第一名的奖励不就是这样一门一次烙印魂技吗,看来这次的机会不把握,那么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柳影想起归木镇的大比头名会奖励一枚这样的一次烙印魂技玉简,原本他还觉得没啥,现在她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珍贵,下决心一定要得到它。柳影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东西归木镇的几个家族居然拿得出来。

“拿东西你不用想了,这是我们得不到的?”

黄香是清楚这种魂技玉简的价值的,根本不是三大家族能拿出来的东西。黄香在知道头名奖励后专门问过她二叔,知道这应该是一个池东大家族子弟来玩闹的。黄香知道那种大家族子弟的恐怖,对比起他们黄家甚至比黄家子弟对比那些外姓魂士的差距还大,所以这奖励根本不用考虑。

“那刘若云真的那么强?”

听见黄香的语气,柳影首先想到的是被誉为归木镇第一天才的刘若云。难道刘若云真的强到了那种地步,柳影感觉到压力很大。

“不是她,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这次这些家族子弟争夺的都是第二名。”

黄香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提了一下。

柳影嗯了一声,不过没有放在心上。柳影有那样的自信,也许他现在还比不上“二圣十三重天”那般的天才,但是在归木镇中,他有信心战胜那些同龄人。

“如果归木镇都有人战胜不了,谈何成为魂圣?”

柳影对于家族大比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一,他的目标一直是第一,不会因为黄香的一句话而改变。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七十一章 铁片

“一千三百七十号出价三百万。”

严沛儿下一次的报价惊到了在坐的所有人,不仅仅是因为那人直接加价一百万开出了两百万两黄金的天价,更是因为那人的号牌。一千三百七十号代表这这人只是一个普通买家,而不是三楼的风满楼贵宾。

在严沛儿这句话结束后,大厅所有的人都去看了一眼那个一千三百七十号,一千三百七十号也给雅间带来了一阵骚动,他们没想到二楼的大厅也会出现搅局的人。本来这次秋拍的压轴拍品便是这枚玉简的,不过因为临时加入了一件新的拍品,才导致门魂技提前拍卖。所以,这基本是这些三楼贵宾们的必争之物。现在二楼大厅出现这样不和谐的声音,是这些人没有想到的。

“好年轻的人。”

柳影当然也去查看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千三百七十号,拍卖会进场都是有面具的,以防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一眼看过去是不能看到这个一千三百七十号的样貌的,不过从身形和穿着来看,应该是个不会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

“四号出价二百二十万。”

“一号出价二百三十万。”

短暂的宁静后,三楼的雅间又是出价,这个一千三百七十号没有让他们产生放弃这门魂技的想法。

“一千三百七十号出价三百万。”

又是让人震惊的价格出现在风满楼,报出这样天价的仍然是那个神秘的一千三百七十号,那人这次的出价是真的让整个拍卖场陷入了宁静。

“三百万的价格已经是非常高了,再多加价便有些不值得。”

黄香给柳影讲了一下,她对于这些东西的估价还是比较准的。

其实在柳影心中,三百万已经是不值得了,一门魂技居然这么贵。想着今后的修炼生活,柳影感觉人间不值得。

“恭喜一千三百七十号以三百万两黄金的价格夺得了这枚魂技玉简。”

严沛儿的声音宣示了这件拍品的归属,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这件拍品被撤了下去。柳影很是佩服黄香,果然估计得不错,在三百万后便没人加价了。柳影想着,如果以后他有钱了来风满楼买东西一定要带上这个黄香。

“身边有一个这么懂价的人真是幸福。”

柳影感觉从前好像认识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子, 在柳影的潜意识中,女子对于金钱应该都没有什么概念。这个黄香颠覆了他的认识,不同于普通女子。

“还好他们没有再加价了,我全部的家当就这些钱了,还好还好,我装得还挺像的。”

这个神秘的一千三百七十号就是仇睿,仇睿当然不会一直待在城主府,那里怎么会有趣。仇睿就是因为东都太无聊了,他哥哥又管的严,才会来到田泽郡。现在没人管着,自然是四处游玩。

仇睿虽然看上去很大方,其实是个抠门的人,什么东西进了他的口袋,那么便是他的东西了。仇睿十多年下来在仇家还有他哥哥那里弄了不少钱,他一直攒着。包括他哥哥都不知道这个弟弟居然身具这笔巨款,这次出门仇睿把所有的金票带在了身上。抠门的仇睿难得大方一次,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把这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一个人。也许,这样的东西在那样的人眼中不算什么,不过这是他全部的心意了。他认为那样的人,可以看到他的努力。

仇睿这个时候开始念起他哥哥的好了,如果不是天天要在他哥哥面前装乖弟弟,他可是练不到现在这样的演技的。

“听家里长辈说这次玄榜大比会有大动作,在这次的风满楼秋拍就能看见一些端倪,我倒是要看看这次压轴的拍品是什么。听说,‘青冥天’黎永也在这个拍卖会里面,就是不知道在三楼哪个房间,我可得小心点,不然被他发现,我私藏那么多钱的事就要被我哥哥知道了。”

想到这里,仇睿打了一个哆嗦,这件事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仇睿感觉这要是让他哥知道,怕是要在嗜日窟待几个月了。

“这个一千三百七十号有些意思呀,就是不知道是谁来了田泽郡和我争这里的东西。”

黎永坐在八号雅间中,整场拍卖会他一次价也没有出过,一直在闭目养神,前面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目标。刚才听见一千三百七十号出价三百万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对于三百万这样的数字他没有一点关心,金银再多也只是数字而已。不过是在二楼大厅发出来的,那他就有兴趣了。

“花三百万买门剑技,还在大厅,风满楼还不能给我透露他的身份,有意思。”

黎永在睁眼后,便叫身边的侍女去取一千三百七十号的资料,不过最后得到的只是无可奉告。

“不应该是栾名,这里的东西不是他需要的,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栾名是神元十三重天的“万剑天”,也是所有十三重天中唯一符神是剑的,更是比他快了半月修炼到魂宗,是他这次玄榜大比的对手之一。

“这次玄榜大比应该不再是玩闹了,嗜日窟的那位老人都发话了让玄榜大比大改,上榜之人有特殊奖励。连这次的主办方池东皇室也拿出了这样的诚意,看来这次没有魂师巅峰都是不能上榜的。大家都在备战,我也不能落下风。”

这次的玄榜大比有大变革,黎永动用黎家的所有资源勉强升到了魂宗,但是他没有感到一丝轻松,他知道这次魂宗只是底线,他需要的更多。所有有野心的人都带足了钱财前面池东几个风满楼分楼,对于最后的拍品势在必得。

“双圣来到玄榜,其他人只能争夺剩下八个名额。”

黎永感到了深深的危机,他上次也以十九的岁数金榜题名,最近三个月他疯狂提升实力,甚至到了魂宗境。但是即使如此,黎永对于金榜题名还是没有一丝把握,他需要变得更强。

整个神元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次玄榜大比的决赛除了双圣还会出现其他情况,他黎永也不会自大得认为自己能战胜双圣。就像是他与那些普通神元七院学员的差距巨大一样,他与那两人的差距也是十分大的。百里如烟自然不用说,在去年便已经是魂王了。至于新冒出来的风夫子,在文阁八层闭关的文圣传人,出关成为魂圣都是可能的。

对于风止境出关后的修为是整个神元大陆的人族关注的,有岑夫子一夜成圣的先例,什么样的修为都是可能的。就算是风夫子真的成就圣境,成为一代风圣,黎永也不会太吃惊。这样的人,什么神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希望这个人不是来与我争抢的。”

黎永最后看了一眼仇睿所在的方向,口中淡淡地说到。

“怎么又感觉背后一寒。”

仇睿觉得自己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仇睿不知道,他最怕见到的黎永,已经因为他这个行为注意到他的。如果仇睿知道这件事,他就不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坐到大厅了。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七十二章 玄榜大改

在这枚铁片端上来的时候,心中升起莫名的悸动,这是从前从没有出现的情况。柳影隐隐感觉到,这件东西应该与他有缘,他需要买下来。柳影按捺住这种想法,准备看看这件拍品是什么再作打算。如果是太珍贵的物品,无论是心中多想获得他都只能放弃。没有办法,谁叫柳影是个穷光蛋呢。

听了严沛儿的介绍后,柳影有强烈的感觉,这里面确实有夫子九叹。柳影所练的夫子九叹一直进境很慢,如果换成一次烙印魂技,那么很多这门魂技的修炼瓶颈便能突破了。不过看到严沛儿介绍如此大一段话后,柳影有些心凉,看来这件东西不会便宜。

“这枚铁片底价五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

柳影听见严沛儿说出底价后,让他又重燃了希望,于是向身旁的黄香借取黄金。柳影看黄香有过几次出价,应该是还有几万的余钱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来。

“你要买这个?”

黄香吃了一惊,这种东西如果不是钱多得没处花又与岑夫子有渊源是不会出价的。对于铁片中含有魂技,黄香是不报有任何希望的,更何况里面还只是可能存在夫子九叹,这样只有收藏价值的东西是不值得黄家花费重金购买的。

“对,我很需要这个。”

柳影知道,能让他快速修成这门魂技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就算是对于前面那门剑技他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黄家愿意花资源在柳影身上,但是是要用于增长实力,要拍下这件东西花的代价不是黄家能轻易接受的。也就是因为问这话的是柳影,黄香知道柳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还会多问一句。黄香的意思很明显,可以花钱买下来,但是柳影需要给她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我感肯定里面有夫子九叹。”

柳影轻声说出他要买下铁片的原因,很认真地看着黄香。

“如果你能从里面取出夫子九叹,这个理由确实够了。不过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如果这真的有夫子九叹的一次烙印魂技,那么拍下来对于黄家确实有利。这样的东西绝对会拍出天价,让大家族愿意专门培养这样的魂士,仅仅是凡人三叹便已经有那样的价值。但是,为什么柳影有那样的把握。

“因为我修炼了黄家复制玉简的夫子九叹,我有感觉,那是我需要的。有了它,我能很快练成凡人三叹。”

对于黄香,柳影没有保留。除了心中完全信赖她意外,他想要让黄香下定决心。

“好,我相信你。”

这个消息是令人震惊的,这表示了柳影从前一直没有修行,只是在攻读诗书才能具备修习这门魂技的条件。如果是这样,柳影的天赋又该是多么惊人。那些大家族专门培养的修行复制玉简夫子九叹的魂士从来没有在二十岁之前拥有魂徒初期实力的,这也是神元大陆慢慢放弃这门魂技尝试的原因。不然,以凡人三叹的吸引便足以让各大家族以此来培养下一代魂士。

如果不是柳影与风夫子差距实在太大,黄香都要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现在的黄香真的有那样的信心,这个少年是能成为一代魂圣的。

“三千一百七十二号出价五千。”

在短暂的沉默后,严沛儿终于看见在大厅有人出价,她松了一口气。毕竟,身为分楼主自己出价有坏规矩,能不这样是最好的。

黄香直接报了个底价,同时在心中祈祷没人竞价。这种神秘的物品的成交价完全是看买者当时的心情,黄香只剩三万多两黄金,这是黄家能拿出来最多的钱,如果不能拿下,那也没有办法了。

“八号出价两万。”

整个拍卖会都没有出价的八号第一次出了价,一般三楼雅间有人出价的话,二楼大厅都是不会继续争夺的,两边地方的财力差距可能比实力差距还要巨大。

严沛儿知道八号坐的是谁,在月前,黎家还专门给她传达消息对最后的拍品势在必得。不过严沛儿没想到黎永还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只付个底价是不行的。”

黎永对这铁片没什么兴趣,不过他还是开价了,原因很简单,一个天星院的魂宗主持的拍卖是不能出现底价就被拿走的拍品的。

“三千一百七十二号出价三万。”

听见雅间有人竞价,黄香有些无奈,她是肯定竞争不过这些田泽郡的大家族的。黄香直接报了一个最高价位,如果别人还加价,那么她也没办法。

“恭喜三千一百七十二号以三万两黄金的价格夺得了这枚神秘铁片。”

八号没有再加价,黄香顺利地买到了这枚神秘的铁片。这让黄香松了一口气,而柳影在严沛儿声音落下的一刻内心是万分激动的。

“这个黎永原来是在给我面子呀。”

黎永只出价一次便不加价,严沛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严沛儿心中有点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呀。

这个时候的柳影只盼着早些结束,那枚铁片只有在拍卖结束后才能拿到,柳影有些迫不及待,根本无心待在会场。

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变化,至少以现在的柳影的实力是无法让时光加速的。风满楼的秋拍还在继续进行,不过好在是拍卖已经接近尾声,柳影也不用等太久。

“恭喜三百六十一号以六万两黄金的价格夺得了这株净心草。”

严沛儿又一次落锤后,也宣告着这次风满楼的秋拍只剩下压轴的一件拍品,也是大家最期待了一件拍品。

“是不是拍卖会结束了。”

柳影见到没有侍女端着托盘上台,以为是拍卖结束了,马上精神大震。

“没有,还有一件压轴的拍卖物。我听说这次秋拍有些特殊的地方,应该便是因为这最后一件拍卖物了吧。”

黄香听到过一些传言,知道还有一件最珍贵的物品没有拍卖,她也想知道这传言中的珍奇之物是什么。

柳影没有太失望,既然只有一件拍卖品了,那么这拍卖会也会很快结束了。他打起精神,想要见见这件东西是什么,又会拍出什么样的天价。

严沛儿没有说话,在上一件物品拍出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美目注释着到场的这些人。严沛儿不急,也没有吩咐人将拍品带上来,而是要说出一些消息。当然如果你背景够深,资金够雄厚,是能在乐际楼知道这些事的。严沛儿觉得这些坐在二楼大厅的人很幸运,能如此轻易地免费获得这第一手的消息。

“可能大家有些了解,听到一些传言,这次风满楼的秋拍与往常有些不一样。确实是这样的,这次的拍卖会与以往的不一样。”

严沛儿的话在二楼大厅中引起了一些骚动,许多人都听见过这个传言,甚至有些人是专门来凑热闹的。现在听见严沛儿亲口承认,便知道传言不虚,纷纷与周围相识的人交换自己的情报。大家都在猜测这次的压轴拍品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有三楼的雅间很宁静,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一件东西是什么,不过也仅仅如此,更多的也不再知晓,等到严沛儿向大家解释。

即使是有“青冥天”之称的黎永也只是知道此事与玄榜大比的变动有关,他需要拿下接下来的那件东西提升实力,他需要上榜,特别是需要金榜题名。

“想必许多消息灵通之士已经知道这次风满楼秋拍在池东的各个分楼都多了一件压轴的拍品。”

这便是在雅间的贵宾都知晓的事情,所以他们都带来了家族全部的资金,准备一举拿下这件东西。他们也很奇怪,什么时候风满楼有如此实力了,能在所有分楼都拿出这样的东西。

“可能有人知道这件拍品是池东皇室委托于风满楼,拍卖所得将作为本次玄榜大比的奖励。但事实上,池东皇室哪能拿出这么多这样的宝贝,这是一位老人交给池东皇室的,一位圣境的老人。”

原本骚动的二楼大厅安静了下来,圣境强者在神元大陆的威慑力是巨大的。别说是圣境强者,就是一位魂圣境强者也是这些人没见到的,这样的人都停留在传说中。最后一件东西是圣境强者拿出来的,让所有人吃了一惊,也更期待。至于三楼雅间的人则一阵恍然,这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圣境强者能拿出如此多的这种东西是合理的。

“这位圣境老人已经通知池东皇室,同时也通知整个神元大陆本次的玄榜大比将会更改规则。”

严沛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惊雷,让所有人反应不过来。玄榜大比举行了不知多少年,竟然在这次有了改变,还是圣境强者亲自发话。原本的玄榜大比是中原三国轮流举办,只要是年龄在二十八岁出生在中原三国的青年天才都能参与,一直是神元大陆的盛事。神元玄榜也是一个非常权威的榜单。

每个人心中想的都是:规则改了什么?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七十三章 五阶神元

“从本次玄榜大比开始,将会是整个神元大陆的人一起对玄榜进行角逐。也就是说,寒辽与群沙也会加入进来。同时年龄从二十八岁降到了二十五岁,虽然参赛年龄限制得更低,但是竞争的激烈程度更高。本次玄榜大比的参赛修为从魂使提升到了魂师,只有年龄更低、实力更强的人才能玄榜扬名。”

严沛儿将这次玄榜大比的规则告诉众人,这也是第一手的信息公布。严沛儿不知道那些掌控神元大陆雷电的大能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次变动让她感到风雨预来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到了群英崛起的时代。”

这一代的神元青年竟然出现了两位圣级天才与十三位天级天才,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样的盛世反而让严沛儿感到不安,所以她也在抓紧时间提升修为。这次的变动让她感到时间的紧迫,圣境强者已经几十年没有在神元大地发出他们的声音了,后面是盛世还是乱世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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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日窟三层的中沙城中,秦方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这次不再是他一个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秦方三人直接走入了靠近城东门的那一栋石头堆砌的两层破落小院,秦方在前,另外两人在身后默不作声,仅仅跟上。

两个年轻男女在来之前是知道此行将要拜访的老人的,老人是前面秦方殿主的老师,也是神元大陆的圣境强者“虚圣”囚天。将要见到这样的人物,两人很难不紧张。就算是在平时,他俩看见秦方也不敢大喘气。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圣境强者,他们还不知道这样的前辈大能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什么怪异的性格,或者是老得只有皮包骨架。

“老师,秦方来了。”

囚天仍然坐在二楼,盯着他的棋盘。对于这样的强者大能来说,一个棋局便是一代人间盛世变换,在其中有天机,也有轮回。棋理就是天理,棋数便是天数,每一子都要深思熟虑。秦方扫了一眼棋盘,发现这还是上次他与老师下的那局,他没想到老师还把这棋局留着。

“你来了?坐吧。你们也坐吧。”

囚天依然看着他的棋局,好像他的眼中只有这一件事物。

虽然囚天叫大家坐下,不过这里并没有椅凳,三人只能席地而坐。

“来,继续下棋。”

囚天说了一声,每次秦方来到中沙城找他,他都会叫他下棋。

“学生有事前来,怕是不能配老师了。”

秦方很怕来这里看望他的老师有一个原因便是这个,秦方是最怕和他老师下棋的。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讨厌围棋这样需要静心的游戏。并且,秦方最受不了的是他老师每次落子都会想很久,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棋局进行一半时这样冥思他还能接受,不过他老师在落第一个子的时候都会停住。

秦方的心中是崩溃的,第一颗子落哪里有差别吗?

“你呀,什么时候悟了,也就能成就圣境了。”

对于这个弟子,囚天有很深的期望。

“以后这神元天地是需要你守护的。”

“不是还有老师吗。我是听说这次玄榜大改才来的。”

秦方听说有位嗜日窟的圣境强者更改玄榜规则的时候,秦方便知道这应该是他老师办的,而且除了他,也少有人拿出这样的东西。所有神元人族的圣境中,只有他老师囚天才会如此关注这些俗务。

“神元的天变了,所以这玄榜也该改一改了。”

囚天没有多说,这里面有他的考虑,而这些是他的学生明白不了的,至少秦方现在离知晓这些事还差很多年。当他有一天悟了,也便能知道了。

“老师要提高玄榜的竞争,又开出了这样的奖励,学生只好将侄子与女儿带来了,希望老师能给他们一场造化。”

这便是秦方带着两个后辈来这里的原因,他要在玄榜之前全力提升他们的修为实力。虽然他不知道神元到底有怎样的变动,但是他知道如果出现变动,只有高深的实力才能保身。他们秦家也只剩下这两个后辈了,他不希望他们有闪失。

“可惜风止境没有一起前来。”

囚天叹了一声,这神元天变,他是最有可能的应劫之人。不过在风止境觉醒符神之后,他便不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一切。在一个多月前,他甚至完全失去了风止境的感知,冥冥之中韩奇风夫子的因果线已从神元天地去除,仿佛这神元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

“文圣呀,你找的这个人囚天看不到过去也看不到未来,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囚天有些感慨,同为圣境,岑夫子的手段是他远不及的。

“学生也进不了文阁八层,没法将风夫子带来。”

秦方有些感叹文阁塔的威力,让他的所有感知都断了。他连与自己的令牌也不能取得一点感应。

“你们两进去寻自己的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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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本次玄榜大比的奖励就需要最后一件拍卖品出场后才能更好的说明。”

严沛儿拍了一下双手,一位妙龄女侍者端着托盘走上台。柳影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与前面的拍品看上去都差不多,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这便是本次风满楼秋拍的压轴拍品,五阶灵兽独角地龙的神元。”

严沛儿掀开了幕布,托盘中是立方晶体,里面悬浮这一枚精致的神元。这还是柳影第一次见到神元,这枚神元如富家千金胸前的珠宝吊坠一般,正中如一块红玉,四周仿佛镶嵌着金边花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枚神元,柳影还认为这是一块菱形的金镶玉。不过这里的金与玉都是流动的,甚是漂亮。

“没想到这最后一件拍品是一枚五阶神元。七阶以下的神元都是这样的造型,元心发出红光表示这是五阶神元。这样一枚神元可是要一只堪比人族魂皇境的强者的灵兽死后才有机会产生。而且看这流光,一定是品质极高的神元,表示这灵兽生前的实力同阶无敌。”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七十四章 三角戏

“当然,这样的东西肯定不是拍卖金银,想必有意争夺这颗龙气神元的各位都带好了东西。”

严沛儿让拍卖会绝大多数人都吃了一惊,不卖金银,那用什么进行拍卖?只有少数几个背景深厚的人才知道需要带什么东西来参与拍卖。在出门的时候,他们都带好了相应的物品。所有家族都觉察到神元天地将会有大变动了,那么家族也会面临洗牌,会将大量的资源倾斜在这一辈上。那些人知道,这一辈的实力便决定了今后神元的格局。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仇睿没有接到仇家的通知,他是不知道这次玄榜大比的变化的。仇家的下注对象也不是仇睿,而是他那个妖孽的哥哥,所以仇睿也乐得清闲。

“不用金银,那么用什么进行交易?”

柳影还是第一次听说购买东西不用金银交易的,他只好询问黄香,在他的眼中,黄香便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们黄家还达不到那样的程度。不说黄家,就算是三楼雅间那些田泽郡的大家族也可能接触不到那样的东西。”

黄香这次是不能给柳影一个满意的解释了,因为家族地位有限,她是不可能接触到那种东西的。

“这颗独角地龙神元的底价是一千枚异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枚异晶。”

严沛儿说出了这颗神元的拍卖价,底价一千枚异晶。对于异晶,两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东西。不过能拿来衡量龙气神元的价值,那么肯定价格不菲。两人见证着这件拍品的拍卖,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拥有异晶。

“八号出价一千枚异晶。”

很快,严沛儿便念出一个价格,让很多人一惊,原来真的有人拥有这样的物品!

黎永直接出价,他不知道这个风满楼分楼中有多少个冲着这颗神元来的人,不过身为天级天才,有着整个黎家的支持,他有信心拿下这颗神元。

“三号出价二千枚异晶。”

黎永的话音未落多久,又是一人出价,并且是直接加价一千,加价格翻了一番。瞬间,拍卖会中有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这种物品,已经不是单纯地用财力可以得到的,你必须还要有相应的实力背景才能稳拿这种至宝。加上圣境强者亲自发话,金榜题名者能跨阶吸收这颗龙气神元,那么其他人就算有实力与财力争抢也不能出手。出价的一定是神元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那些有望金榜题名的天才。

“出价的人极有可能是‘神元十三重天’之一。”

黄香轻声对柳影说道,这种微妙的潜规则黄香是可以明悟的,她想到了会有天极天才前来,只是不知道有几人来到这风满楼田泽郡分楼。这些只停留在传言中与乐际楼榜单上的天之骄子今日就与她处在一个地方,这让黄香有些激动。

“十三重天……”

柳影呢喃了一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样的人还是太强大太遥远,是他远不能及的。而与他一楼之隔的雅间中,短时间便出现了两个天极天才。

“玄榜大比……”

柳影的心中浮现了自己也能踏上那样的舞台的场景,那才是扬名神元的地方,有一天他柳影也能站上去,让自己留名神元玄榜!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这里,一直尾随着我来到池东。如果是他的话那便更有意思了,跟我在一间风满楼,怎么能不多出出血呢。”

说出二千枚异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奇伯家的伯辞。马上玄榜大比便要举行,伯辞在听说池东皇室委托风满楼拍卖物品后便知道玄榜将会大改,便提前来到了池东,出了新北郡来到田泽郡后便没有离开。不过让伯辞有些无奈的是,有人看见他提前离开也跟着他来到了田泽郡。不确定的是,在前些日子知道拍卖品后,那个人有没有避开他去其他郡的分楼。

“你准备金榜题名?”

祝鑫问了一句,在听见严沛儿说完玄榜大改后,祝鑫便知道伯辞不会像以为那般无所谓了。在祝鑫眼中,如果伯辞有意,就算是前三名也不是问题,这还是因为前面有百里如烟和风止境的原因。

“神元换天,总是需要有所改变的。即使是一枚棋子,也要成为别人眼中最有用的那枚。”

伯辞很清楚,要想成为棋手,首先要成为棋子。

“你说,风止境能战胜百里如烟吗?”

“谁知道呢,那夜过后,风夫子的一切便不是我们能窥测的。”

伯辞知道,对于那些神元大能来讲,双圣才是最有用的棋子,不过有时候棋子太强大的时候也能跃出棋局。他知道,他们的风夫子已经办到了,在进棋局的那一刻便办到了。而他,正在向那方面努力。

“在东都,你一定能见到覃仙子的。”

伯辞又安慰了祝鑫一句,在覃仙子离去后,祝鑫有些心不在焉。伯辞有些感叹:薄情者伤情,重情者被情伤。而祝鑫,便是情伤之人。在看到覃仙子的时候,伯辞便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他知道祝鑫注定会成为那个被情伤之人。

“风夫子大才,在东都后我会向他求诗。”

祝鑫想送给覃仙子一首诗,他知道自己是写不出那样的意境的,但是他相信风止境可以。

“八号出价三千枚异晶。”

黎永知道对手来了,那个三号直接加价一千,他黎永便也加价一千。对于这颗神元,他是一定要拿到的。

“九号出价五千枚异晶。”

这个时候,又有人加入了龙气神元的争夺,这倒是让严沛儿也一惊,本来她认为只会有两人争夺,确实不想来了个第三人。

“到底哪个是伯辞那个老阴险?我可不能让他如愿,这个老家伙从前可没少坑我,我也要坑他一次。”

这次出来搅局的九号便是韩奇的唯一一重天“雄霸天”狄籍。狄家因为蓉京一事有些伤筋动骨,所以狄籍没法脱身,而是待在狄家。不知道狄籍在哪里得到的消息:伯辞提前前往池东。

得到这消息后,狄籍便悄悄尾随伯辞,想知道这个狡猾的伯辞想干些什么,直接就跟到了田泽郡,一直看着伯辞。直到知道拍卖品后,狄籍才恍然大悟,骂了一声老狐狸的同时,也在这儿跟伯辞杠上了。狄籍已经吸收了神元,所以这东西对他没多大用,他下定决心要让伯辞吃焉一次。

在刚才知道玄榜大比的详细更改后,他更是知道这老狐狸不会隐藏了,所以更是要恶心他一下。至于另外一个人,狄籍只能抱歉了,谁叫那人倒霉选了和伯辞一个分楼。这个黎永倒是遭了无妄之灾。

“八号出价六千枚异晶。”

黎永心有些凉,他没有想到还有人参与竞价,他知道想得到这颗神元要大出血了。他一共只带了一万五千枚异晶,如果这样都不能拿下这颗神元,那么他也只能饮恨。

“九号出价七千枚异晶。”

狄籍再一次开了价,将这颗神元的价格抬到了七千枚异晶。

“这个八号应该就是伯辞了,现在玄榜大改,那个老乌龟想要金榜题名还是需要这东西的。我得把价格抬高点。”

狄籍越发地认为这个一直出价的八号是伯辞了,既然认定了八号是伯辞,狄籍是不能放过他的。

“八号出价九千枚异晶。”

黎永直接加价两千,他要直接展示出自己必胜的决心,让九号知难而退。

价格在瞬息之间攀升,随着三号的退出,这颗神元变成两虎相争,所有人都看着谁能获得这枚至宝,这件至宝又能拍出怎样的价格。

伯辞在第一次出价后,便没有继续出价,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让竞争激烈一点。对于这颗神元,他并没有什么需求。

狄籍现在也沉默了一下要不要继续加价,毕竟这颗神元的价值也只是在八千枚异晶左右,只是因为那个提前吸收让他增价不少,而这对于他是没用的。

“九号出价一万枚异晶。”

狄籍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出价,要是砸手上了,他也能平价卖给那些各种花里胡哨的啥啥天。

“八号出价一万五千枚异晶。”

黎永一咬牙开出了全部的身家,他下定决心,如果知道九号是谁,他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这伯老乌龟不会把养老钱都搭上了吧!”

狄籍没有想到这个八号直接开出了一万五千枚异晶的天价,这价格确实有些高了。

“我得溜了,如果被伯辞那老狐狸猜到是我在捣乱就死定了……”

狄籍能感觉到八号这样出价一定是生气了,心中想到一向笑嘻嘻的伯辞生气起来一定很恐怖,他决定直接回韩奇,玄榜大比前一天才去东都。没等严沛儿落锤,狄籍便离开了风满楼……

“恭喜八号以一万五千枚异晶的价格夺得这颗独角地龙神元。”

见没有人再出价,严沛儿落下了拍卖锤,宣布本次秋拍最后一件拍品的归属。

第一卷 神元浪子 第七十五章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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