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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九诀》


第一章 紫阳山闻恶讯

紫阳山位于卫国的东南部,因山势高峻,在每日的日出时阳光总在第一时间内洒向山顶,山上又多奇花异草,远远望去在那一线阳光下隐隐的有紫气弥漫山峰而得名。

此时正是辰时首刻,已近三尺高的太阳已经将它那和煦中不失明媚、亮丽中又不失温柔的光芒尽情的洒向紫阳山山峰上。在接近紫阳山顶峰的一处横生出来的悬空的巨大岩石上有一位少年正在晨练,那少年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一头黑发简单利落地用一支竹簪挽起,又高又瘦,一身白衣举手投足间将那弥漫的紫气搅得上下升腾翻滚,乍一看去还真有些仙气萦绕。只不过这少年的每一个招式却与这颇具神异飘渺的场景极不相称,只见他一会儿双掌撑地倒立而起、一会儿单肘触地侧卧斜视,俄尔向猴子一样上下跳跃、倏忽又盘腿打坐不动如松……

“子岭哥哥……爷爷叫你回来!”正在少年即将入定的时候在空旷的大山里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喊声,那声音似竹、似玉清脆而嘹亮,又似清泉、似鹂嘤叮咚袅袅。

少年在听到少女的声音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无力的擦了擦有些泛黄的脸颊上的细汗,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声:“来了!”

不一会儿,少年便从那横生出的岩石上顺着崎岖的山路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座全都是由一尺见方的石头垒起来的石屋旁。在石屋前的一块空地上有一位一身麻衣的老人盘坐在有些破旧的草席上正满脸忧思的看着来到身边的少年。

“岭儿!”随着少年跪坐在老人面前,那沙哑的声音便从老人的口中飘了出来,声音虽不大但其中却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坚定和豁达。说完老人随手将一支装有羊皮纸信的铜管递了过来。

“我的信?”一边从老人手中接过铜管少年一边满脸疑问的小声问道。

“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安平君使人送来的。”老人淡淡地说道。

这少年刚要拆开铜管的手突然僵在那里,本就充满疑虑的内心更加凌乱了。“怎么会是平叔叔派人送的信?我在这里修习的事只有父亲一个人知道呀?就连母亲和姐姐也只是知道我在跟随一位神秘的老人修习,然却不知道在哪里。平叔叔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父亲告诉平叔叔的?难道,难道父亲出事了,不然他怎么会把自己跟随神秘老人修习的事告诉别人……”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瞬间充满了少年的脑海。

这位少年姓卫,名子岭,是卫国上将军卫冉的儿子。卫冉是卫国排名第一的高手,卫冉少年从军,在他还是小小的百夫长的时候就曾以一人之力将敌军的一个百人冲锋队全部击杀,在当时轰动全军,卫国王上得知后直接破格提升卫冉为前军副将,又经过几年的拼杀,随着军功和资历不断的增加,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卫国的上将军了。

但往往是造化弄人,这个卫国的第一高手所生的儿子卫子岭却是一个天生的绝脉之人,所谓绝脉之人就是身体内各处的经脉都是生下来就堵死的,不仅不能修习武功,而且身体还异常的虚弱,如果不加以调理恐怕不会活过二十岁。卫冉在得知儿子是绝脉身体后就秘密将他送到了紫阳山这位神秘老人这里来修习了,那一年小子岭才刚刚五岁,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开始修习武功的年龄。

而这位神秘老人则是卫冉将军在年轻之时来紫阳山游玩之时结识的一位忘年交。说其神秘是因为老人是何门何派、何国何族,乃至武功修为、姓名、年龄等等这些都不知道,只因卫冉与其一见如故,继而结为忘年之交。在老人得知卫冉之子是绝脉身体之后就修书卫冉,欲将其子带来紫阳山修习,而卫冉竟然连犹豫也没犹豫一下就悄悄的将子岭送到了这里。之所以是悄悄的送到这里,是因为神秘老人特意交待的,他不想除了卫冉之外的第二人知道紫阳山中有这样一位老人存在。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在卫子岭双手有些颤抖的僵在那里时老人好像读懂了他内心中的种种疑问,平静而又略带安慰地说道。

卫子岭将铜管一端的塞子拔掉,抽出里面的羊皮纸,展开纸面,清晰而又亲切的字迹映入眼帘……

“子岭吾侄,汝父吾兄,因兵败云山,王上震怒,判其通敌之罪,吾兄因罪受斩刑。兄本可凭一身修为保全性命,然终不能因己而毁其家、累其子,遂认罪服刑。临刑时将吾侄之事告之,并将侄及家人托之吾。侄接书后可仍留山习之,家有叔侄可宽心。亦可归之,叔亦盼之。”

寥寥数语已将事情的原由始末说得明明白白,看完信的卫子岭一动不动地跪坐在神秘老人面前,任由双眸中的泪水默默地滑落脸颊淌在那白里泛黄的羊皮信纸上。山风习习、松涛呜咽,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止了向前行走,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不仅不能帮助父亲征战沙场,而且还连累父亲。要不是因为自己这没用的绝脉身体,要不是因为父亲担心卫国王族会拿家人来威胁他,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受冤服刑,他可是卫国的第一高手呀,他要是不想死,谁可逼之?”卫子岭的内心与表面的平静恰恰相反,他认为父亲的兵败肯定是有阴谋的,但抛开阴谋暂时不说,卫子岭已将父亲蒙冤获刑的主要原因都强加到自己身上了,这也许是天生绝脉一直以来藏在卫子岭内心的压抑所导致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岭被一阵豆蔻年华少女所独有的体香拉回了现实,自己的脸颊正被一双细软柔滑的玉手轻轻的捧着,双颊的泪痕早已被拭去。而神秘老人却早已回到石屋内。

“谢谢雪儿!”卫子岭有些欣喜、又有些羞涩地说道。雪儿就是刚才在悬空石旁喊他的那个少女。她是神秘老人收养的一个小女孩儿,今年刚满十三岁,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点点红晕,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又透着些许的天真和活泼。雪儿是在卫子岭来到紫阳山一个月后被老人在山脚发现的,因此在雪儿的心里卫子岭就如同自己的亲哥哥一般。

“子岭哥哥,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声来吧,闷在心里会更难受的,我每次被爷爷罚心里难受,哭两声就好了。”虽然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女了,但可能是在山里生活不能接触外界环境的原故,小雪儿说起话来仍是孩子气十足。

“不,哥哥不能哭,哥哥是男人不能像女孩儿一样,而且哥哥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卫子岭在说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时不禁加重了语气,双眼中那凝重而又坚定的神情射向了远方……

雪儿就这样陪着卫子岭在石屋前谈心,虽然雪儿时不时的就故意咯咯笑几声,但始终未能缓解卫子岭那紧绷的双脸。看看将近午时,雪儿便只好悻悻地准备晚饭去了。卫子岭却没有去悬空石那里继续进行每天早午晚三次的修习,而是默默地回到了离石屋不远的自己地茅屋里。在屋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其间小雪儿曾几次来喊他吃饭,可卫子岭都没有出过茅屋。

倏忽之间夕阳衔山,落日的余辉洒满整个紫阳山的西面山峰。山上的古树、叫不上名的野花、奇形怪状的山石都在晚霞中渐渐被黑暗吞没。卫子岭所居住的茅屋那有些破旧的木门终于吱地一声打开了,在屋中摇曳的烛火中隐约能看见卫子岭身穿紫色短袍、青色长裤,脚上一双黑色短靴慢慢地的走了出来,朝神秘老人的石屋走去。

来到石屋前,当卫子岭刚要叩响石门时屋里便传来了老人那平静而又慈和的声音:“岭儿,进来吧!”“是!老师”轻轻地说了一声卫子岭便推开有些沉重的石门来到了石屋中。神秘老人的石屋内布置非常的简朴,屋中正中央摆着一个近六尺长、三尺宽的长大石案,石案四周只有些许看上去有些破旧的草席,在石屋的东北角有一张看上去比石案还要宽大的石床,床上仍是一些破旧的草席,石屋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幅幅写满怪异文字的古画,除此之外就再没有旁物了。

此时老人正跪坐在石案旁,见卫子岭进来便示意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待卫子岭刚刚跪坐好老人便突兀的问了一句:“想好了?”出人意料得是卫子岭却听懂了老人这突兀的一问,他平静而又坚定地答到:“想好了!”听到卫子岭的回答老人微眯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那双平日中看上去有些散光的双眸骤然凌厉起来,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卫子岭许久都没有说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老人凌厉的双眸才又慢慢变得平和起来,嘴中也隐约地发出了一声不易让人察觉的长长的叹息:“唉……”叹息声中好像有着些许的无奈和释然,但更多是的痛心和惋惜。

因为老人知道卫子岭口中的想好了指得是他将不在跟随自己继续修习,而是要下山去为父亲的无故兵败获刑去寻因伸冤,那么他当初接卫子岭来紫阳山通过每日吸收“紫阳真气”来为他滋养身体延长寿命的初衷将化为泡影,这就是老人的无奈。但卫子岭这一离去,按着绝脉身体绝不会活过二十岁的说法老人心中又充满了痛心和惋惜。然,越是这样才越能看出卫子岭虽然身为绝脉之体,但这种在大是大非前所表现出来的坚定、沉稳,既使不能延长寿命也要用只剩下两年时间来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的这种无所畏惧心性又让老觉得释然了。因为如果卫子岭不这样做才会为老人所不耻。

长长的叹息过后老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用棕色油布所包的物事,只见老人慢慢将这件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前的长大石案上,轻轻的一层层打开,在微弱的灯光下一块鱼形玉佩瞬间大放光芒,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了起来。不待卫子岭询问老人便又悠悠地开口了:“这是当年你父亲送你来紫阳山时交给我替你保管的。既然你已想好了要离开紫阳山,这件物事也该物归原主了。”听着老人这不急不缓的声音卫子岭又一次懵懂了,“这是?”他本能地问向老人。“吾亦不知此为何物,然观其形色可断此物绝非寻常之物,你要妥善保管。”老人说完就将这大放光芒的鱼形玉佩又用棕色油布包裹起来轻轻地将包裹推向卫子岭。不等卫子岭开口老人又接着说道:“你来紫阳山已满十三年,虽每日三次吸收山上的‘紫阳真气’,然却不能将绝脉之体之筋脉打通,甚至连延长寿命的初衷亦不能实现,我愧对你父亲呀!”“老师!”卫子岭刚喊了一句便泣不成声了。老人抬手示意卫子岭不要出声后接着说道:“此次下山先不论你会遇到何种凶险,只要你能活着,在即将满二十岁的前一个月老师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再次回到这里,懂吗?”

卫子岭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老人是想尽最后一丝努力看能否打破绝脉之体不能活过二十岁的传说。所以他虽然在心里没想到真得按老师所说准时再回到这里,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寅时刚过,卫子岭便背着雪儿为他准备好的吃食衣物下山了。沿着崎岖的山路他很是吃力地朝山下走去,边走边回想着十三年来在山上的生活,老师那如慈父般的关心和慈爱、雪儿那如亲妹妹般的活泼和天真,都时刻得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欲挥之而不去,自己每日三次的吸收“紫阳真气”时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现在想起来还痛在心头,紫阳山的一石一木、一花一草都渐渐的浮现在了卫子岭的脑海中又渐渐的消失。

走了两个时辰卫子岭才来到山脚下,他回头望望还在弥漫紫气的山峰终于回过头朝北面走去,因为在紫阳山的北面有着卫国最为繁华富庶、治严而又暗潮凶涌的都城---濮阳。

第二章 客栈巧遇

在紫阳山北面近两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城堡名为雍城,此城为卫国上将军卫冉的封地,之所以取名为雍城,是寓意在上将军的威慑下卫国从此无战乱之患,永久平和。

暮色时分,在雍城城门即将关闭时刻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本已打算关上城门的侍卫闻声有些不耐烦地向远处望去,在夕阳的余晖中,一骑快马淡出在侍卫的视线中,马奔虽快但从马身上蒸腾的汗气和马腿略显迟滞的步伐不难看出此马已经奔驰了很远的路程。

“快点!快点!不是因为你老子早关完城门沽酒回家了!”在马上之人下马落地准备接受检查时守城侍卫又终于是抱怨起来。

“对不住了军爷!”骑马之人一边拱手赔笑,一边拽着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往城里走。只见牵马人一身的紫色短袍,早已被汗水浸透,一双黑色布靴,也因长时间骑马而在靴子的里侧各磨出了一个圆圆的小洞。此人正是离开紫阳山赶了整整一天路的卫子岭。

原来卫子岭下山之后为了尽快赶回濮阳城,他用身上仅有的一个金币向在紫阳山脚下生活的农夫购买了一匹耕田用的马。因为此马是耕田所用,脚力当然大大不及专门用来赶路的商马,所以一天的时间才费劲巴累跑了近两百里,而且还累得如此不堪。

进城之后已经身无分文的卫子岭本想回到雍城专为上将军修建的府邸,可当他来到上将军府门前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悲伤了。在童年的记忆深处卫子岭也曾随父亲来过几次雍城,那时雍城的上将军府正门虽谈上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也是朴素中不失威严、简单中不失大气。然则此刻已然面目全非,只有“上将军府”四个大字的匾额歪歪斜斜地挂在门廊之上,四合四开的正门和侧门早已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封条,门前偌大的停车场、拴马场更是落叶灰尘满地了……

看着眼前萧疏的一切卫子岭的双眼再一次溢满了泪水。不过卫子岭毕竟不是愚笨之人,他深知此处绝非可久留之地,心中略一思忖,便继续牵马朝雍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走去。

雍城的夜幕下,借着些许淡淡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人一马在街道上踽踽独行,这一人一马穿过两条街又向右向左转了几个弯便来到了雍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福园记”。身无分文的卫子岭之所以敢来到这有客栈,是因为“福园记”三个字还是父亲当年刚刚来到封地时亲笔为其提上去的。他心中想着,这家客栈的老板如果知道自己是上将军的儿子后,定然是不会收取分文的住店费,而且还会好酒好菜的款待自己。卫子岭有如此的信心,心中所依仗得当然是父亲当年的“威名”了。其父卫冉自领雍城封地以来从来都是爱民如子,从不作威作福,雍城中上到贵族、大商、下到百工农户,哪个不是将上将军奉作神明一般。

“福园记”是一栋圆形的二层小竹楼,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摆满了许多圆得方得小桌,二楼则是在四周布置了一个个的雅间,中间却是空的,透过雅间的窗户能把一楼下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卫子岭没有到二楼的雅间去,他现在想得是只要能让自己填饱肚子然后再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就可以了。于是他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方桌上坐了下来,对着随之而来的店小二随便说了句:“一碗面,有劳!”虽然卫子岭想凭借将军府公子的身份吃一顿“霸王餐”,但从小受父亲谆谆教诲的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一碗面?”店小二似乎想证实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因而有此一问。“对,就一碗面。”卫子岭又重复了一次。“客官,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来消遣我的,自从卫大将军为我家亲提匾额以来就从来没有来我们福园记只吃一碗面的,您如果是囊中羞涩就请移驾到别家去,要不然您就认真点菜,别乱了我们福园记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卫子岭彻底懵了。以前都是跟随父亲来这家客栈吃饭的,那时候自己又小当然不知道什么规矩了。

“喏!”店小二抬头向客栈的墙壁瞥了一眼,意思是叫卫子岭自己看,只见客栈墙壁上挂着一个木框告示,上面写着几行字,卫子岭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写道“凡来客栈者需消费至少一金,此一金为义金,义金者将军府赋税也,消费不足一金者不准其享此服务。雍城商社宣!”原来自雍城成为上将军卫冉的封地之后,将军府就从来都没有收过雍城百姓的赋税,百姓们感念将军的爱民之情,觉得将军府虽不收赋税但也不能没所表示,于是就借将军为福园记提字之事,由福园记向将军府免费提供一切日常开销,这笔支出的来源就是大家一致约定好的,不管谁来福园记吃饭都至少消费一金,这样大家既享受到了好的服务,又变相的向将军府纳了些许的税金,久而久之,这雍城商家的这一义举逐渐被所有过往的行人知道,来福园记消费至少一金也就成了这里的规矩。当然没有多余金钱的穷人平时是不好意思到这里来消费的,只有遇到高兴事或是攒够钱了才来这里消费一次。

“哦!劳驾您就按照一金的标准给随便来点!”卫子岭看完这福园记里的规矩之后有些局促地说道。

“唉……”店小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了头回去准备酒菜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桌子的好菜好酒就摆了上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卫子岭看到满桌子的酒菜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只片刻的功夫满桌子的酒菜就被卫子岭消灭了一大半,他抬起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准备将咽在喉咙里的那块鸡肉冲下去,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斜对面的那桌客人正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本来卫子岭是没有心思听人家闲谈的,但谈话者所提到的“上将军”三个字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咱们大卫国兵败可把王上气坏了。”坐在桌子北面的客人说道。

“是呀,咱们大卫国自上将军统兵以来还从来没打过败仗呢!”一有满脸黝黑的大汉说道。

“唉,听说就是因为上将军通敌卖国才导致兵败的。”另外一个坐在东面的瘦子说道。

“什么呀,这你们也信,别得地方不敢说,就在咱们雍城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种事情。上将军对我们雍城百姓怎么样你们不知道吗?”最后一位客人争得不些面红耳赤。

“对对对!不能信!”

“不能信!不能信!喝酒!喝酒!”

大家都连连说道。

四个人齐齐举起酒怀一饮而尽。其中那个满脸黝黑的大汉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上将军都已经服刑了,唉……”

“是呀!多好的一个将军呀,王上怎么听信小人的谗言呀!”

“还好,安平君在王上面前据理力争,保住了将军的家小呀!”

“是呀!是呀!安平君乃真义士!”

接下来又是碰怀的声音、喝酒的声音。

卫子岭听到这里双眸再次湿润了。“平叔叔!”卫子岭在心里充满感激地默叫了一声。安平君名为武修平,是上将军卫冉的生死之交,当年卫国还是一个贫穷弱小的国家,卫冉做了上将军之后,武修平只是卫国朝中的一名小吏。然这名小吏确屡谏奇策帮助卫冉四处征战,卫国大军曾历经百余次大大小小的争战而没有一次败绩,两个人成就成了最佳组合,一个主文、一个主武。最后卫国王上为表彰武修平的功劳就封其为安平君,而经过几十年的生死之战卫冉与安平君两人也就自然成为生死之交了。

“什么真义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阴险毒辣的小人!”哄哄嚷嚷的客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慢慢地移到了客栈西北角的一张小桌案旁。只见桌案旁坐着一位身黑衣的剑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看不清面容,但从刚才那有些悦耳的声音不难听出那人应当是一位女子。

“唉-- 我说你个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安平君乃上将军的生死至交,别说在咱们雍城,就是整个卫国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安平君是伪君子、小人,那岂不是说上将军也是伪君子、小人了吗?”刚才那位争得面红耳赤的人有些怒气地说道。

“对!对!”周围一片跟着起哄的声音。

“小丫头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如若有真凭实据还自罢了,如若是信口开河,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位年轻的剑士,剑指那名女子,一派大义凛然。

“对!对!必须说明白!”又是一片起哄声。

不知怎么回事,卫子岭不仅没有对那位诋毁平叔叔的女子产生丝毫的厌恶之感,还生出了些许的担心,担心那女子若果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一定不会被客栈中这些所谓的义士轻饶的。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平叔叔的人品太有信心了,还是对眼前这位女子生出了怜悯之心。总之他的心里现在怪怪的,总感觉那位女子不应当是坏人。

“你们看看我是谁?”正在卫子岭还在思索等下该如何向各位义士为那位女子求情的时候,那位女子却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并慢慢地摘下了那顶斗笠,一张俊俏中略显苍白的面孔在斗笠地半遮半掩下露了出来。

“姐!”卫子岭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当然他的喊声并不大,而客栈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在那女子身上,自然是没有人听到。

“她,她是上将军家的大小姐!”不知是谁认出了这位女子大声地嚷嚷道。

“对,是大小姐,去年她还代上将军回雍城祭祖来呢,我见过她!”又一个人大喊道。

此人正是卫子岭的姐姐卫子佳,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出言不逊”地说安平君是伪君子就不知道了。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要给大小姐见礼的时候,突然从客栈外面冲进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这七八个人人人手握一柄亮闪闪、森森然的长剑,显然是职业的江湖杀手。只见其中一个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卫大小姐,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说完右手一挥,余下的七位杀手几个跳跃间便将卫子佳围在了中间。

事情的变化太过于突然,乃至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大家反应过来想要一起上保护大小姐的时候,卫子佳已经跟那七个杀手动起手来。

卫子佳是大卫国第一高手上将军卫冉的女儿,她的武功和修为当然差不到哪儿去。只见她双手各持一把短剑,身上的短裙无风自动,凡是修炼的剑士都知道她这是达到气脉级后期即将要突破至剑脉级的征兆。要说能修炼出剑脉的剑士绝对能算得上剑士中的高手了,即使放眼天下能修炼出剑脉的剑士也不多见。

然而蒙面杀手们修为看起来也不是太低,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在刚开始交手的时候卫子佳凭借自己即将要修炼出剑脉的修为还略略站了一丝上风,但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只见卫子佳双剑平展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逼退了七个围在自己周围的蒙面杀手,在双脚落地之际倏忽双剑合一,双足点地之间整个身体呈螺旋状猛然朝旁边一直没有动手的那个蒙面杀手直刺过去,那合而为一后的双剑顿时划过一线寒芒,在周围观战的义士们都被这凌厉的寒芒逼迫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看来这一击是卫子佳使出全部功力的致命一击,她是想通过这出其不意的一击直接将那位发号施令的杀手头领击杀,毕竟擒贼先禽王的道理对于一名上将军的女儿来说最简单不过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卫子佳这一击即使不能将蒙面头领击杀也会将其刺成重伤之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卫子佳突然倒飞了回去,并重重地砸在了刚才自己旁边的桌案上,将木质桌案瞬间粉碎。之所以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是因为任谁都没有看清那位蒙面杀手头领到底是怎么出的手。

“剑脉级的高手果然厉……”一个厉害的害还没有说出口卫子佳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便晕死过去。

“姐!”卫子岭急切间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第四章 冰洞中的遭遇

第二天卯时刚过,雍城的百姓们就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所有的农户都为了赶在开城门的第一时间出城下地干活,老早的就在雍城的北西南三个城门排起了长队,商户们也都开始打开店门洒扫店铺准备迎接新一天的首位客人,特别是各个早餐摊更是热气腾腾人来人往。整个雍城仍是一派繁荣祥和的景像,丝毫未受任何事情的影响。

然细心的人发现雍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悄悄发生了变化,以往人们津津乐道的天下大事、新鲜事都无人再提及了,而平常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从不被人关注的“鬼岭”那时不时传来的响声却成了热门话题。

“哎!你昨晚听到了吗,‘鬼岭’那地动声音好像比以往都大呀!”一个**混沌早餐摊的一个客人说道。

“是呀,昨晚我正好睡得晚,‘鬼岭’地动时我好像感觉我家的房子都在跟着摇晃。”一位留着长胡须的中老年人也跟着说道。

“可不他妈是吗!老子昨晚正他妈梦见跟一个漂亮娘们睡在一起就他妈给老子摇晃醒了!”一个提着鸟笼的中年汉子听到议论声也骂骂咧咧起来。随及引起来了周围人们的轰然大笑。

就在一片大笑声中却有两个衣着华贵的老年人悄声地在谈论着。

“这‘鬼岭’出现与众不同的异象会不会跟上将军蒙冤有关呀!要知道这‘鬼岭’可也算雍城的地界,当年就是因‘鬼岭’常年地动搅扰得人们不得安生才将雍城封给上将军的。”其中一个老者神秘悉悉地说道。

“你老哥说得也有点道理,要不怎么自雍城成为上将军的封地以后大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呢?”坐在他对面的老者附和道。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说下去时突然发现大家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朝他们扫射了过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在了那里,一时间谁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整个混沌早餐摊出现了简短的安静,不过这简短的安静也就保持了几个呼吸之间,不知哪个机灵的小伙子突然喊了一嗓子:“啊-都快点吃,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对!对!对!快点吃!”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刚才说话的两位老者一齐向那位机灵的小伙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而后也埋头吃了起来。

要知道上将军现在可不再是受王上倚重、朝臣拥戴的上将军了,而是被卫国王上亲判为通敌罪的卫国罪人,在这种公众的场合要是还有人敢公然言上将军蒙冤那岂不是说大卫国王上不辨忠奸、枉杀良将的昏君了吗,那可是灭族的重罪呀!

然两位老者的“推断”却不胫而走,飞一般地迅速传遍了整个雍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所有雍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变成偷偷议论上将军和“鬼岭”的关系……

在一个神秘的大殿中那位在雪岭上雪崩到来之际侥幸逃脱的蒙面杀手正站在大殿正中央,在大殿北侧九级玉阶上的王座上坐着一位也是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什么!东西没找到人还弄丢了?”那位坐在王座上的蒙面人看起来非常生气,双手用力的拍在王座两边的扶手上,看似非常坚硬的玉石已经瞬间爬满裂纹。

“主人,要不是,要不是突然遇上了雪岭那比寻常大几十倍的雪崩……”玉阶下站立的蒙面杀手还没有说完那位王座上的蒙面人便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而后其平缓了一下心绪,释然道:“好了,也不能全怪你,或许没有雪崩那东西也不一定在卫家的小丫头身上。”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东西就一定在那个天生绝脉的卫子岭身上了,对!一定是这样。”蒙面杀手好像想到了什么疑难问题的答案,突然异常兴奋起来。

“也不好说,不过接下来我们就要把精力多往卫家那个从紫阳山回来的废人身上放放了。”蒙面人有些阴狠地说道。

“是!主人。”蒙面杀手利落得回应道。

“不过,雪岭那边也不要放松监视,我们是宁何错杀也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虽然这位主人蒙着面,但已经不难想象此时他的脸色有多阴沉了。

“对了,你的伤没大碍吧!”这位主人的语气又变得缓和起来。

“多谢主人关心,只是不小心被雪浪里边隐含的寒气侵入体内,调养一段时间应当会没事的,咳!咳!”看来蒙面杀手在雪岭雪崩突发之际虽然侥幸逃了出来,但仍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与此同时,在雪岭的一个地下冰洞里有一个人正在承受着比侵入蒙面杀手体内的寒气更多也更阴寒的冰寒之气的折磨。此人正是卫子岭,原来在雪崩到来之际卫子岭幸之又幸地掉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冰洞内,躲过了雪浪的冲击。此冰洞约摸五尺宽九尺高,整个洞壁都是厚厚的、透明的寒冰,寒冰的四周则是皑皑白雪,若不是重力的原因使人落在下面,真还难以分辨哪边是上哪边是下。

卫子岭全身已经被一层冒着寒气的白霜完全覆盖,若不是他那蜷缩的身体仍在不停的哆嗦或许就辨认不出这是个人了。不难想象此时的卫子岭正在承受多么大的煎熬,因为连剑脉级的高手只是被雪浪刮个边就受了不轻的内伤,何况卫子岭天生绝脉不仅不能修炼,身子还特别的虚弱,又被不知几多的实实在在的积雪围在了中间。看起来他能在这被积雪环绕的冰洞中活到现在都可以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然则,更加奇怪的是越来越多的寒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向卫子岭身上汇聚,在寒气地侵袭下卫子岭就快变成一个冰人了,全身上下唯一能看见的地方就是那双怒视圆睁的眼睛了。

寒气越聚越多,卫子岭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哆嗦而是全身抽搐了,早已圆睁的牛眼似的双目似乎瞪得更大了,看起来如果没有天神出现下一刻卫子岭会更毫无疑问地变成一巨被冰雪包裹的尸体。

也许天可怜见、也许是卫子岭福缘深厚,抑或是他命不该绝,如果此时有第二个人在冰洞中就会发现卫子岭那瞪得大得吓人的双目中突然闪现出了一焰火光,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星点的火焰不仅没有被浓郁的寒气所熄灭,而且还一点一点地殷实起来,此刻再看上去已经有烛光那么大了。

寒气仍然一如既往的朝着卫子岭的身上汇聚,他眼中的火光也越来越快地向着整个脑部及身体蔓延,只两刻钟的时间那火焰就已经蔓延到了胸部。而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折磨地近乎疯狂了,刚刚被寒气侵入的地方犹如一根根冰冷的寒刺在不停的扎向他的身体,每扎一下都疼的他心如刀铰,全身无数根寒刺不停地轮番朝着卫子岭的身体各处猛刺不止,无边的疼痛令他痛不欲生;然继而在体内燃烧起来的火焰又如百万个小火虫在肆无忌惮地吞噬他的**,那酥麻难耐、奇痒钻心的感觉又令他忽而如坠火窟、忽而又如坠蛇穴更加得生不如死。若不是此时他的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恐怕他自己早就一头撞在冰壁上一了百了了。

冰洞中寒气、身体内的火焰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渐渐呈现出了两相互相攻击角逐的态势。卫子岭身的火焰在蔓延到腹部的时候速度就开始慢慢地降下来了,此消彼长,那从四面积雪当中汇聚而来的寒气却陡然增多。不过火焰的顽强出乎人的意料虽然蔓延的速度降了下来,但并没有停止蔓延,而是依然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着卫子岭的队部挪移着。

时间又慢慢地过去了约摸半个时辰,卫子岭的全身已经完全被火焰所占领,整个身体看上去像一个大火炉,由内至外透着红红的火光。然寒气却没有被完全阻挡在外面,仍有些许的寒气压着火光攻向卫子岭的身体内部。现在的卫子岭已经没有了知觉,双眼中尽是呆滞和愣怔,没有丝毫的表情。不过也幸好他失去知觉了,不然此时火焰和寒气的相互攻击给身体带来的痛楚只怕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得了,就算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异常坚强承受下来,那精神上也一定会受到冲击变成心智不全之人。

随着寒气的渐渐逼入,卫子岭体内的红光开始慢慢变淡,同时在他身体的各处都冒出了大量的白雾并伴随着的声音。这种情况又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火焰的红光完全在卫子岭的体内消失,寒气又完全笼罩了他的整个身躯。然此时卫子岭那呆滞愣怔的双目却瞬间大放异彩,犹如从他的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强光经透明的洞壁循环反复的反射,只一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冰洞,接下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整个冰洞瞬间坍塌了……

此时正值午时,雍城的百姓们有的刚刚从街上回到家里,有的正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要吃午饭,有的在城外的田地里还继续忙碌着。大街上、店铺内、院子中等等各处都有人在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但整个雍城的人都被从“鬼岭”突然传来的轰隆声给惊呆了。

“轰隆隆……”这声音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轰隆隆的声音过后仿佛整个雍城的时间在这一刻都停住了,连商家的商马、富贵人家的宠物、农户家的家禽都停止了动作恐慌地等待着即将要来到的危险。然随着时间慢慢地向前推移,所有人惧怕的危险并没有降临到雍城,整个雍城依然烈日当头、蝉鸣啾啾,轻轻的微风拂过还能闻到从富贵人家飘出的饭菜的香味。

渐渐地人们也开始恢复了刚才停下来的事情,整个雍城又逐渐地忙碌起来。然关于雍城与上将军的关系显然变得更加神秘了。

在雪岭的山脚下有两个黑衣蒙面人也刚刚从恐惧和慌乱中恢复过来,只听其中一个说道:“这‘鬼岭’真他妈的邪门,地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你说是不是真得是像雍城百姓说得那样……”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蒙面人就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得了,千万别引火烧身的。”

被捂住嘴的蒙面人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然后用力将嘴边的大黑手拿开又接着说道:“那我们用不用把雪岭这次大地动的事向上面报告!”

“报告你个头呀!”另一个蒙面人用力的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又接着问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监视雪岭,只要发现从山上下来的可疑之人就马上报告。”第一个蒙面人答道。

“着呀!这雪岭的地动一年会有几次?”第二个蒙面人故意问道。

“那谁能数得清,多得时候每天都有好几次,就算少得时候间隔也没有超过半个月的。”第一个蒙面人嘟囔着。

“又着呀!那你说这次雪岭的大地动还用向上面报告吗?”说完第二个蒙面人笑嘻嘻地看着第一个蒙面人。

“啊----应当不用了吧!”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两个蒙面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了闲扯起来。

此时雪岭的地动早已停止,其实这次引起地动的原因可跟往常不同,往常每次地动的声音其实是雪岭山顶发生雪崩的声音,而那地动的摇晃感是雪浪滚下山体而带动地面震动的。这次轰隆隆的巨响却是卫子岭身上的的火焰和寒气僵持到极限瞬间融合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引起的,从卫子岭身上瞬间释放的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冰洞炸开并将周围的积雪炸飞,因此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声响和地动。

此时在雪岭的半山腰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雪坑,在雪坑的最底部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出有一个东西时不时的蠕动一下,在这个蠕动物体的周围还围绕着袅袅的烟气,在正午强光的照射下就像**刚刚爆炸完一样。

不用想,那蠕动的东西正是被困在冰洞中的卫子岭。

第五章 阴阳九脉

此时卫子岭的身体异常虚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若有若无的穿行在心肺之间。然在他的丹田处却有两团气旋融汇交织在一起,两团气旋看上去非常的友好你依偎我、我缠绕你,虽然看上去似乱糟糟一团,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两种气旋却始终按照自己的轨道在安静的运转。

远远看去,卫子岭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雪坑中时不时地抽动着,体内那若有若无的最后一口气也依然顽强地在心肺之间穿行着,在这种情况下,如若不出意外卫子岭断气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能坚持多久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一刻钟过后在卫子岭丹田中的两团气旋竟突然活跃了起来,它们不再安静的按着原来的轨道运转了,而是左突右冲欲冲破丹田的束缚,进军到其它经脉当中。

等等!卫子岭可是天生绝脉,天生绝脉就是自娘肚子里生下来之后全身的经脉就都是堵死的,正常人可以通过修炼功法在丹田处凝聚真气,从而引导真气顺着全身的经脉游走,这是一个能正常修炼的人都能够做到的。而卫子岭全身的经脉都被堵死了,如果这两股气旋真得冲破丹田的束缚冲到经脉当中,那卫子岭岂不是会爆体而亡。

然两股气旋非但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左突右冲的力道还越来越大了,终于在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两股气旋毫不费力地冲破束缚向着卫子岭全身各处的经脉进军了。

不过令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卫子岭的经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畅通了,经脉中的两股气旋很轻松的在滋润着他的气脉。

原来对于天生绝脉的人来说之所以不能修炼是因为不能从体内产生真气来打通经脉,紫阳山上的那位神秘老人当然也知道这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所以神秘老人依据自己多年的经验独辟奇径,发明了一套引导天地间元气自外向内的进入人体来打通经脉的功法,卫子岭在紫阳山上每天三次吸收紫阳真气时所摆得各种奇怪动作便是这一功法。然神秘老人独创的这一功法经过卫子岭近十五年的修炼检验证实并没有成功,吸收了十五年的紫阳真气只是在卫子岭身体最外层积累了大量的阳气,阳气只能是越积越多,却因经脉的堵塞而不能进入身体内分毫。

巧之又巧的是卫子岭却误打误撞地被雪岭上经万年而形成的积雪中的阴寒之气侵入身体,在阴寒之气刚刚侵入他身体之时他体内原本聚积的紫阳真气本能的进行了反抗,欲把这股阴寒之气挡在体外,但也不知道卫子岭身上有什么神奇的东西,竟将四处散落的阴寒之气强行吸收到了他的身体上,从而致使他体内的紫阳真气无法抵挡,紫阳真气竟随侵入身体的阴寒之气一道进入了卫子岭的身体,硬是将他那身体各处堵塞的经脉给打通了,打通经脉之后的两道真气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一直顺着身体各处的经脉由外向内的逐渐汇聚进入到了丹田气海当中,也不知道卫子岭这次是因祸得福,还是又一次不幸。不过从两股真气能将卫子岭的经脉打通这一点看,紫阳山上神秘老人当初的设想还是正确的。

两股气旋继续滋养着卫子岭全身各处的经脉,此时的卫子岭已经慢慢地醒转过来,虽然身体还不能动,但已经有了知觉。那两股气旋所到之处都会传来暖阳阳、热乎乎的感觉,就像累了一天的人正被一名美丽的少女仆人温柔地揉捏全身一般,那种感觉真是让人醉生梦死、悠然忘我。

然这种舒服的感觉还没持续到一盏茶的时间,让人惧怕的恶梦便又降临到了卫子岭身上。两股气旋突然像决了堤的江水一般疯狂地在卫子岭全身经脉中飞快地自主运行起来,那速度比剑士自己运行功法要快上至少十几倍,而伴随两股气旋的飞速运行,给卫子岭身体所带来的痛楚也同样是普通剑士运行功法时的十几倍。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自雪岭的半山腰间传出。

雪岭山脚下负责监视这里的两个蒙面杀手正在谈得投机,突然其中一个人一愣神说道:“听!山上好像有声音!”

“别疑神疑鬼了,哪有什么声音。”第二个人正说得起劲很不想被别人打断。

“不对,我刚才好像确实听到山上有什么声音来着,怎么突然又没有了呢?”第一个蒙面杀手自言自语道。

“去去去,别在这吓老子,唉我跟你说,那个小娘们……”两个人又开始小声地说了起来,时不时的还淫笑一阵。

那个蒙面杀手说得没错,声音之所以突然又没有了是因为卫子岭已经又一次被那种啖肉噬血抽筋碎骨般的疼痛折磨得晕死过去。

两条气旋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而且越行越快。突然在两种气旋中各有一丝比发丝还细的气线在这种高速的运行中被甩出了经脉,晕死中的卫子岭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被甩出的气线越来越多,慢慢的在身体中汇聚成了两条有形又无形的粗线,一条为红色、另一条为蓝色。说其有形是因如果修炼者的神智是清醒的话,那他自己就应当能感觉到这条粗线的存在,说其无形是因这条粗线虽然存在在修炼者的身体之内,却看不见摸不着。

此刻在卫子岭身体各处所形成的这条由气旋所汇聚而成的粗线其实就是修炼者们所谓的气脉,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先说说能够修炼的剑士所必经的每个修炼等级和各个等级的标志性特征了。

剑士的修炼分六个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心脉”、“体脉(也称气脉)”、“剑脉”、“剑气”、“剑罡”、“剑魂”,每个等级又分初期、中期和后期。初级修炼者刚刚打通身体内原本的各处经脉视为达到“心脉”初期,卫子岭由于全身的经脉都被堵塞不能靠修炼功法来打通,所以称之为绝脉之人。待“心脉”期的剑士不断的运行功法将身体各处的经脉滋养得越来越凝实,也就是经过“心脉”中期和后期就可以尝试突破“气脉”级了。那么所谓的“气脉”就是像卫子岭现在这样,由体内的真气从经脉之中分离出来在身体内形成既有形亦无形的气脉。在这一等级就可以分出修炼者的天赋和资质来了,能修炼出三条以下气脉的剑士资质只能算最下品的了,估计那些蒙面杀手就没有一个能修炼出三条气脉以上的;能修炼出四条到六条气脉的剑士资质算得上是一般,像卫子佳就是五条气脉;能修炼出七条到九条的气脉的剑士资质就可以称得上品的了。在传说中好像还有一种资质绝佳的剑士,最多能修炼出十二条气脉,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并没有人见过。

将气脉不断凝实经过中期和后期就可以尝试突破剑脉级,所谓剑脉就是能够将自己所修炼出的气脉强行伸展至剑身,在自己所用之剑内部用真气刻画出剑脉,此等级可谓是决定剑士能否成为高手的分水岭。有太多的剑士都是穷其一生也不能达到剑脉级,要不然卫子岭的父亲怎么能够凭借剑脉级的修为就能在大卫国排名第一呢。

剑脉级再行突破就是剑气级,剑气级剑士就目前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了,说简单点就是通过剑脉将自己的真气外放出剑身,那外放出的真气可谓是无坚不催,削铁碎石犹如切菜。

而剑罡级和剑魂级只是一种设想,连传说都没有。

卫子岭的体内随着一红一蓝两条气脉的形成,在经脉中疯狂运转的两股气旋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加迅猛了。一刻钟过后又有两条气脉形成了,又过一刻钟,再次形成红蓝两条气脉。卫子岭现在的身形已经不能用狰狞恐怖来形容了,远远看去简直不能算人了,只能说是怪物了。经脉中的气旋仍在继续运转,卫子岭体内的气脉仍在增加。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时间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卫子岭体内经脉中的气旋才慢慢停了下来。此时卫子岭要是在清醒状态一定会被自己体内所形成的气脉再次吓晕,因为在他的体内竟不可思异得形成了整整十八条气脉,红蓝各九条。这已经不能说其为资质绝佳了,只能说其已经逆天了。

此时已是夕阳衔山,雪岭的温度在迅速地变冷,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寒凉刺骨了。卫子岭在巨大的雪坑内被倏忽刮过的寒风吹醒,只见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在最后一线阳光划过之际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看周转的环境和自己狼狈的模样脑中全是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没死?自己怎么掉在这么大的一个雪坑里?我全身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卫子岭在心里瞬间问出了四五个问题。然而没人给他解答,看来只能由他自己慢慢寻找答案了。

卫子岭慢慢地站起来,仔细得打量着四周,同时在心里慢慢地回忆着。姐姐被蒙面杀手重伤在地,自己正要扑过去救姐姐,蒙面杀手已经举起长剑,对!雪崩、雪浪,可自己怎么没有被雪浪淹没呢?怎么还活着呢?

突然一丝寒气划过卫子岭裸露在外面的大腿上,使其不禁冷冷地打一个寒颤。突然在他左前方的有个闪着微弱光芒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慢慢地走近小心翼翼地蹲身细看,还未看清便觉此处寒气陡然大盛,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对!老师给我的鱼形玉佩。”说完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腰间却只剩下了那个包裹玉佩的油布包,说来奇怪,这油布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卫子岭全身的衣服被阴阳两股真气角逐中所爆发出来的强在能量破坏得支离破碎,这油布包却完好无损,真是奇哉怪哉。

虽然卫子岭隐隐得觉得这个能使周围温度骤然降低的玉佩一定有着不寻常的作用,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如果不是这鱼形玉佩他怎么可能在冰洞中活下来,又怎么能幸之又幸得打通全身的经脉还使修为在几个时辰内就达到了气脉级,而且还是逆天的十八条气脉。

不过话说回来卫子岭由全身绝脉的人变为修炼出十八条气脉气脉级剑士可不仅仅靠鱼形玉佩能聚集寒气就能做到,那是他先在紫阳山吸收了近十五年级的紫阳真气,而又非常巧合的来到雪岭这个让人说不清的神秘山岭,再加上刚好遇上了巨大的雪崩,才在鱼形玉佩的帮助下强行吸收了雪浪中所蕴含的大量的阴寒之气,在阴寒之气的带动下,一阴一阳两股真气才在互相冲击角逐中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并将卫子岭全身的经脉打通了。而阴阳两股真气毕竟相互排斥,继而又在相互排斥中自动在经脉中运转起来,最后逆天般地帮助卫子岭修炼出了阴阳各九条气脉。这些过程和其中的道理对于此时的卫子岭来说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卫子岭没有多想,便用油布包将鱼形玉佩又包起来贴身放在了腰间,这油布太神奇了,只要用其将玉佩包裹起来,玉佩便不再吸收周围的寒气,周围的温度也就瞬间恢复如常了。

突然自雪坑的上面滚落下了一块近三尺见方的冰块,卫子岭本能的向后一跃,令他吃惊的是这一跃竟然直接从巨大雪坑的最下面跃了上来,这对于以前的卫子岭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

站在巨大雪坑边沿上的卫子岭瞪着吃惊的双眼,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己全身各处好像若有所思。大概愣怔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慢慢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变化。

在卫子岭的意识深处,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全身经脉中都充满了一红一蓝两股气旋,这两股气旋自丹田气海中出发流经全身各处最终又回到丹田。两股气旋运行的速度超快,时不时的就会有丝丝的气线被甩出经脉汇聚到已经被卫子岭自己清楚“看到”到气脉当中,而卫子岭认认真真的数了十几遍,那红蓝两种颜色的气脉竟然各有九条,加在一起就是整整的十八条……

第六章 空有修为

卫子岭愣怔片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对!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反复地喃喃自语。

可当他不停的用意识去探查自己身体时,在意识深处所“看”到的红蓝各九条体脉却又是清清楚楚,不容质疑。

“难道老师的方法真得成功了?我真得将全身的经脉打通了?”卫子岭又看了看眼前那近两丈多深的雪坑终于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还是不对,就算老师的方法成功了,也只是打通经脉而已,这十八条气脉又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对了,是真是假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卫子岭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道。说完他前后打量了一下,发现在自己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小雪堆,他快步走过去准备拿这个雪堆来试试自己的功力。因为他想:如果自己体内那打通的经脉和十八条气脉是真得,那么按照气脉级剑士的修为随便拍出一掌就能将这个不起眼的雪堆推平,相反则说明一切都是幻觉。

只见卫子岭屏息凝神慢慢地将双掌举起,双目微闭呼吸缓慢心里感应着十八条体脉中的真气运转,并用意识引导所有气脉中的真气尽数汇聚于双掌之上,待做完最后一次深呼吸之后卫子岭的双掌瞬间外翻用力地朝面前的雪堆拍去。

预想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雪堆没有丝毫变化,自己用力拍出的双掌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用力拍完这一掌之后自己依然精力充沛。

“唉……”一声轻轻地叹息过后卫子岭无奈中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不对,那刚才是怎么从那么深的雪坑中跳上来的?”脑中灵光一现,卫子岭又自己问自己道。

为了证明刚才自己确实是从近两丈深的雪坑中跳出来的他转过身几步便跑到雪坑旁,并毫不犹豫的又跳了下去。

“哎呀!”双脚着地的一刹那疼痛使卫子岭不自觉得喊了一声。他坐在地上揉着腿脚抬头看看近两丈深的雪坑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于鲁莽了。但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一咬牙忍着疼痛站起来准备尝试看能否再次跳出雪坑。

然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卫子岭怎么努力的往上跳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别说是跳出两丈多深的雪坑了,就算是雪坑只有两尺他也不能轻易跳出。

坐在雪坑底下的卫子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是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前的征兆。因为江湖传言凡绝脉之体之人不会活过二十岁,虽然今年他只有十八岁,按理说仍有两年的寿元,但雪浪的袭击令他的身体产生了奇异得变化,看似打通了经脉修炼出了体脉,实则是回光反照。

卫子岭心中的这些想法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自己空怀气脉级的修为而不会用,偏认为是性命不保,这不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卫子岭,别人修炼的功法一般都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修炼真气的炼气篇,第二部分是运用真气的武技篇。简单点说就是你修炼出了真气之后还得学习怎样来使用这些真气,如果不会用那除了能增强自己的体质外就没有任何其它作用了。卫子岭不是通过修习功法修炼出的真气,而是直接吸收的天地元气,他当然不知道怎样用了。

被困在雪坑中的卫子岭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他认为自己不可能为父亲报仇了,要说在紫阳山刚刚听到父亲蒙冤获刑时自己还有一腔热血,那么现在连这堂堂男儿的一腔热血也没有了,姐姐现在还生死不明,自己却只能在这里等死……

“唔……”想着想着卫子岭孩子般伤心地哭了。

“唉你听,附近有人在哭!”在雪坑的不远处那两个监视这里的蒙面杀手突然出现了。原来已近戌时,两人辛苦了一天还没有吃东西,准备到山上来寻些野味,可说来奇怪平时在山脚下经常看到野猪、野兔、野鸡等野物今晚却全都不见了,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躲在穴里不出来。无奈腹中空空,两人只有扩大狩猎范围,这才慢慢地来到半山腰,又恰巧经过这里。

“什么人?”其中一个蒙面杀手紧张地大喊道。

哭声戛然而止,卫子岭求生的本能令其未加思索便在雪坑底下大喊道:“在下卫子岭,请义士救我!”

“卫子岭!”两个蒙面人异中同声地挤出了三个字。若不是夜黑难辨,再加上两人仍就蒙着面彼此肯定会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惊喜、兴奋的表情。因上峰派两人在此监视的目的便是防止万一卫子佳死里逃生,他们便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既使不能将体脉后期又重伤的卫子佳擒获,也可以将其拖住,伺机上报消息。然等了近一天未发现卫子佳的任何踪影,却意外地碰到了她的弟弟卫子岭,这要比果真遇到卫子佳更令两人兴奋。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卫子岭全身绝脉,不能修炼没有一点修为,这可比对付虽然重伤但仍有气脉后期实力且不顾性命的卫子佳好对付多了。

几乎便在几个眨眼之间两位蒙面杀手就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看来两人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几步便来到巨大雪坑前,其中一人对着卫子岭喊道:“你真得是将军府的少将军卫子岭吗?”

“少将军不敢当,在下卫子岭如假包换,还请义士相救?”借着微弱的星光卫子岭只能辨清有两个人形的黑点在向他招手。

“我记得少将军自五岁始便跟着一位神秘人物去修习去了,怎么会在此出现呢?”加一个蒙面人故意问道。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如何下山,如何来到雪岭,继而又如何在雪浪下幸免于难都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自己身体经脉是如何打通的,体内的十八条气脉这些到是没有说,其实不是卫子岭不老实,而是这些连他自己弄不明白,又怎么对别人说呢。

听了卫子岭的叙述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人命也太大了吧,竟然在肆虐着阴寒之气的雪浪下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照这么说那卫子佳岂不是也有可能活下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当初上峰派他们俩来这里监视,两人连想都没想过真会有人在那滔天的雪浪中活下来,只是既然上头有命令,做下属的不得不执行命令而已,别忘了那个剑脉级的高手仅仅是被雪浪刮了个边就受了不轻的内伤呀!

虽然卫子岭所说的事情真真是匪夷所思,但两个蒙面杀手又怎肯放过这大好时机呢,他们的宗旨向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于是两个人整整花费了半个时辰才搜集够荒草编了一条近两丈长的草绳,将草绳放下去把卫子岭拉了上来。两人之所以要费这么大劲编草绳救人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只是处于气脉初期的水平,如果是他们自己掉入这深坑,或许还可以在利用手中之剑在中途借力分两次跃上来,但再拉上一个人他们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被拉上来的卫子岭刚欲拜谢眼前的义士,然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一身黑衣手持长剑曾经在福园记客栈围杀姐姐的蒙面杀手,卫子岭一双幽深的双眸瞬间充满火红色的火焰,若此时有人细看的话一定会发现那火焰深处还似乎夹杂着些许冰蓝色的寒气,接着便听到由双拳紧握而传出的“啪啪”声。两个蒙面杀手当然也觉察到了面前这个刚刚被自己救上来的年轻人的变化,只见其中一人虚晃一掌身体趁势前跨一步,然后迅速反身非常利落地用右手掐住了卫子岭的咽喉。

“嘿嘿!小子,想动手,难道废物也可以修炼了,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现在任谁也会把卫子岭这个天生绝脉的公子哥当作砧板上的鱼肉,恐怕此时他们已经想到抓住卫家的大公子上峰会如何赏赐他们了吧。

卫子岭双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片片火海,由于喉咙被人掐住嘴里发不出声音,面部表情狰狞得恐怖,双手由于握拳过于用力指甲已经深深地插进了肉里。突然冰蓝色的寒气瞬间将卫子岭眼中的火海淹没,卫子岭的双眼陡然射出两道蓝芒,在黝黑的深夜里一闪而过。

“啊……”一声大吼之后,卫子岭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自行运转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瞬间充满全身,只见他双拳猛然抬起,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以锐不可当之势瞬间从身体的每一个穴位中爆发出来。只听“轰”得一声,那个在身后掐着卫子岭咽喉的蒙面杀手就像纸片一般被气浪吹的支离破碎,一位气脉级初期的剑士就这样被秒杀了。

站在卫子岭前面的蒙面杀手也被这破坏力极强的气浪生生地弹出去了近一丈远。他已经完全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吓呆了,卫子岭不是天生绝脉吗?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此人看上去至少是气脉后期的修为,而且体脉的数量一定是绝佳的资质。难道此人不是卫子岭?不对,在如今这种局面中谁还会没事闲得来冒充已经被赋予通敌罪的卫家人?

“你到底是谁?”勉强站起来的蒙面杀手看起来非常得恐惧。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卫子岭,大卫国上将军卫冉的儿子,你们前几天追杀的卫子佳的弟弟!”冷冷的声音让本就恐惧的蒙面杀手更加的瑟瑟发抖起来。

卫子岭边说边朝着蒙面杀手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来,那看似缓慢的步子却像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蒙面杀手的心上。他现在已经能够想到自己被卫子岭一拳打成肉泥的样子了。

“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卫家?”卫子岭近乎发疯似地大吼道。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能告诉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你……动手吧!”蒙面杀手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好,那我就成全你!”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啊……”伴随着一声大喊卫子岭猛然朝蒙面杀手打出去一拳。在两人的预料中本该一切都结束了,卫子岭觉得按刚才秒杀身后那个蒙面杀手的效果来说这一拳会毫无疑问地将前眼这个蒙面杀手轰成碎片。蒙面杀手也闭上双目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然滑稽地是,卫子岭这一拳别说把人轰成碎片,连拳风都没有,整个右手手臂就这样直直的停留在蒙面杀手胸前三寸处,连衣边都没有碰到。

还没等卫子岭反应过来蒙面杀手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所在,看来眼前这个活宝空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用,看来废物永远是废物,即使机缘巧合打通经脉也无济于事,刚才自己的同伴被杀只能算他太倒霉了。

卫子岭此时也恢复了理智,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双拳,心里不停地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废物!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吧!”话声未落刚才还一幅闭目等死模样的蒙面杀手又精神抖擞起来,只见他将手中长剑随意朝地上一掷,双手握拳一套夹杂着阴寒劲风的拳法施展开来。

卫子岭哪里跟人真正的面对面交过手呀,全靠在紫阳山修习时练习的各种古怪动作才狼狈不堪地躲过蒙面杀手的一拳又一拳致命攻击,当然蒙面杀手也只是想打败卫子岭而已并没有真下杀手,要是蒙面杀手想要卫子岭的命的话恐怕现在卫子岭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但卫子岭这种近乎孩子般无赖的打法毕竟不能支持太久,努力地挨过七八招过后他的前胸和头部就各挨了对方重重的一拳。蒙面杀手好像也来了兴致,并没有急于将卫子岭制住,而是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第七章 线索

又是十几招过去卫子岭全身已经没有囫囵地方了,但说来也奇怪,别人是越打越疼,他却是越打越精神,全身各处不仅无丝毫疼痛感,而且还隐隐地感到有一种酥麻得让人想出声**地快感。在躲避蒙面杀手每一招每一式时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狼狈得毫无章法了,竟然有模有样起来。

原来卫子岭体内存储的真气非常醇厚,在受到别人以真气灌拳击打时本能的进行了反击,在这种反击的作用下真气在十八条气脉中又运行了起来。运行起来的真气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卫子岭思维的敏捷性和身体的灵活性,让他每每在即将被对方双拳打到时都能巧之又巧地避过,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修复着刚刚所受的外伤。现在看来,两人的打斗哪里还像舍命厮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门的两位师兄弟在雪岭的半山腰切磋武技呢!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蒙面杀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自己竟能让一个废物在手底下走过这么多招,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只见蒙面杀手大喝一声体内两条气脉中的真气飞速运转起来,双拳犹如两个大铁锤一样旋风般舞动起来,那呼呼的拳风怕是给擦个边儿也不好受。

眼看着旋风般舞动的大铁锤就要朝卫子岭头上砸了过来,卫子岭竟然一改光防守躲闪的打法,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真气也飞速的自动运转起来,并且大量的真气全都慢慢汇聚到了两只紧握的拳头上,左拳呈冰蓝色、右拳呈火红色,在蒙面杀手的大铁锤堪堪离自己不足一寸之际瞬间砸了出去,“嘭”的一声旋风般的大铁锤不见了,在离卫子岭足有三丈有余的地方一个全身鲜血的黑衣蒙面人苟延残喘地倒在那里。蒙面人充满仇恨与恐惧的双眼瞪得犹如牛铃,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料一口血注喷出嘴外,抽搐两下断气了。

卫子岭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若有所思,看来自己体内经脉打通已是事实,体内形成的十八条气脉也是事实,只是自己还不会用而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跟它有关?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摸了摸被包好放在腰间的那个鱼形玉佩。

虽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然卫子岭毕竟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先不管这突然打通的经脉和突然拥有的气脉级修为到底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最起码气脉级的修为可是自己现在正需要的。卫子岭自离开紫阳山到现在虽然还没来的及经历太多的事情,但仅仅眼看着姐姐卫子佳被人追杀而无能为力这件事就使他彻底明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有能力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想要去改变首先做得就是让自己拥有能改变事情发展的能力。

现在卫子岭从天生绝脉突然变为拥有气脉级修为的剑士,这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而他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因为他心里埋藏的事情太多太大,在卫子岭的心里他深深的清楚父亲被冤杀这件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无论是从姐姐被不知名的蒙面杀手追杀这件事上看,还是从父亲凭借着剑脉级的修为却认罪服刑这件事上看都能充分地证明这一点。

想明白所有的事情现在卫子岭最迫切要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要尽快学习一套武技,要不然空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用那岂不是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是到哪去弄一套武技呢?卫子岭在紫阳山时只是跟随老师学习了吸收紫阳真气的功法,那套功法是老师所独创,虽然也有各种古怪的招式,但那都是为辅助吸收紫阳真气而创出的招式,并不是什么与敌人交手或打斗的招式,用那些招式来对敌显然不行。再回到紫阳山问问老师看是否有其它的武技?也不行,因为在闲谈时老师不止一次地说过,他除了这套吸收紫阳真气的功法之外什么都不会,只是偶尔能为他和雪儿讲讲他的一些所见所闻罢了。到别的宗门或家族去学习?那更不可能,哪个宗门和家族不把自己门内或族内的功法和武技当作永不外传之密宝,怎么可能让自己学习。

深夜中雪岭的寒风越发的刺骨起来,卫子岭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四处看了看山岭上白茫茫的积雪才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在福园记客栈吃过一次“一金”的霸王餐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食了,谁知不想还好,这一想腹中顿时充满饥饿感。其实算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要不是他经历了那一阴一阳两种天地元气的淬炼,别说击杀蒙面杀手了,连走下山的力气恐怕都没有了。卫子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除了那个油布包裹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同东西了,那仅有的一个金饼也在刚离开紫阳山时买马花掉了。

碧空如洗、烈日炎炎,正午时分雍城一如继往的熙熙攘攘,百姓们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他们都得生活、都得过日子。今日天气出奇的热,虽已是夏秋两季交替之时,然老天丝毫没有要将高温撤去的意思,人们心中期盼已久的秋凉却迟迟不肯吹来。福园记门口招揽生意的店小二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吆喝着。原本以福园记的招牌和为将军府提供日常用度的那份仗义是不愁没有客人来吃饭的,可自打上将军卫冉认罪服刑以来,就已经日渐衰落了,要不是人们心中在短时间内还对已故上将军念念不忘,怕是早就没人到这里吃饭了。尽管如此,在那晚发生了卫大小姐在这里被追杀一事后,平时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义士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福园记的老板也是没有办法,遇上这种事情,他也是回天乏术呀!

就在店小二准备收工回去的时候,一个全身衣服破烂,油头垢面的叫化子抬步朝店里迈去,店小二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就将叫化子拦了下来:“唉我说,就算我们福园记没人来吃饭,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吧!”

叫化子看起来已经饿得不行了,眼帘低垂、双唇干涩,脏污黝黑的面容让人看不清长相年龄,只能从那瘦弱却不失健朗的身体上判断这个人应当是一个年轻男子。

正在叫化子想要说什么之时一身华贵服饰的店老板恰巧从外面回来,其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店小二叽哩呱啦地将将军府大小姐在这里如何被追杀,店里又如何没有客人等等这些事都告诉给了掌柜的,完了还无奈地唠叨着,“你瞧,这不连要饭的叫化子都敢随便来咱家店里吃饭了!”

“唉,不要以势欺人,咱们福园记以前一直为将军府无偿提供着日常用度,虽说有了些许的薄名,但那都是江湖上的义士看在大将军的爱民抚民的义举上高看咱们一眼而已,如今大将军获刑我们怎能就不顾大将为我们亲笔提的这个招牌了呢?”一个客栈的掌柜的,不畏惧王权,在卫冉服刑后竟然能说出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真是令人侧目。

店小二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但脸色依然不好看,他硬着头皮小声嘟囔道:“知道了掌柜的。”

听闻掌柜的如此一说,福园记周围三三两两行乞的乞丐倏忽间全部涌到了店门口,店小二苦笑着以看了看掌柜的,见掌柜的笑了笑转身就朝客栈里走去,似乎并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于是店小二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用手半拦着一边嚷嚷着:“掌柜的仁义让你们到我家店里吃饭,但你们也得守规矩一个一个按顺序进来,不要挤呀!”

谁知店小二的话音刚落在乞丐群中便站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年长乞丐,他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诸位听老朽一言,福园记掌柜的的仁义向来都令吾辈敬服,今日我等虽受福园记的施舍,但行乞之人的规矩我等却不能破之……”“对,俺们是要饭的,俺们只吃剩菜剩饭,俺们也不到里面吃,俺们要完就到旮旯里吃!”看长乞丐还未说完又被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打断了。

“对,对,对,咱们不要影响福园记的生意,店家只管随便赏口剩饭剩菜就行!”大家都跟着吵吵嚷嚷起来。

“好好好,大家都等着我这就去拿!”店小二听到乞丐们的嚷嚷声紧绷的脸上终于舒展开来,心中无比轻松的喊道。

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所有的乞丐都端着领到的剩菜剩饭回到自己地“领地”去进餐了,其实那所谓的剩菜剩饭根本不能算作剩菜剩饭,因为这两天福园记就没开过张,这些饭菜只是放得时间有点长,但却没任何人动过一筷子。

然那第一个来到福园记欲进客栈吃饭的年轻乞丐却茫然地愣在原地,虽然手里也端着一份“剩饭菜”,却不知道到哪里去吃。这个年轻乞丐就是昨夜从雪岭走下山来的卫子岭,此时卫子岭内心可谓是五味陈杂,既有痛失亲人的伤痛、沦落街头的酸楚,又有为父报仇的决心和削除迷雾找到父亲云山兵败的信念,还有茫然无措、无所适从的尴尬。

“兄弟!来,到咱这来!”正当卫子岭尴尬地不知所措之际刚才那位粗声粗气的汉子对着他边招手边喊道。卫子岭向那位汉子一瞥看到那汉子也正对着自己点头,卫子岭也马上向对方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朝着汉子和几个乞丐所在的墙角走了过去。

“外地来的吧!”汉子边大口地嚼着面饼边攀谈着。

“啊----”卫子岭顺势地啊了一声。

“咱们雍城虽然也有为数不少的乞丐,但咱们不分帮分派,不欺负外来者,以后你就跟着哥哥混吧!”这汉子看起来还很热心。

卫子岭已经顾不上说话了,饭菜早已塞满全嘴,只能是再次感激地看着汉子哼哼了两声。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又有人到上将军府里去偷东西了,而且还不是一拨。”其中一个乞丐边吃边说道。正在狼吞虎咽的卫子岭突然停下朝那位说话的乞丐看了过去,而那位乞丐也很是配合地朝卫子岭看了过来,卫子岭一愣之下突然想到:不能表现出过于关心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与将军府有什么关联,当然更不能承认卫子岭这个身份,前车之鉴尤未远呀!对了现在这个外来乞丐的身份不正好吗?想到这里卫子里假装打起嗝来,边打嗝还边喷着饭粒含糊着:“噎着了!噎着了!”

那位说话的乞丐很是觉得没劲地白了卫子岭一眼接着说道:“你们说是什么人这么的没良心,将军都获刑了他们还丧心病狂地去人家里偷东西?”

“嘘!”他旁边的一个瘦小的乞丐有些神秘地提醒着,“小心祸从口出,你忘了前天晚上福园记客栈里发生的事了吗?”

“你是说……”他还没说出口那个瘦小的乞丐又“嘘”着提醒到,于是两个人会意地对望了一眼埋头大吃了起来。

卫子岭也大口大口的假装嚼着,但他心里此时却不停地琢磨着:看来该到家里看看了,家里去了小偷?怎么可能,那决不是普通的“小偷”,这又一次印证了自己地猜测,他们决不是要冤杀父亲那么简单,难道他们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不然到家里去干什么,而且还不只一次的去,可是有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让这些可恨之人不惜冤杀为大卫国出生入死战功赫赫的上将军,甚至于连将军封地的雍城府地都不放过?

其实卫子岭心里也知道现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所有的疑团都只能在今后一点一点地打开,打开疑团的过程可能千难万难,甚至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但卫子岭丝毫不惧,别说现在已经身怀气脉级的修为了,就是刚从紫阳山下来时自己虽未有半点修为也不曾犹豫过分毫。

“那就从夜探将军府开始吧!”卫子岭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句。

第八章 绿裙少女

是夜,已近三更,雍城大街小巷上都开始寂静下来,一抹月光透过路两旁的梧桐树映射在一条条孤寂的街道上,越发显得雍城将军府所在的长街幽暗深邃。一阵秋风扫过,梧桐树上的落叶沙沙飞舞,似萤似蝶。在高大的将军府外墙下面站着个一身破衣的乞丐,乞丐看上去虽然有些瘦弱然却透着一份常人身上永远也不会有的剑士那独有的气质和傲骨。这个乞丐就是准备夜探将军府的卫子岭。

卫子岭抬头看了看近一丈半的高墙不禁苦笑了一下,真是造化弄人世事多变,几时起回自己家竟然要翻墙了。当然此时的卫子岭要想翻过一丈半的高墙到并非难事,自打在雪岭将蒙面杀手用双拳击杀以后卫子岭就对如何运用体内的真气有了一点心得,那就是想用身体哪个部位就要在心里想着让真气通过经脉运行到身体哪个部位的气脉当中,那样自己气脉级的修为就可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了。在雪岭击杀蒙面杀手那次就是在最后一招时卫突然用意念引导真气灌注到双拳的气脉中才一拳将蒙面杀手击杀的。

虽然卫子岭没有尝试过将真气灌注至双腿双脚后自己到底能跳多高,但据他在雪岭深坑中下意识之下就能跳出两丈多深的雪坑的经历,想翻过眼前这一丈半的高墙应当可以。

只见卫子岭微闭双目,开始用意念引导真气自经脉中运转起来,然后经脉中的真气再慢慢地将体内的十八条气脉填满,之后他开始尝试让气脉中所有的真气尽量凝聚在双腿以下,但第一次尝试却失败了。只这一个循环,卫子岭的额头便已经布满细小的汗珠,看来用意念引导真气对此时的卫子岭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

当然对于其他气脉级的高手来说根本不可能这么费事,如果真这样临敌时还没等自己运功完事人家一招攻过来那岂不是要丢掉性命。卫子岭之所以如此笨拙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正常剑士修炼所必经历的从心脉级到气脉级这一过程。正常剑士在修炼功法打通心脉之后会经历初期、中期、后期至少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其实就是不断地锻炼用意念引导真气在全身经脉中运行的熟练程度。只有真气随心念无往不至、无所不至之时才算达到心脉后期,也只有达到心脉后期的修为才能准备突破气脉这个级别。气脉亦然分初期、中期、后期,依然需要一个熟练地过程。

卫子岭逆天般的就突然具备了气脉级的修为,还是变态的十八条体脉,他能够在用一次之后就初步掌控真气的运行轨迹就已经算聪明的了。

第一次虽然失败了,但卫子岭并没有气馁,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可能是因为夜探将军府心里非常紧张地缘故,第二次仍然失败了。简单地调整下状态卫子岭开始了第三次尝试,意念引导之下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的一红一蓝两股气旋如两条小蛇般蜿蜒盘旋着,两条小蛇犹如得到主人的命令一般慢慢地变长变大开始向全身的经脉中相互缠绕着游走,待绕全身经脉运行一个周天后,两条小蛇陡然分开,并分别向着卫子岭体内的一阴一阳两种气脉当中冲去,并且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九,只一瞬间便化作了十八条小蛇充斥着十八条气脉。

此时卫子岭脸色涨红,全身上下仅剩的破碎衣片都无风而动,远远看去犹如在深夜之中游荡的魔鬼一般分外的狰狞恐怖。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小蛇继续遵循着主人的意志飞速地在气脉中游荡着,而且随着运行速度得加快小蛇又一次变大变长,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这十八条小蛇就会发现它们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真气凝聚而成的气蛇,它们已经有了些许自己的生命意识。这就是所有剑士都梦寐以求要达到的“气魂”,“气魂”剑士修炼时体内的真气之魂,“气魂”地产生不是靠真气的多少、气脉的寡众,而完全是一种运气、一种偶然,如果一个剑士修炼出了“气魂”,那么他在今后的修炼过程中就会少了许多的障碍,比如说在锻造剑脉时有“气魂”地帮助那至少会比无“气魂”剑士锻造剑脉要至少轻松一半。

当然这些卫子岭都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咬紧牙关集中精力地引导气脉中所有的真气往双脚以下汇聚。也许是无意修炼出的“气魂”明白了主人的意图、也许是卫子岭这次精神专一意志力顽强,总之他这一次竟成功了。然则,终因仍未实现自如地控制真气,腿部和脚部的真气一下子凝聚过多致使双腿上、双脚上本就破碎的衣服鞋子骤然被真气的能量弹开,“啪!”得一声衣服鞋子的碎片消失在了寂静的夜空之中。

卫子岭紧紧地抓住这一时机,双脚弯曲、双足点地,“嗖!”得一下如离弦之剑般从地面上弹射出去,这一弹射何止一丈半,足足有三丈之高,在空中简短滞留的卫子岭虽然也曾预想过此种情境,然并没有亲身经历之。一下子飞到空中的他少年心性大起,竟手舞足蹈起来,可谁知突然的放松导致本就控制不太熟练的真气瞬间被丹田气海吸回,突然失去真气灌注的身子又箭一般朝地面掉了下去。只听“嘭!”得一声,卫子岭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府内的青石地面上,要不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已经产生“气魂”的真气自主运行护体,恐怕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摔成了一团烂泥。

全身酸痛的感觉瞬间让卫子岭呲牙咧嘴起来,直强忍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才小心地、试探着、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一下,根据所看到的东西卫子岭很快做出了判断,此地是家里的后院,只要顺着这条青石路一直往南走就能直接走到正堂。他强忍着疼痛活动了一下手脚便小心地朝正堂走去了。

走在那少了一些记忆多了一些陌生感的青石路上,卫子岭的双眼再一次湿润了,然此时决不是回忆过去发泄情感之时,卫子岭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快步地朝正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对雍城将军府的记忆不是太深,但卫子岭还是在片刻之间便来到了正堂外面。当他刚要绕到正堂前门之时,自正堂屋中突然传出了似有似无找翻东西的声音。其实如果卫子岭在未修炼出十八条气脉之前来到这里就决不会听到屋中的声音,修为的提高也使卫子岭变得耳聪目明起来。而屋中之人如果修为不及卫子岭,那他就不会发现屋外有人,这是最起码的一个常识卫子岭当然也懂。只见卫子岭突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屋中找翻东西的声音没有停下来仍在继续。这说明屋中之人的修为也许不及自己,他之所以作出如此判断是因为万事无绝对之说,都有可能出现例外情况。

而就当卫子岭欲捅开窗纸往里看的时候,一个黑影倏忽之间掠过屋顶,飞脚将门踢碎进入到了正堂中。屋中也随之响起了冷冷地声音。

“谁,为何总是扰我好事?”此时卫子岭也恰好将窗纸捅开,透过窗纸的孔洞依稀能看清说话之人乃黑衣蒙面,跟追杀姐姐和自己在雪岭杀死的那些黑衣蒙面杀手一般,看来他们应当是一伙人。

“我还想问你是谁,为何三番五次地来将军府翻箱倒柜,你们到底要找什么?”闯入屋中的听声音判断应当是一位少女,但此人也用纱巾蒙着脸而看不清面容。虽然从她也未发现卫子岭这一点看,这名少女的修为应当也不及卫子岭,但年纪轻轻就敢深夜独自追踪江湖阅历丰富、出手歹毒狠辣的职业杀手,修为也不会低到哪去。

“看来不把你打发了,我是不能继续找我的东西了?”蒙面杀手冷冷地说道,突然他左手变掌,一掌便朝那名少女拍了过去,同时还狠狠地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在深夜之中能隐隐看到他的手掌周围有着淡淡的蓝光发出,看来这名蒙面杀手的修为至少是气脉中期的修为,但他体内有几条气脉就不得而知了。

少女的修为看起来也不弱,体内真气运转只身子轻轻一斜便躲过了这突然的偷袭。但令她意想不到得是蒙面杀手那一掌只是虚招,在身子轻轻擦过少女之时蒙面杀手右手突然伸出两指朝少女脸上遮脸的纱巾夹来,那少女猝不及防之下竟着了蒙面杀手的道。

“哟,妹妹竟如此美貌,看来是哥哥出手重了,还请妹妹多多原谅!”未等卫子岭看清是怎么回事,蒙面杀手便不怀好意地说道。

此时被摘了面纱的少女恰好转过头来被卫子岭看到,只一眼卫子岭的心就扑通通跳了起来,眼前这位少女太美了,虽然在黑夜中看不太清,但仅凭感觉卫子岭就认定她绝对是个美女,绝对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当然他自己也没见过几个女子。

“无耻!流氓!”少女此时非常的羞愤,在她认为被人强行解下面纱已经是非常无礼了,而更令她感到无法忍耐的是解下自己面纱的还是自己最讨厌的敌人。此时卫子岭已经能够模糊地看见少女穿着一身绿纱裙,借着照入屋中的月光显得格外清新脱俗,真如月中嫦娥一般。

只见绿裙少女话音刚落便双掌外吐,夹带着隐隐白光就朝黑衣蒙面杀手攻了过去。单从气势上看绿裙少女的修为不但不比蒙面杀手低,似乎还稍稍得高了一点,绿裙少女的双掌犹如两把精巧的玉扇在黑暗的夜色中上下翻飞,忽而横拍、忽面斜劈,又瞬间掌风如刀,任谁看去只要挨上一记就绝对不好受。

然则蒙面杀手虽然在气势上略低了一点,但毕竟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出手招招狠辣、招招歹毒。只见他左手成掌带着一片蓝光专攻绿裙少女的胸部,右手握拳一会砸向绿裙少女腹部、一会砸向其臀部,尽是些下流的动作。

两人你攻我挡,你躲我追地拆了数十招后绿裙少女开始渐渐险象环生,无因有他,只因绿裙少女每一招每一式都堂堂正正,而蒙面杀手却见缝就钻招招下流,别说攻其必救,就是被这下流的男人碰个边绿裙少女也会发疯的。

卫子岭自打拥有气脉级的修为后虽然还未学习任何武技,然则却对别人所施展的武技看得非常明白,他清楚的知道如若两个人都堂堂正正的出招收招,最多不过百招蒙面杀手非败不可,可现如今江湖阅历、见识胆略,甚至心地是善良还是歹毒都成了决定他们胜负的因素,而蒙面杀手却恰恰抓住了绿裙少女这一弱点,故意出言挑逗以扰乱对方心神,偏偏绿裙少女好似初入江湖竟对对方的计策毫无察觉,那胜负就可想而知了。

果不出所料,绿裙少女越打越生气、越羞愤,此时她娇喘吁吁,一双水汪汪的双眸中尽是火气,再加上确实真气稍有不足,在蒙面杀手又一记虚掌拍过后便无力再躲开后面猛然砸过的一拳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卫子岭连想都没想便将全身气脉中的真气瞬间灌入双腿再次弹射般撞破窗户飞入绿裙少女与蒙面杀手之间,以肉身硬生生地替绿裙少女挡住了那要命的一拳。

但由于卫子岭还未能做到将气脉中的真气收发自如,在挡住蒙面杀手的一拳之时其所有的真气都灌注在双腿之中,受拳的腹部没有一点真气护体,只听“啊!”得一声惨叫卫子岭身体带着绿裙少女的身体便飞到了屋外的青石路上。卫子岭瞬间便失去了知觉,绿裙少女本来没有大碍,但尴尬地是卫子岭的整个身躯恰恰压住了她,令他难堪到了极点。

虽然是对方救了自己,但她又怎么能忍受一个大男人压住自己呢!于是绿裙少女连想都没想就“轰”得一掌又将卫子岭拍了出去。“扑通”一声卫子岭又远远地摔在了路旁的花坛内。

第九章 是敌是友?

蒙面杀手紧紧地跟了出来,满脸疑惑又有些后怕地朝花坛内一动不动的卫子岭扫了一眼。其实这突然出现的变故也着实吓了他一跳,自己在屋中翻找东西,然后又与这位绿裙少女交手了数十招,在屋外一直有一个人在偷窥,而他竟然毫无察觉,这说明偷窥之人的修为一定比自己要高很多,然而从刚才那人的出手来看又不太像,如果修为真得比自己高又怎么会被自己一拳就轰飞呢?此时蒙面杀手已经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刚才那人真是位高手只是故意扮猪吃虎,那等下自己想走恐怕也来不及了。

“不行!今日必须得将这个女人解决了,不然……”黑衣人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慢慢向绿裙少女走来。

“咳!”已经缓过神来的绿裙少女轻咳了一声满眼怒火的看着蒙面人,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被卫子岭那一撞之后虽然没有给自己造成过重的伤害,但蒙面人那一拳看来是下了死手,光余劲就将她体内的真气震乱了,想再凝聚真气出手如若不将真气理顺恐怕会受很重的内伤。

然情势所逼眼看着蒙面杀手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自己,绿裙少女又怎么能束手待毙呢?她开始准备强行运转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绿裙少女如是盘算着,因为以她与蒙面杀手的修为而言,绿裙少女是完全做得到的。

“咳!咳……”青石路旁花园中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黑衣蒙面人突然一愣神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还未等绿裙少女明白是怎么回事,蒙面人就如惊弓之鸟般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了幽暗的夜色中,从那逃跑的速度上来看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绿裙少女刚刚凝聚的一点真气又瞬间四散到体内的各处气脉中,此时危险解除,接下来只要不强行运行真气,最多半个时辰她体内的真气就会自己归于丹田气海,那时候她就会完全恢复过来。

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之后,绿裙少女开始回忆刚才那一瞬间突然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个人突然撞向了自己和蒙面杀手之间,那自己绝不会躲过那致命的一拳,这么说那个撞向自己的人是为了救我?”绿裙少女在心里如是想着,“不对,他出现之前我怎么毫无察觉,难道说他的修为比我还要高?”绿裙少女越想越不明白。“那更不对了!他的修为不可能比我高呀,要不怎么连蒙面人的一招都接不住呀!”

就在绿裙少女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卫子岭开始慢慢站了起来,并朝着绿裙少女这边走了过来。说起来卫子岭刚才救人那一举动太鲁莽了,蒙面人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丹田上,这要是一般的人被一位剑士高手一拳打在丹田上肯定会当场丧命。卫子岭只能说是福大命大,要不是在他刚才翻墙运行真气时狗屎运般地修炼出了“气魂”,就算他是气脉级的修为、就算他体内有十八条气脉都无济于事。“气魂”是什么,是真气有了自己的意识,说得简单点就算卫子岭处于昏迷状态,他体内的真气也会自行运转,或者说“气魂”的意识和主人的意识本就为同一意识。就在那要命的一拳堪堪打在卫子岭丹田上时,丹田内“气魂”本能地快速调集几乎所有可用真气瞬间添满丹田,并在丹田最外层凝聚了一堵厚实无比的气墙,蒙面人那一拳只是打在了这堵气墙上而已。但即使这样被一拳打散的那些真气还是窜到了卫子岭的全身各处,因此才导致卫子岭瞬间晕了过去。当然此时卫子岭体内的“气魂”还十分的弱小,如果假以时日待“气魂”完全强大了,卫子岭强行接下蒙面人那一拳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你,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绿裙女子指着走过来的卫子岭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姑娘,我,我,我是,是城外一个小乞丐。”卫子岭结结巴巴地说道,看来他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乞丐?”绿裙女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等等,不要过来!”看着即将走到自己身边的卫子岭绿裙女子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紧张起来。

“姑娘,我,我不是坏人。”卫子岭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个绿裙女子是个好人了,他之所以这样想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她出手攻击在将军府偷东西的人,偷东西的人肯定坏人,那么她就是好人;其二,这女子长得漂亮,相信对于任何一个刚刚出走江湖的毛头小子来说,都会认为长得漂亮的女子就是好人。所以卫子岭也马上表示自己也不是坏人。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像卫子岭这样刚刚踏入江湖这个大染缸年轻人,想法往往非常简单。

绿裙女子却不这样想,一个乞丐深更半夜到已经被查封的将军能干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肯定也是偷东西。所以卫子岭想拉近彼此关系的说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由于卫子岭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慢慢地往绿裙女子这里走,此时已距绿裙女子只有两三步远。绿裙女子刚刚平息下来的真气瞬间凝聚,两只玉扇般得手掌划过一道明亮的白线朝卫子岭前胸拍了过来,双掌虽还未至,然火辣辣的劲风已然逼近卫子岭脸庞。这突然出现地变化是卫子岭始料未及的,他根本没想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好人”会对自己出手,神经出现了短暂地麻痹。而就在卫子岭这一愣神之际双掌已至,“啪!”得一声卫子岭又倒飞回去,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绿裙女子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不还手呀?她心里如是想道。这绿裙女子一看便是娇生惯养的公主类型,蛮横不讲理对于她来说应当就是家常便饭,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要真得要将卫子岭打晕,只是性子使然便出手了,可谁知对方竟真得是不躲不闪,硬生生按了自己两掌,难道这个人真得一点修为都没有?呀!那自己这两掌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了吗?

绿裙女子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后悔了,毕竟人家刚才还救过自己,歪打正着也好、赶巧撞上也罢,自己总是欠人家的情,然现在这个人却又死在自己掌下,这可怎么办?大小姐遇事方寸就乱的毛病表露无疑。

这下绿裙女子真得手足无措了,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是死是活吧,还有点不愿意,那人刚才竟然压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出来;丢其不管吧,一旦那人未死而自己却未救治良心上的谴责又会令她不安,毕竟绿裙女子本质上除了刁蛮还算比较善良的。

终于,绿裙女子鼓起勇气试探着朝卫子岭走去。来到卫子岭跟前她半蹲下去用她那玉葱般的手指在卫子岭鼻子上探了一下,“嗖!”得一下她又把手缩了回来,“还有气,这人还没死,怎么办?怎么办?”绿裙女子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

又纠结了半天,绿裙女子在身上胡乱摸出了一张像是手帕的东西,小心地去擦拭卫子岭嘴角的血迹,看来不管内心是多么的不情愿绿裙女子还是准备要将卫子岭救醒。

就在绿裙女子轻柔地探试了两下后卫子岭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双眼仍在朦胧之际一张娇美无比面孔便映入了眼帘。幽黑的双眸中水汪汪、泪莹莹,双眸中间高高的鼻梁挺直秀美,微微泛红的双颊含水柔嫩、吹弹可破,在略尖一点的下颏上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嘟在那里,调皮中不失可爱,刁蛮中不失温柔,一头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脖颈之间,半摭半掩着那同样白皙柔美的肌肤,几根被涔涔汗珠粘在脸颊上的发丝随着绿裙女子地呼吸轻轻摆着,更显其清纯妩媚……一时之间卫子岭看傻了眼。

“啊!你醒了。”绿裙女子一惊之下丢开已经沾上血渍的那方手帕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啊,啊,谢谢姑娘!”正在入迷的卫子岭突然被绿裙女从的话打断,立刻有些尴尬的语无伦次了。

“你怎么还谢我呀,是我把你打伤的!”一直撅着小嘴的绿裙姑娘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更加令卫子岭神魂颠倒了。

“啊,那什么,没事,没关系,我没事,啊……”卫子岭此时的思维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没事就好,你保重,咱们后会有期!”绿裙女子窘迫无措地撂下一句场面话后随之跃上高墙,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唉……”有些不干有些无奈的卫子岭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回忆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娇美面容。

许久之后,寒凉的夜风将卫子岭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闭上双眼感受了下自己身体内部的变化,说来奇怪,在承受了两次重击之后自己体内的真气却无丝毫乱相,一红一蓝两种气旋安静而平稳得在丹田气海中盘旋着,唯一不同地是这两种气旋看上去好像有了灵性一般,越发的灵动起来。其实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要不是这有灵性的“气魂”,十个卫子岭恐怕都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卫子岭慢慢地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寻着童年的记忆在自家里到处转转,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刚迈出一步就踩到了一个异常柔软的物事,卫子岭便随意地低下头将那件柔软的物事拾了起来,借着月光仔细一打量发现这物事是刚才那位绿裙少女给自己擦血的手帕,寒凉的夜风轻轻拂过还飘荡着淡淡的幽香。卫子岭将柔软的手帕凑近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禁又神往起来。

又过得片刻,卫子岭才将手帕小心翼翼地轻轻折好并贴身放入了自己的衣服内,跟那油布包放在了一起,看来在他心里这羊皮纸竟与那鱼形玉佩同等重要了。

经过这一阵子地折腾街道上已敲响四更的刁斗,卫子岭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有些错乱的心绪,开始自将军府正堂起一处一处的搜寻下去。

由于刚才屋里的打斗,正堂中到处一片狼藉,除了放在正堂最里面正中间主案上的那把象征着上将军生杀大权的将军佩剑外已无完物。卫子岭未及多想便把那把宽阔厚重的纯黑色将军佩剑拿了起来,看着剑鞘上那斑驳的锈迹童年的记忆再次浮现。

那还是自己刚满五岁生日那天,父亲拿着这把佩剑为他演练武技,当时这把宽阔厚重的黑色铁剑在父亲手里可谓是大放异彩,每一次挥剑传来的破空之声都能让自己尖叫一次。当父亲演练完后自己跑过去非缠着父亲也要舞剑,父亲执拗不过只得把剑交给自己,可想而刚接过剑后自己那小小的身躯就被铁剑瞬间压倒,引得父亲跟一些叔叔伯伯们哈哈大笑,当时自己还很是要不服气地嚷嚷着非要再试一次。

卫子岭眨了眨有些湿润的双眼,将厚重的佩剑背在后背上便离开了正堂。这把剑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剑,当然更不是父亲已经锻造出剑脉的认主之剑,但它毕竟记载着父亲跟自己的那仅有天伦之情,说什么卫子岭也要把他带上,绝不能再留在这里让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任意乱动。

之后卫子岭又依次到书房、卧室等房间仔细认真的查看了一翻,除了跟在大堂内一样的凌乱不堪之外,再也没有别得什么了。看来他此次夜探将军府唯一的收获就是遇到的那两个人了,一个是来将军府找东西的蒙面杀手,他肯定是与加害其父亲的人是一伙的;另一个就是那位绿裙少女了,她得行为有些古怪,虽然是敌是友到现在还不清楚,但卫子岭的直觉告诉他,那少女不是坏人。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个身影“嗖!”的一下自将军府后院的高墙上飞出,如轻盈的飞燕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而后又沿着街道急速得朝远方奔去。这个黑影就是刚刚从将军府搜寻完出来的卫子岭,经过几次的练习,他已能非常熟练地运行真气轻身跳跃了。

第十章 云绕火起

月落乌啼霜满天,入秋以来第一场秋霜异常突兀地降在了一个灰蒙蒙在早晨。要说雍城恰位于中原地带,昼夜气温本不会相差太大,然受雪岭的影响,雍城的天气可谓说变就变,事前毫无征兆。

卫子岭躲在一个已经荒废已久的古庙中,自从那夜归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这里,饿了就到街上跟其他乞丐们一起到福园记领“剩饭”,吃饱了就回到古庙中参详那部《云水决》。

《云水决》就是卫子岭夜探将军府那次绿裙女子为其擦拭血渍的那方手帕上记载的一部功法,是他在第二天无意间发现的。其实,这本不是手帕,而是一张非常柔软的羊皮纸,其柔软程度绝不亚于丝绸所做的手帕,所以,卫子岭在深夜中将其当做了手帕。在卫子岭想来定是那绿裙女子于慌乱之间错把记载修炼功法的羊皮纸当作了手帕,又于仓促之间遗失到了地上,而又恰巧被自己拾到。

《云水决》共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火云掌”、第二部分为“碧水剑”,奇怪得是两部分都是武技,没有修炼真气的心法。要知道一般的剑士所修习的功法都是分“功法”和“武技”两个部分,“功法”是如何运行真气的法门,“武技”是如何对敌的招式,两者可谓缺一不可。只会“功法”而不会“武技”就跟现在的卫子岭一样,光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运用;而只有“武技”没有“功法”,那修炼的剑士就只能耍些花拳绣腿,招式无丝毫威力可谈。

不过这两部分武技对于此时的卫子岭来说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卫子岭正空有一身的修为而不会运用呢!如若《云水决》落入别的剑士手中恐怕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因为每种武技的施展都必须以与此种武技相辅相成的运功法决为基础才可,否则不但练不成武技,严重者还会走火入魔。

唯其如此卫子岭几天来一直不敢修炼羊皮纸上的武技。今日黎明卫子岭不期然被这突兀的秋寒惊醒,辗转反侧仍无法入眠,遂索性在屋中生起一堆炭火,盘腿坐在炭火旁破旧的草席上,拿出羊皮纸又揣摩起《云水决》来。

“怪不得那绿裙女子如此随意的就将记有《云水决》的羊皮纸弄丢了,看来她是不怕别人学会这《云水决》呀!”再次揣摩片刻毫无头绪后卫子岭如是想道。“啊!不会是这《云水决》也有‘功法’篇吧!我要是强行修习岂不是……”卫子岭突然想到了本应该早就想到的最关键的问题。

于是卫子岭又马上认真仔细的端详起这张羊皮纸来,看是否自己漏掉了什么。可是翻过来倒过去、左看右看都没有再发现别得什么了,当然除了上面已经风干了得几块血渍。“对!血渍,刚才好像模糊的看到血渍上有个图案。”卫子岭喃喃自语着。

可是那图案太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来,而且只有被鲜血渍过的地方才有……“等等!”卫子岭自己提醒自己道。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咬破,殷红的血滴慢慢地滴到了羊皮纸上,随着血珠的四散化开羊皮纸上慢慢浮现出了十四个古篆字,这十四个古篆字是上古时代人们所用的一种文字,笔划烦多极难书写,现如今早已被世人所遗弃不用,要不是卫子岭在紫阳山跟随神秘老人修习时,曾跟老师学习过这古篆字,此时恐怕不就会认识了。只见卫子岭将羊皮纸凑近双目一字一顿地念道:“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决。”

“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决。”卫子岭反复地读着这两句话,思忖着话中之意,然却不明所以。

倏忽几个时辰已过,屋中的炭火早已燃尽,只剩下几缕青烟似有似无地弥漫着。屋外此时更是晨光四射,料峭地秋霜已然不见了踪影,雍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地喧闹声已隐隐地专了过来。卫子岭将羊皮纸贴身放好,舒展下全身有些酸痛的筋骨,而后暗暗下了一个有些冒险的决定,那就是不管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到手的武技弃之不用,不然自己何时才能揭开父亲蒙冤的真相,又何时才能为父亲和不明生死的姐姐报仇。

几日来的纠结终于有了最终的决定,卫子岭整个身心都无比轻松下来,突然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这饥饿感也恰恰提醒他在修习《云水决》中的武技之前务必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首要解决地问题有三:其一,修习武技的地点,练武之地必须隐秘,修习之时绝不能被别人知道;其二,一种武技若想学会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内自己的食物来源如何着落;其三,现在自己全身除了那个包着鱼形玉佩的油布包裹跟那张羊皮纸之外别无长物,且全身衣衫褴褛,天气又逐渐转凉,没有衣物怎么能行。当然要想解决这三个问题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不然就得去偷去抢。

不过这些问题到难不倒在紫阳山生活了近十五年的卫子岭。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绝对隐秘的所在,那就是只有自己跟姐姐卫子佳知道的雪岭上的隐秘小山谷,他只要去那里就可以了。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也就有了着落,因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野物,他在紫阳山时可没少狩猎,不能说吃遍了山上的奇珍异物也相差不多,他想:雪岭即使终年被积雪覆盖也不会少了奇珍异物的。

最难的还得算第三个问题,自己没有钱,衣服可不是谁都能自己做的。“对了,父亲的卧室。”卫子岭突然想起了那夜回将军府察看时父亲卧室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不过刚刚展露出一丝笑容的卫子岭瞬间又闪过了一阵凄凉和酸楚。“父亲,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为你报仇的!”卫子岭又一次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当晚卫子岭便再次潜入将军府,很快来到父亲卧室拿了几件父亲生前的衣物,看着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衣物卫子岭又是泪眼朦胧了。

第二天卫子岭便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准备向雪岭进发,当然在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到福园记又要了一次“剩饭”,因为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内他都不会品尝到福园记的美味了。

这一次卫子岭虽然没有骑马,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他将内气脉中的真气渐渐灌输到双腿之上,甩开双腿一路飞奔,仅两个时辰就来到了雪岭的山脚下,速度竟比商马还快。当然卫子岭到达山脚下时早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在山脚下稍息片刻后卫子岭就开始慢慢地向山上登去,不用说这次登山的速度也比上一次不知快了多少,只一会就来到半山腰。只是由于上次的巨大雪崩,去往隐秘山谷的路已被积雪完全覆盖,卫子岭也只能追记着当年的记忆试探着一点一点地寻找着。在足足找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来到那隐秘山谷。

只见山谷不大,谷低约五丈见方,由于谷低比山上要低得多,较避风保暖,积雪较山上也少了不少,地面上裸露着很多的枯枝败叶,一个向阳山壁上的积雪竟然完全融化,卫子岭立刻决定要在向阳山壁上开凿一个山洞,以避风寒。想到便做,卫子岭解下背上的宽大铁剑便开始挖掘起来……

待一切就绪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卫子岭借着山洞中的炭火看着自己挖出的近七尺高、九尺宽的山洞,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笑意。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天在福园记要来的一只烧鸡的鸡腿大嚼了起来,吃完又到外面雪地上吃了两三个雪团,而后回到洞里倒在一些被炭火烤得松软的枯叶上便睡了起来。他要养足精神,为明天的修炼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二天,当一抹明亮的阳光刚刚射进山洞之时,卫子岭便开始盘腿坐好,拿出羊皮纸准备修习武技。

他第一个要修习得当然是“火云掌”,因为此时卫子岭还没有达到剑脉级,如果盲目地去修习剑法会影响以后锻造剑脉时的难度,这还是在紫阳山与老师闲聊时老师告诉他的。再说他也没有一把称手的剑,至于那把宽大的铁剑当然不能算做是“剑”了,那只是父亲带兵时发号施令的信物而已。

“火云掌”共分七式,分别为:云绕火起、云助火威、火燕追云、火龙腾云、火云变幻、天火焚云、火烧残云。七式不分先后独立成式,有的是注重身法的,如火龙腾云、火燕追云;有的是迷惑敌人的,如火云变幻;有的是杀伤力极大的,如天火焚云等等不一而论。

每一式又分七招,这样算下来“火云掌”共有七七四十九招,在“火云掌”法决的结尾处提到,此掌法极难练成,光修习一式就需一年的时间,这还仅仅是指学会而已,如果将这一式练至大成那就要看资质的高低了,资质高者也至少需要三至五年的时间,资质低者甚至一生之中都不可能做到。对于此功法的修炼之难,卫子岭心中虽然很是吃惊,但却别无选择,他已经打算自修炼起,每天只休息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要练掌,以缩短修习的时间,早日功成,去揭开父亲蒙冤的真相。

先学哪一式呢?卫子岭开始犹豫起来,突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了那夜在将军府绿裙少女所施展的掌法。“她所练掌法应当就是这‘火云掌’了,观其招式应当是‘云绕火起’这一试,那我也就先练这一式吧!”卫子岭自言自语道。

“云绕火起”一式讲究的是招式轻盈、洒脱、飘逸,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来攻击敌人,顾名思义,像云一样缠绕敌人。然轻盈中不失厚重、洒脱中不失意境、飘逸中不失威猛。卫子岭按着这一招式的运功路线将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一点一点的汇聚运转起来,随着真气的运转,卫子岭的双掌也开始一招一招的舞动起来。当然,此武技虽名为“火云掌”却也不完全是双掌上的功夫,还需要大量的身法进行配合。

只见山洞外的卫子岭身法如雨燕一般轻盈,双掌如玉蝶般飘逸,神态如醉酒的佳公子般洒脱。然倏忽之间便闻噼啪的火焰燃烧声隐隐响起,再观卫子岭双掌周围便会发现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果然是“云绕火起”呀!但下一瞬间双掌周围的火光骤然消失,身法也一下子生硬起来,紧接着一声大喊,卫子岭竟“扑通”一声摔倒在雪地上。

“难道真得不能练这武技?”摔倒后卫子岭马上就想到这个他一直担心的问题。但经过简单的调息之后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任何异样,卫子岭也就渐渐放宽了心。“看来自己练这武技应当没有问题,只是比较难练而已。”卫子岭如是想道。

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么接下来就是专心地修习“火云掌”的“云绕火起”这一式了,至于第一次尝试的失败卫子岭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掌法如此难练,若是自己一下子就练会了那才是奇怪的事呢!

时间就这在卫子岭苦苦地修炼当中慢慢地过去。倏忽之间已是两月以后,两月之中卫子岭练累了就去找吃的,吃饱睡足之后便继续修炼,山谷中时不时就会传来双掌打出之后的“嘭嘭!”“劈啪!”声,原来在山谷周围活动的小动物都被惊吓得不敢在附近停留了,害得卫子岭每次狩猎不得不到山谷之外很远的地方才行。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隐秘山谷之中那个舞动的身影一日也没有停歇过。

一日在山谷中有一位全身白衣的少年在雪地上灵动飘逸地舞动身姿,远远看上去比跳舞还美。然如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优美的舞姿里面应隐藏着两只燃着火焰的手掌,手掌忽而横拍、忽而斜劈、忽而直刺,掌中带火,火助掌势。突然少年双目圆睁身形顿住,双掌外吐,两条火蛇自双掌中飞出瞬间撞上了两丈开外的山壁上,只听“轰!”得一声巨响,整个山谷如地动一般来回的摇晃,再看山壁,已然多了一个足有一人高五尺深的大洞。

第十一章 又遇蒙面人

这位少年当然就是在隐秘山谷苦修了四个多月《云水决》的卫子岭。四个多月的时光眨眼匆匆而过,山谷中清苦的生活不仅没有使卫子岭身形消瘦,反而更令其精神健硕起来。远远看去站在山谷雪地中的卫子岭一股出尘洒脱之感悠然展露,如若没有看见刚才那排山倒海般的一掌,恐怕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位剑士,而只会把他当作饱读诗书的佳公子。

但这些还不是卫子岭最大的收获,对于一位剑士来说最大的收获当然是修为的提高了,卫子岭竟然在短短的四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了四式火云掌,其中“云绕火起”这一式他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于是一时兴起的卫子岭也未加多想,便继续修习了其它三式,“云助火威”、“火燕追云”和“天火焚云”,刚刚那一记排山倒海般的最后一掌就是这“天火焚云”的威力。

卫子岭此时的内心之中非常平静,几个月的时间内他看上去长大了、成熟了、老练了。本来只用四个月的时间就能学会四式火云掌是决不可能的,那卫子岭既然做到了只能有两种解释:其一,是他体内的十八条气脉了。因为一个剑士资质的高低主要看能修炼出多少条气脉来,三条气脉以下都是下品资质,只有修炼出四条到六条气脉的剑士才能算作一般的资质,而能修炼出七条至九条气脉的剑士方可称为上品资质,就是那传说中的绝品资质最多才修炼出十二条气脉。可卫子岭体内竟然拥有十八条气脉,这只能称之为逆天的资质了。这样的资质在修炼武技时当然是事半功倍了;其二,就是卫子岭巧合之下所修炼出的气魂了。因气魂有了自己的意思,同样的运功路线在运行几次之后就会被气魂记录下来,等再次按同样路线运转真气时气魂就会自主的运转起来,便不再需要主人的意念控制,这样的话修炼之人就可以将全部的精神都用在招式上了,即使自己有的时候忘记行功路线也不会影响招式的施展。

只是有一点非常令卫子岭不解,那就是几个月前在将军府看绿裙少女施展火云掌的云绕火起一式时与自己所修习的有点不太一样。绿裙少女的“云绕火起”比自己修习的更加灵动、飘逸,然却威力不足,好像连火光也没看到,要不然那修为本就比绿裙少女稍差的蒙面人早就被其劈于掌下了。

“难道绿裙女子修为和资质不够?”卫子岭边自言自语边摇了摇头,因为这只是他个人的一种猜测,毕竟卫子岭只看过一次绿裙女子施展“云绕火起”,当然其它三式“云助火威”、“火燕追云”和“天火焚云”恐怕绿裙少女还不曾学会呢!

本来卫子岭可以继续修炼下去,一口气将《火云掌》的七式四十九招都学完,但他没有那样做。一来,卫子岭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将所有招式都学完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他天生绝脉的体质所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了,所剩时间不多了;二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于子岭当然也知道,将《火云掌》的所有招式全部学完也未必是最正确的选择。

因此卫子岭决定下山,在祭完祖之后直奔卫国都城---濮阳。

之所以要先去祭祖是因此时年关将至,往年都由父亲来雍城祭祖,父亲出征时还有姐姐代父祭祖,今年只有他这个不肖子来祭奠祖先了。其实卫子岭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向祖宗祈祷,佑护自己能查明父亲蒙冤的真相,同时也算作自己向列祖列宗正式立誓,不查明真相为父报仇至死不渝。

再次离开雪岭下山的速度跟上次相比可谓不可日而语,只见一道白影自雪岭半山腰飘忽而下,几个起落之间便下完近三成的山路,只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雪岭山脚下,白影并没停留,倏忽一闪又朝着雍城的方向飘了下去……

卫子岭下山的速度看起来比上次那位在雪崩之际仓皇逃走的剑脉级蒙面杀手还要快,原因无他,仍是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再加上“火燕追云”的轻身身法。

在雍城的西南角一个有些破落的小院子中有一个古老的建筑,此建筑全由三尺见方的长石条垒砌而成,整个建筑呈圆形,上面顶子略尘,四周无窗户,只有北侧有一石门,石门厚重,平日里都紧紧地关闭着,这就是卫家在雍城的祠堂。自卫王将雍城封给卫子岭的父亲卫冉之后,卫家的祠堂就在这里建了起来。然奇怪得是祠堂里边并没有祖宗牌位,只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矗立在香案正前方,石头上刻着五个古字---望西南而拜。每年上将军卫冉都要在年关将至之时来此祭祖,自己不能亲来便由家人代为祭祀,从未间断过。

然当卫子岭轻轻飘入卫家祠堂时却被这里的景象彻底激怒了,祠堂的石门已被打烂,几块比较大的碎石横七竖八的倒在祠堂外面,顺着门口往里细看,刻着“望西南而拜”四字的石头也已被推倒,而石头前的香案更是早已被掀翻。

看到此情此景卫子岭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瞪得滚圆,恨不能现在就将那些歹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许久之后,随着三更的刁斗响过,卫子岭才慢慢地呼出一口长长地浊气,渐渐放松下来。想想也是,任谁也不能看到自己家的祖宗祠堂被人破坏而无动于衷,那可是跟掘人祖坟同等阴险毒辣的阴招,非世代结仇者而不为之。卫子岭首先将刻有“望北而拜”四字的石头努力扶正,又将香案扶起,点燃三支青香,跪下身去“咚咚”得磕了八个响头,然后才站起准备慢慢整理祠堂内的其它地方。

突然卫子岭的耳朵一动,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卫子岭身形一转便藏在了灵位石的后面,悄无声息地潜伏起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古朴破旧的院子中突然落下了两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只见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便直奔祠堂而来。当前面之人刚向祠堂内迈入半步之时,就突然发现了异样。

“不对,有人刚刚来过。”前面的蒙面人边做出停止的手势边小声说道。

“案上的香才燃半柱,此人也许还未离开。”第二个蒙面人比第一个蒙面人心思更为缜密。

“朋友,还请现身一见,也许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呢?”前面的蒙面人将另一只脚也迈进祠堂,而后四下打量着故意抬高声音大声地喊道。与此同时,另一个蒙面人也快步进入祠堂内,抽出佩剑,准备随时动手。

“什么目的?说出来听听!”话音还未落一条白影就从灵位石后闪现而出,紧接着白影向前一跃便落在了祠堂门口处,恰恰挡住了两人逃跑的唯一去路,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请问阁下高名上姓?”其中一个蒙面人双手一拱客气地问道。蒙面人之所以如此客气,是因他亲眼看到了刚刚卫子岭从灵位石后闪出的那个鬼魅身法,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他愣是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无名无姓!”卫子岭的声音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又接着说道:“看来阁下不想合作喽?”

“哈哈哈!”卫子岭近呼疯狂的大笑几声,“合作?你们这些阴险歹毒的贼人也配!”

“你到底是谁?”两个蒙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地问道,同时两人一齐将剑指向卫子岭,已经做准备出招了。

“卫子岭!”卫子岭一字一顿地从口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卫家那个废物?”其中一个蒙面人失口说道。

“好,那就让你们看看废物的手段!”话音未落卫子岭已然攻出两掌,两掌分别夹带着丝丝火光拍向两个黑衣蒙面人。《火云掌》的“云绕火起”式威力果然不俗。

卫子岭的动作太快,虽然两个蒙面人已经做好随时出招的准备,但还是不敢硬接这凌厉的一掌。两人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狼狈地闪身躲避,然则,仍然慢了许多,两人的衣服均被卫子岭掌中夹带的火光灼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此时那窟窿还冒着青烟。

“好厉害的掌法!”其中一个蒙面人边说着边稳住身形,随之向着卫子岭也攻了过去,从那森森然的剑光上看,这位蒙面人虽然还未突破到剑脉级,但肯定是气脉级后期无凝。

同时另一个蒙面人也稳住身形,挽起一片剑花也加入了战团,看来他和第一个蒙面人修为相差应当不大。

面对两个均为气脉级后期的剑士地合力攻击,卫子岭还真有些相形见绌起来,往往是躲了这边,那边的剑就马上刺到;躲了那边,这边的剑又横劈而下,只能凭借着“火燕追云”的轻身身法来回躲避,可谓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两个黑衣蒙面人看到卫子岭的表现,一扫当初的恐惧之心,更加信心十足的施展开本身所学,卫子岭所面对的压力顿时大增。看来虽然卫子岭体内有十八条气脉,但在同时面对两位同级别的剑士围攻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呲!”得一声,卫子岭左臂被一个蒙面人划过一剑,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看来废物还是废物,还以为走了狗屎运在什么地方练就了绝世神功呢!哈哈哈!”两个蒙面人同时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

卫子岭没有理睬对方,默默运转着体内气脉当中的真气,真气在气魂的带动下飞速得从十八条气脉中运转起来,卫子岭全身的衣服无风而动,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充满整个祠堂。

两个黑衣蒙面人目光也瞬间凝重起来,然还未待他们做出反应,《火云掌》中的“云助火威”一式就被卫子岭飞快地施展出来,祠堂内一下子被卫子岭全身所发出来的火气所笼罩。只见卫子岭借着火气左攻右拍,掌法随火势越来越快,现在轮到两个蒙面人后忙脚乱了。

然而这只是反击得刚刚开始,屋中火气骤然消失,全部被卫子岭吸回体内,其体内的火气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继而卫子岭大吼一声,《火云掌》的“火云焚天”式顺势施展开来,两只手掌顿时变为两只火掌,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分别朝着两个黑衣蒙面人的胸部和腹部拍去,火掌划过空中在本就有些幽暗的祠堂内留下了两条长长地火线。

两个蒙面人看着朝着自己拍过来的一掌大惊失色,掌法太快,掌势惊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这一要命的一招。只见左边的蒙面人挽了个大大的剑花,宝剑夹带着嗡嗡之声便朝卫子岭的左掌刺了过去,声势一点也不弱;右边的蒙面人高举长剑,大喝一声长剑自上而下斜劈下去,长剑破空之声似龙吟、似虎啸,声势更是惊人。看来三人都使出了自身杀伤力最大的一招,胜负如何就看个人的修为高低了。

只听“咔嚓嚓!”“叮当当!”两声金属撞击的脆响过后,两个黑衣蒙面人都惨叫着倒飞出去。“扑通!”“扑通!”两声,两个蒙面人重重地摔在了祠堂内的青石地面上,生死不明。

卫子岭慢慢地收回仍在颤抖中的双掌,同时努力得控制着体内的真气慢慢滋养着红欲滴血的双掌。由于卫子岭强行用《火云掌》将两个蒙面人的佩剑震碎,又继而分别将两人击退,已经超过了手掌的正常承受范围,他得两只手掌没有废了已经是万幸了。

调养片刻之后,掌上传来的疼痛渐渐消失,卫子岭缓缓得出了一口气,朝着左边的蒙面人走了过去,他要看看这两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第十二章 两败俱伤

卫子岭来到蒙面人跟前慢慢蹲下身去,借着祠堂中微弱的灯光能依稀看到蒙面人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从黑色面罩中渗了过来。在卫子岭判断,以刚才他那一式“天火焚云”的威力,这两个蒙面人都必死无凝,绝无生还的可能。

卫子岭伸出右手仍有些红肿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蒙面人的黑色面罩,正准备揭开面罩看一看蒙面人的庐山真面目,突然蒙面人双眼瞬间睁开,左手成拳夹带着强硬的劲风就朝卫子岭面门打了过来。卫子岭情急之下用力扭动上身右斜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拳,然还未等卫子岭回过神来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脉门被人钳子般的制住,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了起来。

此时一个阴险冰冷的声音也在其响起:“怎么样,卫大公子,没想到会落入我兄弟二人之手吧!”

“你们……”卫子岭此时吃惊的表情真是用语言难以形容,“天火焚云”这一式虽然只是刚刚练会,然他决不相信跟自己同级别的剑士会在这一式下逃出生天。

“卫大公子,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竟打通了天生的绝脉,但就算你有能够杀我兄弟的修为也是无用,‘江湖’二字对于你来说太深奥了,你还是多学几年再出来混吧!”身后的那位蒙面人半鄙视半提醒得说道。

扣住卫子岭手腕脉门的蒙面人用力将他拉起并拽其转过身来,与说话的蒙面人成面对面之势。

“你是不是想问,我兄弟二人是怎样在你那无坚不催的掌下活下来的?”前面的蒙面人好像看出了卫子岭心中的疑惑故意反问道。

没等卫子岭说话,前面的蒙面人就轻轻解开自己上身的黑色夜行衣,露出了既使在黑夜也会发出耀眼银光的护身铠甲。

“‘天蚕银甲’!难道你们是……”卫子岭童年的记忆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他此时已经大概猜出两位蒙面人的真实身份了。

“天蚕银甲”是卫子岭的父亲在一次征战中意外得到的战利品,共有两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因在此次征战中他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他的两位卫队长不顾自己的性命舍身救主,征战结束论功行赏时卫子岭的父亲就将这两副“天蚕银甲”赏赐给了这两位卫队长。

“卫大公子看看,是否还记得我们兄弟两个的相貌。”话音刚落对面的蒙面人就将脸上的黑色面罩一把扯了下来,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映入卫子岭的眼帘。

此人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上长满胡须,如若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到嘴在哪里,此人正是当年上将军卫冉麾下的左卫队队长车大卫。

“原来是大卫叔叔。”卫子岭顿时明白过来,随之用眼睛的余光往后一瞥继续说道,“那我后面的就是小卫叔叔了?”

“是我。”紧扣卫子岭脉门一直靠在其身后的蒙面人生硬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这第二个蒙面人就是车大卫的双胞兄弟车小卫,虽是一母同胎的双胞兄弟,两人的长相却截然相反。车小卫却是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当年也追随在上将军卫冉麾下,因兄弟两个都是忠勇神武,在哥哥车大卫做了将军幕府帐前的左卫队队长后,卫子岭的父亲就索性也让其兄弟车小卫也做了幕府帐前的右卫队队长。两兄弟当然就成为了卫冉最为亲近的将领,那次卫子佳带着刚刚满五岁的卫子岭偷偷跑到雪岭去玩,就是车大卫把他们接回来的,那时候的车大卫已经等同千夫长的级别了。

“两位叔叔,你们不想跟侄儿说些什么吗?”卫子岭由于脉门被车小卫扣住,体内的真气便不能运转,不能说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也差不多。当然卫子岭并不是真正软弱了,他只是想借机查问一下两个曾经跟父亲出生入死的双胞兄弟是否了解父亲蒙冤的真相。

“卫子岭,你不用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兄弟二人一开始就是大卫国公子萧荡派到上将军幕府前做卧底的。”车大卫向来爽快利落,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干什么都直来直去,不喜欢绕什么弯弯绕。

“父亲为何兵败?”卫子岭见车大卫实话实说便也开门见山般问道。

“将军,将军那是遭受了别人的算计!”车大卫在说到将军两字时竟有些不自在起来。其实车大卫对上将军卫冉为人的品格、治军的才能和对下属的真情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各为其主,车大卫说什么也不会背叛上将军卫冉的。

“公子荡设计陷害父亲?”卫子岭一针见血地继续追问。

“啊……”

“兄长!你说得太多了!”车大卫本来想说什么却被车小卫出语阻拦,看来他们哥两个还真知道些事情的真相。

“好吧,我也不为难两位叔叔,我跟两位叔叔做个交易怎么样?”卫子岭淡然地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兄弟两人有些吃惊地异口同声地齐问道。

“如果我能让二位叔叔败于我的掌下,请二位叔叔看在跟我父亲多年的份上将真相告知于侄儿,如若我做不到就听凭二位叔叔任意处置,决不反抗。”卫子岭脸色冰冷地没有一点颜色,任谁看到也不会认为他这是在故意说笑。

“决不反抗,卫子岭,别忘了你可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车小卫想不出卫子岭为何会提出在他看来如此荒诞的想法。

其实这种扣住别人脉门而将别人制住的办法在卫子岭身上跟本不管用,他原来是天生绝脉,全身的经脉本身就都是堵塞的,是在巧合之下才被一阴一阳两股天地元气自外进入其体内,并把全身经脉打通的。此时车小卫别说只扣住卫子岭手腕上的一处脉门,就是将全身的脉门都控制住了,也无法阻止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转,因为这些真气对于打通身体各处经脉是轻车熟路。而且还有一点别忘了,那就是卫子岭已经修炼出了气魂,气魂已经有自我意识,在受到外界干扰时它会本能的运行护体。在卫子岭与车家两位兄弟对话的过程之中,气魂引导真气早已将被车小卫控制住右手手腕处的脉门打通了。

就在车家两兄弟还在为卫子岭的想法感到可笑的时候,卫子岭体内真气迅速充满十八条气脉,宽大的白色长袍自内向外瞬间鼓胀起来,右手手腕处一阵红光闪过车小卫的手指就被轻松地弹开,卫子岭身形一闪,便又来到祠堂的门口,与车家两兄弟面对面的站在了那里。

“卫公子果然好手段,好就依你所请,动手吧!”说话之际车家两兄弟已然开始动起手来。由于两人的佩剑在刚才的交手之际已被卫子那一式“天火焚云”给强行震碎了,现在两兄弟只能用手上功夫与卫子岭比个高下了。

其实前面已经说过,剑士在锻造剑脉之前最好不要学习任何剑法,否则会提高锻造剑脉时的失败机率,从而增加其突破剑脉级的难度。但有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会锻造出剑脉,达到剑脉级,因此他们就顾不上学习剑法对突破剑脉级的种种影响,因为学会了剑法,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剑士的实力。

车家兄弟就是这样的人,车大卫施展的是一套蛮横霸气的拳法,真气凝聚双拳能隐隐地看到双拳周围有近半寸宽的黄色光芒,可见车大卫已经将这套拳法练得极为熟练。每一拳所至都令卫子岭感到犹如一记记重锤猛砸了过来。

车小卫施展的是一套跟《火云掌》的“云绕火起”一式有些相似的掌法,掌法灵动但不飘逸,威力不俗但后劲看来却不足。

与刚才同时对上两种剑法相比,这次卫子岭在与车家两兄弟比拼拳法掌法就大大轻松起来,虽然还算不上游刃有余,但也能应付得过来了。

于是卫子岭便不急不慌、有板有眼、一招一式的施展起《火云掌》的三式掌法来。“云绕火起”招式灵动飘逸,每每在对方拳掌攻到之时都能以极其巧妙地姿势躲过,时不时得还能反攻一掌;“云助火威”一式铿锵有力,威力倍增,每每施展这一式都能将车家两兄弟堪堪逼退;“火燕追云”一式讲究得是在身法鬼魅的同时在极快的速度出掌攻向敌人,虽然威力不是太大,但也曾数次令卫家兄弟措手不及。只是几十招过去了卫子岭还没有机会再次施展“天火焚云”一式,因为这一式掌法在施展之时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以此时卫子岭的修为,只能在一天之中连续施展两次,在刚才地交手中已经施展了一次,如果不能一招败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车大卫越打越急躁,每一拳打过去都会被对方堪堪躲过,感觉空有全身的力气无处使一般。但车大卫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只见他突然将身形往后一闪,竟退出了战团。车大卫的突然退出顿时让车小卫压力大增,然车小卫好像明白兄长的意图一般,不仅没有急躁,反而加快体内真气的运转和掌法的变换对着卫子岭猛攻起来。

卫子岭本来一招一式的缓慢节奏一下子被车小卫打乱,一时之间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正当卫子岭刚刚斜身躲过攻向自己左胸的一掌时,背后突然冷风骤起,一双泛着黄光的似刚从火炉里拿出的两个大铁锤猛然砸了过来。原来兄弟两人因为经常在一起对敌,两人的攻防已经配合地天衣无缝,兄长一撤出战团,弟弟马上就领会了兄长的意图,而后对敌人发起勇猛进攻,迫使对方露出破绽,兄长就会抓住对手出现破绽的刹那向对手送来凝聚全部真气的一拳。

不用说,如若卫子岭不能躲过车大卫从背后攻过来的一拳除了被打成肉酱之外别无选择。就当车大卫的两只大铁拳已经接触到卫子岭后背上的衣衫之时,卫子岭竟不可思议般的迅速转过身体,并在空中凝聚真气一式“天火焚云”便打了出来。只见卫子岭的两只手掌瞬间火光四射,伴随着“噼啪劈啪”地声音催估拉朽般对着两只大铁拳迎了上去。

只听“轰隆!”“咔嚓!”两声响声过后车大卫如断了线的筝般飘了出去,一路之下撞破祠堂的墙壁后又堪堪飞了近两丈远才“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但卫子岭也因此而中了车小卫趁机打过来的两掌,虽然有气魂主动调集真气护体,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毫无力气的倒在祠堂内,看样子已经没有能力再强行提气了。

“卫子岭,你杀了我兄长,我要你血债血偿!”车小卫近乎疯狂地大吼着凝聚全身力气打出了生平最具威力的一掌,只见车小卫的两只手掌晦暗无光,速度缓慢,然倒在其对面的卫子岭可不认为这一掌会像看上去那般平淡无奇。

卫子岭此时本已决不能再提起丝毫的真气了,然车小卫那句“你杀了我兄长,我要你血债血偿”却彻底激怒了他,公平交手杀了你兄长你就要血债血偿,那用阴险毒辣的阴谋诡计将别人的父亲生生逼死就不用血债血偿了。

气愤到了极点的卫子岭“啊!”一声大叫,体内气魂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一般,昴昴然左突右撞地强行运转起来,并用最短的时间主动调集了残留在丹田气海中全部真气,再次充满力量感的卫子岭竟然又是一式“天火焚天”对着车小卫的双掌拍了过去,虽然这次打出的“天火焚天”已然与前两次的威力相距甚远,但在四掌相对的一刹那仍然将车小卫击飞了出去,并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手脚无力的抽搐几下,最终没有站起来,看来已是奄奄一息了。

而卫子岭也因耗空体内所有真气,一股血注自口中喷出,再次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第十三章 公子荡

昏迷之中的卫子岭呼吸渐渐均匀,煞白的脸上也慢慢地泛起了一点红晕。这都是其体内“气魂”的功劳,本来其体内已经没有一丝的真气了,若要待其自然恢复,时间得长短倒还是其次,关键是能否恢复过来还是两说。然体内拥有“气魂”则完全不同了,“气魂”就如永远生长在其体内的种子一般,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将体内真气消耗地一点不剩,“气魂”也能让真气在丹田气海中慢慢地生长出来。

真可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卫子岭体内经脉中就已经充满了近一半的真气,虽然这些真气还不能被调用到气脉中施展武技,但已经开始滋养和修复着卫子岭的身体。

又过了片刻,卫子岭紧闭的双眼慢慢打开,祠堂外柔和而又有些刺眼的晨光顺着唯一的门口撒在祠堂内,卫子岭刚刚睁开的双眼与这日光刚一接触就马上本能的闭上,嘴里发出了“嘶!”地一声**。

**过后卫子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内又渐渐生出的力量感不禁精神大振。他双手撑地一跃而起,借着光亮他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此时祠堂中已在白日阳光的照射下明亮了起来,然越是明亮就越是让人感觉祠堂中愈加的凌乱。昨夜与车家两兄弟的交手已经将这里彻底破坏,写着“望北而拜”的灵位石已碎成几块散落在祠堂内的各个角落,摆有香炉的香案已经连碎屑都找不到了,祠堂西边墙壁上一个人形的巨大窟窿恐怖地犹如巨人的眼睛,透过巨大窟窿隐隐看到两丈开外有一具全身黑衣的尸体狰狞地躺在那里……

突然,卫子岭骤然转身朝着躺在祠堂西边角落里的车小卫快步走了过去,然当他将手从车小卫脖颈前移开时脸上闪现出了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地哀叹。不用说车小卫已然断气许久,两只胳膊像两条软绳一样弯弯曲曲地挂在其身体的两边,显然已被卫子岭那一式“天火焚云”将手臂上的骨骼完全震碎。再观其身上的“天蚕银甲”也满是裂纹,车小卫一双瞪得铜铃般的双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卫子岭轻轻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个混乱的心绪,手掌在车小卫脸上轻轻拂过,将其那圆睁的双目合上后便又朝祠堂外的车大卫走去。

在卫子岭想来车大卫肯定也是必死无凝,之所以他要过来看看完全是出于对往昔旧情地释怀,虽然车家两兄弟已背叛父亲,但毕竟曾跟随父亲出生入死过,那种战场上的同袍之情卫子岭还是能够理解的,所以他不忍心就此离去,最起码也得将车家两兄弟安葬了之后才可安心。

然当卫子岭走近车大卫尸体之时,车大卫的左手竟然动了一下,生怕自己看错得卫子岭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后仔细观察,果然车大卫还有口气。卫子岭大惑不解,车大卫所受的一式“天火焚云”其威力是数倍于车小卫所受的那一式,为何车小卫气绝而车大卫未死?其实卫子岭只想到了自己先后两次所施展的“天火焚云”威力的不同,忽略了车家两兄弟本身的修为和资质的高低,虽然两兄弟同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不假,然则车小卫仅是五条气脉的一般资质,而车大卫则是七条气脉的上品资质,这两条气脉的差别就导致了车小卫只受威力较小的一式“天火焚云”而丧命,车大卫虽受威力数倍于前者的一式“天火焚云”而还余一口气。

“大卫叔叔!”卫子岭向来就对车大卫有着与对车小卫完全不一样的好感,他轻轻地将车大靠在自己腿上,轻声地喊了一句。

“咳!咳咳!”车大卫咳嗽两声无力的睁开双眼,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大卫叔叔!大卫叔叔!你想说什么?”卫子岭连叫了两声,同时快速得将已经爬满裂纹地“天蚕银甲”为其解去,而后又用双手轻轻在车大卫胸口推拿。

经过卫子岭的一番折腾,车大卫呼吸渐渐顺畅了起来,他双睁开双眼望了卫子岭一下,无力地说道:“将军,将军是个好人,咳咳!”刚说一句又咳了起来。

“大卫叔叔!不急,慢慢说!”卫子岭生怕车大卫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死过去。

“荡……”

“你是说公子荡,对吗?”

车大卫吃力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公子荡设计陷害的父亲对吗?”卫子岭又问道。

车大卫接着点头,而后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道:“荡,荡要谋,谋朝篡,篡、篡位。”断断续续地说完后又大咳起来。

一切都明白了,父亲掌卫国上将军之职,手握重兵,向来都是***的忠实拥护者,公子荡想要谋朝篡位当然要先产除父亲这个最大的对手了。卫子岭在心中如是想道。

然此时卫子岭的心里总感觉好像疏忽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正在卫子岭苦苦思索之际,车大卫又开口了:“乾,乾坤,乾坤玉!”

卫子岭恍然大悟:“你是说,你们三番五次夜闯将军府,又到卫家祠堂几次搜寻是为了找什么‘乾坤玉’?”

车大卫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闭了闭眼表示卫子岭说对了。

“乾坤玉?乾坤玉?”卫子岭满脸不解地喃喃自语,突然脑中闪过一句话“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决。”

对呀,绿裙女子丢掉的那张羊皮纸,卫子岭刚想从怀中掏出羊皮纸,却感觉到车大卫靠在自己腿上的头朝后一歪,卫子岭马上停下思索低头细看之际车大卫已经气绝身亡了。

“大卫叔叔!”卫子岭又大声喊了一句,然这也只能是对死者痛心的一句发泄罢了。

卫子岭静静地坐在原地,头脑中思绪翻飞,不断理顺着一桩桩事情……

公子荡欲谋朝篡位一事看来不假,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车大卫在临死之前没有必要骗自己。设计陷害父亲也当然就是公子荡所为了,然他们的目的好像并不是仅仅将父亲除掉,那个什么“乾坤玉”应当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先是追杀姐姐卫子佳,又不放弃任何地方地无休止搜索了。想到这里卫子岭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油布包,难道那寒气逼人的鱼形玉佩就是他们所说的乾坤玉吗?卫子岭若有所思又不是太确定,又左思右想了一会终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看来要想进一步弄清事情的细节和因果只能前往卫国都城---濮阳继续追查下去。”卫子岭在心里默默作出了这个决定。

卫家祠堂已经被两次交手破坏得无法修复,然祠堂的香火绝不能在自己这里断掉,于是卫子岭将父亲那把又厚重、又宽阔的铁剑向着祭台重重一掷,铁剑便“锵!”得一声直直地矗立在了祭台的中央。紧接着卫子岭又把车家两兄弟安葬在祠堂外的院子中,并在所列墓碑之上写道:车家兄弟永世护卫上将军灵位。他想父亲九泉之下有知,也一定会同意他这样做的。最后卫子岭又搓土捻香,对着父亲那把宽大铁剑拜了九次才转身离开,踏上去往濮阳的路途……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里神秘大殿中灯火飘摇,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大殿最北侧九级玉阶上的王座上还是坐着那位被下属称为主人的蒙面人,玉阶下面站着五六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怎么,那东西一直没有找到也就罢了,现在连卫家那个废物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他从人间蒸发了吗?”那位王座上的主人大吼道。

“主人,我们一直在查,只是好像有人专门跟我们作对似的,上次在雪岭负责监视的两个人无缘无故失踪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前两天派出去的两个人又至今未归!”玉阶下的一位蒙面人解释道。

“什么,几个月前失踪的下属还没找到,而如今又出意外?”王座上的主人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主人,我已派人前去查看,想来很快就会有收获得。”一名黑衣人小心地说道。

“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几个月前失踪的人到现在还未找到,怎么两天前出意外就能很快有收获?”这位主人说话很不给人留面子,一时之间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竟不知如何对答了。

“主人,这不能完全怪我们堂主,上次那两人可是在雪岭失踪的,您知道,雪岭每个月都会有雪崩发生的,别说只是两个人,就是十个八个人如果任务失败死在雪岭也很难被人发现的。”站在那位堂主旁边的一个黑衣人替他们的堂主解释道。

“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舵主说话了!”有些失态的主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好,算你说得有理,我就等那个查看的人回来后再跟你们一起算账!”王座两边的扶手被这位主人拍得啪啪作响。

恰在此时,大殿中匆匆进来了一位白衣侍女在那位堂主耳边低语了几句,并交给了他一个寸许长的纸卷。那位堂主看也没看便一拱手朗朗道:“主人,已有结果,这是探子刚刚发回来的飞鸽传书。”说完将那寸许长的纸卷恭敬地举过头顶。

一直肃立于王座旁的侍卫几个起落间已然取走纸卷又回到了九级玉阶上,那快捷诡异的身法看起来比卫子岭所施展的“火燕追云”还要飘逸几分。

那位主人从侍卫手中接过纸卷慢慢展开,几十个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映入眼帘:查明,车家兄弟任务失败,已死于雍城卫家祠堂内,然却有人将兄弟二人埋葬,并立碑书曰,“卫家兄弟永世护卫上将军灵位”,属下推测,此事定是卫家人所为,然此时卫家仅有卫子岭一人未在我等掌控之中。”

“胡说!卫子岭是天生绝脉,那就是个废物,他怎么可能将两个气脉后期的剑士高手同时杀死,你的属下都是干什么吃的,查不出来明说也就罢了,怎下如此荒唐之结论!”被称作主人的蒙面人看完传书已完全震怒了。

“主人,我觉得传书所言或许可信。”那位堂主小心地试探着说道。

“可信!可信!我要的是证据,不是凭空猜测,限尔等旬日之内务必跟本座一个交待,否则就让家人等着替你们收尸吧!”说完那位主人便大袖一甩大步砸出了大殿,肃立在旁边的侍卫也随之飘了出去,只留下大殿中几个黑衣人忿忿然不知所措般愣怔在那里。

大殿后堂,那位主人很客气地对着一位一身黑衣,年龄与卫子岭一般大小的少年笑道:“属下办事不力,让您见笑了!”

“哦,无妨,只是我得提醒荡公子了,既然要合作,就得拿出些诚意来,那件东西找到之前我不会再见公子了。”少年人的声音冷淡地教人心里发虚。

“是是是!请您放心,我的千秋大业还要仰仗您呢!”主人对这个黑衣少年竟无比的客气。

“荡公子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找到那件东西,别说当上卫国的王上,就是再吞并周边几个小国,成就一番霸业也未可知呀!呵呵呵!。”少年人说完轻声笑了起来。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到时候您就是我大卫国的第一护国法师!”主人异常兴奋地说道。

“好,那我就等着荡公子的佳音了!”少年人微微笑道。

“您放心,旬日之内便会有结果。”虽然他故作自信之态,然说话的低气必然不足,话音刚落,他脸便泛红起来。

“好,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黑衣少年便倏忽一闪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之中。

屋中的这位主人,也就是黑衣少年口中所说的荡公子,目光狠辣,脸色阴沉,许久的伫立在窗户旁边,望着那深邃的夜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四章 初回濮阳

半个月后大卫国都城----濮阳,刚近辰时,濮阳正南门进出人群已是车水马流、川流不息了。此时在近三丈宽的夯土官道上有一位一身麻布白衣,清瘦健硕的少年突然止住了脚步,钉子般钉在了官道中央。官道上所有的行人马车都是按着同一方向匆匆地行进着,少年的突然止步一下子将所有人行走的节奏给打乱了,一时间车把式的吆喝声、行人的埋怨议论声顿时使本就熙攘喧闹的濮阳南门外更加乱糟糟起来。

“对不住!各位!不好意思!”少年一边拱手赔礼一边左躲右闪的走到官道旁的小路上,那少年从熙攘喧闹的车马人群走出后已然是一身灰尘、满面污垢了。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在包袱中拿出水袋猛灌了几口凉水,并顺势用溢出嘴角的水胡乱地抹了几把脸,而后深深地吸了几口官道旁夹杂着阵阵马粪味的空气,又驻足凝望起濮阳的南城门来。

此人正是自雍城一路走来的卫子岭,本来卫子岭的打算即使不骑马,以自己气脉级后期修为的速度,从雍城走到濮阳最多三五天足已。可谁知自从那夜在祠堂中强行施展三次《火云掌》“天火焚云”一式后,自己体内的真气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在“气魂”地带领下不断地滋养着全身各处的经脉,无论自己怎样提气,那真气都不会到气脉中分毫。也就是说卫子岭近半个月来十八条气脉已经形同虚设,其整个人的修为一下子由气脉后期落到了心脉级。然则如若心脉级修为能够控制体内真气卫子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看上去是心脉级,实际上一点真气不能调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此卫子岭才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濮阳城外,值得庆幸得是一路上自己隐姓埋名,虽然遇上了几拨蒙面杀手,但总归是有惊无险。

一别十几年卫子岭终于回到了那个让他又兴奋、又怀念,又迷惘、又心酸的繁华都城。此时卫子岭远远地看着濮阳城南门那高峻的箭楼、箭楼两旁女墙上的弓箭手及城门旁分开的两列带剑甲士无不感慨民颇多。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随父亲回雍城小住,大卫国王上亲自将父亲送到濮阳南门,所有城门守军都齐刷刷跪倒,震天地地喊着“大卫王万岁!上将军万岁!”那时自己虽然才刚满五岁,但仍被那壮怀激烈的场面所振奋,大声嚷嚷着长大后也要做上将军,也要像父亲一样为大卫国建功立业。还记得当时卫王听到自己的喊叫声后哈哈大笑着将自己举了起来,开心得说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本王现在就封你为将军府的少将军!”紧接着所有将士便跟了一句“少将军万岁!”

可是时别十几年自己再次来到这里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卫子岭揉了揉有些湿润的双眼,朝着城门口大步走去。

“请出示照身贴!”卫子岭正在排队准备进入濮阳城时,前面负责盘查的甲士对着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照身贴?什么是照身贴?”卫子岭自言自语着。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濮阳,连照身贴都不知道是什么,告诉你吧,这可是咱们大卫国公子荡的治城良策,凡来濮阳的行人都必须到守城军那里办一张照身贴,每个人的照身贴都要详细记录其姓氏名字、哪国人、什么身份,自从去年濮阳城实行这一良策以来,整个濮阳城还从未发生过一起偷盗抢劫的事情。”站在卫子岭旁边等待检查照身贴的一位老者喋喋不休地说道。

“公子荡,又是公子荡!”卫子岭在心里暗暗道。

“可是,老人家,那来人如果随便说了个姓氏名字、身份守军岂不是也不知道真假?”卫子岭笑着问道,因为此时他正想着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进入到濮阳城中。

“随便说个姓氏,谁敢呀!凡是去办照身贴的人都必须有拥有照身贴的人介绍并为其担保方可办理,如果介绍担保之人故意弄虚作假,被查出来后可是要灭九族的!”老者昂昂然地说道。

“啊,是这样呀,老人家,我在这里没有熟人,您能不能为我担保办一张照身贴呀?”卫子岭小心地问道。

“我跟你又不认识,怎么担保,谁知道你说的姓氏名子不是随便说的!”老者不屑地说道。

“这个……”卫子岭一时语塞,真还不知如何回答了。

就在这时已轮到老者出示照身贴检查,下一个就是卫子岭了。

“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有些紧张得在心里反复思索。

“闪开!闪开!”突然自官道上由远及近飞驰而来一骑飞骑,马上之人右手高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箭大声嚷着。

“金箭使者回城,所有行人避让!”守城军士拉长声调高喊道。

所有人都呼啦啦向两边退去,卫子岭顺势将老者的照身贴牵到了自己手中,照身贴为一四寸长三寸宽的方竹片,细看之下上面刻着:宁氏宁忠,卫国濮阳人。还好上面没有年龄,要不然卫子岭拿过来也没用。而对于老者来说,要补办一张照身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金箭使者很快飞过城门朝濮阳城的王城方向驰去。濮阳南城门的行人又开始排起长队依次进出城了。

卫子岭拿着老者的照身贴很轻松地就通过了检查。而那位老者却在“谁偷了我的照身贴?”的喊叫声中被守城甲士带走了。

走在濮阳城的大街上,卫子岭正四处打量着那些依稀在童年见过的各种有趣的小玩意,糖葫芦、木鸢、竹蜻蜓……突然一队甲士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自濮阳城内王城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凡是华贵公子一行经过的地方濮阳城的百姓们都争相喊着“荡公子万岁!”激烈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久久地回荡在整个濮阳城中。

“公子荡!”卫子岭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童年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自己跟随父亲回雍城前一天的中午,卫王因设宴为父亲践行,父亲便带着自己前往王城赴宴。席间,因小孩子坐不住,自己便与两位王子偷偷跑到后花园去玩。当时公子荡年纪最大已经有十二岁了,而且他天赋异禀,在十二岁时就已经达到了心脉后期的修为,而公子荡同父异母的弟弟公子建却比较木讷,虽然也已经十岁了,但连心脉初期也突破不了,而且反应迟缓。而那时卫子岭自己才刚刚满五岁还没有修炼任何功法,或者说还没有发现自己是天生绝脉,因此公子建和卫子岭就被公子荡狠狠地欺负了一顿。公子建天生懦弱再加上他好像已经被公子荡欺负惯了,只是哭着偷偷跑了回去。而卫子岭在家里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于是他跑到父亲跟前就告了公子荡一状,父亲当然不可能去指责或教训公子荡,只能狠狠地对自己说道:“自己没本事就别不服气,回家给我好好反省!”

卫子岭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公子荡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表情,他自己狠狠地咬住下唇,暗暗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努力修炼,等自己修为高了就来找公子荡报仇。直到发现自己是天生绝脉之后,这件事才被慢慢淡忘了。

“闪开!闪开!”

“你小子没长眼睛!”

“连荡公子的大驾也敢挡?”甲士们一人一句地大喊着。

卫子岭也被这喊声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只看见在街中间有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那里。卫子岭未及细想,斜跨一步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位甲士正好抽过来的一马鞭。

“哟!又来一个不要命的小子。”说完这名甲士体内真气运转用力一扯就将马鞭扯了回来,卫子岭因握鞭过紧,鞭尾快速地从自己手心中抽出,鞭身与手心皮肤地瞬间摩擦已然使卫子岭的手心慢慢渗出了鲜血。

童年的记恨加上甲士的跋扈使卫子岭胸中顿时充满怒火,就要运转真气准备教训一下这些只知道欺负弱小的势利小人。可谁知一提气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真气到现在还不能受自己控制,还教训别人呢,只怕挨教训得怕是自己了。

果然,那名甲士照着卫子脸颊就是一鞭,这一鞭已经将真气凝聚其上,马鞭裹夹着破空之声眼看就要打在卫子岭的脸上,这一鞭要是被打中,卫子岭被毁容是毋庸置疑的了。而卫子岭已经在鞭身距自己脸颊仅剩三寸距离之时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准备承受这凌厉的一鞭。而想象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甲士的马鞭被人用手轻轻地挡住抓起,并顺势将那名甲士掀翻在地。光从这一手功夫上看,挡下马鞭之人的修为至少也应在气脉级后期。

“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待民众要像待自己的父母一般,怎么你们就是记不住呢!”公子荡表情严肃,看起来并不像故意演戏。接着公子荡又喊了一句,“来人!将其带回重打二十军棍。”说完丢下马鞭头也不回地朝王城的方向走去了。周围围观的百姓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喊声:“荡公子万岁!”“荡公子万岁!”

愣证在原地的卫子岭彻底懵懂了,连那位在地上发抖的人跟自己道谢都没听见,害得那人还以为卫子岭是被刚才那阵势吓坏了,连忙跑去找大夫去了。当然还没等他找来大夫,卫子岭就早已消失在了熙熙攘攘地街头。

“难道车大卫在临死之前说的不是真话,自己来到濮阳还没有超过半天的时间就两次听到和看到公子荡的爱民举措了,一次是在过城门时那位老者所说,第二次当然就是刚刚自己亲眼所见了。”卫子岭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边在心里想道。

“不对,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公子荡绝不是自己所听到和看到的那样!”卫子岭童年记忆幽深,公子荡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卫子岭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想公子荡的事情。接下来他要想清楚自己回到濮阳的第一步要做什么,还未等其开始想,一阵嘈杂地喧闹声隐隐地传了过来。

“安平君要招门客五十,已经在那边贴了告示,咱们快去看看。”一个年轻人高喊了一句率先朝王城的方向跑了过去。

“平叔叔,招门客!”卫子岭小声地说了一句,然紧接着卫子岭就想到了姐姐卫子佳,在雍城客栈中姐姐卫子佳曾说安平君是伪君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唉!”卫子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伤痛之情油然而生,因其姐姐卫子佳终是凶多吉少了,他不相信姐姐也跟自己一样幸运,虽然心里曾无数次地这样祈祷过。

卫子岭平复了一下心情也跟着人群朝安平君招门客的告示走了过去。

紧挨王城的长街上有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府邸,那就是大卫国现如今领政大臣安平君武修平的府邸。在这座府邸前的告示栏前围着一群形色各异的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那张招录门客的告示。

卫子岭边听着大家的议论边暗暗思忖着:真是个好机会,自己就以宁忠的身份去做安平君府的门客,那样自己岂不是就有很多的机会去查明事情的真相了。只是自己现在的修为,“唉!真让人头疼!”想到这里卫子岭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得说道。

因为告示上明明白白得写着,门客要么具有至少气脉级初期的修为,要么具有能够协助平安君治国理政的才能。卫子岭哪里有治国理政的才能呀,要是在正式招录之前自己的修为还不能恢复的话,那就不可能再走这条路了。

看来自己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修为完全恢复过来,不然三天之后的门客招录自己就没法参加了。

第十六章 安平府大小姐

倏忽之间童年的记忆犹如一颗耀眼的星光在一片混沌的脑海中划过。

那是自己即将被送往紫阳山的前一天夜里,自己因太小不愿离开父母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人修习,在夜半时分偷偷跑出来去找母亲。还记得那天晚上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月光,唯有母亲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对,就跟今夜卫子岭所见出奇得相似,母亲和父亲也都背对着窗户在小声地交谈着。他自己在窗外驻足很久都不敢进屋,因为他害怕看到父亲那张恨铁不能成钢的慈爱中满是无奈的脸庞。

可那时卫子岭毕竟只是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一个不小心便踩翻了垫在脚下的瓦片,瓦片破碎所发出的声响将父母的谈话打断。当母亲推门出来看着光着身子已经被深夜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自己时,一把便将自己拥入了怀里,两行清泪顺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淌了下来,但自始至终母亲都没有说一句话。

“梦茹……”父亲也终是被眼前一幕感染,心疼、不舍、愧疚一时全涌入其内心深处。

“对,梦茹是母亲的名字,只有父亲这样叫过母亲,那旁边的男人是父亲?”卫子岭想到这里一颗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卫子岭头上飘忽闪过,紧接着便传来了“有贼!抓贼!不要让贼跑了!”的叫嚷声。突然出现的变故也令卫子岭措手不及起来,慌乱之中他瞬间一式“火燕追云”施展开来,其整个人的身子就如飓风中的一只海燕,箭一般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回到小偏院卫子岭一阵后怕,“还好在关键时刻自己恢复了对真气的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卫子岭如是想到。接下来他平和了一下心绪进入到了自己居住的那间大敞通屋中,然此时所有人都已经不在屋中,估计是去追赶贼人了。卫子岭怕引起众人怀疑未敢独自一人躲在屋中,几个纵跃间跳离偏院,很快便混在追赶贼人的队伍之中了。

所有人追赶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而出乎意料的是安平君却并没有责怪大家,只是示意所有人不要声张,便各自回去睡觉了。卫子岭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内心中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然要将那种感觉揪出来又一时之间不明所以然。

跟随众人回到小偏院那间大敞通屋中卫子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安平君正后院小屋中那始终未发一言的妇人定是母亲无疑,那令自己做梦都曾无数次想过的背影他绝对不会认错。但那低声说话的男人是谁?是父亲,不可能,背影不像。是安平君?好像是,但又不太确定。对了,为何姐姐说安平君是伪君子,难道真得是安平君将母亲囚禁起来,又派人去追杀姐姐?还有,为何安平君对府中来贼一事不置可否,这里面又有什么隐情呢?

卫子岭辗转反侧、思绪烦乱,直到黎明的第一线曙光撒向安平君府院之时才有了一丝困意。然还未等其睡着,便接到了家老韩安的调派任务----保护府中大小姐去濮阳城中购物。

大敞通屋中的门客们听到这一任务时都争相抢着要去完成这一既能讨好大小姐又能为自己赚取身价的任务,一时之间家老韩安也不知该选谁好了,只有禀报给大小姐,让其自己到这里来选人了。

一顿饭的功夫刚过,大敞通屋中便悠悠地飘进来一股少女身上所独有的清香,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醉人的清香中时,一个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传进了屋中,在众人的期待中一身绿裙身材婀娜的少女终于如一股春风般也飘了进来,所有人在看到安平君府大小姐后都张大了嘴巴双眼傻傻地盯着人家,那痴痴地表情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这位大小姐好像也习惯了众人看自己时的表现,毫不在乎满屋人地注视,一张小嘴微微一嘟,双手朝身后一背,故意一本正经地四处打量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大小姐的身子在慢慢移动,原因无他,因为眼前之少女太美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谁又吝啬多看两眼美少女呢!

而有一个人却与众人的表现大相径庭,对走到跟前的大小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位大小姐刚刚提起的兴致一下子被这位不知好歹的家伙破坏掉了,她微微蹙起新月般的弯眉,对着卫子岭怒色道:“唉,你怎么不看我,把头抬起来!”

卫子岭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慢慢地抬起头来,随意地朝这位站在自己跟前的大小姐瞥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瞥立刻便让卫子岭血脉喷张、心跳不止起来。因为他看到的是一直深深藏在其脑海深处的那张娇美无比的面庞“幽黑的双眸中水汪汪、泪莹莹,双眸中间高高的鼻梁挺直秀美,微微泛红的双颊含水柔嫩、吹弹可破,在略尖一点的下颏上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嘟在那里,调皮中不失可爱,刁蛮中不失温柔,一头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脖颈之间,半摭半掩着那同样白皙柔美的肌肤,几根被涔涔汗珠粘在脸颊上的发丝随着绿裙女子地呼吸轻轻摆着,更显其清纯妩媚……”这位大小姐竟是自己在雍城将军府那夜所遇到的绿裙少女。

此时绿裙少女也完全被卫子岭地意外出现弄得不知所措、六神无主起来。自那夜其偷偷潜入雍城将军府遇上强敌,而后被一个小乞丐误打误撞救下后就一直心存疑虑。自己偷偷潜入雍城将军府是为调查卫冉伯伯被害真相,虽然作为安平君府大小姐的她,自认为已经达到气脉后期修为可以无所顾忌了,但未成想还是在几次夜探后于那天夜里与那位蒙面杀手交上了手,江湖阅历的缺失导致其以气脉后期的修为输在了蒙面杀手的掌下,若不是小乞丐的意外出现,其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唯其如此,自其回至家中之后,一直对当夜发生之事难以释怀。其一,蒙面杀手既然可以打败自己,却为何于前几次闻风而逃,而那夜又痛下杀手;其二,小乞丐是谁,为何也会出现在将军府,据小乞丐能接下蒙面杀手一掌未死而言,其修为也不会太低,一个修为不低的剑士怎么可能是城中小乞丐。其三,自己偷偷离家出走,背着父亲去调查卫冉伯伯遇害真相,及至那夜受伤而归,至少离家半月有余,父亲不可能不知,然父亲却从未对自己提及此事。

四目相对,双双愣怔无语。

众人唏嘘议论者有之、羡慕嫉妒者亦有之,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子岭身上,令大家不解的是这个看上去毫不出奇的少年竟独享安平君府大小姐的青睐。

此时作为安平君府家老的韩安好像看出了什么,其借机在大小姐身旁轻声道:“大小姐,您是否要选这位年轻的小伙子?”

“啊……对,就是他了。”大小姐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此时其双颊已满是红晕。

“我,为什么?”卫子岭竟然冒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觉不可思议的一句话。其他门客此时在心里一定是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傻呀,就算不傻脑子也缺根筋,陪大小姐出去购物是多么轻松又多么体面的一件事呀,如果通过此次任务被安平君府格外关注,那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还会远吗?

那位大小姐当然知道卫子岭为何如此回答了,她不但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故意说道:“怎么,跟本小姐出去辱没了你的身份?”

“这……”卫子岭终是无言以对。

“宁忠,安平君收录你作府中门客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此次大小姐选中你陪同去购物,更是你的莫大荣幸,你可别不知好歹!”韩安声色俱厉,显然已经非常生气。

“就是,就是,大小姐是多金贵的身子,让你作陪还怕你有所闪失呢,你还不乐意……”众人起哄般嚷嚷道。

卫子岭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怀些许担心、些许忐忑,又有些许窃喜之情跟着大小姐离开了安平君府。其担心者,这位大小姐一定会追问自己的来历,和询问那张羊皮纸的下落,到时该如何搪塞她还未想好;其窃喜者,毕竟跟一位自己初入江湖第一次所遇美女同行,心里还是暗暗有些喜欢的。当然,这位大小姐在卫子岭年少之时他就已经见过了,只是那时大小姐还在襁褓之中,卫子岭也太小他忘记了而已。

再有七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了,卫国人对春节特别地重视,其因由不完全是因春节这个节日,更重要的是人们希望在新的一年能够拥有一个好的开端,卫国人相信喜庆的节日气氛能给他们带来一年的好运。

一辆华丽的双马驾车自安平君府辚辚驶出,拉车之马虽行走缓慢,然从其毛色的滑亮和步伐的稳健不难看出,这两匹马绝对是最上等的良马无疑。马车之上驾车的车夫一身蓝色短装,面容清秀,头上的三寸玉冠在阳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远远看去更显其清新脱俗。只是车夫的驾车技术实在一般,只见其双手紧紧地缚着缰绳,左拐右闪之际完全与拉车之马不合节奏,若不是两匹上等的良马能够自主躲避行人,车夫恐怕早已将马车撞到两边卖零货的摊位上了。

“喂!我说你到底会不会驾车呀?”车篷内传来了绿裙少女那略带埋怨的声音。

“本来我也没说我会驾车呀!”车夫原来就是陪着安平君府大小姐出来购物的卫子岭,手忙脚乱之余其很是无奈地反驳着。

“好好好!怪我没问清楚,你赶紧松开缰绳,我的马儿会自己拉车,你就别添乱了。”大小姐又气又笑地说道。

卫子岭到是听话,让其松开缰绳他就照做不误。按常理说大小姐说得没错,既使松开缰绳马儿也会自己拉车,不会出什么事,可问题是就在卫子岭刚刚松开缰绳的瞬间,对面就飞过来一辆比安平君府家马车还要华丽宽大的四马驾车,两辆马车不可能在如此拥挤的街道上错开,而卫子岭又对马儿失去了控制,下一瞬间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卫子岭闪进车篷内拉起大小姐的手一技《火云掌》的“火龙腾云”施展开来,两人就像被**推动的烟花一般冲破车盖朝着天空弹射出去。与此同时两辆马上在街道上轰隆一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来不及躲闪行人的喊叫声,马儿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在卫子岭两人逃离的那一刹那,对面四驾马车上也有一人如流星一般划出车内毫不慌乱地飘在了路旁的屋顶上,待卫子岭两人狼狈至极的落到对面屋顶之时,那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其实卫子岭之所以如此狼狈倒不是因其修为不如对面之人,而是因为他于慌乱之余突然施展出自己还未曾学会的那一式“火龙腾云”的缘故。前面已经提到过,《火云掌》极难练成,别人光修习其中的一式就需要一年的时间,卫子岭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四式。而此次因其将真气耗空,近半个月来不能动用真气,闲暇之余卫子岭没少参悟《火云掌》七式的招式,看来是水到渠成,在关键时刻就自然而然地施展出了救命的一式“火龙腾云”。当然,如若只是卫子岭自己一人逃离也不会如此狼狈,毕竟他还带着一个人,对于别人而言带着一个人飞到空中能否做到还是两说,就更谈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

“都怪你,怎么驾车的?”大小姐狼狈之余发起了小姐脾气。

“原来是安平君府的青绫妹妹,在下急于去王宫见父王,冲撞了青绫妹妹,还望见谅!”对面之人款款道来,说完还不忘深深一躬。

直到此时大小姐武青绫才注意到对面屋顶之上还站着一个人,一时间竟尴尬地愣在了那里。

第十七章 太子建

“青绫妹妹,你无大碍吧?”对面之人依然面带微笑地问道。

尴尬之余的武青绫下意识地理了理被风吹乱贴在脸颊的发丝,面色绯红,一改往日冷峻的面容,喃喃说道:“小女、小女不知是太子大驾,无意冒犯,还望、还望太子殿下原宥。”

对面之人正是大卫国的当朝太子萧建,萧是当今大卫国的国姓,萧建就是如今卫国王上的第二个儿子公子建,于两年之前被立为太子,人们都习惯称之为太子建。

“无妨、无妨,只要青绫妹妹没有受惊就好。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太子、太子地叫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建哥哥。”太子建温和地说道,随后又转过身对着其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位侍卫低语了几句,侍卫几个纵跃间消失了,估计是去处理两车相撞一事去了。

“建、建哥哥,不知你为何如此匆忙,难道,难道咱们大卫国又有边患了?”武青绫对这样的称呼还是不太习惯,因为那还是自己年幼懵懂之时与比自己年长的公子建在一起玩耍时的旧称,如今公子建变成了太子建,若不是武青绫天性活泼开朗,她还真不敢如此称呼。

“嗯,关外狄族欺人太甚,设毒计全歼了我十万大军还不罢休,竟再次袭扰我边境云中。此次父王急召我入宫就是为了商讨对关外狄族用兵事宜,所以急了些,故而冲撞了妹妹,还好没有伤到妹妹。”太子建好似无意地朝一直在旁边紧紧盯着自己的卫子岭一瞥,继续款款道来,“对了,旁边这位小兄弟身手不凡,妹妹可否向为兄介绍一二?”

“啊,他叫宁忠,是父亲新招录的门客。”武青绫虽然对这个“宁忠”的名子也有些怀疑,但一时间也只能如此介绍了。

“宁忠?”太子建轻轻自语一声继而对着卫子岭一拱手说道:“宁公子,感谢你刚才施展绝技在危机时刻救下青绫妹妹,如果公子愿意,太子府的大门永远为宁公子敞开。”

“啊,啊,多谢太子殿下垂爱,在下技艺微薄,当不起太子如此抬爱……”

“唉!先不不要把话说死,请宁公子仔细考虑之后再做决定不迟。”还未等卫子岭将话说完大子建便将其打断,继而又微微一笑对着武青绫说道,“青绫妹妹,有时间到太子府去玩,我还要去见父王,就不多叨扰了,再会!”说完便轻轻一跃落叶般飘到了早已修好翻正过来的四马驾车上,在进入车蓬内还不忘朝武青绫两人点头示意。

“再见,建哥哥!”武青绫银铃般答道,显然此次邂逅武青绫非常高兴。

卫子岭与武青绫恰好相反,这次意外遇见太子建他不仅没有丝毫的亲切感,反而是面对童年时的玩伴感到无比的陌生。卫子岭在心里反复思忖数遍,萧建,年幼之时是那样的柔弱,老实,自己曾一直把其当作最好的玩伴。现如今其虽然仍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可自己总是觉得已经是太子的萧建绝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温和。还有,在两辆马车即将相撞的一瞬间,太子建那让人没有丝毫察觉的身手也可以说明,此时的萧建决不是自己年幼与之玩耍时的公子建了。

“喂,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啦!”武青绫地一声大吼将卫子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连连陪笑,跟着武青绫跃下屋顶沿着街道继续朝前慢步走去。

不知怎么回事,卫子岭此时心中竟莫名得多了一些失落感,特别是武青绫每对自己大喊一次之后,这种失落感就越强。不过很快卫子岭就顾不上这种感觉了,因为他已经被大小姐武青绫强行拉进了一家兵器店。

兵器店虽算不上多么华贵雄阔,但在大卫国都城濮阳能够经营数百年而不倒的招牌却是令任何一位进店者都不敢小觑。卫子岭对这家兵器店也并不陌生,因其年幼时曾随父亲来过一次,看着依旧质朴厚重的布局他不禁想到了物是人非四字,心中一阵酸楚。

“大小姐楼上请!”一位约莫六十开外的老者面带微笑无比恭敬地对武卫二人说道。

“老周”卫子岭在心中闪过两字,老周是此家兵器店的掌柜,凡是濮阳城的达官贵人来店其才会亲自来接待,除其之外,无论你修为多高,老周都不屑于顾。十几年前自己随父亲来那次就是老周亲自接待的,只是此时老周看上去更像“老”周了。

两人紧随老周穿过已经被岁月侵蚀地有些破损的回廊,又登上“吱呀”、“吱呀”响个不停的楼梯,便来到了兵器店二楼的贵宾厅。

主宾进行了简单的攀谈之后便切入了主题。

“不知大小姐今日来店要选一件什么兵器?”老周始终面带微笑,总给人一种和善亲切之感。

“周老,我想在贵店预定一把上等的好剑,因为最近我已隐隐感到体内气脉临近‘实化’。”武青绫说到“实化”两次时显然非常激动,因为气脉实化是一位剑士突破剑脉级前必经的一次蜕变。所谓实化是指体内气脉不再如原来只有运行真气时才会由快速运转的真气临时形成,而是在即使不运行真气时气脉也如人体的一部分般一直存在于体内。这一步可谓是所有剑士都梦寐以求的。前面已经说过,有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何况武青凌这个比卫子岭还要小几岁的小丫头。

周老在听到武青绫说自己体内气脉已经临近“实化”之时那始终波澜不惊的双目也陡然一闪,这一消息不得不令其感到震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竟然要实化气脉,突破到剑脉级,这得是什么样的资质才能做到的。然周老双目注视片刻后又慢慢恢复了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表情,胸有成竹般问道:“大小姐可曾服用过什么奇药灵丹吗?”

“啊,奇药灵丹倒是没有服用过,只不过、只不过前几天我意外受伤父亲曾给过我一枚‘凝气丹’。”武青绫边回忆边慢慢道来。

“什么?‘凝气丹’,大小姐真是福缘深厚呀!”老周若有所思般呵呵笑道。

“‘凝气丹’也算奇药灵丹吗?”毕竟还是一个小丫头,天真的天性此刻表露无疑。

“‘凝气丹’虽说算不上上品的灵丹,但也是寻常人家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药了,安平君对大小姐的一片厚爱还真是让人羡慕呀!”老周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此时一直凝神倾听两人谈话的卫子岭也终于明白过来,武青绫之所以在如此年龄就能达到这么高的修为,看来多伴是得益于安平君府大小姐这一千金之躯,安平君可是大卫国除了王族之外的第一人了,凭借安平君的财力势力什么样的奇药灵丹不能弄到呀。想到这里卫子岭又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若不是父亲惨遭陷害,以父亲大卫国上将军的实力也不会比安平君差到哪里,家里祖传的“回魂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还有姐姐如若还活着,或许也早已突破到了剑脉级……

“这位小兄弟看上去好像很是特别,可否让老朽把一把脉?”可能是卫子岭心绪地波动引起了体内真气的变化,被老周觉察出了一丝端倪,故而老周才有此一问。

“这……”卫子岭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略有尴尬一时语塞了。

“哦,小兄弟不要紧张,老朽近来对医道颇有心得,刚才只是感觉到小兄弟体内真气似乎有点异常,医者本性吗,因此只是想验证自己的判断而已,如果小兄弟不方便就算了,无妨的,呵呵!”老周也一下觉察到自己所提要求的莽撞了,试想一下,一位剑士怎么可能让外人随便探查自己体内的经脉呢?

“周老,您尽管把脉好了,我看这小子也有点古怪,您愿意给他把脉是他的造化,容不得他不乐意。”就在卫子岭刚刚暗松一口气之际,武青绫却说出了让卫子岭啼笑皆非的一句话。看来对武青绫对卫子岭修为的好奇一点也不亚于兵器店的老周。

“那就有劳周老了!”卫子岭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探查了。当然此时卫子岭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祈祷这位周老发现不了自己十八条气脉的秘密。

兵器店的老周缓缓挪到卫子岭身旁,三根犹如百年枯树枝般的手指像钳子般夹住了卫子岭的脉门,而后两只古井无波的双目慢慢闭上便一动不动了。

卫子岭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外来真气试图穿过自己的脉门进入到体内,对于目前卫子岭的修为,就算其体内有十八条气脉,就算其体内气海中储藏的是精纯无比得阴阳两种天地元气,那也远远无法阻止这么强大的真气侵入。此刻卫子岭绝对相信只要旁边这个老人愿意,会毫不费力的将自己全身的经脉震碎撕裂。看来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老人绝不仅仅是一位普通兵器店的掌柜那么简单,那高深莫测的修为连当年在大卫国排名第一的父亲都只能望其项背,怪得不其仅仅从自己的情绪波动中就能觉察到自己体内真气的异常。

然奇怪得事情发生了,老者的浑厚真气刚刚透过脉门准备进一步深入探查之时,卫子岭体内气海中近几天来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下气魂突然苏醒过来,怒气冲冲地调动气海中的全部天地元气兵分两路般朝着被老者掐住的脉门排山倒海般涌来。一路呈蓝色,一路呈紫色,蓝紫两种颜色的元气在行进地过程中瞬间变成了两条长着脚的长蛇,蓝色长蛇迎面堵住了老者的浑厚真气,紫色长蛇却绕过老者的浑厚真气迂回其后,将老者的浑厚真气生生斩断,继而又迅速将脉门缺口堵住使外来真气不能再进入分毫。

老周紧闭的双目陡然圆睁,脸色涨红之际一股更加磅礴的真气对着卫子岭的脉门涌了过去,然卫子岭的脉门就如同其刚出生时一般,被那紫色元气在其内部堵得严实合缝,任老者真气怎么冲撞也无法进入分毫。

而已经进入到卫子岭体内的那一股真气此刻竟犹如没有了主帅的兵马一般,只能毫无章法地左冲右撞起来。当然卫子岭体内的蓝色长蛇并没有一直放任其乱冲乱撞,只见那蓝色长蛇突然张开了大嘴,长鲸饮川般对着那股无主真气迎了上去,只几个眨眼的功夫,那股无主真气便被蓝色长蛇吃得干干净净,兴犹未尽的蓝色长蛇还很人性化的咂了咂嘴,好像是在埋怨吃得太少一般。当然这些也只有卫子岭本人才感受得到,老周的真气早已被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外面,对卫子岭体内所发生得事情当然一无所知了。在旁边一直好奇观看的武青绫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此时老周面色已经涨得发紫,脸颊两侧早已汗流如水,现在他可谓是作茧自缚、骑虎难下了。本来在其控制真气强行进入卫子岭体内无果后,老周本想停止探查,然当其欲收回真气时才突然发觉,体内真气已经被卫子岭的脉门牢牢得吸住,真是进亦无路、退亦不能呀。老周的脸色之所以如此难看,就是其真气无法控制而导致的,以老周的修为几时出现过如此咄咄怪事。

卫子岭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老周一眼,心中试着与体内气魂沟通了下,把自己欲放老者一马的意思传达给了体内气魂,气魂虽然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只见蓝紫两色长蛇瞬间在气脉中消失,化为真气缓缓地回到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老者猛然收回自己的真气,一时间竟未能控制,一个趔趄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尴尬之情可以想象。

“周老,您没事吧!”武青绫和卫子岭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啊,没事,没事。”老周一边用长袖擦试着脸上的汗水一边不好意思地回应着。

卫子岭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第十八章 古剑认主?

“怎么样呀,周老!”尴尬片刻之后,武青绫终于忍不住好奇对着老周问了一句。

“啊这个,那个,未发现小兄弟体内有何异常,一切正常、一切正常!”老周的脸色看起来比较难看,他当然知道卫子岭体内不可能一切正常,但刚刚他不仅未能探查出对方有丝毫问题,自己还险些被人家控制住,此刻回想起来还依然后怕不已,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自己到现在连真气能否顺利收回还是两说。卫子岭体内不是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只是这个问题以目前老周的实力还无法弄清楚。所以老周也只能如此作答了。

“啊?一切正常?”武青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其在雍城将军府时早已领教过卫子岭那时而厉害无比、时而一塌糊涂的奇怪修为,在其心中一直都认为卫子岭肯定有问题。此次武青绫出来本没打算到兵器店定剑,只是当她发现卫子岭突然出现在门客中后才突然改变主意到这里来的,其目的就是想让兵器店的老周帮忙探查一下卫子岭的问题。因为老周的本事在整个濮阳可是都家喻户晓的,谁料想结果竟会弄成这样,武青绫一脸遗憾和无奈嘟起了小嘴。

“对了,大小姐,既然你的气脉已经临近‘实化’,那就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至剑脉级,唯今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在本店挑选一把称手的宝剑吧!”老周一转话题娓娓道来。

“哦!”武青绫无精打采地跟着老周朝二楼里间的铸剑阁走去。边走边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连周老都对其无可奈何,按说以他的修为在周老面前跟本不可能有丝毫隐瞒,可是周老竟说“一切正常”怪!怪!怪!

紧随其后的卫子岭也一阵后怕,还好自己体内有气魂存在,否则刚才被老者的那一翻探查非把自己十八条体脉的秘密给查出来不可,到时候自己就会毫无疑问地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对谁来说都并不陌生。

铸剑阁**并列摆放五排剑架,每排剑架上都有宝剑几十把,按着老周的介绍从外到内依次为普通、中品、上品、小极品、极品五个等级,每排对应每个等级,越往里剑的品质越高,当然价格也就越贵。凡修炼之人在即将突破剑脉之前都要定制一把适合自己的宝剑,之所以说得适合自己是因为如果宝剑的品质、材质与自己的功法的属性不相称,那就会大大增加其锻造剑脉的难度。如果锻造剑脉难度过大,就会容易失败,而每失败一次就会再次增加下一次锻造剑脉时的难度,如此往复循环,很有可能导致一生都不能锻造出剑脉,那也就预示着其一生也不会突破到剑脉级了。还有在同等条件下,宝剑的品质越高其锻造剑脉的难度也依然越大。

“大小姐,您是选上品的宝剑,还是选小极品的宝剑呀?”老周非常准确的道出了武青绫资质,在老周看来武青绫选上品宝剑已经是极限了,之所以有此一问多伴是照顾安平君府大小姐的面子而已。

“周老,我先随便看看吧!”女孩子才不在乎什么上品、小极品,她要选得剑必须是自己喜欢得才行。也就是说武青绫随便看看是把选剑当成了逛街,老周当然也听出了武青绫话中之意,只是他总得给安平君面子,虽说武青绫此举不合规矩,老周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了事。

要说这女人就是麻烦,武青绫走过去、退回来,左转转、右转转都已经半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最终选定。老周实在无法忍受这等待地寂寞,便慢慢挪到一直木讷般站立的卫子岭身旁,附耳低语道:“小兄弟,多谢刚才手下留情,为向小兄弟略表歉意,老朽做主欲免费赠送小兄弟一把宝剑,这铸剑阁中的所有宝剑小兄弟都可任意选择。”

“当真?”卫子岭突兀一句。

“当真!”老周点点头面露微笑,其实这对于老周来说也是变相得一种投资,卫子岭如此年纪就能让老周那么高深的修为都无可奈何,假以时日,这大卫国还有谁是其敌手,交好这们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剑士是任何一个个人、势力都乐意去做的。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卫子岭微微一拱手便朝着最外边普通的那一排剑架走去,此时卫子岭体内的气魂几乎已经兴奋得疯狂起来。就在其刚刚踏入铸剑阁时起,卫子岭就感应到了体内剑魂好像有什么信息要传递给自己,然却总弄不明白,在经过几次艰难的交流之后卫子岭才终于明白过来,这铸剑阁中有一把古剑是气魂示意其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卫子岭一直木讷地站在那里并不是发呆,而是在想如何弄到那把古剑的方法。现在好了,老周主动献殷勤,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剑架上那把古剑锈迹斑斑,通体呈赤红色,剑身带鞘约莫三尺开外,摆在剑架上毫不起眼,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光的人恐怕都不会选这把剑。因为宝剑是与自己终身相伴的最重要武器,不能说人在剑在吧,但最起码也不能太过随意。而卫子岭却偏偏要选这把放在这里近百年来都无人问津的古剑。

只见卫子岭小心地伸手轻轻触摸剑身,体内气魂倏得顺着卫子岭与剑身接触的部分冲到了古剑之中,只听铸剑阁中“嗡鸣”一声龙吟,那把古剑便自动飞出剑鞘,绕着铸剑阁屋顶盘旋飞舞。一时间卫子岭、老周和武青绫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片刻过后,在三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古剑又飞回剑鞘一动不动了。此时卫子岭马上感应一下体内的气魂,还好,气魂并没有留在古剑内,在卫子岭将手缩回的一刹那气魂就又回到了其体内。

“宝剑认主!宝剑认主!老朽在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就是死也明目了!”老周由于过于激动,声音几乎沙哑地说道。

“周老,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青绫也被这一奇观惊呆,其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周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缓缓道来:“相传在上古时代,剑士在锻造剑脉前选剑之时,剑士首先要感应到自己与宝剑之间的某种联系,只有剑士能感应到与宝剑之间的联系了,才能选剑成功,最终顺利锻造出剑脉。否则即使手握神兵也是徒劳,根本不可能锻造出剑脉,当时剑士都称这一过程为‘宝剑认主’。”老周轻咳了两下继续说道,“据先辈们口授相传,‘宝剑认主’之时会自动出鞘、盘旋飞舞,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种情况,那个时候真可谓是神兵汇聚、高手如云。”老周有些神往地眨了眨眼又接着说道,“然随着天地元气的越来越少,别说神兵早已不复存在,就连剑士的修为也越来越低了,要知道上古时代连剑魂级的剑士都一抓一大把,现在竟然……”老周感慨唏嘘的落下了几颗老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宝剑认主’?这么说这把赤红色的古剑是上古时代的神兵了?”武青绫一语道出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

然周老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神兵之所以称之为神兵,是指能自主吸收天地元气的兵器,现在连剑士都不能吸收天地元气了,更别说一件兵器了。”

“那怎么还会出现‘宝剑认主’?”武青绫双紧紧地追问道。

“呃……这个,这个老朽就不得可知了。”老周说完就将其疑惑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卫子岭身上。随着老周目光地转移,武青绫也更加疑惑地朝卫子岭看了过去,一时间卫子岭犹如被两条毒蛇盯住的老鼠一般,浑身瑟瑟发起抖来。

看了片刻之后两人并未看出任何端倪,也只能作罢。然卫子岭在两人眼中却越发地神秘起来。

卫子岭此时却是苦笑和无奈,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先是体内气魂在自己不控制得情况下主动运行真气,将老周的真气截断吞噬,而后又是离体进入古剑之内,来个什么自主出鞘、盘旋飞舞,还被这老周说成是什么“宝剑认主”。“气魂呀气魂,你可把我害惨了!”卫子岭在心里如是想到。

接下来武青绫心不在焉地随意选了一把上品的、外表看上去金光闪闪、华丽高贵的女式短剑后,又跟周老随意闲谈了一会才悻悻的和卫子岭一同打道回府了。当然,那把赤红色的破旧古剑当然被老周无条件的送给了卫子岭。在临走之时,老周毕恭毕敬地对着卫子岭说道:“小兄弟,老朽生平识人无数,然却看不透你分毫,但老朽依然敢断言,将来这大卫国第一高手定非小兄弟莫属。”

卫子岭刚要谦虚几句,却又被老周一摆手打断,“如若小兄弟看得起老朽,老朽愿与小兄弟结成忘年之交,只要小兄弟愿意可随时光顾本店,小店的所有兵器都将对小兄弟永久免费提供。”

“这……”卫子岭愕然了。

“周老呀,您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呀!在咱们濮阳城谁不知道贵店的兵器可从来都没有白送一说,而今不仅白送,还要永久免费为客人提供,真让人羡慕呀!”武青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呵呵,让大小姐见笑了。”老周竟不置可否。

而后卫子岭与武青绫两人踏上华丽的双马驾车,两匹骏马腾蹄之际,马车便辚辚地朝安平君府的方向驶去。

回到安平君府,卫子岭本想终于可以安静得整理一下一天来有些烦乱的思绪时,却被大小姐武青绫“请”到了府中的演武堂,开始了那让人苦笑不得的逼供。

演武堂是一间足有三间屋子般大小的空旷大厅,平日里专为府中的门客演练和切磋武技而用。当然若是府中大小姐要在这里演练武技,那其他人肯定是要被清场的。今日武青绫就是借着自己要演练武技之名将卫子岭秘密“请”到了这里。

武青绫派头十足地坐在堂中正北面的座位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大堂中央的卫子岭,许久也没有开口,她要让卫子岭先主动开口,因为在她看来,卫子岭主动开口她就有了充分的主动权,下面的交谈她就会很容易得从卫子岭口中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然卫子岭竟然也木头般立在那里任你怎么看我也一声不吭。其实卫子岭并不是有多聪明,他不是不想主动开口,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急,但却不知说什么好。实话实说吧,不行,那样自己就不能再秘密调查父亲被害得真相了;继续用宁忠的身份编一个故事吧,自己没那本事,估计说出来人家也不一定信,所以卫子岭就站在演武堂中央与武青绫对峙了下去。

“我说你真没有什么对本小姐说得?”终于不堪忍受如此干耗的武青绫无奈地问道。

“没有。”不知如何说词的卫子岭憋了半天才从口出吐出这两个字。

“宁忠!啊,不对,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的真名字,不过我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得,如若你再不给本小姐说实话,本小姐非要你好看!”果然是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呀!

“呃……”卫子岭嘟囔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好!不跟你废话了,我来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潜到安平君府中来?那个什么‘宝剑认主’又是怎么回事?”武青绫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宁忠,一直以乞讨为生,客安平君只为糊口,至于那个什么‘宝剑认主’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卫子岭只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了。

“来人!把这个奸细给我捆起来,关到地牢里去,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其出来!”武青绫对着外面大声发号施令。

片刻之间,家老韩安便带着其他几位门客来到演武堂,将卫子岭用府中专门捆绑犯人的牛筋软绳捆了起来,押到了府中的地牢之中。

第十九章 王子拜会

幽暗的地牢中只有一支油灯忽明忽暗地飘摇在一个方形灯台上,地牢中阵阵发霉的腐臭气息让人嗅之作呕。然卫子岭心中却出奇地平静,因为他终于可以安静地整理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了。

初入安平君府那夜,在府中小木屋中的女子定是母亲无疑,从那曾在自己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背影和梦茹这个独特的名字这两点就可以完全证明,而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呢?对,定是安平君武修平,能在安平君府的正后院自由活动不受任何限制的也只有安平君本人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只有一种解释了,父亲遇害,将军府被查封,平叔叔不忍母亲流离失所遂将其接到府中照顾。可是也不对呀?为何姐姐又说安平君是小人、伪君子?

卫子岭用力摇了摇有些肿痛的脑袋,平复了一个思绪,“既然想不明白,先不去管他,反正母亲的安全现在是没有任何问题。”卫子岭自言自语道。然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又在其脑海中快速思索起来。

根据车家兄弟的临死时的话可以推断,父亲定是被公子荡设计陷害无疑,公子荡欲谋朝篡位之心也同样昭然若揭。然自己却没有任何证据,光凭一张嘴去说恐怕没人会相信,看来还不能太着急,要慢慢地收集证据,无论如何,自己定要让父亲蒙冤得真相大白于天下,定要让那昏庸的卫王亲自为父亲平反。可是太子建看起来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这一想法犹如一颗流星在卫子岭脑海中一闪即逝。

唉,最头疼的就是自己这乱糟糟的修为了,体内的气魂就像小孩子一样,时不时的就给自己耍一回脾气,说不理他这个主人就不理,没有任何理由。就比如说现在吧,如果气魂听从自己指挥,其完全可以运行真气强行将捆绑自己的牛筋软绳震断,然那家伙意对他这个主人不理不采,任你怎么着急也没有用。现在卫子岭体内的真气可以说完全受气魂地控制,跟他这个主人没有任何关系,看来等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控制气魂之后,他才能真正能对体内真气控制自如了。

正在卫子岭左思右想后欲朦胧睡去之时,牢门却突然“吱”地一声开了,紧接着传入了家老韩安的声音:“宁忠,你走运了,公子荡竟然亲自到安平君府来拜会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去见公子荡。”

朦胧之际的卫子岭听到此话后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什么,公子荡,要拜会我?”

“别在这废话了,就算借我一万个胆也不也拿公子荡来跟你开玩笑呀,赶快收拾吧!别让荡公子等久了,要不然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家老韩安看起来已经有些着急了。

“你们绑着我,叫我怎么收拾?”卫子岭反而一点也不急,故意耸耸肩说道。

“来人,快快给宁公子松绑!”韩安大声喊道。

很快便来了几个下人非常利落得将牛筋软绳解开,卫子岭又慢悠悠地活动一下手脚,才跟着家老韩安朝外面走去。

原来卫子岭在濮阳兵器店“宝剑认主”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被各大势力所得知,当然公子荡一党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一消息。得到消息的公子荡立刻知会手下之人对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事情进行了详细调查,公子荡所掌控的组织办事的效率此次竟出奇得快,只几个时辰就查明了真相:

“禀告主人,‘宝剑认主’确有其事,是安平君府的一位新招录的叫宁忠的门客,在陪大小姐武青绫于濮阳最古老的兵器兵中选剑之时发生的。”在神秘大殿中一位蒙面人对着坐在九级玉阶上王座上的依然蒙着面的公子荡恭敬地说道。

“宁忠?安平君府门客,查明其身份了吗?”公子荡略一思索后继续问道。

“宁忠,濮阳本地人,然属下怀疑此人是假冒宁忠之名。”

“为何?”

“前几天城门守卫在例行询查之时曾当场抓获一名无照身贴的老汉,老汉当时声称自己叫宁忠,本地人。经守卫核查之后重补照身贴,现已放回家中。”这位蒙面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哦!那此人是什么身份呢?”公子荡的声音很小,好像是在问站在玉阶下的黑衣蒙面人,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属下臆猜,此人很可能是失踪了很久的卫子岭!”黑衣蒙面人试探着说道。

“什么,果真是那废物?”公子荡突然提高了语调,吓得黑衣蒙面人不敢直视,低下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好,看来我得去拜会一下这位宁公子了!”许久之后公子荡才一字一顿得说出这句话,而后其挥手示意黑衣蒙面人退下,其自己独自坐在九级玉阶上的王坐上又冥思了近半个时辰才缓缓站起,离开了大殿。

因此才有了公子荡亲到安平君府拜会门客宁忠一幕。

及至卫子岭简单梳洗后来到安平君府的会客厅时已是第二天的巳时初刻,公子荡与安平君正在饮茶闲谈,卫子岭双眼对着整个会客厅简单一扫却突然发现武青绫竟也站在安平君的身后,只不过此时的安平君府大小姐正一脸不高兴得瞪着自己。

卫子岭也不敢多作停留,略一拱手说道:“门客宁忠,见过荡公子、见过安平君!”

心神不宁的公子荡早就看到卫子岭进入到了会客厅中,双眼一瞥之下竟觉眼前之人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然却一时想不起来,待卫子岭话音一落马上倍显亲切地回道:“唉呀,宁公子,真教本公子好等呀,快快坐下说话!”

卫子岭不敢多看公子荡和安平君两人,生怕两人将自己认出来,所以其略一拱手便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

“绫儿,还不去给宁公子倒茶赔礼?”安平君语气异常严厉地对着站在其身后的武青绫说道。

“爹爹,真得要我给他倒茶呀!”武青绫满脸地不愿意。

“你无故将宁公子绑到大牢之中,如此慢待我府中的门客,难道为其倒杯茶赔礼都不愿做吗?如此传扬出去,教我安平君以后还怎么有脸交结江湖上的朋友?”安平君眉头紧皱,看不出真假地说道。

“哦!”武青绫答应一声,不情愿地拿着一壶茶朝卫子岭所坐之处挪了过去。

“安平君,使不得,小可怎受得起大小姐亲自奉茶的待遇呀!”卫子岭急忙站起身对着安平君很是恭敬地说道。其实卫子岭心里当然知道这只是安平君故意在公子荡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如若不是公子荡亲到府中来拜访自己,自己此时还在大牢中关着呢,哪会有如此待遇。至于公子荡为何来拜访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小女慢待了公子,当然要为其奉茶赔礼了!”安平君再次谦和地对着卫子岭说道。就在此次交谈一瞥之际,安平君突然发现这位叫宁忠的年轻人竟与自己的好兄长卫冉似乎有几分神似,在与其第一次会面之时还真未发觉,“难道他就是……”一种非常肯定得猜测在安平君的心中闪过。

卫子岭好像也感受到了安平君的那异样的一瞥,其连忙拱手低头,很不自觉地掩饰着起自己的面容来。

武青绫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得亲自为卫子岭奉上一怀香气四溢的新春早茶。待卫子岭将茶杯接过去之时她好像看到了隐藏在其恭敬面孔之下的丝丝笑意,这使得武青绫本就气愤难平的心绪更加起伏不定起来。

“啊呵呵呵!我看宁公子也不是小气之人,安平君就不要再怪青绫妹妹了!”公子荡微微一笑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继而又说道,“听说宁公子竟然做到了‘宝剑认主’,不知此事真伪,本公子特来拜会,盼其将真情相告!”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公子荡双眼紧紧地盯着低头不语的卫子岭,此时公子荡已经认定这位“宁公子”的真实身份了,他很可能就是失踪了几个月的卫家那个废物卫子岭,只是还未有证据证实这一结论而已。

卫子岭也突然明白了公子荡为何亲往安平君府来拜访自己的原因,看来都是“宝剑认主”一事惹得麻烦。然麻烦既然来了,躲是躲不掉了,只有硬着头皮应对了。

“啊,是这件事呀,其实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荡公子,您看,这把古剑就在这里。”说完卫子岭便从后背上将那把古剑解下来向公子荡递了过去。

公子荡小心地接下古剑,仔细端详半天也未发现有何异常,再观卫子岭,其也不像有多高修为的样子,心中略一思忖说道:“宁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是否不愿告之于本公子呀?”

正当卫子岭不知如何解释之际,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自会客厅外传来:“太子驾到!”

几人心中都马上闪过同一个疑问“他怎么也来了”。

三人几乎同时离坐,朝着会客厅门口走去。

待三人刚刚走到门口之际,太子建一团春风般走进会客厅,对着公子荡说道:“我也听说了‘宝剑认主’一事,今日特来安平君府一探究竟,真巧,兄长也在这里。”继而又一转身对着安平君说道,“事先未能通报安平君,请恕本公子鲁莽了。”未等安平君作答,太子建又回身对着卫子岭说道:“宁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太子殿下您过奖了,我真不知大家所说得‘宝剑认主’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兵器店的老周要免费让我挑选一把宝剑,在选剑时恰碰巧让我赶上而已,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呀?此时我也正愁着没法向荡公子解释呢,您看?”卫子岭看到太子来了之后故意如是说道。因为公子荡和太子建兄弟两人自小就天天对着干,现如今弟弟建被立为太子,哥哥荡又欲谋朝篡位,卫子岭相信两人绝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去那般和睦。

“啊!这样呀,兄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来之前我已派人到兵器店问过了,此事连兵器店的老周都解释不了,宁公子不知也是实情,想必你也问过老周了,怎么还如此对宁公子相逼呢?”卫子岭这招果然有用,太子建话锋一转立马开始攻击起公子荡来。

“王弟呀,你怎么知道我对宁公子相逼呀?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对吧宁公子!”公子荡说完便朝卫子岭看了一眼。

卫子岭当然明白公子荡的话中之意,其连忙迎上去说道:“对对,荡公子也只是随便问问在下,并无相逼之意。”

“太子殿下,荡公子,我看咱们还是都坐下说话,也好让宁公子为咱们详细说说这‘宝剑认主’的过程。”安平君已看出两位兄弟互不相让之意,因此开口打破这相持的局面如是说道。

在安平君的招呼下,大家都分主宾做好,当然还是由武青绫为众人奉茶,卫子岭轻啜一口香茶后便将昨日在兵器店发生的那一幕“宝剑认主”详细的经过慢慢叙述开来。因“宝剑认主”一事毕竟有老周、武青绫和卫子岭三人同时在场,尤其是老周可是一直盯着自己,事情的经过恐怕早已通过老周之口传得满城风雨了,卫子岭当然不会再去说慌了。但其体内气魂一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的,只一口咬定自己一碰这把古剑,古剑就自主出鞘,盘旋飞舞起来,原因为何却是不知。其间,武青绫也随口插上几句,更证明卫子岭所述属实。公子荡和太子建在听完之后,也只能一脸失望地双双离开安平君府。

望着两辆只有王子才可乘坐的四马驾车辚辚远去,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松口气,不过他当然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自己如今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濮阳这个权力交错的大染缸里了,想躲是躲不掉了。不过也只有身陷其中才能进一步查明父亲遇害的真相和获得证据,从而为父亲昭雪,只是结局如何,熟难预料呀!

第二十章 萧荡设宴

年关将至,往年这个时候,整个濮阳王城,上到皇宫大内、达官贵族,下到百工商人、普通农户都是最忙碌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购年货的、走亲访友的、送礼会客的,无处不透着热闹、无处不彰显着节日的喜庆。但在今年,整个王城却出奇的平静,国民们好像私下里约定好了一般,都在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一点也不像要过年的样子。

诺大的濮阳王城,也就只有当今卫王的庶出长子萧荡还有心思宴请群臣,应和着春节这个节日该有的喜庆之气。本来,作为王子,在年关将至时宴请群臣既是代王上抚慰臣子之举,亦是疏通群臣与自己的关系的最佳之举。往年萧荡和萧建两兄弟两,无不是对此项差事争相去做,萧建作为王兄,却每每输给自己的王弟。当然,这里面的主要原因还是卫王在从中左右。今年,既然萧建不在与自己争抢这个美差,他萧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只是,这些只是外人对公子荡宴请群臣一事的一些短浅看法,其真正的目的,也只有他自己和他那些神秘的属下才知道。

还是那个幽深的大殿之中,萧荡端坐于王座之上,正在听取属下的报告。

“禀告主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卫子岭那废物应约赴宴一到,我们便可动手!”一位黑衣蒙面人在王座前拱手道。

“不!”萧荡一摆手,否定了黑衣蒙面人提议,“让那废物多活个一时三刻也无妨,我还要跟他好好叙叙旧呢!”

“那属下们何时动手呢?”黑衣蒙面人异常小心般问道。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大卫国的荡公子,他们这个组织的“主人”,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相与的主,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遭受无妄之灾的。

萧荡面露阴狠得意之色,缓缓说道:“我们也学学古人的办法,来他个‘摔杯为号’!”说着,将刚刚拿在手中翠绿色的玉杯猛然掷在地上,摔地粉碎。直吓得王座前那名黑衣蒙面人连连躬身后退不止。随之,大殿中传出了阵阵放荡般的狂笑之声。

安平君府,卫子岭已经从那个大敞通屋中搬到了专门为尊贵门客所准备的客房之中。此刻,其手中正拿着荡公子府刚刚送来的“请柬”观看。

“宴请群臣?好无耻!”卫子岭在心中默默骂道。他已经听说,因其父所率领十万大军在边关全军覆没一事,濮阳王城之国人为悼念十万亡灵,竟不约而同的在年关之近,不张灯、不结彩。连当朝太子都不得不顺应民心,免去了“宴请群臣”这是成例。他萧荡竟无耻到此种程度,冒天下之大不为而为之。

“咦?”气愤之余,卫子岭不禁又有些疑惑,“我又非卫国朝臣,他萧荡为何要在宴请群臣之时,也叫上我?难道是鸿门宴?”

“哼!就算是鸿门宴,既然他荡公子摆下了,我卫子岭也要去会上一会!”卫子岭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因为现在其父卫冉蒙冤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公子萧荡,他要想查清事情的真相,就非得从公子萧荡身上入手不可,就算萧荡不主动“宴请”他,他也会尽快去“拜访”大名鼎鼎的公子荡的。

作为安平君府的高级门客,只要安平君没有特别交待,卫子岭的人身自由是不受任何限制的。所以,去荡公子府赴宴一事,他不用向任何人禀告。辰时一过,卫子岭便收拾好行头,孤身前往萧荡府中而去。

卫子岭本以为自己算是来得早的了,还想趁着宴会没有正式开始前,在荡公子府中探查一番。没想到一入府门才知道,荡公子府早已是宾客满棚、座无虚席了。

“宁忠,宁公子,我府中能请到如此贵客,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萧荡就像特意在门口等待卫子岭的到来一般,卫子岭前脚刚刚踏入府门,萧荡就迎了上来。

“小可,拜见荡公子!”卫子岭对着萧荡深深一躬,“我只是安平君府中的一名门客,可千万当不起‘公子’之称。”

“唉,宁公子,虽然我并不知你出身家世,但只观公子气度便可断定,定是将门之后,一个公子的虚称又怎会称不得?”说着便拉着卫子岭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并很是自然的为其介绍起围坐周围的群臣来。

萧荡如此一弄,倒是教卫子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也只能是跟着附和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卫子岭因“宝剑认主”一事,早已是濮阳王城的名人,此刻再经公子荡一引荐,立刻便成了宴会的焦点人物,来亲近者可谓络绎不绝,卫子岭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与人寒暄。

很快,正餐开始,萧荡举起酒杯,环顾群臣,朗声道:“列位,宁公子如今可谓是我濮阳城的风云人物,大家想必都已经很清楚了。”说到这里,萧荡故意停顿了一下,从群臣脸上一一扫过后,继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宁公子还有一个身份,想必在座的各位大臣,一定也很想知道吧!”

卫子岭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宴会很有可能是鸿门宴,但却没想到他萧荡竟然要在群臣面前公然揭穿他的身份,这可要比用真刀真枪来对付他,歹毒得多了。因为,现在的卫子岭,还是罪臣卫冉的儿子,按着当时大卫国的律法,父亲被定为叛国通敌之罪,就算免其诛灭九族之罪,那罪人的亲生儿子,也一定会被抓起来,流放到边境艰苦之地,永远不允其有自由之身的。也就是说,在卫冉的罪名没有洗清之前,卫子岭是绝对不能公开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否则,便会立即被抓起来,连个伸冤的机会也不会给。

“该怎么办呢?”卫子岭的内心已经慌乱起来。坐以待毙吧,那岂非死路一条?抽身逃脱吧,那又是不打自招。直接硬闯王宫,向卫王告发公子荡吧,别说自己还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有,就凭自己这点微末本领,怕是还未等闯进宫门,就已经被御林军砍成肉馅了。“难道,老天真得要亡我卫家?”

“太子殿下到”随着一声悠扬的报号,太子萧建已经风一般飘了进来。

“王兄,你好生吝啬呀!你在这里备下如此多的好酒好肉,怎也不叫兄弟一声,兄弟可是好久都没有来王兄府上吃过饭了!”萧建一边往里走,一边很不外道的叫嚷着。

“谁让他进来的!”萧荡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堪比铁青之色了。刚刚跑到其身边的管家有些无奈地向其低声解释道:“公子呀,我们是拦不住呀,他可是太子呀,谁又敢拦太子的驾?”

“太子?太子之位本来应当是我的,早晚我要将其夺回来。”萧荡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便一改阴沉之色,满面微笑地向萧建迎去,“王弟说得哪里话,我府上的大门永远都向王弟敞开,王弟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谁敢拦您的大驾呀?”

此时,萧建已经来到卫子岭的身旁。其似不经意的瞥一眼卫子岭后接着说道:“王兄,您这是跟兄弟见外了,哟!这位不是安平君府的宁公子吗?怎么,王兄竟然连宁公子都请来了!”萧建故作惊讶之状,而后不等萧荡插话,就又接着对卫子岭说道:“宁公子,你这可就不对了,前几日我派人去请你到太子府一叙,你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今日却来了王兄府上,你这可教我有些吃醋了!”

“这……”卫子岭刚要说话,就又被萧建打断,“唉,宁公子不用解释,其实来我王兄府上,跟去太子府一样,我们两兄弟两,还分什么彼此呢?王兄您说对吧?”

“啊对!”恰在这时,那位安排人手要将卫子岭擒下的蒙面人,在屏风后面遥遥地向萧荡递眼色,询问为何还不发动手信号,萧荡也只能一边应对着萧建的问话,一边连连示意蒙面人稍安勿动。原因无他,只因家老已经告之萧荡,此次太子建并非一人前来,还带来了二百御林军,正列队守在府门之外,太子建在进入府门之前,还特意向御林军头领交待过,府中但有风吹草动,便立刻带领御林军开入公子萧荡府中,以维持治安。

萧荡这些年,虽说也暗暗经营着自己的一方势力,但一来,自己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一直都在暗处活动,此时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二来,就算拿上来,萧荡也不认为他们会在御林军的手上讨得什么便宜。既然如此,他的这个什么鸿门宴,也就只能以失败而告终了。至于宁忠的真实身份,当然就更没有揭穿的必要了。看情形,萧建的突然出现,应当就是冲着卫子岭来的。就算有人当场指出宁忠就是通敌卖国罪人卫冉之子卫子岭,他萧建也会千方百计的搪塞过去的。

想到这里,本就飞扬跋扈的萧荡更是气得牙根直痒。

第二十一章 转机

日落西山之际,荡公子府的宴会终于接近尾声。整个宴会过程中,太子萧建与安平君府的门客“宁忠”好像特别谈得来,两人真可谓是形影不离。直到宴会结束了,两人的淡兴仍未见丝毫衰减。

“宁公子,我看不如这样,你干脆随我到太子府,我们来个彻夜长谈,如何?”萧建紧紧握着卫子岭的手,脸上尽是难舍之意。

“这……”正在卫子岭不知如何作答之际,忽然感受到了自萧建手中传来一股真气,他知道,这是萧建在提醒自己要按他说得去做,于是便接着说道,“那小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果然是爽快之人。”说着便向左右命令道,“来呀,备车,我要与宁公子同乘。”

随着一声应答,那辆四马驾车便辚辚驶到两人面前。萧建很是客气地对着送至门外的萧荡一拱手道:“多谢王兄的盛情款待,既然天色已晚,兄弟就先行告退了!”

萧荡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哪里,哪里,王弟尽可自便!”

随之,萧建与卫子岭便双双进入到马车之中,驭手一声鞭响,四马驾车在二百名御林军的护卫下辚辚驶离了荡公子府。群臣躬身行礼、齐声高呼:“恭送太子殿下!”

此时萧荡的脸色早已成了风干的腊肉之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其大袖一挥,怒气冲冲道:“关门!送客!”不待众臣行礼告退,荡公子的府门便“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萧荡今日此举,真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但他萧荡却也并非好欺负之人,就在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关于安平群府中门客宁忠的真实身份乃罪臣卫冉之子的消息,便传便了濮阳王城的大街小巷。

而作为当事人的卫子岭却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时却正在自己的房间中仔细揣摩着昨日与太子萧建分别时,萧建话中所言之意。

昨日萧建并没有真得邀请卫子岭去太子府,而是将其亲身送回了安平君府。在分别之际,卫子岭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而萧建的一番话,却让卫子岭不明所以了。

萧建当时淡淡一笑对卫子岭说道:“宁公子不必谢我,我今日之举虽说是受人所托,但我本身也是乐得相助于公子,大卫国已经失去了一位上将军,可不能再失去你了。”说完,不待卫子岭说话,就登车回府了。只留下卫子岭呆呆地立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

“受人所托?”卫子岭在脑海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别说卫子岭想不出这个人是谁,相信换作任何一个与卫子岭相同遭遇的人,都想不出这个人的来路。原因有三:其一,这个人非但知道卫子岭的真实身份,而且还十分清楚卫子岭的行踪;其二,这个人还知道萧荡宴请卫子岭的真实目的;其三,竟然还能托付当朝太子率御林军亲身替卫子岭解围。此三条,随便拿出一条就足以让这个人神秘起来,更何况是三条同时具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卫子岭足足想了两日,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是将此事暂时放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夜,安平君府的上空一道黑影突然闪过,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只有安平君才可以来的那个小后院。只是此时的小后院中早已是空无一人,这道黑影几乎快要将整个小院子掘地三尺了,也没有发现自己想要得到的任何线索。天际刚刚拂晓之时,那道黑影不甘又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子岭。自那日在这个小院子中听到“梦茹”两字之后,卫子岭就认定,母亲定是被安平君“关”在了那里。之所以用了个“关”字,是因卫子岭实在吃不准,此时的安平君,到底还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位和蔼可亲的“平叔叔”。江湖传言,上将军卫冉获刑,安平君义字当先,在王上面前拒理力争,终使得王上免了其妻女之罪,并接入自己府中照顾。如果传言是真得,那为何姐姐卫子佳却说平叔叔是伪君子呢?那夜自己在小院子中所见之人绝对是母亲,安平君那么仁义,又怎会让母亲独自居住在如此普通的一个小院子呢?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在没有新的线索出现之前,卫子岭也只能是暂时蛰伏,静待时机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春节已过,大卫国开春后的第一个朝会,定在正月十六正式召开。在这个春节中,卫子岭除了陪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还是陪大小姐,根本没有半分轻闲时光。当然,卫子岭在心中还是很乐意这样做的,不知怎的,自从在雍城将军府那夜,第一次见过武青绫之后,自己的心中便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不管这位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如何的对待自己,他心中都不曾有半分怨憎之意,反而还有着丝丝的窃喜。

就在卫子岭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自己假冒宁忠,而真实身份却是罪臣卫冉之子,已经传遍整个濮阳王城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这一消息犹如一技重锤,重重地砸在了卫子岭的胸口上,使其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该如何是好?”来到濮阳之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自己的身份便暴露了,如此看来,非但父亲的冤情无法申诉了,而自己也将迎来流放之刑。卫子岭倒是不在乎自己获不获刑,而是一但他自己获刑了,那父亲的冤情、姐姐的仇、母亲的下落,这些谁来做?

就在卫子岭焦灼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之时,突然接到了一道突兀的王书。

书云:封安平府门客卫子岭为客卿,并着其一同参加新春第一个朝会。

这下更加令卫子岭不解了,自己罪臣之子的消息既然早已传遍王城,就算卫王不相信传言是真,置之不理也就是了,可为什么又无原无故地封自己为客卿呢?客卿是什么,客卿是一个国家对有大学问、大作为的学士或侠士的尊称。他卫子岭算什么,有什么理由被卫王封为客卿?如此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与众臣一同参加新春大朝会,以客卿的身份参加朝会,自古以来可从未有过。这卫王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呢?

还别说,这一次卫子岭心中的疑惑却是被大小姐武青绫解开的。

“恭喜客卿大人喽!”武青绫一听闻此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跑来道贺了。这段时间,武青绫的心里总有一种怪怪地感觉,只要见到不卫子岭就空落落的。

“有什么可恭喜的,别忘了,外面可是传言,我是卫冉之子卫子岭!”卫子岭故意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

“怎么,都被封为大卫国客卿了,怎么还如此小家子气!连卫王都不相信那些传言是真得,你自己反倒是当起真来。”武青绫噘着小嘴很是认真地说道。

卫子岭一听卫王不相信传言,立刻来了精神,“你说什么?卫王不相信传言?你说得是真得吗?”

“哟”武青绫故意拉长了音调,“当上客卿大人就是不一样了,立马就不将本大小姐放在眼里了,来个大小姐也不称呼一声了!”

卫子岭被武青绫一挤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武青绫看到卫子岭的样,银玲般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武青绫又是好一番逗弄卫子岭,直弄得卫子岭告饶才算罢休。

“求求大小姐,快快告诉我吧,你父亲到底是怎样看待卫王封我为客卿一事的?”因为武青绫的所有消息都来源于她的父亲安平群武修平,既然她称卫王不相信传言,那就一定是听其父亲所言,故而卫子岭有此一问。

武青绫一提到父亲,便立刻收敛顽皮之态,一本正经地说道:“父亲说,当今王上,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看真凭实据,绝不会听取传言、谗言,就像定罪上将军卫冉一般。而宁公子‘宝剑认主’一事,轰动整个王城,定然会有很多人嫉妒,那么出现此传言就再正常不过了,卫王又岂会相信?”

“你还没说卫王为何会封我为客卿呢?”卫子岭的心中已经暗暗松了一口气。

武青绫继续一本正经道:“父亲说,宁公子能够做到‘宝剑认主’,卫王坚信其定然有过人本领,作为如此优秀的剑士,不封为客卿,又怎能体现我大卫国尊奉士子之道呢!”

对于安平君的这个解释,卫子岭虽然并不认为是真得,但也没有再多想。“既然王书已达,自己为客卿一事,已经为事实,那就大大方方的去参加新春大朝会,或许这恰是事情出现转机的开始呢?”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道。

“宁忠!你敢不理本小姐?傻呆呆想什么呢!”正在沉思中的卫子岭突然被武青绫扯着耳朵提起,直疼得他“唉哟!唉哟!喊个不停。”

这一对欢喜冤家,又开始吵闹起来。只是,两人中向来都是武青绫在吵、在闹,卫子岭只有挨“欺负”的份,从不敢还口。

第二十二章 朝会

新年的第一个朝会如期举行。正月十六这天,还未到卯时,王宫前已经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了。

卫子岭虽与安平君一同前来,但因只是一个客卿,却无法随安平君一同提前进入宫门,要与其他臣子一样,待在宫门前听宣,王令到了之后才能入宫。

如此,那些官职卑微的臣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的声音便传入了卫子岭的耳中。

“你们都听说了吧,那位王城中的‘风云人物’竟然被卫王封为了大卫国客卿,还特意邀请其参加本次朝会呢!”站在卫子岭左前方,距其较远,连容貌都看不清的一位臣子小声地与同伴说道。按理说,如此远的距离,普通人是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之音的,但是别忘了,卫子岭已经是修炼出十八条气脉的气脉级后期剑士了,方圆十丈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他的耳目。

“非也!非也!在下倒是听说这并不是卫王之意,而是安平君力柬卫王后,卫王不好拂了安平君的面子,才勉强答应的。”又一人插嘴道。

“平叔叔?”卫子岭脑中一道光明闪过,脸上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了,看来那个托付太子萧建到荡公子府为我解围之人就是平叔叔了。”

然而,卫子岭刚刚舒展的双眉,又突然紧紧拥在一起,“可是姐姐卫子佳又为什么会说平叔叔是伪君子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卫子岭一时间也想不太明白,索性放下,又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来。

只听,在其右前方又有一群三三两两之人议论着。

“你们可知为何今年的第一个朝会提前召开。而不是如往年一般,无论紧急与否都会雷打不动得要在二月二龙抬头时才会如期举行?”一人颇为神秘地问向身旁两人。

其身旁两人互望一眼,双双拱手,齐声道:“愿闻其详!”

只听那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卫王心中一直对已故上将军卫冉通故而致十万边军全军覆没一事难以释怀,另一方面关外狄族袭拢卫国边境不断,国人请战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因此,卫王与两位王子和安平君商议后决定,将今年的朝会定于今日。”

其身旁两人听后,都微微点头,再次齐声答道:“原来如此呀!”

“那你二人又知不知道,这新年的第一次朝会的议题为何?”说话之人再次扯起话题,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言外之意就是,大家都是同朝会官,你们怎么会有我知道得多。

二人再次向那个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人故作模样的微微一笑道:“我说二位,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了,在朝中为官,如果自己的耳目不够敏锐的话,那可是要吃亏的!”见二人连连点头,那人更为神气了,其突然放低了声音,在二人耳边悄悄说道:“只一个,专议对关外狄族用兵一事!”这句话的声音非常小,若非卫子岭已经是气脉级后期剑士,怕是就听不到了。

“看来,我的机会来了……”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道。对关外狄族用兵,只要自混入军队之中,要查出父亲兵败的真正原因,想来绝非是难事。

卯时已到,宫门隆隆打开,随之一声高呼响起:“时辰已到,众臣入宫早朝”

群臣立刻停止三三两两的议论,象征性的整整衣冠,按职位次序,依次迈步进入王宫之内。

卫子岭作为客卿,没有职位级别,当然是最后一个进入议事大殿。其在最末外站好之后,开始打量起这个大卫国最高的权力中心来。

雄阔的王城大殿内,所有臣工分文武两列整整齐齐地站在大殿王座玉阶之下,文臣由太子建和安平君共领,武臣由太子荡一人领先。

卫国王上头戴天平冠,身穿锈满象征着王权的四脚长龙的崭新朝服,略有些花白的眉毛下一双依旧深邃的双眸扫视着王座下的群臣,一言不发。

整个大殿中的气氛让人压抑得难以呼吸。

片刻之后,卫王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荡开:“今日朝会只一事,议对关外狄族用兵一事,列位有何良策,但讲无妨,本王只一条,此次务必大胜关外狄族,以告慰我十万边军的在天之灵,在还我边境百姓太平生活!”

“大胜狄族!王上万岁!”群臣的颂赞之声将整个大殿震得嗡嗡作响。

“议事开始----”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大殿中又顿时安静下来。

“臣有一问。”一直负责招募新军的国尉出列大声问道,“臣招募新军半年有余,然参军之数仍不足两万,国欲用兵,敢问兵在何处?”

“国尉大人,兵源之事早有对策。”安平君扫视了一眼群臣继续说道,“敢问列位,府中可有门客,府中之门客几多?”

众人一听立刻便明白了安平君之意,一时间大殿中议论声骤起。所有臣工们都心怀鬼胎,府中门客本为私家兵力,正常情况下谁愿意将自己家的兵力献给国家呀?

“咚咚咚!”卫王将王座前的玉案敲得震天响,大臣们还从未见卫王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一下子都紧闭其口,熙熙攘攘的大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卫王怒视着群臣,声音有些嘶哑地吼道:“你们,你们,朝庭平日里封给你们土地,发给你们俸禄,对你们每个人都宽仁厚爱,甚至连你们府中的奴才犯法都网开一面,而如今朝庭用到你们了,啊,你们一个个,啊,咳……”卫王已经咳得说不下去了。

“列位,国家正在用人之际,现在列位献出得是府中之门客,等大军胜利凯旋之时,列位得到的又是什么,不会有人想不到吧!怎么着,都表个态吧!”公子荡很会找时机,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卫王说话,卫王心里会怎么想谁都知道。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暗暗咬牙齐声道:“臣等愿意献出府中所有门客成军,大胜狄族!雪我国耻!护我国民!”

听到众臣的齐声呐喊,卫王果然非常赞许地朝公子荡点了点头。

“为准确统计新军之数,我已着人在年前对各位大人府中之门客做了一个调查,现将调查结果公布如下,各位大人请按公布之数交人。”安平君的话音刚落,大殿中的所有臣工心中几乎同时咯噔一下,“这也太损了吧,想虚报一点人数看来也不可能了。”

紧接着大殿中那又尖又细的声音随之响起:“太子府门客五百六十人;荡公子府门客五百二十一人;安平君府门客二百零三人……”

随着一声声的报数,早有细心得臣工在心里算出了所有门客之总数。整个大卫国近二百人的群臣府**供养门客竟然达到了近三万人,众人无不感慨,这还真是一支强悍的队伍。

听到这里,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慰:“看来平叔叔早就运筹好了一切,如若父亲在世,以父亲的领军之能,再加上平叔叔这样的国之能臣,大卫国开疆裂土、称霸一方,那是迟早之事,可如今……”想到这里,卫子岭的双眼已经溢满泪水。

紧接着卫王传下了新春的第一道王书:着国尉府全权处理新军编制事宜。

接到王书的国尉大人不仅毫无喜悦之色,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见其再次跨前一步,拱手道:“禀王上,三万门客组成的新军加上臣之前招募的两万新军,共组成一支五万人的新军已然不成问题,然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还需有人专门为大军筹集粮草。”

国尉大人的话音刚落太子建就跨前一步,拱手对着卫王说道:“儿臣愿为大军筹集粮草,如若粮草延迟一日到儿臣愿奉上项上人头!”刚才卫王对公子荡投去那赞许的目光,太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如果他这个太子再无所动作,恐怕其在卫王心中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

“我儿言重了,你肯用心就好!”卫王虽然出语平和,然还是能从其略带笑意的面容上看出其内心的欣慰。

卫王的第二道王书:着太子建全权负责筹集五万新军的粮草事宜。

大军和粮草的事情都解决了,还有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都被大家忽略了,那就是还少一位统军大将。大家之所以忽略这个问题,是因原来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上将军卫冉在大卫国可无任何人可替代的。然正是其无任何人可以替代,才使得这个问题更加棘手起来。

此时能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有两人,一人是卫冉生前至交好友安平君;一人是亲手处死卫冉的卫王本人。两人却又都没有马上说出这个问题,一个是不想说,另一个却是不愿先说。

就在群臣认为所议之事已然完结,准备齐声高唱颂词后离朝之时,卫王终是拉着脸开口了:“诸位,国之用兵,只兵士和粮草两事可议吗?你们不觉还少点什么吗?”

众人一时间愕然,兵士虽然只凑了五万,可也勉强说得过去了,何况这五万新军中还有很多剑士高手;粮草由太子亲自筹集,料想也无人敢故意掣肘这将来的大卫国新王上。还有什么事需要朝议的吗?

安平君见卫王已经先开口,他也深吸一口气跨前一步,大声说道:“王上所指乃一军之主帅、一军之灵魂,难道列位真得无人想到,我五万新军还少一位主帅吗?”

安平君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过众人的头顶,大家都浑身一个激灵,对呀!以往国之用兵,都是由上将军卫冉挂帅,可冉却于去岁兵败被卫王赐死了,多年来由于卫冉的存在,卫国便从未考虑过要培养新的主将,现如今卫冉不在了,要马上选一名新军主将还真是无从下手。

众臣开始在下面小声地议论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埋怨起卫王来:卫王真不该马上将卫冉赐死,最起码也该给人家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也有人反驳:通敌之罪都不马上赐死,王上又如何服众?有怨言的人马上对上:那如今你去领军呀!一句便将反驳者噎得说不出话来。

卫王虽然高坐在九级玉阶的王座上,但下面群臣的议论之声或多或少他都听到一些,尤其是在听到“不该马上赐死卫冉”这一言论之时,天命之年的卫王仍被气得浑身发抖,天平冠前后下垂的玉珠在其摇晃下哗哗作响。

“列位!卫冉通敌之罪证据确凿,其死不足惜,如今竟还有为其说话的臣工,难道父王当初那道‘妄议卫冉一事者同罪’的王书列位都忘了吗?”公子荡又将时机拿捏得十分准确,其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当务之急,不是重议当初该不该处死卫冉,而是尽快确定五万新军的主帅人选,列位应当急国之所急,应国之所需!”

公子荡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立时把心思各异的众臣都强拉到了同一战线之上,卫王涨红的脸色也稍稍舒缓一些,在卫王心里他才不管到底该不该立刻处死卫冉,他在乎地是他那至高无上的王权不得受任何人质疑。当然,此次公子荡又再次迎来了卫王那赞许的目光。

“父王,儿臣建议,众臣任谁有主帅人选,尽可举荐,当场公议!”太子建虽然每次都慢了半拍,但每次所提之事都恰到好处,卫王对自己这两个儿子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然大殿中却一下子寂静起来,良久也无人举荐。其实这也不能怪众臣无人可荐,实在是卫冉在大卫国的光芒太盛了,凡欲荐之人都会拿其与卫冉做一对比,而结果都大同小异,那就是与卫冉相差太大,根本当不起五万新军主帅的重任。原因很简单,连卫冉如此厉害的主帅,所统领的还是卫国最精锐的十万边军,都全军覆没了,一个与卫冉相差较大,又是只有五万新军,那大军的胜负可想而知。唯其如此,谁还敢乱荐庸人呀!

第二十三章 主帅人选

安静沉闷的气氛压抑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众臣都在心中盼望着,快点有人站出来打破这种让人难受的沉闷气氛吧!

就在大家的期盼中,终于有人说话了。只见安平君对着卫王一拱手,朗声说道:“臣荐一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安平君的话吸引过去,齐刷刷地都朝着安平君看去。去岁卫冉获罪之时,安平君因替其求情,已然令卫王十分不满了,而今安平君再举荐新军主帅,卫王还会相信他吗?这是众人关注安平君的主要原因。

“说!”卫王面无表情,朝安平君示意一下说道。

“我府中新招录之门客,卫王新加封之客卿----宁忠!”

其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众臣地轰然议论,沉静的大殿顿时嗡嗡声一片。紧接着便有一名武将拱手问道:“安平君所荐之人可是最近在濮阳名声鹊起的那位‘宝剑认主’之人?”

“正是!”安平君正色答道。

“听说此人的修为并不算太高,而且只是一个十**岁还未加冠的少年,安平君不是在说笑吧!”又有一人开口问道。此人的问声刚落,大殿中众臣竟轰然大笑起来。

“啪啪啪!”王座前的玉案又被卫王拍得震天响,待众人安静下来,卫王才有些不耐烦地对安平君说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当日举荐这个宁忠之时,我就不同意,如今你来与众爱卿解释吧!”说完,卫王竟故意眯起眼睛,当起了局外人。

于是安平君向群臣问道:“列位臣工,‘宝剑认主’一事可是事实?”

群臣默然不语,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没错。

安平君继续说道:“凡是修炼之剑士都知道,这‘宝剑认主’之事是百年难道一遇,就算列位臣工不是修炼的剑士,相信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修炼之事,对‘宝剑认主’一事应当也不陌生。列位臣工,是也不是?”

群臣仍是默然点头。

“好!”安平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如此百年难得一见之事,出现在了当朝,岂非天意使然?”

在当时的大卫国,虽然剑士修炼当道,但大数人还是对天命之事深信不疑的。因此,安平君的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说道:“安平君此话不假,可是这跟宁忠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安平君故意抬高了声调,而后微微一笑朗声对众人道:“当然有关系,芸芸众生、天意昭昭,‘宝剑认主’一事,为何会选上这位宁公子,而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别得任何一人?”

众臣仍是默然,但目光却都仔细地盯着安平君,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众臣的期待中,安平君说出了连卫子岭都不相信的一番话:“我近日来,夜观天象,发现东方紫微星旁不知何是出现了一颗隐隐放光的小星,而那颗小星所正对的方位,恰是宁忠所居之所。”

然则,就是这番没有什么根据的话,却让群臣都哑口无言了。因为当时的大卫国对天象一事的理解还处在一个刚刚朦胧起步的阶段,心中既对天象一事有了萌芽的认识,又懵懂不知、捉摸不清。怕是安平君也正是借众臣的这一心理,才说出这个理由的吧。

可就在众人都愕然之际,公子荡却接着开口了:“儿臣也以为安平君所说有理,既然没有更合适的主帅人选,不妨就以宁忠为帅,此人真能够逢凶化吉,也未可知呀!”

“儿臣也赞同安平君和兄长之意,兄长与我都曾亲往安平君府拜访过那个叫宁忠的门客,宁忠之长确在其气运,儿臣相信其定能带领我五万新军大破狄族,凯旋而归!”太子建此次竟破天荒得与公子荡站在了一起,卫王在听完太子建的话后还真拿不准主义了。

“臣等也赞同两位王子和安平君之意!”大殿之下呼啦啦倒下一片,虽然当中有很多大臣都是***和公子荡一党之人,但更多的是真正相信了“祥瑞”、“气运”之说。

卫王这下真得懵懂了,以往都是他这个王上在执行新国策之时才会以“祥瑞”、“气运”之说来迷惑国人,其中真假卫王本人最清楚了,然这次却被自己的臣子们反将了一军。

“退朝,再议!”卫王撂下一句话便踽踽地离开了王座回后宫了。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愣怔之际三两一伙地也离开了大殿。

而作为当事人的卫子岭,在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当然,他也没有发言的机会,只能静静的听着。不过,通过朝会上的所见所闻,卫子岭倒是越发觉得自己的平叔叔并不像姐姐口中所说那般,“看来姐姐与平叔叔之间定然是产生了什么误会,待将他们之间的误会弄清之后,自己一定要当面向平叔叔致谢,他对我卫家的恩情这辈子也报答不完。”卫子岭一边在心中如是想道,一边随众臣退出了大殿。

一连过了三日,对于新军主帅一事,也未传出任何消息。三日之后,卫王传下第三道王书:令安平君府门客宁忠,于正月十六准时参加殿试,王欲亲自考校宁忠之才能。

王书下达之日,整个濮阳城都沸腾起来了,国人们所熟知的宁忠竟然要被卫王拜为上将军了,理由当然是宁忠能为卫国带来“祥瑞气运”一说,一时间国人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其实真正的知情人安平君才不信什么“祥瑞气运”一说,他之所以在如此危机时刻推荐“宁忠”来做五万新军的主帅,是因为安平君早已在心里认为,“宁忠”就是自己那生死兄弟卫冉的儿子---卫子岭,至于卫子岭为何身在府中却不与自己相认,他虽还未想明白,但却认为卫子岭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卫子岭不表明身份,他也只能装作不知。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平君相信,卫子岭在紫阳山修习的十三年中,定会秉承其父“日每读兵书一卷”的教诲,虽然其还不具备实战经验,然龙生龙、凤生凤,卫冉的儿子不可能只会纸上谈兵。而事实正是如此,卫子岭天生就是一个将帅之才,只不过因其一直是绝脉之身,又长久地远离军旅,他身上的将帅之能未被发现而已。

如今卫子岭得知安平君举荐自己为新军主帅后,顿时精神百倍般认真筹划起对关外狄族用兵之事来,对三日后的殿试肯本不在乎。因为这是他为父亲昭雪的唯一机会,他相信自己定能带领新军大破关外狄族,到时就可逼迫狄族首领道出父亲十万边军遇害的真相,到那时再以上将军卫冉之子的身份向卫王讨说法。

三日后,王城大殿内文武两班大臣早已分列站好,然今日两列大臣所占位置却是往大殿两侧靠了许多,正对王座的中间位置竟空了起来。很快卫王便慢步登上王座,对着安平君微微示意,安平君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大殿中荡起:“殿试开始,宣客卿宁忠上殿!”

只见卫子岭身穿蓝色短装,腰佩赤红色古剑,头上三寸有余的玉冠在幽深的大殿中倍显光亮,脚踏一双步云履,身形前行之际没有一丝声音,眨眼间便从大殿门口来到了玉阶之下。其微微欠身略一拱手,朗朗道:“客卿宁忠,见过卫王!”

卫王有些模糊的目光中突然闪现出了已故上将军卫冉的模样,惊吓之中险些摔倒在王案上,待其凝神细看之际,却又发现眼前之人只是与卫冉有几分想像而已,这才定了定神开口道:“起来吧!”随之向安平示意,让其开始今日之殿试。

安平君继而对着卫子岭和众臣说道:“今日殿试共三道题目,其一,由中军司马考校宁忠军旅常识;其二,由前将军考校宁忠剑士修为;其三、由宁忠详述用兵之法,当庭共议。”

随着安平君话声一落,中军司马便跨步向前,开始了对卫子岭的相关考校。

时间很快过去,对于中军司马问答,卫子岭可谓是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不仅能够准确无误地答出军中常识,往往还能更进一步的指出军中现存的问题及整改意见,每每说到此处都引来众臣的一片喝彩声。

接下来便是对卫子岭的剑士修为进行考校了,也许在别得国家领军主帅可以没有修为,不懂武技。然在尚武的卫国不行,原由则是第一高手卫冉任上将军期间卫**队所向披靡,国人在不期然之际自然就形成了对上将军一职的新态度和新看法,那就是上将军必须是修为能在卫国站得住脚的高级剑士,否则便当不得卫国的领军主帅。

负责考校卫子岭剑士修为的是军中目前修为最高的前军主将,现已是气脉后期的修为,近几日正在尝试突破到剑脉级,如若不是卫王决定用兵,再假以时日其肯定能顺利突破至剑脉级,成为卫**中自卫冉之后的第二个剑脉级高手。

只见前军主将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在行走间沙沙作响,手握一把近五寸宽的短身阔剑,真气运行间,剑身已经能够发出微弱的嗡鸣之声,这就是将要在剑身中锻造出剑脉的征兆。前军主将略一拱手,**地从嘴中倒出三个字:“动手吧!”

卫子岭自幼受父亲的影响,就喜欢与军队中的豪侠之士交往,当其见到前军主将这伟岸英挺的气质之时,心中早已对对面的将军暗生敬服之心,所以他也恭敬地施了一个剑士礼:“请将军接招!”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如同一团火雾般朝着前军主将弥漫了过去。此招正是《火云掌》第一式“云绕火起”中的一招,自春节过后卫子岭体内的气魂竟突然变得无比听话起来,主人只要向其传达意图,气魂马上遵照执行,毫不迟凝滞涩。而且在气魂的积极配合下卫子岭施展武技之时真是如鱼得水,此时这一式“云绕火起”便被卫子岭发挥出了十二分的火候,那威力与之前施展之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前军主将未想到卫子岭说动手便动手,而且一出招就如此凌厉,其抽剑、转身、腾挪、纵跃、出剑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在躲避卫子岭这一掌的同时竟又向卫子岭攻出了一剑。看得众人无不叫好喝彩,仅仅这一个回合,便立刻显现出剑士高手的与众不同来。

只一瞬间卫子岭便由主动进功变为被动防守,而且要在身形还处在空中之时完美躲过这一剑看似已经不可能了。

就在对方那刁钻的一剑已然贴到卫子岭前胸之际,卫子岭体内气魂倏忽尖啸一声,当然这声音只是卫子岭本能的感应到得,外人并不可能听得到,其立刻调集大量真气一招火龙腾云以极不可能的姿势由卫子岭施展开来,卫子岭整个身体在空中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如一条赤龙般垂直向高空升去。

第一个回合就这样结束了,虽然交手时间短,但却足以证明两人都不是平庸之辈了。

第二十四章 身份被识破?

片刻之后,卫子岭从空中缓缓落下,前军主将才又**地道出一句话:“宁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呀,能够与‘宝剑认主’的剑士高手对阵,真是过瘾!”观其表情,是一脸的诚恳,毫无做作之态。

“前将军谬赞了,那只不过外人的传言而已!”卫子岭本欲谦虚几句,但却突然想起了军中的将士最讨厌得就是这种不实在的做法,果然前军主将又**地开口了:“少废话,接招吧!”

话音落下之际,其手中的阔剑嗡鸣之声大作,瞬间化为无数剑光分别从四面八方朝卫子岭刺了过来。这一招看似威力无比,实则只是一记迷惑对方的招式而已,真正的杀招其实隐藏在对方露出破绽之后。

当然,这些对于交手经验极少的卫子岭来说当然不知道了,卫子岭见对方下一招已然攻到,其猛然快速运转体内真气,“火助云威”、“火燕追云”两式瞬间施展开来,卫子岭整个身躯犹如在狂风暴雨中疾飞的燕子一般,左避右闪间穿梭在那些剑光之中。

突然剑光骤然消失,一把巨大无比的阔剑自卫子岭的头顶直刺下来,无论卫子岭速度和身形怎么快捷无比都无法躲开,眼看巨剑剑尖所发出的寒芒已经侵入卫子岭的头中,他体内气魂又尖啸一声带领全部真气瞬间运转至全身,惊慌之下的卫子岭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方知道刚才中了对方的迷惑剑招。

然则此时才清醒过来已然有些晚了,前军主将那把阔剑早已悄悄朝卫子岭的后背猛刺过来,所有人都相信“宁忠”败了。

前军主将胜利的笑容已经挂在其脸颊之上,然而就在那阔剑即将刺入卫子岭后背之际,卫子岭整个人竟突兀地消失在了大殿之中,前军主将惊呆了,两位修为不低的王族公子惊呆了,所有的武将和略通些武技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一个人的身法再快也不可能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这正是卫子岭将“火燕追云”一式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才会出现的效果,众人只是从未见过如此高深的武技罢了。下一瞬间,卫子岭的身形慢慢在前军主将身后显现出来,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赤红色的古剑,剑未出鞘,剑身带鞘已然搭在了前军主将的脖颈之上。

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军主将以目前军中第一高手的修为败在了“宁忠”的剑下,而且人家直到此刻剑都未曾出鞘。

“能败在‘宝剑认主’剑士的剑下我不丢人!”前军主将果然是豪侠之士,败也败得光明磊落,**撂下一句话便退了回去,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都对大殿中央这个叫“宁忠”的年轻人开始暗暗点起头来,心中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个五万新军的新主帅,只要其能通过第三道题目的测试,众人将再无异议。

然却有一人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里,心中不知想些什么。此人恰恰是举荐卫子岭的安平君,从其表情上看,就好像他对卫子岭所施展的武技生出疑惑一般。但此朝党内的任何一人都无比清楚地知道,安平群是文臣,根本不懂修炼,更加不会什么武技,说他能看出什么门道,谁也不会相信。

“安平君?该下一测试下一道题目了!”卫王扫了一眼正在发呆的安平君,有些不悦的提醒着。

“啊,对,前两道题目宁公子顺利通过测试,接下来就请宁公子为列位臣工详细详解一下用兵方略吧!”安平君马上回过心思继续说道。

卫子岭天生就有将帅之才,再加下十几年来坚持“日每读兵书一卷”,此刻一个周密而又详尽的用兵方略被卫子岭款款道来,直惊得卫王和众臣无不瞠目结舌。

然就在众臣心中已然认为门客“宁忠”定然会成为五万新军之主帅,就差一纸王书之时,那任命主帅的第三道王书却迟迟未下。卫王更是随意撂下一句“竖子空能纸上谈兵耳”后,便踽踽离朝了,众臣又一次被卫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了,这次连三五成群的小议论都没有了,每个人都摇着头独自回府了。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卫子岭和安平君两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人竟都无丝毫失落沮丧之感,因两心中早已心照不宣,更是明白卫王为何突然有此一出。

卫王此刻已回到王宫之中,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靠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坐踏之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殿试时那位“宁忠”的举止言行。

“太像了,难道此人真如密报中所说,是逆臣卫冉的儿子?”卫王自言自语道。当然卫王口中所说得“太像了”,不是指容貌上的像,而是指卫子岭的用兵方略与其父卫冉竟然如出一辙。卫冉为将其间,每年都要打几次仗,无论是在朝会时的公议,还是在君臣二人密谈时的私聊,都使得卫王对卫冉的用兵习惯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对卫冉怎样用兵已经成为了一种感觉。而此次卫子岭在朝会时所论述的用兵方略,就恰恰给了卫王这种埋在心里永不会忘记的感觉。因此卫王才会突然改变主意,这种感觉果真得到证实,那卫王是决不能容忍逆臣卫冉之子为五万新军之主帅的。

大殿中安平君微微一笑,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般开口道:“王上能同意吗?”

“能!”卫子岭不有一点犹豫。

“为何如此肯定?”安平君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卫子岭问道。

“感觉!”卫子岭淡淡地说道。

“真是父子,连脾气都一般无二。”安平君突然笑着调侃一句,大步向殿外走去。

卫子岭充满疑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安平君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之中,瞬间一种亲切之感涌上心头,其口中轻轻地叫了声:“平叔叔……”

还是那个神秘的大殿后堂,公子荡正异常恭敬地站在那位黑衣少年后面,如果,这时卫子岭或安平群在场,一定会发现,那位黑衣少年,就是与卫子岭一同到安平君府应聘门客的那位气脉级大圆满剑士。

只听黑衣少年依然冷淡地说道:“荡公子,我不是说过在那件东西找到之前不再见你了吗?为何却又飞鸽传书与我?”

“请盟主稍安勿躁,如若没有那东西的下落,在下怎么敢随意思打拢贵宗呢?”公子荡看似胸有成竹。

“哦,此话当真?”黑衣少年现出了少有的激动之色,看来他们所说的东西对于这位黑衣少年来说,定是非常重要。

“正是……”公子荡的声音渐渐小了,那黑衣少年冷峻的面容也不期然地渐渐露出丝丝笑意。

接下来的几天卫子岭竟欲获片刻安宁而不得,每日里前来拜访者如过江之鲫,欣慕景仰者有之、真心结交者有之、怀疑试探者亦有之、存心不良企图拉拢者仍有之。一时之间“宁忠”之名响遍濮阳城的大街小巷,“宁忠”之名上至耄耋老者、下至黄口小儿,可谓是无这不知,无人不晓。

卫子岭则是闭门不出,一直在心中思索着对关外狄族的用兵之策。因为,这是他为父亲昭雪的唯一机会,他决不能败。

“咚咚咚!”几声简短的敲门声打断了卫子岭的思绪,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回道:“请进!”

“吱!”的一声,大小姐武青绫自门外走了进来。说来奇怪,自卫子岭被卫王封为客卿,又参加主帅的测试之后,武青绫对卫子岭的态度不仅未有丝毫改变,而且还更加跋扈起来,时不时得就来讽刺挖苦一番。

“哟!宁大公子,怎么?突然没人来拜访,虚荣心得不到满足了?失落了?”武青绫故意怪声怪气地说道。

“大小姐,您就绕了我吧!我发誓,以后得罪谁也不敢再得罪大小姐您了,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卫子岭无论是与气脉级剑士交手,还是高谈用兵方略,他都是来者不惧,可就单单怕了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可真够让其头疼的了,来硬得吧,不行,人家是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谁敢呀;来软的吧,也不行,人家根本不吃你那一套。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一位油盐不进的主,任你如何折腾,我都无动于衷、满不在乎。

“好!那你就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我保证以后绝不纠缠你!”武青绫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因为,在武青绫的心中,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是什么“宁忠”。

乞丐怎么会能把气脉级后期剑士败于剑下?乞丐又怎么会对上将军卫冉一事如此上心,竟然要夜探查封了的将军府?乞丐怎么还要千里迢迢的来到濮阳做安平君府的门客?这些不都是明摆着呢吗!

第二十五章 挂帅

“宁忠就是我的真实身份呀,我曾经真得是一个小乞丐,来做贵府的门客就是为了能够给碗饭吃,兴许将来还可以出人头地,我都说过无数次了,您怎么就是不信呢?”由于这几句话说的次数太多了,卫子岭说这几句话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心虚生涩之感,听起来竟像真得一样了。

“鬼才信!”武青绫生气地撅起了小嘴。

“可是您的父亲安平君,还有,还有公子荡和太子建,包括王上,不,不都是相信了吗?”卫子岭终是不善说谎,开始结巴起来了。

“你不会以为他们真得相信了吧!”武青绫真是又气又笑。

“啊!”卫子岭心中已经开始发起虚来。

“宁大公子,我真被你的天真和无知打败了,人家那是大智若愚,故意不说破而已,你还真以为人家相信了你的话。”武青绫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啊……这……”卫子岭再次愕然了。自从在王宫大殿中与安平君的一番对话手,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安平君猜到了,但却相信,安平君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之与别人的。而武青绫本就一直怀疑,卫子岭也不怕她怀疑。然而,今日武青绫竟告诉他其实大家谁都没有相信他宁忠这个身份,只是未说破而已,这不得不令其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心中已经完全被这三个字填满了。

“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武青绫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其故意面露微笑、神情古怪地说道。

卫子岭竟然紧张地没有听见武青绫说话,仍然木讷地愣在那里。

“喂!喂喂喂!”武青绫孩子般在卫子岭眼前用手晃了几晃,见卫子岭仍然无任何反应,禁不住咯咯得大笑起来,“哈哈哈……”

这一笑才算是将卫子岭从无比紧张烦乱地思绪中拉了回来,其大口地强咽了几口唾沫,结巴得问道:“大小姐,您说得是真得吗,他们真得都不相信?”

“啊哈哈哈……”武青绫又是一阵大笑,少女那独有的天真面容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恰似一朵梅花的娇艳。

“您,您笑什么?”卫子岭被武青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你竟然当真起来,啊哈哈哈……”武青绫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满脸涨红的卫子岭真恨不能一掌将这古灵精怪的大小姐拍出门外,然其内心又隐隐有些不舍,真是非常矛盾的心理,“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卫子岭在心里问道。

过了片刻之后武青绫的笑声才渐渐停了下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无话可说,都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又过片刻之后,还是武青绫先开口了:“听父亲说,你相信王上一定会任你为新军主帅的,对吗!”武青绫竟一改跋扈骄横的态度,盈盈细语尽显女儿柔情。

“是的,因为大卫国已经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卫子岭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可不可以不去当什么新军的主帅呀?”武青绫的气音小的怕是她自己都听不到,即便如此,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脸还是红成了天边的绯云。

“不!我一定要当新军的主帅,不败狄族,我绝不罢休!”卫子岭第一次如此语气的拒绝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而且说得如此坚定。

“宁忠!你欺人太甚了,再也不理你了!”武青绫怒斥一声,扭头朝外面跑去。屋中只剩下卫子岭丈二和尚般愣在了那里。

卫子岭竟不知武青绫为何突然变脸,其心里还在纳闷,女人真是奇怪,刚才还开心大笑,竟突然间生起气来,真不知其所气者何。在紫阳之时雪儿是这样,如今的安平君府大小姐亦是这样,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很快卫子岭就将女人的善变抛之脑后,因为他还要好好谋划一下,对狄族用兵一事。

又是三日之后,卫子岭正被大小姐武青绫强拉着去街上闲逛,大街上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阵阵急促地马蹄之声。片刻之后周围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金箭使者!”

卫子岭顺着那人指去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位身穿军服手持金箭的军士躬身扒在马背之上,其身下之战马早已汗流全身,然战马的四蹄却始终在主人的吆喝下狂奔不止。

只几个呼吸间金箭使者便在卫子岭与武青绫的身边飞驰而过,尘土飞扬间朝着王宫飞奔而去。

“看来关外狄族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卫子岭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什么东西越来越大了?”武青绫还在望着远去的仅剩下一个黑点的金箭使者,突然听见卫子岭说话,然却未听清楚其说得什么,故其追问道。

“没什么。”卫王迟迟没有下达任命卫子岭为新军主帅的王书,卫子岭几天以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武青绫才会拉其出来散心,卫子岭虽然知道武青绫是一片好心,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不愿与多说哪怕一句话。

“得得得!当我没问,我看你是身在街上心在新军,就算我硬逼着你出来也是无用,你还是自便吧,还要再多逛一会呢!”说完武青绫便朝着前方蹦蹦跳跳地一个人闲逛去了。

卫子岭也只能莞尔一笑,独自一人回安平君府去了。就在其刚刚踏入安平君府的大门,一辆华贵的双马驾车便急匆匆地驶出府门,朝王宫急驶而去。看来定是卫王急召安平君入宫议事了。在安平君府时间常了,像这样卫王急召安平君的时候太多了,因此卫子岭也没多想,只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倒在床上眯起了双眼。

王宫雄阔的大殿中,卫王怒气冲冲地坐在王座上,王座下九级玉阶旁分别站着太子建和公子荡。待安平君堪堪进入大殿之时,那名金箭使者才刚刚离开。

安平君刚要拱手行礼便被卫王突然打断:“行了,关外狄族又拢我边境百姓,此等冥顽的恶贼本王对其已忍无可忍,本王急召你三人前来就是问一句话。”

“王上请讲!”三人齐声应道。

“那个什么‘宁忠’为新军主帅,到底有几分胜算?”卫王很是认真地问道。

“这……”两位王子心中不知作何想,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竟无话应答。

卫王看了自己两个儿子一眼,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到了安平君身上,似在示意叫安平君先说。

安平君也明白,因为‘宁忠’为帅是自己一力推荐的,此时也只有他来回答这个问题了。故而安平君略加思索后,中肯地说道:“五成。”

“什么,才五成,五成胜算你就敢向本王推荐其为帅,你这不是拿我大卫国的五万新军的性命做赌注吗?”卫王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

“王上,这已经是此时最好的人选了,如若换成别人怕是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除非……”安平君不敢说下去了。

“除非什么?讲啊!”卫王瞪了安平君一眼。

“除非,除非上将军卫冉再生,只有卫冉能在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敢立必胜的军令状。”安平君说完后异乎坦然地看着卫王。

这要是别人在这个时候提到卫冉,卫王定会立刻将其拿下问罪,然提到卫冉之人却是安平君,大卫国的丞相,也是此时卫王唯一能倚重之人,因此卫王也只能闭口不语了。

就这样,大殿中的四个人都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此时若是有第五人在场,肯定会被大殿中沉闷压抑的气氛所压跨。而这四人是谁,一个是卫国的王上,一个是掌权的公子,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封君丞相,也只有这四人能够承受如此沉闷压抑的气氛吧!

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卫王先开口了:“算了,算了,准尔等所奏,就让这个‘宁忠’来统帅五万新军,本王累了,对狄族用兵一事,就由你们三个全权处置吧,本王只要胜利!”最后一句话卫王几乎是大吼出来的。

当天,王书下达:王命安平君府门客宁忠为新军主帅,统领新军务于二月初二前出征。余下未妥事宜由太子萧建、安平君武修平、公子萧荡共商之。

正月的最后一日,太子建、安平君、公子荡一齐为“宁忠”举行了隆重地拜将典礼,典礼之上,卫子岭身穿银色铠甲,头戴红缨战盔,那把赤红色的古剑斜挂在其腰间,一领绣金边的红色斗篷在料峭的春风中鼓动飞舞,远远看去真是集伟岸与英气、威武与睿智、轩昂与洒脱于一身,真乃气势刚健似骄阳、身姿挺拔如苍松。

隆重的拜将典礼与喜庆的元宵佳节使整个濮阳都笼罩在浓浓的激动与欢快的气氛当中。

然卫子岭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接下来他所担负的责任和要面临的危险,都令其无法轻松起来。

第二十六章 新军出征

二月二,龙抬头,五万新军在这个传统的节日里开拔出征了。安平君与两位王族公子本欲为出征的将士们举行一个隆重的典礼,却被卫子岭一力拒绝了。原因有二,一则是此次出征结局如何熟难预料,一旦战败隆重的出征大典会更加使国人伤心;二则是卫子岭知道,公子荡定会效仿上次陷害父亲一般再次设计陷害自己,估计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早已知晓,他们无论是想杀了自己,还是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乾坤玉”,都会借此机会下手的。因此卫子岭跟本没有心思参加什么典礼。

大军将士森森肃立、整装待发,料峭春风中啪啪作响的战旗和战马时不时发出的咴鼻声与五万将士的肃立形成鲜明对比。卯时一到,只见中车上的卫子岭微微点头,中军司马立刻会意,手中令旗朝前一劈,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此时在濮阳城北城门的女墙旁闪出一位身穿宽大长袍的老者,老者双眼凝视着浩浩大军,脸上无任何表情,直到大军的最后一队车马踏出北门之后老者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回宫吧!”此人正是卫王,看来对于此次新军的出征,卫王并不是真如其所说,什么事也不过问了,而是隐到幕后细细地观察着事情的每一个细节,看来卫王也应当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大军地行进速度并不是太快,因为卫子岭知道,无论大军如何行进,公子荡一党都会在前面挖好陷阱等着自己的,此次他就来个将计就计,扫除逆党、揪出真凶、为父昭雪三件事一齐办了。

以大军目前的行军速度,光是到达云中郡就得半个月的时间,卫子岭相信,在到达云中郡之前对方是不会动手的。因此这段时间卫子岭可以稍稍地放松一下了。宽大中车中的卫子岭仔细回忆着新军的重组和训练的过程,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疏忽和遗漏。

训练新军最重要的就是首先要在新军中树立起主帅的威信,这一点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易者如以往的主帅都是从军中靠军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主帅自然是将士们心中所佩服和敬仰的英雄,主帅的威信自然也就有了;难者就主帅未曾在军中立过战功,而是直接由朝会公议或王上任命的,这样的主帅往往容易受到军中资历较老将士地懈怠,主帅的威信自然要大打折扣了。然卫子岭两者都不是,其恰恰处在两者之间,本身毫无战功,只是临危受命,军中将士又无老资历,一水的新人新军。

但越是这样的军队,主帅越是不好树立威信,而且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所有将士从内心中完全信服自己。卫子岭只做到一条,那就是严明军纪,任何人都不得例外,有一次晨练卫子岭因被武青绫纠缠迟到了仅一刻钟,这对于一名主帅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然卫子岭却坚执按军法硬生生受了五十军棍。此事一经传开,新军中再无一人敢违反军纪了。余下之威信就只能是从战场上的同袍之情中慢慢积累了。

五万新军的训练还有第二个难处,那就是五万人中人各有异,有的是穷苦百姓家的小伙子,只有一把生力气;有的是满腹经纶儒夫子,只因一道王书硬着头破来参军;有的是身怀各种技能的奇能异士,他们能各怀一项奇特技能;剩下得则是修为不一的剑士,也只有这些剑士才是新军中的精锐。

卫子岭对这五万人的编排为:三位毫无修为和特长的普通士兵,加上两位剑士为一个作战单元,每三个这样的作战单元组成一个作战小组,每一百个作战小组为一个作战营,五万人共成立作战营十个,由十位修为在气脉后期的剑士任将军;除了十个作战营之外,还成立了由所有身怀技能的工兵组成的器械营十个,由精通兵法战阵的兵家任将军。这样十个作战营和十个器械营共计组成大军的精锐近三万人,其余两万人除了近五千人的伙夫外都被卫子岭偷偷安置在了大本营待命,并没有跟随大军出征。一来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满腹经纶的儒夫子,在朝堂之上弄权施政还可以,上战场打仗只能是添乱而已;二来,他们这些人也非常乐意留在大本营之中,毕竟谁也不愿横死杀场。

这也就是说五万新军真正能够上战场上杀敌的却只有三万,而由卫冉统率的近十万边军都在公子荡的陷害下全军覆没了,这三万人能否最终凯旋而归,任何人心中都没底。

大军继续在向卫国北部的云中郡缓缓行进着,此时虽然已是春天,然北方的春天却仍然是寒风刺骨,飞雪连天。近三万人组成的北征军整齐的脚步踏上厚厚的积极雪上发出的“咯吱”声,犹如一曲永久也弹不完的军队交响曲,回荡在群山环绕之中。此时大军已经走了整整十四天,如不出意外,再有一天就能顺利到达云中郡了。

云中郡,是卫国最北部地一个郡,也是卫国与关外狄族接壤的唯一边境。之前因有十万边军在这里常年驻守,关外狄族虽也时有挑衅,然都是小打小闹,其在大卫国十万铁骑的威慑下根本兴不起什么风浪。而小小的狄族竟突然厉害了起来,竟生生地将十万边军全部斩杀,按理说既使边军遭遇埋伏,以十万边军的战力也绝不会束手待闭的,可结果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不仅十万边军全部遇难,就连有大卫国第一高手之称的上将军卫冉在逃回濮阳后,面对卫王的质疑也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盛怒之下的卫王才以通敌罪处死了卫冉。卫冉死后边军遇难的整个过程就成了一个迷,本来卫冉的左右卫队长车家兄弟也是知情者,但却在雍城卫家祠堂被卫子岭杀死了。自此,上将军卫冉与十万边军都化为薄雾烟消云散了。

所以卫子岭才会选择这条,也是唯一一条集寻找证据、揪出元凶、扫平狄族、为父昭雪于一身的北征路。

“来人!”卫子岭轻喊一声,早有伺候在旁的中军司马应声来到。

“传我帅令,大军在云中郡外驻扎,不得扰民,大军稍做休整,开拔之日待定!”中军司马一声得令,便安排传令兵一营一营的地去传送军令了。

及至大军主帅帅帐搭建完毕已是戌时三刻,卫子岭斜靠在还算松软的床塌上刚要入眠,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便透过厚厚的毡帘传了进来。

“我要见你们主帅,快快与我去通报!”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急促。

“你到底是何人,如若不从实招来,擅闯大军主帅的罪名足以叫你身首异处,还要见我们主帅,你是王上呀!还是太子呀!想见谁就见谁?”负责守卫帅帐的士卫毫不买账。

“好,不去通报是吧,那我就打进他的帅帐,看看他敢不敢把我身首异处?”刚才那个急促的声音又喊了起来,卫子岭突然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这声音到底是谁。正在其准备起身一探究竟之际,“轰”地一声,两名士卫破门而入,顿时一股寒气顺着破损的厚毡帘涌入帅帐之中,卫子岭还未来得及披上衣服,就被这股寒风吹得混身一个激灵。

然而当他看到帅帐外所站之人时,更是混身一个激灵,看来此行想安静是不可能得了。

来人正是卫子岭又喜欢、又害怕,又拿其没任何办法的安平君府大小姐武青绫。要说自卫子岭以“宁忠”的身份被卫王任命为新军主帅之后,就连卫国的第一封君丞相安平君与两位王子都不得不对其礼遇有加,就更别提安平君府中原来就认识“宁忠”的门客了。然唯独这位大小姐,管你是普通的门客“宁忠”,还是什么新军主帅,亦或是雍城的小乞丐,在其心中都无任何区别,照样是唤之及来,挥之及去,否则就跟你来个死缠烂打。

此次出征武青绫开始是不想让卫子岭参军,然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她地预料,卫子岭不仅参了军,还成为了新军的主帅。武青绫无奈之下又欲随大军一起出征,卫子岭当然不能答应了,但他又实在是对武青绫没招,遂由安平君出面才把极不情愿的武青绫留下。令大家都没想到地是这位大小姐竟然不远千里,单骑一人竟偷偷地一路跟随大军来到了云中郡。

“怎么,宁大将军不欢迎我来呀!”武青绫看到卫子岭的表情后竟更加得意起来。

“服了!”卫子岭无奈得吐出两个字,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

“啊哈哈哈!”武青绫咯咯地娇笑起来,随之她又对两位爬起来不断揉着前胸发愣的士卫说道,“怎么,你们还不退下?”

两个士卫又充满疑惑地将目光移向了卫子岭,卫子岭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两个士卫如同被特赦一般,赶紧离开了眼前这小女魔头。

紧接着帐中响起两人悉悉的嘻闹之声,一个咯咯直笑,一个唉声叹气……

第二日清晨,卫子岭又被武青绫强拉着登上包围云中郡的那座大山---云山上去看日出,一夜未睡、双眼惺忪的卫子岭迷迷糊糊地就被武青绫强拉着朝云山跑去。

两个时辰的玩耍,武青绫终于满足得生出些许疲惫之感,在卫子岭的搀扶下朝山下走去。就在两人刚刚走到山脚下之时,却突然看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在两人眼前一闪就消失不见了。武青绫甩开卫子岭的手便一个跃身追了下去,而卫子岭却不断地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人的身影,因为这个人的身影竟给他一种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

几个呼吸间武青绫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嚷嚷着:“你也不跟我一起追,看让他跑了吧!”

“也许是附近的百姓,跑就跑了吧,我们不能扰民的!”卫子岭说道。

“什么百姓名,一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奸细。”武青绫还认真了起来。

“哪里有那么多的奸细,我的大小姐,您快省省心吧!”卫子岭看到武青绫那认真的样子,直觉好笑。

“你?竟敢笑我,不理你了!”说完武青绫便独自一人跑了回去。卫子岭并没有追,因为他知道武青绫并不会真得生气,像这样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次了。

跑到半路上的武青绫却真得生起气来:“大笨蛋、生木瓜,你就是块木头……”

而此时的卫子岭却无法离开了,因为刚才那个熟悉、亲切的身影又回来了,此时那人就站在卫子岭正前方,只见其一身破旧军装,沟壑纵深的脸上布满了伤痕,长长的衣袖中空空荡荡,显然已经没有了双臂,两只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卫子岭。

片刻之后卫子岭的脑海“轰”得一下炸开,一个名字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颗闪耀的星光般出现在其脑海之中---木鹰。

木英,上将军府的家老,年纪比卫子岭的父亲卫冉还要大很多,别无所长,只有一身的轻身功夫出神入化,因此人送外号--木鹰。

“你真得是卫冉之子,卫子岭?”木英冰冷的声音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木伯伯,真,真得是你,我是岭儿呀,小时候经常往你脖子上撒尿的,您还记得吗?”卫子岭激动无比边说边朝着木英走了过去。

“扑通”一声,木英跪在了硬硬的冰雪之上,充满仇恨的双眼中两行老泪顺其脸颊淌了下来。

“木伯伯,你这是为何?”卫子岭大惊。

“少将军,我对不起卫家呀,如果你不能原谅我,就一剑杀了我吧,我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唔唔唔……”木英说完竟孩子般哭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子岭扶起木英大声地问道。

“唔……”木英猛然紧紧抱住卫子岭泣不成声了。

第二十七章 木英的讲述

待木英被卫子岭带回帅帐,又梳洗用饭,及至木英一碗热酒下肚,脸色渐渐红润,已是临近午时,木英边吃边道出了十万大军遭遇埋伏的详细经过:

据木英回忆,那是九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上将军卫冉在濮阳府中突然接到卫王的诏书,书云:着卫冉急速赶往云中,全权统领十万边军彻底扫清关外狄族的一切武装。卫冉在接到诏书之后连夜启程,身边只带了这个与卫冉形影不离的府中家老木英和车家两兄弟的左右护卫队。

卫冉一行几十人换马不换人,急行三日后终来到了云中军营,卫冉只简单用凉水冲身并喝一碗热酒后,便开始擂鼓聚将,待匆匆部署完大军的调动和相关用兵方略后,已是第二日丑时末刻。几日的车马奔劳终是使刚刚回到帅帐卧榻的卫冉精疲力竭,未及脱去全身软甲便倒头呼呼睡去。

卫冉这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待其醒来已然发现早已误了大军出征的时辰,当时卫冉便怒斥了家老木英,怪其未及时叫醒自己,木英含泪委屈着说道:“一连四五日了,将军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老朽实不忍叫醒将军,如若再不让将军好好睡上一觉,就是铁打得人也熬不住,何况接下来便要开始打仗,一打起仗来就更不可能有时间睡觉了。”

卫冉本就待属下宽厚,更加上老家老木英以残疾之身,服侍自己近二十年了,又是想让自己好好睡觉才未及时叫醒自己,因而也就未加深究。待其匆匆用完一顿战饭,便点将出征了。

十万边军是大卫国的精锐之师,在卫冉的统领下向来都是纪律严明、行军神速,只三个时辰十万边军便开到了云山峡谷之中。云山峡谷是整个云山山脉在大地动之时所形成的一条异常险峻的大峡谷,谷深近十丈有余,然谷宽仅九尺左右,最窄处甚至仅能通过一人一马。因此历次大军通过云山峡谷之时都要分外地小心,特别是过谷的时间绝不能让敌军知晓,否则对方只要在谷中提前设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卫冉心中犯了嘀咕,下令大军穿过峡谷吧,却深恐中了对方的埋伏;绕道而行吧,已然来不及了,要想绕过这大峡谷至少得半个月的行军时间,从卫王那道诏书来看,怕是不可能允许自己慢慢绕过峡谷再去与狄族军队作战。

正在卫冉无法抉择之际,车家两兄弟似乎看出将军心中所虑,主动请缨由其所率领左右护卫队充当行军先锋,先行过谷探查路线和敌情,顺利过谷后以三声军中响箭为号。卫冉当即欣然答应道:“两位兄弟若是顺利完成此次任务,本将军必为两兄弟记上大功一件,凯旋之日,便是两兄弟受封之时。”

就这样,车家两兄弟带领着左右护卫队的近两百人进入了峡谷之中。还好峡谷不是太长,只要一切顺利半个时辰足以安全通过。

事情好像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将近半个时辰过后,便听到了峡谷另一边呼啸的一声响箭划破长空,所有的将士都听得格外清楚,大家都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传我帅令,大军以最快速度通过大峡谷!”随之卫冉果断下达了过谷的军令。

然这一军令竟生生葬送了十万边军将士的性命,大军堪堪行至谷中进退两难之际,自峡谷两边的崖壁上突然出现了黑森森的、会凌空飞行的黑衣杀手。要说这些数量不是太多的黑衣杀手即使是有所准备也不可能对大军造成多大地威胁,然这些黑衣杀手却并没有往下落石,或者射箭,而是人人手中一个麻布大袋,大袋抖开之际,自袋中撒出纷纷白色粉末,一时间空中的白色粉末如冬日的冻雪一般笼罩了整个峡谷之中。

大约两刻钟过后,粉末才逐渐散尽,然大军中几乎所有人都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神智模糊。此时飞在空中的黑衣人如秃鹫一般俯冲而下,眨眼间便与混乱的大军厮杀在一起。大军此时毫无战力,只能任能宰割。看到被黑衣人无情屠杀的将士,卫冉凭借剑脉级的修为奋然反击,虽然也对黑衣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然终就是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一些白色粉末,眼前亦渐渐模糊起来。

木英早已停下进食,说到此处已是满脸泪水,其接过卫子岭递过的手帕胡乱地擦了几把脸继续叙述着。

眼看卫冉就要被几个黑衣人合力围杀,木英强提一口真气,背起卫冉紧贴着崖壁,凭借其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奋力躲过黑衣人的围追截杀,几个闪落间便逃出了峡谷。而十万边军却再无一人逃出升天。

自此,卫冉便一言不发。待木英将卫冉带回濮阳向卫王说明一切之后,卫王大怒,声称卫冉定是与敌军私通,拱手将十万边军送与敌人,当场便要将卫冉五马分尸。还是安平君拼死力柬,才保其性命,将其打入了天牢之中。

天牢之中的卫冉始终一言不发,忍无可忍的卫王终是以通敌之罪,欲将卫冉全家全部处死,卫冉得知后竟凭借其剑脉级的修为生生打出了天牢,当其仗剑挺身至朝堂上之时,卫王终就被卫冉的气势所迫,答应只罪罚其一人,与其家人无关,待卫王将王书更改完毕后,卫冉才当朝挥剑自尽了。

临死之时,卫冉只开口了对着安平君说了一句话:“兄弟务要照看我一家老小!”说完还不待安平君应诺,喷泉般的血注便从其脖颈间喷了出来,瞬间当红了幽深的王宫大殿。

“父亲……”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过后,卫子岭终是因过度悲痛而晕死过去。

卫子岭悠悠醒转之时已是夕阳西下、余晖待尽了。他呆呆地睁眼看着一直守在其身旁的武青绫和木英,许久都没有开口。

武青绫终是不忍如此尴尬的场面,她不自觉地理了理鬓角的乱发,有些脸红的问道:“子岭哥哥,你没事吧?”

卫子岭听到武青绫突然改口叫自己“子岭哥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其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武青绫在这方面比卫子岭要强得太多了,见卫子岭不好意思起来,她倒是“扑哧”一声乐了:“别不好意思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卫冉伯伯的儿子,我的子岭哥哥!”

卫子岭不好意思地向木英看了看,木英会意连忙说道:“是老朽告诉大小姐的。”

“青、青绫妹妹,你都知道了!”卫子岭慢慢坐了起来,小声地说道。

“我早猜到了,不过是今天才从木老口中得到证实的。”武青绫依然是那般天真无邪。

卫子岭点了点头,目光中又开始浮上了一屋浓浓的疑云。他看向木英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木英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讲述了他寻找卫子岭的经过。

原来卫冉在大殿自裁以后,大失颜面的卫王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非要诛卫家九族,安平君和一班大臣怎能对此事熟视无睹,在安平君地带领下,几乎九成的文武官吏都跪下为卫家求情,且声称如若卫王一意孤行,他们将集体辞官归隐,卫王这才大袖一挥,怒气冲冲地离开大殿。两日之后一道王书颁下:卫冉通敌已正法,念其曾为大卫立下汗马功劳,免其家室诛连之罪,然亦不能轻饶,着查封卫冉所有府邸、封地,遣散其府所有人员,将其妻、女贬为庶人,子卫子岭判流放之刑。

王书颁下之日安平君便将卫子岭的母亲和姐姐接到了安平君府,木英便起身前往紫阳山去寻找卫子岭了。可谁知安平君的书信却比木英早一步到达紫阳山,及至木英登上紫阳山时,卫子岭早已下山多日,不知所踪了。木英便一路寻来,待卫子岭进入安平君府当门客那天,木英才找到了他。

“安平君府那夜那个黑影就是木伯伯吗?”卫子岭终于想到了刚刚在安平君府住下那夜所发生的事情。

“嗯,当时我已确定少将军性命无忧,本欲现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少将军讲清楚,可谁知情急之下却被人发现了,当时老朽猜测少将军未对安平君言明身份,定然是有难言之隐,因而未敢现身,怕坏了少将军的计划,因此便离开了安平君府。”木英说出了一直让卫子岭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始末。

“那你又为何至今日才现身见我?”卫子岭思考了一会又问道。

“安平君府自那夜后便加强了警戒,我只能静等机会,谁知事情的变化竟太过离奇,少将军不仅打通了天生的绝脉,而且还成为了新军的主帅,老朽得知这些消息之后真是高兴呀,真是老天开眼呀!老天开眼呀!”木英又是激动无比。

“木伯伯,你还没说为何等到今日才来与我相见。”卫子岭并没有被木英岔开话题。

“哦,是这样,本来我可以在大军刚出征时就与少将军相见,可当我秘密跟随大军出发之后,却突然发现有一个人也与老朽一样,始终秘密地跟随着大军,老朽不知那人的真实意图,生恐那人加害于少将军,故而直到今日才……”说到这里木英朝武青绫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卫子岭心中已然明白,木英所说之人当然就是武青绫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又过了片刻,卫子岭终于从长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对着武青绫和木英说道:“木伯伯和青绫妹妹你们去歇息去吧!我还要好好思谋一下大军的战法。”

“就让木老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你。”武青绫说完一张娇美的脸庞已然红得如熟透了的苹果。

“你!留下来照顾我,不合适吧!”卫子岭不是一般地头大。

“怎么就不合适?”武青绫反倒一本正经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深夜在我的帐中独自留下照顾我,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卫子岭的口吻好似一个长辈在教育一个晚辈一般。

“闲话,哈哈哈,谁愿意说就说去呗!”武青绫又“咯咯”娇笑起来。

“啊,你不怕别人说闲话,你不想嫁人啦!”卫子岭真是对这位大小姐无语了。

“不用你管!”武青绫红着脸说了一句,便朝后账跑了进去。

“这……”卫子岭彻底蒙了。

然卫子岭愣怔一会却发现木英不仅不帮忙说话,还在那一个劲儿地直笑,其很是无奈地对着木英说道:“木伯伯,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快快想个办法,把这位大小姐弄走吧,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平叔叔呀!”

“这就是安平君的意思!”木英很是认真地说道。

“什么?”卫子岭就差惊掉了下巴。

“啊!对,想起来了,这件事你还真不知道。”木英恍然大悟般说道,“安平君府中的大小姐还在娘肚子之时便指给了你做妻子!”

“这都哪跟哪,什么乱七八糟的。”卫子岭突然不好意思地板起了面孔。

木英微微笑了笑道出了事情的始末经过。

原来卫子岭被送往紫阳山那一年,刚好安平君的夫人怀上了身孕,有一次安平君夫妇两人去将军府作客,在茶余饭后安平君便说,如果其妻腹中之子是男孩儿,便让其与岭儿结为兄弟,如若是女孩儿便让其稼给岭儿为妻子。

当时的卫冉并不同意,因其已然知道儿子的绝脉之身,不想拖累好兄弟的子女。然当安平君夫妇遭到卫冉的婉言拒绝之后,当即便写下一纸约定,并按上了夫妻两人的手印,以示诚心。

卫冉也不好再拒绝好兄弟的一番美意,只能退一步讲道:“好,如若孩子们长大后,同意今日你我之约定,此约定便作数;如若孩子们不同意思,兄弟休得再提约定之事。”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当时木英一直在旁侍候着,当然最清楚不过了。

第二十八章 峡谷遇险

而这件事在卫子岭被举荐为新军主帅之时由安平君告之了武青绫。

当时武青绫已经对隐藏在府中的门客“宁忠”产生了情愫,但还是少女的武青绫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的是什么,其心里只是总想跟那个假“宁忠”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开,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其故意刁难假“宁忠”。待武青绫闻之“宁忠”要为新军主帅一事之时,她曾专门为此事找过假“宁忠”,可是假“宁忠”不仅未能领会自己的一片心意,还声称一定要当新军的主帅。心烦意乱的武青绫便去找父亲,希望能利用父亲安平君的能力阻止假“宁忠”担任新军主帅一职。当时的情形武青绫至今仍记忆犹新。

“爹爹,你能不能跟王上说下,将咱们府的宁忠留下,别让他当什么新军主帅,大卫国那么多人,怎么还选不出个新军主帅来?”武青绫说完这句时白皙粉嫩的脸颊早已红透了。

“哦?绫儿为何作此想法?”安平君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哎呀!没什么了,女儿只是觉得宁忠好欺负吗,这么多年来府中就只有我一个人每天玩耍,也没有个兄弟姐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每天陪我玩的人,还要去当什么新军主帅!”武青又嘟起了那樱桃般的小嘴。

安平君听完这句话,深邃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远方,片刻之后,其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一转,笑着说道:“这么说绫儿是喜欢那个假‘宁忠’喽?”

“爹爹,您说什么呢,人家只是觉得他好玩吗!”武青绫已经抬不起头来。

安平君却越发地开心起来,只见其突然在屋中放声大笑:“哈哈哈!”笑完又继续说道,“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呀!天意呀!”

武青绫被安平君的笑声弄愣了,其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问道:“什么天意呀,爹爹您说什么呢?”

安平君平复一下心绪才将武青绫与卫子岭指腹为婚的约定尾尾道来。

可谁知听完此事始末经过的武青绫竟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她噘着小嘴说道:“那个什么,就是卫伯伯的儿子,我都从来都没见过她,你知道我喜不喜欢呀!”她略微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再说,最后卫伯伯不是说要看我们自己的意思吗?”

“啊哈哈哈!”安平君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更加大笑起来。

“爹爹!”武青绫彻底生气了。

看着在一旁一言不发独自生气的女儿,安平君终是微微笑着说道:“那你告诉为父,你到底喜不喜欢‘宁忠’?”

“这……”一个小姑娘家就是喜欢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呀!

“那是不喜欢了?”安平君故意说道。

“谁说不喜欢了?”武青绫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也觉得自己被父亲骗了,她红着脸埋怨道:“爹爹!你好没正形!”

“哈哈哈!”安平君今天特别得高兴,大笑几声后又说道:“那你说那个‘宁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呢?”

“啊,爹爹原来您也开始怀疑那个‘宁忠’的身份了呀!告诉您吧!我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还没调查清楚。”武青绫此刻觉得自己真得很聪明,“对了,正好以这个理由将他留下,我想王上定会同意的,对不对呀?爹爹!”

“你这个鬼灵精呀!”安平君也被自己女儿的聪明所折服,其无奈地笑笑接着说道:“不仅不能将其留下,为父还要力争荐其为新军主帅。”

“为何?”武青绫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已得到确切消息,‘宁忠’就是你卫伯伯的遗孀---卫子岭。”安平君一字一顿地说道。

武青绫彻底凌乱了。

许久之后,武青绫才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此时安平君早已离开,只剩其一人不知所措地望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天幕。

……

此次武青绫偷偷随新军而来,安平君当然知晓,而且是其有意为之,武青绫昨日在帅帐中收拾随身行李时,发现了父亲放在其包裹中的一封信,信中只短短一句:绫儿务必照顾好你子岭哥哥,其从小离家,今又丧父,受尽苦楚,父盼汝与岭儿能真诚相待,幸之、福之。

一夜的时间就在卫子岭和武青绫的尴尬和难为情中很快地结束了,两人当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两人都还是少男少女,只知道彼此有好感,喜欢在一起,至于其它的事情根本连想都未想。

第二日上午卫子岭终于决定下达了穿过云中郡,向云山峡谷进军的军令。军令下达之后,木英曾试图一力阻止大军行走云山峡谷这条路,理由很简单,不想大军再重蹈十万边军的覆辙。而卫子岭对自己所作决定却未生丝毫动摇之心。原因是,此次新军出征,无论自己选择哪条行军路线,对方都会提前设好埋伏,与其花心思躲过对方的埋伏,不如堂堂正正的与敌人正面交锋,至于破敌良策,卫子岭看似已胸有成竹。

午时刚过,大军已抵达云山大峡谷的入口处,卫子岭的军令是:大军化整为零,以作战营和器械营为单位,依次交替通过大峡谷。大军稍坐修整后排在最前面的作战营和器械营开始进入了让大军闻之丧胆的云山峡谷。

峡谷中异常地平静,平静地甚至教人心生恐惧,连往常能够经常听到的秃鹫的叫声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此时共三万人的大军已经全部进入到了谷中,大军犹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谷低在缓缓地移动着。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了峡谷的宁静,紧接着在峡谷上空的两边崖壁上隐隐约约地显现出了零零散散的黑点,黑点如夜空中的蝙蝠般于来回盘旋间慢慢得向下方的大军靠近。

而卫子岭早已发出了第一道应急军令:众军原地隐蔽,用布捂其口鼻。所有人在接到军令后都掩口蹲身、紧贴崖壁,长龙般的大军于几个呼吸间如同消失在幽深的峡谷中一般,从高空中俯看下去,只能依稀看到将士的战甲在一线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地发出一点光亮。

此时峡谷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粗略计算,竟有千人之数。

“少将军,黑衣人要散下毒药了!”木英对这些黑衣人的动作太过于熟悉了,上次的噩梦还似在昨天一般,而今再见,其恨不能一剑剑活活劈了这些歹毒的黑衣人。

其实对付吊在空中的黑衣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弓箭,然黑衣人手中拿得是装满毒药的口袋,既使是将黑衣人全部射杀,毒药也会洒将下来,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大军人人中毒。

就在黑衣人将手中布袋堪堪扯开之际,漫天的白色粉末浓雾般飘了下来,木英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其已经想到接下来将士中毒,惨遭黑衣人屠杀的场景了,看来凄惨的故事将于此刻重演了。

突然,一个身影竟在木英无丝毫察觉下箭一般射向上空中,其速度比有木鹰之称的木英快了不知几多。下一瞬间,黑影如山鹰一般,张开双臂,悬停在峡谷的高空之中,恰恰停在了白色浓雾的正中间。紧接着一声大吼过后自黑影周围突然燃起一团红色火焰,说来也是巧合,那白色粉末竟是易燃之物,与红色火焰一接触,便如猛火油一般腾地一下迅速被火焰点燃,而且被点燃的火焰如潮水般飞快地向四周蔓延。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所有的白色粉末都燃烧待尽。

此时才透过白色粉末燃烧过后的青烟依稀看清,悬停在峡谷高空中的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大卫国三万新军主帅卫子岭。

原来卫子岭早已筹划好这步棋了,因其知道凡有毒之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易燃怕火。而其自己竟恰似是有毒之物的克星,其所施展的《火云掌》几乎每一式都能轻松在自己周围燃起火雾。刚刚卫子岭施展“火龙腾云”一式,于黑衣人将所有布袋堪堪打开之际迅速升到高空之中,紧接着一式“火助云威”和一式“天火焚云”施展开来,因而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引燃了所有的白色粉末,最终解除了大军所面临的危险。

而接下来,那仅仅只有千人之数的黑衣人俯冲下来之后,还不待其做出反应,就被早已等候在下面的五人一组的作战小组分别绞杀了,根本没费吹灰之力。

然而,就在卫子岭和所有将士以为已经度过险关,大军已然安全之际,自峡谷高空中又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轰隆隆”的声音如从天际传来之滚雷一般,越来越大,让人闻之如山要崩塌、地要撕裂。

“有滚石,大家小心!”悬停在空中的卫子岭最先发现了发出“轰隆”声的原因,其高喊一声后,施展出一式“火燕追云”,朝着中军司马处的传令台弹射出去。

紧接着中军司马便挥动令旗,下达了第二道紧急军令:所有器械营的人紧贴崖壁,斜树起盾牌,使其与垂直的崖壁呈斜面状,所有将士全部躲在由盾牌组成的斜面之下。

匆忙之间,盾牌斜面还未完全搭建完毕,便有石块流星般砸将下来,谷底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兵的呼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及石块的碎裂声交织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心生胆寒。

骤然间,那个箭一般的黑影又弹射出来,飞快地穿梭在军士之间,时而为其阻挡巨大落石、时而帮其树起盾牌、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兵士从压在其身上的石块底下救出来……

虽然黑影的所为对于几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但却赢得了将士们的阵阵喝彩之声,及至滚石雨落完,黑影已经累得脱力般坐在崖壁旁边,无法再动弹分毫。

黑影当然还是大军主帅卫子岭,此时他看着被滚石不幸砸中的战马和将士的尸体,眼中溢满了泪水。

经过中军司马粗略统计,经此一役,三万新军,近乎伤了三分之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伤亡,卫子岭溢满泪水的双眼在接到中军司马的报告后,愤然喷出火焰般的目光,久久不能平静。

及至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在峡谷中时,卫子岭才缓缓抬手示意,大军整装继续前行,趁夜幕降临之前务必离开峡谷。因为黑夜中的大峡谷更是危机重重。

一个时辰后大军终于从“死亡峡谷”中走了出来,将士们看着远处那被落日染红的晚霞,都不期然想到了在谷中牺牲的同袍们,虽未闻丝毫哀伤之声,却个个泪眼朦胧,唏嘘不已。

卫子岭所乘坐的中车缓缓从分列两旁的将士中间走过,将士们无不被主帅的胆略、勇武和对每一位将士的真心所折服。其中一位被卫子岭救下的普通士兵,待中车从其面前驶过之时其自发地大喊道:“将军万岁,誓与将军同生死、共进退!”

随着喊声落下,所有将士们好似都被这一声呐喊所唤醒,一扫刚刚的颓废萎靡之情,都不约而同地齐喊道:“将军万岁,誓与将军同生死、共进退!”震天般的喊声久久回荡在峡谷外面。

然而,就在将士们还都沉浸在这激励人心的呐喊中时,远处山塬上突然亮起了数以万计的火把,那点点的火光好似深夜之中的璀璨星光,格外的耀眼、炫目。所有将士心中都在发现火把之时闪过了五个字:“狄族主力大军!”

三万新军将士谁也没有露出丝毫慌乱恐惧之情,而是紧紧的注视着远方的火光,目光中那深埋在心底地杀戮与复仇在此刻终被点燃,人人心中都充满了冲锋的力量,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立刻疯狂般地冲向敌人。

卫子岭此刻清醒无比,敌人之所以苦设歹计,其目的就是欲使卫军在疲惫惊恐之余大乱阵脚,其以逸待劳,借机战而胜之。

因此卫子岭却并没急着下达冲杀的命令,而是传下军令:大军再次化零为整,以营为单位原地休整待命,擅自攻敌者斩!

第二十九章 苦战

黑夜中,两军就这样对峙起来。大约过了近半个时辰,狄族主力大军开始躁动起来,自狄族军中隐隐传出的挑衅和谩骂声已经能被卫军将士所听到。其时,卫军将士中亦有不忍挑衅蠢蠢欲动者,然却被卫子岭的又一道军令无声地制止了。

令:全军将士埋锅造饭,每人限五成饱,违令者不准其参战。

此道军令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将士都立刻安静了下来。其所畏惧者不仅仅是主帅的军令,更多的是“不准其参战”的惩罚措施。要知道,经过大军出征前的战前动员和穿过峡谷时的遭遇战,此时的新军将士已不再是刚刚成军时,那种不情愿、被迫参军的门客们了,而是心怀仇恨、一心雪耻的一头头血性战狼。因此,“违令者不准其参战”的军令一下,所有人都乖乖地执行军令了。

狄族主力大军远远观之,卫军不仅仍然没有进攻的打算,还做起饭来,不禁大为疑惑。因在狄族大军心中,卫军向来诡计多端,稍有不慎就会中其圈套,特别是那个叫卫冉的人担任上将军以来,狄族大军更是再与其多次地交手中没少吃亏。所以一时间却也未敢轻举妄动。

在卫子岭的军令下,所有新军将士很快便造好饭,并且人人都吃了个五成饱,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个别军士偷偷多吃了一点,毕竟大军自出发后不仅人人汤水未尽,还遭遇了几乎相当于两场恶战的峡谷伏击。将士们早已是疲惫加饥饿了。

突然狄族大军首领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狠狠地骂了一句,大吼道:“卫军已疲,此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们上当了,勇士们,给我冲上去,用我们狄族的战马铁蹄去踏平卫军!”

紧接着一声声古怪之极的牛角号划破宁静的夜空,狄族大军如潮水般向卫军涌了过来。

观其阵容,闻其喊声,卫子岭凭借父亲教给自己的军中常识,立刻便判断出狄族大军至少应有五万之数,看来对面的军队应当是狄族全部的军力了,只要吃下这股军力,狄族少至少在百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对卫国边境构成任何威胁。

然而,自己这方才仅仅三万余人,还有近三成的伤者,虽然刚刚借机让将士们进了食,稍稍休整了一下,但大军的元气毕竟仍未完全恢复。此时要想战胜几乎两倍于自己的军力却谈何容易呀!

不过此时卫子岭心中却是一片坦然,两军战阵前,能做得事情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得靠将士们的勇武、胆略去与敌人拼杀了,胜负如何不是现在所考虑的,此刻要的是所有将士都拿起手中的武器,去战斗、去拼杀,直至拼尽自身的最后一丝力气。

狄族大军距己方已不足五十米,所有的将士都早已憋足了劲,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会野狼般冲上前去。

然卫子岭却迟迟未下军令,而是仍然紧紧盯着即将要冲到跟前的狄族大军。

在狄族大军已然逼近三十米处,突然一声呼啸透过阵阵喊杀声传了过来,卫子岭闻声突然下令:器械营放箭!

原来在作战营埋锅造饭之时,卫子岭早已下令排在军中最后面的器械营的士兵,要以最快地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大型机弩安置完毕,并调试好。在此之前,卫子岭一直未下军令就是在等,此刻终于等到器械营准备就绪的信号。

只见其一声令下后,那手指般般粗细的长箭瞬间射满夜空,长箭上所夹带的火光,顿时把整个战场点亮。

狄族大军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彻底惊呆了,飞速奔腾的马儿被一个个骑手生生勒住马缰,战马个个腾空嘶鸣,前者被后者踏中者有之、因拥挤摔倒者有之、被带火长箭射中者更有之,一时间狄族大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不过虽然器械营的大型机弩威力无比,数量上却不占优势,只短短了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机弩便无箭可射了。

狄族大军也从刚开始的混乱中慢慢恢复过来。粗略估计,此一轮攻击,至少射杀了狄族近两万的军力。然而,损伤两万军力的狄族将士们,并没有因此而丧失战胜的信心,恰恰相反,他们个个都对卫人的“诡计多端”更加恨之入骨,身边同伙伴的丧命彻底将他们激怒了。

“卫人可恶,勇士们,抽出你们的战刀,冲上前去,让卫人的鲜血染红你们的战刀,为死去的同伴们复仇!”狄族首领又大吼一声,率先挥着战刀冲了上去。

仅三十米的距离,眨眼便至,此时器械营便派不上用场了,想挡住敌人的猛烈攻击,只有靠仅有一万五千人的作战营了。

一万五千人对三万人,仍然是二倍于自己的军力。想要取胜难度依然不小。

在两军交织到一起之后,卫子岭也大喝一声,全身真气飞速运行,一试《火云掌》的“云绕火起”便施展出来,其周围顿时被火红色所笼罩,所到之处,狄族军士无不伤在其《火云掌》之下。

然则,大军作战,光靠一人之神勇并不能决定什么,大军的胜负还要看所有军士的配合和综合战力。这一点当然是卫子岭所编排的每五人一组的作战小组大战其优势。

狄族军士虽然也勇猛无比,但都是各自为战。而卫国的新军作战营却是每五人一个作战单元,五人中三名普通士兵,人人手中一个青铜长矛,三人呈品字形排列,三个青铜长矛分别对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让对方跟本无法近其身。其余两人为具有一定修为之剑士,两位剑士被三名长矛士兵围在中间,以其高超的武技和灵动的身法借机飞身对敌人发起攻击。而每三个样的作单元又组成了一个作战小组,这样的十五人作战小组就像一个个车轮,慢慢地旋转在凶狠强悍的狄族大军之中,旋转的车轮本身杀伤力虽然并不是太大,然时不时自车轮中心弹射而出的身影却是威力无比,往往都是一击致命。

三万狄族大军在近百个卫军作战小组的绞杀下,正慢慢地减少着。狄族首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再继续任其这样绞杀下去,狄族的三万大军将会死伤殆尽。突然狄族首领身边有一骑士对其低语几句,其略有所思般点点头大声吼道:“三十人一组,将卫军长矛兵围在中间!”

很快,狄族大军便分成若干战团,将卫军的作战小组紧紧地围其中间,两军顿时又陷入了任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僵持局面。

卫子岭此时也猛然拍出一掌,一式“火龙腾云”施展出来,整个人瞬间升到高空之中,其俯看着下面的一个个被狄族大军围起来的作战小组,一时间也是毫无破解之法。

如此空耗下去,对狄族大军来说当然是利大于弊,而对卫军来说,结果当不容乐观。因狄族大军多为骑兵,两军对峙之时其正好假以休整,卫军则多为步兵,再加上本就于遭遇两次伏击后再次作战,时间久了结果可想而知。

卫子岭双眼仍然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一个个战,这些战圈除了偶而能慢慢移动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变化。等等,卫子岭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丝光明,一种阵法呼之欲出。对“伏魔大阵”,此阵法其曾在父亲给其的兵书中看到过一次,当时因自己绝脉之体,未来能否领兵实未可知,因而并未仔细研读。此时想起已然后悔晚矣,但大阵的基本运行规则却依稀记得。

不容多想,卫子岭立刻飞身纵跃,穿梭在各个战圈之间,以临时指挥各个作战小组按着布阵的方向移动,从而使近百个作战小组最终组成印象中的“伏魔大阵”。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两军虽然还在僵持,但各个战团的位置却慢慢地发生着变化。此刻若是在从高空中往下俯看,任谁也能一眼看出卫军的近百个作战小组竟隐隐约约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圈,将大部分的狄族军士都围在了大战圈的中间,虽然还无法对狄族军士造成什么伤害,但狄族军士想脱离卫军的包围已是不可能的了。

机动多变、以少围多,正是“伏魔大阵”的基本要决。然仓促之间卫子岭也只能凭借记忆做到这一点了,下一步的慢慢合拢,层层绞杀却是如何也做不到了。

无奈之下,卫子岭整个身形再次升到高空,体内真气全力运转,“火助云威”施展出来,并且一连施展三次,瞬间加成着自己的修为,此时如果非要给卫子岭的修为定个等级的话,怕是已经初步具备了剑脉级的修为。

只见其悬停在高空之中一动不动、蓄势待发。突然其脸色大变,口中发出一声震破天地般的大吼,三式《火云掌》的“天火焚云”于瞬间接连施展出去,分别拍向了高空之下的三个不同方向。三式“天火焚云”所拍出的掌力瞬间形成三个巨大的,夹杂着“噼啪”爆裂之声的大火球,如天火流星般砸向了地面。

“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一次接连一次,巨大火球所落之处,狄族军士无不于瞬间变为焦尸,只一刹那的功夫,所剩的三万狄族大军便有近三分之一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所砸重,其余被无辜殃及者更是不知几多。

一时间战场安静了下来,敌我双方的所有将士都被眼前的惨烈景象吓傻了。太惨不忍睹了,被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还依旧冒着淡淡的青烟。阵阵晚风吹过,一种闻之令人作呕的肉香弥漫在整个战场。在火球下落边缘被殃及者更是凄惨无比,他们有的被烧焦了腿脚、有的被烧伤了胸腹、有的已经分辨不清其面容却还在兀自**着……

而此时的卫子岭也因施展《火云掌》的“天火焚云”而再次将体内真气耗空,整个人箭一般从天空中落了下来,随之被飞身掠起的木英抱至中车之上,再无力动弹分毫。

“勇士们,拼了,让这些狠毒的卫人血债血偿!”狄族首领近乎疯狂地大吼一声,野兽般朝着卫子岭的中军指军车冲了过去。其他的狄族军士也“嗷嗷”吼叫着发起了野兽般地攻击。

当然,所剩不多的狄族军士此刻已经不能再对越发配合熟练的卫军作战营构成威胁了。所有作战小组在其作战营将军地带领下,开始了对狄族军士的最后清剿。

结局毫无悬念,五万狄族军士除其首领被活捉外,无一生还,全部战死。而惨胜的卫军情况也不容乐观,主帅卫子岭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看来至少得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才能恢复。器械营的将士在峡谷伏击战时被落石砸死砸伤近三分之一,在最后对狄族军士进行清剿之时,又有近一半的器械营将士死在狄族军士的战刀之下,所剩者不到五千之数。作战营的一万五千人是伤亡最少的,但仍有近一半的将士死伤,所余者不足万人。而且所有在战争中生还的将士此刻都已再无任何战力而言,如若此刻再与强敌,那卫军只有死路一条了。

狄族首领被几名剑士押送到了卫子岭的中车之下,满身血污的他竟毫无惧意,双目中射出疯狂的怒火,冷冷地注视着卫子岭。

“将其松绑!”卫子岭平淡地说道。

“将军,不能,他可是穷凶极恶的狄族首领!”剑士对卫子岭的命令实难理解。

“无妨,我要和他好好谈谈,不会有事的。”卫子岭依然平淡地说道。

“这……”显然剑士们还是有些拿不准是否要执行命令。

“有老朽看着他,各位侠士尽可放心!”站在一旁的木英高声说道。几位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互相点了点头,将绑缚在狄族首领身上的军用牛皮软绳用剑砍断,而后拱手退下去清理战场了。

第三十章 真相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卫冉的儿子就是有胆魄!”狄族首领冷冷一笑说道。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卫子岭万万未料到对方会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看来卫冉的精明缜密却一点也没遗传给自己的儿子,哈哈哈!”狄族首领狂笑不止。

卫子岭表情冷淡地看着狂笑中的狄族首领,并没有急于发问。狄族首领狂笑一阵后见卫子岭并未被自己的激将所影响,便也停下笑声,开始认真起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杀要剐随你!”

“不说?无所谓,那就由我来说。”

“你来说,你知道?”这下轮到狄族首领开始吃惊了。

“公子荡!对吗?”卫子岭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你,真的知道?”狄族首领惊讶无比,其还以为他与公子荡的密谋除了两人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呢!

“怎么,还不想说?”卫子岭继续淡淡说道。其实卫子岭也只是凭借自己地猜测而已,因为在雍城卫家祠堂,车家兄弟车大大卫在临死之前曾说过“公子荡欲谋朝篡位”,所以卫子岭想到,狄族人之所以每次都能准确的知晓卫军的动向而提前设伏,定是有人给其通风报信,那通风报信之人也定是公子荡的人。此一点,在木英的口述中也可以得到证实。因而卫子岭才故意将其松绑,并表现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姿态,目的就是诱其自己将全部经过说出来。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反正我狄族的五万大军已经没有了,我又落入你们之手,在我临死前,就让我告诉你,你父亲卫冉是怎么被大卫国的龌龊庙堂给陷害的,哈哈哈哈!”狄族首领恶狠狠地说完又狂笑起来。

卫子岭此刻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狄族首领,要不是还想让其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卫子岭恨不能立刻就将其碎尸万段。

笑声渐渐停止,狄族首领缓缓道出了卫冉所统领的十万边军是如何被公子荡设计而致全军覆没的经过。

原来公子荡欲谋朝篡位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公子建被立为太子之日起,其便有了不轨之心。按大卫国的传统,向来在立储君之时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然当今的卫王却将这一传统抛之不顾,硬是立了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的公子健做了太子。公子荡当然不甘心,因而其经过反复的计议,终于想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策,来扳倒太子,夺回自己的储君之位。

这个计划便是从卫冉于深夜之中接到的那纸立刻对狄族用兵的王书开始的。

因当时公子荡发现,掌握大卫**权的卫冉竟在公子健立为太子之后与其走得很近。谁都知道,谁掌握军权,谁就会在最终的权力争夺中最终获胜。也就是说,想要扳倒太子,首先就要把这个既掌握军权又与太子关系密切的卫国上将军扳倒。

然公子荡心中非常清楚,想要扳倒卫冉何其容易,不说其手中所握的十万军力,光是其本身的剑脉级修为,任谁也无可奈何。别忘了,卫冉可是大卫国的第一高手。

因而,想要除掉卫冉只能另辟蹊径,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公子荡结识了来大卫国都城濮阳进献贡品的狄族首领。公子荡与狄族首领不谋而合,一个欲除掉令其闻风丧胆的敌军主帅;一个欲除掉扳倒太子的最大障碍。随之那个歹毒地计策便诞生了:其一,狄族首领负责率主力大军不断袭扰卫国边境以激怒卫王;其二,公子荡在朝中联合一些主战的势力,共同进谏卫王对狄族用兵;其三,公子荡将卫冉大军的每一步行动都提前设法通知给狄族首领,使其可以提前设伏,最终大败卫军;其四,鼓动兵败后愤怒的卫王定罪于卫冉。

此计划进行得出奇得顺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卫冉便认罪自裁于王宫大殿之上。唯一不足者,狄族首领未执行之前“只败其兵”的约定,致使十万大军白白葬送于云山峡谷之中。

听到这里,卫子岭几欲喷火的双眼赤红如血,双拳所握“咯咯”作响,只因刚刚施展完三次“天火焚云”暂时无法调动体内真气,否则,此时的狄族首领早已是一具死在《火云掌》下的干尸了。

“怎么样,卫大将军,对这个经过还满意吗?”狄族首领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悲的感觉。

“一家之言,不足取信,公子荡心怀不轨不假,但其怎么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国家。”卫子岭做了一个深深地呼吸后,强忍怒火,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们卫家人真是愚昧冥顽,老的明知被人所害却甘愿赋死,小的既知真相却说是一家之言、不足取信,哼哼!”几声冷笑后,狄族首领继续说道,“好了,看看这是什么吧!”说完其从腰间抽出一张半尺见方的羊皮纸,顺势一扔,将羊皮纸朝卫子岭扔了过来。

将羊皮纸拿在手中后,卫子岭将其慢慢打开,虽然其故意说出不可信之举正是要逼狄族首领拿出这份证据,但随着羊皮纸中那一行行清晰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卫子岭的双手还是颤抖起来了。羊皮纸上所记正是公子荡与狄族首领的书面约定,与狄族首领刚刚所述完全一致,结尾处还有“大卫国嫡公子萧荡”的亲笔签名,在其签名上一个红红的手指印分外清楚。

“这下信了,哈哈哈哈!”放荡的笑声再次在已经有些寒冷地深夜中响起。

“够了!”卫子岭突然一声大吼,“难道你觉得自己还会活着离开这里吗?”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活着离开?哈哈哈!”狄族首领又大笑几声才继续说道,“自古争战沙场者,谁人曾想过活着离开战场,哈哈哈,连这点胸怀都没有的青涩小子,不配坐老夫的对手!”悲壮放荡、豪气云干之情在狄族首领身上油然而生。

“来人,将其押下,带回濮阳!”卫子岭知道,对于这样的沙场宿将,是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的。

突然,不知狄族首领从何处掏出一把黑森森的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说道:“不劳费心了,还是由我自己解决吧,战败之将怎肯苟活!”说完其握匕首的右手猛然用力,“哧”得一声,一股血注自其颈中喷出,瞬间卫子岭的全身都被血注染红。

待所有人反应过来,狄族首领已经“扑通”一声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成为一具尸体了。

卫子岭下意识地舔了一口自己嘴角还有些热热的、有些发腥的血迹,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其厚葬吧!”

卫士们领命将尸身抬了出去后,又来帮主帅卫子岭来脱掉满是血迹的帅甲。

在侍卫将卫子岭的甲胄刚刚卸掉之时,突然有一个东西“叮当”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

卫子岭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直贴身放在自己腰间的“鱼形玉佩”,然还未等其俯身拾起,旁边的木英便飞身掠地而过,将“鱼形玉佩”抢先握在了手中。木英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胸口越发的起伏不定起来,随之自其口中激动无比地说道:“乾坤玉!乾坤玉!哈哈哈!果真是传说中的乾坤玉!哈哈哈……”木英一反苍老朴实之态,近乎疯狂般狂笑起来。

“木伯伯,你……你的手?”卫子岭先是被木英的反常之举惊呆,而后又突然发现,木英那两条空荡荡的衣袖中不知道什么多了两条手臂,其中一条手臂上的那只手,正紧紧握着“鱼形玉佩”,急促呼吸间,卫子岭心中已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哈哈哈,卫家小儿,原来这乾坤玉果然一直藏在你的身上,老夫低三下四的躲在你卫家近二十年,此次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啊哈哈哈!”由于太过于激动,木英一直不能控制地大笑着。

突然卫子岭好像有些明白了,木英之所以扮作残疾之人投身在卫家,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为这块“鱼形玉佩”而来,只是二十多年来一直未得手罢了,看来这所谓的“乾坤玉”定然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难道父亲的死?”卫子岭心中不禁闪过一个疑问。

“木伯伯,我想十万大军的行军路线和穿过峡谷的时间并不是车家兄弟通知给狄族大军的吧?”卫子岭试探着问道。

“好聪明的小子,有车家兄弟做替死鬼,你还能猜到老夫头上来,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你了。”木英终是止住笑声,怪声怪气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家兄弟率领左右护卫队先行穿过峡谷,中了你们的埋伏,而你们并没有杀死他们,只是利用他们发信号给大军,如此才将大军骗至了峡谷之中。”卫子岭继续说道。

“对,小子说得没错,待大军被全歼后,车家兄弟也只能归顺了我们,否则回到濮阳也是一死。”木英接着说道。

“而父亲被你单独救出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这块‘乾坤玉’,因为你知道,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父亲都不会告诉你们‘乾坤玉’的下落的。”卫子岭继续慢慢说道。

“是呀,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吗?”木英反问一句。

“可是父亲还是识破了你们的诡计,他怕你们会利用其家人来威胁他,所以他选择了自杀,对吗?”卫子岭继续紧紧地追问道。

“唉!可惜了他剑脉级的修为,自此以后老夫便再无对手了!”木英说到此处竟有些惋惜起来。

“什么,他竟然把父亲当成对手,那岂不是说,他的修为……?”卫子岭心下更为吃惊了。能把大卫国上将军当作对手的剑士,其定然是一个剑脉级高手。而一位剑脉级高手,竟然甘愿变为将军府的下人,这需要何等的忍耐力,难道他口中所说的“乾坤玉”,真得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地得到吗?

不过,很快,卫子岭便平复下了起伏的心绪。因为他知道,在面对一位剑脉级高手时,说什么都没有,除非你能胜过他手中的剑。既然如此,担心受怕、提心吊胆都没有用,何不坦然面对,就算在死于对方剑下之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算不枉此行。想到这里,卫子岭反倒不紧张了,而淡淡地继续问道:“你那夜到安平君府中,根本就不是去找我,而是冲着我母亲去的,对吗?”

“小子不觉得现在才想明白有点晚了吗?”木英不置可否。

“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卫家的乾坤玉?”卫子岭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小子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木英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卫子岭在心里想道:为今之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木英将“乾坤玉”带走,可惜自己刚刚施展完三次“天火焚云”,根本无法再次运行真气,看来也只能靠余下的作战营将士们了。

于是卫子岭犹豫片刻后很认真地说道:“木伯伯,把鱼形玉佩留下,我让作战营的将士们放你走。”

“什么?让我把乾坤玉留下,放我走,啊哈哈哈!”卫子岭刚才所说之话对于木英来说,好似一个笑话,其大笑一阵继续说道,“难道你认为,作战营那些个废物们能拦得住我?”说完,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抽出一把剑,手中一抖,剑身瞬间光芒大放,一阵龙吟过后,七条清晰的剑脉显现在长剑之上。这是达到剑脉级修为的标志性特征,看来木英竟是与大卫国第一高手卫冉同级别的剑脉级高手,只是其比卫冉少了一条剑脉而已。

“七条剑脉的剑脉级高手!”卫子岭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自己刚才的猜测一点不错。那么想靠作战营的将士击败木英,还可以以人数为优势勉强做到,若欲将之留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剑脉级的高手在千军万马之中都可来去自如,更何况卫军只剩下那已经毫无战力而言的几千士兵。

就在卫子岭已然放弃之时,体内气魂又再次活跃起来,一个让主人拔剑的意识传了过来。卫子岭不及多想,猛然将挂在腰间的赤色古剑拔出,同样是一阵龙吟过后,一把破旧赤红的古剑便握在卫子岭的手中。

“小子,胆气不小呀,你的修为虽然不低,但恐怕还未达到剑脉级吧,一个气脉级的剑士竟敢对着一位剑脉级的剑士拔剑,如若不是看在你父子平日对老夫还算可以的份上,老夫保证此时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木英所言绝对非虚,剑脉级的剑士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然则下一瞬间,更加让木英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卫子岭手中之剑竟然脱手而出,于电光石火间斩落木英拿着乾坤玉的左手,在其手掌即将落地的刹那,又粘住随之下落的乾坤玉飞回了卫子岭的手中,卫子岭在古剑飞回的一瞬间便一手接剑,一手拿玉。待其所有动作完成之时,木英才感觉到左臂下方传来的钻心疼痛。

低头看去之际,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已然掉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左臂下方兀自咕咕地往外流淌着鲜血。

第三十一章 异象

一个剑脉级的剑士,竟然被一个气脉级的剑士偷袭了,虽然木英不知道卫子岭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但这样的耻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其大吼一声,长剑在黑夜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一技凌厉的剑招已然朝卫子岭攻了过去。

果然是剑脉级的高手,无论是其出招的角度、速度,还是其威力都是气脉级修为的剑士无法比拟的。只见闪耀着七条剑脉光芒的长剑在黑夜中犹如一条泛着金光的毒蛇,夹杂着剑脉级剑士那独有的龙吟般的剑鸣,穿越时空般转瞬及至卫子岭的胸前。

此刻卫子岭别说全身的真气无法运行,就是在全盛状态下其也无法躲过剑脉级高手这致命的一剑。然而,此时此刻的卫子岭心中反倒无比的坦然,不就是一死吗,父亲、姐姐,岭儿来陪你们了……

等等,姐姐在雪岭与之交手的那个黑衣蒙面杀手好像也是剑脉级的修为,在雪崩爆发之前,黑衣蒙面杀手向姐姐刺出的一剑好像也夹杂着同样剑鸣。什么时候大卫国的剑脉级高手随处可见了吗?想到这里卫子岭终于明白了,看来追杀姐姐的黑衣蒙面人也是眼前这个一直隐藏在卫家的剑脉级高手。

而一想到姐姐的死,卫子岭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其紧握“乾坤玉”的左手猛然间攥得更加用力了,由于用力过于猛烈,其左手虎口已经撕裂,鲜血慢慢透过伤口惨了出来,瞬间被“乾坤玉”吸了进去。

当然这些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此时木英长剑的剑尖已经刺入卫子岭前胸半寸,如若不是木英突然心生不忍之心,卫子岭的心脏早已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而恰恰就在木英停顿的这一刹那,奇迹发生了。已经吸收一些鲜血的“乾坤玉”突然红光大放,在深夜之中犹如一颗突然出现的小太阳,瞬间便照亮了整个辽阔的山塬。正在打扫战场的卫军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敢近前观看,也不忍不看而错过什么良机。

就在“乾坤玉”光芒乍现之际,木英已经刺入卫子岭体内的长剑竟好似遇到了一股来自其体内的无比强大的力量地反弹一般,无论木英怎么运转真气,都不能再刺入分毫。要知道木英可是剑脉级的高手呀,连他都不能抵抗的力量会是多大可想而知,而且这股反弹之力还在不断的增大着。

突然“乾坤玉”所发出的红光瞬间增大近百倍,耀眼的红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因为谁也受不了如此强光这么近距离地照射。

而就在大家刚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木英整个人突然被卫子岭体内那股反弹之力摧枯拉朽般弹射出去,其整个人如同一下子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落到了十丈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估计已经重伤。

然则待大家试探着再次睁开双眼之际,下一个惊人的变故又开始了。刚开始是卫子岭身上所残留的血迹在一瞬间被“乾坤玉”吸收的干干净净,紧接着周围九尺之内的血迹又被吸收干净。而“乾坤玉”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像是吃馋了的野猫一般,继续扩大着吸血的范围,一丈、五丈、十丈、二十丈、十里、三十里……

最后整个谷口山塬战场上的近百里双方死伤军士的血迹都成为了“乾坤玉”的目标,霎时间,方圆百里竟形成了一个臣大的血红色的超级漩涡。漩涡以卫子岭为中心,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这超级大漩涡之中,凡身在漩涡之中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如一个个木桩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瞅着夹杂着浓浓腥味的血气缓缓地朝漩涡的中心汇聚。

如此这般过了近一个时辰,血红色的漩涡才渐渐暗淡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这可怕的变故终于要结束之时,漩涡的旋转速度却突然加快了起来。而伴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所有人都有一种被人强行抽走体内血液之感随之而来。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那就是这个吸血的玉佩将周围死伤将士所流之残血吸完以后并没有得到满足,下一步就要吸走活人体内的鲜血了。如果真如其所想,那余下的几千人兵士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漩涡地速度继续加快着,然此刻处在漩涡中间的卫子岭却比所有人都更加痛苦。因为“乾坤玉”所吸收的那些血气正顺着卫子岭左手虎口处的伤口强行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在气魂的转化下变为一股强大的真气。其身体因消化这股强大的真气而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比上次在冰洞之中所遭受的痛苦要厉害十倍、百位,甚至近千倍。

原来所有这一切都是卫子岭体内之气魂所造成的。当气魂感知到“乾坤玉”被木英夺走之时,就已经向他的主人卫子岭传达了必须要夺回的意识。因而卫子岭才按其所传达的意识进行拔剑,气魂随之再次进入古剑之中,控制古剑斩落木英的手掌,并将玉佩夺了回来。

而当木英长剑刺入卫子岭胸口之时,气魂突然感受到了主人心底所升起的那股无名怒火,其又瞬间进入到玉佩之中,控制玉佩开始吸收血气,继而将血气转化为卫子岭体内的真气。

这个过程恐怕也只有卫子岭体内的气魂才能做到,正常人哪怕是修为再高的剑士恐怕也没有能力做到。看来卫子岭体内于那次巧合所形成的气魂绝不是简单有意识、有灵性的真气而已,至于其到底是谁都什么,现在还未可知。当然这些卫子岭此刻却无暇去想,因为他现在就像被强行充气的气球一般,几乎快要爆炸了。

终于,到达了卫子岭所能忍受地极限,只闻一声“虎啸”穿破云层直达九天之上,继而吸血漩涡骤然消失,“乾坤玉”又“叮当”一声脆响落在了雪地上,所有身在漩涡之中的人也方可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性命。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卫子岭却早已昏死过去,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动不动。

大约又过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木英毕竟身怀剑脉级的修为,其率先恢复过来,看着远处倒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的卫子岭犹豫起来。其所忧郁者到底要不要把在掉落在卫子岭身旁的“乾坤玉”再次拿回来,去拿吧,生恐卫子岭及那把古剑再次给他来个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不去拿只身逃走吧,又心有不甘,自己潜藏在卫家二十多年,为得不就是最终拿到“乾坤玉”吗?

木英忐忑地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一会儿鼓起勇气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又见鬼般飞身闪回。直至东方已微微发白,已能隐隐听见云中郡农户家的雄鸡报晓之声,木英才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朝卫子岭身旁走去。

待其走完这近十丈的距离,全身已紧张地被汗水浸透。此刻木英离“乾坤玉”仅剩五尺之遥,接下来只要一个飞身就可轻易夺玉而走,但其却久久不敢动身。

终于,木英出手了,剑脉级修为的身手被其发挥到了极致,木英整个人如同一团影子,只一闪的功夫,便连同卫子岭旁边的鱼形玉佩一起消失了,下一瞬间那团影子出现在了十丈之外。木英虽再次夺玉成功,却仍对刚才的异像心有余悸,他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平复一下起仍起伏不定的心绪,终是几个纵跃间消失在了晨晖之中。

其实木英太过于谨慎了,此时的卫子岭真得是昏死过去了,就连其体内的气魂都一动不动得昏睡在其丹田气海之中。如果木英不是被刚才的异像吓破了胆,他刚刚只要轻轻一剑划过就可以把卫子岭的头颅割下来,卫子岭根本不会作出任何反抗。

又是一个时辰过后,待武青绫飞马赶至此处之时,卫子岭还仍未醒转,围在其周围的军士既不敢上前施救,亦不敢弃之回师。

原来卫子岭在下令大军开动之前,便将武青绫打晕留在了云中郡之中,原因当然是不想让其与大军一起冒险了。当武青于深夜之中醒来之后,对卫子岭是又爱又气又恨,爱之其心中对自己的特殊照顾;气之其敢动手将自己打晕;恨之其木头般的脑袋,竟不知自己愿与其同死之心。

因而武青绫立刻飞马追来。待其穿过峡谷,勒马望着在朝阳的映射下,辽阔山塬上满地的尸体之时,整个人于瞬间疯狂起来:“子岭哥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后,武青绫在马身上一跃而起,施展出即将突破至剑脉级的修为,朝着众军聚拢处掠去。

几个呼吸间武青绫扑至卫子岭身旁,看着赤红发紫、全身滚烫,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的卫子岭,武青绫几欲急晕过去。然其毕竟是安平君之女,自幼便受安平君的影响,沉着冷静、临危不乱虽然还做不到,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毕竟还乱不了章法。

武青绫轻轻地将卫子岭抱在怀里,立刻吩咐道:“中军司马立刻令大军按编制各自归建,各营将军负责安置好死伤军士,殉难者登记在册后就地掩埋,伤者全数上战车战马,大军于两个时辰后准时开拔回师!”一连串的军令下达后所有军士在各营将军的招呼下都去准备了,任何人都不曾质疑安平君府大小姐的命令。一来是因为大小姐武青绫与卫子岭的关系军中早已传开,在这种危乱时刻她的命令就如同卫子岭本人的命令;二来此时这样处置眼前事宜也最合适不过了,之前大家之所以茫然不知所措,并不是都想不出该怎么办,更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主事之人,群龙无首罢了。

随之武青绫抱起仍然在昏睡中的卫子岭朝中军指挥车走去,待将卫子岭放入车中之后,其又命令卫士找来大量的冰块放在车内备用,直等武青绫将卫子岭全身的赃污擦拭干净后,各营将军也将各项事宜处置完毕,大军便于卯时初刻准时凯旋回师了。

堪堪近万人的北征之师,虽然比之出征前人数少了近三分之二,但其经苦战胜利后的喜悦和复仇成功之后的快意,都使得这支军队比之出征前多了几分刚毅、挺拔和豪气。

中车之中,卫子岭仍旧昏睡着,全身仍滚烫不止,武青绫曾几次欲为其脱衣用冰块降温,然却因男女不便而不能。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放任不管,武青绫又极其不忍。终于,武青绫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紧闭着眼睛伸手去解卫子岭的衣带,可是用手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着,无奈之下睁开眼细看,却发现卫子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过来,正睁大双眼愣怔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武青绫尴尬羞愧得无地自容了,用手胡乱着捂着羞红的脸颊,左闪右躲之际“吭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子岭已然明白武青绫要做什么,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温暖,他用力地想扶着车辕坐起来,可终是力气不足而未成功。武青绫也被卫子岭这无力的样子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的尴尬和羞愧也瞬间消散,其边笑着边将自己的胳膊慢慢伸到卫子岭的头下,而后轻轻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算是帮他坐了起来。

卫子岭很是有些吃力地开口对武青绫说道:“谢谢青绫妹妹!”

“哼!现在想起来谢我啦,也不知是谁狠心将人家打晕!”武青绫故意撅着小嘴说道。

“对不起!”卫子岭一本正经很是认真地说道。

“谁要你道歉啦!”武青绫竟然生起气来。

“那……”卫子岭懵懂了,别忘了,对付女孩子是可是他的弱项。

“我要你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得带着我,不能再将我一人丢下!”武青绫无比认真得说道。

“干什么都带着你,那上茅房也带着?”卫子岭可不是有意开这个玩笑的,他可是很认真的。

“你这个猪头,笨死啦!”只听武青绫在中车之内笑骂不止,而大军只是短暂得在云中郡补充了一下粮草,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濮阳进发了。

第三十二章 木英的恐惧

与此同时,在云山峡谷的一个隐秘山洞之中,一个全身是血的独臂之人,正盘腿坐在一堆快要燃尽的柴火之旁。

此人看上去比卫王还要忧虑,不说别的,光是其手中的那块鱼形玉佩,就已经不知被其举起多少次,又无奈地放下去多少次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在卫子岭夺走“乾坤玉”的木英。被卫子岭手中的那柄破旧的古剑斩下手臂的那一瞬间,至今还刻在木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也正因为此,木英才满是忧虑地躲在这个隐秘山洞中难以做出决定。

一阵微微地凉风吹来,将余火中的青烟带起,不禁使木英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曾记得,自己在二十多年前,成功的突然至了让所有剑士都梦寐以求的剑脉级。那时候的自己虽说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人,但剑脉级的修为很快便会使其木英的名字响彻整个大卫国。甚至其可以凭借剑脉级的修为,与上将军卫冉一较高下,从而赢其名、夺其位也未可知。

可就在自己准备投身江湖,去轰轰烈烈做干一番事业之时,一个极为厉害的黑衣蒙面人出现了。那个黑衣蒙面人到底有多厉害,已经达到什么级别的修为他都无从知晓,只记得当时自己以剑脉级的修为,在人家手底下连剑都未曾拔出,就已经被人制住。

在其认为自己在那人手中绝无活命之理,很快就会命丧黄泉这下时,那人开口了。其冷冰冰的声音,至今回想起来,还令自己心有余悸。

只听那人说道:“想活命吗?”

木英早已吓破了胆,连连说道:“想,想,想!”

“想活命的,就按我的要求去做。”那人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听了一次,就绝不想再听第二次。

但木英为了活命,却又不得不听:“烦请阁下言明,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那人便道出了让其卧底在上将军卫冉之府,暗地里探查“乾坤玉”下落的计划。木英哪又敢拂逆那人的命令?

为进将军府,自己还故意装扮成了失了双臂的残疾之人,在将军府这一待竟是二十多年。虽然将军府的人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作下人看待,但对于一个已经是剑脉级修为的剑士来说,不敢以正面目示人,这已经是最大的侮辱了。

二十多年了过去了,在自己即将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那人突然传来消息,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协助公子荡铲除上将军卫冉。木英跟那人又怎敢谈条件?对那人的命令,他只有遵从执行的份。于是才有了勾结狄军、陷大卫国十万边军全军覆没一事的发生。

可事情结束了,卫冉也获罪服刑了,“乾坤玉”却始终没有出现。无奈之下,又得到那人的消息,让自己一切的行动都要听命于公子荡的指挥。于是,又有了在雍城客栈和雪岭追杀卫子佳的一幕。只是事情的结局却是出人意料,雪岭突现大雪崩,卫子佳生死不知的消失了,木英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后,公子荡又命自己随新军北征,暗中监视卫子岭的一举一动。却不成想被安平君府的大小姐武青绫发现了踪迹,所以又不得不装做府中老奴,与卫子岭相认。

也许是天可怜见,也许是自己时来运转,就在自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之时,这神秘的“乾坤玉”却又突然出现了。自己又岂能无动于衷?

虽然,夺玉的过程中自己失去了一条左臂,但却终于拿到了“乾坤玉”。可是在亲眼看了“乾坤玉”助卫子岭吸收血气的异象之后,却又对到底将“乾坤玉”交不交给那位神秘黑衣人这件事犹豫起来。

原因有二:一者,卫子岭可是天生绝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木英卧底在将军府二十多年,那是亲而历之,又岂能怀疑?而就是这个天生绝脉的废人,竟然打通了全身经脉,还拥有了不错的修为,那说明这块鱼形玉佩,绝非常物,不是仙人的宝贝,也这然是非同一般。且不说打通一个绝脉之体之人的全身经脉,光是助其吸收战场之血气一事,也说明了木项的猜想不错;

二者,那位制住自己的黑衣人是何等的厉害角色,连他都对这块鱼形玉佩如此看重,这声看似普通的鱼形玉佩看是凡品吗?

“难道,拥有此玉,就可以让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木英的脑海中产生。

然,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隐秘山洞的洞口。

“啊!”木英惊叫一声,就要下跪,双手奉上“乾坤玉”,但却突然发现,来人虽然也是一身黑衣,蒙着面,却不是那个让自己想起来都害怕的黑衣人。

“你是谁?”木英说着话,已经将“乾坤玉”收好,提起了身边长剑。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将手中的东西乖乖地交出来,就行了。”黑衣人谈谈地开口说道,其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得不遵从的王者之气。

“你的声音,怎会如此耳熟?”木英满脸的疑惑之色。但说话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已经开始隐隐龙吟般嗡鸣起来。

因为木英知道,不管来人到底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定然是来者不善。

可是,下一瞬间,木英手中的长剑却“当啷”一声掉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那种只有想起曾一招就将自己制住的神秘黑衣人时,才会生出的恐惧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因为,站在洞口之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背后,那人站在其身后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木英已经从对方所散发出的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之中,感觉到了自己只要胆敢反抗,定然会在立刻死于非命。

“别杀我,‘乾坤玉’在此!”木英哆哆嗦嗦地用仅有的右手举起了那块鱼形玉佩。

黑衣人如鬼魅般身形一闪,在从木英手中拿走“乾坤玉”的同时,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山洞的洞口,只是这一次却是背转着身。

“你真得不杀我?”木英真得拿不准,这个突然出现在此处的黑衣人会不会杀自己灭口。

黑衣人什么都没有说,身形倏忽一闪,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山洞中只余下惊魂未定的木英愣怔般不知所以。

足有半个时辰过后,木英才从这种恐惧之中恢复过来,口中一边喃喃地重复着:“此人绝不是那人……”一边展开身形,也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

新军凯旋所经之处,卫国民众无不夹道欢迎,送米送酒、竞相庆贺。大军主帅是已故上将军卫冉之子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少将军万岁”、“新军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因而大军地行进速度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只能是走走停停,然所有将士并没有因行军地速度过慢而显丝毫焦急之态,反而对民众的热情殷切地接待此不疲。

唯一令全军将士和民众不解之处,人气飙升、风靡全国,大军的最高统帅,人们口中称颂不止的少将军卫子岭却一直没有露面。但面对立下如此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民众们对其任何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和宽恕得,人家出生入死北征关外狄族、人家力挽狂澜救大军于峡谷伏击之中、人家施展绝世神功横扫倍于自己兵力的狄族大军,最终息兵患、定乾坤,使卫国边境再无战乱之患,还国民安宁幸福之生活。如此种种,还不许人家休养身心清静清静、还不许人家摆摆大军主帅的谱。

只有此时一直躲在中军之中的武青绫知道事情的真相,卫子岭哪里是图清静、乱摆谱的人呀!他此时根本就不在军中,在大军刚刚离开云中郡之后不久,便将大军的临时指挥权交给了极不情愿的武青绫,他自己却悄悄溜走,不知去往何处了。而一路之上当然少不了武青绫对其的埋怨和气骂之声了。

此时的卫子岭正躲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庙之中盘腿而坐,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赤红色的血气在其体内已经膨胀到了极限,透过被鼓胀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体内血气的流动。

原来在谷口山塬上,卫子岭体内气魂控制“乾坤玉”强行将所有死伤将士的血气吸收进体内之后,气魂便像耗尽了精力的剑士一般,静静地潜伏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之中一动不动了,卫子岭也因体力不支而暂时陷入了昏迷状态。直到大军在云中郡休整补充完粮草方离开之时,卫子岭体内的气魂苏醒过来。其刚一苏醒便向主人传来了“务必马上找一僻静处”的意识,虽然卫子岭对气魂为何要这样做还弄不清楚,但气魂曾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更是与自己同为一体,可以说卫子岭除了自己之外,最信任的第二者就是其体内的气魂了。所以卫子岭当即便将自己欲寻一处隐秘处的想法告之了武青绫,武青绫当然是不同意了。

“也不是谁刚刚才对人家说过,连上茅房都带着我,连一天都没过完便又说话不算话了。”武青绫不是一般地生气。

“绫妹,我真是有难言之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还不行吗?”卫子岭已经急不可耐了。

“保证?谁信你的保证,总之你就甭想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武青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不是我不想带着你,我们两个若是都离开了,这大军怎么办,没人统一发号施令还不得乱套呀!”卫子岭说得确实是实情。

“统领大军,发号施令那是你少将军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代替你这位大将军发号施令呢?”武青绫故意蛮不讲理地说道。

“绫妹,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你不想我有性命之忧吧?”卫子岭如实说道。

“性命之忧,子岭哥哥,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武青绫在听到卫子岭说有“性命之忧”时,一下子认真起来。

“对,如若我不马上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恐怕我真得会有性命之忧,别忘了,我在谷口山塬可是吸收了所有死伤将士的血气,这血气此刻在我体内就要喷发出来,如若不及时调息好,恐怕……”未等卫子岭说完,武青绫便用她那细嫩的小手堵住了卫子岭的嘴,紧接着其无比认真地说道:“子岭哥哥,我懂,你走吧!”

卫子岭朝武青绫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之际一声“子岭哥哥”又将其已经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武青绫待卫子岭转过头来之后,深情地看着他无比郑重地说道:“答应我!定要平安归来!”

卫子岭那颗火热的心在此刻瞬间狂跳起来,有红颜知己如斯,夫复何求呀,其信誓旦旦地重重点了点头,飞身离开了。

第三十三章 锻造剑脉

新军在云山全歼狄族主力大军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濮阳王城,整个濮阳立刻沸腾起来。百工、商人、农户等各类国人都暂时放下手头的活计,交相涌上街头,不分男女老幼、不分亲疏远近的随意结成队伍,舞龙舞狮、搭台唱戏、曲水流觞等,这些只有在重大节庆之日举办社火才会出现的节目,都一股脑冒了出来。整个大卫国王城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喜庆一片。

然而,掌管着大卫国最高权力的卫王,在接到新军全歼狄族主力的消息之后,却与国人的兴奋喜庆之气有些格格不入。卫王自从听闻新军使者的捷报之后,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王座上一动不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欣喜之色。他那深陷在眼窝中的双眼一直幽幽地看向远方,总是隐隐透着些许的担忧。谁也不知道,也猜不出,新军胜利凯旋了,他这个卫王还有何担忧的?连站在玉阶下,被武青绫派回来给卫王报捷的使者都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恐自己一旦在卫王面前失了礼数,而惹怒卫王。

“父王!”太子建突然微微一拱手提醒道,“按我朝军制,新军大胜,父王应当重重赏赐报捷使者,并即刻选出犒慰特使前往迎接回师大军。”

卫王的思绪突然被萧建打断,不禁面露尴尬之色,立刻一改忧虑之色,开口道:“啊对,太子说得对,是本王疏忽了。”随之其对着左右的随侍吩咐道,“来呀!赏这位报捷使者黄金百金!”

“谢我王厚赐!”报捷之人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随着卫王近侍去领赏了。

萧建顺势又说道:“那这犒慰特使,该由何人承担呢?”

卫王当然知道萧建这是有意要担任“稿慰特使”一职,才故意有此一问的,所以,其呵呵笑道:“那就由太子再辛苦一遭吧!”

萧建刚欲施礼领命,却突然被萧荡打断:“父王,王弟为新军筹集粮草一事已经是无比辛苦了,如今,新军已凯旋归来,正是王弟该放下重担,好好休息之时,怎还能让其再赴劳辛?”

突闻萧荡如此一说,萧建不禁一怔。他心中对这位王兄可是知之甚深,自己受安平君极力拥戴成为了大卫国的太子,这位王兄可是极力反对的。而其在暗地里所做的那些陷害已故上将军卫冉,欲夺大卫国太子之位之举,萧建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新军主帅“宁忠”的真实身份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只是还没有人公开戳破这层窗户纸而已,萧荡在这个时候却要强做好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就在萧建还在反复思忖之时,卫王倒是先开口了:“你兄弟二人能够同心同德,真是让本王欣慰之极,就依荡儿所言,建儿就趁此时机好好休息休息,慰军之行,就由荡儿辛苦一趟吧!”

“是!儿臣领命。”萧荡躬身退下了。

事已至此,萧建也不好反对,毕竟让自己休息,也是父王的一番好意。也微微躬身退下了。

整个王宫大殿中便只剩下卫王和常伴其左右的亲随了。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举荐卫冉之子当新军的主帅,不是想……”卫王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就如同打哑谜一般。

不过,其亲随却好像听懂了,躬身拱手对卫王道:“确实不好说呀!要知道,上将军卫冉,可是他……”

不待其亲随将后面的话说完,卫王便立刻将其制止,而后有些担忧地说道:“不可乱讲,小心隔墙有耳,一旦你我所谈传入他的耳中,那我们……”

虽然卫王还是没有将讲话说完,但其话中之意却是非常明了。看来这大卫国真正的掌权者,却并非是这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卫王,而是另有其人。此卫王,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就再也听不到了。

而此时的卫子岭,正躲在荒庙之中强行运转着真气压制着那几欲破体而出的血气。按常理说卫子岭于施展完三次“天火焚云”时隔还不到三天,此刻他肯本不可能调动体内的真气,可其体内气魂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是硬生生地将所吸收的血气慢慢地转化成了真气,一举打破了其体内无真气可用的局面。

就这样卫子岭一方面强行运转着已经转化完的真气来压制暴虐异常的血气,一方面气魂又继续慢慢地将剩余的血气再一点一点转化为体内真气。此消彼长之下,其体内鼓胀暴虐的血气正在慢慢地减少着,刚刚几欲被血气冲破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也已慢慢收缩回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气魂转化血气的速度骤然加快起来,其体内所余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减少着,同时其体内真气也飞快地增加着,如果照这样的速度转化下去,最多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将所有血气转化完毕。

果不其然,一刻钟过后,卫子岭体内的血气已经丝毫不剩了,而其体内的真气却无比充盈起来。

而已经收工的气魂却好似并没有得到满足一般,倏地一下,其便控制着充盈的真气在卫子岭的全身运转起来。起初气魂带领新的真气在其体内经脉和气脉中的运行速度还很缓慢,然虽着时间的变长,其运行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如果此时外人能够用肉眼看到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行情况,一定会被其运行的速度惊掉下巴。那在气魂带动下的新真气竟如从被煮沸的热锅中冒出的蒸汽般在卫子岭的体内经脉和气脉中到处突突乱窜,见缝便钻。当然如此快速运行的真气,其破坏程度也可想而知,此时卫子岭就很是配合得发了一声惊天动地般地大吼,吼声久久地回荡在幽深的峡谷之中而不绝。

然则气魂却好似对破坏主人的经脉一事乐此不疲,丝毫未有停下之意,竟一如既往地继续破坏着,撕心裂肺、震天吼地般的惨叫声也一声接一声的自卫子岭的喉咙中吼叫出来。荒庙方圆几十里之内的飞禽走兽无不惊慌乱窜、奔走不停。

堪堪两个时辰又过去了,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折磨地叫不出声了。如果不出现意外,下一瞬间,卫子岭怕是要被这股带着邪气的新真气弄得爆体而亡了。

突然,自卫子岭丹田处升起了其体内最为本源的红蓝两种颜色的真气团,这两种真气团的出现立刻便把正在带着新真气奔跑的气魂吸引过来,气魂立刻一分为二化为了红蓝两股气团的首领,并带着两股气团于瞬间变为两条长蛇朝着那股带着邪气的新真气缠绕了上去。

几万将士的血气化作的带着邪气的真气,在遇到红蓝两股气团所幻化的长蛇后突然变得更加暴躁起来,但却始终不敢与两股本源真气正面交锋,然一时之间本源真气却也对血气所化真气无可奈何,三股真气就这样在卫子岭的体内打起游击来,你追我逃,你退我进般互不相让。

就这样又大约纠缠了半个时辰。突然,蓝色的本源真气不再参与其它两种真气的角逐,慢慢地退回了丹田气海,只留下红色本源真气和血气所化真气两相抗衡。说来奇怪,待蓝色本源真气退出争斗之后,红色本源真气和血气所化真气不再你追我逃、你退我进地打游击了,而是双双对峙起来。

两股真气地对峙,也就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之便开始相互交融、同化起来,变为了一种全新的紫色真气。与此同时卫子岭的双眼中倏忽闪过一片片紫色火光,紫色火光在其双眸中闪过之后,其整个人看起来都与原来有些不一样了。原本正值青春年少的卫子岭虽然身藏仇恨,但却总会不经意间显露出其正义阳光的一面。而此时再看上去却更多是给人以阴狠邪恶的感觉。

当然,这些变化,卫子岭自己是无法感知得到的,此刻其正沉浸在紫色真气带给自己无比强大的力量感之中。这股新形成的紫色真气给主人的强大力量感,瞬间使卫子岭信心无比膨胀起来,他于一瞬间觉得,此刻应当就是突破至剑脉级,继而开始锻造剑脉的最佳时机。

没有丝毫地犹豫,卫子岭双眼中紫色火光再次闪过,只见其右手手掌一吸,那把赤红色的古剑便锵然出鞘,牢牢地被卫子岭握在手中。紧接着其体内紫色真气便开始在气魂地引导下向赤红色的剑身中进发了。这一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曾有多少剑士就是卡在这一步无法成功锻造出剑脉,最终导致不能成功突破至剑脉级而遗憾终生。

然卫子岭在无比膨胀的信心下,对控制真气在坚硬的剑身中锻造出剑脉竟毫无惧色。只见其大喝一声,全身所有的紫色真气骤然加快运行速度,只一瞬间便全部集中到了其握剑的右手之上。随之紫色真气“刺啦”一声便钻入了坚硬的剑身之中。远远观之,那紫色的真气就像刚从熔炉里面倒出来的铁水一般,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流进赤红色的剑身内,所过之处便是一条苇杆般粗细的痕迹。

就这样锻造剑脉最艰难的第一步便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控制真气一刻不能停止地继续在剑身中前进。此过程如果剑士体内的真气修炼不足,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不过卫子岭到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因为其体内由蓝色本源真气和血气所化真气融合后所形成的紫色真气此刻充盈无比,正愁没地方宣泄,可以说此时利用这一时机来锻造剑脉正是选对了时候。看来卫子岭那膨胀的自信心来源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第一条剑脉锻造的还算顺利,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然锻造剑脉的难易程度除了跟宝剑本身的材质和剑士所修炼的功法有关外,还根所锻造剑脉的多少有关,锻造的剑脉越多难度当然就会越大,反之亦然。因为锻造下一条剑脉的难度往往都是双倍于锻造上一条剑脉,换言之,第一条剑脉锻造如果用了半个时辰,那第二条剑脉锻造至少也得花一个时辰,第三条就是两个时辰,第四条四个时辰,以此类推。当然这还只是理论上的推测,实际而言,难度则会更大。

卫子岭在第一条剑脉锻造完毕以后并没有作丝毫停留,而是趁热打铁,控制紫色真气继续开始了第二条剑脉的锻造。因为按常理,突破气脉级时能够在体内修炼出几条气脉,锻造剑脉时就能锻造出同样多的剑脉。卫子岭体内可是阴阳各九条气脉,加在一起就是十八条气脉,这要是也同样在古剑中锻造出十八条剑脉,那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将会多大,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慢慢过去。

第三十四章 九条剑脉

旬日之后,大军离濮阳仅剩下不到五十里的路程,此时一直躲藏在中车之中的武青绫却遇到了麻烦。因为她突然接到前军斥候的报告,言之,稿慰大军的特使马队,已经在濮阳北门列队,两个时辰后准时出发,半日内,就可与大军会合,而后就地举行犒慰仪式,以彰王上恩泽。

武青绫接到报告之后,脸色瞬间铁青。这下麻烦可大了,卫王的犒慰特使前来稿赏大军,要是发现了大军的主帅不在中车之内,而是擅自离开大军,不知哪里去了。那是什么罪责,她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按大卫国的军制来讲,主帅擅离大军,可等同于叛逃之罪。叛逃之罪,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卫冉伯伯就是因兵败,而被卫王强加了个通敌叛国之罪,以致失掉性命,如今,子岭哥哥不在军中的消息,一旦被犒军特使得知,那子岭哥哥……”武青绫不敢再往下想了。

“怎么办?怎么办?”焦灼不安的武青绫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中车之内团团而转。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犒军特使知道子岭哥哥不在军中!”武青绫虽然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但却如同发誓一般,在心中暗暗做出了这一决定。随之,对着外面中军司马传令道:“传令大军停止行军,原地休整!”

中军司马应了声“诺”便令旗一挥,命令大军停军休整。将士们已经习惯了这说停便停的奇怪军令了,像这样的军令一路上至少也得有几十次了,只是每次休整时间的长短不一样罢了。

紧接着武青绫又召来了那位前军斥候,问道:“可知,此次的犒军特使是谁?”

斥候答道:“听说,好像是荡公子。”

“什么,怎么会是他?”武青绫突然大喊起来,吓得斥候连连低身拱手,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恐惹怒了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

看到斥候如此样子,武青绫也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便吩咐道:“好了,此事与你无关,退下吧!”斥候如同犯罪之人被特赦一般,连行礼都忘了,三步并作两步的逃之遥遥了。

然则,武青绫此时又哪有闲心去关心这个斥候?在听到稿军特使是萧荡之后,本就焦急不安的内心,更加紧张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武青绫在心中自言自语道,“要是太子是犒军特使,那还好办,凭安平君府跟太子的关系,借故拖延上一些时日,想来不难。何况,建哥哥他还……”想到这里,武青绫的脸突然一片绯红。但她马上就停止了这个其自认为很是肮脏的想法,并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才又自语道:“我怎么还能这样想呢?如今,我已经是子岭哥哥的人了,可不能再想别的男人了……”

武青绫在这里无比着急,而此时的卫子岭却也正是到了锻造剑脉最关键的时刻,因为他已经开始锻造第九条剑脉了。要知道,剑士修炼一途,除了靠勤修苦炼,更重要的是要靠资质和机缘。前面已经提到,能修炼出三条以下气脉的剑士资质只能算最下品,能修炼出四条到六条气脉的剑士资质算得上是一般,而能修炼出七条到九条的气脉的剑士资质就可以称得上品的了。虽然传说中好像还有一种资质绝佳的剑士,最多能修炼出十二条气脉,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并没有人见过。

卫子岭已经开始锻造第九条剑脉了,那说明什么?当然说明他的资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上品无错了。可是别忘了,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位全身经脉堵塞的绝脉少年呢!

说来奇怪,如果按着每锻造一条剑脉,都要花费上一条剑脉双倍的时间来计算,卫子岭锻造九条剑脉至少需要二百五十五个半时辰,一日为十二个时辰,如此也就是至少得二十多天。可是卫子岭仅仅是用了近十日的时间,便开始了第九条剑脉的锻造。不用说,这多半又是其体内气魂的作用了。

只见第九天剑脉的锻造速度异常的缓慢,那条如铁水般赤红的剑脉,就如同钻到岩石中的蚯蚓一般,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就是停滞不前的。

但卫子岭却似一点都不着急,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如同入定了的老僧一般,双眼微闭、呼吸缓慢而均匀……

等等,这哪是什么老僧入定,这分明就是神智不清,晕死过去了吗!看来,此时正控制其体内真气锻造剑脉的并非是卫子岭本人,而是他体内那个神秘的气魂。

如此看来,卫子岭不仅资质尚佳,而且还拥有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逆天机缘。若非是其体内的气魂屡次出手,卫子岭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如蚯蚓般的第九天剑脉,仍旧极慢地向前移动着,看来如果不出意外,这第九条剑脉的锻造成功,那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情了。

然则,想象中的顺利却被突然出现的变故所打破,卫子岭突然从昏迷中醒来。在其醒来的一瞬间,便呲牙咧嘴地嚎叫起来。

“熬”

还好,荒庙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没有人烟,否则,一定会被人认为是有妖魔现身在了荒庙之中。

紧接着,卫子岭强行忍住嚎叫,一字一顿地自语道:“第九十八次!”

原来,在锻造剑脉的过程中,由于真气在剑士体内运转过快,再加上耗时又长,真气运转给剑士身体所带来的破坏也是无比巨大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剑士,突破剑脉级的结果会以失败而告终呢!卫子岭除了在锻造第一条剑脉时比较顺利外,接下来的每条剑脉,在锻造时都会让其痛晕过去若干次。时至此刻,已经足足有九十八次之多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这九条剑脉的锻造终于接近尾声了。同时,卫子岭的身体所能忍受的极限也到达了顶点。

终于,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长啸,第九条剑脉锻造结束了。

此时卫子岭已经顺利突破至剑脉级,真气运转之际,赤红色的古剑剑身之上九条紫色的剑脉如九条火龙一般,徐徐地盘旋在剑身之上,古剑挥动之间,“嗡鸣”的龙吟之声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唯一遗憾的是待其气魂控制着体内真气锻造完九条剑脉之后便不再动弹了,无论卫子岭如何在心中召唤,气魂都无动于衷。召唤数次无果之后,卫子岭也只能放弃了。虽然其始终不解为何本内有十八条气脉,却最终只锻造出九条剑脉,但卫子岭依然很是欣慰,毕竟在如此年纪就达到剑脉级修为的剑士不能说凤毛麟角吗也差不多,他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更何况,再继续锻造下去,且不说能否成功,光是其身体能否还承受得住,都是未知之数了。

只见卫子岭胡乱穿上自己那脏污不堪的衣甲,双眼中一片红光闪过,紫色真气运转之际,已然一式《火云掌》的“火燕追云”施展开来,其整个人便化作一团红影瞬间消失在了峡谷之中。看来达到剑脉级的卫子岭再次施展《火云掌》其威力与之前相比,真不可同日而语了。若按卫子岭此时的速度计算,怕是用不了半日的时间,他就能够顺利追上大军。

如果此时的武青绫知道这一消息,肯定会高兴坏了的。但武青绫不仅不知道,而且还更加焦灼不安了。

因为,犒慰特使竟然提前来到了。

远远望去,只见距大军十里之外的地方尘烟滚滚、遮天蔽日。稿慰特使的马队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着大军驻扎之处飞奔而来。以中军司马多年的行军经验判断,马队最多再有两刻钟,便会抵达。

武青绫知道,此时此刻,光着急是没有用了,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的随机应变了。

于是对中军司马命令道:“全体军士解甲列队,迎候卫王特使!”

中军司马听后一声“得令”后,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刻去传达军令,而是附在武青绫耳边小声问道:“迎候卫王特使,是不是也该叫醒在中车内休息的少将军了?”

“多事!”武青绫虽则心下没底,但却故意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此事不劳烦司马大人操心了,少将军重伤未愈,还不能起身,此事,我自然会跟荡公子解释的。”

“是是是!”中军司马连连应声退下传达军令去了。

见中军司马退下,武青绫那忧虑的目光又再次朝着特使马队的方向看去。此时的马队已经遥遥在望。

突然,武青绫在不经意间发现,那漫天的烟尘遮掩下的特使马队竟然是黑呼呼一片。

“这不对呀?”武青绫疑惑了,“卫王的特使,向来都是身穿金黄色服饰,甚至连战马身上的装扮都应当是以金黄色为主,怎么可能是黑呼呼一片呢?”

第三十五章 突遇杀手

正在武青绫疑惑间,黑压压的马队已经飓风一般卷了过来。武青绫细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尘土飞扬间,一匹匹马背上的黑衣蒙面杀手,个个手执长剑,那双全身唯一暴露在外面的双眼,犹如毒蛇看到猎物一般,贪婪地盯着解甲列队、在此等候卫王特使的凯旋大军。而更加可怕的是,这些黑衣蒙面杀手,竟然足有五千之数,都快赶上卫子岭所率新军的一个作战营了。当然,这五千黑衣蒙面杀手的战力,怕是还要比新军作战营要厉害得多,因为他们可都是青一色身怀修为的剑士。

刹那间,武青绫大吼一声:“结阵迎敌”

若不是新军是由卫子岭这个少将军亲自训练的,又刚刚经过与关外狄族大军惨烈大战的洗礼,怕是在这仓促间,是绝对无法完成武青绫“结阵迎敌”之命令的。但见,武青绫的命令一到,新军仅剩的万余人,立刻披甲执剑、变幻队形,顷刻间与黑衣杀手战在了一起。然则,饶是新军反应如此神速,还是有近三成的将士,于愣怔间死在了黑衣蒙面杀手的长剑之下。可怜这些死难的军士,到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可是在与狄军决战之时都未曾倒下呀!他们还眼巴巴地等着卫王特使前来稿慰呢!

愣怔、恐慌、惨烈过后,新军将士的心中开始孳生出了莫名的仇恨,他们已经在心中立誓,一定会让这些突然冒出的黑衣蒙面杀手们付出血的带价。

“弟兄们!用你们手中的长剑,让这些进犯新军者,血债血偿”不知是哪一位将士第一个喊出的这句话,但就是这句话,很快便成了新军复仇的誓言,瞬间响彻整个杀场。

接下来,这些从与狄族大军苦战中活下来的,伤痕累累的将士们再次陷入了苦战当中。

两方势力对比来看,黑衣蒙面杀手,约有五千之数,他们是由谁派来的,代表了哪方势力都犹未可知,但他们的目的却是非常明确,那就是要趁新军将士还未恢复元气之机,将新军一网打尽。而新军这一方,从云山战场活下来的所有将士都加在一起,也堪堪近万人之数。在刚刚黑衣马队的突然袭击之下,已经阵亡了三成。也就是说,新军中还能一战者,也仅有不足七千人了。从数量上看,好似新军这七千人,仍旧占着不小的优势,但别忘了,黑衣蒙面杀手不仅是青一色的剑士,而且个个是精力十足、心狠手辣。而新军这七千人,不仅有不是剑士的普通士兵,还多伴带伤在身,甚至还在旬日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所伤之元气也就恢复了不到六成。

如此看来,交战的双方,新军不仅无丝毫优势可言,反而还处在了劣势,若不是那句“让进犯者血债血偿”的誓言,怕是新军已经在第一个回合的交锋中就已经败下阵来。

武青绫此时早已是愤恨到了极点,她深深的知道,这五千人的黑衣蒙面杀手十有**都是公子荡所派来的,其目的也是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借机除掉卫子岭,为自己夺得大卫国储君之位扫清障碍。看来,这公子荡也是蓄谋已久,不说别得,光是这五千人的剑士,就绝非一年半载能够凑得出来的。如果,大卫国真得有这么多的剑士,那还岂能容关外狄族肆虐猖狂?

可是,愤恨归愤恨,她又无任何办法,只能拼尽自己气脉级后期的修为,能多杀一个黑衣杀手,就多杀一个,因为被复仇冲昏头脑的新军已经失去了控制,除非卫子岭此刻立马出现,或许还能力挽狂澜,否则,一切都无济于事。

还好,黑衣杀手的修为都不算太高,都是些三四条气脉的,气脉级初期的低资质剑士。这样修为的剑士,在武青绫的眼中,还是不值一提的。武青绫以气脉级后期的实力,对上他们,不能说如砍瓜切菜般容易,但也难不到哪去。

又是一剑斩去一位黑衣杀手的头颅后,武青绫不禁更加担心了。因为此时仅剩的七千余新军,还余不到一半了,如果卫子岭再不出现的话,她毫不怀疑,那剩下的一半,迟早也会死在黑衣杀手的剑下。

武青绫急,还有比武青绫更急的。

此时,在距黑衣杀手与新军交战一里之外的一个小山丘上,正有两位黑衣蒙面人在小声地交谈着。

“主人,我看这卫子岭定然是伤势急重,不然,新军已经打成如此惨状了,他不可能还不现身!我看我们还是直接……”那位稍稍靠后半个身位的蒙面黑衣人正小声说着,突然被前面的黑衣蒙面人打断。

“不急,再看看,木英的突然失踪,总让我感到一丝不安,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

“可是,主人,”靠后半个身位的黑衣人继续说道,“双方如此攻杀,虽然最终会让新军死伤殆尽,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再打下去,主人辛辛苦苦经营数年的成果,怕是也要不复存在了。”

这位被称作主人的黑衣人,看了看战场不足三千人的黑衣杀手,不禁一阵肉痛。想想这数年的辛苦经营,他心中真还是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是当今卫王的嫡长子,按理说大卫国储君之位是非他莫属。可卫王却偏偏让自己的王弟当了太子。

他还深深地记得,自己与父王的一次彻夜长谈。那时候自己问父王:“为什么太子之位不是我的?”

卫王长长地叹了口气答道:“我也想将王位传给你,但……”

“父王!”自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您到底担心什么?是怕儿臣无能管好大卫国吗?”

“我儿的能力,本王又岂能不知?别的不说,光是那‘照身贴’一事,就将整个濮阳王城管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我却不能……”卫王说到这里又停住了,而且细心的公子荡发现,父王这次竟然没有称自己为“本王”,而是说“我”。

在自己的再三追问下,父亲终于告诉了自己一句话:“若你非要当大卫国的储君,那就拼命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吧!修为提高了,你就可以将储君之位抢回来。”

从那以后,他自己果真按着卫王的话去做,不仅提高了自己的修为,而且秘密筹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私密力量,还实施了一系列的夺储之举。只是这一次,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里,公子荡双眼中立刻流露出狠辣之色,说道:“你以为此次如果不赢,我们还有机会吗?”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颗小黑点,并急速放大着。

“主人,您看那是什么?”站在公子荡身后的黑衣人突然惊问。

公子荡当然也发现了,只是还未等其想明白,那颗小黑点便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形,流星一般落向了黑衣杀手与新军厮杀的战场之中。

“卫子岭!”公子荡一字一顿,狠狠地道出了三个字。

没错,来人正是刚刚赶回军中的卫子岭。此刻的卫子岭已经是锻造出九条剑脉的剑脉级剑士,其施展“火燕追云”的速度,真可谓一日千里,不然,他不绝对无法于此时此刻赶回军中的。

刚刚回到军中的卫子岭,一看到交战的双方,便一切都明白了。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念头,事已至此,想挽回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北征军一个不胜的全都命丧黄泉。

于是,卫子岭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一个剑脉级高手的突然加入,立刻便使已经做垂死挣扎的新军有了活力。仅余的两千人立刻又如生龙活虎般勇猛了。

卫子岭对这些杀害新军的黑衣人毫不留情,《火云掌》的“云绕火起”、“火燕追云”、“天火焚云”接连展开,其整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黑衣杀手之间。所到之处,无不火焰滚滚、焦尸一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余黑衣杀手就已经不足五百人了。

“子岭哥哥,你可回来了!”直到此刻,武青绫才与卫子岭够上一句话,话音落点时,已经是泪盈满眶了。

卫子岭对武青绫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绫妹,带领将士们退出战团,余下之事,都交给我了。”

卫子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人生不出任何违背之意,武青绫更是对卫子岭倍加信任。立刻率只有不足两千的新军将士退出了战团。

那仅剩五百余人的黑衣杀手,此时围在卫子岭周围,虽与其虎视眈眈,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卫子岭那剑脉级的修为,他们可是都刚刚才领教过。

一里之外的小山丘上,公子荡再次恶狠狠地说了句:“就算你是剑脉级的修为了,那也休想活着回到濮阳!”随之,便化为一道影子消失在了茫茫原野之中。从其所施展的轻身手段上看,其修为绝不在卫子岭之下。难道,这位当今王上的嫡长公子,也与卫子岭一般,在如此年纪便已经突破至了那让每位剑士都无比神往的剑脉级修为?

第三十六章 摊牌

就在公子荡两人离开小山丘之际,卫子岭也终于动手了。

只见卫子岭双掌倏忽外翻,自身体两侧慢慢移至胸前,真气急速运转间,大吼一声,一式威力无比的“天火焚云”排山倒海般向着四周推了出去。在其周围瞬间便出现了一个蘑菇云状的赤色火团,那余下的五百名黑衣杀手立刻被赤色火团所湮没,他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在卫子岭这一式“天火焚云”下,化为灰烬了。

片刻之后,赤色火团慢慢消失,众人这才发现,此时卫子岭周围所余者,除了那夹杂着焦臭味的缕缕青烟,便再无他物了。那五百名黑衣杀手连一具焦尸都没能留下。

此时卫子岭的脸上一片冷酷之色,双眼中的赤色火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着。待其眼中的火光完全散去之后,他才冷冰冰地道出一句:“犯我新军者,杀无赦!”

“子岭哥哥……”突然之间,一直守在一旁的武青绫觉察到,他的子岭哥哥回来之后,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至于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她虽然还说不好,但就是感觉与之前善良、阳光、坚毅的卫子岭不一样了。

其实,武青绫的感觉很准,卫子岭却实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他原有的性格基础上,又多了一丝冷酷、阴狠,看来阴谋、战争、杀戮,这些东西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就在武青绫愣怔间,卫子岭已经走至其身旁,拉起武青绫的手,异常关切般说道:“绫妹,你没事吧!”

忽然间,武青绫又觉得她印象中的子岭哥哥好像又变回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绫妹,你没事吧?”见武青绫不说话,卫子岭有些担心了。

“啊,没事,子岭哥哥,你怎么好像……”武青绫本没打算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感觉说出来,但却控制住,只是话说到一半,又不好开口了。

卫子岭也很是疑惑武青绫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自己,其追问道:“我好像怎么了?绫妹直说无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卫子岭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在外人看来比较木讷而已,但在内心中却早已将武青绫当作了自己的未婚之妻。

“啊,没什么,我是想问,子岭哥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武青绫故意岔开了话题。

“哦,是这事儿呀!”卫子岭立刻有些谦虚起来,“我已经突然至了剑脉级!”

“什么?”武青绫大惊。因为,卫子岭刚才在与黑衣杀手对战时,虽然神勇无比、杀人犹如砍瓜切菜,但所施展武技却仍然是武青绫那夜不小心丢在雍城将军府中的羊皮纸上所记载的《火云掌》,并未曾用到那柄古剑,以武青绫的修为当然看不出卫子岭已经是剑脉级的修为了。此刻,卫子岭亲口说出,她又岂能不惊。

“果真已是剑脉级?”武青绫仍然有些怀疑。

卫子岭郑重点头道:“果真。”

“你这个猪头!”武青绫立刻笑骂道,“那你为何还不用剑,怎么还要用掌?”

“用剑?”卫子岭也突然想到了,那张羊皮纸好像还记载着另一套武技《碧水剑》,但自己还从未研读过那套剑法。所以,卫子岭思索一番后回道:“剑法,我还没学会呢!”

“说你是猪头,你还真是猪头!”武青绫彻底无语了,“你以为《火云掌》就只是掌法吗?”

原来,武青绫早就知道自己记载《云水诀》的那张羊皮纸被卫子岭拾了去,不然,卫子岭又怎会施展《火云掌》呢!只是她一直没有说破而已。而《云水诀》中的两部武技其实都是剑法,只不过其父安平君怕自己的爱女在未突然至剑脉级以前,没有武技可练,才故意将《火云剑》改成了《火云掌》。说来,这安平君也是奇才一个,自己根本不能修炼,却竟然能够修改武技,而且改得还非常得体。而这些,卫子岭又哪里知晓?

“你是说,《火云掌》其实是一部剑法?”这已经超出了卫子岭的认知。

“你以为呢?”武青绫故意眨巴着大眼睛卖起了关子。

“好妹子快告诉我!”卫子岭已经心痒难耐了。要知道,对于一位剑士而言,凡是淡到跟修炼有半的功法,或者是武技,他们都会不厌其烦的。更何况,此时的卫子岭,正好需要这么一本可以用剑的武技。

于是,武青绫就将父亲把《火云剑》改为《火云掌》一事,详细告之了卫子岭,卫子岭真是越听越欢喜,越听越激动。

就在卫子岭与武青绫在谈论如何将《火云掌》变为《火云剑》之时,那两千余名幸存下来的新军将士已经打扫好战场,并整齐列队,齐刷刷跪在卫子岭面前,朗朗道:“属下多谢少将军救命之恩!”说着便行起了三跪九叩之大礼。

在卫子岭的再三请求下,两千余位全身挂伤的新军将士才算抹着眼泪站了起来,自此,卫子岭在他们的心中,便再无任何人可替代。

接下来,卫子岭命令将士们原地驻扎,稍作修整。待修整完之后,再拔营回城。然则,将士们刚刚把营帐搭好,就闻激越昂扬的凯旋军乐声自远方飘了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军乐传来的方向。

“是公子荡!”武青绫与卫子岭对望一眼,轻语道。

“怎么是他?这军乐又是?”卫子岭还不知道卫王派特使犒慰新军之事,故而才有此一问。

于是,武青绫又将卫王派特使犒慰新军的事情跟卫子岭叙述一遍。卫子岭听后冷冷地甩出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

正说话间,一面金黄色的王旗已经遥遥在望,王旗下悠悠传来了公子荡的声音:“奉王上令,特来犒慰我大卫凯旋之师,叨扰宁将军了!”

卫子岭与武青绫虽然对公子荡深深的猜疑,但在证据没有呈给卫王,真相大白天下之前,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随之,卫子岭携武青绫遥遥拱手迎道:“新军主帅宁忠,安平君之女武青绫,恭迎犒慰特使!”

“青绫妹妹!你怎么在这?”待武青绫来到特使驾前,公子荡故意装作不知地开口问道。

“哦,原来特使是荡公子呀!小女在这里给荡公子施礼了!”说罢武青绫便欲弯腰施礼,公子荡哪里会真让安平君府的大小姐给自己施礼呀,因而其快步上前,双手边作虚扶状边故意笑道:“青绫妹妹,怎么如此生份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公子荡便与卫子岭、武青绫闲谈起来。其间卫子岭故意提到了曾生擒狄族大军首领和刚刚大军遇到黑衣人刺杀之事,以试探公子荡的反应。这位荡公子果真故作姿态,佯装不知,还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其此举,在卫子岭与武青绫看来,当然是欲盖弥彰。

卫子岭本来打算,先与公子荡虚与委蛇,待回到王城,将公子荡写给狄军首领的那封信亲手交到卫王手中之后,再与其摊牌。而对于公子荡而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卫子岭活着回到濮阳王城的,因而,当日的半夜时分,公子荡动手了。

堪堪三更的刁斗响过之后,公子荡与其属下一身黑衣,蒙着面,趁着夜色飞身来到了中军指挥车旁边。

此时车中一片漆黑,一点动静也没有,估计车中之人早已睡去,公子荡对其属下点了点头,两人准备一齐发起进攻,欲趁卫子岭不备,先声夺人。因为,卫子岭已经突然至剑脉级的修为,武青绫看不出来,他可是已经在小山丘观战时就看了出来,在其心中早已认定,如若不趁卫子岭不备,而是光明正大的摆弄阵势,他想要杀掉卫子岭,怕是绝对不会太容易。

突然车内亮起了灯,在灯光的影射下两个黑影分外清晰。公子荡心中大惊,他殊未想到,卫子岭竟然早就对自己有着防备之心。就在这时车中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荡公子,深夜造访,请问有何贵干呀?”冰冷的话语还未说完,中车周围便亮起了数以百计的火把,手拿火把的士兵正将两个人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公子荡被卫子岭道破了身份,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无任何意义了,便索性将蒙面的黑布随手扯将下来,对着卫子岭冷冷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卫子岭见公子荡先与自己摊牌了,便顺势从腰间拿出了公子荡曾写给狄族首领的那封信,而后冷冷地说道:“荡公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公子荡一眼就认出了卫子岭手中之信,其脸色瞬间变青,卫子岭有此真凭实据,回到濮阳交给卫王之后,就算卫王不忍杀他,可朝臣这一关他能过吗?因而,公子荡接着阴狠般说道:“看来,今日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了!”话音未落公子荡已然从腰间抽出长剑,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嗡鸣”声响过,其长剑之上骤然出现了三条黄颜色的剑脉。周围的士兵无不惊恐出声,谁也没有想到卫国第一公子萧荡竟然是一位剑脉级高手,虽然其只锻造出三条剑脉,那在当今的卫国也可以称得上是顶尖的高手了。

第三十七章 剑脉级高手对决 一

这下围在周围的那些将士们不禁开始替他们的主帅卫子岭担心起来,虽然在与狄族大军交战的过程中,大家都曾见识过卫子岭那出神入化、威力惊人的修为。特别是今日卫子岭秒杀那些刺杀新军的黑衣杀手时的雷霆手段,更是让他们的内心无比的震撼。但可别忘了,当时的卫子岭并没有用剑。也就是说,这些将士们都与武青绫一般,根本还未曾知晓他们的少将军也已经是剑脉级的剑士了。在此种情况下,他们当然要替卫子岭捏着一把汗了。

殊不知,已故上将军卫冉可是凭借剑脉级的修为,被称作大卫国的第一高手呀!他们此刻一定这样想:少将军就是再厉害,也绝对不是一位剑脉级剑士的对手。

就在大家准备拼死也要一齐动手来保护他们的少将军时,卫子岭也从腰间抽出一把古剑,真气运转间,亦然是一声龙吟般的“嗡鸣”声响起,随之剑身上那如同紫色长蛇般的九条剑脉瞬间显现出来。众军士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又一个剑脉级高手,而且还是极品资质的九条剑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什么时候大卫国的剑脉级高手一抓一大把了。

当然有两个人比众军士更加得吃惊,这两人便是公子荡和其属下。因为白日里其躲在一里之外的小山丘观战时,就已经看出了卫子岭已是剑脉级的修为,但却绝对未想道,卫子岭竟锻造出了九条剑脉。要知道,他作为大卫国当今王上的嫡长公子,在锻造剑脉时,可是倾全国之力为自己搜罗奇珍药材,他自己在如此多的奇珍药材的巩固下,才一举锻造出了三条剑脉。即便如此,能够在如此年纪就能达到剑脉级的修为,也足以傲视江湖了。

白日里在看出卫子岭已经是剑脉级修为时,他之所以还有信心将卫子岭的性命留下,其原因就是,根本就不会认为卫子岭所锻造的剑脉会比自己多。

突然间,公子荡好像明白那人为自己派来的剑脉级高手木英,为何会突然失踪了。这卫家的废物太变态了,从一开始的天生绝脉,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将全身的绝脉打通,还一举拥有了气脉级后期的修为。而这还不算,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废物竟然又逆天般的突破至了剑脉级,还锻造出了极品的九条剑脉!

“看来,木英很可能已经死在了卫家这废物的剑下。”公子荡暗暗在心中想道。

一瞬间,羡慕、嫉妒、羞怒、愤恨好几种感觉同时涌上公子荡的心头,其疯狂般地大吼一声,长剑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便朝卫子岭刺了过去。周围的士兵见两位剑脉级的高手动起手来,都不敢靠得太近,生恐被殃及池鱼了,都纷纷向后退去,中间很快便被让出了一个十丈左右的大圆圈。

卫子岭见公子荡的长剑朝自己刺来,并没有急着反击,而是在心中默默地回忆着《火云掌》,不应该是《火云剑》余下的两式“火云变幻”和“火烧残云”。之前因修为不够,这两式总也不能学会,此刻临敌之际竟突然不自觉地想起,此时的修为肯定是够了,然能否学会这余下的两式,还要看其悟性和机缘。

剑脉级的剑士出招不会给对方太多的反应时间,只一刹那间,公子荡的长剑便刺入了卫子岭的胸口,公子荡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招就得手了,难道卫家这废物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弄了九条假的剑脉来唬人,其真实修为仍是气脉后期而已,要不怎么连自己的一招都接不住?而木英也并没有死在其剑下,只是被那人召去执行别得什么任务了。

想到这里,公子荡的嘴角已经渐渐露出了得意加邪恶的笑意,如果真能一剑结果了卫子岭,他夺储的目标很快就会实现了。其实,在卫冉获刑之后,他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若不是这个废物的突然出现,那人非得让自己在这废物身上找什么“乾坤玉”,没准自己早就已经民了大卫国的新储君。

而就当公子荡还在暗暗得意之际,被长剑刺中的卫子岭竟逐渐模糊起来。公子荡吃惊之下,长剑疯狂地来回乱刺乱砍,所过之处留下的耀眼剑痕在黑夜之中犹如燃放的烟花般夺目。然烟花逐渐消失之后,卫子岭的残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不仅仅是公子荡本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奇怪现象再次惊呆。

不过,更令众人费解的是,下一瞬间,卫子岭的真身却悄悄出现在了公子荡的背后,随之闪耀着九条剑脉光芒的赤红色古剑便悄无声息地朝公子荡后背刺了过去,这一剑毫无任何招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轻轻一剑,能否躲过此剑就看公子荡的临敌应变能力了。

然则公子荡怎么说也是剑脉级的剑士,对于卫子岭从自己背后刺过的一剑怎么能毫无反应呢?

只见其转身挥剑一气呵气,躲过那一剑的同时又是一剑刺了过来,因为对卫子岭那鬼魅般的招式实在心中无底,再加上其是从躲避对方剑招的转身之际攻出的一剑,因而这第二剑只使出了七成的功力,并没有太大的威力,试探的成份居多。

果然,卫子岭的身体又被刺中。而此次公子荡因有第一次的教训,他可不认为自己真得刺中了对方,其不等卫子岭的身体再次化为残影,便立刻收招回剑,同时向后一跃,警惕地看着四周。

公子荡所料不错,卫子岭的身体果然在其将剑收回的一瞬间又化为残影,而后慢慢消失,其真身则出现在了距公子荡两丈之外的地方,眼中片片红光闪过,脸上无任何表情地看着公子荡。

这两次交手,卫子岭所用的招式正是《火云剑》的第五式“火云变幻”,这“火云变幻”的主要作用就是使自己的身形变幻不定,从而在与敌人交手时达到迷惑对方的效果。从这两次交手来看,效果很是令卫子岭满意。

然而这样迷惑敌人的招式却不能一直用,原因有二:其一是“火云变幻”招式所消耗的真气太大,以目前卫子岭刚刚突破至剑脉级的修为,只能连续使用三次而已,其要比“天火焚云”一式还要耗费真气;其二是这样的招式只是迷惑敌人,使敌人无法确定其真身的位置而已,并没有杀伤力,也就是说任你随意的施展“火云变幻”,如果无其它招式的配合,你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一点伤害,真正的对敌还得靠所有招式的综合使用。

因此卫子岭与公子荡谁也没有急着再出手,两人出现了短暂地对峙。卫子岭在慢慢体会“火云变幻”一式的奥妙,对方不动手正中其下怀;公子荡却在想如何破解对方这神鬼莫测的招式,未想好之前,其恐怕也不会对手。

大约一刻钟过后,公子荡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真气开始在其体内飞速运转起来。看来其已经想好了破敌之策。

而卫子岭这边仍然是没有任何变化,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唯有其眼中的片片火光在不停地闪烁着。

突然,公子荡周身狂风骤起,一把长剑于瞬间银光大放,如一条银色长蛇般,夹杂着龙吟般的“嗡鸣”声便朝卫子岭猛然飞了过来,在长蛇之后,公子荡的身体也如影随形般随后而至。这一式凌厉的剑招恐怕是凝聚了公子荡至少九成的功力,其虽然只是三条剑脉的一般资质,可其毕竟是一个剑脉级初期修为的高手,这一招的威力任谁也不敢小觑。

剑还未到,卫子岭周身的衣服便已经被长剑所激起的狂风于瞬间吹得“啪啪”作响。已经用了两次“火云变幻”了,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再次浪费那最后一次机会,那么这一招躲是躲不过了,看来只能硬接。不过对于锻造出九条剑脉的剑脉级高手,接下一个只锻造出三条剑脉的剑士所攻过来的一招,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只见卫子岭右脚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全身紫色真气运转之际,其周身的狂风便瞬间止息,随之卫子岭手持赤红色古剑大喝一声,古剑剑身紫色剑芒顿时被点亮,紧接着其身形一顿,下一瞬间其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火龙腾云”一式被卫子岭发挥地淋漓尽致。

此刻恰恰公子荡那凌厉的一剑也堪堪攻到,卫子岭情急之下,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从来都没有练习过的“火龙腾云”施展出来,看来,修为提高了,平日里对《火云剑》所有招式的参悟便也水到渠成了。一刹那间,其整个人如一条火龙般自原地盘旋而起、扶摇直冲天际。还未等公子荡反应过,卫子岭身在半空中突然身形倒转,又是一式“天火焚云”施展出来。

一时间银色长蛇便被紫红色的火焰所包围,随之便看见银色长蛇在紫红色的火团中左突右窜,企图将所有紫红色火焰全部斩落,而紫红色火团则以柔克刚对银色长蛇围追堵截。最终银色长蛇和紫红色火焰谁能获胜,就看谁能获得更多的真气补足了。

果然,几个呼吸过后,银色长蛇渐渐败下阵了,其长长的蛇身已经被紫红色火焰吞噬地遍体鳞伤,随之一声惨叫,公子荡自空中重重地摔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剑脉级高手对决 二

卫子岭回剑收招,并再次飞身向后退去,依旧与公子荡保持着近一丈的距离。公子荡慢慢站起身来,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恶狠狠地看着一丈之外的卫子岭,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难道,那人让自己所找的‘乾坤玉’真得有这么神,不仅能让一个废物在短短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达到剑脉级的修为,还可以让其所施展的武技威力倍增?”公子荡不禁在心中想道。他之所以会如此想,是因为他也曾看过武青绫使用与卫子岭同样的武技,虽然那时武青绫没有用剑,但基本的招式还是相同的。同样的招式,在武青绫手里威力只一般般,到了卫子岭手里就威力大增,不是“乾坤玉”的作用,还能是什么?

而对面的卫子岭此刻却正在回忆着用剑来施展“天火焚云”一式时地畅快感觉。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相信,自己所修习的武技,确如武青绫所言,本就是一部剑法武技。

此时此刻,卫子岭心中古波不惊,再也不把眼前这个只有三条剑脉的公子荡放在眼里了。因为他发现,以自己此时的修为实力,斩杀眼前这个只有三条剑脉的公子荡,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既然如此,欲取其性命当易如反掌,何不跟其好好过过招,毕竟剑脉级的对手可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于是,又趁公子荡未再次出手这个短暂的时间,参悟起“火烧残云”这一式剑法来。就在这时,公子荡再次出手了。只见其眼中一片银光闪过,一身黑衣瞬间如被吹满气的皮球般鼓胀起来,随之其银色长剑直举过顶,身形旋转之际,人随长剑冲天而起,远远观之竟如喷火的飞箭般直冲而起。

卫子岭也感觉到了这一招的非同小可,他立刻停止感悟“火烧残云”的招式,不得不对公子荡这一招认真对待起来。

已经升腾至半空中的公子荡陡然变幻方向,流星般朝着卫子岭弹射过来,其速度、其威力、其恐怖程度都是之前的两剑所无法比拟的,以其杀伤力论之,这一剑恐怕是凝聚其全身所有功力的致命一击,如若被这一剑击中,即使卫子岭是九条剑脉的剑脉级剑士也定会被击成重伤。

然此招速度太快了,眨眼便至,还不待卫子岭作出反应,长剑便已经穿透其身体,继而向着其身后飞去,去势仍旧未减。

然则一招得手的公子荡长剑点地身形骤转,又以极快地速度飞身而起,挥动闪着耀眼银光的长剑,对着犹在愣怔的卫子岭横扫过来,长剑划过之处留下了片片银光,片片银光瞬间就连成了一整片银幕,倏忽之间这片银幕便将卫子岭拦腰斩为两断。直到此刻在周围观战的军士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少将军已然是死于非命了,他们竟眼睁睁地看着少将军死在公子荡的剑下而无能为力,一时间少将军在峡谷之中那不顾艰险救人的身影、在谷口山塬战场上那神勇破敌的场景,都不期然地在第一位军士的脑海中闪过,所有人眼中都渐渐溢满盈盈泪光。

“快看!少将军没死!他在天上!”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立刻揉了揉眼睛都抬头上向看去,只见卫子岭整个人头下脚上,呈倒立状悬浮在半空中,而清醒者则立刻又向中间看去,却发现卫子岭刚刚被刺穿、斩断的身影却仍在那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两个少将军?一时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明所以地呆在了那里。

而下一瞬间悬停在半空中的卫子岭双手将那把赤红色的古剑紧紧地握在其头顶,人和剑迅猛地朝着在地面上的公子荡刺了过去。剑、人所过之处像扫把星一般,留下了长长的紫红色尾巴,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直到此刻刚刚被公子荡刺中、斩断的那个“卫子岭”才渐渐变为残影慢慢消散,看来在面对公子荡那躲无可躲的一剑之时,卫子岭不得已施展出了最后一次“火云变幻”,而且是最完美的一次。

公子荡在“卫子岭”残影消散的一瞬间,亦突然发现了情况的不秒,但已然晚矣,其只有本能地使出全力亦猛然挥出一剑,试图挡下这迅猛无比的一招。

下一瞬间,两剑双双相对,一种巨大的能量波自两剑接触点为中心,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四周荡漾开去,周围临近之兵士无不受到殃及,于能量波扫过的瞬间被震飞出去,不死也是重伤。余下之人便纷纷再次向后退去,唯恐再次受到殃及,只几个呼吸间便将中间的圆圈扩大至几十丈。

待大家再次回过神看向中间之时,公子荡整个身体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地下,兀自还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卫子岭则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右手之中的赤红色古剑还依稀能看见鲜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滴。

半刻钟过后,公子荡吃力地站起身来,大口喘着气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道:“卫子岭,我一定要杀了你!”

“就凭你?”卫子岭说话的声音突然再次冰冷起来。一直紧紧盯着两人的武青绫立刻便感觉到了,她不自觉得将目光聚焦到了卫子岭双眸之中,突然发现,卫子岭的双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一种带着邪气的血色火焰所添满。“难道,子岭哥哥的变化跟这种血色火焰有关?”武青绫的心里好像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哈哈哈……”公子荡突然狂笑起来,“卫子岭,你不要太过于嚣张,别以为能锻造出九条剑脉就天下无敌了,修炼一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说完公子荡突然从腰间摸出一粒黑色药丸,张口便将其吞了下去。

卫子岭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想道:看来这公子荡还真不是太好对付,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连卫家都有“回魂丹”可以短暂提高剑士的修为,想来身为皇族公子的萧荡身上肯定也少不了类似的丹药,以应不时之需。

果不出卫子岭所料,待公子荡将黑色药丸服下去之后,其脸色便开始逐渐涨红起来,如果在其跟前就会感觉到公子荡体内正有一种庞大的能量在迅速聚集,随着这股能力的聚集,公子荡的修为也在快速地上升着,只几个呼吸间便达到了剑脉级中期。

然其修为还在继续提升着。卫子岭却并没有趁此机会对其出手,因为他想看看公子荡通过服用丹药到底能提升多少修为。

又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公子荡的修为竟然一举达到了剑脉级后期,并且其银色长剑的剑尖已经微微吐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地剑气,那何是传说中的剑气级的剑士才独有的标志。

一时间卫子岭紧张起来,其体内紫红色的真气在气魂的牵引下亦飞速地运转起来,以应对公子荡突然发起的攻击。

果然,随着一声大吼,公子荡全身的衣服都被强大的能量震碎,于瞬间飞散出去,一身古铜色的肉身显露出来,其手中银色长剑吞吐着那不易察觉的剑气,尖啸一声,便朝卫子岭刺了过来。

这一剑看似虽然简单地直来直去,然则在场之人谁都感觉到其所蕴含地威力太过于惊人了,别说被这一剑刺中,甚至连被擦个边都会瞬间飞灰湮灭。

卫子岭已经不可能再施展“火云变幻”了,而公子荡提升修为之后所施展的这一招如此之快,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施展剑招的时间,慌乱之间卫子岭只有本能的闭上双眼,又下意识地将那式还未参悟完的“火烧残云”施展出来。

若不是如此危急时刻,卫子岭肯定不敢将这式还未参悟完的“火烧残云”施展出来,因为光从字面上理解,这《火云剑》这最后一式“火烧残云”,的威力肯定强不到哪去。为何会如此讲?因为,在自然界中,火烧残云只有在日落西山的傍晚时分才会出现,一日的光景已经接近尾声,正是百兽蛰伏、归鸟入巢之时,以此时的竟境命名的剑招,其威力又能强到哪儿去?

此时此刻的卫子岭,已经想到了自己施展这式“火烧残云”接下公子荡攻过来的致命一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其两剑双双相对后的结果,定然会与刚刚那次两剑相对的结果相反,自己会被人家一剑轰飞出去,甚至直接丧命都有可能。

轰隆一声臣响,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一切都结束了。只是结果与卫子岭所想稍稍出现了差别,不是他自己被公子荡一剑轰飞,而公子荡与卫子岭双双倒飞出去,并同时在一瞬间昏死过去。

所有观战的人都吓傻了,他们在此之前对于剑脉级高手的对决,甚至连想都未敢想过,更何况是亲眼所见了。就连跟随公子荡一起来夜袭卫子岭的那位公子荡的亲随,都忘记了逃跑。

众人中,只有武青绫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其大叫一声,纵身飞起,眨眼便至卫子岭身前。但当武青绫看到七窍流血的卫子岭后,那最后的一丝理智也立刻荡然无存吧,眼前一黑也跟着晕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相认

直到卫子岭悠悠醒转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特别精致华丽的小床上,窗幔是绿色的轻纱所做,床上的被褥也是一样的绿色,上面绣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轻轻吸一口气,一种独特的清香沁人心脾,他依稀记得,在紫阳山修习之时,好像在雪儿的房间也闻到过类似的香味,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也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是一位少女的闺房了。

卫子岭好像猜到了什么,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暖地爱意。随之他准备起身下床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腿脚,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般**裸地躺在被窝里,一时间张大了嘴巴愣在了那里。

“我的衣服?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卫子岭不敢往下想了。正在这时,房门“吱”的一声开了,随之传来了武青绫的声音:“子岭哥哥,你醒了!”

突然闯进屋来的武青绫着实吓了卫子岭一跳,其飞快地一把扯过被子,胡乱地裹住身体,像突然做恶梦于深夜惊醒的孩子般,紧紧靠近墙角缩成一团。

武青绫见其狼狈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呵呵呵!子岭哥哥,呵呵呵,真好笑,呵呵……”

“你,你笑,你笑什么?”卫子岭双脸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好好好!我不笑了,呵呵呵!”嘴上说着不笑,可仍然是笑个不停。

“喂!有完没完!”卫子岭竟有些恼羞成怒了。

“生气啦?”武青绫眨巴着大眼睛,故意将脸凑近至卫子岭眼前,尽显少女的顽皮之态。这要是换作其他人,肯定会借机将自己的心上拥入怀中,再往下会发生什么事,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可是,卫子岭这个榆木疙瘩,却偏偏是不解风情,竟然闭起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武青绫一眼了。

“谁,谁生气了!”卫子岭紧闭着双眼,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武青绫见卫子岭如此没趣,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他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这不也恰好说明她的“子岭哥哥”并非轻薄之人吗?

故而,武青绫一转顽皮之态,一本正经地说道:“嗯!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嘛!看来爹爹药确实不错。”

卫子岭见武青绫不再取笑自己,虽然不再如刚才那般紧张了,但其紧抓被子的双手却丝毫未敢放松。吞吞吐吐的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指着自己的身体问道:“绫妹,快告诉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青绫实在觉得卫子岭的举动好笑,又忍不住呵呵娇笑起来:“呵呵……”

“绫妹,不会是你……”卫子岭此时已经认定,自己的衣服多伴是武青绫帮忙脱下去的,内心中早已羞得无地自容了。

本来武青绫见卫子岭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此刻见卫子岭竟如女儿家一般“可爱”,其堂堂安平君府大小姐又岂能不戏弄一番?

“对呀!就是我帮你脱得衣服,怎么着?本姑娘替你宽衣解带了,你不谢谢我,还敢不乐意?”说完,武青绫还故意装出一幅假装生气的样子。

这下,本就木讷的卫子岭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从此再没脸见人了。抻手扯过被子就将头整个捂住,任武青绫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见卫子岭这般模样,武青绫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可是,令武青绫未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个玩笑之举,卫子岭竟真得当真了,而且还真得就死活不敢露头见人了。无奈之下,武青绫又是解释是仆人帮其脱得衣服,又是对自己刚才自己的玩笑之举连连道歉,卫子岭才算是敢把已经鸡窝一般的脑袋,从被子中露出来。

武青绫看到卫子岭狼狈的模样,又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还好她硬生生地将笑声憋了回去,不然,卫子岭肯定又是蒙头摭面,不敢见人了。

至此,两人的打闹之举才算告一段落。卫子岭也开始向武青绫认真问起,自己昏迷之后的经过。

于是,武青绫便将公子荡与卫子岭自最后一次交手,双双晕倒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卫子岭讲述起来。

原来两人在最后一招硬拼后,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公子荡在药丸副作用和对方的反击下直接重伤,其重伤程度怕是只有神仙相救才能保住性命。同样,卫子岭施展“火烧残云”一式,虽然强行挡住了公子荡的攻势,但也终因招式的不熟练,而导致自己受了很深的内伤。

武青绫飞身到卫子岭的身旁后,虽然也被眼前景象吓晕,但只一瞬间又苏醒过来,其立刻吩咐将士们开始救人。所有的将士们都在第一时间奔至了卫子岭昏倒之处,对那个曾两次出卖大军的公子荡当然没人关系其死活了!最终武青绫还颇是费了一番口舌,才将此中利害解释清楚。

武青绫说道:“公子荡虽然罪大恶极,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如果见死不救,与私自将其杀死有什么区别,试想一下,一个犯了通敌之罪的重犯,没有经过庙堂地审判,而是被人私自杀害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众军士听后都觉其说得颇有道理,才硬着头皮将公子荡随意的抬上战车,带回了濮阳。

而卫子岭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众军士心目中的英雄、大卫国的将军,经过几次在一起的出生入死,大家已经打心底敬服这个年轻的将军了,甚至,大家都甘愿舍了自己的性命,而换回卫子岭的性命。

因而在武青绫地指挥下,武青绫被小心地抬至了已经铺了好几层又厚又软军用棉被的中车之上,由武青绫贴身随时照顾。将士们又怕战马拉军过于颠簸,自发的站出数十名修为不俗的剑士,竟硬生生地轮番将中车抬回了濮阳,而且还比大军提前一天回到王城。

回到王城后,卫子岭直接被抬进了安平君府,安平君为给其治伤,还将珍藏了不知多少年、现如今在大卫国仅有一颗的救命灵丹“生血丸”拿出来,亲自为其服了下去。

因此卫子岭才能在短短的三天之内便即醒转过来。

“绫妹,谢谢你!”卫子岭无比感慨般说道。在其此刻想来,人生能得一武青绫这样的红颜知己,此生足矣。

就在这时,刚刚得知卫子岭醒来的安平君推门进入了房内。边往里走,边大声喊道:“岭儿,你可终于醒过来了,真是急坏了平叔叔。”同时,还不忘对武青绫埋怨道,“绫儿也是,你子岭哥哥醒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呀!”

“爹爹!子岭哥哥刚刚才醒来,这不是还来得及告诉你吗?”武青绫又撒起娇来。

卫子岭见安平君进来,便要起身见礼,可是一下子又想起自己还是赤身**,不禁“唰”得一下红起脸来,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平叔叔,我的衣服……”

“哦,瞧我这记性,你被抬回来的时候全身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了,我只得命仆人将你全身的衣服脱掉,又将全身擦拭干净。看来,绫儿这丫头定是拿此事又寻你开心了吧!”说话间,安平君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频频朝卫子岭和武青绫两人看去,就好像刚才两人的胡闹之举,他全看在了眼里一般。直将两人看得都红着脸,谁也不敢抬头说话了。

“呵呵呵……”安平君很是开心的轻笑几声,才算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随之安平君转过身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取一件我平日里所穿的锦袍来!”屋外早有仆人应了声去取衣服了。

衣服拿来,武青绫很是乖巧的背转过身,卫子岭在再三确认武青绫不会偷看之后,才匆忙地将安平君平日里常穿得一身锦袍穿在了身上。锦袍虽然稍显宽大,但却高贵雅致。穿在身上,更加显得卫子岭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了。

武青绫在回转过头的一瞬间,竟然被眼前这个美男子惊呆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卫子岭,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只不过,此刻的卫子岭却无暇顾及武青绫,而是立刻下床,郑重地对着安平君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安平君磕了三个响头。

安平君早已起身双手扶住卫子岭,口中喃喃说道:“岭儿,你重伤还未全愈,为何行如此大礼呀!”

“平叔叔,请您恕子岭未能及时相认之罪!”卫子岭一脸诚恳。

“哦,你是为这事呀,来,快快坐下,听我说!”安平君扶着卫子岭坐在床边的一个小绣墩上。开始了慢慢叙述。

“自你进入濮阳,我便知道了,要不然平叔叔我这十几年的封君丞相不就白做了吗?”安平君微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我不知你为何要隐瞒身份,担心一旦与你相认再打乱你的计划,因而就装作不知,在暗地里尽量帮助你。”

“平叔叔,子岭以小人之心度之,您……”卫子岭实在不好开口说下去了。

“岭儿,你不要自责了,平叔叔知道你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别急,慢慢说!”武修平满脸地慈爱,更加让卫子岭觉得自己因听信姐姐卫子佳之言,错怪他的平叔叔了。

第四十章 叔侄叙谈

面对如慈父般的平叔叔,卫子岭再也忍不住,要对其倾诉衷肠了。随之,他便从自己接到安平君之信开始,如何在雍城福园记客栈巧遇姐姐被黑衣蒙面人追杀、姐弟两与蒙面杀手如何遇到雪岭异常雪崩、在雍城将军府如何与武青绫相遇、又如何在卫家祠堂杀了车家两兄弟之事,都一一详细讲给了安平君。只是自己在雪岭冰洞中以“乾坤玉”打通全身经脉一事,卫子岭没有说出。因为在其想来,既然“乾坤玉”牵扯到了整个事情的发展,定然干系重大,在为父亲昭雪之前、在事情的真相大白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告之第二人的,哪怕是武青绫,自己认定的平生的唯一爱人,也不行。当然,自己体内气魂与十八条气脉一事,就更不能为外人道也。

至于,如何成为安平君府的门客、又如何成为朝堂客卿,以及挂帅出征、偶遇木英、大军遇伏、生擒狄军首领、木英夺走“乾坤玉”、大军凯旋之路遇刺、萧荡与自己苦战这些事,武青绫当时也在场,定是早已与其父讲过了,他当然也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了。

卫子岭讲完之后,不待安平君开口,便抢先说道:“平叔叔!我相信那木英奉萧荡之命,追杀姐姐时,定是故意打着你的旗号,以致于姐姐听信了木英之言,认为真得是您要杀他,所以才会对您……”

不待卫子岭说完,安平君就打断道:“这不怪佳儿,都是我这个做叔父的,没能保护好她呀!当时,你父认罪服刑之后,我便将佳儿与你母亲接到了府中,可是佳儿刚到府中,便要离开,说是要亲自查明事情的真相,为你父亲报仇,只怪我没劝住呀……”说完,安平君脸上尽是遗憾惋惜之色。

虽然卫子岭与姐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姐姐卫子佳的性格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她卫子佳想当初在将军府,那也是出了名的将军府大小姐,她想做什么事,连父亲、母亲都不敢多言,更何况别人?不然,在自己刚满五岁那年,姐姐就不敢私自带自己跑去那被雍城百姓称之为“鬼岭”的雪山之上了。所以,安平君虽然自责自己当初没能劝住卫子佳,但卫子岭非但没有一点责怪安平君之意,反而还觉得,姐姐做事太冲动了,以致于在雪岭葬身于雪崩之下。

一时间,屋中的三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相信,卫子佳在雪岭的异常雪崩这下是绝对无法生还的。

许久过后,卫子岭才深吸一口气,充满恨意地说道:“父亲,姐姐,岭儿一定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并手刃公子荡,为你们报仇的!”

安平君与武青绫两人在卫子岭话音落点之际,也随之向其投来的鼓励的目光。屋中的气氛终于得已缓和。

“对了,平叔叔,萧荡的伤势如何了?”

听到卫子岭问起萧荡的伤势,安平君顿时一脸凝重,不过还未待其说话,武青绫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这个萧荡倒也真是命大,本来回到濮阳之后,已是奄奄一息了,可三天过去了,伤势非但没有恶化,反而越来越好了!”武青绫说到底还是女儿家,对善恶人情的理解还是过于天真了。她认为,既然萧荡出卖大卫国的证据已然确凿,就应当立刻将其下狱,以待朝庭公审,断然没有只是幽禁在府的道理。当然,卫王在暗地里为萧荡疗伤之事,武青绫就更想不到了。

一脸凝重的安平君不禁被女儿的天真逗乐了,轻笑一声道:“傻丫头,你懂什么,那萧荡可不是别人,而当今王上的嫡长子,王上怎么可能看其伤重死去而不管呢?”

“可是,他可是出卖大卫国的叛国罪人?”武青绫对父亲所说的话简直无法理解。

“好了好了!”安平君并不想与自己这个天真的女儿争辩什么,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子岭哥哥刚刚伤愈,还不能久坐,你先扶他躺好,再去沏一杯上好的安神茶来。”

一说到卫子岭,武青绫立刻把什么事都忘了,立刻按父亲所说的话去做。卫子岭虽然一再说自己没事,不用躺在床上,但却拗不过武青绫,再加上安平君一直在旁边对其使眼色,才终是半牵半就地在武青绫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随之,武青绫又风一般的卷向了屋外,不用说,肯定是去为卫子岭准备安神茶去了。

“平叔叔,我真没事!”躺在床上的卫子岭一脸的无奈。

安平君却摇头微笑道:“如果我不这样说,又怎能将那不通事故的傻丫头支走呢?”

听到安平君如此一说,卫子岭明白了。看来平叔叔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当然,并不是所讲内容不能让绫妹知道,只是如果绫妹在场的话,就会一会儿觉得这儿不公平,一会儿又认为那儿不讲理,如此扰乱下去,怕是不管是平叔叔还是自己,都会拿她无任何办法的。

“我懂了,平叔叔!”卫子岭郑重说道,“您有什么话要对岭儿讲,就说吧!”

安平君真是越发喜欢眼前这个已故好友的孩子了,他不仅是难得的将帅之才,还坚强刚毅、深明大义,如果女儿真与其结秦晋之好,自己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想到这里,安平君心中充满欣喜之意,激动地说道:“岭儿,你真不愧是我大卫国上将军之子,真是虎父无太子呀!哈哈哈……”说着说着,安平君竟然大笑起来。

面对安平群的夸耀,卫子岭也只能还以微笑,却不好说么。因为,安平君是自己父亲生前的好友,父亲死了,在卫子岭心里,安平君就如同其父。他与如生父一般的平叔叔还有什么好谦虚的呢?

大笑过后,安平君趁武青绫不在,慢慢将自己的一些忧虑和想法,与卫子岭道了出来。

安平君根据现在的朝局认为,当今卫王是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治萧荡之罪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萧荡不仅是王族中人,而且还是他卫王的嫡出长子。试想一下,天下间又有哪一个父亲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呢?那么,卫王若想保住萧荡的性命,定然是不会轻易承认错杀了卫冉,因为只要卫王承认错杀卫冉了,也就等同于认定萧荡才是叛国通敌的事实,那萧荡又岂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如此也就是说,卫子岭要想为父亲平反,光有真凭实据还不行,还需要纠合群臣,联合所有正义的力量,以逼迫卫王不得不为卫冉平反,不得不忍痛杀其子。然则,这一点说起来不难,做起来又谈何容易?莫说在卫王的专横下,此时的大卫国朝廷上下早已不再有什么正义存在了,就光是卫冉在生前因赫赫战功而得罪的那些朝臣,也不会站到卫子岭这一边的。否则,当时卫王要治卫冉叛国通敌之罪时,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然,以卫子岭此时剑脉级初期的修为和足以斩杀剑脉级后期剑士的实力,莫说杀死一个公子荡,就是闯入王宫,将当今卫王杀了,也不是不能为之。但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卫子岭想要的,他要为父亲平反,要为父亲正名,否则,他不甘心。

想明白这些,卫子岭对着安平君重重点了点头道:“平叔叔,我明白,为父亲平反一事不能急,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说到后面,卫子岭的脸上现出了无比坚定的神色。

安平君也对着卫子岭重重点了点头道:“岭儿,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随之,安平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至少当今的太子殿下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平叔叔是说太子建?”

“对,太子殿下当年定为储君之时,是我一力举荐的,当今朝局中,也只有太子殿下还算有几分正义之感了。”安平君淡淡地说道。

卫子岭相信安平君的判断,但却总觉得这个太子建有着一丝神秘之感。只不过这种感觉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感觉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他感觉错了,也有可能。所以,卫子岭并没有说出来。

紧接着,安平君又说道:“对了,岭儿,接下来我就要代表大卫国出使东瀛国了,至少得半年之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你就去跟太子商量。”

对于安平君的突然出使他国,卫子岭倒并未感到惊讶,毕竟对于一位封群丞相来说,这样的事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的。

就在卫子岭应声点头之际,武青绫的安神茶终于弄好了。其一脸灰土地端着茶进来了。

安平君看到女儿的态,不禁又是一顿大笑,大笑之余心中更加欣喜起来。因为,看样子,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是亲自动手,为她的子岭哥哥煮得茶。女儿对好友卫冉的遗孤卫子岭如此有情义,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岂能不高兴?

第四十一章 母子相见

虽然,自己这位堂堂的大卫国封君丞相父亲,在平日里也经常与自己玩笑,自己也从未当过真。然,这一次武青绫却着实不好意思了,甚至连满脸的灰尘也遮不住其羞红的面颊。真是莹莹少女心,尽显妩媚态,直教卫子岭看得入神了。

“爹爹”武青绫娇声一句,半掩其面又跑向了屋外。

安平君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将武青绫比作成安平君的“掌上明珠”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平日里哪一次玩笑之举,不是他这位做父亲的先行告饶认输,而今女儿竟未曾争辩一二,就直接投降,对其而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其看到女儿害羞跑出屋外的举动,更加大笑不止了。

看来安平君近来也是心情大好,这一笑竟笑了半顿饭的时间。终于止住笑声,但脸上仍旧写满笑意的安平君准备与卫子岭道别人。

“岭儿,你先好好养伤,待我从东瀛国回来,便亲自为你和绫儿操办定亲之礼!”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卫子岭立刻叫住了安平君,满眼期待地开口道:“平叔叔,我想去见母亲!”

瞬间内,安平君的脸上笑意尽收,凝重之色再次浮现,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怕是你母亲不愿见你。”

“什么?不愿见我?”卫子岭突然大喊一句,他说什么也无法相信安平君所说的话。天下间,哪有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愿见儿子的?

安平君继续缓缓说道:“你刚到府中做门客时,是否到过府中后院?”

卫子岭听后立刻便想起了初为门客时的那次夜探安平君府的情形,他似乎已经确认,当时屋中的两人就是母亲和安平君,但他还想从安平君口中得到证实。

“是,我想当时在小院子房中的两人应该是平叔叔和母亲吧?”

“正是!”安平君没有否认,但却接着说道,“那一次,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或许我还可以让你母亲回心转意,但……”安平君的话里似乎有难言之隐,说到此处,竟说不下去了。

卫子岭却是越听越糊涂,其年幼时,曾听父亲提到过,父亲、母亲与平叔叔三人,是从年轻时就认识的旧友,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平叔叔对母亲向来都是直呼姓名的。按理说,母亲在安平君府应当没什么顾及才对,可那晚卫子岭明显感觉到母亲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但就是想不明白。而今,又听闻安平君说什么母亲竟然不愿见自己,还劝母亲回心转意,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卫子岭无比疑惑间,已经重新洗漱完毕的武青绫再次进入屋中。安平君便趁机说道:“还是让绫儿告诉你吧!”说罢,竟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看其模样,应当也很是为卫子岭母亲一事烦恼不已。

情急之下的卫子岭立刻便再次向武青绫问起原由,听完武青绫的讲述,卫子岭才终于明白为何安平君会因母亲一事烦恼不已,也才终于明白安平君所说母亲不愿见自己的真正原委。

原来,卫子岭的母亲自幼出生在一个靠种田为生的农户家中,乡村人因为读书少,对一些想不明白的事,都习惯找村中的一位算命先生的给算上一算,然后再根据算命先生占卜结果作出何去何从的决定。所以,卫子岭的母亲从小就对村中的那位算命先生信奉不已。而这一次,卫子岭的父亲卫冉蒙冤获刑,其母亲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故居村中的那位算命先生。当时其母亲认为,儿子的天生绝脉、夫君的蒙冤获刑,肯定是因其自己触犯了哪位神灵,是神灵在惩罚自己,如果不找出根由,那么自己的两个孩子,怕是也活不长。于是,卫子岭的母亲便将那位算命先生召来了安平君府。

谁之,还真让卫子岭的母亲猜对了,经算命先生一算才知道,她自己竟然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要孤独终老一生,谁要是与其生活在一起,早晚都会死于非命,离她而去。

得到这个结果的母亲,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卫子佳和卫子岭。她的夫君已经死了,她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女儿和儿子了,所以,她苦苦哀求那位算命先生,让其告之自己该如何做,才能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

于是,算命先生便让卫子岭的母亲寻一僻静之所,从此吃斋念佛、不闻不问世事,更重要的是,不能见任何人,特别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最为荒诞的是,卫子岭的母亲竟然信了,而且要立刻照做。

安平君知道此事后,当时就将那位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算命先进轰出了府门,又找到卫子岭的母亲,并好言相劝,劝其误信妖人谗言。只是,无论安平君怎么劝说,卫子岭的母亲竟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母亲何其糊涂也!”卫子岭终于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武青绫见卫子岭心情不好,便出言安慰道:“子岭哥哥,你先不要着急,也许伯母虽然不听父亲劝说,却听从你的劝说呢!听说,在你刚到府中当门客的那天夜里,父亲就差点说通伯母,好像被突然出现的刺客扰乱,自此父亲便再没机会了。如此便说明,伯母也并非是真得就信了那算命先生之言,只是在悲痛之余的无奈之举罢了,只要子岭哥哥当面去劝说伯母,或许伯母就想明白了呢!”

还别说,武青绫的一番话说得既得体,又善解人意,卫子岭听后,立刻便来了信心:“绫妹说得对,母亲现在在哪,我这就要去见母亲!”

“现在?就这幅模样去见伯母?”武青绫上下打量着卫子岭,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现在不行吗?”卫子岭却听不明白武青绫的话中之意。

武青绫苦笑一下说道:“我的子岭哥哥,你现在才刚刚伤愈,莫说是你自己不宜动情,就是伯母见到你这幅样子,他会不心疼吗?”女儿家就是女儿家,向来都比男儿体贴心细,武青绫所说的这些,卫子岭还真就从未想过。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卫子岭现在的智商已经降到了冰点。

“不用等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今天好好休息一日,待明日脸色好些了,就可以去见伯母了。”武青绫对能够如此“管”着卫子岭,心里总有说不出的一种幸福感。

卫子岭当然对武青绫的话照做不误了,真得就一整天都没有下床,不管武青绫送来什么补品,都是一饮而尽。总之,他心中所想的,就是要在见到母亲时,不让母亲看出自己是刚刚伤愈之身,他还要劝说母亲不能相信什么“天煞孤星”之类的妖言呢!父亲和姐姐已经离他而去了,如若是母亲也不敢再见他,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二天,武青绫一大早就来陪卫子岭去见其母亲。

卫子岭听明白武青绫的来意,还有点不相信:“我能见母亲了?”就在刚刚自己起床照镜子之时,还曾担心过,自己还稍稍有些泛黄的面色,绫妹看后,是否会不同意自己今日就见母亲。

“当然了!”武青绫故意调皮地说道。

“那快走呀!还等什么?”卫子岭已经急不可耐了。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装,便飞快地冲了出去。

木梦茹此刻正在一间看似像一个小佛堂的地方跪地诵经,其依然白皙的脸庞却日渐消瘦,一身宽大的布裙更显其风中残烛弱不禁风。

卫子岭被武青绫七拐八拐带进佛堂之时,母亲已经诵经完毕,正起身方欲离开,待卫子岭那如烙刻在自己心中的面容映入木梦茹眼帘之时,其手中的一串碧玉佛珠瞬间掉落,一声清脆的响声如母亲哭诉思念之情般在佛堂中悠悠回荡着。

卫子岭“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并快速膝行至母亲身边紧紧地将母亲一把抱住,一声大喊才伴随着断了线的玉珠般的眼泪吼了出来:“娘”

木梦茹被突然出现在眼睛的景象惊呆了,她既不敢相信这是真得,又唯恐这不是真得。因为她怕一旦自己信以为真了,其实却是幻觉,那彼时的失望她更无法接受;而她又是多么希望这一幕是真得呀,因为这一场景曾无数次的在梦中出现过,她太想见到自己那苦命的儿了。

“娘”卫子岭继续哭喊着。

此时木梦茹才若有所思般用颤抖的双手不停地用力抚摸着跪在自己脚下之人,眼中早已满是泪水。

“娘,是岭儿呀,岭儿回来了,娘”

可是突然间,木梦茹一把将卫子岭推开,并立刻背转过身,并无比绝情地说道:“你马上给我出去,我不能见你。”

“娘”卫子岭再次大喊一声,“你怎么能相信一个算命先生的妖惑之言呢?”

然则,木梦茹却根本不给卫子岭劝说的机会,又是厉声一句:“出去!”

“娘,我不走,好,就算您真得是什么‘天煞孤星’,那我也不怕……”

“住口!”不待卫子岭说出那个“死”字,木梦茹突然放声吼了一声,看来,卫子岭在其心中的份量,绝对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天下间做母亲的又有谁不怕失去儿子呢?

卫子岭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发过脾气,竟一时间不知道所措了。

就在卫子岭这一愣神之际,木梦茹不知从哪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并猛然转过身来,将匕首抵在颈下,再次冷冷道:“你再不走,娘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不”卫子岭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整整想了一个晚上的说辞非但一句都没用上,还要逼死母亲。

但,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了解母亲,母亲虽说平日里温柔贤惠、轻语慢声的,但真正发起脾气来,那可是比男儿的性格还要烈呀!

“好,娘,我不见你!”卫子岭哭诉着说完这句话,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便猛然起身,跑了出去。

武青绫见卫子岭突然从佛堂中跑了出来,不明所以,也跟着卫子岭跑去了。

第四十二章 江湖风起

对于,母亲不见自己,甚至连劝说的机会都不给的事实,卫子岭始终都无法接受。从佛堂离开之后,他曾无数次的想再去看看母亲,哪怕只是看一眼,但是,一想到母亲将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场景,每次刚刚迈出的腿又都无可奈何的收了回来。因为,他害怕,他害怕母亲真得被自己的举动逼急了,而做出傻事。母亲那发起脾气比男儿还烈的性子,凡是与其熟悉之人谁不知晓?不然,平叔叔也就不会拿母亲毫无办法,而干着急了。

当然,卫子岭是绝对不相信母亲是什么“天煞孤星”一事,甚至,他认为母亲也不可能就真信了那位算命先生的妖言。母亲不见自己,这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可是,这其中又能有什么原因呢?父亲蒙冤获刑,虽说让卫王亲自下召为父亲平反还有些难度,但事情不已经很清楚了吗?公子荡与狄族首领相互勾结,致使十万边军全军覆没,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自己与太子建多联合一些朝臣,待平叔叔自东瀛国一回来,就可在朝会上逼迫卫王亲自下召为父亲平反,到那时,相信卫王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公子荡卖国夺权的事实。如此,父亲的冤情自然不就大白于天下了吗?从此,母亲不就可以与自己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吗?

不对,母亲虽然性子烈,但绝不是不明情理之人,自己能想到的,母亲也一定能想到。她之所以为不见自己,以死相逼。这里面一定还有自己还不知道的原因。看来,父亲蒙冤一事,绝非自己现在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卫子岭为母亲不见自己的事情,整整烦恼了五日的时间,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想出了一点头绪,看来,在整个事情的发展中,他还是忽略了什么。

于是,卫子岭便开始从自己接到安平君的那封信开始,慢慢地回忆自己所经历的每一件事,试图从中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冥思苦想了近小半日的时间后,卫子岭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如混沌一般的脑海也逐渐清晰起来。

“对,就是‘乾坤玉’!”卫子岭不禁下意识地自语了一句。他左思右想、反复思忖得出的结果,正是自己在整个事件的发展中,忽略了这个最为关键的东西。也就是说,公子荡勾结狄族陷害父亲一事,有可能只是事情的表面现象,而父亲遇害的真正原因,很有可能是那些暗地里的势力为得到“乾坤玉”而故意逼死父亲,引自己现身。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卫子岭再次自语道,“看来,要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先打到夺走‘乾坤玉’的木英,只要木英开口,一切都清楚了。”

恰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卫子岭异常警觉般问道:“谁?”

“是我,子岭哥哥!”屋外响起了那让卫子岭既熟悉,又头痛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卫子岭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屋外喊道。不过,说来奇怪,自从安平君亲口说出要为两人行定亲之礼后,武青绫这丫头竟然一反常太态的对卫子岭客气起来。这不,连进卫子岭的房间,都非常有礼貌的先敲起门来,这要是放在以前,那还不一脚就将门踹开,直接闯进来,还会这般斯文?

武青绫进屋之后,看到几日来始终阴云般的卫子岭,终于有了一丝晴朗之色,也倍感欣喜。于是,便非要拉着卫子岭到街上去走走,以借机让其散散心。卫子岭向来执拗不过武青绫,于是便与武青绫一道,再次来到濮阳大街上。

濮阳的主街在任何时候都是车水马龙、热闹繁华,即使在上将军卫冉所率十万边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入濮阳之时,这里也没有断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如今,卫子岭所率新军大胜关外狄族欢庆活动的热潮虽说已经稍稍退却,但濮阳大街上仍旧是一番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

武青绫拉着卫子岭闲逛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发觉卫子岭虽然是在陪着自己逛街,但总好像是心不在焉一般。于是,又强行拉其进入了一家酒肆之中。

与大街上的热闹场面相反,酒肆之内反倒冷冷清清,只有三三两两的江湖剑士在相聚啜饮。武青绫一看这冷清的氛围,起身便要拉着卫子岭离开,谁知,卫子岭却突然来了精神,非但自己不肯离座,还示意武青绫也赶紧坐下。武青绫虽说不喜这里的冷清之感,但只要是卫子岭喜欢,她也无所谓了,反正此行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卫子岭来散心的,只要他高兴就行了!如此想着,武青绫也坐了下来,并很快为二人点了几样小菜,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不一会儿的功夫,酒菜一齐上好。武青绫却发现卫子岭既不动筷吃菜,也不端杯饮酒,而是发呆一般坐在那里。待其正要出语逗弄卫子岭之时,却见卫子岭向其做了一个禁声的举动。聪明的武青绫立刻会意,原来卫子岭并不是呆坐在那里,而是正凝神细听临桌上的三位江湖剑士的谈话。

只听其中一人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后说道:“兄弟,刚刚你所说之江湖上突然出现上古奇宝‘乾坤玉’一事,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怎么,兄台不信?”另一个人立刻反问。

那人又笑了笑接着说道:“不是我不相信兄弟所言,只是这事太过于蹊跷,再说,江湖上的传闻十有**的事是都不能当真的!”这人说完,又是一口饮尽刚刚斟满的杯中之酒。

“兄台错矣,这次的传闻与以往的传闻可是不同,这次可是有活生生的例子!”另一个人的语气越发的神秘起来。

“例子?什么例子?”饮酒之人也是好奇心大起,连往空杯里刚斟到一半酒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只听另一人故意压低了声音,颇为神秘的说道:“你可知已故上将军的独子天生绝脉之事?”饮酒之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应当是点了点头,但闻另一人继续说道,“那位天生绝脉的少将军,就是刚刚率领新军大败关外狄族的新军主帅卫子岭,如今的卫子岭可是剑脉级的修为了!”

“此事倒是确有其事,但卫子岭跟‘乾坤玉’又有什么关系?”饮酒之人已经彻底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愚蠢至极!真是愚蠢至极!”另一人的口气听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卫子岭是绝脉之体,要是没有‘乾坤玉’,他又怎会打通全身经脉,还在短短的时间内修炼至剑脉级?”

饮酒之人好像听得明白了,又是一声一口饮尽杯中酒的声音过后,其说道:“这么说,‘乾坤玉’还在卫子岭的身上了?”

“兄台又猜错了!”另一人神秘一笑继续说道,“人人都知,‘乾坤玉’已经被卫家的一个叫木英的老家奴给夺去了。”

“那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卫家的那个老家奴,就可以找到‘乾坤玉’了?”饮酒之人的声音已经低到了极点,若非卫子岭和武青绫紧邻在其桌,怕是都已经听不清了。

只听那另一人又轻笑一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人人都知道卫家的老家奴木英夺走了卫子岭身上的‘乾坤玉’,人人都想找到木英,继而得到那上古奇宝,可人家木英又不是傻子,会站出来等你大家去找?”

听到这里,卫子岭心中突然一紧,不自觉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立刻将临桌二人的谈话打断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卫子岭冲动,他可是刚刚才想出了通过找到木英来弄清事情的真相的办法,还未等其实施,就已经宣告失败了。换成是谁,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怎么了?子岭哥哥?”武青绫立刻向其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走,回去说!”卫子岭随手放下一锭银子,拉起武青绫就走。

回到安平君府之后,卫子岭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之了武青绫。最后,卫子岭说道:“既然木英持有上古奇宝‘乾坤玉’一事已是江湖人尽皆知晓,木英说不准早已躲在一个秘密所在再不出来了,此时再去寻找木英的下落,可就难上加难了!”

武青绫当然明白卫子岭的意思,但却没有卫子岭那般悲观。只见其思忖有顷后突然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别人找不到木英,也许子岭哥哥就能找到呢!”

世人都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的卫子岭还真是没有武青绫豁达。他无比欣慰地笑了笑,并坚定的重复道:“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木英,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二天,卫子岭去太子府拜访了萧建,将联合朝臣一事,全权托付给了他,萧建竟没有反对,一口应下了。而后卫子岭又偷偷来到安平君府中的佛堂外面,本想见一见母亲,哪怕是听一听母亲的声音也好,但却终于未敢进入佛堂之内。

最后,卫子岭为武青绫留下了一封信,便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安平君府。

第四十三章 木英现身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凭栏久,黄芦苦竹,拟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

距濮阳王城不足五十里的官道上,已经可以听到这首让人闻之既感初夏美景,又慨倦客离情的歌谣。此时,距大卫国新军大胜关外狄族大军,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正是中原的初夏时节。也是卫国民众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节,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真可谓“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不绝。”

突然,一匹战马自官道上急驰而过,来来往往的旅人立刻便被战马所带起的尘土淹没。中原地带虽然刚刚进入初夏时节,但天气已经是异常闷热,行人们本就燥热难耐,再遇飞扬尘土,人群中顿时传出一片骂娘声。

而战马上的主人却并不理会众人的叫骂,娇叱一声,打马一鞭,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紧身绿衣的背影。

两日过后,这位头戴斗笠,身穿紧身绿衣之人,出现在了官道旁一个小镇的酒馆内,其环视酒馆片刻,双眼中立刻现出一片喜色,但那喜色却是只在其双眼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怒火。

随之,这人快步朝紧靠西窗的一个酒桌走了过去。此时酒桌上已经有了一人,而且正在凭窗远眺,说好不到底是在等人,还是在神思。不过看其装束,倒像是与身穿紧身绿衣之人是路的,因为酒桌旁的人也是一身紧衣、头戴斗笠。

绿衣之人来至酒桌旁,掇凳而坐,将手中短剑“啪”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随之大喊道:“小二,上酒!”

绿衣之人的这一举动将那正凭窗远眺之人吓了一跳,其回过头来就要与其理论,可当其看清来人容貌之后,却张大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眼中的恐惧之情无以言表。

原来,这身穿绿衣、头戴斗笠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濮阳一路追赶卫子岭至此的武青绫。而那位凭窗远眺之人则正是只身江湖之中,寻找木英下落的卫子岭。

“绫,绫妹,你,你怎么来了?”卫子岭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他自安平君府悄悄一个人离开,而没有告之武青绫,就是生恐武青绫非要跟自己一同到江湖中查找木英的下落。卫子岭这样做倒不是说他嫌武青绫累赘,只是担心怕武青绫跟着自己闯荡江湖,太过于危险而已。因为,在卫子岭的心中,早已经把武青绫当成自己的女人了。但,卫子岭也很是明白,自己不道而别,武青绫不定会怎么恨自己呢!他也曾想过,待其再次回到濮阳安平君府之后,他的绫妹定然不会轻饶自己,到那时,也只能任其风雨发作,而逆来顺受了。可卫子岭万万没有想到,武青绫竟然追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哼,本小姐乃大卫国的臣民,大卫国的每寸土地,本小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本小姐的行止,还需要少将的批准吗?”听武青绫的口气,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消气了。

“绫妹,我,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木讷的卫子岭情急之下终于说出了一句暖心之话,武青绫心中的气瞬间消了一伴。

但她却仍旧故作生气之状说道:“别拿好听的话来骗人了,你就是嫌弃我,是也不是?”

见武青绫不相信自己,卫子岭真得急了:“我怎么会嫌弃绫妹呢?绫妹跟我一起北征狄族,一路之上对我倍下照顾,特别是在我重伤昏迷之际,更是对我不离不弃、关怀倍至,这些我卫子岭又岂能不牢记在心,永世相报!”

不知为何,听到卫子岭如此一说,武青绫的心中竟突然生出些许酸酸的感觉,其小嘴一嘟又生气般说道:“哦,原来人家对我好,就只是为了报恩呀!”

“不!”卫子岭竟头一次破天荒的机灵起来,立刻便否定了武青绫的话,并继续说道,“我对绫妹好,不光是为报恩,还是……”但是话说到一半儿,卫子岭却突然胀红了双脸,说什么也再张不开嘴了。

不过武青绫却已经猜到了卫子岭心中想说的话,心中顿时被爱意添满,有些羞赧地说道:“子岭哥哥,你是不是想说,还是真心喜欢我呀!”

卫子岭立刻连连点头,但却再不敢抬头看武青绫一眼了。

武青绫虽然心中高兴无比,但却仍是不些不满地在心中嘟囔道:“真是一个榆木疙瘩!”

便在这时,酒馆中突然阴风乍起,就在卫子岭下意识的将武青绫护在身后之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好一对痴情男女呀!”

卫子岭与武青绫一听这人的声音,便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因为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木英,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竟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卫子岭提剑在手,如电般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随时防备着木英的偷袭。因为,虽然卫子岭已经是剑脉级的剑士了,但那木英的修为也不算太差,而且还是以轻身之术见长。在云山战场上若不是其体内气魂突然出手,斩落木英一条手臂,他与木英正面相对的话,能否将木英败于剑下,恐怕还是两说。

“看来,你是想从我手中夺回‘乾坤玉’了?”说话间,木英已经现于酒馆旁的官道之上。此时的木英风尘仆仆,一支空管之袖在风中摇曳之际,更显其凄凉的境遇。看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理,已经在木英的身上完美的体现出来,各大势力为抢夺其身上的“乾坤玉”,定是没少找他麻烦。

然则,卫子岭却管不了这许多,“乾坤玉”本就是木英从自己身上夺走的。而且就算“乾坤玉”不属于他卫家,但这名为“乾坤玉”的上古神宝却牵扯着父亲的冤案,卫子岭说什么也要夺回来的。

只听卫子岭双眼中一片血色的火光闪过,阴冷地说道:“交出‘乾坤玉’饶你不死!”

“哈哈哈……”木英在马背上一阵大笑,“好,卫冉的儿子果然不怂!只要你能追到我,‘乾坤玉’就还给你!”说罢打马一鞭,其坐下战马犹如神龙腾云一般,展蹄而去。

“在这里等我!”卫子岭腾身之际,丢下这句话,便立刻施展起《火云剑》的“火燕追云”,风一般朝木英追去。

武青绫在酒馆中急得直跺脚,“又把人家一个人丢下,哼!”其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她知道,无论是自己所骑的战马,还是施展“火燕追云”,都不可追上卫子岭与木英两人,别得不说,光是两人都已是剑脉级的修为,自己就比不了。更何况那木英还是以轻身之术见长的剑脉级剑士。

然则,武青绫又怎么可能甘愿在这个小酒馆中等卫子岭归来呢?只见她怒斥一声,也自酒馆的窗户飞出,而后骑上自己那匹战马,尾随木英与卫子岭两人绝尘而去。只是,武青绫只追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追丢了两人,无奈之下,也只能寻着自己判断的方向,一步步紧追下去了。至于自己所判断的方向到底是相差不大,还是南辕北辙,她却顾不上考虑了。

而此时的木英,也早已丢弃了自己所骑的良驹,施展起轻身身法来。因为,在卫子岭施展“火燕追云”这一式武技的追赶下,任何良驹都无法逃脱。其速度,真可谓风驰电掣、一日千里。

本来,在短短的一刻钟内,卫子岭已经拉近了两者的距离,但自木英弃马施展轻身术之后,卫子岭便又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看来木英这“木鹰”的绰号,还绝非浪得虚名。

此时,只见有两道几近透明的影子,一先一后,追逐在官道之上。对于不能修炼的卫国臣民来说,两人所过之处,只不过产生了一个错觉,身边刮起了一阵凉风而已。但对于修炼的剑士来说,任谁也不会天真得认为,这两道透明的影子是眼睛产生错觉了。更有修为不俗者,已经看出了卫子岭与木英的身份。

一时间,卫子岭正在追赶木英的消息不胫而走,风一样传遍了江湖。

卫子岭足足追了三日的时间,才算是再次与木英拉近了距离。而此时的木英已经是全身湿汗、气喘吁吁了。

终于,木英停住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真没想到,这武家的武技竟如此厉害!”木英所指,当然是卫子岭所修习的《云水诀》中的《火云剑》了。

“你怎么知道,我修习的武技出自武家?”卫子岭也停住脚步,虽然气息上还算平静,但其额头也以满是汗渍了。同时,卫子岭也在心中思忖,看来这木英知道得还不少,要是能够将其制住,定能从其口中得到很多信息。

“我当然知道,你所修习的武技是出自武家,但我却很是纳闷,一个不懂修炼的安平君,怎会有如此厉害的一套武技呢?真是奇哉怪哉?”木英这句话,像是在与卫子岭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第四十四章 身遭遗祸

经木英这么一说,卫子岭的心中也立刻闪过一丝疑惑。对呀,自己从绫妹身上偶然得到了《云水诀》,光顾着修习上面的招式了,却从未问过这部武技的出处,平叔叔是大卫国的封君丞相,不懂得修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正如木英所说,一个文人的家里怎会有《云水诀》这么厉害的武技呢?“或许是友人相赠吧!”卫子岭在心中如是想道。继而便不再去细纠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力再次完全集中在了木英的身上。

“木英,别故意岔开话题,赶快把‘乾坤玉’交出来!”卫子岭阴冷地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此时武青绫在场,一定能猜到,接下来怕是卫子岭要大开杀戒了。因为,自卫子岭从云山战场吸收血气,将修为提升至剑脉级之后,只要卫子岭的双眼中闪过血色火光,声音变得阴冷之后,他都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出手之间,立刻阴毒狠辣起来。起初之时,武青绫还以为卫子岭是因恨透了公子荡,才在面对公子荡之时现出这种感觉,但几次之后,武青绫却是发现,卫子岭绝不仅仅是在面对公子荡之时,才会如此。至于,卫子岭到底何时会如此,为何会如此武青绫都不知道,只知道,只要卫子岭双眼中闪过血色火光,他就要变了。

反观木英,对卫子岭的话竟是不予理睬,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高声喊道:“阁下自濮阳起,就一直如阴魂一般,追着老夫不放,如今总该现身了吧!”

“什么?追踪木英的除了自己还另有其人?”卫子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其成功突破至剑脉级以来,别说有人就藏身在自己附近,就是方圆一里之内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耳目。可是,木英竟说,有一人从始至终都跟在他的身后,而自己这个追踪者竟然没有丝毫发觉,这说明什么?当然说明,那人的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难道是剑脉级后期高手?”卫子岭在心中暗道一句,因为也只有剑脉级后期高手才能成功潜伏在卫子岭身边,而不被其发觉了。

就在卫子岭反复计议之时,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声,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卫子岭与木英两人的中间,与二人正好组成了一个三角形。仅凭这一点就可断定,来人的身份定然是一方隐藏势力,他不仅敌视木英,对卫子岭也并不友好。

但是卫子岭竟然在隐约间,觉得这个向穿锦袍之人十分的面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般。

“葛霸天,你的隐藏的很深吗!看来你福园记故意接近雍城将军府,也是为了‘乾坤玉’了?”木英看似对这位葛霸天并不陌生,想来,两人不是旧相识,就是已经有过几次交集。

然则卫子岭在听到木英口中说出“福园记”三字时,脑海中不禁嗡地一响,立刻便想起了这位名叫葛霸天之人的原有身份。他不就是雍城“福园记”客栈的老板吗!那个曾经免费为雍城将军府提供一切用度,所有客人都要消费一金的雍城最大客栈“福园记”的老板吗!怪不得木英能够直接叫出葛霸天的名字,当年在雍城将军府,所有的府中用度,可都是由木英直接跟这位“福园记”的老板联系的。

“看来,父亲的‘乾坤玉’早就不知被多少势力盯上了,父亲的蒙冤获刑,定然还有未曾揭开的面纱。”卫子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断。

“好了,以我的修为,肯定不是你二位的对手,我也只能舍玉保命了!”木英说话间,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油布包,卫子岭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包裹“乾坤玉”的油布包,一时间不禁紧张起来。

随之,木英又开口了:“这‘乾坤玉’我便交出来,最终会落入你二人的哪一人手里,就跟我无任何关系了。”语音落罢,木英反掌一弹,那个油布包便被抛在了空中,紧接着,便展开身形急驰而去,逃之夭夭了。

卫子岭哪敢有丝毫迟疑,瞬间运转真气,一式“火龙腾云”展开,其身形便如冲天的火龙一般,直奔被木英抛在空中的油布包。

可是,卫子岭快,葛霸天比卫子岭更快,不知其施展了一式什么武技,只见其身形瞬间弹射而起,如利箭一般也向着空中的油布包急射而去,无论是速度,还是招式的灵动程度,丝毫不亚于卫子岭的“火龙腾云”。

两人倒是谁都不去关心那逃之夭夭的木英了。看来,木英这一手移祸江东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从此往后,江湖中就再也没有人找他木英的麻烦了。而卫子岭与葛霸天两人还在为争夺那个根本没有“乾坤玉”的油布包而大打出手呢!因为油布包中的“乾坤玉”早在云山峡谷的那天夜里,就被一位神秘黑衣人拿走了。

只眨眼的时间,卫子岭、葛霸天两人便同时出手接住了油布包。接下来发生的事,怕是再笨的人也能想到,两人谁都不肯松手,在几经争夺下,那个油布包巧之又巧地便被抛至路旁的草丛之中。但两人却仍旧不依不饶、你追我挡,谁也不想让对方先拿到那个油布包。无奈之下,两人便只有一决高下了。

“卫子岭,你以绝脉之体修炼至剑脉级,实属不易,我劝你就此罢手,咱们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不然,今日就是修为尽废之时!”葛霸天说话了,话中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看来,其对自己的修为很有信心。

卫子岭当然不会被葛霸天的话所吓倒,其双目中血色火光再次闪动,阴冷般说道:“怕是不能如你所愿,这‘乾坤玉’乃吾父之物,谁要打它的主意,都要先问问我手中之剑!”

“可是你父亲为了它已经死了,你还要重蹈其覆辙吗?”葛霸天看来还真是挺念旧情的,他劝说卫子岭的话绝对是发自本心。

“正是因为父亲因此玉而死,我才一定要拿回它,查明父亲的真正死因,从而为父亲报仇!”卫子岭突然抬高了声音,双目中已经血红一片。

“就凭你?”葛霸天真得被卫子岭豪言壮语惊到了,因为他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委,更知道“乾坤玉”背后所牵扯到的势力有多大,所以才会被卫子岭的话所惊到。

“别费话了,动手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卫子岭的话声已经阴冷地好似从地域发出来一般。

“好吧,动手吧!”葛霸天也知道再多说也无用,随之缓缓抽手腰间长剑,暗运真气间,长剑一抖,一声嗡鸣般的龙吟划破长空,长剑剑身上的七条剑脉熠熠生光。

“七条剑脉的剑脉级后期修为!”卫子岭立刻在心中印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这位以“福园记”老板为身份掩护之人,果然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

但卫子岭却并未有丝毫的畏惧之感,相反,心中却是豪气顿生。与通过服用丹药而强行提升修为至剑脉级后期的萧荡一战之后,卫子岭已经对自己的战力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他相信,能够将萧荡败于剑下,眼前这位葛霸天,自然也不会例外。

紧接着,卫子岭也缓缓抽出赤色古剑,嗡鸣般龙吟瞬间大作而起,九条剑脉所发出的剑光,令一直淡定直视卫子岭的葛霸天不禁微微闭其目,以躲避耀眼之芒。

“看来,你还真如传说一般,竟然锻造出了九条剑脉!”但是紧接着葛霸天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可惜,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品资质剑士,就要毁于我的剑下了。”

话音落点间,葛霸天已经率先出手,其手中长剑并不直接向卫子岭身体或砍或刺,而是围在卫子岭的周身连连点出一个又一个剑花。真正剑脉级后期的剑士,出招的速度果然非同一般,那靠药力强行提升修为的萧荡,根本与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不待卫子岭反应过来,其周身已经布满剑花,看来,如果卫子岭想不出破敌之策,就要在无数剑花的围绞下,化为肉泥了。

卫子岭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如此厉害的杀招,根本不给自己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但卫子岭也并未慌乱,连连施展数次《火云剑》的“云助火威”一式,以加成自己的攻击力,而后就在剑花临近自己身体的一刹那间,将那一式神鬼莫测的“火云变幻”施展出来,其整个身形便慢慢在原地消失了。

当然,葛霸天并未打算在一个回合中就将卫子岭败于剑下,第一招未奏效,第二招立刻跟上。只听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突然剑芒大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同时分别朝着卫子岭眉心、左胸、小腹三处刺来,这一手功夫虽然算不上多厉害的剑招,但靠得就是速度,没有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再加数年的苦练,怕是还真无法做到。

连作为对手的卫子岭也不禁叫起好来:“来得好!”说罢卫子岭一式最为简单的“云绕火起”瞬间展开,欲借这一式的灵动飘逸身形,躲开这一击三要害的凌厉剑招。

第四十五章 火烧残云

可是,卫子岭还是低估了葛霸天这“一击三要害”剑招的威力,《火云剑》的“云绕火起”一式,虽然讲究身形的灵动飘逸,但身形的转换总也得分个先后,而葛霸天所攻过来的剑招,却是同时对准了他的三处要害,他又怎能仅凭借一式“云绕火起”就同时躲过呢?

果然,这一回合的攻势过后,卫子岭除了躲过了刺向眉心的一剑外,其余两剑都未能完全躲过。不过,好在是靠着“云绕火起”一式身法的灵动,那刺向其左胸和腹部的两剑都稍稍偏了半寸,虽然所刺部位已是汩汩流血,但却不至于致命。卫子岭立刻连连点了这两处的止血穴道,汩汩而流的鲜血才算止住。

然则,葛霸天的下一招已经再次攻来了,只见其长剑上七条剑脉瞬间光芒尽收,却在剑尾处托起了长长的剑芒之尾,远远看去就像天上的彗星一般。当然,凡是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葛霸天的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奇异之象,是因其出剑的速度太快了,以致于,剑脉所发剑芒还未显现而出,长剑就已经甩开了剑芒,向前飞去。唯其如此,才会出现剑身光芒尽敛,剑尾剑光追随的现象。

卫子岭面对葛霸天如此凌厉的攻势,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该用哪一招来破敌了,体内真气运转间,一式“火烧残云”便脱手而出。说来奇怪,卫子岭与人对敌时,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便会不自觉地将《火云剑》中,自己还未完全参详明白的第七式“火烧残云”施展出来。上一次与公子荡的最后对决是这般,这一次与葛霸天的对决,仍旧是这般。

霎时间,卫子岭的赤色古剑便舞动出一片火海,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两人双双吞没了。

其实,卫子岭在使出“火烧残云”这一式剑招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被葛霸天那一剑再次刺伤的准备,因为他在施展这一招的时候,由于过于急迫,并没有用尽全力。也就是说,体内十成的真气,最多用了七八成。按之前两人过招的结果来推断,这仅用了七八成真气的“火烧残云”一式,肯定抵挡不住葛霸天那如彗星急射般的一剑。可是,待火势消散之后,卫子岭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全身除了左胸和腹部被葛霸天刚刚所刺伤口之外,竟然再未添新伤口。而反观已经是剑脉级后期修为的葛霸天,却是手捂胸口喘息不已,看情况好似被卫子岭这一式剑招震伤了心脉一般。

“咦?”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声。莫说卫子岭想不明白,怕是换成任何一人,都会想不明白的。因为,在与萧荡那次对决施展“火烧残云”时,卫子岭可是几乎用上了十二分的真气,最后还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而这一次,对手的实力绝对在萧荡之上,自己却只用了七八分的真气,就已经反将对手震伤了。这不合常理呀?

就在这时,葛霸天冷冷地开口了:“九条剑脉的资质果然不俗,但就凭你剑脉级初期的修为想赢我,还差得远”这最后一个“远”字还未说完,葛霸天就已经再次出招了。其手中长剑突然一声清脆的龙吟,犹如深涧中真龙现世一般,那响声瞬间响彻天际,久久不绝。随之,长剑更如长龙升天,倒卷而起,其声其势让人不感直视。看来,这一次葛霸天是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卫子岭当然也不能在原地傻傻地等对方挥剑来刺自己,在葛霸天出招的一瞬间,卫子岭也即刻运转体内真气,意念所至,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真气,在其体内十八条气脉中飞速运转,既而其一式“天火焚云”顺势使出,他手中的赤色古剑也再次嗡鸣大作,化为一条血色火龙盘旋而起。不用说,卫子岭这一次也是用尽了全力,并且使出了《火云剑》七式中,他认为威力最大,也是他练的最熟的一式剑招。

紧接着,卫子岭与葛霸天手中的长剑,便如两条长龙一般在空中缠绕交织在一起,而两人也很快被弥漫的火海所吞没。远远观之,只能大概分辨出火海中好似有两个人影、两条长龙在动,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不过,自火海中不时传出的金铁交鸣声,倒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随着“嘭”地一声长响过后,火海退去、长龙归隐,卫子岭与葛霸天两人双双自空中落地,每人的嘴角都已挂上一条细细的血痕。看来,两人在这一回合中仍旧是谁也没讨得半分便宜。

刚刚交手之时,说实在的,葛霸天根本就没把卫子岭放在眼中,甚至他还曾想只要将卫子岭败于剑下,让其放弃与自己争夺“乾坤玉”就可以了。毕竟不管自己当初是以什么目的故意接近卫子岭之父卫冉的,都还是与卫冉混出了一些交情,看在卫冉的面子上,饶卫子岭一命也算是对得起故交了。可是几个回合下来,葛霸天是越打越心惊,自己以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在一个刚刚剑脉级初期后生的手中,竟是未讨得半分便宜。就在刚刚,自己甚至拼尽了全力,就差把压箱底的绝技使出来的,但其结果,还是个不分伯仲。

其实,葛霸天只是被卫子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给唬到了,卫子岭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是刚刚突破至剑脉级不久的剑脉级初期修为,又怎么能与在剑脉级后期浸淫十数年的葛霸天相比呢?刚刚施展完那式“天火焚云”,卫子岭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足三成了。只要葛霸天不急,再慢慢与卫子岭对上两个回合,卫子岭就是想不败,都无真气可用了。

可偏偏葛霸天很急,而且非常着急。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木英之所以故意现身引出卫子岭,就是想要抛出卫子岭来对付自己,从而借机脱身。他一路尾随木英与卫子岭两人而来,已经隐隐感觉到,江湖上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到此处,到那时,再想拿到“乾坤玉”,怕是就不再那么容易了。

“看来,不能再留后手了!”葛霸天暗道一句,开始暗暗运体内真气,手中长剑好像感觉到了主人的意图,竟然主动抖动起来。随着葛霸天的一声长啸,其长剑剑身光芒大放的同时,剑尖处终于隐隐出现了不太明显的剑气上下吞吐起来。

卫子岭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太明显的剑气了,上次与萧荡对决那次,萧荡的长剑剑尖处,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剑气。距传言,只要剑气实化了,那就说明剑士的修为突破至了剑气级。剑气级修为的剑士,那可是连传说都未曾有过呀!

当然,此时葛霸天的修为,还跟剑气级根本不搭边。其剑尖处出现的不明显剑气,只是剑脉级后期,全力运转体内十二分真气的结果。

然则,即使这般,卫子岭也是再无法接下对方的这一次攻击了。因为刚刚已经说了,他的体内仅仅剩下三成的真气了。就算他是锻造出九条剑脉的上品资质,就算他是修炼出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可是以剑脉级初期的三成真气,也绝对无法接下一位剑脉级后期修为剑士的全力一击,更何况这一次,葛霸天还以十二分的真气,准备使出压箱底的绝技了!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对手会因为你接不下攻击,而放弃出招吗?

果然,葛霸天吞吐着隐约剑气的长剑冲天而起,眨眼间又倒悬而下,葛霸天这一招竟然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倒悬而下的剑和人,犹如天河倒卷,又如长龙吞百川,光是从气势上就可以判断,这一招过后,卫子岭还能活在世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卫子岭别无他法,只能出剑迎敌。而且,体内仅有的三成真气,已经不能再施展“天火焚云”了,绝望之中,卫子岭再次将“火烧残云”施展而出。瞬间之内,弥漫着血色火海的长剑,对着头顶上的长龙迎了上去……

“轰……”一声惊天巨响倏忽响彻天际,卫子岭的身体直接没入地下,直至双肩,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脑袋。而且还是七窍出血、面目狰狞。

再看天空中的葛霸天,却还哪有他的身影?是取胜之后飞身离开了?不对,包裹“乾坤玉”的油布包还在草丛中,葛霸天真得在这一次对决中取胜了,他不可不拿走“乾坤玉”。

那是葛霸天败于卫子岭的这一式“火烧残云”之下了?也不对,要不,怎么连葛霸天的尸体都找不到?在以往的高修为剑士对决中,输者哪怕是被剑士高手将身体震为粉碎,也是会有尸体残肢留下的,可是如今连残肢都没有。

可是,葛霸天就是这样突兀的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四十六章 周老施救

葛天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卫子岭也没好到哪去,全身陷入地下,头部七窍流血,整个人昏迷不醒。包裹“乾坤玉”的油布包仍旧在被搁置在草丛之中,卫子岭如果此时醒来,欲拿到油布包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然,事实就是这般无情,卫子岭偏偏昏迷不醒。葛霸天与卫子岭两人为夺“乾坤玉”而战,到最后,竟然谁也没有得到。

一阵凉风吹过,预示着此时已近黄昏。那一轮即将要没入地平线的红日霞光,映照在卫子岭的脸上,更显惨烈悲凉之状。然则,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卫子岭重伤昏迷之际,为抢夺“乾坤玉”的各大势力人马,已经闻风而来、匆匆赶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卫子岭周围便站满了好几波身穿各色服饰、不明来路的剑士。落日余晖下,托起了长长的影子。

“看!‘乾坤玉’在那里!”很快,便有人发现了油布包,突然大喊道。因为,凡是跟“乾坤玉”有关的消息,在江湖中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现在怕是随便拉出一人都无比清楚的知道,那上古神宝“乾坤玉”是一块鱼形玉佩,外面包裹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油布包。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发现之人动手,早有眼疾手快、出招敏捷者将油布包握在了手中。此人也不忌讳,竟然立刻当众将油布包打开了。当众人见到打开后的油布包内空无一物时,立刻便想到了一个答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移到了卫子岭的脸上。

“油布包内没有‘乾坤玉’,那‘乾坤玉’一定在卫子岭的身上!”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立刻便打破了沉默的场面,立刻便有人高喊起来:“‘乾坤玉’一定在卫子岭的身上,大家各凭本事,谁第一个在其身上拿到‘乾坤玉’,‘乾坤玉’是归谁所有!”

“好,就依你所言,谁第一个拿到,就归谁所有!”

“谁第一个拿到,就归谁所有!”

出言附和者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

接下来,各大势力的剑士,便为抢夺卫子岭身上的“乾坤玉”,混战在了一起。在这其间,不时的有暂时占得上风的剑士,飞身至卫子岭之旁,将卫子岭深陷在地下的身体往上提。只一盏的时间,卫子岭的整个身体便全部被人提到地面之上。

混战仍在继续,暂时获胜者,仍旧络绎不绝地往卫子岭的身上招乎。一时间,卫子岭竟成了一块令人人垂涎欲滴的肥肉,但这块肥肉却是已经在众人的争抢中遍体鳞伤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相信过不了多久,卫子岭就会真得被撕成肉块了。

就在这时,混乱的战场中突然飞起一道黑影,黑影的速度奇快,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提起卫子岭的身体,电一般射向了黑暗之中,既而消失不见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要害处还架着别人的长剑,均傻子一般愣在了原地。

“卫子岭被人抢走了,追”不知又是谁突然喊了一句,众人顿时醒悟,纷纷放开正在纠缠的对手,展开身形,朝着黑暗之中飞身追赶而去。

一夜过后,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射入古庙之时,卫子岭疲倦无力地睁开双眼。视线朦胧中,他看到了一位身穿粗布麻袍,年逾六旬的老者,正背对着自己站立古庙的门口处。

卫子岭轻咳一声,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但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刚刚抬起的脑袋,不禁又重重地摔在了身下的杂草上。

麻袍老者闻声转过身来,微笑道:“你果然非同一般,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卫子岭将视线努力的移到老者的脸上,不禁又是一惊,因为麻袍老者竟然就是濮阳兵器店的那位“周老”。

“周老?是你救了我?”卫子岭沙哑的声音微微响起。

周老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面上尽是慈祥之色。

卫子岭本想问,“那乾坤玉肯定是在你手里了?”但一想,自己与葛霸天拼完最后一招后,自己就昏迷过去了。若不是周老将自己救来这里,说不准早就被野狼吃了,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什么也要客气些,于是便改口问道:“请问周老,‘乾坤玉’可在您手中?”

周老听后立刻微笑摇头,并缓缓道出了其救人的经过。至此,卫子岭才知道,自己差点死在各大势力的争抢之中,也才知道,自己是遭了木英的遗祸,那包裹“乾坤玉”的油布包中根本就没有“乾坤玉”。

“可恶的木英!”卫子岭下意般无比愤恨地紧握双拳,但却因身体内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而不得不放弃此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势恐怕极重。

想到这里,卫子岭不禁更加感激周老的救命之恩了,虽然,对于周老为何会突然出现仍心存疑惑,但他还是对周老谢道:“多谢周老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周老却笑着答道:“你我同出一宗,救你是我份内之事,谈不上谢字。”

“同出一宗?”卫子岭更加疑惑了。

周老好像看出了卫子岭心中所疑,继续面带微笑解释道:“此事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的,现在你伤重未愈,情绪上绝对不能有过大的波动,所以,并不是对你讲出真相的时候。”

不用说,卫子岭对周老的话失望不已,但却没有办法,总不能去逼迫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立刻就告诉自己到底何为“同出一宗”吧!

周老再次看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但是却并未理会,而是以像一位长辈教育自己子孙时的口吻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养伤,什么都不要想,心思越乱,你的伤势就恢复的越慢。以你现在的状况,能在百日之内站起身来,就算是天大的造化了!”说到此处,周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体内气魂要是能够出手帮忙的话,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

“什么?周老竟然知道自己体内有气魂?”卫子岭从周老口中所听到的信息,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

看到卫子岭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一脸茫然不解之状,周老再次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给任何人听,对了,我还有事要做,这个地方非常隐秘,短时间内,你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安心养伤吧!”说完,周老转身离开了。

卫子岭本想叫住周老,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禁开始在心中反复计议起来:“周老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说与自己“同出一宗”呢?还有,他又怎会知道自己体内有气魂存在呢?”突然,他想到了在濮阳兵器店那次,周老受武青绫要求,曾以真气注入自己体内,探查过自己的身体,“哦,明白了,看来自那一次探查之后,周老就已经知道自己体内有气魂存在了。”

“可是也不对呀?”片刻之后,卫子岭又想不明白了,“周老能在众剑士中将自己救出,其修为绝对低不到哪去,就算实力上稍逊葛霸天,但级别也至少是剑脉级后期。一位剑脉级后期的剑士,以真气探查一位刚刚突破气脉级剑士的身体,竟然能被其体内气魂所控制,这也不合乎常理呀?难道,当时周老是故意如此为之?”想到最后,卫子岭也只能想到这唯一的一种合理解释了。

接下来卫子岭要做得事就只一个,那就是试图唤醒体内的气魂,好让气魂帮助自己疗伤,他可不想在这个荒凉的破庙中躺上百日的时间。

可是,气魂却像是在其体内消失了一般,任卫子岭如何在心中呼唤,气魂就是没任何反应。卫子岭也曾无数次的通过内视察看自己的丹田气海,那里面除了一蓝一红两条真气如小蛇一般头尾相连、盘旋不止外,便再无他物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气魂能够躲到哪里去。

不愿归不愿,但却改变不了事实。气魂不帮助他疗伤,他也只能靠自己了。随之,其用意念控制着那两条小蛇般的真气,准备向着体内的十八条气脉游走,因为剑士自己为自己疗伤的唯一途径,就是引导真气在体内气脉中缓慢游走,继而以气养脉、以气滋体。

但是,卫子岭再一次失败了,丹田气海中的一蓝一红两条小蛇般的真气,任凭卫子岭如何用意念引导,就是无半点反应。始终按着自己的运行路线,在丹田气海中悠哉游哉的慢慢循环。若不是通过内视不仅可以清楚看到红蓝两道真气,还能真切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怕是卫子岭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又是引导片刻无果后,卫子岭彻底放弃了。不禁在心中叹道:“看来,自己就只能是如活死人一般,在这古庙中等死了!”

第四十七章 伤愈

卫子岭眼巴巴地挨过了两日的时间,又渴又饿的他终因气息虚弱再次渐渐昏睡过去。他这一觉睡得可够长,竟足足睡了小半个月。待其再次睁开双眼醒转之时,竟惊喜的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如原来那般毫无半分力气了,而是可以坐起身来。惊喜之余的卫子岭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运用内视之法察看起自己的丹田气海和体内十八条气脉。

一看之下,卫子岭更是惊喜激动无比。不知何时,丹田气海中的那一蓝一红两条小蛇般真气,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红蓝两色气旋,两色气旋虽然较之受伤之前仍旧稀松了许多,但却足以证明其重伤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至少六成以上。这还不算,其体内的十八条气脉上的伤痕,早已完好无损、恢复如初。卫子岭意念转动间,丹田气海中的两色真气立刻便涌向十八条气脉之中,若不是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止运转真气,他还真以为自己与常人无异了呢!

“既然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已经恢复至六成以上,气脉也完好无损、恢复如初,为何一运转真气还会疼痛?”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反复思索这个问题。

苦思无果之后,卫子岭竟不自觉地欲起身行走,谁知双脚刚刚触地,便一个趔趄向前摔倒了。原来,他此刻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够支撑他勉强坐起来而已。欲站起来行走,那可是想多了!

好在是醒来之后,饥渴之感倒是没有了,卫子岭也并非非要站起来行走,“不能站起来,那就坐着好了!”卫子岭自嘲一句,不禁苦笑着摇起头来。

苦笑之余,卫子岭又开始分析起自己目前之状况来。

不用说,一觉醒来伤势肯定是大有好转了。无论是丹田气海中两色气旋的再次出现,还是已经能够起身而坐,这二者都是最好的例证。那么,自己的伤势为什么会睡上一觉就恢复若此呢?难道是气魂在自己昏睡之时,悄悄地在为自己疗伤?不然的话,自己的伤怎么好得如此之快?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长时间,但总不会是一睡百日就是了。

“对,一定是气魂所为!只不过这气魂也太‘害羞’了,非得要在人家睡着之后,才肯出来帮忙。”卫子岭忍不住自语一句。而后接着在心中分析道:“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再睡上一觉,或许再次醒来之时,身体便不再有伤,健康如初了呢?”

想到此处,卫子岭已经忍不住兴奋起来。想到便做,他立刻一头倒下,双目紧闭,准备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要想再次睡着,哪儿有那么容易呀?卫子岭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了近一个时辰,别说是睡着了,竟然连一点困意都没有。反而越发的精神起来。

向来豁达的卫子岭,在此事上竟然执着起来,非得要睡着不可。为了尽快有困意,什么数星星、数绵羊之类的方法,都用了起来……

然则,结果竟是毫无变化,愣是一丝困意也无。

“算了算了!”卫子岭不得不向自己认输了,“不睡就不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该做什么呢?”卫子岭无奈之余不禁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嗯,有了,在与葛震天对决之时,对那‘火烧残云’一式的施展效果,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琢磨琢磨!”

于是,他便开始回忆起那日与葛霸天交手的详细过程来。

起初之时,他在不经意间第一次使出了“火烧残云”一式,那时他仅用了七八成的真气,但却挡住了葛霸天的一击。而与萧荡那次对决时,他可是用了十二分的真气施展“火烧残云”一式,才拼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莫不是说,所用真气越少,施展“火烧残云”一式的威力就越大?不然,在最后一次施展“火烧残云”一式时,他只用了仅剩三成的真气,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呢?直接将葛霸天轰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火烧残云’,‘火烧残云’……”卫子岭反复在心中重复着这一式剑招,“‘残云’、‘残’……”

“对呀!‘残’字的本意不是就缺而不全吗?如果自己以十成甚至十二成的真气来施展此式剑招,那便违背了‘火烧残云’中‘残’字的真意,而自己以七八成,甚至或三四成的真气来施展这一式,恰恰应合了‘残’字缺而不全之本意。”想到这里,卫子岭不禁有些激动起来。《火云剑》共七式,分别为“云绕火起”、“云助火威”、“火燕追云”、“火龙腾云”、“火云变幻”、“天火焚云”、“火烧残云”,虽然在第一次修习“云绕火起”一式时,曾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但因为自己体内有气魂的存在,修习任何武技都较常人快之,所以,《火云剑》的前六式,他早就都修习得差不多了。只有这“火烧残云”一式,始终不解其中之真意,此刻突然顿悟,他又岂能不激动?

此时此刻,其恨不能马上伤愈如初,而后便立刻找个对手,验证一下自己对“火烧残云”一式的参悟。

但,卫子岭却明明白白的知道,马上伤愈如初,那是不可能的。

“唉!要是气魂能够受主人的控制就好了!”卫子岭不禁在心感叹一句。说来奇怪,那气魂竟好似真得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立刻便控制卫子岭丹田气海中一红一蓝两色真气涌向气脉当中,只眨眼间,两色气旋便将其体内十八条气脉添满,紧接着便缓慢的运转起来。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之感,立刻便传遍了卫子岭的全身各处。

“嗯……”卫子岭已经忍不住**起来。还好,此处是一个异常隐秘而又荒凉破败、人迹罕至的古庙,若非如此,外面路过之人听到卫子岭的**之声,还以为有人在这古庙中偷情呢!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卫子岭已经被全身的酥麻弄得昏昏欲睡起来,到最后,干脆再次沉沉睡去了。

又是小半个月过后,卫子岭再次醒来。其睁开双目的一瞬间,整个古庙中陡然放光,竟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但那耀眼的光亮只在眨眼间又转瞬即逝,古庙中一切又恢复正常。看来这一次重伤,倒是让卫子岭因祸得福了,一举将修为突然至了剑脉级中期。如果此事传至外人知晓,定会遭到所有剑士的羡慕、嫉妒、恨的。

原因无他,别人修炼都是靠自己辛苦打坐,通过无休止的引导真气在气脉中运转,才能缓慢的增加着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储量。这其中的耗时和辛苦,也只有修炼者本身才能体会,没有修炼过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可卫子岭的修炼却是与常人大大的相悖。生来本是“绝脉之体”,机缘之下,借“乾坤玉”一举将修为突破至气脉级,直接跨过了心脉级这个剑士修炼所必须经历的过程。这还不止,继而又在云山战场吸收数十万将士的血气,再一次不可思议的将修为从气脉级突然至剑脉级。就好像那让千万剑士淡起后无不变色的进级突破,在卫子岭这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似的。若是前两次的进级突破还不够让人侧目的话,这第三次从剑脉级初期突然至剑脉级中期,可就是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大卫国的剑士几时曾听说过,剑士在重伤之时,还能突破进级?

但卫子岭却对这些无暇顾及,他要立刻着手试一试自己对“火烧残云”一式剑招的感悟。他自己的想法一经得到验证,那他的战力可是立刻会实现质的飞跃。今后,再遇到剑脉级后期的剑士,他就会有足够的信心,将对方斩于剑下。

突然,卫子岭一个纵跃飞身而起,而后仅用一成的真气,将“火烧残云”一式缓缓施展开来,整个古庙中瞬间被血色火雾所吞没……

但是很快,火雾消失,古庙中毫无变化。“怎会如此?”卫子岭的脸上也再次被阴云所笼罩。

原来,这一次施展“火烧残云”的效果,竟然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了,那吞没古庙的血色火雾,仅仅是一个花架子而已,并未多大的实质性效果。就算刚刚那式“火烧残云”是对着一位只气脉级初期的剑士攻去,怕是也不能对人家造成多严重的伤害,就更别说再次与葛霸天那样的剑脉级后期高手对阵了。

“难道非得用上三成的真气吗?”如此想着,卫子岭再次引动真气充满气脉,意念闪动间,又是一式“火烧残云”施展出来,这一次他不多不少,恰好用了三成的真气。

很快,整个古庙再次被血色火雾所吞没。但结果与第一次施展的效果并无区别,只片刻间火雾再次消失,古庙中仍旧无半分变化……

第四十八章 又遭围攻

这一次卫子岭彻底摇头无语了。看来,自己对《火云剑》最后一式“火烧残云”的参详,仍是不对呀!

“算了,也许还是机缘未到,待以后再慢慢参悟吧!”卫子岭向来在修炼上都不会一根筋地钻牛角尖,这也恰恰暗合了修炼一途不可操之过急,要一切顺其自然的道理。

接下来,卫子岭要做得事,仍旧是去寻找木英,找木英的目的当然是要将“乾坤玉”夺回来了。他离开濮阳王城算了至少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相信在这段时间内,太子建联合朝臣共同上书卫王,逼卫王亲处下诏赐萧荡叛国之罪,为卫子岭的父亲平反一事,也应当做得差不多了,再过两三个月,安平君就会从东瀛国归来。到那时,卫子岭无论如何也得濮阳去亲处参加为其父平反之朝会的。

也就是说,卫子岭寻找木英,夺回“乾坤玉”一事,必须要在这两三个月内完成,不然,就会因回濮阳而中途中断,待再次腾出手来查询“乾坤玉”的下落,可就难上加难了。

“也不知绫妹怎么样了。”离开古庙之前,卫子岭还是想起武青绫。武青绫是他在心中早就认定了的未婚之妻,她的安全,在卫子岭心里甚至比自己还要重要。

不过,卫子岭转念一想,也就放宽了心。因为武青绫毕竟是当今封君丞相的掌上明珠,大卫国的剑士不管是黑道白道、在朝在野,都会卖安平君一个面子,自然也就没人故意寻武青绫的麻烦了。更何况她武青绫还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只关一个机缘便会突破至剑脉级,如此修为、如此身份,她不去找别人麻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别人还怎敢寻她的晦气?

当然,也不是真得没人对这位安平君府的大小姐动手,在雍城将军府,卫子岭与武青绫初次见面之时,那个夜探将军府的黑衣人,就曾想对武青绫痛下杀手,只不过是被卫子岭阻止了。但此刻想来,那位欲杀死武青绫的黑衣人,定然是萧荡一党,现下萧荡已经被幽禁在府中不得出门,他的那些鹰犬们恐怕也早就已经作鸟兽散了。毕竟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最适用于那些为博取名利而攀附权贵的势利之人了。

因此,不管从哪方面讲,武青绫都是安全的。或许其寻卫子岭不到,现下已经回到了安平君府也未可知。

想明白这些,卫子岭深深地做一个吐纳,调整一下心绪,自古庙中抬步而出,展开身形,如一道影子般消失在了荒芜人烟的原野之中。

两日过后,卫子岭从一个小镇中离开,再次展开身形,朝着大卫国的西南方向飞驰而去。他之所以选择了西南方向,是因为大卫国的西南方向是一片原始密林,荒无人烟。就在这两天内,卫子岭已经打探出木英的踪迹,江湖传言,木英正是进入了原始密林之中,那里本是天然的绝佳藏身之所,所以一听到江湖中的这个传闻,卫子岭就已相信了八成,所以,才立刻动身前往了。

卫子岭为了赶时间,一路上连连施展“火燕追云”,只一日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大卫国最西南的边防小镇山城。

想要打探江湖上的风吹草动,最好的地方当然是饭馆酒肆。关于木英进入原始密林一事,就在他在一个小镇中的酒肆之中无意中听到的。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一消息的准确性,卫子岭便寻了山城小镇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踱步而入。

还别说,一个边防小镇的客栈,生意还挺红火,客栈中不能说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吧,但也是行人穿梭、往来不绝。

卫子岭仍旧是找了一个靠窗的小桌掇凳而坐,要上几样小菜,一壶女儿红,开始边啜饮边探听起屋中的交谈声来。其实,卫子岭并不知道,这女儿红在大卫国是女剑士们的最爱,男剑士很少有喜爱这种酒性绵软、香而不冽的酒。而卫子岭自五岁始便离开了将军府,紫阳山与老师在一起生活的十数年间,也未曾见老师饮过酒呀!他对酒连知之甚少都做不到,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若不是在濮阳武青绫非拽其入酒肆饮酒散心,他甚至连女儿红的酒名都叫不出来。

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就立刻暴露了他的身份。

原来,就在卫子岭被周老所救之后,躲在那座古庙中养伤之际,江湖上早已是传言四起了。现下大卫国上到七旬老者、下到黄角小儿,不管是懂修炼的剑士,还是懂修炼的普通之人,都知道,那可以助修炼者吸收天地元气的上古之宝“乾坤玉”,已经再次被卫子岭夺了去。这说明什么?当然说明,只要卫子岭一现身,肯定会有很多势力来向其抢夺“乾坤玉”的。

卫子岭甚至连半壶女儿红还未饮尽,就遭到了一伙不明势力之人的围攻。

这伙人足有十多个,个个身穿褐色短衫、手持长剑。不用说,他们是属于同一个势力。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当就是卫冉之子卫子岭吧!”一个看上去约莫近五十岁的为首之人率先开口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有了上次的经历,卫子岭也开始渐渐成熟起来,并没有直接承认,或是直接否认。

不待为首之人说话,一个刚刚三十岁出头的白净男子突然抢先道:“堂主,距上面传来的消息描述,此人就是卫子岭,不用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杀了他,抢到‘乾坤玉’也好请功!”

听说话人的口气,这伙身穿褐色短衫的人,好像是隶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卫子岭的一些穿着打扮、相貌特征,在这个组织中,怕是早就人人熟记在心了。而刚刚说话之人,看来就是第一个发现卫子岭的人了。

“你也听到我的人说的话了!”为首之人接着说道,“只要你将‘乾坤玉’交出来,我便饶过你的性命,不然……”

“不然怎样?就凭你们怕是还不够资格吧!”说罢卫子岭瞬间抽出赤色古剑,一声龙吟般的嗡鸣之声立刻在客栈中响起,九条熠熠生光的剑脉上如有金水流动一般,异常耀目。

“哈哈哈……”为首之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早就听闻上将军之子以绝脉之体不仅突破至了剑脉级,还锻造出了九条剑脉,今日一见,果然是所传非虚呀!不过……”说到此处他话锋突然一转,“你要知道,以区区九条剑脉的剑脉级中期修为就想纵横江湖,还差得远呢!弟兄们亮剑!”

为首之人话声落点之际,那十数人纷纷亮出手中长剑,霎时间,整个客栈之中剑光璀璨、剑吟不绝。他们竟然是清一色的剑脉级剑士。

卫子岭不得不为之动容了,曾几何时,大卫国剑脉级剑士竟然一抓一大把了?好在,这十数人中大多数都是仅有三两条剑脉的剑脉级初期修为,只有三人是五条剑脉,而那为首之人虽没有亮出长剑,卫子岭光从其身上所发出的气势上看,那人的修为怕是也比自己高一个等级。比此时的卫子岭修为等级还高一个,那就说明为首之人的修为应当是剑脉级后期了。

看来,这又是一场恶战了。

兵法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卫子岭对这一点是再明白不过了,于是他没有理会那些亮出长剑的剑士,而是大喝一声,手中古剑抖动间直指那个为首之人猛然刺了过去。这一式,正是《火云剑》的“火燕追云”,要知道,“火燕追云”一式可并非仅仅是轻身武技那般简单,只是相对于其它招式,更注重轻身身法而已。

眨眼间,卫子岭连人带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为首之人射去。这一剑的速度甚至超过了葛霸天那“一剑三要害”之速度。在旁人观之,果然如同一只血色疾飞的雨燕,对着他们的堂主急射而去。

为首之人真得没有想到,卫子岭的第一招竟然直接攻向了自己。仓促间,立刻抽出腰间长剑,八条剑脉之芒瞬间亮起,随之一声龙呤之声传过,紧接着便是身形自原地急转,腾空而起,恰恰躲过了卫子岭的“火燕追云”一式的第一招。

前面已经讲过,《火云剑》共七式,每一式又有七招,算下来共七七四十九招。在每一式中,每一个后招,都要比之前一招更为厉害。

卫子岭见为首之人躲过了“火燕追云”一式的第一招,立刻便将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接连使出,这一式剑招,本就以轻身身法为主,每一招出剑本就已经够快得了,卫子岭又是接连三招使出,出剑的速度更是奇快无比了。

有些资质稍低的人甚至都已经分不清哪一招是哪一招了。如此快剑之下,为首之人再躲定然是躲不过了。但为首之人毕竟是锻造出了八条剑脉的剑脉级后期修为,手中的长剑当然也不是寻常之物。

只见其甩着剑芒影子的长剑立刻在周身舞动起来,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舞成了一道密密的剑网,将卫子岭的剑招全部挡在了剑网之外。

至最后一声双剑相击之声传过,两人纷纷落于了客栈外的官道之上,怒目对视。再观客栈的屋顶,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第四十九章 一招退敌

除了那十数位剑脉级的剑士继续向两人围拢而来之外,其余客栈中人早已在惊吓之中作鸟兽散了。

仅这一个回合,卫子岭已经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初步的判断,以自己九条剑脉的剑脉级中期实力,要想战胜对面这位八条剑脉的剑脉级后期剑士,想来还不算太难,但要是再同时对上围在周围的这十数位剑脉级初期剑士,怕是就凶多吉少了。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活命的办法,那就是以雷霆手段迅速击败对面的为首之人,而后立刻展开身形逃之夭夭。除此之外,便别无他法了。

打定主意的卫子岭,立刻催动丹田气海中的真气涌入体内的十八条气脉,长剑抖动间,一连使出三次“火助动威”,将自己的修为加成提到最高,而后,大喝一声,打出一式“天火焚云”便朝着对面为首之人猛然攻了过去。这一式“天火焚云”,卫子岭已经用了十成的真气,目的就是一招奏效,继而摆脱对面的为首之人,从而为自己能够顺利逃出这群身穿褐色短衫的包围圈赢得时间。只见漫天的血色火海眨眼间便将众人吞没了。

然则,通过刚刚那个回合的交手,为首之人已经看出了卫子岭是要速战速决。但是,占有绝对优势的褐衣剑士首领又怎会让卫子岭如愿呢?在卫子岭这一式“天火焚云”的猛烈攻击下,褐衣剑士首领采取了以守代攻的策略,每一招每一式都稳扎稳打,既不急也不躁,无论卫子岭的剑势多么凌厉,就是无法伤其分毫。直到这一式“天火焚云”的七招全部施展完毕,那位褐衣剑士首领仍旧是气定神闲、面色淡然。

卫子岭有些着急起来,自己所学之《火云剑》的七式中,就数这“天火焚云”的攻击力最大了,刚刚自己以十成的真气完完整整地将“天火焚云”的七式施展了一遍,按常理讲,就算不能对已经是剑脉级后期的褐衣剑士首领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最起码也会让其十分狼狈才对,可是人家就是个边防边躲,根本就不与你正面接触,任你剑招犀利、攻势勇猛,我就只管退让。

突然,卫子岭灵机一动,计从心来。你不是不与我正面接触,要以人数上的优势,与我打持久战吗?那好,我就跟你来个金蝉脱壳。

随之,卫子岭再次猛然运转体内真气,又是一式“天火焚云”向着褐衣剑士首领攻了过去,观其声势,好像这一次所施展的“天火焚云”比刚才所施展的那式,还要厉害甚多。在围在卫子岭周围的那些剑脉级初期剑士来说,还以为这一次卫子岭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的真气,背水一战了呢!

可是,事实上,卫子岭这一式竟然是虚晃一枪,其真正的用意是在褐衣剑士首领再次后退躲避自己剑招时,突然换招,只身出逃。

果然,褐衣剑士首领再次后退、躲避。卫子岭怎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立刻变“天火焚云”为“火龙腾云”,其身影倏忽一闪,便凌空而起。如果,这一次卫子岭能够逃出褐衣剑士首领的攻击范围的话,他就会再次施展“火燕追云”,如此,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便算成功了。至于围在其周围的剑脉级初期剑士,卫子岭压根儿就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可是别忘了,褐衣剑士首领毕竟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其临敌应变的能力又怎么会不及卫子岭?在卫子岭将剑招突然变为“火龙腾云”之时,褐衣剑士首领立刻展开身形,如一只猎鹰一般,直扑卫子岭,不待卫子岭再次变幻剑招,就已经大吼一声,对着卫子岭攻去了一剑。霎时间,褐衣剑士首领手中的长剑瞬间放大数倍,剑光森森、剑势凌厉,直逼卫子岭面门。

卫子岭面对一位剑脉级后期剑士高手的全力一击,哪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打消了施展“火燕追云”逃走的念头,立刻施展“火云变幻”,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褐衣剑士突然反攻的一剑。

有些恼羞成怒的卫子岭不禁再次催动真气,挥舞着赤色古剑向着褐衣剑士首领发动了猛烈攻击。然则,褐衣剑士首领竟如猫戏老鼠一般,又与卫子岭玩起了躲猫猫游戏,任你攻势多么猛烈,就是不与你正面接触,打定了要打持久战的主意。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卫子岭与褐衣剑士首领已经互拆了千余招,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了。还是那句话,如果卫子岭所面对的只有这位剑脉级后期的褐衣剑士首领,他仍有信心将其最终斩于剑下。但别忘了,他的周围可是还有十数位剑脉级实期的剑士在虎视眈眈呢!

褐衣剑士首领看来很善于玩这种“以多胜少”的围歼战,对于什么时候群起而攻之,拿捏的非常准确。毋庸置疑,此时此刻,便是向那十数位剑脉级剑士下达攻击指令的最佳时机。

“弟兄们,一起动手,擒下卫子岭,注意,要活的!”随着褐衣剑士首领的一声大喊,那些一直围在卫子岭周围的十数位褐衣剑士,纷纷挥舞着手中长剑,同时向着卫子岭攻了过来。

卫子岭虽然不惧这些修为参差不齐的剑脉级初期剑士,但却也不得不出剑应对。好在是卫子岭听出了褐衣剑士首领的意图,他是要从自己口中得知“乾坤玉”的下落,所以,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会丧命在此。

俗话讲,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更何况卫子岭已经在刚刚与褐衣剑士首领的交手中,耗尽了十**的真气。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卫子岭体内所余真气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了。

褐衣剑士首领再一次将时机拿捏的准确无比,见卫子岭已是仅余招架之功,无丝毫还手之力了,便欲做那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腾起身形,挥舞长剑,向着卫子岭的双脚横扫过去。

此时的卫子岭已经绝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如此的方式,在这个边境小镇中,落入一群不明来历之人的手里。如果自己一但落入他们手里,那么接下来所面对的将会是痛不欲生的折磨。到那时,非但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就更加不可能为父亲伸冤、为姐姐报仇了。

“不行,就是死,也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卫子岭在心中无比坚定地喊道。随之,其以不足一成的真气再一次在不自觉之下,将《火云剑》的“火烧残云”一式施展出来。

十数位剑脉级初期的褐衣剑士,连同那位首领,都在眨眼间被血色火雾所吞没。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耀眼绚烂的剑光,整个画面安静极了……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过后,火雾渐渐散了。十数位剑脉级初期的褐衣剑士和那位首领躺在地上**滚动的情形映入了卫子岭有些朦胧的双眼。

“怎么回事?”卫子岭不敢相信这一结果是真的。以不足一成的真气,一剑将一位剑脉级后期剑士和十数位剑脉级初期剑士全部轰成重伤,那得需要多么高深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这个刚刚突破至剑脉级中期剑士所能做到的。

然则,事实就是事实,卫子岭不敢相信,也必须相信。不过,此时此刻却不是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一结果的时候,如果不趁这些围攻自己的剑士重伤之际逃走,怕是再无机会了。

落日的余晖很快淹没了边境小镇,褐衣剑士首领与那十数位褐衣剑士也终是三三两两的起身,相互搀扶着踉跄离开了。

而此时的卫子岭却又去而复返,在最后一线光亮消失之际,躲进了早已没有屋顶的客栈之中。这倒不是卫子岭艺高人胆大,而是他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这一道理。客栈在白日里发生了剑脉级高手之战,凡客栈中人,无论是掌柜伙计,还是来往客商,恐殃及池鱼,早就在双方刚刚交手之时逃得远远的了,谁还会再回到这个危险之地?

同时,那些褐衣剑士是亲眼看到卫子岭已经逃离此地,他们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已经毫无战力的卫子岭还敢再次回到这里。

所以,这个客栈应当是现下最为安全之所在,卫子岭躲在此处慢慢调息,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事实也正如卫子岭所想一般,整整三日的时间,这里别说来个人了,甚至连只鸟都没有飞进来。卫子岭利用三日的时间,再一次将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填满了。只是,卫子岭调息恢复真气的方式与别人大不相同,别人是靠运行大小周天,卫子岭却是只要睡觉就行了,因为他体内有气魂,连身受重伤,气魂都能助其在短时间内康复如初,就更别说仅仅是一个调息恢复了。

当然,卫子岭也没光顾着睡觉,还利用闲暇时间,再次对“火烧残云”一式进行了参详。通过参详,他得出结论,“火烧残云”一式,应当是只有施展此招者处在绝望的状态之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与真气的多少并无太大关系。虽然,这一结论还未得到证实,但卫子岭却觉得,这是对自己两次以“火烧残云”一式击退强敌最好的解释。

第五十章 巨兽

三日之后,卫子岭出现在了大卫国最西边的原始森林入口处。其面色红润、精神十足,除了一身因与褐衣剑士交手而有些破损的衣服,略显其风尘沧桑外,竟看不出一点其在三天前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站在古树森森、遮天蔽日,放眼望去,不知延绵几千里的古森林前,卫子岭才突然发现,自己欲在这里找到木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这与欲在大海里捞针又有什么分别?

卫子岭不断地摇头苦笑,笑自己还是太年轻,江湖阅历太少。然则,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进去看看,就算找不到木英,去长长见识,增加一些经历也是不虚此行。

倏忽间,一道影子消失在古森林入口处,不见了踪影。此时的卫子岭,以剑脉级中期的修为施展起《火云剑》的那几式轻身功法来,真可谓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其整个身形快速穿梭于棵棵古树之间,忽而如同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飘摇,忽而如同寒冬的飞雪,鹅毛般絮絮而落,忽而又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忽隐忽现,让人捉摸不定……

近半个时辰酣畅淋漓的飞驰过后,卫子岭才算是带着满足的笑意,渐渐收住身形,停留在一棵粗有十人合抱,高有不下百丈的古松之上。他现感觉自己太幸运了,不仅利用“乾坤玉”打通了全身堵塞的经脉,还在丹田气海中修炼出了气魂。有了气魂之后,非但自己不用每日里必须要做那枯燥乏味的打坐调息,而且还不用担心受伤。因为每一次受伤之后,自己的修为不但能够很快恢复,还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更精进一步。此一番酣畅淋漓的飞驰过后,卫子岭已经隐隐发觉,自己的修为有欲突破剑脉级后期的征兆了。

正在卫子岭还在为自己体内拥有气魂而自喜得意之时,于森林深入中突然传过一声如哭如泣的叫声。顿时令卫子岭惊出一身冷汗。

但其毕竟是身怀不俗的剑脉级中期修为,艺高人胆大的道理,在卫子岭的身上同样适用。其体内真气瞬间游走十八条气脉,一式“火燕追云”展开,只见古树上人影一闪,便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飞腾而去。

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便与那发出那声如哭如泣之物相遇。入眼处一只不知为何类的巨兽正张着血口、流着令人恶心的如粘液般的口水,凶狠地望着卫子岭。看来,它是把卫子岭当成自己的猎物了,或许卫子岭不飞身来此,这头巨兽也会去主动找卫子岭的。

巨兽虽然生得凶神恶煞、丑陋不堪,但对于卫子岭这般剑脉级中期修为的剑士高手来说,还是太没有挑战了。卫子岭再次苦笑着准备飞身离去,因为他并不想滥杀“小动物”。之所以在其心里觉得巨兽是“小动物”,是因为古森林中的古树小者也有三人合抱粗细,十丈高低,与如此参天巨树相比,眼前的巨兽可不就成了“小动物”了吧!只不过,如果非要如此比较的话,那卫子岭就成了十足的“小矮人”了。

突然,令卫子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头丑陋不堪的巨兽竟然纵跃而起,口中瞬间喷出一股如涛浪一般的毒液,其攻击的目标当然是正要飞身离开的卫子岭。

卫子岭着实未曾想到,这古森林中的野兽如此凶悍,本能之下,立刻运转真气,抽出赤色古剑,一式“火龙腾云”施展出去,在飞身躲过巨兽毒液的同时,赤色古剑也在巨兽的身体上飞快地刺了数剑。

然则,更加令卫子岭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古剑刺在巨兽身体之上,不仅未能对其造成任何伤害,竟然还火星四射,发出了金铁交鸣般的叮叮当当之声。

“什么?这皮也太硬太厚了吧!”卫子岭张大着嘴巴,在心中惊奇不已。

卫子岭这个人类的“无礼”之举,似乎激怒了那头巨兽,它昂头狂吼一声,立刻飞身而起,竟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凌空向卫子岭拍来两爪子,而且爪子上还带着如人类剑士剑脉光芒一般的蓝紫色光晕。

卫子岭此时的心中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吃惊了,早已是惊恐错乱、惶惶不已。但他却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巨兽那两只带着蓝紫色光晕的爪子已经逼近自己的胸口,若是再不动手,怕是自己这个“小矮人”,就会毫无意外的被这两只大爪子瞬间抓成肉泥。

真气运转间,“火云变幻”被卫子岭使出,虽然躲过了巨兽的两只大爪子,但还是因为出招速度上不够快,而被其抓破了衣衫,在卫子岭的前胸处留下了两道血痕。

卫子岭低头看了看仍在向外渗血的爪痕,突然间豪气顿生,再不管这巨兽到底是何来历,挺起赤色古剑,一式“天火焚云”便施展开来,那只还在阵阵低吼,不断向卫子岭示威的巨兽,立刻便被火海吞没。在火海的遮掩之下,瞬间发出了阵阵更加凄厉的吼叫之声。

一丝冷笑,不期然出现在了卫子岭脸上。很明显,在卫子岭的这一式“天火焚云”攻击之下,这头巨兽就算是这古森林中的兽王,怕是也无生还之力了。

可是,就在卫子岭还以为自己一招结果了巨兽性命之时,在其北后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卫子岭本能的再次施展“火云变幻”,待其身影渐渐模糊之际,一只与那巨兽一模一样的大爪子恰好扫过。看来,若非卫子岭反应敏捷,此刻的卫子岭已经被扫成两半了。

不用说,又来了一只。

很快,火海中的那只巨兽摆脱了火海之困,飞身与新来的这只巨兽站在了一起,两者互蹭脖颈的亲昵动作说明两只巨兽定然是一雌一雄。

“糟了,这下不好对付了。”卫子岭已经开始担心起来。因为,对付其中一只巨兽,卫子岭还几乎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同时对上两只,岂还有不败之理?

事实与卫子岭的担心一般无二,接下来一雌一雄两只巨兽对着卫子岭展开了几乎疯狂的攻击,卫子岭立刻便陷入,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的危局之中。如果再不想出脱身之策,他的小命可就交待到这古森林之中了。

可是,一雌一雄两只巨兽竟如同人类一般,不仅攻防之间配合的异常默契,甚至还懂得封住卫子岭的退路,连一点脱身的机会都不给卫子岭留。看样子是非要把卫子岭生吞了才算作罢。

此时此刻,卫子岭忽然想起来之前对“火烧残云”一式的参详结果。“现在不正是身处绝境之中吗?”卫子岭在心中反问一句后,立刻便用意念引导真气,手中长剑挥舞间一式“火烧残云”便施展开来。

与前几次相同的是,“火烧残云”一施展完,两只巨兽顿时被浓浓火雾所吞没。而与前几次不相同的是,那浓浓火雾很快便散去,竟然没有对两巨兽造成任何伤害。

“怎么会这样?”卫子岭不禁在心中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然则,卫子岭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就在其一式“火烧残云”毫无建树的情况下,两只巨兽已经再次飞腾而起,自左右两个方向,分别锁定卫子岭的胸部和腹部,腾云驾雾般边挥舞着发着蓝色光晕的前爪,边吐着毒液,对着卫子岭攻了过来。

如此危局,卫子岭已经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唯有以命相拼了。于是,卫子岭又是一式“火烧残云”对着两兽甩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两兽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蓝色身影,以奇快的一剑,斩向了正在交战中的双方。但闻一声惊天巨响过后,卫子岭与两只巨兽的攻击,竟然都在蓝色身影的一剑之下,化为了虚无。

两只巨兽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立刻嗷嗷叫着逃向了古森林更深处。当卫子岭反应过来,看向蓝色身影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慢慢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周老?”卫子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喊道。

没错,突然出现之人,就是濮阳兵器店的那位周老。面对卫子岭疑惑的目光,周老先是淡淡一笑,而后脸上立刻现出疑问之色,反问道:“你为何会来到此处?”

卫子岭面对周老的发问,竟然不好意思将自己来到古森林的真正意图说出来,有些羞赧地回道:“啊,没什么事,就是来随便转转。”

“好了,不用遮遮掩掩了,你是不是怀疑木英来此藏身了?”周老一语道出了卫子岭的真正目的。

“您怎会知晓?”自从上次被周老救了一命后,卫子岭便在心中把周老当作了自己长辈。惊讶之间下意识反问,就自然用上了“您”这个字。

周老再次淡淡一笑,开口了:“这有什么奇怪,不仅仅是你,大部分江湖中人也都纷纷猜想,那木英极有可能已经只身逃入这个极易藏身的古森林之中,这是人之常情吗!”说到这里,周老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却错了!”

“错了?”卫子岭更加不解了。

第五十一章 一路逃亡

在卫子岭充满疑惑眼神地注视下,周老慢慢道出了原因。

“大卫国的古森林,自上古时期便就已存在,整个古森林占地极广,各种参天古树错综林立,世人都知如此环境,正是潜逃之人最佳的藏身之所。历来被江湖仇家追杀的无路可走之人,都会选择进入古森林中藏身。而且,但凡进入古森林中之人,就会在江湖之上彻底消失,任何组织、任何势力都无法再寻其踪迹,就更别说只一个人前来寻找了。所以,木英突然消失于江湖之中,江湖中才会传言其很有可能已经进入古森林之中,你不也是无意中听到了江湖中的传言,才来到这里的吗?”

卫子岭回想起在那个小镇中听闻到江湖中人说起木英的情形,不禁连连点头。

“但江湖中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老继续慢慢讲了下去,“这古森林中是天然的绝佳藏身之所,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同时,这里也是整个大卫国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古森林自古时期就已存在,这里除了那些参天古树、奇花异草之外,还有各种危险性极大的飞禽走兽,更有开化了灵智的灵兽……”

卫子岭听到“灵兽”二字后,立刻打断了周老的讲述,问道:“灵兽?什么是灵兽?刚刚攻击我的那两只巨兽就是灵兽吗?”

“灵兽就是开化了灵智的野兽,这个以后再与你解释,至于刚刚攻击你的那两只巨兽,虽然还不能完全算作灵兽,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半个灵兽了,不过还好你没有遇到真正的灵兽,否则,你还有命在这里跟我说话?”周老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卫子岭却听得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那些进入古森林中藏身之人,虽然躲避了仇家的追杀,但却最终丧生在了这古森林之中?”卫子岭还是很聪明的,刚刚他自己不就是险些丧命在此吗!

“然也!”周老文绉绉甩了一句。

卫子岭默然了,看来想要再找到木英是不可能的了,那自己被木英遗祸一事,岂不是永远也解释不清了?还有那上古神宝“乾坤玉”,不也从此消失不见了吗?

周老好像看出了卫子岭的想法,微微一笑再次说道:“放心吧,木英才不会来古森林呢!”

“为什么?”卫子岭听闻周老如此一说,立刻又看到了希望,立刻追问。

“因为他不会来送死!”周老说这句话时,脸上一抹狠辣之色倏忽闪过,只是卫子岭并没有发觉。

“此话何意?”卫子岭仍是不解。

周老却是有意不想说下去了,话题一转道:“好了,此事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了。你先不要去找那木英了,还是先回濮阳去替你父亲伸冤去吧!”

“可是……”卫子岭还要说什么,但当其看到周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到周老曾对自己说的那句“你我同出一宗”的话,他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继而,深深一躬对周老说道:“感谢前辈第二次救命之恩!”

谁知,周老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我可不是为救你性命,才出手的,我要救的是那两只巨兽,我刚刚若是不出手,现在那两只巨兽早已是你的剑下之鬼了。”说完仍旧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卫子岭,就好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啊?难道自己刚刚最后那式‘火烧残云’真得可以将两只巨兽斩于剑下?如此说来,自己对‘火烧残云’这一式的参悟没有错了,前一次施展,只是还未真正到身处绝境的地步了?”卫子岭想到这些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他有了这个杀手锏,就等于有了一个保命的杀手锏,只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使出“火烧残云”,就可以击退强敌,保全性命。任谁有了这样的杀手锏会不激动呢?

正在卫子岭还在沉思之时,周老已经悄然离开了,古森林中隐隐地传来了周老的忠告之声:“小子,赶快离开古森林,不然会有性命之忧。还有,出得古森林,要一路向北,尽快回到濮阳,替你父亲伸冤雪耻,再遇强敌,不可再恋战……”

“这位周老到底是谁?”卫子岭不禁再次在心中问向自己。当然,无论问多少次,他都不会得到答案的。不过卫子岭却是无比确信,周老绝无相害之意,自己按着他的话去做,一定是错不了。

想到这里,卫子岭深吸一口气,最后体验一次这古森林中的清新幽香之气,便展开身形原路返回了。

自古森林中出来,刚一在山城小镇现身,卫子岭便立刻被几名身穿褐色衣衫之人盯上,不用说,如果他不快些脱身,待这些褐衣剑士叫来帮手,肯定又是一场恶战。不想与褐衣人再次交战,倒并不是卫子岭怕了他们,而是其心中牢记着周老分别之际的嘱托:“但遇强敌,不可恋战,速回濮阳、为父伸冤!”

于是,卫子岭再次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将褐衣剑士甩开,展开身形往北而去。

然则,虽然到了卫子岭这种修为级别之人,可以光靠体内真气支撑而不用进食,但总得休息吧!毕竟谁也不是铁打的。

距濮阳不足百里的一个小镇上出现了卫子岭的身影,他已经连续赶了半月的路途了,实在是有些疲惫,所以选择在此处休息一晚。余下之路途,再有半日,他就可以如期进入濮阳王城了。

当然,从大卫国的西南边境到濮阳王城,也就两千里的距离,卫子岭要是全力展开身形的话,最多两三日的时间就能赶到。他之所以走了半个月,是因为这一路上他可是没少遇着发现其踪迹,欲夺其身上“乾坤玉”的不明身份之人。其中甚至还有两伙能与山城小镇中那些褐衣剑士实力相仿的拦截之人。一伙人是身穿红色短装、另一伙人是青布麻袍。只不过,卫子岭心记周老之话,都施巧计,将他们甩开了。

此处距王城已经不足百里,卫子岭相信,这些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乾坤玉”的江湖势力,应当不敢再公然向自己出击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大卫国的北征将军,江湖势力无论怎么猖獗,都还是要对皇家理让三分的。

可是,卫子岭再一次想错了。为得到可以助剑士修炼的上古奇宝“乾坤玉”,江湖剑士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卫子岭刚刚落脚之际,就被两伙江湖剑士所围住了。而这两伙江湖剑士正是那两伙足可以与褐衣剑士一较高下之人。围在卫子岭左边的,个个身穿青布麻袍;围在卫子岭右边的,个个身穿红色短装。他们中虽然没有褐衣剑士首领那样的剑脉级后期修为之人,但却都是青一色的剑脉级初期剑士,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两伙人很是默契的将卫子岭所有的退路都封死,这一次卫子岭再想脱身,便只能先胜了这两伙不明剑士。看来,此两伙不明剑士,应当是事先商量好的,要合力对付不肯应战,只顾北逃的卫子岭。因为若是,只有其中一伙剑士的话,是说什么也拦不住卫子岭的。

“卫子岭,交出‘乾坤玉’,留你全尸!”身穿青布麻袍的为首之人沙哑的嗓音,冷冷地在卫子岭背后响起。

卫子岭慢慢地站起身来,刚欲转身,便用听身穿红色短装的为首之人说道:“别再打逃走的主意,我们已经将你的退路封死,要么交出‘乾坤玉’,要么抽出长剑,与我等一较高下!”

卫子岭当然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他先择避其锋芒、一路逃亡,本就不是怕了这些江湖剑士,只是为少惹麻烦而已。如今,既然无路可退,那便大战一场,有了“火烧残云”这一式剑招的保命杀手锏,卫子岭还真是豪气凛凛、英雄无畏。

“好,那就得罪了!”话音落点间,卫子岭已经率先抽出赤色古剑,一式“火助云威”和一式“云绕火起”同时施展出来。只见其身形顿时化为一条游龙一般,快速穿梭于两伙剑士之间。对敌之间,果然是先下手为强,只这一个回合,就让两伙剑士措手不及了。卫子岭以一人之力,竟然在面对两伙近二十余位剑脉级剑士高手的围攻下,占得了一点点上风。

古语讲:“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同时面对二十余位剑脉级剑士,卫子岭以突然出招所占得的一点上风,很快就荡然无存了。非但如此,这两伙不明剑士还似乎懂得一些大军杀敌的战阵之法,明明是一群只有剑脉级初期修为的剑士,却给卫子岭造成了堪比对上剑脉级中后期修为的压力。

“看来,他们为阻止自己回到濮阳,非但蓄谋已久,而且还派出了战力更强的剑士组合!”卫子岭暗暗地在心中思忖着。剑士组合,顾名思义,是由修为相当的剑士组合到一起,专门修习可以互相配合攻击的对敌武技,就如同卫子岭指挥大军运用“伏魔大阵”一般。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剑士组合战力超强,甚至可以越级围杀比他们修为高的剑士。然则,这样的剑士组合极难练成,不是超级大的势力绝对没有实力来训练一支成员都是剑脉级初期修为的剑士组合。同时,不是非常重要的任务,拥有剑士组合的势力也是不会轻易将这样的剑士组合拿出来示人的。

以此看来,就算卫子岭身怀如“火烧残云”这样招式的保命杀手锏,怕是也难从这两伙剑士组合中轻易脱身了。

第五十二章 大军至

卫子岭自认为不是这两伙剑士组合的对手,内心中已经有些忐忑不安了。但事实却要比卫子岭的预想更为残酷,双方相斗连五个回合都没到,卫子岭就已经全身带伤了。如果不出意思外,再有两个回合,卫子岭注定会成为这两伙剑士组合的剑下之魂。

再次苦苦挨过这两伙剑士组合的一轮进攻后,卫子岭不得不使出自己的保命杀手锏《火云剑》的最后一式剑招“火烧残云”来。与前两次一样,当卫子岭将“火烧残云”这一式剑招使出来后,敌我双方瞬间被短血色火雾所吞没,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场面,一切都静止了。

但与前两次不一样的是,待血色火雾散去之后,青衣剑士和红衣剑士中虽然也大都被这一式剑招所伤,但却伤势不重。而卫子岭却因施展此招过于脱力,别说借机脱身,就是想要站起来,都无法做到了。

看来,卫子岭所修习的“火云剑”最后一式的“火烧残云”,也只有这么大的威力了,同时对上十数位剑脉级初期修为的剑士还能有机会脱身,再多上十数位剑脉级初期剑士,以卫子岭现在的修为,也只能弃剑投降、任人宰割了。看来,一个人无论有多优秀、多出色,多么的与众不同、出类拔萃,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也唯有自叹不如的份。

青衣、红衣两伙剑士虽然也很惊叹卫子岭莫测高深的修为,但恰恰也正因为是如此,两伙剑士才更加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获胜机会,否则,待卫子岭恢复过来,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将其擒下,那可就难说了。

于是,青红两伙共二十余位剑脉级初期剑士,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在彼此的对望鼓励中,开始向卫子岭倒地之处慢慢移去……

在这一刻,卫子岭才突然懂得了“江湖险恶”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他自己以绝脉之体独闯江湖,正所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虽然也历经一些坎坷,但却从未想过自己真得会有性命之忧。特别是其参悟透了《火云剑》的最后一式“火烧残云”后,在潜意识中,他就更加无所顾虑了。说得严重一点,他的内心深处甚至已经开始滋生了一丝骄傲自大的情绪,只是他自己还不曾发觉罢了。

而此时此刻,在眼睁睁地看着二十余位剑士,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时,卫子岭才真正的醒悟了。那二十余位剑士的脚步,就像重重敲在他心坎上的警钟一般,让其从心底里再次成熟起来。相信,这一次卫子岭若是还能侥幸活命,他一定会比以前,更加成熟、果敢、坚毅和稳重了。

“众军即刻包围作乱者,弓箭手准备,有敢擅动者,格杀勿论!”便在此时,突然响起了大军作战时,经常听到的将士发号施令的声间。

卫子岭天生对这种声音有着特殊的好感,立刻便循声望去。视线朦胧中,只见一位全身主帅甲胄的年轻将领,正在指挥着一个近千人的作战营,朝着青、红两伙剑士组合和自己所在之处包抄过来。正如刚刚所闻之一般,作战营中的近百位弓箭手已经搭箭在弦,做好了射击准备。如此局面之下,凡被大军包围之人,都将是插翅难飞。

其实,这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对于身怀修为的剑士还要另当别论,尤其是对于已是剑脉级的高级别修为剑士来说,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不然,当年卫子岭之父卫冉,又怎会以剑脉级修为,在众军中穿梭如履平地?但是,别忘了,这二十余位剑脉级剑士,刚刚在卫子岭一式“火烧残云”的攻击之下已经是人人负伤。如此,他们就不得不对大军的包围有所忌惮了。

“此地不宜久留,撤”身穿青衣麻袍的剑士首领沙哑着嗓音一声令下,十数位青衣剑立刻纷纷收剑,展开身形,跃出大军的包围圈,向远方遁去。

红衣剑士首领一看势头不对,也不敢再做逗留,将手一挥,带领着红衣剑士也纷纷遁身而去。

“放箭!别教这些作乱跑了!”战马上的将领高声一喊,未待喊声落点,急风一般的箭雨便向着剑士逃身的方向漫天射去。

当然,弓箭手的箭,最终还是慢了一步。无论是青衣剑士,还是红衣剑士,都已是全身而退了。

战马上的年轻将领看似倒也并非真想留住那两伙剑士,冷冷一笑后,自马身上一跃而下,快步朝卫子岭走来。

来到卫子岭身边,蹲下身去,亲自扶起了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卫子岭,无不关心地说道:“你还好吧!”

“太子?”直到此时,卫子岭才看清,原来这个身骑战马,带领千余军士,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年轻将领,竟然是当今大卫国的太子殿下。

卫子岭很是感激地对着萧建笑了笑回道:“我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谢谢你!”

不知为何,在卫子岭的心里,竟对这位当朝太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其第一次回濮阳与之相见时就曾有过。此时此刻再一次浮现在卫子岭的心中。也正是因有这一感觉的存在,卫子岭才会始终与萧建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然,以两人相仿的年纪和两人与安平君的关系,不应该早就称兄道弟了吗?

“不用谢我,是安平君让我来救你的。”萧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小声说道。

“怎么,平叔叔已经从东瀛国回来了?”卫子岭还真有些惊讶。

萧建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之对军士命令道:“来呀!将少将军扶至车内,护送少将军回濮阳!”

“得令!”随着萧建的声音落点,早有军士前来抬起卫子岭,并送至早就准备好的太子专属的八马拉驾之轺车之内。

继而,在大军的护送下,卫子岭坐在太子专属轺车之内,向着濮阳进发了。

一路之上,太子萧建始终陪伴在卫子岭所乘轺车旁。堂堂大卫国的当朝太子,可谓是给足了卫子岭面子。卫子岭也自萧建的口中得知,安平君自三日前就已经回到了濮阳王城。入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卫子岭,在得知卫子岭并不在府中,而是独自到江湖上去寻找木英下落之时,还对早就回到府中的武青绫大发了一顿脾气,怪武青绫没有好好看着卫子岭,甚至还声称,如果卫子岭出了任何事,他绝不会轻饶武青绫。武青绫为此大哭一场,生气安平君不关心她,只关心卫子岭。父女俩到现在还相互鼓着气,谁也不理会谁。

过得两日,安平君越发地担心起卫子岭的安危来,无奈自己一个文臣,既没有修为,又不会带兵,只得求太子萧建,替其代兵前来寻找卫子岭。巧得是,萧建带领着千余位军士,仅找了一天,就将卫子岭找到了。而且,相救得还正是时候。

卫子岭还从萧建的口中得知,当武青绫听闻父亲要太子带兵替自己去寻找他时,非要随大军一起前来相寻,但安平君说什么也不答应,为此,武青绫又是大哭一场,不断埋怨父亲不再爱他了。

听到这些,卫子岭情不自禁地落下了两行热泪。其从小离开父母,在紫阳山与老师生活在一起,至父亲蒙冤获刑,已是十几年未享父母人伦之亲情。身挂帅、斩敌首、凯旋归,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母亲相见,却遭到了母亲无情的拒绝。如此经历,再坚强的内心,怕是也要碎了。还好,父亲生前的好友,自己的平叔叔,始终待自己如亲生儿子,才让命苦的自己心中得到了一丝慰藉。当然,还有绫妹,自己的爱人……

“平叔叔,绫妹,卫子岭在心中发誓,今生今世,绝不相负!”伴随着轺车时不时传出的“咣当”声,卫子岭在心中郑重地道出了这句誓言。

为让卫子岭能够休息好,几十里的路程,在太子萧建的安排下,愣是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将晚时,千人护卫下的太子专属轺车,缓缓驶入了濮阳王城。濮阳之国人都很是惊诧莫名,这太子专属轺车内到底是坐得什么大人物,竟然让太子亲自护驾?早有好事者,悄悄尾随其后,欲一探究竟。

又过得片刻,太子专属轺车稳稳地停在了安平君府门前。当卫子岭在军士的搀扶下,慢慢走出车内时,濮阳国人这才顿悟,怪不得当朝太子肯为其亲身护驾,原来是少将军呀!

一时间,太子殿下亲自为少将军护驾一事,在濮阳王城传为了佳话。濮阳国人们都纷纷猜测,太子殿下有了少将军的扶持,再加上安平君的一力举荐,怕是很快就会成为大卫国新的掌权者了。到那时,大卫国定会成为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太平之国。定会继续开疆扩土、称霸四方!

第五十三章 朝堂公审

安平君,武青绫父女,闻之卫子岭平安回到府中,立刻起身亲自到府门迎接。看着少了一些青涩稚嫩,多了一些沉稳沧桑之感的卫子岭,安平群不禁对自己已故好友的这个儿子更加欣赏了。他微笑着看着卫子岭,不住地点着头。武青绫就没有安平君这份定力了,早就一个健步奔过去,当众扑入卫子岭的怀中,紧紧的抱住其腰部,边埋怨边哭诉道:“死子岭哥哥,坏子岭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让人家为担心了整整一个月,而且还因你被爹爹骂,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武青如此孩子气的撒娇,不禁引来众人的一片欢笑之声。突闻大家的笑声,武青绫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过了,毕竟她与卫子岭两人相知相恋一事,还没有公之于众,她一个安平君府的大小姐,又怎么能没有一点矜持之心呢?

尴尬不已的武青绫,立刻红着脸装作生气般说道:“哼!你们都向着子岭哥哥,就知道取笑于我,我也再不理你们了!”说完红着脸跑开了。众人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武青绫是安平君府的大小姐,她在府中可以肆无忌惮的耍大小姐脾气,这在安平君府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可是卫子岭作为客人,就不好任意而为了。武青绫在府门如此一闹,卫子岭不免也很是尴尬起来,但又不能如武青绫那般借故离开,只能是双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长于事故的安平君,当然看出了卫子岭的尴尬,立刻收住笑声,拉起他的手,无比慈爱地说道:“岭儿,你可算是安全回来了,你不知道当我听闻你独自离府去江湖中寻找木英后,有多担心你!”

卫子岭再也无法控制内心中对安平君的感激之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含泪说道:“岭儿让平叔叔担心了!”

“岭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你我叔侄今后可不能如此见外!”说着又将卫子岭拉起身来。

而后,在安平君的一力邀请下,太子萧建、卫子岭、安平君三人来到了府中后花园的一座凉亭内,把盏叙淡起来。

“太子殿下,联合朝臣一事,做得如何了?”安平君率先开口了。

萧建闻安平君相问,立刻回道:“虽然还有几位朝臣犹豫不决,但大部分朝臣都已向本太子承诺,只要安平君振臂一呼,他们就立刻群起响应!”

“好,此事你做得好,我要待死去的好友卫冉,好好谢谢太子殿下!”安平君说着立刻起身,对着萧建深深一躬。

卫子岭见安平君施礼相谢,也立刻起身行礼道:“子岭也替父亲谢过殿下的深情厚意!”

“二位快快请起!”萧建无比谦恭地将二人扶起,继续说道:“在今后的朝政中,我还要仰仗二位,咱们三人今后再不需如此客套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在笑声中,卫子岭看到了为父亲成功洗冤的场景,一时间,双目再次挂满了泪水。

接下来,三人又商议了一些为卫冉洗去冤情的一些具体事情,便各自散去。

三日之后,凡王城三品以上官吏全部依卫王诏书,于卯时三刻之前准时进入大殿,准备参加公审公子荡的大朝会。

届时初夏已过,正值一年四季白昼最长的时间。卯时的王宫大殿已然将所有烛火全部熄灭,从大殿正门射入的晨光将原本阴森森的大殿照得格外明亮。所有与会朝臣,身着官服昂昂然分文武两列排排站好,再加上今日朝会公审通敌叛国之罪人公子荡的特殊意义,使得整个王宫大殿中一片正义凛然,往日的阴暗龌龊一扫而空。

卯时初刻一到,一声尖细嘹亮的喊声荡开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卫王到”

众臣躬身行礼,齐声诵道:“我王万岁”

待众臣礼毕,各归其位之后,卫王朝肃立一旁的书吏微微点头示意,书吏清澈洪亮的声音便在大殿锵然响起:

“带罪人‘荡’”

“宣主告‘宁忠’进殿”

随着书吏的两声喊话落点,众臣无不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公子”变为了“罪人”,这无可非议,然将“萧荡”的萧姓去掉,直接呼之为“荡”,这里边就有说法了。

通敌叛国之罪在大卫国按律法可是要诛九族的,而且,卫法规定: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按实际去执行,那整个王族不得都因公子荡而受牵连获罪?作为执政的王族大臣,甚或卫王本人,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而如果在公审之前,先执行王族的族内之族规,将其剔除族姓之外,换言之就是萧荡从此被萧姓族人开除,不再允其姓萧。而后其再执行国法之时,就避免了整个王族都获刑的尴尬了。

当然,这一点众臣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卫国需要王族来统领各大势力。如若王族都株连获罪了,那卫国也将在各方势力地争斗下变得四分五裂、国将不国了。而且,这样做也是有旧例可寻的,也就是说卫国历史上也曾有过王子犯罪的例子。

然则,“宁忠”就是已故上将军卫冉之子一事,现如今在大卫国,上至庙堂执政大臣、下至国人黎民百姓,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卫王心中也是无比的清楚。可书吏在宣其上殿之时,却仍呼为“宁忠”,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众臣,卫王不承认其卫冉之子的身份吗?因由却又是为何呢?难不成是等为卫冉平反之后再一同为其正名?还是有别得什么打算和想法呢?众臣都满脸地疑惑,不明其所以。

就在众臣还在无端猜测之际,公子荡全身带着精铁枷锁被侍卫带了上来,众臣都不约而同地向其望去。只见其除了除了套在脖子上的精铁枷锁之外,哪里还有一点犯人的样子。其面色红润、双眼有神,脚步行走间铿锵有力。一时间,众臣心中不期然涌上一股怒气,因为众臣心里都明镜般透亮,都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庶民犯法之后,还能有萧荡这般滋润的待遇?

紧接着,卫子岭也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大殿之上。只见卫子岭头戴四尺白玉冠,身穿紫色锈金边短袍,脚上一双纯黑色小牛皮短靴。经过战场地洗礼和江湖的历练,其本就剑眉星目的勃勃英气中,更是少了以往的稚嫩与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练达。

卫子岭左手高举公子荡与狄族首领密谋的羊皮纸约书,右手怀抱大卫国上将军卫冉之灵位的牌位,如一棵挺拔的苍松般定在大殿中央,一身浩然正气,让跪在一旁的公子荡不敢直视。

卫王看到卫子岭手中的牌位后,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只见其轻轻咳了几声后开口了:“主告‘宁忠’,将你的证据呈上来,本王过目。”

不待卫子岭上前,早有书吏接过羊皮纸快步给九级玉阶上的卫王呈了上去。

卫王慢慢展开羊皮纸,看着短短几十字的约定之书,双手陡然颤抖起来,特别是结尾右下角‘大卫国公子萧荡’的签名,和签名上的红色手印进入卫王视线后,卫王突然疯狂地撕扯着将羊皮纸将其揉作一团,朝着大殿之中的卫子岭猛然砸了过来。

“伪造!污蔑!我儿怎么做出卖大卫之事,通敌之人是卫冉!”卫王一张老脸已经愤怒得扭曲变形。

卫子岭对卫王的跋扈自负、一意孤行早有耳闻,其强忍着心中怒火,一步一顿地走到羊皮纸前,将其捡起,重新展开,朗声念了出来。

之前众臣虽也对公子荡与狄族首领密谋一事有所耳闻,然所知也只是一知半解的传闻,而此刻亲耳听到羊皮纸约书的内容,无不被这一阴谋所震惊。短短几十字很快读完,卫子岭话语落点的一瞬间,整个王宫大殿沸腾了。

“都给本王闭嘴!”卫王气急败坏,将王座前的玉案拍地啪啪作响。

众臣虽心中气愤,然却也不敢当面拂逆卫王之意,大殿倒是渐渐安静下来。

然卫子岭却对卫王的震怒视而不见。只见其将羊皮纸面对众臣,高高举起,同时高声说道:“请诸位查看真伪!”随之卫子岭便在众臣之间穿梭行走起来,所过之处无不响起激烈的愤怒之声。

卫王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此刻已经铁青一片,双眼怒视着穿梭在众臣间的卫子岭,冷冷地一言不发。

两刻钟过后,众臣查验完毕,齐刷刷跪倒,愤然齐声道:“请我王依法治罪人‘荡’之罪,以正国法、张正义、慰英灵、安民心!”

卫王颤抖着被咬地发紫的双唇,虽心有不甘,却也被迫说道:“定罪、定罪……”在众臣的逼迫下,卫王也只能下令定公子荡之罪了。

卫子岭此时已经对卫王的所作所为厌恶、愤恨到了极点,如若卫王再不同意给公子荡定罪,其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否克制得住心中之怒火。

经过廷尉短暂的核对,一份定罪书便被其宣读了出来:“查,‘荡’通敌叛国罪属实,依卫法叛其车裂之刑!”

“什么?”卫王几欲从王座上跌落下来。车裂乃卫国最严酷的刑罚之一,以五牛之力,分别附于犯人头、两手、两脚之上,分五个方向拉之,瞬间将人撕碎为五块。自己的生身之子,要遭遇如此之刑罚,卫王怎不痛心?

第五十四章 魔化

片刻的沉默过后,卫王一改口吻,缓缓地对廷尉说道:“能不能改为终生监禁呀?”

“哈哈哈……”不待廷尉发话,卫子岭突然狂笑起来。

众臣看去之际,只见卫子岭双眼中充满紫红色的火焰,脸色阴沉,双唇紫红,妖邪之气瞬间充满全身。随之其阴冷地声音又随之响起。

“真是一位好父亲呀!儿子犯下如此大罪,证据确凿之下竟还要保其性命,可你是一位合格的君王吗?”卫子岭突然剑指卫王,大声怒斥道。

“十几万将士血染沙场,你想过没有?耿耿忠心的国之将军含恨而终,你想过没有?天道昭昭的国人正义之心你又想过没有?”一连三问之间卫子岭已经逼近王座。

“身为一国之王,将忠臣、将士和国人都弃之不顾,而仅仅为一己私利,就无休止地袒护通敌卖国之子,你还配做大卫国的王上吗?”话语落点,卫子岭一柄赤红色长剑已然离卫王仅剩半尺的距离。

“来人,将其给本王拿下!”卫王一声令下,在王宫大殿内侧齐刷刷站出来近百余名御林军,要知道这御林军可是卫王亲自统率的军队,个个都是剑士高手,而能够被选中负责在朝堂之上近身护卫卫王,则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卫子岭一眼扫过,已经隐隐看出这百余名御林军中人,虽然修为还没有达到剑脉级之人,但却是清一色的气脉级后期大圆满修为。为何会在气脉级后期又加了一个大圆满修为,那是因为,这些剑士已经达到了他们这一生中能够达到的最高修炼级别。浸淫在气脉级后期少则十数年,多则数十年之久。他们对剑道的理解,一点也不比那些悟性高的剑士差,只是天生资质较低罢了。再加上,他们受命保护大卫国王上的安危,长年累月在一起生活、修炼,更是将相互之间的配合早就练习得天衣无缝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甚至比卫子岭遇到的那两伙剑脉级剑士组合还要难对付。

然则,此刻的卫子岭好像着了魔一般,双眼中的紫红色火焰突突直冒,远远观之竟如在夜晚之中山里的野狼般恐怖。其实,卫子岭如此刻一般的“魔化”,在之前的与人对敌时就已经暂露端倪了。武青绫对卫子岭奇异变化的感知,就是这般。只是那时的“魔化”才为初级“魔化”,此时,卫子岭对卫王的气愤已经到了极点,自然直接诱发了其高级魔化。至于,卫子岭为何会出现如此这般的“魔化”,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情形之下,卫子岭更是失去了理智和判断,他此刻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自私自利、乖张跋扈的卫王亲自给萧荡定罪,亲口为父亲平反。

“动手,将逆臣卫冉这个儿子给我乱剑杀死!”卫王此刻也已感到了卫子岭那近乎狂暴般的杀气,因而其不顾一切地大吼道。

原来卫王一直不承认卫子岭的真实身份,是在这里等着他,看来卫王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地为卫冉平反昭雪。

百余名御林军的剑士们动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百余剑士立刻结成了一个,近半个大殿大小的剑阵,将处于魔化般的卫子岭密匝匝地围在了正中间。

原来,自上次卫冉在王宫大殿逼宫之后,卫王便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光靠剑士高手组成的御林军来保护自己,已经远远不够。因为但凡敢于逼宫者,其修为都不可能过低,而那些修为不低的剑士组成的御林军,虽然对付一般的剑士高手是绰绰有余了,但要是遇上像卫冉那样的剑脉级高手,那就再多也不管用了。

因而,卫王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高人,专门挑选了近百余名年轻的、修为均达到气脉级后期大圆满修为的剑士,组成了御林军辖下的百人护卫队,并让百人护卫队修习了一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剑阵。此剑阵中每三人站一个点、每三点组成一条线、每三条线组成一个方阵,每三个方阵守护一个方位、三个方位呈品字形排开,最终成为一个整体。剑阵对敌时,往往是要将对手围在中间,然后以点、线、方阵为单位,根据对手的行动方向而临时变化着。可谓复杂至极,然威力也可见一斑。

卫子岭哪里知道这剑阵的这么多讲究,其体内真气不受控制般地疯狂运转,“云绕火起”、“云助火威”、“天火焚云”几式《火云掌》的招式瞬间以剑招的形式施展开来,大殿之中顿时变为一片火海。一时间“轰隆声”、“噼啪声”、“滋啦声”不绝于耳,剑剑相对的“叮当声”、百余人真气相撞的“噗噗声”、一些胆小文官的“惊恐声”,再混在其中,整个王宫大殿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然即使是这样,那百余人所组成的剑阵却依然与卫子岭斗了个旗鼓相当,双方的实力都是半斤八两,看其形势短时间内谁也不能奈何了谁。

堪堪半个时辰过去了,魔化中的卫子岭突然仰天长啸,惊天动地般的笑声使整个大殿都好似摇晃起来。随之其一式《火云掌》最厉害的招式“火烧残云”施展出来。

按理说,卫子岭此时还远远没有到身处绝境的地步,但这一式“火烧残云”施展开来,却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具威力。

整个大殿顿时被一片血色火海所淹没……

原来,《火云剑》这最后一式“火烧残云”除了能在剑士身处绝境之中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威力外,还有另外一层剑意。众所周知,世间万物,欲伤其一点易,欲伤其大半亦不难,而欲伤其全部、不剩其一丝一毫则几乎不能。例如,原野之枯草,野火欲焚之而不能,春风吹之则依然重生。“火烧残云”一式的另外一层剑意则正是借此寓意,剑士施展此招能给其对手一举造成致命一击,令其一丝一毫的生机也无法留存。

由此可见,《火云掌》这最后一式的威力是如何地可怕了。卫子岭之前之所以始终参悟不透这层剑意,实则还是因其太急于求成了。世间万事皆是这般,任何事物的发展都需要一个过程,往往都是急则生滞,水到方能渠成。此刻卫子岭处于魔化之中,在使出“火烧残云”一式时,根本未加思索,只是任性为之,反倒将其真正的剑意发挥了出来。

在卫子岭“火烧残云”一式施展出来后,最先感受到那强大破坏力的当属百余人的护卫队成员了。刚刚还信心百倍地欲战胜对手的百人护卫队,只一个瞬间形式便即扭转,不仅战胜对手的信心全无,而且连招架之功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听天由命般地任人宰割了。

下一瞬间,卫子岭又是一式“火龙腾云”相继施展,其整个人飞掠至空中,赤红色古剑闪着紫红色的剑脉光芒,直指九级玉阶上早已躲在王座后面的卫王。卫王的生死就已然掌握在了卫子岭的心念之间。

突然一声断喝自大殿中响起,声音虽不大,但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使身在大殿中每一个地方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而且凡听到断喝之声者无不一扫内心深处地恐慌与烦躁,整个人顿时精神清明起来。

魔化中的卫子岭当然也不例外,随着断喝声响起,只见其双眼中的紫红色火光逐渐暗淡下来,整个人也突然变得木讷起来,只一瞬间体内气脉和剑脉中的紫红色真气,便倏地一下全部退回了其丹田气海。紧接着卫子岭便从空中飘飘然飞落而下,堪堪被抢身过去的安平君接住。与此同时那近百余名的御林军护卫队也终于摆脱了缠绕在自己周身的紫红色火焰,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异常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大殿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依然躺在安平君怀里的卫子岭,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将这魔星惊醒激怒,如果再次让其施展一次那恐怖如斯的武技的话,估计身在大殿之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有生还的机会了。

两刻钟过后,卫子岭依然昏睡不醒,众臣一颗高高悬着的心才终于都放在了肚子里。此时的卫王恍若隔世般从王座后面哆嗦着爬出来,仍心有余悸地不敢正眼看向卫子岭,刚刚若不是那一声断喝突然响起,此刻其自己早已是一具尸体了,还谈什么王权?还谈什么霸业?

待侍卫慢慢将卫王扶到王座上重新坐好后,又是一刻钟过去了。此时所有的朝臣也都各安其位,百余名御林军护卫队成员也都撤出了王宫大殿,卫王看着恢复如常的王宫大殿,刚才险些命丧于此的恐惧和余悸、王权受到威胁后的羞愤与恼怒同时涌上心头。

其突然板起面孔,重新找回了大卫国王上的威严,厉声说道:“来呀,将这个忤逆犯上之人给我拉出去,砍了!”所有人都如同未听见一般无动于衷,只是拉着脸低着头。

卫王见自己所说之话竟然没人听见,还以为众臣都被刚才那一场面吓傻了,其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来人,逆臣之子卫子岭,欺瞒君主、当堂作乱、刺杀本王,此罪十恶不赦,给本王托出去,乱刀砍死!”然话语落点依然没人应声。

卫王恼怒了,大声嘶吼着:“本王的话你们听到没有?都聋了吗?还是要造反呀?”

大殿中依旧是一片沉默。

第五十五章 浩然正气

卫王喘着粗气来回扫视着九级玉阶下的众臣,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期盼着哪怕有一个臣子应声,其也会立刻擢升其为王下第一大臣。然许久过后,卫王失望地瘫坐在王座上了,此时的卫王已经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再也不能重现当年的叱咤风云了。

“臣有一谏!”安平君将卫子岭安顿好,昂昂然朗声说道。

“安平君,汝果然国之栋梁,快说!快说!本王一概照准!”卫王竟孩子般兴奋地说道。

“臣谏言,恕卫子岭无罪,以皇族名义为上将军卫冉昭雪平反,并追加其为武安候,同时抚恤……”

安平君还未说完,卫王就发疯般吼道:“住口!住口!给本王闭嘴!”

然安平君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抚恤战死将士家属,我王向全国发《罪己诏》,以扬正义、祭英魂、安民心!”

“你也要造反?”卫王摇晃着长满灰白头发的脑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臣,不是造反,臣是为我王着想、为我大卫国着想!”安平君慷慨激昂。

“臣等附谏!”瞬间举殿朝臣黑压压全部跪倒。

卫王呆了,“这是怎么了?这些朝臣还是我大卫的朝臣吗?还是……”其在心里想到这里突然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撒在王座前的玉案上……

三日之后,卫王诏书下达,书曰:“查,罪人‘荡’通敌叛国罪属实,依卫法判其车裂之刑,行刑之日许濮阳国人观之;已故上将军卫冉,乃蒙冤而终,为彰其义、正其名,着太子代王于半月后为其举行国葬,另,追封其为武安侯,并由其子卫子岭袭之。”

诏书下达之日,整个濮阳、乃至整个大卫国都沸腾了。国人们看到了希望、死去将士的英灵得到了慰藉。

此时,卫子岭正躺在床上吃着武青绫一勺一勺喂来的饭菜,还听着其在一旁对于公子荡行刑时场面地生动描述。

许久之后,卫子岭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场面虽然血腥了些,但公子荡也是罪有应得,只是父亲……”话说到一半卫子岭又悲从中来,两眼微闭,泪水扑簌簌流下。

“子岭哥哥,你别伤心了,我想等太子代卫王为卫伯伯举行完国葬,卫伯伯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我想,卫伯伯也不愿看到你整天伤心的样子吧!”武青绫善解人意般说道。

卫子岭擦了擦泪水,勉力笑笑,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安平君进来了,其慢慢坐在卫子岭的身旁关切地问道:“岭儿,你感觉还好吧?”

“还好啦!就是有点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卫子岭想了想说道。

安平君略略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听绫儿说,你自从在云山战场回来之后,每每心中动怒之时,都会如朝堂公审那日一般,双眼充满血色火焰,整个人的神智也有些不受控制,是这样吧?”

其实,之前发觉卫子岭有如此变化也仅武青绫一人而已,连卫子岭自己都未曾感觉到。此刻听安平君这么一说,暗暗思忖之际才突然发觉,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卫子岭恍然道:“对对对,正是这般!”说完双眼直直地盯着安平君,期待着他的下文。

“我再问你,”安平君继续问道,“你的绝脉之体到底是如何打通的?你的修为又为何会进级如此之快,刚刚一年余的时间,就从一个绝脉之人,一举突破至剑脉级?”

原来,卫子岭是如何借“乾坤玉”在雪岭的冰洞中打通全身经脉一事,他一直都没有根任何人提起过,安平君当然也不知道。世人所知者,也仅是江湖上关于卫子岭借“乾坤玉”打通全身经脉的传言,至于具体详细的过程谁都无从知晓。而在云山战场卫子岭又借“乾坤玉”吸收数十万将士的血气一事,虽然是众多将士亲眼目睹,但却过于离奇,江湖中人虽则闻之,竟是根本不信。所以,安平君才会有此一问。

本来,卫子岭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将自己借“乾坤玉”打通经脉一事告之第二人的,但面对如亲生父亲般的平叔叔,他却又不能坦诚待之,所以,便将这两件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安平君。

安平君听后,略有所思般再次点了点头,而后才缓缓地说道:“这就是了,雪岭的阴寒之气助你打能了全身经脉,云山战场的数十万将士的血气又助你突破至剑脉级,这些光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天大的机缘降临到了你的身上。但实际上……”

“实际如何?”卫子岭和武青绫同声想问。

安平君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是将你从一个深渊拾起,又丢到另一个深渊了。”

卫子岭好像已经听明白了安平君的话中之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此话怎讲?”

安平君继续叹气说道:“你本是绝脉之体,按常理活不过二十岁,如今你机缘巧合虽说打通了全身经脉,还将修为突破至剑脉级,但却被至寒之雪岭之寒气,至阴之战场之血气侵入体内,性命到是可以保住了,然却终生要受到这两种阴寒之气的折磨了。朝堂公审那日的魔化,只是这两种阴寒之气对你造成伤害的冰山一角罢了,随着时日的增长,这种伤害折磨,会越来越严重的。到最后,甚至会让人生不如死!”

卫子岭默然了,“也许自己的命运注定这般多舛吧!”他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从这句有些无奈、伤悲,又有些自嘲的话中不难看出,卫子岭当然是心有不甘呀!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武青绫在一旁突然问道。

安平君好像正等着有人发问一般,立刻回道:“有到是有,但却……”话说到一半,却又卖起了关子。

卫子岭本来已经认定自己今生命运多舛的事实了,又忽闻还有解决之办法,当然激动兴奋不已了。其立刻坐起身来,紧紧握住安平君的手说道:“平叔叔,只要有解决的办法,不管多苦多难,岭儿都不怕!”

“岭儿,你别急,听平叔叔慢慢说。”安平君一边出语安慰着卫子岭一边继续说道:“其实,这个解决的方法倒不是有多苦多难,而是常人难以做到呀!”

武青绫听父亲还在这卖关子,不禁有些急了,忙道:“爹爹,您就快些说出来吗!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子岭哥哥不能做到呢?”

“是呀,平叔叔,您就说出来吧!”卫子岭也催促道。

“好吧!”安平君随之答道,“那我就告诉你们这个方法,要想将岭儿体内的阴寒两股邪气制住,唯有弃武从文,练就一身浩然正气,以浩然正气来压制那两股阴寒邪气。”

“什么?弃武从文?”还未待卫子岭说话,武青绫就第一个不理解了。这不等于是没说吗?天下间,又有哪一个有修为的剑士愿意弃武从文?从某种意义上讲,剑士的修为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不然,为何江湖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争抢“乾坤玉”而舍生忘死?

安平君没有再回答武青绫的话,只是一直盯着卫子岭看,他要看卫子岭该如何选择。

卫子岭突然一声苦笑道:“平叔叔,如果岭儿没有猜错的话,在朝堂公审那日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那声断喝之声,就是出自您的口中吧!”

安平君没有否认,微微笑着说道:“我自幼饱读诗书,虽然不懂得剑士的修炼,但却早已炼就了一身浩然正气,若不是我的那声断喝,那日你虽说能够杀了卫王,杀了公子荡,但最终却会因真气耗尽而亡。我想,这一点,你应该能够明白吧!”

“多谢平叔叔出手相救,也多谢平叔叔一番好意,但在父亲的真正死因未弄清楚之前,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弃武从文的!”卫子岭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决然之色。

“真正死因?什么真正死因?”安平君不解地问道。

卫子岭不相信安平君不知道父亲是因“乾坤玉”而死的事实,但却不好说破,只能将自己在江湖上寻找木英下落时的所见所闻,和心中的推断跟安平君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岭儿认定,父亲真正的死因绝非表面上看,是被公子荡陷害,被卫王逼死这么简单,绝对与‘乾坤玉’脱不了干系。”

谁知,安平君听后连想都未想就直接否认道:“不要相信江湖上的事情,再说,那兵器店的周老和雍城福园记的老板,又怎会是剑脉级的高手呢?在此之前,整个大卫国,只有你父亲一人是剑脉级高手,否则,怎会被卫王赐于‘大卫国第一高手’的称号呢?”

“可是,这些都是岭儿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卫子岭继续争辩着。

“那我也不信!”安平君竟在卫子岭面前少有的发起脾气来,说罢竟拂袖去了。

卫子岭有些尴尬地看着武青绫不禁问道:“平叔叔这是怎么了?”

武青绫吐了吐舌头,故意做了一个鬼脸说道:“谁知道,自从他从东瀛国回来之后,就是这般了,不然,怎么接连两次对我大发脾气!”

第五十六章 国葬

安平君的突然暴走,让卫子岭在内心深处不期然对安平君产生了那么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好的感觉。

片刻的沉默过后,卫子岭突然向武青绫问道:“平叔叔真得不懂修炼吗?”

“当然不懂了!”武青绫对于卫子岭问出的这个“白痴”般的问题很是觉得无趣,“爹爹是文臣,在大卫国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难道这也有假不成?”

面对武青绫的回答卫子岭不置可否,但却在心里嘀咕起来:“平叔叔不懂修炼是事实,确实不可能有假,可是他为何对修炼一事如此在行?试问,一个不懂修炼的文臣,不仅能够将《火云剑》这套剑法改为掌法,还能对自己体内的阴寒两股邪气想出压制之法?这个道理无论到哪里讲,都讲不通呀!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武青绫见卫子岭傻傻地愣在那里发呆,不禁噘着小嘴嘟囔道:“子岭哥哥!你干什么呢?怎么傻了?”

“啊,没什么。”卫子岭的思绪被武青绫一打断,便连忙掩饰起自己心中的疑问来,“对了,绫妹,既然平叔叔不懂武技,那羊皮纸上所记载的《云水诀》中的《火云剑》和《碧水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与武青绫相处了近大半年,卫子岭还是第一次问武青绫这个问题。

武青绫一听卫子岭问到了《云水诀》中两部剑法的来历,不禁也有些挠头了,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听武青绫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要不你去问爹爹?”

一听说得去问安平君,刚刚安平君暴走之时生气的样子又突然浮现在了卫子岭脑海中,卫子岭立刻浑身一激灵:“那还是算了吧!”

武青绫哪里肯放过这个逗弄卫子岭的机会,立刻出语逗弄道:“怕不是你这个新女婿,怕见兵不岳丈大人吧!哈哈哈……”

卫子岭向来是说不过武青绫了,只得连连告饶:“好妹子,你就别拿哥哥寻开心了!”

但武青绫哪里肯依,接下屋中便传出了两人打闹的嬉笑之声,连守在屋外的仆人听到了,都握着嘴偷笑跑开了……

半月之后,卫国为蒙冤而死的上将军卫冉举行了国葬。国葬是卫国专门为对国家立下大功或有较大贡献的朝臣死后所举行的葬礼。在卫国来讲那当然就是最高规格的葬礼了,功臣家属无不以获赐国葬而倍感荣耀。

然在卫子岭却一丝一毫的荣耀感都没有,因为在其心里什么也比不上父亲的生命生要。他甚至很多时候都更觉得,父亲不应该为这样的国家而尽忠尽责,卫王那丑恶龌龊的行为实在不值得父亲去那样做。

整个国葬的程序异常繁多,从灵车的制作,战马的驯化,送行军士的遴选,以及各种孝服、灵幡和所用的纸钱等等,都需要有专人负责,同时也都必须提前准备。光是准备这些东西就将近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

好在是卫冉的尸体,在安平君的特意安排下,一直安存在冰窖之中,倒还不至于腐化溃烂。一切都进行的特别顺利,但卫子岭欲开馆见父亲最后面的要求,却遭到了安平君的极力反对。无奈之下,卫子岭也只能含泪与盛放着父亲的棺椁作最后道别了。

九月初九这天,随着国葬司仪的一声高喊,近万人组成的送行队伍便在战鼓的隆隆声中出发了,远远观之,恰似一条白龙徐徐游动。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千人长矛方队,士兵们人手一把一丈有余的青铜长矛,森森然的杀气让一切挡路者立刻闪开,以避其锋芒。千人方队后面是由八匹无半点杂毛的雪白色阴山战马所驾拉的超大豪华灵车,灵车上放着足有两丈长、五尺宽、七尺高的红木棺椁,卫子岭双手捧着其父卫冉的画像,站在棺椁的正前方,其母木梦茹和安平君府大小姐武青绫分别站在两旁。

本来按卫子岭的意思是不想让武青绫来为父亲送行,然武青绫不仅坚持要来,而且竟还是以儿媳的身份来戴孝的。卫子岭见武青绫待自己如此深情厚意,不禁泪之盈盈,一句话没说便捧起父亲遗像上了灵车,然他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定要对绫妹好,绝不能辜负绫妹的一片真情。

在灵车的后面则是由太子建亲领的文武百官,百官无论官职大小,人人缟素。百官之后则是大卫国最为精锐的骑士护卫队,护卫队成员大多数都是在最后这次与狄族大军作战时,斩敌人首级五人以上者,可以说人人都是战功赫赫。整齐的骑士护卫队,旌旗烈烈、马蹄踏踏,其威仪、其阵势无不彰显着卫**队的最高水准,自古以来,凡被卫王赐为国葬,有如此护卫队护卫送行,这还是第一遭。

晨时初刻,送行队伍已离开王城,准备前往由安平君亲选,卫王下诏赐给卫家的墓地。然则送行队伍刚出王城南门,便被自发前来送行的濮阳百姓拦住了去路。

浩浩荡荡的近几万人的濮阳百姓可谓全部出动,黑压压跪倒在送行队伍前面,挡住了队伍的去路。所有送行之人都被濮阳百姓们的举动感动了,在此之前任谁也没想到,已故上将军卫冉在濮阳百姓们的心中竟有如此的地位。一时间众人无不感动流泪、唏嘘不已。

安平君从百官队伍中快步走到送行队伍的最前面,登上旁边的一个小山包,高声对濮阳百姓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对上将军的一片心意,老夫代王上、代卫家、代百官,谢谢你们了,不过还请大家行个礼后就把道路让开,咱们不能误了上将军下葬的时辰呀!”

安平君的喊声夹带着浩然正气,悠悠地传遍了整个城南平原,百姓们人人听得透彻、明白。然片刻过后,却没有一个人起身,仍是黑压压一片地跪着。

“父老乡亲们,你们为何长跪不起呀?有什么事跟老夫讲,老夫一定代为转告王上!”安平君浩然正气之声又喊了起来。

此时,一位看至耄耋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站起,对着安平君说道:“老朽代庶民一问,卫王为何不许百姓为上将军送葬?”

原来,在司礼大臣向卫王上奏国葬的各项事宜之时,卫王连看都没看就一切照准了。待司礼大臣方欲迈步离开大殿内书房时,卫王又突兀问了一句:“先王国葬时,送行百姓几多?”

司礼大臣略一回忆说道:“近千人之数!”其实司礼大臣清楚,就是这一千人还是官府强行征发的,如若不然,恐怕先王国葬连一个自发送行的百姓都不会有。原因无他,先王待民过于薄恩苛刻,民又怎会爱戴之。

今卫王所提百姓送行之事,所担心者唯恐卫冉之国葬,送行百姓之数超过先王,那王族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卫王沉吟片刻命令道:“卫冉之国葬不允百姓送葬,违者以聚众作乱罪处之。”说完卫王便迷起朦胧睡眼昏昏睡去。其实,卫王之所以作如此想,是因其非常清楚卫冉在濮阳国人心中的地位和影响,一位忠孝、重义、爱民的上将军,带领卫**队十几年来为大卫打下了多少疆土,立下了多少不世之功。这样一位将军又怎能不受国人民众之拥护、之爱戴。

而卫王这道王令却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卫子岭和安平君谁都未曾多想,因这道王令恰与两人之本意不谋而合,他们亦不想因卫冉国葬一事而拢民之正常生活。

可谁曾想到,濮阳百姓竟不惜冒“聚众作乱”之罪来为他们的上将军送行,一瞬间安平君泪眼婆娑了,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了。

恰在此时,卫子岭飞身掠至安平君身旁,对着数万民众深深一躬,大声喊道:“老乡们的心意,子岭代父谢过了,还请大家都回去吧,父亲如果泉下有知,也定然不希望大家这样做的!”卫子岭以真气传声,虽与安平君的浩然正气之声大相径庭,但效果却差不多,整个城南平原上的黑压压百姓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又是一刻钟过后,所有百姓还是长跪不起,卫子岭和安平君都愣证无措了。他们总不能因此事而特意回去要卫王一道王令吧!何况即使是可以这样做,凭卫子岭的性格也不屑于去求那个昏聩的卫王。

卫冉之国葬的送行队伍就这样与数万濮阳民众僵持起来,堪堪半个时辰过去,任谁也没有办法劝说濮阳民众起身让行。大卫国的丧葬民俗,是非常讲究的,非但要按指定时辰下葬,在送葬的过程中还不许中途停留,甚至连在下死的时候都必须是一气呵成,否则会被认为是死者命太硬,那可是要克死者之后代的。

虽说如卫子岭这般修为的剑士,根本就不会把这种民俗之事当真,但也不能与自发送葬的民众一直僵持下去呀!

第五十七章 再次魔化

终于,太子建手捧一纸王书快步来至民众之前,其展开王书的同时,体内真气运转,随之夹杂着真气的喊声便在辽远的城南平原上回荡起来。

“将军卫冉对卫国立下不世之功勋,特允其国葬的规格高于先王,许国人路祭送行!”

“卫王万岁!太子万岁!”太子建话声刚落,平原上便响起了地动山摇般的呐喊声。

而后数万民众很快便从中间让出一条能够让送行队伍通过的道路,在道路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祭品。有钱者祭以三牲、平庸者祭以糕点、贫穷者祭以自家做的饭团等等,不一而论。

灵车所过之处无不青烟升腾、泣声盈盈。待送行大队完全穿过民众夹道之时,平原上响起了“将军一路走好!”的一遍遍呐喊声。

卫子岭回到灵车上,一方面为父亲能受到万民地如此敬仰而感到欣慰,一方面又对卫王那肮脏的内心感到愤怒。只见其眼中倏忽闪过一片紫红色之光,紧接着又瞬间消失了。如若不是正在为父亲送葬,卫子岭很有可以立刻杀向王宫,取卫王首级。

送行大队一直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堪堪来到了墓地,因为除了城南平原上数以万计的民众路祭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刚刚得到“允许民众为将军送行”王令的民众,不时的拦下送行队伍对将军进行路祭,一路行来,其数目怕是也近千人。

待所有人都按规定队形站好,准备下葬之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一时间整个墓地都陷入天昏地暗之中。人们不得不暂时停下所有动作,以避这天之乱相。可大约过了两刻钟,云未散、风未停,一道闪电过后,自天空中竟还传来了滚滚雷声,下一瞬间,倾盆大雨随之而至,随之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大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一刻钟便云开雾散,午后的阳光从众人头顶直射下来,空气的清新、阳光的明媚,顿时让所有人心中一扫被大雨所淋后的郁闷之情,豁然明朗起来。

可紧接着,一个更加棘手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犯起难来。

大雨过后,墓地的道路立刻泥泞不堪起来,灵车根本无法将棺椁运送到墓穴之中,只能靠人力将其抬至其中。然泥泞的道路,人抬棺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前面已经说过,卫国向来有一个传统,葬礼之时,棺椁在被放入墓穴的这一过程,是不能有丝毫停顿的,必须一气呵成,否则将视为不祥,会给后世子孙带来厄运的。

如果在场之人再有三个跟卫子岭同级别修为的剑士,那靠四个剑脉级中期修为的高手也勉强能够将棺椁凌空抬起,再飞身抬着棺椁将其放入到墓穴之中。然则,目下隐藏在各大势力中的剑脉级剑士虽说已经依次现身于江湖之中,但却都是欲夺卫家“乾坤玉”的敌人,在此丧葬时刻,不来寻卫子岭晦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企图让他们来帮忙

正在卫子岭焦急不知所措之际,自天空中突然飞至四个身穿蓝色短衫之人,还未等卫子岭将来者容貌看清,四人便飞至红木棺椁前站好,只见每人都轻轻以手抵至棺椁侧下方,随着一声“起”字落点,异常沉重的棺椁便被四人轻轻抬了起来,并凌空而起,那轻盈洒脱之态,竟好似几人所抬之的根本没有什么重量似的。

一时间卫子岭惊呆了,这四人得是什么修为呀!要知道这宽大的红木棺椁至少也得几千斤重,就算有四个自己这样,同是剑脉中期修为的剑士,全力之下也只能勉强将棺椁凌空抬起,完全做不到人家种轻盈洒脱之态。由此较之,那四人的修为都在卫子岭之上是肯定的了,但具体达到了什么级别却不得而知。

待卫子岭回过神来,红木棺椁已经稳稳地被放入到了墓穴之中,四人此时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卫子岭。

卫子岭大步上前,深深一躬:“多谢四位高手相助,子岭感恩戴德,还望四位将高名上姓告之,容子岭报答四位援手之恩。”

“岭南孤城寒,剑意飘渺天”一句充满禅意之语道出之后,四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蔚蓝的天空之中。

四人的突然消失就如同四人的突然出现时那般突兀,没有任何征兆。所有送葬之人都还以为这是上将军显灵了,是他的忠诚感动了上天,上天派仙人来帮助他的后人为其下葬来了。

众人中,也只有卫子岭心中无比清楚,这四人当然不是什么仙人,而是修为至少在剑脉级大圆满级别的高级剑士。

想当初,卫子岭之父卫冉,以剑脉级初期的修为,就已经稳稳地位列大卫国第一高手之位。普通之人又哪里见过剑脉级后期大圆满修为级别的剑士?

“岭南孤城寒,剑意飘渺天。”卫子岭反复地在心里思忖这句话,但却始终无法想到哪怕一点与这句话的关联的事情。其摇了摇头疑惑地问向安平君道:“平叔叔,你知道这四人的来路吗?什么岭南?什么飘渺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卫子岭得到的答案却也是一脸疑惑地摇头。看来,要弄清此四位剑脉级后期大圆满修为剑士的来路,只得从长计议了。

接下来,就是葬礼的最后一步掩土成莹。在安平君这位当朝封君丞相的亲自安排下,近一丈高的坟墓很快便拔地而起,坟墓前一块九尺高五尺宽的石碑上刻着“大卫上将军卫冉之墓”几个大字。紧接着司礼官宣读了由安平君亲自执笔所书的长长的祭文,众人又在司礼官的指挥下,对着将军之墓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至此国葬才算完成。

接下来众人都相继脱去麻衣孝服,整理好衣冠先行回城了。墓地中只剩下了卫子岭久久地跪在墓碑之前。

“爹岭儿终于为你报仇雪耻了!”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墓地周围响了起来。

直到此刻深埋在卫子岭心里近一年之久的闷恨才终于发泄出来,其对着天空一声声地大吼着,声音无数次的回荡在空旷辽远的墓地周围而久久不止……

偷偷躲在一旁的武青绫看着卫子岭恣意的放纵着自己,并没有去阻止他。因为她知道,卫子岭心中已经压抑得太久太久了,只有让其痛快淋漓地发泄出来,他才会宽恕自己、他才会释然,才会继续勇敢地向着未来走下去。

突然间,卫子岭一反常态地仰天长啸,啸声回荡间,其腰间赤色古剑已然出鞘,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剑鸣过后,赤色古剑瞬间化为一条游龙,在卫冉的墓前飞腾而起……

此时此刻,所有送葬之人都早已离开墓地。墓地中除了卫子岭,只有躲在一旁偷偷观看的武青绫。武青绫虽说也是一位即将要突破至剑脉级的剑士,但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家,又是身处墓地之中,面对发生在卫子岭身上的突然变故,哪还会理性的分析变故的原因,早已是惊恐万分、心慌不已了。因为,大卫国的民间可是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冤死之人的灵魂是可以附到活人身身体之上,从而借活人的身体,来为自己申冤复仇。在武青绫看来,发生在卫子岭身上的突然变故,定然是卫冉的灵魂附在了卫子岭的身上,要借儿子的身体去复仇。

“卫伯伯,你到底还有什么冤情告诉绫儿就行,绫儿一定转达给子岭哥哥,你赶快停下,不要吓绫儿了好吗?”武青绫孩子般说道。

面对武青绫的求情,卫子岭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是挥舞着手中的赤色古剑,游龙一般上下穿梭飞腾……

武青绫自然又是一顿祈祷告饶,但卫子岭仍旧是我行我素,对武青绫的话浑然不觉。

不经意间,武青绫突然发现了卫子岭那已经被血色火海所添满的双眼,才突然顿悟,原来他的子岭哥哥不是被卫伯伯附体了,而是再次魔化了。说得简单点,就是卫子岭因伤心过度,体内的阴寒两股邪气再次乘虚而入,控制了卫子岭的身体。而且这一次魔化,比朝堂公审那日,可是要严重了不知多少倍。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阻止子岭哥哥继续发疯下去,不然的话,他会脱力而死的!”武青绫在心中暗道一句,但却于仓促间想不出任何办法。她自己从小最不爱读书了,身上自然也就没有如其父安平君那般的浩然正气了。回去找安平君来,当然更是来不及了,墓地与濮阳王城怎么着也有几十里的路程,安平君一个文臣,既没有修为,又不能骑马,待其坐马车来此,卫子岭早就脱力而亡了。

“算了,只能拼了!”武青绫像在心里发誓一般暗道一句,而后抽出腰间那把既短又窄的女式短剑,娇叱一声,拼尽全力向卫子岭一剑横扫过去。她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伤到已经是剑脉级中期修为的卫了岭,她这一剑,只是想打断卫子岭的魔化状态,让其恢复神智而已。

但是,她没有成功,她的手中短剑,甚至都未能送至卫子岭五尺近身之处,就被一股不知明的力量反弹回来。武青绫立刻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飞回,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之际,已经昏迷过去……

第五十八章 温柔乡丧志

对于武青绫的倒地昏迷,卫子岭仍旧是视而不见,依然是如入了魔道一般,疯狂地挥舞着古剑,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如果不出意外,卫子岭如此的状态,多说再坚持两刻钟的时间,就会因脱力而丢掉性命。

果不其然,两刻钟过后,随着一声惊天巨响传过,卫子岭停止了自己疯狂这举,倒地昏厥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因脱力而亡,就不得而知了。

转瞬夕阳衔山,安平君见卫子岭和武青绫两人仍未回府,便派府中门客前来找寻。至此,才发现了双双昏倒在墓地之中的两人。接下来两人被门客救回府中自不必说。

安平君得知消息之后,立刻赶至武青绫床前查看,说来奇怪,这位大卫国的封君丞相,虽然自己不懂修炼,但却对修炼之事颇为精熟。一番切脉探查之后,立刻便道出武青绫昏迷的原因。

“来呀!小姐只是气血迟滞导致的暂时昏迷,两个时辰后自然会醒来,你们要好生照料小姐,她醒来后,立刻告之于我!”安平君对仆人吩咐一番后,又前往卫子岭的房间,去查看卫子岭的伤势。

一番探查之后,安平君的脸上时而现出凝重之色,时而现出疑惑之色,竟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匆匆离开了。弄得侍候卫子岭的仆人,都不知所措了。

两个时辰过后,武青绫果然如期醒来。安平君再次赶来探视,并向其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武青绫便一五一十的将卫子岭再次魔化之事道了出来。

“不对呀!”安平君听后摇着头说道,“如你所说,岭儿此刻应当是脱力而亡才对,为何还有呼吸,而且……”

“爹爹!”不待安平君把话说完,武青绫就噘起小嘴生气道,“难不成您还盼着子岭哥哥脱力而亡呀!”

安平君一听女儿之言,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这丫头,只知道胡说,爹爹又怎会盼着岭儿身亡呢?”

“那你还如此说?”武青绫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安平君呵呵笑着连连服软认输。

对父亲如此的表现,武青绫很是满意,莞尔一笑后,才又问道:“那子岭哥哥的伤势无大碍吧?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安平君却是一脸凝重地说道:“不好说,不好说呀!岭儿能够在魔化的状态下保住性命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至于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醒来后有无大碍,这些都不好说呀!”

“那怎么办?”武青绫急了。

安平继续摇头:“无任何办法,只能靠其自己了。”说罢继续摇着头离开了。

武青绫见父亲连连摇头,顿时慌了,说什么都要即刻起身去看望卫子岭,急火攻心之下,竟又再次昏迷过去。

整整七日过去了,卫子岭仍旧昏迷不醒。武青绫自昏迷中醒来后,便一直陪在卫子岭的身边,整个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圈。好在是听其父亲说,他的子岭哥哥虽然还未有醒转迹象,但呼吸已经均匀有力,性命已无大碍了,她这才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子岭哥哥,这次你醒来后,能不能答应我,听父亲的话,不要再继续修炼下去了。为了你自己的性命,也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武青绫又开始了自言自语起来。这七日来,武青绫已经不知将这几句话重复了多少次。她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她的子岭哥哥醒来后恰巧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又被自己的真情所打动,从而真得答应了自己,那该多好?

“子岭哥哥,你知道吗?若不是你此刻正在昏迷当中,刚才的那番话,我是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武青绫继续自语道,“因为我知道,你始终不相信萧荡就是害死卫伯伯的真正元凶,以卫伯伯的修为,他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甘愿服刑呢?那么是谁逼的他走投无路的呢?不用你说,我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还要去调查木英和‘乾坤玉’的下落,你还要查出卫伯伯遇害的真相,你还要……总之,你要做得事情还有很多,在这种时候,我又怎么能够劝你弃武从文,去练那什么‘浩然正气’呢?”

“可是,子岭哥哥,我却真得希望你能听父亲的话。”武青绫的双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子岭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弃武从文,去练‘浩然正气’的,却还在心中希望你这样做……”

“绫妹,不要哭……”突然,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响起,同时,武青绫紧握卫子岭的双手也突然感觉到了轻微地一动。

“子岭哥哥,你醒了!”武青绫惊喜般问道的同时,紧紧地握住卫子岭手,双眼更是盯在卫子岭脸上,不肯离开半分了。

艰难地**两声过后,卫子岭终于慢慢地争开了双眼,干涩的嘴唇抽动间,又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绫妹,我答应你,不再修炼,弃武从文,习练‘浩然正气’。”

“怎么,子岭哥哥,你真得听到了我刚刚说的话,而且,真得答应我了吗?”武青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卫子岭实在是再没有力气回答武青绫了,只是闭着双目,很是吃力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子岭哥哥,你对我真好!”武青绫的脸已经红成了熟苹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卫子岭的伤也一天天好起来。说来奇怪,卫子岭体内的气魂好像知道主人要弃武从文,去修习安平君所说的“浩然正气”一般,在此次主人受伤后,竟真得没有主动帮助卫子岭调息疗伤。甚至,那气魂就如同从未从卫子岭丹田气海中出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论卫子岭何时内视,所见者,都是一蓝一红两团气旋在慢吞吞地游荡,如同无主之物一般,哪里还有气魂的踪迹?

这若是放在以前,卫子岭肯定会为此事大大的着急一番的。可是,如今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武青绫弃武从文,修习“浩然正气”,就绝不会再想任何修炼之事,气魂的有无,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卫子岭之所以答应武青绫,也不光全是因武青绫的真情打动了他。还因为,这一次的魔化,也确实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他这次能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下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他实在是不敢想,若是再有下次,自己岂还有命?如果自己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查明父亲遇害的真相,为父报仇?

因而,与其说是他被武青绫的真情感动,莫不如说他是被这一次魔化所造成的后果所吓倒。

“子岭哥哥,今该背哪首诗了?”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武青绫今天一改往日一身绿裙的装束,而是换上了一身红色的紧身短装,凹凸有致间,更显其愈加成熟的女人味了。

卫子岭的双眼紧紧盯着武青绫,不禁有些痴了,在心中暗暗感慨:“自己这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份,竟然能够娶到如此别致可人的一位妻子!”

“子岭哥哥!”武青绫突然发现了卫子岭那有些**的眼神,立刻转身扭脸,不自觉地撒起娇来,尽显女儿之娇柔之美。

“好妹子!”榆木疙瘩竟然突然开窍了,一把将武青绫抱在怀中,双唇不受控制般向武青绫的脖颈凑了过去。

武青绫已经本能的闭上了双眼,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卫子岭竟在下一瞬间猛然推开怀中的武青绫,并狠狠地在息脸上甩了几个响亮的巴掌。一边打还一边说道:“卫子岭,你怎会如此无耻?如此下流?”

武青绫见卫子岭的古怪之举,真是又好气,好好笑,直在心中骂其“愚蠢至极”!

不过,卫子岭毕竟不是刚刚从紫阳山下山时的那个青涩、稚嫩,懵懂、无知的十八岁少年了,一年多的磨砺使他这个即将要加冠的少年,无论是从生理,还是从心理上都无比接近成人了。

因而,卫子岭在与武青绫相处的日子中,已经是越来越胆大了,若不是受其从小所受传统礼教之约束,怕是已经对武青绫做出了逾越之举。

古人云:“居安不思危,温柔乡丧志。”卫子岭每日与武青绫腻在一起,竟还真得将父亲之仇抛到九霄云外了。而对于卫子岭的这种变化,安平君和武青绫自然是乐意之极。

倏忽已近年关,安平君正式下贴知会众朝臣,要在年后,亲自主持爱女与好友遗孤的订亲之礼,届时请所有朝臣共来欢庆。

此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濮阳再一次沸腾起来。国人们甚至忘记了庆祝年关,而纷纷期盼起卫子岭与武青绫这一对神仙眷侣、天作之合的订亲大礼来。

同时,卫子岭自从开始弃武从文,随着吟诵古诗词数量的增多,还真得修习了那么一点“浩然正气”,整个人看上去都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

第五十九章 再遇木英

一年一度的春节终于在大卫国如期而至,整个大卫国都立刻被祥和、喜庆的气氛所包围。尤其是濮阳王城,因今年有云山大败关外狄族和为已故上将军卫冉昭雪正名两件大事发生,国人们在欢度春节时,更是比往年多了不知几多的热闹场面。

如此良辰佳节,武青绫这个疯丫头又怎会消停?她几乎每天都要拉着卫子岭穿梭于濮阳王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卫子岭正愁整日枯燥地背诵诗词无聊没劲,当然也对武青绫的疯狂之举倍加欢迎了。

起初之时,卫子岭还担心安平君会不会因自己整日游玩,以致荒废学业而申斥自己。谁知,几天下来之后,安平君根本就对卫子岭的举动不闻不问。于是,卫子岭便更加放肆起来。

然则,依大卫国的民俗,每年的春节只许国人百工们歇业庆祝半个月,只要过了正月十五,这种庆贺的活动就会相继终止。

意犹未尽的武青绫很是不情愿地噘着嘴对安平君提起了建议:“爹爹,我说您这位大卫的开府丞相,能不能下一道令,将国人们庆贺新春的活动再推迟关个月呀!”

安平君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听后故作严肃之状道:“你以为这民俗政令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改就能改的吗?”

“可是您不是大卫国的开府丞相吗?丞相总览大卫国一切民事,这事,还不是您一句话?”武青绫竟还认真地辩解起来。

“胡闹!越来越孩子气了,看来还真得赶快把你稼出去,看你做了人家的媳妇,还敢整日胡闹吧!”安平君虽然仍旧一脸的严肃之状,但说话的口气却是尽露慈爱之心。

武青绫一听父亲之言,顿时没有脾气,嘟囔一句“爹爹讨厌”后,立刻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很快,安平君又找到了卫子岭,说出了要在半个月后的二月初二那天,为其二人举办订亲之礼的打算来。

卫子岭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跪地磕头行礼,谢过了安平君。

安平君将卫子岭扶起之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岭儿呀,订亲之礼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的父亲已经不在,母亲又不见任何人,就由平叔叔来代替你的父母,你看可好?”

安平君的一席话,让早已将父母之事抛之九霄云外的卫子岭心中不禁一颤,对父母不孝的悔悟之心油然生出,一时间心中满是自责之意,竟忘了回答安平君的问话。

“怎么,难道岭儿觉得平叔叔不能代替你的父母吗?”安平君见卫子岭目光呆滞般出神,看不出心中作何之想,才又出言相问。

“啊,不是的,平叔叔,您与父亲不仅是至交好友,又待母亲、代岭儿如亲人一般,在岭儿心中早已将您当成了父亲般看待,岭儿的订亲大礼,舍您还会有谁?”卫子岭立刻回过神来,无比诚恳地回道。

安平君听到卫子岭的回答一脸的严肃终于退去,慈爱之笑意重新挂满双颊。

“只是……”卫子岭想要说什么,似乎又不好意思开口。

安平君精于事故,又岂会看不出,淡淡一笑说道:“岭儿,你既以在心中将平叔叔当成父亲,又有什么话,不能对平叔叔讲呢?”

看着安平君鼓励的眼神,卫子岭的心中再一次涌出一股暖流,随之其接着说道:“平叔叔,我想在与绫妹订亲之前,先回雍城祭祖。”

一听卫子岭之言,安平君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但却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卫子岭还以为安平君不同意自己回雍城祭祖,立刻又解释道:“父亲在时,每年都要回雍城祭祖,岭儿不孝,在年关之时,竟忘记了祭祖这一大事,父亲在九泉之下得知,又岂能安息。如今,岭儿又要订亲了,更是要将此事告之于卫家的列祖列宗,这也是为人子弟应尽的最基本孝道不是?”

安平君脸上再次挂满笑意对卫子岭说道:“岭儿大孝之子,平叔叔又怎么会阻止你的重孝之举呢?”

“多谢平叔叔!”卫子岭再次躬身施礼。

安平君双手立刻将卫子岭扶起道:“今后,你我之间可不许如此客气。还有,此去雍城就让绫儿陪你吧,路上一定要小心行事,完事之后,要立刻回来!”

卫子岭当即重重点头应允。

翌日清晨,卫子岭与武青绫两人与安平君告别之后,便双双策马扬鞭,绝尘而去了。这两匹马都是安平君从邦外之国进献的贡品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等一的骏马,一匹全身乌黑、一匹全身雪白,两匹马都无一点杂色。四蹄奔腾之间,两边景物便飞快地向后退去,其速度绝对能跟一位剑脉级的高手相媲美,说其日行千里,一点也不为过。

两人纵马急驰一段路程后,便勒住马缰,缓辔慢行起来。当然,并不是两人不急,而是距雍城百里之遥的一个山野之中,此时正开满了漫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远远看去,真正的红得像火、粉得像霞、白得像雪……

青春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怎能受得了如此美景之诱惑?换作是谁也会勒马驻足,将美景肆意欣赏个够。

“子岭哥哥,快来,看这朵小黄花,又漂亮、又可爱!”武青绫大声呼喊着一直紧随其后的卫子岭。卫子岭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凑到近前还不望大加赞叹一句:“真漂亮、果然很可爱!”其实他一点也没看出这花有什么特别的。

两人就在这路旁山野之中尽情地玩耍着,倏忽几个时辰过去,已然夕阳西下,临近黄昏。山野之中五颜六色地野花在西阳余晖地映射下,更显其娇艳、绚烂。

在一片粉红的花丛中,卫子岭和武青绫双双紧挨着躺在花丛中,仰望着已经缀上点点星光的天空,无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子岭哥哥,你说将来我们会有孩子吗?”武青绫红着脸傻傻地问道。

“当然!”卫子岭随意思附和道。

“那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武青绫的脸更红了,然卫子岭却并没有丝毫察觉。

“都喜欢,都要!”卫子岭又是一声附和。

“讨厌,谁要给你生那么多孩子呀,只能选一个,到底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武青绫虽故作生气之态,然脸上那羞答答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突然卫子岭翻身将武青绫压住,并用手将其嘴紧紧地握住了。武青绫刚欲反抗,却又满脸羞红地慢慢闭上了双眼,其意只要是个男人都应当能看懂。然许久之后,卫子岭都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是这样压着武青绫。

武青绫心里不禁又气又高兴,所气者,卫子岭这个大笨蛋,人家都这样了,他还像榆林疙瘩般呆滞;所高兴者,看来子岭哥哥不是轻薄之人,其定是要等到洞房之夜才肯……

突然,武青绫从未完全紧闭的双眼夹缝中朦胧看见,卫子岭根本就没正眼看自己。其侧耳凝听片刻,突然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被山野之花所环绕的官道上。

武青绫的双颊唰地一下一红到底,“自己还在那胡思乱想呢!人家却根本就不是有意要压到自己身上,而是突然发现异常,怕自己暴露形迹,才临机压在自己身上的,要不子岭哥哥捂自己的嘴做什么?”武青绫越想越羞,此刻恨不能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真是没脸见人。

卫子岭也感觉到了武青绫的情绪波动,唯恐其发出声来,赶紧低头朝其做了一个禁声地动作。武青绫这才感觉到事情可能很严重,羞涩地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也开始点点头,透过野花向中央官道望去。

此刻看去,一个身穿麻布长袍的老者正被四五个黑衣蒙面人追杀,老者已然身受重伤,一边与后面的黑衣人交手,一边借机向后逃跑,其所逃走的方向,正是与卫子岭和武青绫一样,雍城。

武青绫下意识地对卫子岭悄声问了句:“子岭哥哥,什么人呀?”其实她也就是随意一问,到是没想过卫子岭真得能回答她。毕竟将近十丈的距离,正常情况下这么远的距离,能看出是几个人来已经说明其修为不低了,至于还能分辨出人的容貌来,那得什么样的修为呀!

可是令武青绫感到惊讶地是,卫子岭真得看出了逃跑之人的身份。只听卫子岭同样悄声答道:“木英!”

武青绫听后突然下意识地捂起了自己的嘴,木英,将军府的家老,一个神秘组织的卧底,在卫子岭率大军与狄族大军交战之时,曾趁子岭哥哥重伤之际,强行偷走了“乾坤玉”。而且还于前阵子故意现身,将没有“乾坤玉”的油布包抛出,成功的移祸给了卫子岭,而后又在江湖上彻底消失。此刻,其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在武青绫还在苦苦思索之际,卫子岭丢下一句:“别出来!”便一个纵跃朝官道上飞身而去。

武青绫不知卫子岭想要做什么,但既然他让自己“别出来”,肯定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反正以子岭哥哥的修为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且看看再做决定”,武青绫在心里如此想道。

不过武青绫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还是担心卫子岭的安危,其不自觉得也悄悄地向前走了几丈,此刻距中央官道的距离,不仅能看清人的容貌,而且还能清楚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第六十章 出手相助

武青绫潜伏下来继续看去,此时木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其周身少数也有数十个伤口在往外渗血,急促地呼吸,令起胸口起伏不定,穷途末路之相显显露无疑。

然则,紧接着又有一个黑衣蒙面人长剑抖动之际,在木英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若不是黑衣蒙面人有意不伤其性命,木英恐怕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说!乾坤玉被你藏在哪了?”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怒声问道。看来他此刻已经非常生气了,定是不止一次的问过这个问题了,当然,其肯定没有得到满意地回答。

“咳!咳……”木英一连猛咳了好几声才大口喘着气说道:“我,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卫子岭又夺了回去了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骗人的鬼话吗?嗯?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将包裹‘乾坤玉’的油布包拿出来的,你如此做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移祸给卫子岭,从而将自己从此事中剥离出来。”为首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你是葛霸天?”木英见黑衣人能够说出自己移祸卫子岭一事,立刻便想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因为,那日在场者,除了他与卫子岭,就只有葛霸天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而此时躲在一旁的卫子岭也不禁心中一惊,暗暗思忖道:“怪不得当日与葛霸天一战后,便再未发现他的踪迹,原来他竟一直隐在暗处,追查着木英的下落。看来自己今日能够撞到两人,还真是幸运至极呀!”

就在卫子岭暗暗思忖间,葛霸天又开口了,“你还不算笨,说!‘乾坤玉’到底被你藏在哪儿了?”葛霸天本就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此刻发起怒来,其冰冷的声音让人听之更加令人不寒而栗了。

木英本就只是剑脉级初期的修为,再加上,他在云山战场中夺走卫子岭身上的“乾坤玉”时,已经失去了一支左手,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葛霸天的对手。更何况,葛霸天一方还有几个帮手。

木英本就是领生怕死之辈,不然,当年他也不会甘愿听从那位神秘黑衣人的命令,以堂堂剑脉级的修为卧底在卫冉的身边,去给卫冉做仆人了。因而,在得知追杀自己之人就是葛霸天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乾坤玉’被一个剑士高手夺走了。”

“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不在?一个剑脉级的高手,却说被另外一个高手夺走手上的东西,果真如你所说,是不是随便来个人就是剑脉级高手呀?”为首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其实,葛霸天这样说是有争身体会的,他与卫子岭的一战,就是这般。葛霸天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而卫子岭那时才剑脉级初期修为,他自己非但未能生了卫子岭,还被人家打成重伤,若不是其学过一门忍术,当时,又怎么可能逃得了性命。换句话说,同是剑脉级修为的人,除了卫子岭这个变态的资质之外,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虽然剑脉级后期修为能够胜了剑脉级初期的剑士,但若是剑脉级初期剑士不想与你交手,只一味的逃跑,那么后者也是很难追上前者的。不然,早在卫子岭出现之前,葛霸天就已经追上木英了。

“我说的确实是实情,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再说不出别得什么来!”木英沮丧之极。试想一下,一个怕死之人就要保不住命了,又岂能不沮丧?

“好吧,放着那么多的生路你不走,非得选择一条必死之路,那我就成全你吧!”说罢右手用力按住腰间长剑的剑柄,已然准备动手。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乾坤玉真得不在我身上!”面对即将动手的葛霸天,木英为了活命,再一次为自己辩解道。

“够了,既然不愿说‘乾坤玉’的下落,那便说再多也是无用!”葛霸天话音一落,那把长剑骤然青光闪烁,一声龙吟似的嗡鸣声响彻在辽阔的原野之上。

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剑士高手,果然不同凡响,看来这葛霸天自上次被卫子岭打伤后,也是因祸得福,其修为又精尽了不少。

下一瞬间,闪耀着青光的长剑已然斩向木英右臂,木英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命的希望,但还是奋力起身,举起手中之剑,对着葛霸天迎了上去。

便在这时,卫子岭倏地一下自野花丛中飞身而起,一式“火燕追云”展开,其身影如鬼魅般于瞬间便飘至两人身前,紧接着闪耀着紫红色光芒的古剑便递了上去,堪堪将斩向木英右臂的一剑挡了回去。

转身卸掉被挡回长剑所带之力,黑衣蒙面人不禁在心里大骇:看来是来者不善呀,能将剑脉级修为的剑士近七成功力的一剑,如此轻松得就给挡了回来,这人恐怕不止剑脉级初期修为。

“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为首黑衣蒙面人冷冷问道。原来,卫子岭动手之际,一直未以正面面对葛霸天,因此,葛霸天还不知道来者是卫子岭。

“卫子岭!”卫子岭一字一顿说道。而后,慢慢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骤然射向葛霸天。

“啊!怎么会是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葛霸天先是心中一惊,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初,并接着冷冷说道:“也好,我正要找你,既然你自己出现了,也省得我到处寻你了!”葛霸天败在卫子岭剑下之事,一直被他当作的奇耻大辱。他伤复之后,心中所想之事除了继续查找“乾坤玉”的下落,就是再找卫子岭一战,以报上一次战败之仇。因为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卫子岭以区区剑脉级初期的修为,竟然能将他这位剑脉级后期高手败于剑下。

“哦?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卫子岭虽然对葛霸天的话感到意外,但却并无所惧。

“好!不愧是卫冉之子”其话音还未落,一剑便朝卫子岭刺了过来。虽然看似是轻描淡写的一剑,但长剑所过之处,与空气摩擦之声噼啪作响,而且近一丈的距离,眨眼便至,此剑的速度也绝非庸俗。

然此时的卫子岭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又怎么会将这样的一剑放在眼里呢?只见其赤红色的古剑剑身九条剑脉瞬间放出紫红色光芒,古剑以极快地速度在周身旋转起来,如一个陀螺般将黑衣人刺过来的那一剑轻松挡了过去。

而葛霸天那一剑只是试探性的一剑,并不是真正的杀招,待其被卫子岭一剑挡过之后,突然嗡鸣之声大作,长剑如一条灵性十足的长青蛇般倏忽转身,朝着仍在旋转之中的卫子岭猛扑过来。那气势犹如蛟龙戏水,势不可挡。

看来葛霸天不仅仅是要报战败之仇,还欲趁其不备而突下杀手。因其在刚刚被卫子岭挡回的那一剑中,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威胁,他不想让卫子岭耽误自己的正事,欲给其来个速战速决。

然他似乎把卫子岭想得未免太过于平庸了,他这全力一招,虽然出其不意,但对现在的卫子岭而言却还远远不够看。只见其一式“火龙腾云”瞬间使出,依然旋转中的卫子岭腾空而起。

葛霸天的剑法于招式变幻之间着实快得惊人,一招未果,另一招又至,其紧随卫子岭的身形也升腾而起,同时,青色长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卫子岭的下半身就吞了上去。

卫子岭面对如此快捷的招式,不禁眉头微皱。因为如果换作一位普通的剑脉级剑士,还真不好躲过这威猛如斯的一招。

下一瞬间,青色长蛇已经将卫子岭下半个身子吞掉,黑衣人眼中已经闪过些许的得意之色,心中已经认定这一招下去即使卫子岭不死,也定会被击成重伤。

在十丈之外一直偷偷观看的武青绫也突然紧张起来,已跃跃起身准备施救,虽然其还未突破至剑脉级的修为,在两位脉剑级高手的交手中还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然则武青绫却忘了,卫子岭在仅是剑脉级初期之时,就能将葛霸天败于剑下,何况现在已经是剑脉中期的修为了,他又怎么轻易落败呢?

果然,被青色长蛇吞没的卫子岭渐渐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了。葛霸天大惊,虽然他已经不是初次领教卫子岭的这式“火云变幻”了,但却已经隐隐地感觉到,卫子岭已经是剑脉级中期修为的事实。此子修为进级如此之快,这不得不让其凝重起来。

与葛霸天恰恰相反,紧张无比的武青绫却终于放松下来,其一边下意识地拍着自己的头一边在心里想到:“对呀!子岭哥哥那式‘火云变幻’可是有着出神入化的效果呀!我怎么忘了呢?”

因为,武青绫虽然还未将《火云剑》全部练会,但对卫子岭所施展的每一个招式,还是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的。

第六十一章 线索断

其实这一次卫子岭并不是在葛霸天地逼迫之下才使出“火云变幻”这一式的,而是其有意为之。因为,以前卫子岭与人交手之时,每次都是仓促间才施展这式“火云变幻”,在当时看来是威力不俗,后来一经回忆,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虽然卫子岭也在闲暇之际试着再次施展几次,然没有临敌之际的紧迫之感,最终都无法悟出其中的关键所在。这次他难得又遇上修为级别略比自己高一些的剑士,交手之际便不自觉得想再次揣摩“火云变幻”一式的精要之处,就顺势施展出来,果然卫子岭终于悟到了这一式的真正作用----“火云变幻”并不是简单地迷惑敌人而已,其更厉害之处在于,残影迷惑敌人的同时真身绕其背后偷袭敌人,或者在以一敌众之时,抽身去攻击其他人。

当然,葛霸天也不是第一次见卫子岭施展这一式“火云变幻”,当其发现自己长剑穿透之人,只是对方的一道残影时,并没有感到惊讶,让其感到惊讶的是,自己那四个同伴却已然倒在了对方的快剑之下。卫子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四个修为都是气脉级的剑士一一刺倒,也只有施展“火燕追云”这一式才能够做到。原来《火云掌》七式中每一式都不是只能单纯地进攻、轻身、或防守,而是每一式中进攻、身法、防守、变幻等都兼而有之。比如,“火燕追云”一式,施展之时既可作为轻身功法去赶路、去追敌,亦可在对敌时以极快地速度去攻击敌人;还有卫子岭刚刚施展的“火云变幻”一式,既可以作为单一地迷惑敌人的招式,又可以在迷惑敌人的同时对敌人进行攻击等等,不一而论。

看着自己的同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对方的快剑之下,他这个首领顿时怒火中烧,大吼一声,长剑卷起一片青色剑光又朝卫子岭猛然扑了过去。

瞬间两人便又如两团火光般交织在一起,这次两人交手的时间,比上一次交手时间要长得多。当然不是说这次交手比那次激烈,而是上一次交手卫子岭恨不能立刻将其击败,抑或为抢得“乾坤玉”,即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这次却不同,此次卫子岭对于击败葛霸天已经胜券在握,他不仅不急于打败对方,还要慢慢地与其过招、拆招。

在一旁观看的武青绫也从刚开始地紧张慢慢地变为放松,再变为此刻地兴趣盎然,因为两人交手的过程,也恰恰是其学习的过程。要知道《火云掌》可是她先开始修习的,到现在不仅七式还未学全,而且施展每一式对敌之时所发挥的威力,连卫子岭的五成都不到。因而有这么好的机会学习领会,她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而木英则是越看越心惊,卫子岭自幼体弱多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五岁之时被发现其天生绝脉之体,如若没有天大的机缘,卫子岭怎么可能成为一名剑士,又怎么可能于一年不到的时间竟然突破至剑脉级。而且更可怕的是其竟然锻造出了九条剑脉,在大卫国可是近百年都没有出现过锻造出九条剑脉的极品资质了,就连他自己凭借七条剑脉的资质,在当时也是人中蛟龙了。

然再观其武技的威力,就更是让人不敢相信了。这是什么武技,以自己几十年的阅历,竟然都没能看出任何端倪。而且这剑法也太厉害了,如果不是其有意收敛锋芒,恐怕已经达到剑脉后期修为的葛霸天早就败在了卫子岭的剑下。

将近半个时辰过后,卫子岭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些许汗珠,这次交手对于他而言,真是太畅快了,不仅将《火云掌》所有的招式都反复运用数次,而且还将每一式中所蕴含地精妙之处也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刚开始的时候葛霸天还应对有余,可仅两刻钟过后其便仅剩招架之功,面无还手之力了。及至最后,已经完全是乱了章法,只能胡乱地左挡右闪了。

此刻葛霸天堪堪狼狈地躲过卫子岭的一式天火焚云,全身的衣衫大部分已经被火焚毁,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不断地往外渗着鲜血,其可怜的模样与之前的不可一世,真是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我只一个要求,放过木英,我便留你性命!”卫子岭面无表情,对着葛霸天冷冷地说道。

“卫子岭,咳!我是胜不了你,但你想独吞‘乾坤玉’,怕是你还没这个本事吧!”从葛霸天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背后应当有一个拥有很大实力的势力。

“有没有本事,至少你是看不到的了!”卫子岭对葛霸天的话很是感到气愤,已经准备对其痛下杀手了。因为,自从其离开紫阳山后,就一直在危机压迫中生存,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借背后势力威胁自己了。

葛霸天突然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全身的真气疯狂地涌入青色长剑之内,长剑嗡鸣之声大作,剑身已经达到了承受真气的极限,几欲断裂般的啪啪作响。突然,其飞身而起,长剑在前,人随剑至,异常迅猛地朝卫子岭攻了过来。看来葛霸天也已经感受到了卫子岭的杀气,准备拼死一战了。

卫子岭冷笑一声,双眼中紫红色火光片片闪过,赤红色的古剑瞬间光芒大作,一式《火云掌》威力最大的“火烧残云”使将出来。霎时间,紫红色的火焰将周围十丈之内的所有事务全部吞没,黑衣人还未近其身便已经被紫红色的火焰烤成黑炭,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已然断气。

然紫红色的火焰却没有熄灭,依旧恣意破坏着周围的事物。

武青绫虽然身在十丈之外,但也无法忍受紫红色火焰地强大破坏力,其飞身后退的同时大喊道:“子岭哥哥,木英还在一旁!”

卫子岭听到武青绫的喊声,瞬间清醒过来,一个闪身更抄起木英也朝着武青绫的方向飞掠而来。

待卫子岭将木英扔到野花丛中之时,木英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卫子岭不禁有些后悔地说道:“看来真不该对葛霸天动怒,险些又被体内的邪气控制住身体,还好绫妹及时提醒了我。”其说完还不忘向武青绫投去感恩的目光。

“先别后悔了,快些看看木英还有救没救!”武青绫看着全身乌黑、大口吐血的木英说道。

卫子岭立刻蹲下身去查看木英的伤势,随之其对武青绫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木英显然是没救了。

就在两人有些失望之时,木英却强撑着身子开口说话了:“少、少将军,老朽对不起你,老朽有一个秘密要,咳……”可谁知话刚说到一半就接连咳嗽起来。

卫子岭上前一步,将木英轻轻抱起,其手掌贴至木英胸前,随之一股夹杂着浓浓血腥之气的真气缓缓地输入到了木英体内。木英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而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其实如果卫子岭不是知道木英已经无药可救,他是不敢将自己体内那由血气所化之真气随便输入别人体内救人的,那夹带着邪气的血气所化真气,如果随意输入别人体内,那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了。也只有对于木英这个将死之人,卫子岭才无所顾忌地向其体内输入了这种真气,虽然亦然会对木英身体造成巨大伤害,但也能帮其短暂地控制住所受之重伤。

卫子岭见木英已经平复下来,轻声问道:“木伯伯,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怪你了,你要告诉我什么?”

木英没想到卫子岭仍会称自己为“木伯伯”,还原谅了自己,只见其大口喘了几口气,双眼中含着泪光继续说道:“乾坤玉,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咳……”一句话没说完木英又咳嗽起来。随之卫子岭又是一股真气输入其体内。

“什么秘密?”卫子岭生怕木英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死去。

“‘乾坤玉’关联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乾坤玉’到底在哪?”卫子岭生恐木英一口气上不来,而从此断了“乾坤玉”的线索。

但是,木英终是没能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便断了气,任卫子岭又是猛然向其体内输入数次真气也于事无补了。

卫子岭缓缓站起身来,幽深的目光望着远处那在一轮新月的月光下,显得无比突兀狰狞的高山,久久没有说话。

他反复地在自己心里问道:这“乾坤玉”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父亲国葬那日,突然出现的四个蓝衣人又是什么来路?兵器店的周老又是哪方势力?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同出一宗”,还要在暗中相助于自己?难道父亲的身份不简简单单的是卫国的上将军,还是某个宗门之人?还有,刚刚死在自己剑下的葛霸天又是哪个势力之人……卫子岭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武青绫看着陷入沉思当中的卫子岭,很是乖巧地轻轻的依偎在其身上,并没有出言打断他。

许久之后,卫子岭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而后轻轻地拍了拍依偎在其身边的武青绫,勉力一笑说道:“走吧!绫妹!”

武青绫一愣回道:“去哪?”

卫子岭被其傻傻地一问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雍城了,不然还在这里过夜呀!”

“啊……”武青绫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后两人唤来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着雍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六十二章 夜宿城外

两人来到雍城城门之时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城门早已关闭。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近一丈高的城门森森然矗立在大山脚下,门上黑漆漆的铁钉密密麻麻的,犹如一排排的岗哨士兵,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擅自逾越。

“怎么办?”武青绫皱着眉头问道。

“爬上去!”卫子岭依然抬着头看着一丈高的城门。

“啊,你不是卫王亲封的武安候吗?雍城不也依然是你卫家的封地吗?来到自己的封地,还得偷偷爬墙呀!”武青绫故意调侃道。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那个令人恶心的卫王!”卫子岭突然脸色突变,大吼起来。

一时间武青绫瞠目结舌,不知所已。

卫子岭吼完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了些,他有些歉疚地对武青绫说道:“对不起,绫妹!”

“子岭哥哥,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那个,那个谁了。”武青绫本来的一句玩笑话,突然惹得卫子岭大发脾气,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卫子岭因卫王的昏庸所遭受的磨难,也就不在乎了。所以才很认真地说道,可说到一半时却突然发现“卫王”两字再也不能说了,情急之下,便用“那个谁”来代替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扑哧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谁在下面吵闹?”突然自城门楼上传下守城侍卫的喝问声。

“是我,卫子岭!”卫子岭抬头大声回道。

没想到守城侍卫听后突然大笑一声说道:“好呀,又来一个冒充少将军的,劝尔等速速离开,军爷没时间搭理你们这些混吃混喝的,否则定你个袭军之罪,立刻便将你拿了,让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卫子岭与武青绫互望一眼,都瞬间明白过来,看来在此之前,不定有多少人借着自己的名字,来雍城招摇撞骗,如今真主果真到了,却被怀疑起来。

卫子岭不禁苦笑,以前自己都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最惨得时候还当过几天乞丐,没少在福园记吃白食,如今一朝出名,竟还有人冒充起来,真是世事变迁、无从预料呀!

“各位兄弟,我真是卫子岭,要我怎样,你们才肯相信呢?”苦笑过后,卫子岭仍不急不恼地对门楼上的侍卫说道。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都跟守城的侍卫没有关系,真要细究起来,还是自己做事不周而导致,不然派一名信使,带着武安候的令牌提前到这里通告一下,早有守城将军提前设好洗尘宴在这里等待了,还至于大半夜被人家拦在外面不让进?

“相信?哪有堂堂少将军,当今卫王亲封的武安候承袭人,于大半夜来叫城门呀!赶紧给军爷走开,不然老子要动手了!”侍卫早已不耐烦起来。

武青绫实在听不下去了,其没好气地大声嚷道:“喂!你们真不怕得罪了你们的少将军,到时候换作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弓箭手准备!”侍卫一声呼喝,城门箭楼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排手持弓箭的甲士。只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甲士便已经搭箭引弓,将整张弓拉地如满月一般,只待再一声令下,手一松,一支支利箭便会呼啸而来。

卫子岭和武青绫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虽然他们的修为都不低,但在如此的距离来应付眨眼便至的箭雨,还是不太容易的。何况其所面对之人,是自己封地的军士,说得简单点,那都是自己人,他们又怎能对自己人动手呢?如果对付的是敌人,只要将其所发之箭接住,而后再将其反射回去,射死或射伤箭楼上的军士,也就可以解决此刻的困境了。

然则不能,卫子岭和武青绫还在犹豫,箭楼上的侍卫头目已经大喊出“准备”的预备口令,如若再无对策,那下一刻估计两人就会变成活生生的箭靶子。

“各位军爷!且慢动手!我们这就离开!”危急之下,卫子岭不得不暂时妥协。

“收!”随着侍卫头目的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又齐刷刷将弓箭收回,瞬间消失在箭楼之上。卫子岭拽着武青绫很是无奈地退到了离城门十丈之外的一个小山坳里。

卫子岭十分歉疚地对武青绫说道:“绫妹,看来我们两个只有在这里将就一夜了。”说完他便低下了头,准备迎接武青绫地埋怨和指责。

可谁知武青绫却莞尔一笑,说道:“在这里更好呀!以天为盖、地为铺,上有明月,下有花香,身边还有……”武青绫看了卫子岭一眼,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卫子岭释然一笑,轻轻地将武青绫搂在了怀里。

时间就在两人地谈情说爱中慢慢地划过,很快便是雄鸡报晓、晨雾弥漫。雍城的城门也在卯时初刻准时打开,两人便收拾行装,从容地朝城门口走去。

虽说两人的修为都不低,在外面过夜也是经常的事情。但总归是未能休息好,昨日两人看去还是一路游山玩水的神仙眷侣,一夜之后便成了风尘仆仆的情侣侠士。

由于城门刚刚打开,过往的行人还有是太多,两人虽说也没有什么特别得装扮,但在众人中还是能一眼看出与本城百姓地不同。

当两人恰恰经过城门之时,昨夜那个侍卫头目刚好换班下来,其视线扫过两人,揶揄般说道:“小子,到咱们雍城后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否则定教你有来无回,咱们雍城自上将军领封地管制以来,从来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谁若坏了规矩,谁就要受到惩罚!”

还未等两人说话,侍卫头目突然一改口吻,上前一步对着刚刚来到这里的一个衣着鲜亮,官威十足的人笑道:“韩家老,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不是说过吗,要是有少将军和大小姐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卫子岭和武青绫两人本没有注意所来之人,但听到侍卫头目竟对着来人提到自己,不禁抬眼看了过去,谁知一看之下两人竟于瞬间忍俊不禁起来。所来之人正是安平君提前派到雍城帮忙打理将军府的原安平君府家老----韩安。

韩安对着侍卫头目淡淡一笑:“无妨,估摸着卫公子和大小姐也就在这一两之内就能赶到这里,我也是闲来无事,每日来看看,你忙你的!”

“那小人就先告退了!”侍卫头目躬身行礼准备离开。

韩安突然又问了一句:“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侍卫头目正要解释,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韩伯伯,我们在这!”他心里似乎已经猜到说话之人的身份,于是他马上回过头去,待看到只有卫子岭和武青绫两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大小姐、卫公子,你们果然到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韩安边大声说着,边朝两人快步迎了过来。

此时侍卫头目的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般地颤抖起来,估计要不是有那么多进出城门的百姓看着他,他早已瘫做在地上了。

当韩安引领着卫武两人从侍卫头目身边经过之时,侍卫头目连看都没敢正眼看卫武两人一眼,韩安也发觉到了侍卫头目地不正常,在往回走的路上便好奇地向两人问了一句,等武青绫将前前后后的事情经过说完之后,韩安脸色倏地一变:“这还了得,先不说大小姐受辱在野外住了一夜,这卫公子怎么说也是来到自己的地盘,还要受一个小小城门官之辱,传扬出去,咱们两家的脸面何在!”其说罢便欲转身回去,非要治那侍卫头目的罪不可。

卫子岭虽然很讨厌韩安这种前倨后恭的做派,但念其也确实是真心为自己和绫妹着想,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极力劝止了他欲治侍卫头目之罪的行为。

三人很快便乘坐韩安准备的马车来到了雍城将军府,下车的那一刻卫子岭双眼湿润了。一年之前,他得知父亲蒙冤获刑后,独自一人从紫阳山而归,在经过雍城之时,他真切地体会到了有家不能归的感觉。那晚他独自一人,站在被贴满封条的府门前,心中被孤独、凄凉、落寞所填满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

而今,再次站在府门之前,朱红漆的大门、吊檐的门楼、门前两个依旧威武的,由玉石雕刻的石狮子等等都是那么陌生。就连门上那块写有“上将军府”四个大字的匾额也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总之,如今,卫子岭眼中的雍城将军府一切都变了。

“老韩,此匾为何还书‘上将军府’呀?”卫子岭淡淡地问道。

韩安心中一直担心卫子岭记恨在安平君府当门客之时自己对人家的态度,打心底总是不自觉得生出几分欲讨好卫子岭的意思。所以韩安在听到卫子岭问到自己时,忙不迭地快步来至跟前,笑着解释道:“本来我已派人将此匾摘了下来,换上了新的‘武安侯府’匾额,可是第二天就被一群雍城的百姓围堵在门口指指点点,我一问才知,他们感念上将军的恩德,心里只认‘上将军府’四个字,对于卫王新封的什么‘武安侯’跟本不置一词,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将原来的‘上将军府’匾额换上,他们就要弃城而去。”

听到这里,卫子岭心里一股暖流上涌,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能受民众如此爱戴,父亲泉下有知,不知该如何高兴呢!”卫子岭在心里想道。

“好,就依百姓们,此府永远都是‘上将军府’!”说完卫子岭便率先大步朝院内迈去。

第六十三章 祠堂风波

整整一天的时间,卫子岭都感慨唏嘘不已,在府中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既有童年的回忆,又有物犹在,人已非的伤悲。武青绫深知卫子岭心中所想,没有向以往一般始终缠在其身边,而是精心添置着各式物品,不断增加府中的温馨之感。待用罢晚餐,卫子岭回到自己的卧房之时,一种久别的家的感觉才渐渐袭来,其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谢谢绫妹”后,终是躺在床上,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天早已大亮,卫子岭难得睡一个好觉,整个人都觉神清气爽起来。

卫子岭刚要起身穿衣,从外面突然进来两位侍女,进屋后便跪倒,头也不敢抬地说道:“请公子更衣!”说一个双手捧起一套华丽的紫金长袍,另一个竟站起来掀他的被子。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卫子岭将被子紧紧地围在自己周围,生怕一个不留意被子就被侍女掀开似的。

侍女想笑又不敢笑,愣证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还好武青绫闻声而来。

“她们是韩伯伯安排来专门侍候卫大公子的!”看来武青绫对家老韩安给子岭安排侍女一事,并不怎么太高兴。

“这个韩安,要不是平叔叔说他最善料理日常事务,非要派其来雍城帮忙打理,我定给其打发回去!”卫子岭本就不喜欢韩安,此刻更是对其无丝毫的好感了。

“扑哧”一声,武青绫笑了,“哟,堂堂的卫大公子,怎么还怕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女呀!”原来武青绫是看到卫子岭将被子紧紧地围在身上,躲在床角这才故意出来解围的。

两个侍女强忍着没笑出声来,但两张脸已经红得犹如两个熟透了地苹果了。

“绫妹!你还取笑我!”卫子岭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武青绫对两个侍女吩咐道,接着她又对着外面拍了拍手,喊声“送进来吧!”

很快一桌诱人的早餐便被端了进来。一眼扫过,卫子岭便发现了儿时自己最喜欢吃的肉夹馍,其刚要起身去拿,却一下子想起自己还未穿衣服。卫子岭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绫妹,你是不是先出去呀!”

武青绫羞了他一下,背过身去,便不动了。

“绫妹,我是让你先出去一下!”卫子岭见武青绫还在那站着,不禁催促道。

“就不走,你爱穿不穿!”武青绫大小姐的脾气卫子岭可是没少领教了,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意味着无论你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卫子岭只能硬着头皮,一边用眼睛余光瞄着武青绫,防止其突然转过身来,一边胡乱得穿着刚才侍女送进来的紫金长袍。可谁知,越是紧张着急、衣服越是穿不上,不是这个扣子扣错,就是那个袖子穿反。

片刻过后,武青绫有些着急地问道:“好了没,子岭哥哥,穿个衣服这么慢!”

卫子岭狼狈不堪地说了声:“好,好了!”

谁知,武青绫刚一转过身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卫子岭更加尴尬了,他双眼飞速地扫视着屋子,欲找铜镜照一照,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出差错了。正在其手忙脚乱之际,武青绫举着一面大大地铜镜放在了他面前,顿时镜中的自己便清晰地映入眼帘。

“扑哧----”卫子岭刚刚吃到嘴里的肉夹馍喷了一铜镜,他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原来他不仅将衣服穿反了,还将扣子扣错了。

许久过后,两人才渐渐停了下来。武青绫来到卫子岭的身边,小媳妇般亲手为卫子岭将穿反的衣服脱下,又慢慢地为其穿好。卫子岭感动地一把便将武青绫搂在怀里,温柔地轻声说道:“绫妹,你真好!”

“才知道人家好呀!”武青绫撅起小嘴撒娇道。

“啊……”卫子岭榆木般的笨劲又来了。还好武青绫已经深知自己的子岭哥哥榆木般的秉性了,也不跟其计较,轻轻笑了声说道:“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赶紧趁热吃饭吧!要不等肥羊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卫子岭还真饿了,上去抓起了一个肉夹馍塞在嘴里就大嚼起来,嚼了几口还不忘喝了两口肥羊汤。

等两个肉夹馍消灭干净,半盆肥羊汤喝完才用袖子一抹嘴说道:“绫妹,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喜欢吃这两样东西呀?”

“不告诉你?”武青绫故意笑着回道。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不是母亲告诉你的?”

“哟!榆木般的智商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说完武青绫不禁“咯咯”直笑起来。

但卫子岭一想起母亲,一种莫名的伤感顿时涌上心头。

“怎么了,子岭哥哥?”武青绫停止笑声,慢慢地移至其身旁,依偎在其肩上,温柔般问道。

卫子岭深深地做了一个吐纳,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动,强颜欢笑般回道:“没什么,不过我得通知那个韩安,务必在今日之内做好祭祖的相应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卫家祠堂祭祖!”

武青绫立刻将头点得如一个拨浪鼓般,并连连说道:“好好好!爹爹在临行前,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们早些回去,好为我们举办……”就算武青绫平日里再怎样飞扬跋扈,这“定情之礼”四字,仍是羞于说出口。

还别说,这个韩安虽然有些趋炎附势、前倨后恭的毛病,但在处理日常事务上却非常精道熟练。不待卫子岭相询,就已经在前来问安时,将祠堂祭祖之事向其详细的汇报一遍。整个祭祖过程的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非常仔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即使如卫子岭这般内心中非常厌烦韩安之人,都不得不对其赞许有加了。

第二日,卯时一过,在雍城将军府中便走出一队人马,人人缟素、哀声连连,各种三牲祭品应有尽有,浩浩荡荡地驶往座落于雍城西南方向的卫家祠堂。如此规模祭祖之盛状,不禁引来雍城百姓的驻足围观。更有对已故上将军感恩戴德之人,竟自发地加入到祭祖之队伍当中,一时间,整个雍城处处皆缟素、人人怀英雄!

卫家的祠堂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小院落,院子中有一个古老的建筑全由三尺见方的长石条垒砌而成,整个建筑呈圆形,上面顶子略尘,四周无窗户,只有北侧有一石门,石门厚重,平日里都紧紧地关闭着。自卫冉蒙冤获刑以后,这里便越发的慌乱了。

而今,卫冉被卫王洗冤正名,又有了家老韩安的亲自料理,这里自不同于往日了。整个院子中的青石地面上一尘不染,构成古老建筑的长长三条,好像专门被人冲洗过一般,清新异常。所有破损之处都已经修补一新。而且,在院子的四周还新栽种了很多的古松,阵阵微风拂过,松涛之呜咽之声徐徐传来,让人身处其中不自觉地就会生出一种悲恸之感。与之前的荒芜破落之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略显局促之处就是这祠堂有点小,因为祭祖的队伍太大了。

在韩安的主持下,祭祖的过程很是顺利,待长长的祭文念诵完毕后,便该由卫子岭亲自向祖先告之自己即将行定亲之礼的事情。

卫子岭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虽然努力控制,但仍有些哽咽地对着祭台中央那柄,由他自己亲手立于此的父亲生前所用宽厚铁剑拜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卫子岭诚心告之,父亲的冤屈已洗,子岭……”

“好一个卫家的不孝子孙”恰在此事,祠堂内响起了一声阴冷的声音,打断了卫子岭即将要说出的“子岭要行定情之礼”之话。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突闻此声,不禁让众人心中立即生出一股冰冷之感。

与众人恰恰相反,卫子岭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在内心中不自觉生出一股暖流,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声音正是常常出现在其梦中的自己亲姐姐卫子佳的声音。

“姐”卫子岭已经控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立刻起身,四处张望寻视,期盼着姐姐的身影能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可是,卫子岭却失望了。本就不大的祠堂之内,到处都挤满了参加祭祖之人,哪里有姐姐卫子佳的身影呀?再说,卫子佳于雪岭之上与追杀她的木英决斗之时,不是已经被突然爆发的雪崩所吞没了吗?“难道姐姐与自己一般也有奇遇,在致命雪崩中幸免于难?”卫子岭虽然这样想着,但却绝不相信这是真得。

整个祭祖的过程就这样尴尬起来,还是韩安老道稳重,立刻出言高声道:“请少将军不要为外事干扰,立刻收敛心神,完成祭祖程式!”

卫子岭虽然心中因刚刚的那个声音起伏不定,但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又不得不听从韩安之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对着祭台中央的宽厚铁剑道:“子岭与武家之女青绫,将行定亲之礼,特告之吾先人……”

不待卫子岭将话说完,刚刚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卫子岭,你若与武家之女定亲,你便是我卫家的罪人”

第六十四章 密林之谈

在那个阴冷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卫子岭立即展开身形向着祠堂外面电射而去。原来,卫子岭在听从韩安的安排一边继续完成祭祖程式的过程中,还一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因为,他坚信,刚刚所传入祠堂内的姐姐卫子佳的声音,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事实果然不出卫子岭所料,姐姐卫子佳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全身戒备的卫子岭便在第一时间出手了。

就在卫子岭刚刚飞出祠堂的那一刹那,一道白影瞬间自其身边掠过,其速度竟令卫子岭这个剑脉级中期修为的剑士大为惊叹。不用说,这道白影的修为绝对不在剑脉级之下。

“此人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怎么会跟姐姐卫子佳的声音如此相似?”这个疑问只是在卫子岭的心中一闪,紧接着他便继续展开身形,朝着白影消失的方向急速掠去。看来,他不追上那道白影,定然是不肯罢休的了。

卫子岭突然离开了祠堂,诺大的祭祖队伍立刻便群龙无首了,众人不禁纷纷议论起来,使得本就不算太大的卫家祠堂,顿时乱糟糟一片。

好在是韩安确实是在管理日常事务上有着过人之处,虽几经周折,但总算是将混乱的局面控制住了。

“大小姐,此刻看来,少将军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了,您看……”局面虽然是控制住了,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韩安实在不敢拿定主意,便只有向武青绫询问。

其实,按着武青绫的脾气,在卫子岭飞身去追那道白影之时,是一定会紧随其后也向那道白影追去的。而之所以她还留在卫家祠堂之中,是因为那道白影与卫子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她此刻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卫子岭二人相提并论的。等她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人早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能干什么,回将军府!”此时武青绫的心中气愤之极,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一个“搅局者”,按着正常的情况看的话,他们现在已经顺利完成了祭祖的所有程式。那么,接下来,她与卫子岭两人便可以打马直奔濮阳王城,用不了几日,期盼已久的定情之礼就可以如期举行了,到那时自己就成了卫子岭光明正大的妻子。可如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搅局者”,看情形其身手修为还不低,先不论卫子岭只身前去追赶那人是否会有危险,就光是将他们的行程打乱这一件事,武青绫就绝无法容忍。

但是,无法容忍归无法容忍,她又无能为力。整个参加祭祖的队伍之中,除了卫子岭之外,还数她武青绫的修为最高呢!连她都追不上卫子岭二人,别人就更别提了。

很快,在韩安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祭祖队伍只能是悻悻离开了卫家祠堂,向着雍城进发了。

而此时的卫子岭早已追赶那道白影离开了雍城。卫子岭是越追越心惊,他自己已经是剑脉级中期的修为了,再加上施展“火燕追云”这一式轻身招式,其速度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快如闪电。可是他这样的速度,竟然始终追不上在其前面若隐若现的那道白影。甚至,卫子岭可以非常肯定,一直在自己身前的那道白影若不是有意引自己跟随,怕是早就被自己跟丢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那道白影的修为至少是剑脉级后期,甚至还有可能更高。比剑脉级还高的修为是什么?是剑气级呀!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呀!

终于,在卫子岭追到雍城郊外一个不知名的小树林时,那道白影彻底不见了。但卫子岭却深知,那道白影并不是真得不见了,而定是隐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因为其引自己来此,定然是有事相告,事情还没有说,她又怎么可能消失不见呢?

“卫子岭!你可知错?”果然,幽静的小树林中响起了让卫子岭熟悉无比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比,让人心中不觉一颤。

“敢问高人引子岭前来所谓何事,还请高人现身一见!”卫子岭对着空旷的树林拱手环礼,恭敬之极。

“高人?看来你去祠堂祭祖并不是心不忘本,而只是为你娶武家丫头做做样子而已,事实上,你早已将自己是卫家人忘得一干二净了,怕是你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武家人了吧!”冰冷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卫子岭的讽刺挖苦之意,同是,也不难听说,冰冷声音的主人心中对卫子岭要娶武青绫之举非常不满。

“你是姐姐?姐姐,真得是你?”卫子岭就算再笨也能从这几句话中听出来,说话之人定是卫子佳无疑,除了自己的亲姐姐,谁还会说他“早已将自己是卫家人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话。但是,无论卫子岭如何努力地喊叫,那个冰冷的声音都没有回应。

“难道不是姐姐?”喊叫片刻无果后,卫子岭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这个声音很像姐姐不假,甚至从其所说之话中亦可断定其是卫子佳的身份。但可别忘了,莫说卫子佳不可能真得从雪岭那突然爆发的雪崩中幸存下来,就是卫子佳真得有幸活了下来,她的修为可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突然突破至剑气级。因为,就算他这个变态级的家伙,奇遇机缘不断,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修为也才仅仅达到剑脉级中期。“难不成姐姐也有奇遇?”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引我到此?”卫子岭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再问最后一次,如果那人还不应声的话,那他就转身即走,绝不再与其纠缠。

“若你还认自己是卫家子弟,就不要在‘父仇未报’、‘修炼无成’之时,去做那‘认贼作父’之举”终于,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父仇未报’、‘修炼无成’、‘认贼作父’……”卫子岭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心中不禁茫然一片。说其“父仇未报”,他还能理解,毕竟其父卫冉是因“乾坤玉”而死的事实,卫子岭已经知晓,只是木英一死,线索突然断了,他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深入江湖调查呢!可是说其“修炼无成”、“认贼作父”,卫子岭可是不能接受了,以刚刚弱冠之年就达到了让剑士人人羡慕的剑脉级,而且还锻造出了九条剑脉,如果这也算“修炼无成”的话,那别人岂不是连剑士都不能算了。特别是说其“认贼作父”,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安平君待其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而今又要将自己的爱女稼给自己,他怎么可能是冰冷声音主人口中所说的“贼”呢?

“哈哈哈……”冰冷声音的主人好像看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突然大笑起来,“真没想到,我卫家子弟竟然出了一个如此愚不可及之人,哈哈哈……”笑声渐渐远去,能够听得出来,那个引其来此之人已经离开了。

“她到底是谁?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到底该怎么做?”卫子岭几乎快要发疯了。冰冷声音的主人就算不是卫子岭的姐姐,也定是卫子岭的至亲之人,否则其不会自称自己是卫家之人。那么,她的话就不得不信,不得不听。可是,在卫子岭的心中早就已经把安平君当成了他的生身父亲般看待,更是早已将武青绫当作了自己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安平群是“贼”了,那他又该如何对待武青绫?

“啊”卫子岭突然仰天长啸,肆意地发泄着内心中的苦闷。

片刻的发泄过后,卫子岭的脑中还真得清明了不少,内心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不禁想道:“要是老师能在身边就好了,自己想不通的事情,老师一定能为自己指点迷津的!”

“对呀,既然如此,何不这就回紫阳山找老师?”卫子岭突然惊喜着大叫出声,紧接着又在心中思忖道:“是呀,算算时间,自己离开紫阳山也快要到两年的时间了,是时候回去看看老师了!怪不得古人都说‘居安不思危,温柔乡丧志’,自己在安平君府生活得真是**逸了,竟然把老师都忘了……”

想到这里,他与老师在紫阳山作别之时,老师那殷殷的嘱托不禁浮现在脑海之中:“此次下山先不论你会遇到何种凶险,只要你能活着,在即将满二十岁的前一个月老师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再次回到这里,懂吗?”

“老师!岭儿不孝,这就去紫阳山看你!”在心中如发誓般暗道一句,卫子岭回头朝雍城的方向望了几望,终于踏上了去紫阳山的征程。

其实,卫子岭突然做出回紫阳山的决定,也是能够理解的。一来,他离开紫阳山已经接近两年,离开之时刚满十八岁,那么现在算来,他应当已经有二十岁了。按着老师的嘱托,他无论如何都得回紫阳山一趟;二来,既然那个冰冷的声音已经称他的“认贼作父”了,先不论此言真假,这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原因。所以,在未弄清事情始末原由之前,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回到武青绫和安平君的身边了。

第六十五章 紫衣剑士

雍城本就离紫阳山不远,两年前,卫子岭只骑一匹农耕之马,便可于一日间自紫阳山到达雍城。而今,他已经是剑脉级中期的修为,展开轻身武技时,其速度甚至比军队中上等的战马还要快。因此,只大半日的时间,卫子岭便已经来到了紫阳山山脚下。

站在巍峨险峻的紫阳山下,卫子岭心中无比激动。其原由当然是即将要见到分别近两年的老师了!还记得在其闻之父亲蒙冤获刑,即将下山之时,老师对自己的殷殷期盼:“此次下山先不论你会遇到何种凶险,只要你能活着,在即将满二十岁的前一个月老师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再次回到这里,懂吗?”

虽然卫子岭当时重重点头答应了老师的要求,但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再次回到紫阳山,回到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而如今不仅回来了,还将全身的筋脉打通,突破至了剑脉级修为,老师如若知道,说不定会多么高兴呢!因为十几年的生活中,老人与卫子岭与表面上是师生关系,实际上早已亲如祖孙了。

对,还有雪儿,雪儿也一定会替自己高兴的。想到雪儿,卫子岭心中突然闪过一种愧疚之感,他也不知为何会突然生出这种感觉,但心中总觉得不知什么地方对不住雪儿似的。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起伏,卫子岭终是抬步朝山上走去。

可就当其刚刚踏上崎岖的山路,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自山脚下一个巨大的石块后面闪出两个一身紫衣,身背长剑的剑士。

“什么人,竟敢擅闯紫阳山禁地?”其中一人剑指卫子岭,厉声喝问。

一时间,卫子岭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疑惑。曾几时起紫阳山竟成了禁地,还有剑士专门看守?对于卫子岭而言,这紫阳可以说是其第二个家,自己的家突然被不明剑士所占领,他怎么能接受呢?

卫子岭眼中已经开始有点点的紫红色火焰闪过。看来,他在安平君府中背诵古诗词所练就的那一点“浩然正气”根本就阻挡不了其体内的邪气。

“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拦我去路?”卫子岭的声音冰冷而阴寒,令人听之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两个紫衣剑士似乎也听出了卫子岭语中的敌意和愤怒,对望一眼之后,其持剑之后已经开始慢慢抬起,准备随时拔剑、动手。与此同时刚才说话的剑士又开口了。

“我们是谁?哼!紫阳宗,听说过吧,如果识相,就马上离开此地,否则瞬间让你变为一具尸体!”

卫子岭双眼中的火焰瞬间大涨,远远观之,火焰已有喷薄欲出之感,其突然大声狂笑起来:“哈哈哈!欲把我变为尸体的人太多了,你们不是第一个,但我可以负责任人地告诉你们,你们会和其他想把我变为尸体之人的结果一样!”

“竖子,大胆!狂妄!”两个紫衣剑士异口同声,说话之际已然拔出长剑,龙吟般的剑脉悠然响起,两人所持长剑的剑脉都是七条,不用说,两人的修为定然都是剑脉级初期。不仅如此,就连两人剑的动作都整齐划一。可以看出,这两位紫衣剑士绝不是普通的剑士,与之前卫子岭所遇的剑士有着本质地区别。

“哈哈哈!来得好!”一声狂笑过后,卫子岭已经长剑在手,一式“云绕火起”随之展开,其周身顿时热浪四起,紫红色的火雾弥漫之际,长剑一声厉啸对着两个紫衣剑士横扫过去。

紫衣剑士未想到对方出招如此之快,一式对敌的最基本起手式还未来得及展开,便被夹杂着热浪的火雾逼退。不过两人看似修为不高,但其防守躲闪之间却很是从容,在面对卫子岭如此快速的攻击时,也丝毫未显其慌乱,一个展开轻身功夫,向身后飘去;另一个弯腰侧转,也堪堪躲过横扫过来的一剑。看来这大宗门的正规弟子,确实与众不同。

此刻的卫子岭已经进入魔化状态,对手的修为、武技、招式,以及出招速度和应对能力,都被其忽略,只是一味地、近乎疯狂般的出招、攻击、变招……

只简短的几个呼吸过后,双方就互拆了十余招。其间卫子岭连续地施展“火助云威”、“火燕追云”、“天火焚云”、“火龙腾云”等招式,虽然也给对方造成了非同一般的压迫感,但却都被两个紫衣剑士以巧妙的身法一一化解开了。

如果此时有熟悉卫子岭的剑士在一旁观看,一定会发现,以往卫子岭施展《火云剑》对敌之时,都是以剑脉级初期、中期的修为对战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剑士,而且每每都能给对方以沉重的打击。与公子荡一战,卫子岭以剑脉初期的修为对公子荡用丹药提升至剑脉后期的修为,最终两败俱伤。与葛霸天两次交战,卫子岭又以剑脉中期的修为对其剑脉后期的修为,虽然在第一次交手时,险胜了葛霸天,但在第二次交手时,战胜葛霸天就已经很轻松了。

可如今,对手只是两个只有剑脉级初期修为的剑士,卫子岭在魔化状态下近乎疯狂地出招、变招,竟都没对两人造成一点伤害,这难道不让人震惊吗?

而更加震惊的地方还在后面。只见两位紫衣剑士,在躲过卫子岭的又一次进攻之后,似无意又似有意地一前一后将卫子岭围在了中间。瞬间由防守转为前后夹攻之势,使本就捉襟见肘的卫子岭更加被动起来。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局。

卫子岭在连续进攻无果后,也不得不暂时停止出招。其双眉冷对,赤红色的古剑遥指,脸上一片木然,只有双眼中的突突火焰始终闪烁不停。而两位紫衣剑士却始终不骄不躁,保持着前后夹击的态势。

短暂的僵持之后,卫子岭又大喝一声疯狂般地出手了。“火助云威”接连施展,于瞬间内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了及至,而后一式“火烧残云”挥出,长剑瞬间化为浓浓火焰对着两个紫衣剑士缠绕而去。

两个紫衣剑士眼中也突显惊恐之色,然眨眼之间火焰便至,此时再欲抽身已然晚矣。只见两人同时以一种怪异的动作挥动长剑,在搅乱紫色火焰的同时,隐隐地生出一股怪异之风,竟违背常理般地将火焰渐渐吹灭。

魔化中的卫子岭眼看着自己的攻势被对方大大削弱,更加疯狂起来,紫红色的真气急速运转,长剑翻飞间呼啸连连,又是两式“火烧残云”分别对着前后两个紫衣剑士猛扑而去。

两个紫衣剑士虽然凭借怪异身法、高超的武技和默契地配合一直在卫子岭疯狂攻击下不落下风,然其毕竟修为有限,体内真气的深厚程度与已经是剑脉级修为的卫子岭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双方相斗的时间稍稍拉长后,其修为不足的缺陷便立刻显现出来。再加上对方竟然同时向两人使出了拼尽全力的一招,不仅大大增加了每个人所单独面这一招时的压力,而且还遏制了两人再次配合迎敌的可能。

此刻两个紫衣剑士眼中已经不仅仅是惊恐之色了,而是已经绝望。因为如若不出意外,下一瞬间两人定会被那可怕的紫色火焰烧成灰烬。

眼看着两个紫衣剑士的紫色衣衫瞬间内被点燃,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喊道:“师兄!救我”

喊声方落,一股强大的怪异之风骤起,只几个起落之间便将两个紫衣剑士身上的紫色火焰扑灭。不仅如此,这股怪异之风又于瞬间改变方向,朝着已经退到一旁的卫子岭吹了过去。

疯狂中的卫子岭根本不管突然出现的怪异之风是何来头,又是一式“火烧残云”挥了过去。这已经是卫子岭在短时间内第四次使用“火烧残云”了,估计这一次如果不能挡住对方的攻势,那接下来不用别人动手,卫子岭其自己便会因耗尽体内真气而筋疲力尽。

“轰隆!”一声巨响,怪异之风消弭不见,紫色火焰也完全熄灭。看来卫子岭最后拼尽所有真气所挥出的一剑,堪堪与来人扑灭两个紫衣剑士身上火焰后又折返攻向自己的那一招势均力敌。所来之人还未见其身影,便已经给卫子岭造成了如此压力,可见其修为绝对不低。

果然,一个紫色身影悄无声息般出现在了两个紫衣剑士旁边,其身形高大,体态强健,冷冷的目光如利箭一般,不论射向哪里,都会让人头皮发麻。其实这不是其长相果真如此骇人,而是其高修为剑士在低修为剑士面前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气势。

在简单检查过两位紫衣剑士的伤势之后,高大的紫色身形慢慢转身,冷冷的目光徒然射向已经耗尽真气的卫子岭,淡淡一句:“是你将我的师弟们打伤的?”声音虽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心生畏惧的震慑力,让人不敢不回答。

卫子岭双眼呆滞,眼中紫红色火暗淡,大口喘着粗气,仍然处于魔化当中未见醒转。若不是体内已无真气可用,其早就再次疯狂般地扑了过去。

但是处于魔儿状态中的卫子岭还是被高大紫衣人再次激怒,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火气又再次激发了体内之邪气,一直沉睡中的气魂竟然骤然醒来,气魂也立刻领会到了主人的愤怒,竟将一直隐藏在其丹田气海中的红色紫阳真气调运出来,紫阳真气在气魂的引导下,于瞬间化为九条小蛇,眨眼之间便冲入九条剑脉之中。

顿时,赤红色的古剑剑光大放,龙吟般地嗡鸣声一声高似一声,古剑的剑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许剑气吞吐,那可是剑气级的高手才会出现的标志性特征。

然则,虽然如此,此刻卫子岭如果真得与高大紫衣人交起手来,其结果绝对是以卵击石。

然而,高大紫衣人在见到卫子岭剑尖上所吞吐的剑气后,不仅没有立刻动手,反而面露疑惑之色,好像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卫子岭毕竟还处于魔化之中,他可判断不出对方是否打算出手,其自身只是在体内邪气和气魂地双重控制下,旋风般卷了起来,长剑已然离身,化作一条红色长蛇,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高大紫衣人猛扑上去……

高大紫衣人面对卫子岭的疯狂之举,终于还是动手了,背后之长剑倏忽出鞘,手握长剑,剑芒闪烁、龙吟般的嗡鸣声也接连大作,观其气势,其修为绝对是剑脉级后期无疑。

全盛时期的卫子岭,连人家两个剑脉级初期修为的小师弟对付起来都是那般吃力,此时虽有气魂帮忙,然后果仍不敢想象。

第六十六章 相见叙谈

眼瞅着卫子岭长剑所化的紫色长蛇,就要咬到高大紫衣人兀自翁鸣抖动的剑身之上。下一瞬间到底是高大紫衣剑士的长剑被卫子岭在古剑所化紫色长蛇所吞没,还是卫子岭古剑所化紫色长蛇被高大紫衣剑士手中之剑斩断,还真是熟难预料。

“住手”突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自半山腰上飘了下来。声音虽不大,但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不禁令正处于魔化中的卫子岭脑中一冷,顿时清明起来。卫子岭的攻势在苍老声音地喝止下竟然不自觉地于瞬间化为了虚无。高大紫衣人也长剑归鞘,恭敬地站在卫子岭的对面,似乎是在等待喊话之人地到来。一时间,刚刚还互相仇视、以死相争的两人,立刻变得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了。

只两个呼吸的时间,一位老者就出现在卫子岭的视线中。老者看似行走缓慢从容,然速度却是奇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来至几人面前。细看之下,老者一头灰白色的头发,身穿麻衣草鞋,体态匀称,面色红润,如若不是一头灰色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其怎么看都应当是一位中年人。

“见过师叔祖!”未待卫子岭说话,高大紫衣人首先开口了。

来人竟是高大紫衣剑士的师叔祖,如此说来,卫子岭岂非更加危险了?然则,事实上卫子岭非但没有丝毫紧张之色,而且还惊喜异常。

奇怪的是,老者也并没有理会高大紫衣人,而是慢慢移身至卫子岭身旁,一脸真诚笑意地看着卫子岭。

卫子岭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了,“扑通”一声跪倒在老者面前,声音哽咽着说道:“老师,岭儿,回来了!”

原来,这位突然喝止卫子岭与高大紫衣剑士的老者,正是卫子岭在紫阳山修习时的老师。

老人立刻抻出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卫子岭,满含泪般说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卫子岭与老师之间自然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待嘘寒问暖结束后,卫子岭才有些不解地问道:“老师,这些紫衣剑士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紫阳山的山脚下?又为什么叫您‘师叔祖’?”

老者没有回答卫子岭接连问出的三个问题,而是转身对着高大紫衣剑士冷冷问道:“诸葛志,这是怎么回事?”

“师叔祖,这个人要擅闯我紫阳宗,而且还打伤了我的两个师弟,我正准备出手……”本来这个名叫诸葛志的高大紫衣剑士是想说“出手教训卫子岭”来,但话说到一伴,突然看到老者向其射来的两道愤怒的目光,不禁又将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听见刚刚他叫我什么了吗?”老者的话语中自然带着一种威严,让人听之不敢生出丝毫违逆之意。

“叫,叫老师。”诸葛志已经有些结巴了。看来,他虽然称老者为“师叔祖”,但这位“师叔祖”好像并不太喜欢诸葛志。

“不问来人姓名原由,便直接动手,这就是杨修让你们来保护我目的吗?”老者话中之意很是明了,诸葛志和他的两位师弟,应当是那个叫杨修的专门派来监视老者的。

“不不不!‘师叔祖’您冤枉宗主他老人家了,宗主真得是派我等专门来为‘师叔祖’看守门门户的。”说着诸葛志更加谦恭起来。

从诸葛志的话中不难听出,老者口中所说的杨修应当就是紫阳宗的宗主,而老者敢直呼宗主的名字,这位诸葛志又称老者为“师叔祖”,这说明老者与宗主杨修的关系应当不一般呀!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老者连看都未看诸葛志一眼,便再次转过身来,对着卫子岭说道,“走,岭儿,随老师上山。”

卫子岭朝诸葛志冷冷地看了两眼,便对老师应道:“是,老师!”说罢两人纷纷展开身形向紫阳山上掠去。

诸葛志虽然心中不愿,但出于对老者地忌惮,还是没敢跟上去。其扶起两个重伤中的师弟,几个起落间也消失在了紫阳山山脚下。

初晨的阳光照在开满各种野花的紫阳山山峰之上,紫色雾气在阳光的映射下余余袅袅,不论是远远观之,亦或身在其中,都会让人为之陶醉,不能自拔。

透过仙境般的美景,便可发现有一座石屋若隐若现的坐落在紫阳山山顶之上。石屋旁的长方形石案两边,分别跪坐着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年。少年当然就是卫子岭,而老者自然就是卫子岭的老师了。

自从卫子岭跟随老师上山后,便一直与老师跪坐于石屋前叙谈,两人整整叙谈了一夜的时间。在这一夜的叙谈中,卫子岭将自离开紫阳山的那日起,自己所经历的一件件事情,都详细地讲给了老师听。当然,关于其体内十八条气脉和有气魂存在这两件事,他却并没有提,这倒不是他不信任老师,而是时间仓促,还未来得极与老师讲而已。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淡的紫色薄雾,照在有些粗糙的石案之上,使本就幽静雅致的这处所在,愈加地清新脱俗起来。

然,老者却无暇欣赏眼前的美景,雪白的眉毛连同满脸的皱纹不停地颤抖着。内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许久之后,老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满含泪光地悠悠说道:“苍天有眼呀!苍天有眼呀!”

卫子岭虽然是其已故好友的孩子,但可是与其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三年,卫子岭在心中将老者当作了自己的至亲之人,老者又何曾将卫子岭当作外人?如今,卫子岭不仅打通了全身堵塞的经脉,解决了不能活过二十岁这一难题,而且还一举将修为突破至了剑脉级中期,他又岂能不高兴?又岂能不激动?

看着清健如昔的老师如此高兴,卫子岭不禁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了,老师,您还没有告诉我山下的紫衣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又是片刻的寒暄过后,卫子岭突然想起了在紫阳山下阻拦自己的三个紫衣剑士,便再次向老者问道。

老者听到卫子岭的话,满脸的笑容顿时一收,冷冷地开口道:“哼!是来做看门狗的。”

卫子岭知道这是老师故意说得气话,他知道老师一定会有下文的,所以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老师。

果然,老者又开口了:“这么跟你说吧,我本是四大宗门之首紫阳宗中的长老,因为当年的一些旧事,我便离开宗门,只身来到此处独自修炼。也正因为此,我才与你的父亲结识在这紫阳山山巅,并成了为忘年好友。本来那杨修,哦,也就是紫阳宗现任的宗主,正巴不得我远离宗门,如此就没人威胁他的宗主之位了。可是不怎为何,几个月前,他竟然派来了三个‘看门狗’,真是让人见之即厌!”

“四大宗门?紫阳宗?”卫子岭很是不解地自语般重复着这几个字。与老师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竟然不知道老师的真实身份。

老者当然看出了卫子岭心中的疑问,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关于四大宗门的事说来话长,待有时间了,我自然会讲与你听,我们都已经说了一个晚上了,你是不是该给老师倒杯茶了?”

“是呀,从昨晚自己到紫阳山上,直到此刻,老师一直在听自己讲述,都一整夜了,还汤水未尽呢!”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有些自责起来。“可是,不对呀!”突然间,卫子岭好像发觉了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老者看着发呆的卫子岭也不催促,只是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啊!不对呀,老师!”突然,卫子岭一拍大腿猛然道,“雪儿怎么没在?我还没有见到雪儿呢!”因为,卫子岭在紫阳山随老师修习这十三年来,几人的生活起居,都是由雪儿来照顾的,既然他与老师说了这么长时间了,雪儿都没有来倒茶,那雪儿就一定是不在。

“呵呵,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还记得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的雪儿丫头。”老者呵呵笑着说道。

“雪儿不在紫阳山?”卫子岭终于看明白了老师的欲擒故纵之计。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雪儿走了,他还挺高兴。

“什么?雪儿妹妹真得离开了紫阳山?那他去哪儿了?”卫子岭心中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老人故意清了清嗓子,卖了个关子,在卫子岭的再三请求下,才慢慢讲述了一个让卫子岭又惊又喜的故事。

原来紫阳山和雪岭两座大山仅百里之遥,这两座大山上分别坐落着两个神秘的宗门紫阳宗和雪宗。这两个宗门都是刚刚老者所说的四大宗门之一。两宗的宗规极严,所有弟子平日里一律禁止与外人接触,因而世人虽也经常出没于紫阳山和雪岭,但却从未看到过两宗的宗门和宗中弟子。当然也有极为少数的好奇人曾爬到两座大山的最顶峰,亦或人迹罕至之处,于偶然间发现了两宗的宗门,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被两宗扣压下当苦力了。

“怪不得凡是登上雪岭顶峰的雍城百姓都无一生还,原来是被雪宗给扣下了!”卫子岭终是明白了那个被雍城百姓称之为“鬼岭”的神秘山岭的秘密。

“其实两宗也不是有意为之,只是若不这样做,两宗就会被世人所发现了。” 老人继续说道。

“可是,这跟雪儿又有什么关系?”卫子岭此刻只想知道雪儿到底去哪了,对于别得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

“岭儿别急,听我慢慢讲。”于是,老者又接着讲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老者被震伤

两宗虽然与世人毫无来往,但两宗之间却是一直保持着联系,每三年都要举行新弟子互比的“剑试”。在卫子岭来到紫阳山的四年之前,恰恰轮到紫阳宗为东道主,于是雪宗便派了新弟子到紫阳宗来参加“剑试”。为期一个月的剑试结束之后,雪宗的大弟子慕容白与紫阳宗的女弟子瞿秋阳产生了恋情,并私定了终身。没想到,一年之后瞿秋阳竟产了一个女婴,这可重重违反了紫阳宗的宗规,于是瞿秋阳则偷偷地逃离了紫阳宗。谁知,在女婴满三岁之时,瞿秋阳母女又被宗中之人抓了回来。当时按照宗规,其母女两人都必须被处死,在行刑的那天,是老者及时赶到,才将那名女婴救了下来,那女婴当然就是后来的雪儿了。而雪儿的生身母亲瞿秋阳却因身犯宗规,只有死路一条,老者也是无能为力。在对瞿秋阳行刑前,她把自己刚满三岁的女儿托付给了老者,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雪儿妹妹的身世竟比自己还可怜!”卫子岭听完老师的话,不禁在心中暗自伤感起来。但越是这般,卫子岭就越发地想知道雪儿此时的下落,其再次向老师问道:“老师,你快告诉我,雪儿到底去哪了?”

“好好好!我这就说!”老者又继续讲了下去。

卫子岭、卫子佳和木英在雪岭遇到雪崩之后,老者便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消息是一位来紫阳宗送信的雪宗弟子于无意中说出来的。当时据那位雪宗弟子叙说,有三人不知何故私自闯入雪岭,一人潜伏,另两人人于雪岭半山腰处打斗。雪宗弟子正要出手擒下此三人时,突然爆发了雪崩。在雪崩爆发之时,一人逃走,另两人却葬身在了雪崩之下,因葬身在雪崩之下的一人好像是大卫国上将军的女儿,所以才被送信弟子当作新闻说出来。得到消息后老者立刻起身,于两个时辰后就赶到了那里。当时老者很快便找到了卫子佳被积雪掩埋的地方,并将其救了出来,可后来无论老者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另一人的踪迹。当时老者就推断那另一人应当就是下山后不久的卫子岭,如今看来老者地推断丝毫不差。

“您是说姐姐还活着?这么说,在卫家祠堂引我去密林中的那个神秘白影就是姐姐了?”卫子岭在听到卫子佳被老师救下的消息后比听到任何事情都更加地惊喜。

“是的,她还活着,但你所说的那道神秘白影,我就不敢妄下结论了。”于是老者继续讲了下去。

老者将卫子佳救下后,却只能强行用紫阳真气护住其心脉,不让已经侵入其体内的阴寒之气肆意扩散,而不能尽数将雪岭之阴寒之气驱逐之。然既使这般,卫子佳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如若不能将雪岭之阴寒之气尽数驱逐身体之外,怕是她活不过一月之数。无奈之下,老者才想到了让雪儿带领卫子佳去雪宗学习其宗门的内功心法,以驱逐其体内的阴寒之气。因为雪宗弟子常年生活在雪岭最顶峰之上,一定会有对付雪岭阴寒之气的办法。

“老师的意思是让雪儿带着姐姐去找雪宗的慕容白?”卫子岭已经听出了老者话中之意,不待老者详说,便抢先替老者说道。

“然也!”老者当即点头肯定卫子岭所说不错。

“慕容白是雪儿的生身之父,由雪儿带着姐姐前去,他自然是不能说什么,可是雪宗的宗主和其他长老,会同意吗?”卫子岭与卫子佳毕竟姐弟同心,已经开始暗暗替姐姐担心起来。

“会的!”老者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卫子岭再问。

“因为,雪宗的老宗主已经进入闭关状态,此时雪宗的代宗主正是雪儿的生身之父慕容白。”老者话就如同给卫子岭吃了一颗定心丸,其立刻站起身来,无比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如此说来,那道白影定是姐姐无疑,我这就起身去雪宗找姐姐,见到了姐姐,一切就都能问得明白了!”

“什么?你要去雪宗?还这就起身?”老者看向卫子岭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卫子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试探着回道:“怎么了,老师,我去雪宗有什么不妥吗?”

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慢慢吞吞说道:“这么快你就忘了紫阳山下的那些‘看门狗’了?”

一听老师之话,卫子岭顿时明白了,“那些紫衣剑士不仅仅是监视您,而且还是要软禁您?”

“正是!”老者接着说道,“他们硬着头皮放你上紫阳山,已经是给足了我面子,你想要再从紫阳山离开,以你现在的修为,怕是办不到了。”

“可恶!”卫子岭暗骂一句又问道,“可是老师,您不也是紫阳宗之人吗?为什么紫阳宗的人要派人监视和软禁您呀?”

“唉……”一声长长地叹息过后,老者起身回到石屋内,便再也不出来了。看来,老者是不想旧事重提,回忆那段曾经的往事了。

卫子岭对于老师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他要是不想说的事,任谁也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卫子岭也只得默默起身,去生火坐饭,什么时候老师想告诉自己了,自然会说的。

一晃又是旬日之后,卫子岭想离开紫阳山去雪岭之颠的雪宗寻姐姐,迫于紫衣剑士的看守却无法离开,而老师又整日躲在石屋中不肯出来,其闲来无事,就参悟起《云水诀》中所记载的第二部武技《碧水剑》来。卫子岭盯着羊皮纸一动不动,这一参悟就是几个时辰。突然,其手中赤色古剑突然嗡鸣大作,瞬间化作一团乌云,而后只听卫子岭大喝一声,乌云周围立刻被一团水气所包围,看其情形,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卫子岭的赤色古剑便会立刻化为无数细雨。这恐怕就是《碧水剑》的真正剑意所在吧。

然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被水气包围的一团乌云,突然轰隆一声雷声炸响,卫子岭整个人立刻被炸飞起来,其整个身体飞在空中犹如一片飓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而且,一旦坠落,那就是粉身碎骨。

老者在第一时间闻声而来,大叫一声:“岭儿护住心脉,别乱动,我来救你……”说罢立刻飞身而起,其速度甚至不能又快来形容了,只眨眼的时间,便突然瞬移到卫子岭身旁,单臂抱起卫子岭,很快便又落到地面之上。

接下来,不用说,老者抱着卫子岭即刻进入石屋之内,两两盘脚而坐,就要给卫子岭疗伤。

此时与老者面对面地坐在石屋中的卫子岭,体内无一丝一毫的真气,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刚刚得了一场大病一般。在老者的极力控制下,才勉强以双掌与同样坐在石案右侧的老者双双相对。

下一瞬间,只见老才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轻喝一声之后其体内精纯无比的紫阳真气于瞬间化为无数细线,透过卫子岭的双掌便欲进入其体内。因为老者已经知道卫子岭是因修炼武技而走火入魔,而致使其走火入魔者,定然是其体内那股邪气。凡练功走火入魔者,一个不小心就会全身修为尽废,故而此次老者几乎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来帮助卫子岭疗伤。如果成功,那就可以用他精纯的紫阳真气将卫子岭体内的由血气所化的带有邪气的真气尽数驱逐体外;如果失败,则只能另想他法。

起初进行得非常顺利,化为细线的紫阳真气很快便穿过卫子岭手掌,继而经过其双臂进入到心肺之间。如若不出意外,再有半个时辰,其细线般的紫阳真气就可以进入到卫子岭的气海丹田,进行对邪气地驱逐了。

而就在老者的紫阳真气刚刚碰触到卫子岭丹田气海边缘之时,其体内气魂瞬间苏醒,张牙舞爪般扑向了老者的紫阳真气,一时间无论老者如何催动,其紫阳真气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渐渐地,老者脸色发红,额头渗出了些许细微的汗珠,然结果却依旧未曾改变。而老者却不想就此放弃,其大喝一声,体内十二分的紫阳真气如海浪般波涛汹涌地吞向了卫子岭体内的气魂。

本来已经渐渐进入昏迷状态中的卫子岭,自心底深处突然响起同样一声大喝,卫子岭被喝声骤然惊醒,其发现体内的气魂竟然变为了一张人脸的形状,恶狠狠地望着扑面而来的紫阳真气。

卫子岭大惊,刚欲出语提醒老师,却突然如欲陷深渊、如缚手脚、如被定身般不能动弹了,刚刚张开的嘴巴就那样一直惊恐地张着。紧接着卫子岭就发现体内气魂由人脸状又渐渐演变成了一位模糊的老者,气魂所化老者大吸一口气,双掌用力向紫阳真气拍去。

“轰隆”一声巨响从卫子岭心底响起,其整个人瞬间被这声音震晕过去,与此同时卫子岭的老师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石屋坚实无比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出后也相继晕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气灵

恰在此时,武青绫不知何故突然出现在了石屋之外,突闻屋内传出一声巨响之后,立刻推门闯了进去。

其来到屋内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卫子岭如一团烂泥般瘫在石案旁,脸色煞白,无一丝血色。老者斜靠在坚硬的石壁旁,脸色铁青,嘴角仍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一身灰白色的麻衣大半已经被鲜血染红……

武青绫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光看结果也能猜到几分,她马上将卫子岭和老者一一抬至屋中石床上,精心照料起来。因为两人为何同时受伤,又是受得什么伤,伤得程度如何,她都不知道,再说就算知道,以她的修为也无能为力,所以其只能如此做了。

还好,这次两人都于第二日便相继醒来,当老者和卫子岭见到守候在自己面的武青绫时,不禁都惊讶地目瞪口呆。

“绫妹,你怎么来了?又如何知道我在这里?”吃惊之余,卫子岭终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武青绫直接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气,“你还好意思问,你在雍城不辞而别,我这半月来,几乎是找遍了整个大卫国,若不是爹爹让我来紫阳山寻你,怕是现在我还在江湖中流浪呢!你现在倒责问起我来了!”听其说话的语气就能明白,武青绫对卫子岭不辞而别一事定是非常生气,同时,为寻卫子岭也定然吃了不少苦。

“哦,明白了,看来丫头就是我这傻徒儿未过门的媳妇喽?”老者看着小嘴噘得老长的武青绫,不禁呵呵笑着打趣道。

听老师如此一说,卫子岭倒不好意思起来,再加上其对密林中那道白影所说之话的半信半疑,心中本来就对武青绫有些愧疚之感,与武青绫分别半月来,早已倍加思念了。此刻再次相见,心中的欢喜立刻便将对武青绫父女的疑心代替。

“是,老师,她就是绫妹!”卫子岭本就重伤新愈,再加上心中的羞涩,说话的声音小得怕是只有其自己能够听得见了。

但老者是过来人,又岂能看不明白。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接下来不用说,卫子岭自然少不了为老者和武青绫互相引见。

待武青绫对老者行了跪拜之礼后,老者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地问道:“丫头,你来山上就没遇到阻拦之人吗?”老者所说的阻拦之人,当然就是指紫阳宗监视自己的紫衣剑士。

“没有呀?怎么,紫阳山有人把守吗?没听说卫王下令封山呀?”没想到武青绫回答地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哦,那就好!”不待卫子岭说话,老者立刻接过话茬,终止了这个话题。卫子岭当然看出了老师有意终止这个话题的意思,但同时,他也发现,老师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光是你们问我了,也该论到我问问你们了!”武青绫见二人都不说话,便开口说道。

“绫妹,你要问什么?”卫子岭刚说完,还未待武青绫回答,老者便又笑呵呵抢先说道:“丫头当然是要问,你们二人为何会双双晕倒受伤了!”

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接下来,老者便将为卫子岭疗伤过程中所发生的惊险一幕慢慢地说出来。武青绫听后竟比当事人还要惊恐,大张着嘴巴许久都没有说话。

还是卫子岭率先打破了沉默:“对不起老师,我体内有存在着一股神秘力量一事,未能及时向您禀告,以致于……”

“唉!”老者立刻出言打断了卫子岭,“这怎么能怪你,凡我修炼之人,都将自己的修为、功法、武技,视为最隐秘的东西,绝不可对外人所讲,别说你没有向我禀告,就是你事先向我提起,我也会制止你的。不过,此刻既然发现了此事,怎么着也得说道说道了。”

“对了,老师,您说我体内控制真气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呢?”因为卫子岭本人并不知道“气魂”一词,故而跟老者说起时,只能称“气魂”为一种力量。

老者略一思索后淡淡地答道:“如我所料不差,那种无形的力量应当就是‘气魂’。”

“气魂!”卫武二人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对,气魂,气魂是每一位修炼的剑士都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其一旦在修炼者体内丹田气海形成,就如同人的第二灵魂一般,可以协助主人控制体内真气地运转,如此待剑士与人交手之时,就可以最大化地发挥其武技的威力了。”老者不无羡慕般地说道。

直到此刻卫子岭终是知道了一直帮助自己的体内那股力量叫做气魂,其脸上一丝微笑划过,苍白的脸庞也逐渐红润起来。

“只是”老者刚刚说出两字却又犹豫起来。

“只是什么?”武青绫现在关心卫子岭比关心其自己还要多出几分。

老者就沉思片刻,才接着慢慢说道:“只是又不完全像,修炼出气魂的剑士虽然不多,但也并不是一个没有,气魂能帮助剑士运转真气也是事实,然却还没有能阻止外界真气进入体内的先例,更离谱得是竟然还能化为人形施展连剑士本身都不会的武技来对敌。”一连串的疑问说出后,老者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这次武青绫也没有再急着发问,只是呆呆地看着卫子岭,好像听完老者的话,卫子岭就变成了怪物一般。

卫子岭也突然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他开始回想自从气魂产生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帮助自己修习《火云掌》,使至少四五年才能完全练会的掌法,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完全练会了;在耗尽真气之时还能强行调运本元真气对敌;无凶险之时,控制真气安静滋养,不让其随意运行;离体控制古剑悬空飞舞和控制乾坤玉吸收万千将士们的血气……

“对呀!我应当早将此事告之老师。”卫子岭想到这里突然自语起来。

沉思中的老者被其打断,开口问道:“何事?”

于是卫子岭便将气魂离体控制古剑和控制乾坤玉吸收血气两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老者。

老者听后突然双眼一亮,向来古进无波的神情竟然有些激动起来:“高级气魂,高级气魂,原来是高级气魂!”

“高级气魂?”武卫两人又异口同声问道。

“对,气魂也分三种,最为普通得一种为初级气魂,能修炼出初级气魂的剑士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老者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而拥有初级气魂的剑士如果有机会吸收一点天地灵气的话,那其体内初级气魂就会进化为中级气魂,虽然同为气魂,中级气魂可是要比初级气魂要厉害不知几多。”说到这里,老者已经有些神往起来。

“那高级气魂呢?老师快说!”武青绫又迫不及待起来。

老者似乎有意地清咳了两声接着说道:“高级气魂根本就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其不仅要吸收天地灵气,还要有达到剑魂级剑士的一丝精元才能够最终形成,故,高级气魂又叫做‘气灵’”

老者说完两人又一次惊呆了,“剑魂级剑士,太不可思议了,以现在卫子岭剑脉级的修为已经能算作大卫国顶尖级的剑士了,就算老师的修为比自己高,充其量也就是剑气级,亦或再往高说一等级,剑罡级总可以了吧!可如今老师竟说出了剑魂级剑士,那可是连传说都没有的存在。”卫子岭不敢再往下想了。

“岭儿刚才所说的气魂离体去控制身体之外的东西,那也只有‘气灵’才能够做到了,至于岭儿是如何机缘巧合形成的‘气灵’就不得可知了。”老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无论如何,拥有‘气灵’对于剑士而言,那就相当于拥有了第二生命,不管受多么严重的伤,‘气灵’都会主动进行自救的,根本无须外人插手。”老者不禁对自己刚才为卫子岭驱逐邪气的行为产生了一丝班门弄斧的感觉。

“那我体内的邪气‘气灵’也能主动驱逐体外吗?”卫子岭担心地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那要看形成‘气灵’的那一丝剑魂级剑士之精元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如若是后者,那‘气灵’就一定会将邪气驱逐出去;而如若是前者,恐怕‘气灵’非但不会驱逐邪气,还会阻止主人用其它手段来驱逐,因为那股邪气本就是‘气灵’有意炼化的。”老者虽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话中之意已然非常明了,卫子岭体内由血气所化的邪气多半是‘气灵’有意炼化的,看来想驱逐这股邪气已经不可能了。

这也就意味着,在以后的日子里,这股邪气随时都可能再次致使卫子岭走火入魔,使其进入魔化状态。此邪气就如同一个定时**埋在了卫子岭的体内一般,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突然,武青绫好似想起来什么,开口道:“爹爹曾经说过,只要子岭哥哥弃武从文,通过背诵诗词,修出‘浩然正气’,就可化解体内的邪气。”

没想到老者听后,立即否认道:“‘浩然正气’?怎么可能?真真是无稽之谈!”看来,若不是老者故意给武青绫留了面子,怕是连“一派胡言”、“狗屁不通”话都要骂出来了。

“啊?”卫子岭与武青绫两人不禁再次惊讶。

第六十九章 紫阳真经

卫子岭,武青绫虽然对老者的话感到吃惊不已,但从老者的解释中,到也听得非常明白了。修炼就是修炼,是剑士通过运行功法,在自己体内产生真气,从而实现修为增长的。当然,在上古时期,也有靠吸收天地元气来提升修为的,只不过现在早已失传。否则,江湖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争抢可以帮助剑士吸收外界天地元气的“乾坤玉”了。但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修炼都跟读书背诗一点关系没有。

可是,安平君武修平却为何能靠“浩然正气”,将正处于魔化中的了一子岭惊醒呢?还声称只要其弃武从文,修习诗词歌赋,练出“浩然正气”,就可以遏制体内的那股邪气呢?

按老者所言,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武修平在说谎。只是其说谎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卫子岭听明白老者之话,其心情立刻低落了下去,一句话没说,便起身离开了石屋,头也不回地独自一人走了。

“子岭哥哥!”武青绫轻轻喊了一声,刚欲出声阻止,却被老者摆手阻止了。

“让他去吧!”老者对着武青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前他已经听一个神秘人说起过关于诋毁你父亲的话,虽然其心中对神秘人的话半信半疑,但总是在心中多了一层防备。此刻又从‘浩然正气’一事上得到了初步的验证,他一时间之间怕是接受不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呀!”

“我……”武青绫想要出言解释,再次被老者打断:“丫头,你不用解释,先不论你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能看出你是真心喜欢岭儿的,对吗?”

武青绫虽然没有出声回答,但却红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老者继续说道,“岭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我是再了解不过了,我能看得出,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放心吧,只要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相信就算岭儿再笨,也不会是非不分的!”

“真得吗?”武青绫激动地双眼中满是泪花。

“当然是真得!”老者给出了让武青绫宽慰不已的答案。

说话间已经是晚饭时分,武青绫见老者要亲自生火做饭,她又如何能坐得住?立刻起身,从老者手中抢过了柴火,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粗活,但有老者在一旁指导,一番忙碌之后,总算是将饭煮熟了。

两人看着桌上的饭菜,谁都没有胃口。老者是担心卫子岭体内的邪气,武青绫则是担心卫子岭会不会在心中因父亲一事怨恨自己。

于是,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倏忽已是两个时辰之后,武青绫实在是忍受不了如此的沉默了,终是开口道:“前辈,子岭哥哥真得没事吗?”

“怎么还叫我前辈,你是岭儿的未婚媳妇,你应该叫我老师才对!”老者笑呵呵说道。

“老师……”武青绫试探着叫了下声,心中一股热流涌出,顿时温暖无比。其停顿一下之后,才又向老者继续问道:“老师,您说子岭哥哥体内的邪气真得就没有办法驱除吗?”

老者继续沉思片刻犹豫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对于武青绫来说,卫子岭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驱逐其体内的邪气,她都不会放过的。

“只是,岭儿必须先正式拜入紫阳宗,而后修习紫阳宗的不传之秘密心法《紫阳真经》,岭儿体内那股邪气是由至阴的血气炼化而来,或许通过修习紫阳真经,在其体内炼化出至阳的紫阳真气或许可以起到作用。”老者想了想后说道。

“您,您不就是紫阳宗的人吗?您不会《紫阳真经》吗?”武青绫到底是孩子气,想到哪就问到哪,从不经大脑思考。

可谁知老者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紫阳真经是紫阳宗的秘宝,只有宗主继承人才可修习,其他人是不准修习的。”说完老者的脸庞倏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宗主继承人?有几个?好不好当?”武青绫孩子气十足,不禁把老者逗笑了。

老者呵呵笑了两声后接着说道:“丫头呀,宗主继承人只有一个,而且是万里挑一,你说好不好当?”

“啊!这样呀!那,那就算子岭哥哥加入了紫阳宗,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会当上宗主继承人,您这不是白说了吗?”武青绫的性格是向来不拘小节,此时与老者一熟悉,竟埋怨起老者来。

“绫妹不许对老师无礼!”正在此时卫子岭去而复返,刚好推门而入,其听到武青绫的话后厉声说道。

“呵呵,丫头直率,合我胃口,无妨!无妨!”老者看起来很是喜欢武青绫。

“老师,我愿拜入紫阳宗一试!”卫子岭语气坚定。

“想好了?一旦入宗,终身都不得离宗,这可是天下所有宗门的规矩,否则就被宗门视为死敌,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宗门也会倾全宗之力与之不死不休!”老者反问道。

“想好了!”卫子岭一字一顿、异常坚定。

听到卫子岭如此肯定的回答,老者双眼中充满了赞许和欣慰的目光。其赞许者,卫子岭在面对前路之选择时的果敢和担当;其欣慰者,像卫子岭这样几乎变态资质的剑士,无论加入哪个宗门,都必会成为这个宗门的风云人物。自己的弟子最终加入了自己所在的宗门,老者心中当然欣慰了。

“子岭哥哥,你会生我的气吗?”直到此刻,武青绫才敢鼓起勇气,跟卫子岭说这句话。

卫子岭僵皱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拉起武青绫的手轻轻说道:“傻妹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平叔叔故意以言相欺,也许是另有深意呢!退一步讲,就算平叔叔真得有对我不利之心,那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子岭哥哥,你真好!”说罢,武青绫竟不自觉地以双手抱住了卫子岭的腰,只惹得老者又是一顿大笑不止。

……

据老者说,武青绫上山时既然没有遇到阻拦之人,那就说明所有弟子都已赶回宗门,去筹备新弟子募选盛典了。所谓新弟子募选是指由宗门中修为和资历都较高的门中长老到各处去秘密遴选,凡发现有潜力者,都要带回宗门参加招录盛典中的各项测试,而测试合格者才会最终成为宗中的新弟子。

其实也是卫子岭机缘使然,恰逢紫阳宗每十年一次的招录新弟子盛典。不然,即使卫子岭想拜入紫阳宗,也只能是望宗兴叹徒增烦恼耳。因为紫阳宗除了在十年一次的新弟子募选盛典中招录新弟子外,于其它任何时间都从无招录过。这一规矩自紫阳宗建宗以来就一直存在,时下已然延续数百年,至于原因为何,后人早已解释不清,然却没有一任宗主敢于更改这一规矩。如果连入宗这一步都不能完成,去争取当那宗主继承人,岂非痴人说梦?

“怪不得外人不知道有宗门一说,原来他们连选新弟子都要秘密进行呀!”武青绫经老者一说,终是明白了此中道理。不过其转念一想又突然问道:“也不对呀!那测试未合格者呢?他们下山后不会将宗门之事说出去吗?”

老者摇摇头淡淡答道:“不会,测试未合格者根本不会离开宗门。”

“不离开宗门?那未通过测试的人员都去哪了?”武青绫不禁好奇心大起。

“被强行留在宗门做杂役。”老者又是淡淡一句。

“做杂役?”卫武两人异口同声,充满疑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者。

“是呀!”老者有些怅然地说道,“这些未通过测试,不能成为宗门新弟子的人都被强行安排在宗门各处,每天做着各种杂役,终身都不得离开,还美其名曰什么‘外门弟子’。”话声落点,老者眼中已然有几点让人不易察觉的泪光闪过,原因为何,却不得而知。

“这也太不讲理了,把人家带来测试,通不过还不让人家离开,哪有这样的宗门呀!”武青绫首先抱打不平起来。

“唉……”一声长长地叹息过后,老者便不再开口了,幽深的双眸中深藏了不知几多故事,久久地注视着远方。

卫子岭为了摆脱体内“邪气”地困扰,哪怕是再大的困难也要试一试,何况加入宗门不但不是一件坏事,而且对天下所有剑士来说还是其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只是普通剑士根本不知道有宗门一说罢了。因为其一,宗门中有更好的修炼环境,上有师尊的指导、下有同门师兄弟的切磋,在这样的修炼环境下往往剑士的修为提升得更快;其二,宗门中有着丰富的修炼资源,各种武技、试练场当然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宗门中还有世间极难得到的丹药定其供弟子服用,以助其提升修为。像卫家祖传的“回魂丹”,安平君府珍藏的“生血丸”在宗门中都是最为稀松平常的丹药;其三,宗门中更为安全,不仅衣食无忧,能专心的修炼,而且还没有江湖上的利益冲突和仇杀,是所有剑士心中最为理想的避风港。

而老者刚才所言之“终身不得离宗”一事,只是专门针对卫子岭而言。因老者知其身系太多谜团,“终身不得离宗”对其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老者之所以仍有此一问,只是想听听卫子岭内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已,看其是否真得为驱除体内邪气而愿做任何事情。至于以后卫子岭真得需要离宗之时,老者当然有办法了。

第七十章 讲解测试步骤

第二日,老者亲自去了一趟紫阳宗,于傍晚时分回到了石屋内,并带回了紫阳宗关于新弟子募选的具体时间和相关程式。

“一个月后!”卫子岭听完老者所说的日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他因参悟《云水诀》中的第二部武技《碧水剑》时,不慎走火入魔。此刻其虽可以如常人一般自由走动,但是体内丹田气海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如果一个月后,体内的“气灵”不能助其恢复如初,那一切岂不都成了空谈?

卫子岭是担心自己体内的真气无法恢复,而武青绫却是担心卫子岭能否通过新弟子募选的测试。只听武青绫突然又孩子般问道:“那以子岭哥哥的修为,应当不会通不过测试吧?”

其实卫子岭心里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剑脉级的修为怎么说也不能算低了。而此时武青绫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其自己也正好听听老师的看法。

两人期待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老者,片刻之后老者才深吸一口气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好说,不好说呀!”老者说完之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要是连子岭哥哥的修为都应付不了的测试,别人不就更不行了,那紫阳宗还怎么选新弟子呀?”武青绫又孩子般撅起了小嘴。

终于,老者定了定神,开始介绍起紫阳宗测试新弟子的过程来。

新弟子测试共分三步:一,定级;二,试练;三,悟元。

第一步定级,不仅要测试出被测试者的修为等级,还要测试出被测试者的资质等级。其中对被测试者修为等级得高低要求并不是太高,只要其达到“心脉”级即可。换言之,就是测试者最起码得能够修炼,像卫子岭未打通经脉之前的绝脉之体当然就不能通过测试了。而资质等级的高低才是衡量被测序者是否通过测试的重要标准。资质等级共分三个:下品资质、一般资质和上品资质,其实还有第四个等级绝佳资质,只是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渐渐被人们所忽略了。

“修为等级……资质等级……”卫子岭轻声地重复着,突然其插嘴问道,“那要如何测试?”

“子岭哥哥,你怎么如此健忘呢!几个月前你不是还参加过测试呢吗!”武青绫不禁开口提醒道,“门客!测试石!想起没?”

谁知卫子岭仍旧满脸疑惑地摇着头:“我当然没忘,只是那测试石只能模糊地测出剑士的修为,测试资质恐怕不能吧!”说完,卫子岭便满怀期待地看向了老者。

“岭儿说得没错,世间所用的测试石并不能测试出剑士的资质,既能测试修为等级又能测试资质等级的叫做‘定级石’,测试石只是‘定级石’的残品而已。”老者慢慢解释道。

“看来,这下是藏不住了!”卫子岭不禁喃喃自语起来。卫子岭所担心者,当然是怕自己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被世人所知,那样还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呢?其实,按其本意,连体内气魂之事都不会告诉外人的,但老者本就是其授业恩师,再加上当时事发突然,老者是在为其疗伤时无意发现的。

“什么,什么藏不住了?”武青绫只是模棱两可地听到“藏不住”三字,还以为卫子岭背着自己藏了什么东西呢!因而她才不高兴地问了一嘴。

“啊……没什么,没什么。”自己这十八条气脉在不到万不利己的情况下,卫子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你竟然背着我藏东西?哼不理你了!”武青绫小嘴一撅、脸一扭,孩子气十足,老者和卫子岭都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三个说笑了一阵,老者又开始介绍起来。

第二步试练,是指根据被测试者的修为等级,模拟出与被测试者等级相符的试练场,让被测试者身入其中闯关,凡最终成功通过所有关卡者,则算作通过测试。试练场是宗门中为巩固和提升剑士的修为而专门开辟出来的一种场所,说简单点,就是利用各种资源,找一宽阔之地,摆一个巨大的阵法,宗中长老们可通过操纵阵法来模拟各种危险之地,让弟子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能够身临其境,用实战来检查自己的修为和武技。

“这第二步对于子岭哥哥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武青绫又忍不住开口,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看向老者。

“别忘了试练场所模拟的场景可是与被测试者的修为等级相符的。换言之,被测试者是气脉级修为,那试练场中的所有虚拟对手则同样都是这个等级,而被测试者若是剑脉级修为,那试练场中也同样会虚化出剑脉等级的敌人。而且按着这一规律,被测试者修为等级越高应当越不容易顺利通过试练场。”老者的解释有些云山雾绕,教人不明所以。

“却是为何?”这下是卫子岭开口发问了。

“因为修为等级越高,同级别剑士之间就越是难分出胜负。两个心脉级修为的剑士可能在几招之内就能分出胜负,而两个气脉级修为的剑士就得需要十几招甚至几十招之内才能见分晓,要是两个剑脉级修为的剑士,怕是至少也得上百招才可一见高下。试想一下,心脉级修为的剑士进入试练场后所遇对手全是心脉级修为的,只要被测试者不是太差,通过试练场几乎不会太费力气。而气脉级剑士则定要耗上一些时间了,至于说剑脉级就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老者说完看了一眼仍在沉思中的卫武二人,便微微合上双眼,不再说话了。

“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在一月之期内将自己的修为恢复到最佳状态,否则即使能顺利通过第一步的测试,这第二步的试练也绝无任何希望通过,一个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此次身体遭受如此大的重创,一个月的时间‘气灵’能将身体修复完好吗?”卫子岭在里是如是想道。

“那试练场中虚化出来的剑士是不是也跟在山脚下遇到的一样厉害?”卫子岭不禁又想起在紫阳山山脚下遇到的紫衣剑士

“什么意思?”老者似乎没听明白卫子岭所说之话。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重登紫阳山后,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说了出来。其以剑脉级中期的修为,在大卫国江湖之中可谓是横扫整个剑脉级以下修为的剑士,就算是同时遇上三五个剑脉级初期剑士的合攻,其欲胜之也不难。但来紫阳山后仅对上两个宗门中的剑脉级初期剑士,便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老了,而当与那位剑脉级后期的高大紫衣人对上时,胜负如何,他心中实在是没底。但他却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当时老者未及时赶到,并喝止了两人,两动动手的结果,肯定是他卫子岭败多胜少。前后相比,同是剑脉级的剑士,为何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呢?

老者听后略有所思般喃喃道:“看来他们的计策已经开始见效了。”

“计策?”卫子岭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额,还是说新弟子测试的事吧,有些事还不是现在的你们所应当知道的。”老者好像特别害怕卫子岭发现什么似的,连忙叉开话题说道。

卫子岭虽然心存疑虑,但老师不肯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至于武青绫,竟然听着听着走神了,根本就没注意两人的对话,待其回过神来,又像刚才一样撅起小嘴,声称两人有事瞒着她,再次逗得两个大笑起来。

“那第三步呢?”见两人大笑武青绫娇羞的脸庞瞬间红透,赶忙岔开话题问道。

第三步为悟元,是指让所有被测试弟子身入聚元殿内,感受天地元气,凡是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则最终为宗门所录取,反之,就只能沦为外门弟子了。

“聚元殿?”对于卫武二人来说,这又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聚元殿其实也是一个阵法,用阵法将本已非常稀薄的天地元气聚在一起,让新弟子试着去感受。如若不然,别说是修为本就不高的新弟子,就算宗中的长老也不一定能感受到外界天地元气的存在,因为外界天地之广,元气又极少,天地元气零散地分布在各个地方,简直可以用稀有来形容。”老者虽出语平淡,然话中所隐含的一个剑士对天地元气地向往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因为在上古时代,剑士修炼主要是靠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来不断提高自己的修为等级。那时候外界天地元气无比地浓郁,剑士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吸收,从不用担心有一天元气会变少。而经过上千年的消耗,天地元气还真得慢慢减少了,直到现在,已经变为微乎其微了。所以,剑士修炼才由吸收天地元气变为运行功法自体内产生真气,而天地元气对剑士修为和武技的提高,可是体内真气所无法比拟的。卫子岭能够最终打通经脉就是靠在紫阳山吸收了近十三年的火属性天地元气和在雪岭用乾坤玉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的冰属性天地元气,如若不然,哪怕就是有更多修为高的剑士全力用体内真气为其打通经脉,也不可能做到。

卫子岭之所以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接二连三的突破,竟以刚满二十岁的年纪一举达到剑脉级,其实也多伴是拜两种属性的天地元气所赐,否则即使卫子岭体内产生了“气灵”也于事无补,甚至最多是产生普通“气魂”而已,根本就不可能产生“气灵”。

第七十一章 匆匆月余

“那要如何才能感悟到天地元气呢?”武青绫想立刻知道她的子岭哥哥到底能不能顺利完成“悟元”这一步的测试。

“唉……”长长地叹息似乎勾起了老者的回忆,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说岭儿能否通过新弟子测试不好说,原因便在这第三步‘悟元’。”

“感悟天地元气特别难吗?”武青绫既认真又有些天真般接着问道。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其幽深的目光中充满了惆怅,久久地注视着已经被远山吞没了半个身子的夕阳。

武青绫见老者没有回答自己正要开口再问,却被旁边的卫子岭拉了一下衣衫,回过头来的武青绫恰好看见卫子岭示意其不要打扰老师的目光,其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这里,陪着夕阳下的孤独身影。

足有一顿饭的功夫,老者终于慢慢转过身子,古井无波的神情再次回到老者身上,其淡然一笑:“是老夫失态了,来咱们回到屋里慢慢说。”老者不待两人应声,便率先踱步向石屋走去。

摇曳的灯光下,卫子岭三人围案而坐,已经用过晚饭的老者面色红润,慈祥的笑意一直挂在嘴上:“还别说,丫头做得饭菜还不赖!”

“那和雪儿比呢?”武青绫急忙问道。因为在几日的相处之下,武青绫已经知道,在这紫阳山的山巅上,还有一位名叫雪儿的姑娘与好的子岭哥哥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老者和她的子岭哥哥都说雪儿与其亲如兄妹,但武青绫一想到雪儿,心里总会生出一种不好受的感觉。因而,不自觉间,做什么事,都要跟雪儿比上一比。

老者看了看有些木讷的卫子岭,笑着说道:“呵呵!都好!都好!”

武青绫被老者一笑瞬间脸红,老者见武青绫脸红其笑声更大了,只有卫子岭不明所以般,仍旧木讷地坐在那里。

不过卫子岭除了在对少女心思上木讷外,于别的方面可并不算笨。此刻他正在回想老者刚刚所说的悟元过程:在聚远殿中会以天地元气模拟形成各种场景建筑、花草树木,甚至各种宝物,这些东西都是由天地元气虚构而成。届时宗中长老会对每位参与测试的剑士提出不同的要求,或辨一物、或寻一处等。凡能够感悟到天地元气的剑士都能分辨出由天地元气所形成的各种事物,在完成长老所提之要求时就会轻而易举。反之,其目中将空无一物,任你修为再高、资质再高,也无法完成分辨出天地元气所化之物,自然也就不可能完成宗中长老所提的各种要求了。

卫子岭将悟元这一过程前前后后仔细想了好几遍,到此时虽还不能说胸有成竹,但最起码已经颇具信心了。因为他虽然还不十分的清楚乾坤玉到底是如何吸收雪岭之寒气将自己全身堵塞的经脉打通的,但自己吸收了十三年所谓的“紫阳真气”,以及后来在雪岭吸收的大量寒气,都定是天地元气无疑。“既然能够吸收天地元气了,即使无法感悟外界稀薄的天地元气,那感悟聚元殿内比较浓厚的天地元气应当不难。”这是卫子岭经过反复思考得到的结论。

旬日后的清晨,在接近紫阳山顶峰的一块横生出来的悬空的巨大岩石上,卫子岭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盘腿而做。在明媚的晨光与浓郁的雾气交织掩映下,其整个人看上去竟颇显出尘脱俗。然此时卫子岭心里却无比地郁闷,因为距紫阳宗新弟子募选盛典只有一月之期,在这一月之内首先要做得就是恢复修为,而经过近十天的努力,不仅未恢复一点修为,就连用老师所教之法新吸收的“紫阳真气”也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迹。体内的“气灵”更是死寂沉沉,无论卫子岭怎样与之试着沟通都没有结果。

但卫子岭能做得也只有每天坚持到这里来继续吸收“紫阳真气”,在其心里认为,即使新吸收的“紫阳真气”丝毫作用不起,但一定没有坏处,另外,除了此举也别无他法,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如此打发时间了。

其实卫子岭不知道,他新吸收的“紫阳真气”怎么会不起作用呢?只是这点天地元气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太少罢了。其在紫阳山用老师所教之法累积吸收近十三年的火属性天地元气,才与借助乾坤玉在雪岭吸收一次的冰属性天地元气的数量相当,最终将其全身经脉打通,并在其体内达到了一个平衡,最终形成一阴一阳各九条气脉。此时再用同样的方法,且仅仅吸收了十日,那么丁点的天地元气肯定如泥牛入海了。

时间过得飞快,距新弟子招录盛典仅剩五日的时间。最近已经发现有很多紫阳宗的弟子带着新弟子陆续回到紫阳山,卫子岭曾试着跟踪了几次,欲看看紫阳宗到底修建在何处,为何自己在山上生活了十几年竟然都没有发现,可是每次都因自己修为未曾完全恢复,体内真气不足而失败。当然他不是没想过去问老师,只是每次问道,老师都是一句“到时候带你去不就知道了吗!”给搪塞回来。

不过半个多月来,也不是毫无所获,卫子岭最起码知道了紫阳宗的大致方位----紫阳山后山。但想来又觉不太可能,因为紫阳山后山可是被郁郁葱葱的古树覆盖的万丈深渊,不可能会有一个宗门建在那里。

又是一次跟踪失败,卫子岭有些气急败坏:“唉……要不是修为只恢复到气脉级初期,早就知道跟踪紫阳山弟子找到了其宗门所在之处了。”

不过一提到自己的修为只恢复到气脉级初期,本就气急败坏的心情更加沮丧起来。还好卫子岭对自己体内的“气灵”还是蛮有信心的:“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其随意地丢下一句,便纵身向石屋的方向掠去。

倏忽又是半月一晃而过,终于到了紫阳宗举办新亲子募选盛典的日子。一大早卫子岭就梳洗完毕,坐在老师的石屋前等待老师,准备随时前往紫阳宗。但往日向来不睡懒觉的老师,今日却是迟迟不见起床,连武青绫为二人准备的早餐都拿下去重新热了三回,也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

又过了近两个时辰,卫子岭看了看吊在头顶的太阳,抹了一把脖子后面的汗珠,不禁有些怀疑起来:“老师是不是不在屋中?”

武青绫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撞开门,进去看看?”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鼓励地点了点头,就要撞开老者石屋的石门。

可就在这里厚重的石门却缓缓打开了,老者依然是一身麻衣地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伸着懒腰,口中还哈欠连连:“真是难得的一个好觉!”

卫武二人脸上顿时无数黑线划过,这老师也太不着调了,不会是将今日紫阳宗新弟子募选盛典的事给忘了吧!

“老师,您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武青绫一脸的埋怨。

“不晚,一点都不晚,吃午饭刚刚好。”老者似乎知道武青绫很不乐意,还故意补上一句,“对了,丫头,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什么都没有!”武青绫大小姐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哈哈哈……”谁知老者不但没有生气,还突然大笑了起来。

卫子岭实在觉得老师有些过分了,不忍说道:“老师,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当然没忘,不就是新弟子募选盛典吗!”老者毫不在意的回道。

“那您还这么晚才起床,都已午时了,此时再去,怕是盛典早已结束了,看来子岭哥哥是没希望拜入紫阳宗了,就更别谈什么宗主继承人了?”武青绫大声埋怨着。

“就知道你们会着急,呵呵,来,丫头先去弄一桌好饭菜,咱们吃完就去。”看来老者不是忘了,他应当是另有打算。

“难道新弟子招录盛典是今日的下午才开始吗?”卫子岭似乎听出了老者话中之意。

“哎呀,盛典呢,当然是上午就开始了,只不过整个一上午都一些繁缛的礼节,真正的测试是下午才开始的。”听老者的语气似乎很是不屑于参加那些繁缛的礼节。

武青绫又气又无奈地丢下一句:“那您不早说!”便急匆匆地去准备饭菜了。

吃过午饭,卫子岭便在老者地带领下前往紫阳宗了。因为宗中规矩,宗中只许进不许出,凡是到过紫阳宗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强行留在了宗中。因而老者并没有让武青绫跟随,因为这件事武青绫还大哭了一场,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进宗。按着她的说法是就算再也不能离开紫阳宗半步,但只要跟卫子岭在一起她就不后悔。无奈之下老者只能说出了待卫子岭成功成为宗主继承人,拿到《紫阳真经》后,就设法让其离开的打算,武青绫听后虽仍半信半疑,但总算答应不跟着来了。

其实,武青绫来紫阳山前,其父安平君就曾再三叮嘱其,在寻到卫子岭后务必立刻赶回濮阳,好给两人完成定亲之礼。因为,定亲之期早已确定,给列位朝臣的请柬亦早已发出,到时候丞相府中宾客齐至、高朋满座后,却不见一对新人的影子,那安平君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只不过,当武青绫见到卫子岭时,正赶上卫子岭再次魔化重伤,急切间光顾着想着该如何驱除其体内邪气了,竟忘记了父亲的叮嘱。然则,定亲之期早已过去,此刻卫子岭又随老者去紫阳宗参加“新弟子募选”,还不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她也只能听之任之地在石屋中耐心等待,再别无他法了。

第七十二章 定级测试

很快,老者与卫子岭两人便来到了紫阳山后山,站在后山的悬崖上,看着崖下郁郁葱葱的古树,卫子岭仍有些怀疑地问道:“紫阳宗果真在这悬崖下面?”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跟紧我!”话声落点,老者一个纵身便跃下了悬崖,其整个身子便如同鹰隼扑兔般向着悬崖底下府冲下去。卫子岭没有丝毫犹豫,也一个纵身跟着跃了下去。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落到了郁郁葱葱的古树群中,不待卫子岭有所反应,老者便伸过手来,用力挽住其身子,竟硬生生的止住了两人下落的身体,轻飘飘落在了一颗又粗又大的古树枝上。

“老师,这是哪里?”卫子岭惊讶地看着周围从未见过的奇景,出声问道。

“这就是紫阳宗的山门。”老者用手指着古树枝最里侧的一个树洞说道。

卫子岭顺着老者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人高的树洞隐隐约约地藏在枝繁叶茂的古树后面,就在其还略有些怀疑之时,自古洞中突然闪出了两个背负长剑人紫衣人。

“什么人?敢擅闯紫阳宗!”其中一个紫衣人凶神恶煞,怒目相对,很是不善。

“是我?”老者上前几步,背负双手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原来是师叔祖,徒孙参见师叔祖!”两个紫衣人双双跪倒。

“好了,起来吧,带我进去!”老者不怒自威。

“这……只是……”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紫衣弟子此时竟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在老者面前不敢大声说话了。

“请师叔祖见谅,宗中规矩,不得带外人进宗!”另一个弟子鼓起勇气说道。

“外人?他是我带来参加新弟子募选盛典的。”老者已露不耐之色。

“可是……可是招录盛典早已开始,宗主已下令不准再让任何外人进宗了。”第二个紫衣弟子继续回道。

“宗主?哼,让杨修那小子亲自来见我!”老者突然大声吼道。

两个紫衣弟子在听到老者直呼他们宗主的名字之声,早已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地呆在了那里。

“师兄,何必跟两个弟子发那么大的脾气,你想带谁进宗,只要跟小弟说一声不就行了!”一个声音突兀地由洞中传出,然却久久不见有人出来。

“既然师弟有话,那为兄就不客气了!”老者也用上了千里传音术。

“还不将你们师叔祖请进来?”那个由洞中传出之声厉声喝斥道。

“弟子谨遵宗主令!”两位紫衣弟子无比恭敬地对着洞中施了一礼,而后打开洞门,将老者与卫子岭让了进去。

走在狭窄的洞中,卫子岭在心里不禁嘀咕道:“偌大个宗门,怎么选了一个如此狭小之地,还如此的见不得人般隐蔽。”

老者似乎看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只是微微一笑,自顾自的继续往里面走去。

片刻过后,终于走到了山洞尽头,一个只存在于梦中的仙境豁然出现在卫子岭的眼前,卫子岭顿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四周陡峭的峰中间,一个隐秘而又幽静的山谷嵌在其中。山谷中绿树成荫,紫气升腾,上有各种飞禽鸣叫不停,下有无数走兽穿梭其中。仔细望去,在紫气萦绕间巍峨的飞檐吊角若隐若现,时不时响起的悠扬钟声久久回荡。闭上双眼深吸一口仙气,一种令人心醉神往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啦傻小子!”老者笑骂了一句沉浸在美景中的卫子岭率先朝里面大步走去。

回过神来的卫子岭也连忙跟了进去。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偌大的露天演武场便出现在了卫子岭的视线之中。演武场足有百亩之地,场中此时早已站满了身穿紫衣的宗中弟子,就连那些未通过测试的新弟子也都人人一身与其他弟子一样的紫色短装、一样的发髻,唯一能与其他弟子区别的是新弟子们没有背负长剑。

又走近几步,已经能看到所有的新弟子都整齐地站在演武场的正中央,等待着测试的开始。而演武场的东、西、北侧则是背负长剑的老弟子盘脚而坐,堪堪将新弟子方阵围在正中间。演武场南侧则是一个高高的演武台,台上分东西两列端坐着宗门的老长,在长老席的正中间最里侧则是坐着一位与老者一般年纪、身穿一身紫色道袍的长者,不用猜,其一定是现任紫阳宗的宗主了。

老者居前走在被人群挤满的演武场过道上,昴昴然不怒自威,对周围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甩开大步直奔演武场南测的高台而去。卫子岭虽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但却也落落大方,一步不落地跟着老者朝高台走了过去。

老者与卫子岭走到距高台一丈处便停住脚步,不待老者开口,台上的宗主便率先起身,上前几步对着台下的老者微微施礼开口道:“一别数十年,师兄终于肯回宗中了?只是师兄好生见外,在一月前回到宗中时,怎么也不叫弟子们传达一声,做师弟的好设宴为师兄洗尘呀!”从其阴阳怪气的话声中不难听出,这位名叫杨修的宗主虽然对老者不是太友好,但却对老者心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是我带来参加新弟子测试之人,还望杨大宗主行个方便!”老者根本就不理会杨修的一番虚心假意之说辞,仍旧背负双手,看也不看台上一眼。

“啊,呵呵呵!原来师兄不惜破去‘永不进宗’的誓言,就是为了这个后生呀!”宗主的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杨修,给个痛快话,老夫没时间与你在这闲聊!”老者突然怒声喝道,其好像对着这个紫阳宗现任宗主很是厌恶。

“好好好!师兄交待之事,师弟怎么会不照办呢!”说完其回过头对着东侧为首的一位长老吩咐道,“李长老,将那个后生按排到待测新弟子当中。”

“这……”李长老想说话,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木桩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本宗主的命令李长老没听清楚吗?”杨修突然板起面吼,抬高声音道。

那位李长老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甩身朝台下走去。很快卫子岭便被一位弟子带领着进行了一系列的登记,登记完毕后便被按排在了新弟子的方阵当中。

老者待卫子岭在新弟子方阵之中站好之后,一句话也没说,便又大步朝外面走去,只一瞬间,其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杨修始终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幽深的双眸中不知想些什么,只有那紧锁的眉头诠释着杨修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太好。

卫子岭虽然还猜不出堂堂紫阳宗的宗主为何会对身在宗门之外的老师如此忌惮,但想来其中定有不为人之的隐情,只是两人谁也不愿再提罢了。还有既然老师将自己独自留下一个人离宗而去,也定然有他的想法,自己也不用考虑过多,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在一位长老简单得将新弟子测试的第一步介绍完以后,真正的“定级”测试便开始了。

此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向矗立在中间的一块方形石柱移去,只见那方形石柱足有九尺见方,近三丈多高,通体黝黑,直插云霄,想来这就是老者所说的“定级石”了。

卫子岭由高到低慢慢移动目光,越发觉得这定级石非同一般起来,那黝黑的石面仔细看去能隐约地发现上面有许多花纹,只是距离太远,还看不太清花纹的纹路和形状。在“定级石”的最低端是一块三丈见方的高台,高台上面有一列石桌,桌前坐着负责记录测试等级的宗中长老。观其阵势,那可要比在安平君府测试那次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如若这次才能称得上正规测试,那在安平君府那次就只能说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测试开始”一位长老起身高声喊道。随之所有待测弟子都列队站好,开始了修为和资质双向等级的测试。

卫子岭因为来得最晚,又被排在了最后面。不过他心里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靠后,因为此时他的修为才仅仅地恢复到了气脉级中期,他正想多拖延一点时间,以争取在测试之前唤醒气海中的“气灵”,将修为恢复如初。只不过无论其如何尝试,气海中的“气灵”都无丝毫反应。

无奈之下卫子岭也只能暂时放弃对“气灵”地召唤,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前面参加测试之人的测试情况。接下来正好轮到一个与卫子岭年纪相仿的年轻弟子测试,只见其长得眉清目秀,如若其不身穿宗门中为新弟子统一定制的紫色短装,换上一身素色长衫,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位剑士,十足的一位教书先生模样。

然下一瞬间,年轻弟子的表现却让所有在场之人都为之一震。只见其双眼中金光一闪,深深一个吐纳之后,双掌外翻,悄无声息地拍在了“定级石”,随之“定级石”开始自下而上改变颜色。在卫子岭的印象中,好像能让“定级石”变为红色部分达到三尺,就说明被测试者的修为至少为气脉级初期,如若达到六尺,那就是气脉级后期大圆满,超过六尺,那肯定就是剑脉级的修为了。

第七十三章 又见黑衣男子

在众人的目光下,“定级石”变为红色的部分慢慢上升着,一尺、两尺、三尺,红色部分继续上升着。卫子岭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定级石”,欲看其到底是什么修为。“四尺半、五尺、五尺半”,已经有人小声地数了起来。就在红色部分上升到五尺半之时,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以为年轻弟子的修为也就是气脉级中期级别之时,那红色部分又慢慢动了起来,虽然速度非常之慢,但却是上升无疑。

好事之人又开始数了起来,“五尺六、五尺七、五尺九、六尺”半刻钟过后红色部分终于达到了六尺的高度,众人也终于将“尺”字喊完。年轻男子也终是收掌吐气,随着腹内一口浊气慢慢吐出,其白皙的开始脸庞慢慢变为红色,额头已然渗出涔涔汗珠。

“修为,气脉级后期;资质,六条气脉,中品资质”测试长老一声高呼之后便示意下一位弟子上台测试,同时早有负责记录的长老将年轻男子的修为和资质一一记录下来。

卫子岭看后略有所思般在心中暗道:“看来,大卫国隐藏在暗处的剑士很多呀!随便拎出一人就是气脉级后期的实力,在演武场中间等待测试的新弟子足有千人之数,要是都是这个级别,那也太不可思议了。父亲呀!父亲,您当年曾以剑脉级的修为列为大卫国第一高手,如今看来,那可真是井底之蛙了。”其在心里如是想道。

好像故意要迎合卫子岭心中所想似的,接下来上台测试的几个新弟子,无论年龄大小、资质高低,全都是气脉级后期的实力。卫子岭不禁张大嘴巴,对宗门的实力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而正当卫子岭在心中啧啧称奇之时,一个接一个只有“心脉”级修为的新弟子,也开始出现在测试台上,甚至还有连心脉级也不是的“绝脉”之体前来测试。而且数量绝对要比达到“气脉”级的新弟子要多得多,只是资质有高有低罢了。“原来也不尽然都是高修为的剑士,还以为自己真得成了井底之蛙了呢!”卫子岭又在心里想道。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千人之中真有如此多的“心脉”级弟子,接下来一连数百人的测试结果都是“修为,心脉级初期”,别说其他弟子看得有些烦了,就连测试长老都无精打采起来。还好偶尔能出现一个“上品资质”,让场中之人还稍稍激动一下,否则真说不好会不会有人睡着了。

不过卫子岭却一直认真观看着,唯恐落下什么细节,因为一个问题始终让他不得其解所有人开始测试之后,“定级石”只改变了其颜色,并没有其它变化呀?那负责测试的长老是如何得知被测试者的资质等级的呢?

正在其还在冥思苦想之时,下一个测试者飞身来到了测试台上。卫子岭本没有兴致再继续看下去,然其一瞥之际,映入眼帘的那张英挺的面孔,瞬间让卫子岭心中一紧,不禁又兴致大起,双眼紧紧地盯着测试台,一刻也不愿离开了。

原来此人恰是在安平君府测试之时,那位与自己年纪相仿,一身黑衣短装,英挺劲拔的年轻男子。卫子岭之所以对这个年轻男子特别感兴趣,是因为自那次测试完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年轻男子。按理说,同为安平君府中的门客,两人总有相见的机会,然则没有,不仅在安平君府中两人从未相见,就连最后所有门客都去参军,卫子岭挂帅出征之时,也未曾有半点这个年轻男子的消息。

要不是这次他突然出现在紫阳宗的“新弟子募选盛典”之中,怕是卫子岭早已记不起这个给其印象特别深刻的年轻男子了。

年轻男子看上去还是那么冷峻,对周围人所股以的目光依然无任何反应。只见其双目微微圆睁,两道精芒陡然射出,双掌一上一下,交错合闭。待双掌慢慢分开之际,一团暗紫色的光芒便自双掌中间显现而出,随着双掌距离地拉大,那团暗紫色的光芒也慢慢变大、变亮。下一瞬间,年轻男子目光朝“定级石”微微一扫,双掌中间的暗紫色光团便向着“定级石”猛砸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在演武场回荡不已,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定级石”红色部分开始飞速上升,“一尺、二尺、三尺……”所有人几乎都不自觉地喊出了声,“定级石”变红的部分犹如是在众人的喊声下上升一般,竟一口气升至了六尺高度。

当然,谁也没认为变红的部分会就此停下,“七尺”两字已经被个别人喊出了声,如若不出意外,这些人就会继续准备喊“八尺”两字了。

然而,演武场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着双眼,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停在“六尺”高度而再也没有上升的红色石柱。“怎么可能?”这是此时众人心中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刚刚在年轻男子双掌中间所形成的暗紫色光团,任谁说也不可能是一个气脉级后期的剑士所能施展出来的,可结果却就是那么地出人意料。

卫子岭看着冷峻的年轻男子,心中也不免闪过一丝疑惑,不可能呀?一年之前他便是气脉级后期的实力,虽然对于一般的剑士而言,终生突破不了剑脉级的也比比皆是,但卫子岭相信眼前的年轻男子绝不是普通的剑士,他此刻也绝不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定然是其用了什么方法,故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至于其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负责测试的长老终于宣读了最终测试结果:“修为,气脉级后期;资质,九条气脉,上品资质!”

众人在听到长老宣读测试结果之时,虽然有些失望,但听到他竟是拥有九条气脉的上品资质之时,也都纷纷点头释然了。怪不得人家凭借气脉级后期的修为,就能施展出含有如此巨大能量的光团,原来人家是拥有九条气脉的上品资质。

长长的测试队伍还在缓慢地向前移动着,然时间却所剩不多,此时就连最后一线曙光都已经暗淡下去,整个山谷之中瞬间便被黑暗所笼罩。

众人本以为新弟子的“定级”测试会暂时停下,明日再继续。然只听负责测试的长老一声高呼:“众弟子稍安勿躁,仅剩十人未及测试了,今日定要全部测完!”随着这位长老的话声落点,幽暗的演武场点起了近百个火把,瞬间将演武声照得如同白昼。

最后十名新弟子的“定级”测试也就如期开始了。

卫子岭站在离测试台仅有十步距离的地方,借着火把所发出的火光,可以清晰无比的看清“定级石”上面的纹路。那纹路不凹不凸,与“定级石”的其它地方浑然天成,然给人之感觉却似人工故意雕刻而成。而更神奇处,也不知是晚上看不太清产生错觉,还是其本就鬼斧神工,那纹路竟犹如一条巨龙般沿着“定级石”盘旋而上,越加细观之,越觉巨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时间,卫子岭对“定级石”上面的纹路兴趣大增,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点燃火把之后的第一位待测新弟子终于跳上测试台,开始了“定级”测试。这名弟子是如何运行的真气,如何发出的双掌,卫子岭都没有注意,因为他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定级石”石柱上的花纹。只见那花纹在受到测试者攻击之时,突然凸起放大起来,只是其凸起的程度不是太大,在远处怕是不能如此清晰地分辨出来。

卫子岭终中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明白了“定级石”测试剑士资质等级的原理,“看来应当于这纹路凸起的程度有关,只是不知如此程度地凸出,代表受测弟子什么样的资质。”其在心里如是想道。

“修为,剑气级初期,资质,五条气脉,中品资质!”随着测试长老一声高呼,卫子岭也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终是对这凸出的纹路在心中有了一定衡量。

很快,近千名新弟子的“定级”测试就只剩下卫子岭一人了。此时卫子岭站在测试台上,脸上无任何表情,他简单的平复一下心绪,便开始了测试。

与别人不同的是,卫子岭并没有凝神聚气的过程,只是很随意地便将双掌贴在了“定级石”上。当然并不是卫子岭故意耍酷、卖弄,而是其仅仅恢复到气脉中级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他凝神聚气,或者说即使他凝神聚气其体内也没多少真气可用。只是卫子岭不知道的是,他是习惯了肆意挥霍剑脉级时体内庞大的真气,突然变为气脉级中期,与剑脉级时的自己相比,体内真气当然是少得可怜了,但如若与同是气脉级中期的其他剑士相比,那卫子岭体内的真气真可以用浩瀚无比来形容,毕竟他可是炼化出阴阳各九条气脉的十八条气脉的变态资质。

第七十四章 资质待定

“定级石”并没有因卫子岭的“慢怠”而停歇,变为红色的部分已然开始上升了,一尺、两尺、三尺、四尺……待“定级石”红色石柱上升到四尺之时,场中之人才突然对这最后一位测试者认真对待起来,这也不能怪众人势利,谁让卫子岭如此随意地手贴“定级石”就开始了测试呢?

卫子岭本人对“定级石”红色的石柱没有太多地关注,此时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定级石”的纹路变化上。因为他实在吃不准这“定级石”会不会把他十八条气脉的变态资质给测出来。

“定级石”那如同巨龙般的花纹凸起程度已经超过了刚才那位“五条气脉”的弟子,而且仍在凸起着,卫子岭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然“定级石”最终能否测出其十八条气脉的变态资质,可由不得卫子岭本人,其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五尺、五尺半、六尺!”在众人的期待中,卫子岭的修为并不出众,红色石柱堪堪停在六尺之处便不再上升。很显然卫子岭此刻的修为应为气脉级后期。不过令人吃惊地是那凸起的纹路却依然没有停下来,测试长老早已惊得合不拢嘴了。

卫子岭此刻连一丝一毫的骄傲自豪感都没有,恰恰相反,内心中无比的尴尬。原因无他,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渐渐地,“定级石”上面的纹路几欲离体而出,借着火把的光亮,远远观之,在深夜中犹如巨龙复活。而且细心者还会发现,那巨龙好似已经开始绕着石柱缓缓游动起来。

卫子岭早已一身冷汗,他恨不能立刻将双手从“定级石”上拿下来,然那石柱却像是有股无比巨大的吸力般,牢牢地将其双手吸住,令其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时间还在一点一点地过去,“定级石”石柱上的巨龙好似已经睁开了小太阳般的双眼,眼瞅着就要腾空而起……

突然,卫子岭体内“气灵”于瞬间醒来,只听其喊声“不好”,便在其丹田气海内飞速旋转起来,“气灵”的旋转很快便在卫子岭体内形成了一股由真气形成的飓风,飓风疯狂地以“气灵”为中心,强行将周身的真气吸回其丹田气海。

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卫子岭所有的真气便全都归于其丹田气海,“气灵”随之再次陷入沉睡。而外面的情况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原本已欲腾空而起的巨龙突然消失不见,九尺见方,三丈多高的“定级石”瞬间摇晃起来。谁都知道,如此巨大的石柱如果真得倒塌,那将会对在场所有人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

而卫子岭早已将双掌收回,双脚轻轻点地间,其整个身形已然向测试台下面飘去。与此同时,宗主杨修大喝一声,踏空而至,真气运转间,双手猛然缚在了“定级石”之上,欲将正在摇晃的石柱稳住。

然而,杨修此举虽然起到一些效果,但却未能完全让摇晃中的石柱停下。下一瞬间,不待杨修发令,所有长老都飞身测试台之上,全力运转自己体内真气,一双双手掌接二连三的缚在“定级石”上,自宗主杨修和众多长老手掌中所发出的巨大能量,终是强行将巨大石柱稳住,一场浩劫最终消弭于无形。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所有人才从刚才的惊恐之中恢复过来,宗主杨修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已然站在离测试台九尺之外的卫子岭。所有的长老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待宗主一声令下就要一齐出手,将卫子岭拿下。

而接下来宗主杨修并没有下达拿下卫子岭的命令,只见其微微闭上双眼,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也不看身后的众位长老,便大手一挥,率先离开了演武场。余下众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所已。

短暂的沉寂过后,负责测试的长老终于有些无奈地喊道:“修为,气脉级后期,资质,待定!”

“轰”演武场内顿时炸开了锅,“如何?资质待定?”“怎么可能,造成如此结果,竟来个资质待定,长老们糊涂了吧?”“待定?这还有什么可忧郁的,此人定是那传说的绝佳资质,修炼出了十二条气脉!”所有的新弟子和老弟子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安静”测试长老一声大喊,“此事到此为止,妄加议论者,宗规论处!”说完,与其他几位长老头也不回地也离开了演武场。其实所有的长老心里都明白,这个叫卫子岭的年轻人若不是宗主的师兄送来的,早已被拿下问罪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几十年来,那位宗主的师兄几乎没来过宗中几回,但每次来时所说之事,宗主既使心中不愿也不敢不照办,而宗主的那位师兄还从不领情,事情一完甩手便离开。师兄弟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明白,但宗主惧怕其师兄的事情,大家却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敢明言罢了。

几位长老走后,东、西、北三面的宗中弟子也在各自师傅地带领下开始向住所走去。只留下演武场正中间的那近千人的新弟子无人理会,这是以往紫阳宗举办“新弟子募选盛典”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所有的新弟子,既不敢出言询问、又不敢擅自离去,亦或想走,也不知道去哪里。正在这些新弟子彷徨徘徊之际,黑暗的演武场夜空悠悠传来了测试长老沙哑的声音:“所有新弟子,原地休息,等待明日之试炼开始,有擅动者宗规处之!”

测试长老沙哑的声音如同幽谷中掠过的闷雷,让人听之愤懑压抑感顿生。

“原地休息,没有饭、没有床,明日还要进行试炼?”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想不通的问题,偌大个紫阳宗怎会如此小气起来?

不过很快,大家就想明白了致使众人遭此无妄之灾的原因定是最后那位测试者险些将“定级石”摧毁造成的。众位新弟子的年龄都相仿,正是年轻火气旺盛之时,对这个让他们露宿演武场的罪魁祸首当然不会轻易饶过了。

“一起上!教训那个最后测试之人!”不知是谁的一声大喊,打破了黑暗沉寂的演武场。众人本就心中不满,此人的喊声犹如掉入**中的一颗火星,瞬间将整个演武场引爆,所有人都向卫子岭围拢而来。不难想象,别说一千人同时对卫子岭出手,光是围在其周围,离他最近的近十几名新弟子一起上,此时的卫子岭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突然,黑夜中闪过一抹亮光,一位手举火把的弟子登上高测试台,高声道:“众位都忘了长老方才所言了吗?紫阳宗宗规第一条,违令者废除修为,贬为外门弟子,永不得离宗。上午才刚刚讲过,尔等忘了吗?”冷冷的声音突然使本就萧瑟的夜晚更加阴寒起来,众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愣在了那里,茫然不知所措了。

“如若大家想顺利通过明天的试炼,在下倒是建议不如抓紧时间调息,养精蓄锐,总比要将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争斗中要好得多!”冷冷的声音又继续说道。

众人对未能教训那个让他们受苦的弟子,虽还心有不甘,但那位高台上之人所说得话也很有道理,因而,在忧郁片刻后,便都对着卫子岭狠狠地啐了几口,各自找地方调息去了。

卫子岭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些许了。他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从测试台上慢慢走下来的那位弟子,不觉有些眼熟起来,疑神再次细观之下,一个英挺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其脑海之中。原来这人就是曾两次引起卫子岭注意的那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气脉级后期剑士。

卫子岭虽然觉得此人的身份可疑,但人家毕竟刚刚替自己解围,不去道声谢,总归是失礼的。因而卫子岭迈步朝那人慢慢走去。

“多谢兄台相救之恩!”卫子岭略一拱手,出语谢道。

“不用!”冷冷地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若不是这人却实替自己解围了,卫子岭怕是会扭头便走。

“额,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了!”卫子岭已经想好,表达完谢意之后,不管对方是何态度,都将不再理会之。

“说了不用,我不是为你,只是不想被别人打拢了我的清静而已。”冷冷的声音中又多了几分无情。

卫子岭没有说话,拱了拱手,准备离开。谁知刚刚转身之际,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卫子岭,卫国封候将军的承袭人,人称少将军,脾气果然不小!”

一股无名火气瞬间便涌上卫子岭心头,其猛然转身:“你到底是谁?我与阁下并无过节吧?”说完卫子岭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对方。

“无名之人。”英挺年轻人说完便盘腿坐好,微闭起双眼,不打算再与卫子岭说话了。

卫子岭越加地怀疑起这个英挺年轻人的身份来,甚至知觉告诉他,眼前之人绝对有着特殊的身份,而且他来紫阳宗绝对不只是为了成为宗中弟子而已。看来以后定要多多留意这个与众不同的新弟子了。

“告辞!”丢下两个字之后,卫子岭转身便走。此时他还不想与对方有过多地交集,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之前,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得好。

深夜中的演武场很快便再次沉寂了下去,所有人都进入了忘我的行功境界。只有卫子岭时而仰望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时而闭目凝神沉思,因为所有人之中,也只有他是不用靠运功调息而恢复修为的,只要其体内“气灵”苏醒,修为定然会恢复如初,反之,奈何你怎样努力,也是徒劳。而“气灵”于卫子岭测试时的一刹那苏醒后,又再次陷入沉睡,以卫子岭的判断,怕是在短时内是不可能再醒来了。

第七十五章 试练场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山谷上空,撒向紫阳宗演武场之时,所有的新弟子都收功、吐气,排排站好。在还未完全消散的紫色雾气地掩映下,近千人全身紫衣的新弟子看上去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丝毫看不出这些弟子是在演武场上过了一夜。

然新弟子们的心中此刻却并不平静,他们正在等待测试长老宣布昨日的测试结果。因为凡是通不过昨日测试的弟子,就不用再参加今日的试练了,他们将直接被定为“外门弟子”,变为宗门的苦力留在宗中,永远不得离开。试想一下,谁愿意做那“外门弟子”呢?

在高高的测试台上,测试长老手中拿着一卷羊皮纸,其冷峻的目光朝台下一扫,所有窃窃私语的新弟子都立刻紧闭其口,规矩地站在那里,凝神倾听起来。随之,测试长老开始高声宣读起来。

凡听到自己名字的弟子无不欢欣雀跃、高兴不已,凡仍未听到自己名字的弟子无不焦急难耐、惴惴不安。近千人中只有两人心中无比淡定,其一,当然是那位与卫子岭年纪相仿、身穿黑衣的英挺年轻人了;其二,就是卫子岭。英挺年轻人是九条气脉的上品资质,定会通过这第一步测试无疑。而卫子岭虽然资质待定,但想来宗主杨修不会不卖老者面子。因而两人一个仍然微闭着双眼聚气养神,一个仍不停地试着唤醒自己体内的“气灵”,都对测试长老的宣读浑然不觉。

测试长老很快便将名单读完,千人中只有近两百人算是通过了第一步地测试,其余八百人全都变为了“外门弟子”。一时间演武场上喧闹声四起,接受不了晕倒者有之、大喊大叫要回家者有之、不顾一切硬要逃离者更有之。然这些修为和资质都不出众的弟子,哪里是宗中老弟子们的对手,只几盏茶的时间,便被宗中老弟子制伏,继而强行带走了。

卫子岭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心中不自觉对紫阳宗生出一种厌恶之情。若不是老师说紫阳宗的《紫阳真经》或许能将其体内的邪气驱除,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地站出来,替那些即将成为“外门弟子”的人讨一个公道。然他不能,他要忍,在没有得到《紫阳真经》之前,他不可以轻举妄动,这是老师在其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不想让老师失望。

其他通过测试的新弟子虽然也对紫阳宗的做法感到不满,但很快这种不满就变成了一种期待。因为,不知何时演武场的东侧突然出现了六个巨大紫色漩涡。据测试长老介绍,接下来他们这些通过第一步测试的弟子便会进入到相应的漩涡之内,开始第二步的测试试练。

一时间,余下的近二百人中,人人都对这巨大的漩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有些弟子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就连卫子岭也不禁好奇心大起。他一直以为,试练场必定为一处极为隐秘之地,其中有阵法演化出的各种场景,谁料想,不仅是试练场中的各种场景,就连试练场本身都是一个虚拟的所在,这可太出乎卫子岭的意料了。

就在众弟子还在无端猜测之际,测试长老开口了:“修为等级为心脉级初期者,由天字号入口进入。”众人顺着测试长老所指的方向看去,天字号入口乃从南侧数的第一道入口。随之所有心脉级初期修为的弟子便自觉站在了天字号入口前面,等待着进入试练场。接着老者又高声说道:“修为等级为心脉级中期者,由地字号入口进入。”以此类推,心脉级后期由玄字号入口进入、气脉级初期由黄字号入口进入、气脉级中期由宇字号进入、气脉级后期由宙字号入口进入。

所有弟子都根据自己的修为,走到了对应的入口处站好,只待测试长老一声令下,便开始进入试练场,进行第二步测试。

然测试长老却迟迟未见下令,其双目在各个试练场入口处巡睃片刻后突然高声道:“卫子岭出列!”

卫子岭听到测试长老喊自己出列,不禁心中一惊,“难道紫阳宗不想让我参与这第二步的试练测试了?”其边如此这般想着,边慢慢地走出了宙字号入口前的队伍。

“站在洪字号入口处。”还未待卫子岭站定,测试长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卫子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试探着问道:“‘洪’字号?入口不是只有‘天’、‘地’、‘玄’、‘黄’、‘宇’、‘宙’六个吗?哪里有‘洪’字号呀?”

在卫子岭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只见测试长老走到“宙”字号入口右边,虚掌一拍,顿时又一个巨大紫色漩涡慢慢浮现出来。

众人无不侧目相向,朝这边看了过来。心中都同时产生了同样的疑问:“还真有‘洪’号入口,要是按着顺序算下来,这‘洪’字号入口所对应的等级,岂不是剑脉级了吗?”

卫子岭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争辩道:“可是我才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呀?”

“怎么,有本事摧毁‘定级石’,却没本事越级试练了吗?”测试长老话中之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卫子岭不禁对紫阳宗更加厌烦起来。

本来卫子岭还欲再争辩几句,但转念一想,说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自己十八条气脉的秘密,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他还是明白的,因而其强忍着心中怒火站在了那最后一个“洪”字号入口之处。

“试练开始!限时一个时辰,凡一个时辰内从入口处顺利返回者,即为通过测试!”随着测试长老的一声高喊,六道紫色漩涡入口前面等待的弟子便依次进入其中,开始了试练。

卫子岭没有忙着先走入紫色漩涡,而是待众人都消失在相应的紫色漩涡中后,才深深一个呼吸,坦然迈步进入其中。

瞬间,一个从未遇见过的场景出现在卫子岭的周围。巨粗无比、真插云霄的古树,几乎丈远一颗;地上的野草半人之高,微风拂过,传来的沙沙之声如乐曲般悦耳;挂在树梢上的七彩云朵,时而升起、时而飘散,变幻莫测;偶尔从空中掠过的飞鸟,啾鸣不止;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沉醉其中……

正当卫子岭还沉浸在这良辰美景中时,一声震天响的兽吼声响起,随之在其周围刮起了一阵狂风,卫子岭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一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其眼前。

此物尖嘴长牙,耳大如扇,三只眼睛放射着耀眼的蓝芒。全身黑褐色的长毛几乎根根竖起,四只锋利无比的爪子用力地蹂躏在野草丛中。其时不时地还大张尖嘴,嘴中不停地淌着散发着腥嗅味的唾液,显然是把卫子岭当作美食了。

卫子岭不敢掉以轻心,赤红色的古剑铿然出鞘,直指面前的巨兽。那巨兽好像也看出了对方要动手,不待卫子岭有所反应,便张着尖嘴猛扑过来。卫子岭不躲不闪,长剑抖动间,自上而下闪电般对着巨兽斜劈过去。“咔嚓”随着一声金属相撞的摩擦声响过,巨兽向一侧翻滚而去,卫子岭也借势退后几步,握剑之手却抖动不已,那一剑劈在巨兽的身上,就如同劈在了坚硬无比的生铁上一般,震得其手直抖。而那巨兽也好像被卫子岭的一剑擦伤,其右前腿处有一寸许长的伤口正在滴血。

一个回合的交手,卫子岭不禁开始对这虚化空间认真对待起来。因为他没想到这虚化空间中的巨兽竟有如此的反应速度,竟然与自己在大卫西南部的古森林中所遇之巨兽实力相当。刚刚要不是那巨兽堪堪与自己的古剑接触的一刹那突然改变方向,卫子岭绝对相信,自己那一剑至少能斩断巨兽的一条腿,而不只是在其腿上留下一道伤口而已。当然即或如此,也足以证明巨兽的防御力非常强大了,如若对上一只普通的兽类,怕是只要被自己的古剑擦上一个边,也定然会立刻被斩为两断。

而那只巨兽似乎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类的不一般,竟然没有再次发起攻击,而只是一边用长舌舔着仍在流血的伤口,一边注视着对面的卫子岭。

卫子岭见巨兽不动,也没有忙于进攻,而是再次仔细观察起这个虚化出来的森林来。“古树、巨兽……不对呀?”卫子岭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虽然这里乍一看好似与古森林不太一样,但……”一种猜测已经从卫子岭的脑中形成。不过,此时倒不是去验证这里到底是阵法虚化空间,亦或真得来到了古森林的时候,解决眼前的巨兽,才是眼下之急。

打定主意后,卫子岭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转间,《火云剑》被其徐徐施展开来。一时间,一人一兽缠斗在了一起。卫子岭是因修为仅恢复到气脉级后期,欲斩杀这只巨兽,只能靠剑法上的优势,所以不能急,得慢慢来寻求巨兽的破绽。而那只巨兽好像对卫子岭也心存一丝忌惮,竟也不全力进攻,仅是试探性与卫子岭缠头着。所以,短时间内,竟还谁也奈何不了谁,一人一兽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突然,卫子岭轻喝一声,古剑横扫间,一技“天火焚云”施展出去,顷刻间,周围便燃起来熊熊火焰,巨兽瞬间便被烈火包围。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巨兽身上黑褐色的长毛便被火焰燃尽,巨兽露出了它那坚厚的外皮,在火焰的炙烤下,兽皮已然发出了滋滋的焦化声音。

巨兽顿时疯狂地咆哮起来,随着巨兽的咆哮,在其周身能隐约发现有一丝丝冰蓝色的光芒凸显出来,恰恰将紫红色的火焰全部阻挡在外。紧接着,巨兽又大吼一声,纵身一跃跳离地面,在空中挥舞着前爪朝卫子岭头部猛然抓了过来。不难想象,如若卫子岭的脑袋被巨兽那锋利如刀般的爪子抓住,定会于瞬间被抓个稀巴烂,绝不会有第二种结果。显然,巨兽也终于是使出了本身最强的攻击,看其架势,是非要将眼前这个人类生吞了不可。

由于巨兽的速度太快,卫子岭那式“天火焚云”还未完全施展完,仓促间已然无法变招,下一瞬间,卫子岭的头部便毫无意外地在巨兽的利爪下变为了碎片。

当然,巨兽利爪撕碎的只是卫子岭的一道残影而已,别忘了卫子岭早已将《火云剑》的七式全部学完,虽然其修为还未完全恢复,但已经学会的武技又怎么能忘记呢!只不过由于受到修为的制约,卫子岭此时施展的“火云变幻”效果并不理想罢了。

突然闪现在巨兽后面的卫子岭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巨兽抓伤的前额,不禁有些后怕。看来以气脉级中期的修为施展“火云变幻”,还真是有些吃力,竟然让巨兽抓伤了自己的前额。“接下来自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否则一个大意,还真说不好会不会伤在巨兽的疯狂攻击下。”卫子岭在心里想道。

巨兽看着慢慢虚化消失的人类残影,其眼中也很是人性化地闪过一丝疑惑,其猛然转身,看着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类,不禁更加疯狂起来。震天响的兽吼随之响起,在其怒吼之下,感觉整个虚化的试练场都跟着震动起来,随之巨兽腾空而起,在其周身骤然出现了一道旋风,无毛的巨兽裹夹着旋风向着卫子岭再次猛扑过来。

卫子岭不敢有丝毫地大意,其全力运转真气,拼着耗尽真气的危险施展出了“火烧残云”一式。一时间,这边狂风骤起、那边烈火熊熊,狂风和烈火这两个本来同为一体的事物,竟奇迹般地变为了互相对立的两个事物。倏忽,狂风将烈火吹灭;俄而,烈火又掩没狂风……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狂风和烈火才渐渐消失,参天的古树旁露出了嘴角间残留一丝鲜血的卫子岭。显然,在这场争斗下,卫子岭还是受了一些轻伤。然细看之下,在卫子岭左前方十步之外一只断了气的无毛巨兽,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刚刚进入试练场,便遇到了如此厉害的巨兽,后面还说不准会发生什么,自己仅以气脉级后期的修为,最终能否顺利走出试练场,还真是凶多吉少呀!”卫子岭一边在心中暗暗担忧着,一边继续朝森林深入走去。

第七十六章 再遇黑衣男子

“不好!”卫子岭暗叫一声,立刻停止思索,纵身朝前方飞掠而去。因为他突然想起,在试练场内只限时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仍未顺利找到出口,则被视为未通过测试。也不知是他特别倒霉,抑或是测试长老对其特别“照顾”,竟然在其刚刚进入试练场时,就遇上了一头凶猛的巨兽,还好他实际的修为已经是剑脉级中期了,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剑脉级中期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不然,对付起那头巨兽来还真不太容易。可是即使如此,卫子岭也因此而耽搁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找到出口,怕是就来不及了。

因为凡进入试练场内之人都会被瞬间随机传送至一个陌生的地方,幸运者可能会离出口处不远,只要别太大意,应当能很快找到出口,当然前提是测试者能够解决掉随时向自己发起攻击的各种怪兽;而不幸者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了。一边飞掠一边寻找入口的卫子岭越发地觉得自己应当就是那最不幸者,堪堪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离一个时辰的时间只差两刻钟了,他少说也飞掠了近百里的距离,然就是不见出口。在此过程中他也不乏遇到了几只怪兽,他哪敢再与其纠缠,不待怪兽发现自己,早早得便绕道跑路了。

当然卫子岭也因此而负出了一些代价,只有气脉级中期的修为,其体内真气本就不多,经过这一番折腾,到此时,其体内所存真气已然非常之少,如若再找不到出口,抑或再遇上一只怪兽,卫子岭怕是肯定不会通过测试了。

然则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其左右徘徊、踌躇不前之时,卫子岭突觉背后冷风骤起,一股腥臭味弥漫而至。他猛然转身,不禁毛发倒竖、全身颤抖起来,只见一条足有碗口粗细的斑斓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腥红的领子,垂涎欲滴地看着自己。

卫子岭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唾沫,一面防备着蟒蛇突然发起攻击,一面在心中反复思索着如何应对这条庞然巨物。与之争斗吧,体内真气已然不足,别说能否将巨蟒斩在剑下,光是抵挡住巨蟒地攻击,怕也很难坚持很久,再说两个时辰的时间眨眼即过,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转身逃跑继续寻找出口吧,也不行,在丛林中蛇类地爬行速度不可谓之不快,何况眼前之物还是具有一些灵性的幻化之兽。如若自己恢复到剑脉级的修为,那当然不在话下,现在只有气脉级中期修为,卫子岭自信自己的速度绝对不会比巨蟒更快,短时间内不能摆脱巨蟒地纠缠,其结果亦然是失败。

“该死!”卫子岭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既是怪自己修为没有完全恢复,又有些怨怼测试长老故意刁难自己,非让自己以气脉级中期的修为到剑脉级修为的试练场中试练。

不过,此刻说什么、想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经过短暂地僵持,斑斓巨蟒似乎对眼前这个人类失去了耐心。其猛然抬头,一个伸缩,随之向卫子岭俯冲过来,尖尖的毒牙闪耀着绿莹莹的光芒,眨眼便至。卫子岭不敢大意,心中想着既然不能硬来,那就只能先与之周旋,伺机再想法脱身了。

由于巨蟒地速度太快,根本不会给卫子岭太多的思考时间,因而卫子岭也只能是施展出《火云剑》的“火燕追云”一式,来不断躲闪着巨蟒地进攻。倏忽躲过这次攻击,卫子岭越发地急躁起来,因为“火燕追云”一式本就是以轻身身法为主,施展出来其速度已经非常之快了,但与身后这只丛林之王相比,却依然逊色不少。这就好比一名剑士高手到水中与鱼类比游泳一般,任你再高超的武技也是徒劳。

在第一次攻击无果后,巨蟒已经被这个人类激怒了,其更加疯狂地猛烈攻击起来。一时间,只见巨蟒左扑右扫、上下翻飞,卫子岭反复的施展“火燕追云”,狼狈至极地躲避着巨蟒地攻击。虽然还不至于立刻被这斑斓巨蟒生吞,但身上已然多处负伤,鲜血顺着早已浸透破烂不堪的衣衫,远远看去,殷红一片。

再次躲过巨蟒的一扑,卫子岭满头大汗地靠着一颗古树上大口喘起气来,他感受着体内丹田气海内那所剩无几的真气,不禁闭起了双眼在心里想道:看来是不能通过测试了。

巨蟒哪里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只见其血盆大口已经悄悄地凑近了卫子岭的头部,长长的信子似乎已经能够到卫子岭的面颊。以巨蟒那闪电般的进攻速度,下一瞬间,只要其一个伸缩,卫子岭便会毫无疑问地成为其口中之食。卫子岭之所以会“闭眼等死”,是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试练场内所有的事物虽然都可以如真实环境一般逼真,一旦试练弟子遇险,结果只能是被传送至试练场之外,而不会真得有性命之忧。如若不然,别说其体内还有一丝真气,就是一点真气也没有,他绝不会放弃求生的。人就是这样,非得将自己的退路彻底阻断,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拼,如若不然,便会轻易放弃。

然微闭双眼等待巨蟒吞掉自己的卫子岭,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传送到试练场之外,只是隐约听到了一声龙吟般的剑鸣划过,那可是只有剑脉级修为的剑士才能发现的声音,难道……

卫子岭慢慢睁开双眼,那巨蟒早已不见踪影。他吃力地站起来,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来印证自己地猜测。

突然卫子岭听到在其左前方隐约传来了“叮当”的打斗之声,卫子岭立刻寻声过去。待其走近一看不禁又是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只见一个足有丈高的巨猿,正挥舞着铁锤般的拳头,与一个年轻人在打斗。卫子岭努力使自己大张的嘴巴闭上,一边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一边紧紧地盯着巨猿。

“看来,这巨猿才是这试练场内的兽王,那条巨蟒是因惧怕巨猿,才会不得已将到口的食物放弃的。”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可是,这里怎么又出现一人,而且光听闻刚刚那声龙吟般的剑鸣就可断定,与巨猿相斗之人定然是一位剑脉级高手。难道试练场的出口只有一个,不管从哪个级别的入口进入,最终都必须从同一出口离开?而出口就在此处附近?而这个人在测试时与自己一样,不知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自己的真实修为?”

怀着这个疑问,卫子岭再次打眼向一兽一人望去。巨猿虽然高大无比,然其动作却并不笨拙,每一拳都恰恰砸在那个年轻人逃身之处。而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无论是其修为,还是其身法都丝毫不弱,在与数倍于自己身体的巨猿打斗之时,竟一点也不显吃力。而就在年轻人倏忽转身之际,卫子岭竟突然发现,此人又是安平君府测试之时,那位自己年纪相仿、黑衣短装、英挺劲拔的年轻男子。

恰在此时,巨猿昂起头咆哮起来,双拳还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前胸,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波以巨猿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荡漾开来,巨猿双拳猛然向那年轻人砸了过来,观其拳势,足以开山裂石、摧毁一切。那名与巨猿打斗的黑衣男子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见其手中长剑突然离手,如飞燕般向后疾飞而去,黑衣男子的身形也随之紧追飞剑向后飘然退去,在黑衣男子堪堪离开之时,巨猿那可以开山碎石般的双拳也恰恰砸到。

“轰隆”巨大的砸地之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整个空间都瞬间地动山摇起来。就连离此地较远一些的地方都跟着摇晃起来。一时间,此试练场内的所有弟子都朝着这个方向赶来,欲一探此地所发生之事。

几次三番的攻击也使巨猿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只见其蹲在一颗参天古树下大口地喘着粗气,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发起进攻了。环顾四周,所有参与试练的弟子都来到了这里,有的站在古树的树枝上、有的隐蔽在古树树干之后、有的则藏身在半人高的野草之中,不一而是。

黑衣男子目光向周围一扫,抬脚掠至最高的一颗古树之上,朗声喊道:“众位,距离一个时辰的时间仅剩下不到一刻钟了,出口就在下面。”众人顺着黑衣男子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能隐约看见在此地野草之下有紫色漩涡在徐徐盘旋。黑衣男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是出口却被这畜生守住,任何人想要离开都不必须先把它收拾了,我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这只畜生的实力,怕是我们之中,没有人是其的对手吧?”

众人都听出了黑衣男子的话中之意,互相对望之后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一齐出手,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吧!” 黑衣男子继续说道。

随着无名年轻人的话声落点,所有人都开始聚气运功、剑指巨猿。因为此试练场内除了卫子岭之外,全都是气脉级后期修为的弟子,每个人的真气和武技都不尽相同,所有人同时全都将自己最厉害的招式施展出来,还真如百花齐放、百鸟争鸣般壮观。一时间,在巨猿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真气组成的能量圈,将巨猿牢牢地围在中间。

“动手!”黑衣男子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发出了自己平生最厉害地一击……

“轰隆咔擦”之声不绝于耳,周围的古树、野草都被殃及池鱼,于瞬间摧枯拉朽。待阵阵浓烟散去之后,哪里还有半点巨猿的影子,此时正好到了一个时辰的限定时间,所有人都跳入紫红色的漩涡之中,下一瞬间,所有人又都再次出现在了紫阳宗的演武场之中。

此时演武场中虽然每个入口处都站了几名参与测试的弟子,但与试练之前对比,却未免显得有些凄惨了。所有人身上几乎都挂了彩、带了伤,而且能按时返回之人只有原数的十之三四。也就是说近二百人的新弟子,只有接近五十人顺利通过了这第二步的测试,其余一百五十人都毫无疑问的会变为“外门弟子”,整日做着繁重的杂役,终生不得离宗。

第七十七章 聚元殿

不知为何,卫子岭一想到会有那么多弟子被紫阳宗强行留下做外门弟子,就有一种想要将他们救走的冲动。而且,此种想法随着第二步试练测试的结束,还越发地强烈起来。

“所有通过第二步试练测试的弟子休息一日,于明日到聚元殿参加最后一步测试。”测试长老的声音淡淡地在演武场上荡开,众人不禁都兴奋期待起来,因为再通过第三步的测试,他们就可以正式成为紫阳宗的内门弟子了,那样的话,以他们的资质和紫阳宗中的丰厚资源,不仅能使自己很快突破至剑脉级,亦或在此生之中达到一个更高的修为,也未可知。只有两人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地定在那里,不知其心中所想。这两人一个是黑衣男子,另一个当然是卫子岭了。

此次测试进行得非常顺利,未出现任何意外,宗主杨修看起来很是满意,他那虽布满皱纹却依然红润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随之其向测试长老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起身率先离开了演武场。

在测试长老地安排下,通过测试的五十名弟子很快就被带到了一片飞檐吊角、亭台楼阁的木制建筑群中,以每五人一个房间的标准,将他们安置在了木制建筑群中最靠外侧的一排二层小楼里。卫子岭竟然再次巧合地与那位黑衣男子住到了同一个房间之内,然两人却形同陌路之人,谁都没有理谁。

紧接着,便有“外门弟子”将这些人的洗漱用品和饭菜送到了他们的房间之内,看到那些“外门弟子”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模样,卫子岭的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洗漱完毕,用完餐,其他弟子都开始了运功调息,力争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第二天的最后一步测试。只有卫子岭无所事事,其再次试着唤醒几次“气灵”无果后,便开始反复揣摩起这两天的经历来。

修为和资质测试那天,如若不是体内“气灵”突然醒来,强行将被“定级石”吸住的真气撤回丹田气海,自己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怕是早已隐瞒不住了。即便这样,那天“气灵”将真气吸回之时险些将“定级石”推倒之事,也一定引起了紫阳宗宗主及众位长老地怀疑,只因他们对老师地忌惮,才未对自己采取任何措施,否则现在自己早已成为他们的阶下囚,被严刑拷打而说出实情了。看来自己已经毫无疑问地得到了紫阳宗的特别“关照”,从试练之时将自己安排在与剑脉级相对应的“洪”字号试练场就可看出。看来以后自己应当更加小心行事了。

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自己总与其偶遇。难道真得是巧合吗?还有,直觉告诉卫子岭,黑衣男子至少为剑脉级初期的修为,他在试练场中所听到的那声龙吟般的剑鸣,绝对是出自黑衣男子之手无疑。然则,自己是因重伤未愈,修为只恢复到气脉级中期,再加上体内有“气灵”的帮助,才侥幸未被定级石测出真正的资质和修为,黑衣男子又是如何将修为控制在气脉级后期的呢?竟然连“定级石”都测不出来?

卫子岭越想越乱,不禁有些烦躁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迫使自己不再想下去。此时已是初更,卫子岭推开房门,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静夜中漫步起来。

看着挂在树梢上的一轮凸月,深吸着凉风中夹杂着的花香,聆听着静夜中时不时传来的虫鸣,一种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他想到了远在濮阳家中的母亲、想到了已然故去的父亲、想到了在雪宗之中养伤的姐姐和雪儿、想到了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的爱人武青绫……

一夜很快过去,新弟子募选盛典的最后一步测试终于开始,五十名新弟子早已在聚元殿门前等候。聚元殿是位于演武场东侧的一个由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足有五六丈见方的大殿,大殿的屋脊有四个,分别从四面拱卫着屋顶正中间的一颗像是夜明珠的白色宝珠,与宝珠交相辉应的是大殿四个飞檐吊角上的小**白色宝珠,五个宝珠在晨光地照射下,时不时地发现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光是看其辉煌气势,就可以断定此殿非同一般。五十名新弟子好像也被聚元殿的气势所摄,都异常规矩地站在原地,无比安静地等待着最后一步测试“悟元”地开始。

终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测试长老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弟子面前,其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起来。

“这是本门的至尊秘室《紫阳真经》!”一听说《紫阳真经》卫子岭一下子来了精神,他马上收敛心神,认真倾听下去,“此刻,在聚元殿中已经幻化出刚好五十本《紫阳真经》,那里有五十个玉制书匣,凡是能在半个时辰内找到一本《紫阳真经》,并放入玉匣安全带出者,视为通过测试!”

“那要是有人故意搞破坏,抢夺了别人的《紫阳真经》,那即使人人都能感悟到聚元殿中的元气,也注定有人会通不过测试了?”在测试长老刚刚说完,卫子岭就在心里想到了这个问题。

测试长老好似知其所想般,又开口解释道:“不要想着去抢夺别人的经书,因为经书都是由天地元气所幻化,每个书匣只能容得下一本经书的天地元气,多一点也无法装下带出。”测试长老稍稍停顿一下,扫视了众弟子一眼又接着讲道,“还有,聚元殿内有本门的两位长老隐在暗处,专门监视尔等的一举一动,凡有恶意破坏测试规矩者,一律会被拿下,按宗规处置!”

片刻地停顿过后,众弟子还以为测试长老还要再唠叨一会儿,没成想却听其高声喊道:“进殿”

紧接着聚元殿的侧门便微微开启了一道小缝,五十位新弟子便由测试长老引导着从那道仅能通过一人的缝隙中一个一个进入到了聚元殿之中。

一边往聚元殿内走,卫子岭一边在心中暗暗犯着嘀咕。“这紫阳宗竟然拿《紫阳真经》来做测试,如果聚元殿内由天地元气幻化的经书与真得经书完全一样的话,那岂不是便宜了自己,只要找到经书,强行将里面的功法记住,此行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还当什么紫阳宗的弟子呀!”想到这里卫子岭突然恍然大悟,“啊!对呀,原来黑衣男子也是为了这部《紫阳真经》。”

很快五十名弟子便都已经进入到了大殿之内。身在殿中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除此之外便再无与外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卫子岭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微闭着双眼,用心感受着这里浓厚的天地元气,可是过了片刻之后,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卫子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难道自己真是那“无缘”之人,真得不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正当卫子岭还在为自己无法感受到天地元气而担心之时,大殿之内回荡起了悠悠的声音:“各位弟子准备好,天地元气马上要注入大殿之内了!”

“呃……”卫子岭的头上瞬间划过几条黑线,自己也太心急了些吧,人家还没开始注入天地元气,你上哪里去感受呀!他很是在心里把自己嘲笑了一番。

不过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聚元殿内便开始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随着浓郁天地元气地注入,殿内整个空间都扭曲地变形起来,空间变形地巨大撕扯力让身在其中的新弟子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几乎所有人连眼都不敢睁开,如若不是事先知道自己是在聚元殿内,还以为到了人间地狱。

看来聚元殿四道脊梁两端的五颗宝珠应当是起防止聚元殿空间坍塌作用的,而不是聚集天地元气的,真正聚集天地元气的阵法应当另有别处。

还好,天地元气注入的时间不长,只几个呼吸便已完成,聚元殿内也渐渐恢复正常。卫子岭试着缓缓睁开双眼,一种仙境般的场景在其视线中逐渐清晰出现:在一片仙雾缭绕中,一座座如无根小岛般的楼阁高低交替、参差错落地飘浮在其中。淡淡的微风轻轻拂过,仙雾中的楼阁竟随风缓缓移动着,又像在糊中随波逐流的小船。俄而,一双双仙鹤低鸣着从仙雾中穿过,其影翩翩、其声袅袅……

“难道这就是由天地元气所幻化出的场景,果然与试练场中的场景有着本质的区别,看来自己果真是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卫子岭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露出了喜悦之情。

突然周围的仙雾好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般,上下左右地翻滚起来。卫子岭不期然向翻滚的仙雾看去,只见有几名弟子已经抢先一步朝飘浮在仙雾中的楼阁飞掠而去。“难道那由天地元气幻化的经书就藏在这一座座楼阁之内?”想到这一点,卫子岭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立刻准备动身,前往离自己最近的一座空中楼阁。

然其一提气才突然发现,自己体内根本无一丝真气可供使用。半个月来好不容易恢复至气脉级中期的修为,于昨日在试练场之内都已消耗待尽,此刻如若是身在平地之上,他还可以凭借自己高超的身法与其他弟子比一比速度。但那一座座楼阁如今全都是飘浮在空中,离他最近一座楼阁还有近七八丈之远,怕是卫子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到过了。

与此同时,负责监视聚元殿内情形的两位长老也很是疑惑地闲聊着。

其中一位长老说道:“咦?怪呀!”

“你也发现了?”另一位长老接过话茬。

第一位长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两人看起来绝不是没有感悟出天地元气地存在,然两人为何却迟迟不肯动身呢?”

“是呀!就算是他们俩自认为修为和资质比别人出众,也不该如此托大呀?难道他们……”另一位长老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聚元殿内便又风起云涌起来。

只见本来稳定安静的幻化空间,突然刮起了风,此风与空间中本来存在的微风大不相同,仔细看去,其不是朝着哪个方向刮的,而是好像往某一个点汇聚,更像是一个小小的龙卷风。两位长老一时间也不明所以,连忙去查看聚元殿中的阵法布置。

而这边的卫子岭也更加焦急起来,在他看来,还以为天地元气所化空间就要消失了。他不能容忍眼看到手的《紫阳真经》就要化为泡影,那他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不都白做了吗?若是此刻得不到经书,那就说明他将永远也没有机会再得到经书了。原因很简单,测试通不过就不会成为宗中内门弟子,当不上内门弟子,就没机会去争宗主继承人。

相反,若是此刻能够拿到经书,要么强行将所记载功法记下后溜之大吉;要么按部就班,先成为内门弟子,再争当宗主继承人,最终也会得到《紫阳真经》。

然,急归急,却没有任何办法。此刻他唯一能做得就是不断地召唤体内气海中的“气灵”,只要“气灵”苏醒过来,那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甚至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因为每当危机时刻,“气灵”地表现还从未让其失望过。

第七十八章 变故

两位长老只片刻间便查看完阵法地布置,结果当然是无任何问题。那么问题来了,聚元殿中突然出现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两位长老几乎于同一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们非常默契地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便开始动手了。其中一个直奔卫子岭而来,另一个却是朝着无名年轻人的方向掠去。因为所有新弟子中,只有他两人到现在为止仍未有任何动作,其他弟子或感受到天地元气已动手寻找经书、或未感受到天地元气如盲人摸象般到处乱摸,试图碰碰运气。

在紫阳宗中能够成为长老的,那至少都应当是剑气级初期的修为,这样的修为虽然在世间可以说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了,但每个宗门之中毕竟还能找个几人出来。当然即使是在紫阳宗这样的大宗门之中,剑气级的修为也是顶尖高手中的高手了。

只见两位长老身形鬼魅如电,眨眼便至,卫子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被对方拿下,剑气级的修为果真令人叹为观止。与此同时,另一位长老也如法炮制,欲将黑衣男子如此拿下,但出乎那位长老意料的事发生了。无名年轻人在那位长老即将要抓到自己双肩之时,陡然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大喝一声,其修为瞬间提升至剑脉级后期,不知施展了什么招式,那位长老双手所抓之处立刻变为一道残影,渐渐消失不见。

“咦?”那位长老不禁大喊奇怪,一个气脉级修为的剑士,在一个剑气级修为的剑士手下轻松逃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开始怀疑起这位年轻人的修为来,并没有急着再出手,而是缓缓地转过身,仔细地审视着黑衣男子。

“怪不得有如此的身法和速度,原来你是竟剑脉级后期的修为,看来你此来紫阳宗,定是另有所图了?”那位长老终于是看出些端倪,其淡淡地说道。

黑衣男子没有答话,双目一直冷冷地望着对方,看不出心中想些什么。

“敢只身独闯紫阳宗,好!有胆识!”那位长老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但你剑脉级后期的修为怕是还不够看吧!动手吧!别说我紫阳宗没给你机会。”

无名年轻人依然没有答话,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就算那位长老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一个比自己修为低一个等级的剑士如此无视,何况人家还是大宗门中的长老,平日里哪个见了不是恭敬有加呀!

眼瞅着那位长老的呼吸开始慢慢急促起来,双手倏忽变掌,已经暗暗在身体两侧开始聚气,可以想象,只待无名年轻人一出手,他那双掌便会在第一时间出击,一场剑气级修为剑士和剑脉级修为剑士的交手就要开始。

然就在这时,突变又起。刚刚拿下卫子岭的那位长老,突然一声惨叫,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扑通一声不知摔在了什么地方。

站在黑衣男子对面的那位长老闻声看来,不禁大吃一惊,他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刚刚被拿住之人正微闭双目、昂首展臂,肆无忌惮地吸收着聚元殿中的天地元气,周围的天地元气都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漩涡般朝中心汇聚而去。

原来,就在刚刚那位长老与黑衣男子对峙之时,卫子岭体内的气灵突然醒来,在其丹田气海中瞬间形成一个拇指大小的老者,那气灵所化老者顿时哈哈大笑:“天下间竟还有如此浓郁的天地元气,哈哈哈!这小子果然是造化不浅呀!哈哈哈……”

狂笑过后,气灵所化老者突然夺去了卫子岭对身体的控制权,卫子岭的身体立刻便成为了气灵所化老者的身体,虽然意识还比较清醒,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受着别人地控制而无能为力了,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紧接着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中突然升起一股紫色真气,真气于运转之间化为一条巨大蟒蛇,紫色蟒蛇所过之处无不在卫子岭的周身形成一道道厚厚的气墙。那抓着卫子双臂的紫阳宗长老,在气墙形成的一瞬间还未等做出任何反应,就突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了,继而重伤昏迷、不省人事。

接着“气灵”又哈哈大笑几声,于眨眼间化为无形,还未待卫子岭看清便控制紫色巨蟒飞回丹田气海,飞速盘旋起来。很快便在其气海中形成了一个吸力无比强大的漩涡,所有漩涡之外的真气都被瞬间吸回气海。

这还不止,卫子岭全身的毛孔在巨大吸力的作用下,全部打开,一时间聚元殿中的浓郁天地元气便海水潮涌般向着卫子岭的身体内汇聚。这就是与无名年轻人对峙的那位长老所看到的一幕。

此时,那位长老已经顾不上对面的黑衣男子了,他将其丢下不管,立刻飞掠至卫子岭身前,剑气级初期的修为全力运转,犹如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冲着卫子岭便拍了过来,其恨不能将卫子岭一掌就结果了性命。因为那位长老绝不能容忍,紫阳宗几百年未曾出现任何意外的新弟子募选盛典,毁在自己的手里。

然当那位长老的双掌刚刚贴到卫子岭前胸上之时,他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突然被吸了出去,无论自己如何强行控制,都不起丝毫作用,只能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修炼来的真气,一点一点地流入别人的体内。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卫子岭体内的“气灵”根本看不上他这点可怜的真气,只是此刻“气灵”正在全心全意地吸收聚元殿中的天地元气,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对付他而已,否则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刚刚倒飞出去的那位长老好到哪儿去。

站在远处的黑衣男子也被卫子岭的举动惊呆了,他实在想不出卫子岭究竟用了什么功法,竟然能如此快速地吸收天地元气。因为黑衣男子此行的目的,也正是为这聚元殿的天地元气而来,只是他所掌握的可以收吸收天地元气的功法,在吸收起天地元气来,与此刻的卫子岭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刚刚黑衣男子偷偷吸收天地元气之时,聚元殿所化场景中只是微微刮起了一阵风而已。而此刻,整个虚化场景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聚元殿中所有的天地元气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涌入卫子岭的体内。照这样地速度下去,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卫子岭定会将这里的天地元气吸收得干干净净。

黑衣男子犹豫了片刻,终于十分不舍得纵身离开了。因为他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经不能达成了,如若再不趁还未被宗中其他人发现之时赶快逃走,怕是等下想再走就不容易了。几个起落间,黑衣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聚元殿之中,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逃出去的,总之其不是从殿门逃走的,看来他不仅对紫阳宗非常之熟悉,而且还早已想好了退路。

时间还在一点一点地过去,聚元殿中由天地元气幻化的空间早已支离破碎、不成样子。那些感受到天地元气,找到《紫阳真经》的新弟子,有的还未将经书拿起便发现经书突然不见了;有的正将经书拿在手中手舞足蹈,却乐极生悲,手中的经书亦突然失去踪影;有的还未找到,正在如小岛般漂浮的楼阁中胡乱翻找,却发现楼阁突然摇晃起来,并很快坍塌掉了……

而卫子岭的身体在“气灵”的控制下仍在疯狂地吸收着这里的天地元气,看其架势是若是不把这里的天地元气吸收干净,其一定不会擅自罢休。

卫子岭的意识清醒无比,对整个过程看得都特别清楚。此时他亦非常地恐慌,倒不是他惧怕闯下如此大祸后的后果,而是其实在拿不准,吸收如此多的天地元气,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好是坏。然则,无论如何,自己定是拿不到《紫阳真经》了,看来之前所做的一切还真是白费了。

“气灵呀气灵!你什么时候才能听从我的指挥呢?如若以后仍会时不时地给自己来这么个突然出现,又突然给自己制造巨大的麻烦,甚至还要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宁愿不要这个人人羡慕的气灵。”此刻卫子岭也只能是用意识想想,徒增叹息罢了。

突然,聚元殿内整个由天地元气所幻化的空间一下子化为了虚无,所有身在其中的弟子眼前一黑,又如同刚刚进入殿中之时一般,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了。

大家愣怔了片刻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时间还没到,空间怎么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紫阳宗是故意不想让我们通过测试,才从中做了手脚?”

“你傻呀!要是紫阳宗不想让我们通过测试,那人家还费力召开这新弟子募选盛典做什么,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这里不是有宗中长老负责监视吗?长老长老”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声、抱怨声、大喊大叫声交织混杂在一起,一下子使向来神圣无比的聚元殿乱成一锅粥,乱糟糟地如同市井中喧闹的大集市。

第七十九章 净化邪气

而此刻卫子岭却对周围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因为他正兴奋地感受着自己全身那澎湃的天地元气。就在虚化空间刚刚消失的一刹那,卫子岭体内“气灵”便再次进入休眠状态,消失不见了,随之,卫子岭身体的控制权就又回到了其自己手中。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的卫子岭,立刻试着运转真气,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在吸收了那么多的天地元气后到底有什么变化。谁知,一试之后,卫子岭便再也无法停下飞速运转的真气了,原因不是他又不能控制身体了,而是他无法抗拒真气运转间给自己带来的快感,那种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应当只有一个血气方刚火力旺盛的小伙子,正和一位性感妩媚妖娆可人的少女交织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可以勉强与之媲美。试想一下,如若你是那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舍得将怀抱中性感可人的少女推开吗?如果可能,那你定非正常之人,非病即无能。

然世间那有这么好的事,堪堪半个时辰的期限已到,外面等待中的长老们不见有人出来,早已大起疑心,几人简单交换一下眼神,便非常默契地点了点头,一齐向聚元殿内飞掠而去。

当他们进入殿中点亮油灯之后才发现,两位负责监视这里的长老一个倒在大殿的一角,胸前一滩血迹,昏迷不醒、生死不明;一个倒在卫子岭身边,全身枯瘦如柴、早已气绝,一双惊恐的双眼仍旧圆睁着,看来在临死之前定是受了什么惊吓。

众位弟子也在长老们进入之时立刻安静起来,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有人敢出声相问,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为首的那位测试长老,双眼不停地在大殿中来回扫视,他亦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两位监视这里的长老怎么说也是剑气级初期的修为,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两人一死一伤呢?如若换作平日里,就是宗主亲自出手,也不能将两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败,更何况是一死一伤的结果了?

突然,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卫子岭的身上,因为此刻只有他是在盘腿调息,对周围发生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得不引起长老们的怀疑。但是长老们又不敢贸然出手,如果真如他们猜测那般,是卫子岭将两位长老一个打成重伤、一个毙命,那这位年轻弟子的修为可就太令人可怕了,谁又敢在这样厉害的高手面前主动出击呢?

“大家不要动,先守住这里,等宗主到来之后再作决定!”为首长老大声喝道。不待长老说完,早有人去向宗主杨修报告了。

而卫子岭依然是自顾自地在那里盘腿调息,根本无视众人地存在。

慢慢地,卫子岭体内刚刚吸收的所有天地元气,全部都从其丹田气海中游离,飞速地在体内的十八条气脉中运转,而丹田气海便随之变为了没有一丝真气的空巢。卫子岭却毫无察觉,仍然沉浸在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当中,忘我地享受着。

不过,还好卫子岭没有察觉,未停下对刚刚吸收之天地元气地运转,否则就定会与“气灵”口中所说的“造化”失之交臂了。因为,紧接着那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中便出现了一股久久隐藏、在卫子岭刚刚打通经脉时就形成的紫色真气,这股紫色真气竟如同在茫茫冰海中突然被点燃的小火苗般,忽明忽暗、闪烁飘摇,那样子看上去怕是只轻轻一吹就会立刻熄灭。

不过,很快那飘摇的火苗便像遇到了猛火油一般,突突地燃烧起来,眨眼功夫,便在其丹田气海中形成了一道火墙。而观其势,火墙不仅没有停下之意,仍旧四下里蔓延着……

突然,在卫子岭丹田气海的一个角落瞬间又出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紫红色真气,也就是卫子岭在云山战场吸收了千万将士的鲜血之后,在其体内形成的那股带有邪气的紫红色真气。紫红色真气一出现,便疯狂狰狞地冲着已经占据大半个丹田气海的紫色真气猛扑过去,两股真气瞬间交织在一起,竟如同两个死对头一般,纠缠地难解难分。

带有邪气地紫红色真气越聚越多,渐渐地,其攻势已然超过了本原紫色真气,眼瞅着开始对本原紫色真气一点一点地蚕食起来,如若不加以控制,怕是最终的结果会跟上次一样,以本原紫色真气失败而告终。那样的话,本原真气将会再次陷入沉睡当中,以后能否会再次出现,可就不好说了。

而此刻的卫子岭本人却仍旧沉醉在梦幻般的感觉当中,对自己丹田气海中所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暇顾及。可他却似乎发觉在十八条气脉中飞速运转的天地元气好像正慢慢地减少着,虽然这种减少的数量对于庞大的天地元气来说微乎其微,但磨杵成针、水滴石穿的道理任谁都懂,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庞大的天地元气就总会有消失的时候。

因而卫子岭终于十分不舍地从那种醉生梦死的享受中慢慢回过神来。当他通过内视察看完自己丹田气海中的变化时,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感油然而生。他发现那带着邪气的紫红色真气,竟被慢慢从气脉中返回气海中的天地元气一点一点地净化着,细观之下,已经有那么一丝紫红色真气开始变为了淡蓝色。

卫子岭终于明白为什么气脉中的天地元气慢慢地减少了,原来是返回丹田气海来净化这些带有邪气的紫红色真气了,如果照这样继续下去,其丹田气海中由于吸收千万将士血气而形成的带有邪气的紫红色真气,岂不是会被天地元气完全净化,再次变为原本的蓝色真气,那自己不就是歪打正着了吗?

事实正如卫子岭所想,随着时间地推移,其气海中刚刚变为淡蓝色的那丝真气已经完全变成了蓝色,同时已经有更多的天地元气开始从气脉中返回丹田气海,继续净化着剩余的带有邪气的紫红色真气,而且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了许多。

“看来还真是歪打正着了。”卫子岭在心里忍不住笑道,“不对,不是歪打正着,应当是‘气灵’有意为之,对!定是这样。”卫子岭突然想起了“气灵”,刚欲再次试着召唤“气灵”,一转念其已经发出地召唤意识却又硬生生地被强行收回,因为他突然间想起“气灵”可是刚刚才把身体地控制权交还给自己,如若将其唤醒,“气灵”再次故技重施,那自己岂不是作茧自缚、引火烧身了吗?此刻“气灵”再次休眠不是正好可以让自己借着机会,利用新吸收的天地元气将那股讨厌的邪气完全炼化了吗?“对!就是这般,希望‘气灵’永远不要醒来才好!”卫子岭想到这里,在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

如若卫子岭此刻心中所想被“气灵”所知,即使“气灵”此刻醒来,也定会被卫子岭气得再次昏睡过去,因为卫子岭确实冤枉了“气灵”,当然这也是后来“气灵”又一次在危难之中突然醒来,助其击败强敌之后,卫子岭才知晓的。

接下来卫子岭便尝试着用意识引导着在气脉中飞速运转的天地元气,努力地炼化着那紫红色的真气。有了主人意识地引导,效果很是不一般,紫红色真气竟突然间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转化为蓝色真气,而且其颜色还比之原来更加纯正亮丽了,更为确切地说,应该称其为“冰蓝色”。卫子岭不禁心中大喜,更加专注得引导着天地元气向着丹田气海中剩余的紫红色真气缠了上去。

而正当卫子岭仍在全神贯注地炼化着紫红色真气之时,一场灭顶之灾正悄悄地向其逼近。

原来不知何时,紫阳宗的现任宗主杨修早已来到早已没有一丝天地元气的聚元殿。当其将那位负责监视聚元以殿中“悟元”过程的仍然在昏迷中的长老救醒,听其叙说了此中经过之后,一股莫名地惊恐与不甘从其双颊瞬间闪过,紧接着杨修就陷入了不安地沉思当中。

蓦然良久之后,只见杨修牙关一咬、怒目圆睁,无边的杀气陡然充满空旷的聚元殿。

“各位长老一齐动手,杀了这个毁我宗中聚元殿之徒!”一声肃杀地大喊将聚元殿的房屋震地嗡嗡作响。

“是!”所有长老齐声应道。同时手中长剑铿然出鞘,真气运转间各色的剑芒瞬间大放异彩,远远看去,好似人人手中的长剑都镶满夜光宝石一般,炫彩夺目、剑光粼粼,惹得在一旁围观的新弟子一阵赞叹羡慕、唏嘘不已。

这还不止,随着一声声轻喝,每位长老所持长剑的剑尖都微微外吐了近三寸的剑芒,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很显然,所有长老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剑气级初期,那外吐的三寸剑芒便是剑气级初期的标志。

第八十章 百里云

所有的新弟子早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剑气级的修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手”这些词不约而同的闪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众人无不大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那如毒蛇吐信般来回吞吐的剑芒。

而这样的场面如若被卫子岭看到,则不再是吃惊和震憾,而是无边地恐惧与毁灭。然则卫子岭却仍然微闭着双目,忘我地炼化着紫红色真气,对周围发生的事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是,此紫阳宗的长老们可不会因为卫子岭地无视而放弃对其的出手,下一瞬间,七八位剑气级初期的剑士高手,便一齐挥剑朝盘坐在聚元殿一角的卫子岭攻了过来。一把把长剑顿时化作一条条五彩长蛇,吐着信子,夹杂着龙呤般的剑鸣,眨眼便飞至卫子岭身边。别说此刻卫子岭仍旧微闭着双眼,对周围发生的事情还无所察觉,就是其已经做好了迎敌地准备,怕是也不可能从这么多位剑气级高手的同时出手下侥幸逃脱。

眼看着卫子岭的身影便不出意料地淹没在了五彩的剑气当中,轰隆隆的巨响将大殿震得已经开始摇晃起来,任谁也绝相信,卫子岭定然已经被众位长老的剑气轰得连渣都不带剩的。

可是,当轰隆之声渐渐停息,摇晃中的大殿慢慢平静,五彩的剑气依稀散开之际,众人才发现卫子岭竟仍旧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连头上的发髻都没有一丝一毫地散乱。

待众人看清聚元殿中的场景之后,都以为自己被七八名剑气级剑士同时出招所发出的巨大能量给震晕了,产生幻觉了,要不那盘腿而坐之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剑气级剑士高手地同时攻击下仍安然无恙呢?甚至连众位长老本人也觉得似乎是自己一时产生错觉了,要不怎么看到那捣乱之人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呢?只有紫阳宗的宗主杨修,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充满怒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卫子岭身前。

终于,杨修转怒为笑,开口道:“我说这小子在众位长老的合击下还能活着,原来是师兄出手了呀?”杨修略一停顿,接着语气一转,面色如霜,冰冷地说道,“不过,师兄,你不觉得你如此做,有失妥当吗?”

杨修的话声刚刚落点,在卫子岭的身边便朦胧地出现了一个一身麻衣的灰发老者。此时众位长老也都终于明白在刚才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了,看来宗主这位师兄的修为太过于高深莫测了,自己一行七八人的剑气级剑士,竟连对方是如何出手将年轻人救下的都不知道,而且从其从容之情观之,不难看出,要不是人家顾及同门之情,怕是自己这一行人定不会如现在这般安然无恙,就算在灰发老者的出手下不至于受伤,但肯定不会如此轻松就是了。

“老夫出手救下自己的弟子有何不妥?难道任由你们屠戮就对了吗?”灰发老者冷冷一笑的同时,倏忽转身,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杨修。

“可是他破坏了我紫阳宗有几百年历史的聚元殿!”杨修虽口气强硬,但已不难听出其底气不足之意。

“如何?师弟好生健忘呀!难道紫阳宗历代宗主口口相传的‘百年预言’,师弟都记不起来了?”灰发老者平淡的语气却如同在盆冰冻的冷水对着杨修当头泄下,顿时令杨修浑身一个激灵。

杨修地反应当然逃不过一直在一旁默默围观的宗中长老的眼睛,几人已经猜到,作为紫阳宗的现任宗主,杨修怎么会不知道灰发老者口中所说的“百年预言”之事呢?看来是其有意隐瞒,或者是……几位长老几乎在心里同时想到一个词“杀人灭口”。因而几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了杨修身上,询问之意不言自明。

再观杨修,其满面涨红,双颊上仅有的几道沟壑,早已淌满汗水,显然是紧张至极。

“没关系,师弟身为一宗之主,平日里俗务缠身,忘记此事也属正常,那就让老夫这个闲人来告诉各位吧!”老者的目光从杨修的身上移开,对着七八位长老一扫而过,悠然说道。

“百里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欲将宗中之秘公布于众,身为宗中弟子,无视宗规,难道你想以身试法吗?”杨修竟直呼其名,众人第一次知道了宗主这位师兄的真实姓名。接着杨修用眼睛的余光左右扫视一下,继续说道,“如若你真敢违犯宗规,可别怪我这做师弟的不讲情面!”

“哈哈哈!杨宗主好大的架子呀!老夫是否违犯宗规暂且不论,倒是杨大宗主未能遵循宗中遗训,怕是比老夫的罪过要大过不知几多?”百里云神情坦然,毫无惧色。

“你”杨修虽气急败坏,然却无言以对、一时语塞。其愤愤然恼羞成怒,一把紫色长剑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在其手中,长剑斜划,耀眼的紫色剑芒瞬间暴涨近一尺长,于剑尖处上下吞吐。

“嗡”龙吟般的剑鸣也随之传入在场之人的耳内,众人都被这一瞬间地变化吓傻了,呆若木鸡般张大嘴巴愣住了神。

“足有一尺长的、近乎于实质般的剑芒”、“震耳般的龙呤剑鸣”,这这这可是只有剑罡级的剑士才能做得到的呀!那岂不是说,宗主杨修已经是剑罡级的剑士了?这可太超乎众位长老们的想象了。

平日里几位长老都知道身为宗主的杨修修为高深莫测,甚至已经超越他们两个等级,达到了剑气级后期。然却谁也未曾想到,他们的宗主竟然已经突破至了剑罡级,要知道,这世上已经近百年没有剑罡级剑士出现过了。

如此说来,其师兄百里云的修为岂不是更高?不然杨修怎么会一直都非常忌惮他呢?

大家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怎么?师弟要与为兄切磋一下武技,也好,咱们师兄弟俩似乎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互相切磋了,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一分高下吧!”百里云最后一句话还未完全说完,整个身形便倒卷而起,继而以其为中心瞬间在聚元殿内刮起了一阵旋风。

待众人强忍着疼痛睁开被旋风吹闭的双眼之后,发现百里云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把与杨修手中一模一样的紫色长剑,长剑蜿蜒灵动,足有一尺长的实质般的剑芒上下吞吐,百里云手持长剑,踏空而立,一身的麻衣无风自动,观其气势竟比杨修还自若飘逸了几分。

众人心中又是“嗡!”的一声,果不出所料,又是一位剑罡级剑士,连手中长剑都是一般模样。看来一场剑罡级剑士的大战马上就要拉开帷幕,长老们实在想不明白,宗主与其师兄都已经是剑罡级的修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非要兵刃相接不可?但另一方面,众人又非常期待两人快些动手,毕竟剑罡级剑士在平时想见到一位都非常之难,更何况是两位剑罡级剑士的交手了。

然则,他们却忘了两位剑罡级剑士地交手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观看的,不说一个不注意会否被殃及池鱼,就是两人出招时所产生的能量波动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在场之人,怕是也只有那已经达到剑气级初期的七八位长老可以勉力观之,其余之人连看的资格都没有,当然也包括一直盘腿静坐的卫子岭。

而此时的卫子岭已经完全将体内的紫红色真气炼化,其丹田气海中又变成了变成了一蓝一紫两种颜色的真气在徐徐盘旋,两种颜色的真气各占据半个气海,犹如两条更加逼真的长蛇,按着各自的轨道在安静地运行着。

卫子岭不禁大喜,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烦恼终于彻底根除,自此其再也不用担心发起怒来会出现被邪气控制意识的情况了。然正当其暗暗欣喜之际,却又突然发现自己的气脉中仍有着许多的天地元气未完全消耗尽,而丹田气海中又已被一蓝一紫两种颜色的真气所添满,再无空间容纳气脉中剩余的天地元气了,“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这些天地元气长期停留在气脉当中吧,那样的话,气脉终是会因不堪重负而被存在其中的天地元气所冲破,那自己的修为也就毫无疑问会彻底废除。”卫子岭在心中如是想道。

两位剑罡级的剑士终于出手了,在百里云与杨修出手之前,那位姓李的长老早已将那些参加“悟元”这步测试的新弟子遣出了聚元殿,殿中只剩下七八位长老与卫子岭在其中。而且那几位剑气级的长老无不躲在殿中的角落,全力运转着全身的真气,以抵御着来自两位剑气级高手对战所产生的巨大能量。只有卫子岭仍旧微闭着双目,对殿中所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一时间两团紫色剑光绞在了一起,聚元殿中瞬间被强大的能量波动所充斥。七八位剑气级的长老都在第一时间就把全身的真气运转至极致,生恐自己被由能量波动所形成的风刀伤到。至余盘腿坐在大殿中的卫子岭,则根本无人顾及,别说这些长老没有能力将其护住,就是有能力,他们也不会那样做的,毕竟是敌是友还未完全弄明白,而且他们其中的一位长老可是就在刚刚才死在了卫子岭的手下,这份敌意和仇恨他们可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当然,短时间内卫子岭到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因为他的老师百里云已经将所有的能量波动都替其挡下,现在卫子岭所处之地是整个大殿中唯一的一个安全港。不过这样一来,本来略占一丝上风的百里云很快便开始落了下风,而且杨修好像看出了其师兄是有意护住那小子,所有的招式专门对着卫子岭的方向攻去,由此就更加使百里云相形见绌起来。

不过这些也只有对战的双方自己知道,在一旁围观的七八位紫阳宗长老则根本看不出来,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两团紫色的剑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一会交织在一起,一会又分开你追我赶……

第八十一章 杨修败走

“杨修!他可是紫阳宗的新任宗主,你果真要逆天而行吗?”慌乱之中百里云突然大喊道。

“什么?紫阳宗的新任宗主?怎么回事?难道跟百里云所说的‘百年预言’有关吗?”几位长老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疑问。

“百里云!不要在这散布谣言,你又不是宗主,怎么会知道历代宗主口口相传的宗中秘密呢?识相得,交出这小子,本宗主看在师兄弟的情谊上,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杨修边疯狂地朝着卫子岭的方向攻击着,边相机说道。

“杨修!卑鄙小人!”百里云动怒了,说话间已经加快了出招速度,顿时两团紫色剑芒嗡的一声又撞到了一起。

“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声过后,长老们突然发现有一丝很细很弱的紫色剑芒脱离了交织在一起的两团剑芒,飞快地朝卫子岭射了过去。长老们不禁心头一震,看来百里云于盛怒之中终是有所疏忽,对杨修偷偷向卫子攻去的一招未及阻挡。如果百里云所说属实,那位年轻弟子果真是紫阳宗的新任宗主,那么现任宗主杨修杀人灭口的心思不是要得逞了吗?

然长老们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他们并没有出手相救之意,或者说,就算他们八人一齐出手也无任何把握将卫子岭救下。

下一瞬间,那一丝紫色剑芒已经毫无悬念的打入了卫子岭的身体,卫子岭全身一阵抽搐后,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几位长老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了。

“岭儿”百里云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继而双目中充满怒火,近乎疯狂般地对着杨修猛攻而上,一时间,两团紫色光团一个光芒大盛,一个渐渐暗淡。看来,百里云不用分心去保护卫子岭,全力出击下其修为略高于杨修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这还不算完,因为在百里云想来,卫子岭中了一位剑罡级剑士地一击,定然是无任何生还地可能。他与卫子岭一起生活了近十三年,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如同祖孙,眼看着卫子岭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他怎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唯其如此,百里云的攻击一波强似一波、招招致命,甚至于全然不顾自身地安危,近乎于疯狂地打法顿时让修为本就稍逊于百里云的杨修渐渐不支起来。

“师兄!你真得要为了一个外人跟我拼命吗?”败局已定的杨修终是开始软语想问了。

“卑鄙小人,没资格做我师弟,更没资格做紫阳宗的宗主,拿命来!”百里云不仅没有被杨修说动一丝一毫,反而更加疯狂起来。随着一声震天响地长啸,百里云的紫色剑芒顿时化作点点繁星,满屋的繁星继而又瞬间穿透杨修周身的紫色光团,最后慢慢消散在大殿上空,化为虚无。紧接着长老们就相继听到了两声物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响声后,大殿中又重新归于了沉寂。

几位长老慢慢将全身飞速运转的真气停下,试着感受下大殿中的能量波动,待他们确定能量波动确实消失之后,才松下一口气,顺着刚才的响声看过去。

只见他们的宗主杨修在大殿的一侧倒地不起,嘴中不断地有鲜血吐出,神情萎靡、双目无神,定然是重伤无疑。再看其对面的百里云,虽然能够勉强拄着紫色长剑站起,但其佝偻的身形和嘴角残留的血迹,也足以说明他亦受了不轻的内伤。

几位长老踌躇了,不知如何是好。是该去救下宗主,一齐动手拿下已经受伤的百里云呢?还是该让百里云将“百年预言”一事讲清以辨真伪。一时间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互相对望的视线中全是茫然一片。

然而还未待几位想清楚,百里云已经举起手中的紫色长剑。过分用力地咬牙已然将腮边的肌肉带动地颤抖起来,其意勿猜自明,他是想不顾自己所受内伤,强行运转真气再次出手,定要将杨修斩于剑下。

对面倒地不起的杨修当然也看出了百里云之意,他吃力地从腰间摸出一粒紫色药丸,胡乱地吞入口中,微闭双目,深深地做了几个吐纳后,陡然起身,几个闪落间消失在了空旷的大殿之中,大殿中只留下了一句“我还会回来的”狠话在悠悠地回荡着。

百里云见杨修逃离,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箭一般自喉中射出,轰然倒地,昏死过去。

这下几位长老终是确信了百里云所言非虚,虽然还弄不清楚那“百年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先将百里云救下肯定是错不了的。

几位长老找丹药的找丹药、扶身子的扶身子、推拿的推拿,一番慌乱地折腾后,百里云终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刚刚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岭儿!扶我去见岭儿!”

因为此时紫阳宗的现任宗主杨修已然逃走,紫阳宗可谓群龙无首。几人中只有那位李姓长老年纪最长,故而其余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其望去,欲让李姓长老拿定主义之意不言自明。李姓长老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随之剩下七人也都回以点头示意,八位长老便不期然在心中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暂时听从百里云的号令,待事情完全弄清之后再作决定。

很快,百里云便在几人的搀扶中来到了卫子岭跟前,本已悲痛绝望的百里云在看到卫子岭之后,眼中突然一闪,惊喜地喊道:“岭儿没死!快将‘阳参红药’拿来!”

“这……”李姓长老犹豫了,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没听见老夫说的话吗?”百里云悠然转身,脸色肃杀,双目紧紧地盯着李姓长老。

“师叔,您是知道的,阳参红药乃我宗中灵药,每五十年才能炼出十颗,宗中规定,无宗主之命,不得任何人擅动。”李姓长老唯唯诺诺地解释道。

“他就是新任的宗主,难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任谁都能感觉得到,他们这位师叔已经有些生气了,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之意。

“也不是,只是,只是……”李姓长老的额头早已挂满汗珠。

“说!”百里云喝道。

“是!师叔,阳参红药宗中仅剩两颗,刚刚宗主,啊不,是杨修,杨修已经服用了一颗,不知剩下那一颗是不是也被他随身带走了。”李姓长老低着头不敢直视百里云。

“那还不去找!如若耽搁了救治新任宗主,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百里云麻衣大袖一挥,便转过身去,查看起卫子岭的伤势来。

八位长老早已在李姓长老地安排下去寻找紫阳宗的治伤灵药“阳参红药”去了。

随着百里云一步步地查看,其面色不禁越发地疑惑起来。按里说卫子岭生生受了杨修地一击,即使命大没有立刻气绝,但也绝对会是重伤奄奄一息无疑。然此刻卫子岭却是呼吸匀称、脉像平稳、面色如常,怎么看也不像是重伤之人,却恰恰如进入梦乡般的沉睡之人。

“奇怪!”百里云摇了摇头自语道。

“找到了!师叔找到了!”一声大喊由过及进地传进了聚元殿,扯断了百里云的思绪。

“喊什么喊!如此急躁慌乱,成何体统?”百里云看了一眼刚刚跑进来的李姓长老,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您刚才火急火燎地让人找药的时候了!”李姓长老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百里云双眼一瞪,李姓长老顿时禁声低头,恭恭敬敬地将刚刚找到的“阳参红药”递了过去。

又是一阵慌乱地忙活后,事情终于告于段落。卫子岭被安置在了临时收拾出来的宗主房间内,并派了专人看守。百里云也到宗中的炼药坊胡乱地吃了些补气调息的治伤药,其本就没有多重的内伤也基本控制住了。宗中的其它事情,在李姓长老的主持下,虽说一时之间还不能做到井井有条,但也没出什么大的乱子。紫阳宗的一切终于又重归于往日的宁静和安逸。

然唯一令百里云与众位长老担心的是,卫子岭已经整整昏迷了五日,却还没有一丝醒来的征兆。而令人头疼的是大家却无任何办法可用,只能静静地等待,只有百里云知道卫子岭体内有“气灵”存在,只要没有在杨修地一击下当场毙命,或早或晚就终会醒来。

又是一日过去,八位长老终是鼓起勇气,一齐到百里云所居住的小偏院去给师叔“请安”了。

“都进来吧!在门口鬼鬼祟祟、窃窃私语,一点长老的样子都没有!”百里云正在院中打坐,听到有人来到就早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

“是!师叔!”八人一齐躬身作礼,而后以李姓长老为首便依次进入到小院中。

百里云之所以选择这座小院居住原因有二:其一,他自己未搬离宗中之时就是在这里居住,此次重归宗中可谓落叶归根,选择这里无可厚非;其二,这里离安置卫子岭居住的地方仅隔着一条不足一丈宽的小河,探察起卫子岭很是方便。而且四周静谧,除了河水日夜不停的流淌声和鸟鸣声,几乎没有其它任何声音。

众人很是局促地围着百里云在小院中坐了下来,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在尴尬了大约半刻钟后,还是李姓长老试探着开口了:“师叔,您老人家在这里还住得惯吧!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侄儿立刻叫人去办!”

“是呀!师叔,需要什么您支一声就妥,我们去办,我们去办。”剩余几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行了!别在这绕弯子了,尔等此来是不是想问那‘百年预言’一事呀?”百里云一直微闭的双目终于慢慢睁开了。

几位长老的目的被百里云一语道破,更加尴尬起来。不过几人互望几眼之后,终是硬着头皮一齐回道:“还请师叔赐教!”因为他们虽然惧怕百里云,但百里云所说“百年预言”一事事关重在,可以说关乎紫阳宗的命运,不弄清楚他们毕竟放心不下。

“好吧!也该将此事与尔等讲清楚了。”百里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而后意味深长地讲述了六十年前紫阳宗曾发生的一件秘事。

第八十二章 百年预言

那时候刚满十八岁的百里云已经是紫阳宗的内门弟子了,他与师弟杨修情投意合,整日里一起修炼、一同起居,可谓兄弟情深,形同一人,两人的修为也在年轻弟子当中同为翘楚。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让兄弟两人突然反目成仇。

有一天,宗中长老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宗中要在年轻弟子当中遴选宗主继承人,不日将在演武场中开设擂台,由修为和武技高者得之。消息一经散开,所有年轻弟子们的内心都沸腾了,宗主继承人,说白了也就是下一任的宗主,能成为紫阳宗的宗主,那可是所有弟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当天晚上百里云与杨修两人兴奋地聊了一夜,最后兄弟两人一致商议,两人要公平竞争,不论最终谁成为宗主继承人,另外一人都要全力辅佐之,共同将紫阳宗发扬光大。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疯狂地修炼。在修炼地过程中两人之间当然少不了互相的切磋,但每次比武切磋的结果都是以百里云稍占上风而结束。渐渐地,杨修变得沉默了,不爱跟师兄说笑了。天生憨厚、待兄弟真情实意的百里云还以为杨修是为了更加努力的修炼,才对自己疏远了,因而也没怎么在意。

可就在擂台比武的前一天夜里,已经有好几天没露过面的杨修突然来到师兄百里云的住处。当杨修那一脸恳求的表情在微弱的灯光下出现在百里云视线之中时,百里云便已经猜到了杨修此来之意。

“师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百里云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继续说道,“但我不能答应你!”

“师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但我必须得成为宗主继承人,我已经衡量过了,年轻弟子当中,如果你不跟我争,别人就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求求你了师兄!”说完,杨修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青石地面上。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百里云连忙伸手去扶杨修。

可杨修一边推开百里云的双手,一边无赖般说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你为什么非得得到这个宗主继承人之位呀?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论是谁成为宗主,都一起努力将紫阳宗发扬光大吗?”百里云虽然在心里已经默默答应了杨修的请求,但还是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一连说了三遍后,杨修豁然起身,满脸祈求的表情顿时变为了狠辣的狰狞模样,而后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将那件事情说出去,到时候师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师弟!你”百里云惊愕了,在其心中,他这位师弟向来都是热心、开朗、讲义气、重感情之人,怎么今日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了呢?但他也确实害怕自己所做的一件秘事被宗中知道,那样的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因而在沉默了约一刻钟后,百里云终是含泪地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结局,两人倒还不至于势如水火。可谁知当杨修顺利地夺得了擂台比武的冠军之后,那受众人瞩目的宗主继承人却没有按其所想落到他的身上,而是莫名其妙地又成了百里云。

杨修在长老宣布过后当场就质问起来:“长老说话不作数,说好了宗主继承人由修为和武技高者得,而今却又食言,修为和武技高者明明是我,宗主继承人之位却又授予他人,教人如何心服?”

其他年轻弟子也正为此事而疑惑,因而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演武场中间高台上垂手站立的长老身上。

“老夫几时食言?修为和武技高者成为宗主继承人当然不错,但谁说打擂台赢了就代表修为和武技一定最高呀?”长老的话如早秋的晨霜,弄得众人无不一头雾水。

“此中又是何道理?”杨修仍是理直气壮。

“杨修!休得聒噪,难道百里云有意让你之举老夫还看不出来吗?”长老终于道出了实情,众位年轻弟子也都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本以为事情也就如此结束了。

“若是技高者无意做这宗主继承人呢?”谁知过得片刻杨修又突然冒出一句。

“这……”因为以前确实未曾出现过此种情况,所以长老也开始犹豫起来。

恰在此时,上一任的宗主突然飞身落在演武场中的高台上,朗声说道:“做不做这宗主继承人,全凭自愿,宗中绝不强求!”说完,宗主锐利的目光陡然射向了站在一旁的百里云。

百里云内心十分清楚,杨修既然以胜者无意做宗主为理由,那就说明其早已算计好,如若自己不顺其意,那他定会将那事公之于众,虽然百里云也十分不舍宗主继承人之位,但还是咬着牙关说道:“我不愿意!”

“轰!”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还有如此不识好歹之人!”“此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呀?”“真不识抬举!”……一时间绯言四起。

百里云早已无地自容了,整个人如一根木头般戳在哪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终于,长老在宗主的示意下当场宣布了杨修乃宗主继承人的身份,而出人意料地是百里云却被宗主单独带走了。

一个略有些阴暗的小屋中,宗主背对着百里云说出了如下一番话:“百里云,我知你有难言之隐,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愿意就点点头,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宗主转过身来见百里云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才接着说了下去:“我不日将离开宗门,到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去闭关修炼,宗主之位当然要履行承诺交到杨修手上,但对其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而作为一宗之主,又不能出尔反尔,所以我要你暗中监视杨修地所作所为。如若其未做对紫阳宗不利之事,便任其为之;如若其果真如我所料图谋不轨,你便要站出来杀了杨修,取而代之。”

百里云惊愕了,他实在未想到宗主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但还没等他接着往下想,宗主便从腰间掏出一本书放在了百里云的手中。

《紫阳真经》!当这四个字映入百里云眼帘之时,他的眼睛湿润了,同时他也明白了宗主所托之重。继而其捧着经书,郑重跪下,信誓旦旦说道:“弟子定不辱宗主之托,定要保我紫阳宗不陷入奸人之手!”

讲到这里,百里云又微微闭上了双目,深深地吐纳起来。八位长老你看我望地愣怔一会,始终不明白这位师叔说这件事跟宗中的“百年预言”有什么关系,然见百里云又不像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犹豫一会,李姓长老终是在大家一致地目光示意下开口发问了:“师叔,还请您老将‘百年预言’一事讲明!”

百里云没有说话,甚至连微闭的双眼都没有睁开,便从腰间抽出一本书放在了几人之间的青石地面上。

在那本书被放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八位长老的视线便如同被那本书的强大吸力吸住一般,再也不能移开了。

《紫阳真经》!对,就是宗中只有宗主才能修习的不传之经书。可是这下众人更是一头雾水了,全都满脸疑惑地又看向了百里云。

“打开第一页看看!”百里云淡淡的声音飘进了几人的耳中。

及至李姓长老将经书翻开,几行古体字隐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天地万物,以气为本,气盈则盛,气亏则衰。吾辈修士更视气为衣食,一日无气便一日不能修炼。然天地无极、阴阳变幻,天地元气自上古始,日渐稀薄,及至吾辈已然不足。虽能人出、更功法,但修士修为低下之说亦不能改之。吾不才,穷毕生之力始建聚元阵,却无缘用之。然吾测之,百年之后,吾宗定有后人破阵吸元,重现上古大修士之能。届时,宗内之人必要奉其为主,借大修士之能将吾宗光大之。切记!切记!

几位长老沉默了,他们虽对这些古体字只懂得一知半解,但却已经明白了百里云口中所说的“百年预言”一事的始末出处了。

见长老们还愣怔地呆坐在那里,百里云微微睁开双眼,淡淡地气音又飘了出来:“这些古体字不知是哪一任宗主亲笔手书到《紫阳真经》扉页之上的,但据老夫推测,使用这些古体字的年代至少应当是五百年之前了。”

“五百年!”长老们不禁在心中大为惊叹。

百里云没有去看几位长老的表情,他轻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上任宗主之所以放心不下杨修来做紫阳宗的宗主,最大的原因还是这‘百年预言’一说,因为他当时就已经看出了杨修对宗主之位的觊觎,别的事情都还好说,唯恐一旦‘百年预言’应验,杨修定然不会拱手让出宗主之位。故而,才有相托与老夫之举。”

“怪不得,新弟子测试的最后一步是要让其在聚元殿中‘悟元’,原来其本意竟是等待那预言中‘破阵吸元’之人。”李姓长老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百里云听闻李姓长老如此说道,略表同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故意说《紫阳真经》或许可以驱除卫子岭体内的邪气,而只有成为宗主继承人,才可修习《紫阳真经》,并借故让其来参加紫阳宗新弟子募选盛典,其目的就是想让卫子岭到聚元殿中试试,看能否应验《真经》扉页上所书之“百年预言”。没想到,卫子岭还真得做到了,百里云心中的感慰之情真是无以言表。

“也就是说,那位年轻弟子就是预言中所指的‘破阵吸元’之人了?”一位坐在最后的长老突然问道。

百里云望了众人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三章 双色剑脉

“长老长老”一声声嘶喊由远及近传进百里云居住的小偏院内,紧接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外门弟子便大喘着粗气,踉跄在了百里云和几位长老面前。

“何事如此惊慌?慢慢道来。”李姓长老有些不悦地问道。

“那人那人,那人有反应了。”这名外门弟子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哪个人?你清楚地再说一遍!”李姓长老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他对眼前这个弟子实在是无语了,平日里他还是挺机灵的呀?要不是他够机灵,也不能安排他去守在那个姓卫的身边……想到这里,李姓长老浑身如被雷电击中般,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这名报信弟子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你是说,宗主有反应了?”

“宗主?我没见着宗主呀?”紫衣弟子不明所以。

“就是让你侍候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他醒了?”李姓长老终是无法抑制内心地激动了。

“嗯!是他,但不是醒了,是……”

“是怎么了?”不待紫衣弟子说完,李姓长老便打断了他的话,急迫地问道。

“长老,您看看去就知道了。”紫衣弟子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全身连跑带吓早已经湿透了。

“师叔”当李姓长老喊了一句,准备叫上百里云一道去探视卫子岭,然回头看去之时,却哪里还有百里云的影子呀!

百里云飞身来到卫子岭住所之时,所看到的景象也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卫子岭全身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飞,赤身**之下,全身的皮肤如刚从炭炉中拿出来一般,燥热赤红,蒸汽腾腾。

但很快百里云紧张的心绪又渐渐平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此时定是卫子岭体内的“气灵”正在为主人运功疗伤。因而当八位长老先后来到这里,欲上前查看之时,都被百里云一一挥手挡了回去。

事实正如百里云所想,此时卫子岭体内的“气灵”,正控制着残留在其气脉中的天地元气,在对由杨修偷偷打入其体内的那一丝紫色真气进行围追堵截。还好几位长老欲上前查看的好意被百里云制止住了,要不然以“气灵”的脾气,突然被别人打扰了他对主人的疗伤,定然不会轻饶了打扰之人,在聚元殿中险些被一招毙命的那位监视长老就是最好的例子。

原来,当杨修偷袭卫子岭那一招打到其身上之后,在那一丝外来真气的影响下,卫子岭气脉中的天地元气瞬间逆行运转起来,一时间令卫子岭气血倒涌,阴阳颠倒,继而昏死过去。

伴随着主人地昏厥,气脉中的天地元气和那一丝紫色真气都瞬间冲着丹田气海倒灌而入。如若卫子岭与常人一般,体内并无“气灵”护体,那当天地元气进入已经盈满的丹田气海之时,就是卫子岭被撑破丹田,暴体而亡之时。

然毕竟卫子岭非同常人,其体内“气灵”亦不能见死不救。在丰厚的元气进入卫子岭丹田气海的一刹那,“气灵”突然出现,苍老的身形发了一声悠悠地叹息:“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随之,“气灵”那娇小的身形瞬间化作一张大口,直接将倒灌而入的天地元气和那一丝紫色真气一口吞入,又瞬间化为虚无,消失不见了。

因而卫子岭才如昏死过去一般,沉睡了近五日之久。及至今日凌晨,“气灵”才又朦胧出现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那模糊的身形,一眼望去,便能看出其亦然非常虚弱。

“气灵”很是人性化地打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颇有些头痛地埋怨了一句:“要不是怕这些精纯地天地元气白白地浪费掉了,才懒得管你。”继而其再次化为一张大口,将那日吞入的元气又全数吐了出来,同时引导着这股丰厚地元气开始淬炼起卫子岭体内一阴一阳两种颜色的气旋来。

随着时间地推移,一蓝一紫两种气旋在天地元气的淬炼之下,飞速地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中运转起来。倏忽两个时辰一闪而过,两种气旋突然如春蚕吐丝般,开始一丝丝地向气脉中游离出来。

如若卫子岭此时是清醒的,其定会发现,这些新游离出来的如银丝般亮丽的真气,看起来要比原来不知凝实了几多。如果说原来其体内的真气如气流一般,那么经过天地元气淬炼之后的真气,便如根根细线拧成的长绳一般。不难想象,待所有真气都被天地元气淬炼完成,一根根银丝般的细线所组成的两团真气,在其丹田气海中是何等的壮观,又会蕴藏着何等的威力。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卫子岭的全身开始逐渐炽热起来。然随着淬炼地持续,这种炽热也越发的强烈起来。堪堪半个时辰过后,卫子岭全身的衣服突然在其皮肤的炙烤之下化为了灰烬。也就是恰在此时,刚刚推门进入其房间为其每日擦拭身体的外门弟子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因而才有了那外门弟子慌乱的报信之举,当然随后飞身而来的百里云和其他几位长老同样也都看到了这一场景。

渐渐地,卫子岭炙热的体温开始一点一点降了下去,呼吸也慢慢均匀顺畅,显然天地元气对其体内真气地淬炼已接近尾声。“气灵”有些疲惫地伸了伸腰,面露遗憾之色:“就差一点点,要不是天地元气突然耗尽,哪怕再多那么一点点,这小子也能突破至剑脉级后期。”

正当“气灵”又是一个哈欠准备再次沉睡之际,一丝紫色光线划过“气灵”眼前。

“对呀!怎么把它忘了,哈哈哈,这小子造化了!造化了!”大笑几声过后,“气灵”双掌猛然变爪,对着那丝无主紫色真气一吸,待其被吸入近前之时,又一个变向,对着卫子岭两团凝实无比的真气中心飞去。

下一瞬间,卫子岭突然大叫一声,其全身的真气不受控制般主动飞速运转起来,随之,其一直紧闭的双眼陡然争开,顺手摸过身边的赤红色古剑,一个挺身便自屋中射出。

百里云和几位长老都惊得张着大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地跟出了屋外。

只见卫子岭飞快地施展起他所会的唯一武技《火云剑》来,赤红色古剑在其手中时而化作紫色长蛇飞腾而上;时而化作蓝色长蛇蜿蜒盘旋。两种颜色的长蛇缠绕交汇,又泾渭分明,叫人看去眼花缭乱。

“嗡”震天响的龙吟悠然响起,与此同时,卫子岭的紫色长剑剑芒大盛,一直交替显现的两种颜色剑芒突然停止,只余下纯紫色的九条剑脉所发出的剑芒在熠熠生光。

紧接着,在不绝于耳的龙呤声中很不明显地出现了一声“嗤”的声音,在场之人除了百里云之外,别人根本就没发现。当百里云循声望去时惊讶地发现,卫子岭的古剑剑身之上竟莫名其秒地多了一条蓝色剑脉,也就是说如果加上剑身之上原有的九条紫色剑脉,卫子岭此刻就已经锻造出了整整十条剑脉。

“呼”百里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高兴道,“这小子还真是机缘使然,竟超乎寻常地锻造出十条剑脉,怪不得‘百年预言’说其有‘上古大修士之能’。”

很快,这一突如其来地变化也被其它几位长老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百里云,口中下意识地问道:“师叔,这是……”

百里云没有说话,示意大家不要出声打扰卫子岭,耐心看下去。

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更加让几人目瞪口呆起来。仅仅一刻钟时间过后,卫子岭古剑剑身之上便又多了两条蓝色剑脉。加上之前出现的一条,整整三条蓝色剑脉穿插在紫色剑脉之中,分外耀眼。

“十二条?”百里云与几位长老齐声喊道。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几人的认知,曾几何时,别说锻造出超过九条剑脉以上的绝佳资质剑士,就是能够锻造出九条剑脉的上品资质剑士,百年之内也不会出现三人之上。

如果仅仅是到此为止,百里云与几位长老虽然吃惊,但毕竟还能接受,因为十二条剑脉的资质毕竟有过传说。但卫子岭全身飞速运转的真气根本无丝毫停下之意,在众人屏住呼吸般紧张地注视下,又一条蓝色剑脉已经锻造至一半以上了。

不知不觉间,几人都已完全忘却了卫子岭这逆天般的资质带给自己地震撼,竟有些期待般地小声数了起来。

“十三条……”

“十四条……”

“十五条……”

“十六条……”

“十七条……”

“十……”

两时辰过去了,卫子岭已经整整锻造出了十七条剑脉,其中九条紫色剑脉,八条蓝色剑脉,两种颜色的剑脉在落日的余晖下交相映辉,美丽极了。然百里云与众位长老却没有心思欣赏由两种颜色剑脉组成的美丽画面。他们正忘我般地在期待卫子岭能再锻造出一条蓝色剑脉。因为修炼一途最讲究的是九九归一,如果卫子岭真能再多锻造出一条蓝色剑脉,那一紫一蓝各九条剑脉正好暗合双九之数,岂不完美!

“十八!十八!十八……”有几位长老已经忍不住小声喊了起来。

然自然之道往往是事与愿违,你越是想得到某种东西,则越是不能轻易得到。卫子岭身在自然之中,当然也不能违背自然之道,在众人无比地期待下,那古剑剑身之上的第十八条剑脉终是未能锻造出来。怪不得其体内气灵刚刚还在遗憾“就差一点点天地元气,卫子岭的修为就能突破至剑脉级后期”,看来,什么时候其体内的第十八条剑脉能够锻造出来,什么时候卫子岭才能突破至剑脉级后期了,否则,连想都不要想!

第八十四章 四大宗门

“呼”卫子岭回剑收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一切终于渐渐归于平静。虽然大家所期待的“十八条剑脉”最终没有出现,然而再次回到现实中的百里云和长老们却再次兴奋激动起来。

眼前之人竟锻造出了逆天般的十七条剑脉,是“百年预言”中所说的能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剑士,而这人却恰恰是他们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这怎能不教人兴奋、怎能不教人激动。不待卫子岭反应过来,众位长老在李姓长老地带领下已经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高声齐颂:“卑职参见宗主!宗主之能震古烁今、称霸四海!”

“这这这……”卫子岭被长老们这突如其来地举动弄得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地不知所措起来。还好,在尴尬之余他突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老师,立刻快步走到百里云近前,求救般说道:“老师!您怎么也在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百里云示意几位长老站起身后,才简略得将前前后后的这些事讲给了卫子岭。

卫子岭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笨,百里云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使他顿时明白了自己在紫阳宗的特殊身份,以及长老们的突兀举动。但其思忖一番之后,仍是摇着头推辞起来:“老师,就算我是那‘百年预言’之人,但我仍不能当紫阳宗的宗主,不说我的修为太过于低下,就是管理宗门之能也不如各位长老,依我之见,还是老师来当宗主更为妥当!”

几位长老的目光都在卫子岭说完之后一齐看向了百里云,生怕这位“师叔”当场答应了卫子岭的请辞,他们到是不排斥百里云来当宗主,而是担心卫子岭会离宗而去,那样的话,岂不是把这个能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逆天资质剑士,拱手放走了吗?这还不止,如若其再被其他几个宗门接纳,那不是又平白地使宗中多了一个永不可战胜的对手了吗?

“呵呵呵,岭儿怎会如此孩子气,紫阳宗怎么说也是四大宗门之一,这宗主之位怎会想让谁当就让谁当,还有点规矩没有?”百里云笑意满怀地轻斥着卫子岭。

听到百里云如此说法,几位长老也如释重负般跟着打起哈哈来:“是呀!是呀!卫公子,您就应下这‘百年预言’吧!”

卫子岭没有说话,仍旧犹豫地看着老师。

百里云收起满脸的笑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卫子岭见自己实难再推脱下去,便只好对百里云问道:“也罢,那我就听老师的了,不过,在正是当紫阳宗的宗主之前,老师是不是将四大宗门之事讲与我听呀?”

“那是当然,如今你即将成为本宗的新任宗主,关于宗门的一些陈年往事,就是你不问,我也要正要告诉你呢!”百里云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之意,其紧接着便吩咐道:“李长老,就由你来安排一下,明日会同众位长老和修为出众的一代弟子在神机殿集合,我便将这四大宗门之事详细告之尔等!”

卫子岭听完老师的话立刻在心中想道“看来,关于四大宗门的一些秘事,不仅是自己一无所知,连宗中的长老们也是知之不详呀!不过明日神机殿一会后,一切就都可明白了。”

神机殿为紫阳宗的议事大殿。虽为议事大殿,但通常情况下一些不涉及宗中机密的常规事务是不需要到此来商议的,只有在商讨宗中非常重大事和不寻常的机密之事的时候,宗主才会召集所有长老一同到神机殿秘密商议,神机殿之名也因此而得。

神机殿虽称之为殿是取与宗中其它大殿同名之意,其本身并非多么大的建筑,其本原面貌只是一个仅有三间跨度的小木屋而已。然则,宗中所有弟子谁人不知,这个看似朴素无华的小木屋,宗中但遇重大机密之事,毫无例外,所有的决策每每都是从这三间小木屋中商议而出。

走到神机殿中,一个近丈长、十尺宽的小厅便尽收眼底。在小厅最北端的中央之处设有雕刻着龙头龙身的宽大竹椅,竹椅前一方青石长案,再前方则是分列两旁的十几把稍小**的竹椅,不用说,其布局显然是典型的议事布局。

卫子岭被让到中央之处的正座坐下,百里云单独坐在其左下首,右下首则被以李姓长老为首的十位长老坐满。而长老们的后面,则是站满了宗中的一代弟子。一代弟子中为首者,自然是那位在山脚下阻挡卫子岭上山的,被其他弟子称之为大师兄的诸葛志。当卫子岭的目光扫过众位一代弟子之时,诸葛志的眼中不期然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只是卫子岭并没有发觉。

见众人都已就位,百里云轻啜了一口案上香茶,便开始讲了下去。

原来,大卫国建国之初,卫国的王族向来是由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共同轮流来执掌的。

“什么,除了四大宗门,还有四大家族?”卫子岭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

百里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讲了下去。

四大宗门分别是:紫阳宗、飘渺宗、雪宗、云水宗。

“飘渺宗?云水宗?”卫子岭乍闻此两宗的名字,心中立刻怦怦直跳起来。因为,在其父葬礼之时,那四个身穿蓝色短衫的神秘高手,在离开时曾说过一句话“岭南孤城寒,剑意飘渺天”。“难道那四人就是飘渺宗的吗?”

还有,其自武青绫处得来的包含《火云剑》和《碧水剑》的《云水诀》与云水宗难道也有联系吗?

可是,卫子岭却没有心思继续想下去,因为老师百里云已经说到了四大家族。

而四大家族则是:萧家、赵家、景家、公羊家。不用说,此萧家便是现在执掌王族的萧家,而景家则是掌管着卫国钱粮赋税一个非常小的家族,当然,凡是对权力事故有些了解的势力谁敢将景家当作小家族来对待。至于赵家和公羊家则就是隐秘在萧家和景家背后的隐秘家族了,平时两家族从不过问实事,只有其他势力对王族够成威胁之时,两家族才会挺身而出,全力维护王族的权威。当然,两家族并不是只出力不要钱的主,景家所收上来的大卫国所有的赋税钱粮,首先得拿出半数来分给赵家和公羊家,余下之半数才会供给王族和景家。换言之,四大家族可谓共同执掌大卫国、共同瓜分全国之赋税钱粮,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而在此之前,则是由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八个势力轮流执掌大卫国。两相相比之下,就不难猜出当年所发生之事的大概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随着四大家族势力地不断壮大,他们越来越觉得由八个势力来瓜分大卫国的赋税钱粮,每家所得太少了。利欲熏心之下,四大家族便秘密勾结起来,开始策动了致使四大宗门互相争斗大战乾坤玉之争。

原来乾坤玉一直以来都被存放在大卫国国库之中,起初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之人并不知道此玉有何用处。突然不知什么时候,江湖上传言四起,竟说凡是得到乾坤玉者便可吸收天地元气,重掌上古大修士之能。当时执掌大卫国的宗门恰好是云水宗,于是云水宗便近水楼台先得月,欲将乾坤玉据为己有。此事一经传开,当然引来了其他三个宗门的不满,而四大家族却是对此事无动于衷,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世人还以为家族之中对于修炼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及宗门,现在想来,那是人家早就设好的圈套。

很快,四大宗门便因乾坤玉一事争斗地不亦乐乎,而四大家族则是不偏不倚,置身事外,谁也不帮。

显然,四大宗门争斗的结果便是四败俱伤,到最后别说单独一个宗门之势力无法与四大家族抗衡,就是四大宗门加在一起,也不是四大家族的对手。

终于,灭宗大战爆发了。那场大战真是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辉呀,光是剑罡级的高手参战就达数百人,就更别说剑气级的弟子了,当时剑脉级的剑士都只能算作炮灰而已,而气脉级的弟子则根本上不得战场,连看家都还不够资格。

“老师您当时是什么修为?”卫子岭又插了一句。

“剑脉级!”淡淡地说完这三个字,百里云又有些感慨地说道:“如若老夫不是剑脉级,怕是也活不到现在呀!”

“为什么?”这次却是十位长老异口同声问道,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此事的详细过程。

“因为后来所有剑气级以上的剑士都战死了……”“轰!”神机殿中包括卫子岭在内的所有人都如在自己头上闷声炸了个响雷,突然出现短暂的愣怔,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所有剑气级以上的剑士都战死了”每个人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越是重复越能想象得到当时灭宗大战的惨烈程度。

片刻地沉寂过后,百里云又开始讲了下去。

结果不用说,当然是以四大宗门完败而告终。当时四大宗门中的剑气级以上弟子都战死了,只剩下些剑脉级的年轻弟子支撑着宗门的门面,其中云水宗因为在争斗乾坤玉的过程中损失最大,所以他们连剑脉级的弟子也仅剩三人了。

按着当时四大家族中公羊家族长的意思,非要将余下这些宗门之弟子赶尽杀绝,以防死灰复燃。还是萧家族长动了恻隐之心,决意饶过这些无辜的弟子,一番争吵下最后决定,留下四大宗门中的余下人员,但从此四大宗门中的弟子,只允许在本宗之内独自修炼,不得踏出宗门一步,更不得招收新弟子,发展壮大,否则四大家族将再次联合起来,必全数灭之。

这下卫子岭终于明白了紫阳宗为何要偷偷招收新弟子,落选者还不得离开宗门之真正原因,那是以防落选弟子将其偷偷招收新弟子之举动泄漏出去,从而引来宗门大祸。

原因说完了,卫子岭却无话了,一时间神机殿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八十五章 百里云的怀疑

“老师,列位宗中长老!”卫子岭突然站起身来,打破了神机殿中的沉默气氛,对着百里云和众位长老拱手说道,“岭儿都听明白了,担任紫阳宗宗主者,绝非仅仅是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更重要的是还要肩负起将宗门发扬光大的使命!”

卫子岭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如同雨后春笋新芽乍吐一般,立刻在百里云与众位长老心中点燃了新生的希望。

百里云激动得双目含泪,颤抖着声音对卫子岭言道:“岭儿,我的好徒儿,你能如此想,真不枉老师对你十三年的教诲!”

随之,众位长老也即刻起身对着卫子岭齐声拱手道:“宗主少年英才、惕厉奋发,定能带领我宗一众弟子重出江湖、争雄天下!”洪亮的声音在神机殿中久久回荡不止。

顷刻后,卫子岭以手示意众位长老都坐下,继续说道:“只是在下还有一个提议,众位长老和众弟子应允了,我便当这宗主,不然,我还是不能屈领这宗主之位!”

“您此刻已经是我紫阳宗的宗主了,您说的话就是宗主令,全宗上至众长老,下到众弟子,都得唯宗主令是从,您又何用‘提议’二字?”李姓长老再次起身,拱手对卫子岭道出了一番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话。

谁知,卫子岭仍旧是执拗道:“不!我现在还不是紫阳宗的宗主,只有众位答应我的这个提议,我才可以做你们的宗主。”

“好!那就请宗主说出来,我看有哪一人敢不同意?”李姓长老突然抬高了声音,其言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而且,众人都没有发觉,李姓长老在说出此话时,其眼睛的余光竟然不自觉地向着一代弟子中的诸葛志扫了几下。

看来,如果不是卫子岭的突然出现,这位一代弟子中的诸葛志应当就是紫阳宗的宗主继承人了。李姓长老是担心卫子岭将言之事,与这个诸葛志有关。

卫子岭再次对众人一拱手,而后非常认真地开口道:“在下提议是我担任宗主,而我的老师百里云为太上长老,宗主和全宗弟子都要奉太上长老之令行事。”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宗中何时设过太上长老之位,都要身领一宗之主之位了,怎么还如此孩子气!”百里云在第一时间轻声训斥起来。

李姓长老一听,卫子岭的提议竟然是这件事,眼珠转动间便已有了计较。其眼睛一迷,乐呵呵地开口了:“我看宗主的提议也有道理,百里师叔不仅与宗主情同父子,更是上任宗主所托之人,担任太上长老也是名正言顺。”

“不行,不行!”百里云连忙推辞,“老夫如今已上了年纪,就想过几天清静日子,在余下的时间里仔细参悟修炼一途,跟本无暇宗中的琐碎事务,再说宗中那有不听宗主号令,却听什么太上长老一说呀!”

李姓长老知道如若不让百里云答应担任宗中的太上长老,卫子岭定是不同意担任宗主一职的,因而其略一思忖继续说道:“在下到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如何?”卫子岭急迫地问道。

“百里师叔仍旧为宗中的太上长老,宗中所有人也都唯太上长老之命是从,然,平日里由宗主统领宗中各方事务,百里师叔作为太上长老不用理会这些琐碎事务,只一心修炼,待遇不决之事,再请出百里师叔共同商议,岂不两全!”李姓长老胸有成竹般说道。

“这”百里云犹豫了。

“老师!我看此法甚好,如若您还不应,那我也就不当这宗主了,跟你一起离宗,还到我们原来居住的山上陪你修炼。”卫子岭还认真起来了。

“都是一宗之主了,总是这么孩子气,教我如何放下心,一心修炼呀?”百里云又轻轻训斥起来。

“老师您答应了?”卫子岭又岂能听不出百里云话中之意。

待百里云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卫子岭和几位长老才终是同时暗松一口气。只不过卫子岭与长老们心中所想略有不同罢了,在卫子岭想来,老师当这太上长老,一方面能够继续教导自己管好紫阳宗;另一方面,也可以有人专门侍候老师,免去老师一人孤苦的生活。而几位长老却认为,既然宗中的不知前几代宗主,提出了“百年预言”一说,那定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而今果然被预言说中,他们又怎能不将这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剑士牢牢与紫阳宗绑在一起呢!看来紫阳宗在四大宗门中脱颖而出是指日可待了,说不定以后还能……长老们没敢想下去。

依李姓长老的安排,非要举行什么宗主继任大典,但卫子岭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也只好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选择黄道吉日,召开宗门大会,由李姓长老当众宣布卫子岭为新任宗主、百里云为太上长老一事,而后宗中所有弟子各归其位,一切照旧,此事也就算过去了。

李姓长老一番忙碌之后终是定下了于三日之后召开宗门大会,届时卫子岭与百里云只要按时参加即可,余下事务当然都由李姓长老去张罗了。

卫子岭则是兴冲冲地跑到了百里云的住处,一幅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岭儿,有事吗?”百里云轻轻捋着胡须似有意又无意地问道。

“啊,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只是……”

百里云与卫子岭在一起生活了近十三年,对于这个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百里云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其每遇腼腆之事,都是这幅德性。而且百里云还深知,当卫子岭如此表情之时,别人越是问得急,他越是说不出来。

当然,百里云作为卫子岭亦父亦友的老师,又怎么猜不出其心中所想。

“你是要跟我说绫儿那丫头的事吧!”百里云故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是呀,老师,我们来紫阳宗中已经有些时日了,绫妹肯定是等得急了,如今我既然已经是紫阳宗的宗主了,是不是该把绫妹接过来了。”这一次卫子岭竟然出奇的没有结巴。

“不急,不急。”百里云仍是一幅漠不关心的表情。

“为什么?”卫子岭十分不解地问道。

突然,百里的微闭双目微微睁开,深邃的目光陡然射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在卫子岭的心中油然生出。

卫子岭知道,老师百里云一出现这种表情,就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对自己讲了。所以,其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老师,等待着百里云的下文。

果然,百里云淡淡地开口了:“岭儿,有些事,是时候跟你说一说了。”

“老师,您说吧,岭儿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带绫儿那丫头来紫阳宗中吗?”百里云有些神秘地看着卫子岭问道。

“不是因为非紫阳宗弟子,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宗中吗?”

百里云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卫子岭更加疑惑了。

“因为,我怀疑丫头的父亲跟云水宗有关!”

“轰!”卫子岭的心中像是突然炸响了一声闷雷,惊讶之状无以言表。

他对武青绫的父亲,自己的平叔叔,早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还一直没有证据而已。此刻听闻老师又如此一说,又岂能不心惊?

就在卫子岭仍旧心惊之时,百里云继续说道:“你所修习的武技可是《云水诀》?”

卫子岭连连点头称是。

“这《云水诀》可是得自安平君府?”

卫子岭再次点头。

“你可知这《云水诀》是哪个宗门的不传之秘?”

“云水宗?”卫子岭就是再笨,此刻也该想到了,更何况其在老师刚刚提到云水宗之时,就曾起过疑心。

“正是,”老者非常肯定般答道,“《云水诀》就如同紫阳宗的《紫阳真经》一般,是四大宗门之一云水宗的的不传之秘,除了本宗宗主和宗主继承人,任何人都无权修习!”

“难道老师怀疑平叔叔是云水宗的宗主?”这个问题虽然出自卫子岭的口中,但直到卫子岭问完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问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问题。

“还有第二种解释吗?”百里云没有回答卫子岭的问题,反倒是对其反问道。

“可是,平叔叔根本就是一点修为也没有的文人呀?他又怎么可能是云水宗的宗主呢?”卫子岭说什么都不相信百里云的推断。

百里云静坐不答。

见老师如此之状,卫子岭长长出了一口气,再次争辩道:“就算平叔叔是云水宗的宗主,可四大宗门不是同气连枝吗?我紫阳宗难道还要防着云水宗不是?”

百里云突然将目光移至卫子岭双眼处,平淡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冷冷道:“四大宗门同气连枝不假,但你别忘了,当年为争夺‘乾坤玉’,四大宗门可是发生过生死之战!”

突然间,卫子岭好像明白了什么,内心中本就起伏不定的思绪,越发的激烈起来。

看来,这四大宗门不仅有共同的仇人四大家族,宗门与宗门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呀!

第八十六章 藏书坊

思绪渐渐平复下来,再次回想起与安平君武修平有关的那些疑点,卫子岭的理智终于回归。

第一次与其提起父亲是因“乾坤玉”而死一事时,其为什么会突然失态?难道其举动真得是欲盖弥彰?他真得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文臣吗?那为何却能将魔化中的自己叫醒?还有,如果他真得是云水宗的宗主,那为何会屈身于四大家族所执掌大卫国朝堂中,去做一名丞相?是有所图吗?如果他不是云水宗的宗主,那他又怎么会有《云水诀》呢?还有,姐姐卫子佳在神秘树林中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样一番话,难道……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卫子岭的脑海中形成,其锐利的目光瞬间射向了一旁的百里云,恰与百里云的目光对接,一时间,心中的猜测不自觉流出:“难道父亲的死跟他有关?”

百里云对卫子岭的猜测不置可否,但却接着说了下去:“岭儿,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的确很聪明,并没有被武修平伪装的善良所蒙蔽。”

“什么?父亲的死真得与他有关?”卫子岭突然拍案而起。因为这个事实对于他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先不说之前武修平与其父是至交好友一事,就是卫子岭离开紫阳山之后这两年间,武修平对其如慈父般的照顾,也让其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他卫子岭可是在心中暗暗发了不知多少誓言,这一辈子都要对武青绫父女永不相负。可如今,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任谁也无法接受。

百里云见卫子岭之状,立刻出言安慰道:“岭儿,先别激动,虽然根据目前的种种迹象,我们能想到这武修平绝对不单单是大卫国封君丞相那么简单,但也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其一定是云水宗的宗主,也没有证据证明其与你父亲的死一定有关。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我们主观的猜测而已。事实究竟为何,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老师,岭儿明白!”说罢卫子岭又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百里云非常明白卫子岭心中所感所想,到也并没有急于对其进行疏导,而是默默地离开了。他相信,以卫子岭的聪明睿智,一定能够理顺心中复杂的情感交织。

足足两个时辰的深思,卫子岭迷茫的双眸中终于是现出了一丝清亮之光。其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抬步走出房门,来到了一直眺望苍翠山谷的老师身旁。

“想明白了?”百里云没有回头,只是突兀地问了一句。

“想明白了!”卫子岭平淡地回答。

两人如此问答,怕是除了他们自己,任何一个外人都听不懂。但百里云和卫子岭却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笑。

“老师,我要亲自将绫妹接进宗中!”卫子岭再次开口道。

百里云摆摆手道:“去吧!”

武青绫终于见到了久别的卫子岭,自然又少不了对卫子岭的一番埋怨和唠叨。卫子岭则是仍如往常一般,只嘿嘿傻笑,既不反驳,也不解释。

当然,武青绫发够了大小姐脾气后,还是最关心卫子岭参与新弟子募选测试的情况。经过卫子岭一番简单朴实的描述,武青绫不禁惊得合不拢嘴了。

两人嘻嘻闹闹了近大半夜,若不是百里云来找卫子岭,怕是武青绫还会继续缠着卫子岭不肯离去。

待武青绫噘着小嘴离开这后,百里云才对卫子岭笑道:“知道了武修平的那些事,在面对绫儿这丫头时真得能释然?”

“还好啦!”卫子岭平淡般答道。

只不过他这幅乍一看去无所谓的表情,在百里云的眼中却是破绽百出。从小看着卫子岭长大,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百里云又岂能看不出来?但百里云却并未说破,毕竟少男少女们的感情之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最好。

两人沉默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此时正是月明星稀的夜半时分。百里云突然甩下一句:“走,岭儿,跟我来!”便纵身朝峡谷南面掠去。卫子岭也紧随其后,运功提气,全力施展起“火燕追云”来,两道身影,在月光的掩映中起伏纵跃,不一会的时间便掩没在了黑暗当中。

几个呼吸间,两人便来到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屋旁。百里云刚刚停住脚步便是一句:“好小子,这能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到底是非同一般,竟然以区区剑脉级中期的修为就可以与高自己两级修为等级的剑士跑了个平手,厉害!厉害!”

“不是老师有意相让的吗?”卫子岭也收住慌乱的脚步,喘着粗气回道。看来其虽然可以勉强跟上百里云的脚步,但却已是狼狈至极。

百里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卫子岭,好似在其面前的卫子岭是一个怪物一般。片刻之后,百里云才收回目光,抬手示意道:“进去吧!”

直到此刻,卫子岭才注意起眼前这座小石屋来。石屋也就丈许见方,全都是由黝黑的方形石块垒砌而成。在屋门的正上方挂着一块木质的匾额,只看其破旧程度就不难判断,此匾额只怕不会少于半百之数。仔细看去,匾额上刻着三个古体字“藏书坊”,顾名思义,这里定是紫阳宗收放武学典籍之处。

随着一声厚重的石门声传来,百里云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卫子岭也赶紧收回心神,紧跟其后进入到了石屋内。

穿过低矮的石廊,两人很快来到一支与人等高的灯架前,百里云一边擦拭着灯架,一边介绍道:“藏书坊为宗中禁地,除了宗主和长老们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可是……”卫子岭刚要开口想问,便被百里云打断:“你是不是想问,既为禁地,却为何无人把守呀?”

卫子岭连忙点头。

百里云淡淡的话语又飘了出来:“因为此屋到处都是机关,机关的控制之法只有历代宗主和长老得知,等闲弟子如若私自闯入,十有**都会葬身在机关之下。”

卫子岭听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说眼前这支灯架吧,它就是这第一道机关的总消息,岭儿,看好了!”说完百里云便手扶灯架左转三圈,接着上提半寸,而后再右转四圈,用力向下一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在两人脚下慢慢打开了一个地道的入口。

卫子岭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何诺大的紫阳宗,武学典籍的存放之处却是如此狭小,看来这入口下方定然是另外一番天地。

“跟紧我,别走错了方位,误触了机关。”百里云撂下一句话后,便进入地道之中。

卫子岭不敢有丝毫大意,紧紧地跟在百里云身后,借着老师手中的火光,时不时地打量着幽暗的地道。然,除了能够听到偶尔传出的一两声滴水的叮咚声,和两人轻轻地脚步声,便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东西。

短短几十尺的通道过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灯火明亮宽敞空阔的地下藏书坊出现在卫子岭的视线中。藏书坊占地约莫二三亩的样子,说不上有多大,但也绝对不小了。坊内每隔九尺便有一排木质书架,书架中堆满了落有厚厚尘土的竹简,一卷卷竹简密密麻麻、如丘如山。

“不愧是四大宗门之一,门内的修炼资源比之其他宗门不知多了几倍,哪怕是已经归隐了近百年的宗门。这样丰厚的修炼资源怎能不培育出优秀的宗门弟子,若是一国之王上能够驾驭这些宗门为国效力,那这个国家又有谁能够与之抗衡?”果然是在其位谋其事呀!卫子岭在看到如此多的修炼功法和武技时,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让宗门剑士参军。

“岭儿!别愣着了,开始看吧,一卷不许落下。”正在卫子岭胡思乱想之际百里云开始催促起来。

“啊?一本不许落下?老师是要我将这些武技都学会了吗?”卫子岭满脸疑惑的表情在摇曳的灯光下甚是滑稽。

“傻小子,你想什么呢?修炼一途,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不明白吗?古往今来,凡大宗师的剑士有哪个是靠多学习武技而有所成就的?不都是将一门武技学透学精、融会贯通、运用自如、随心所欲,而后才成为宗师的吗?”百里云没好气的训斥一顿。

“可是老师……”卫子岭还是不解。

“唉呀!让你看你就看,别问那么多。”百里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准备离开里了,突然他又回过头来:“对了,限时十二个时辰,时间一到就去小偏院找我。”没待卫子岭反应过来,百里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飘摇的灯光之下。

卫子岭虽然不明其意,但想来老师如此要求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因而便从第一排最上一层抽出一卷竹简,吹去上面的尘土,开始翻看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卫子岭只是惊叹于创编这些功法和武技的剑士前辈们的聪明才智。这些竹简有的是记载着如何提高自身修为的功法,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功法应有尽有;有的是记载如何施展自身功法的武技,拳法、掌法、腿法和剑法等等各色不一,当然更多的还属剑法,毕竟这是一个以剑为尊的世界。

第八十七章 剑形剑意

随着所阅竹简数量地增加,在卫子岭的内心深处好似朦朦胧胧地萌生出一种想法,然这种想法却如镜中看花、水中望月,扑朔迷离。渐渐地,卫子岭加快了阅读的速度,他不再专注于那些功法和武技一招一式,而是领悟起一招一式所蕴含的意境来。此时看来,一卷竹简展开就如同在卫子岭眼前展开一幅会动的画,画中自有各色人物事物在向其展示功法和武技本身的意境。卫子岭不禁看得痴了……

突然,刚刚还扑朔迷离的感觉在卫子岭的脑海中渐渐真实起来,并且随着时间地推移,还逐渐放大凝实着。这种感觉卫子岭想用一个词表达出来,但就在嘴边,可谓呼之欲出,却说不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见老师。”暗暗在心里说一了句,卫子岭也不管十二个时辰的时间限制到与未到,便展开身形从地下藏书坊中离开,同时奔向百里云所居住的小偏院而去。

此时正值黎明拂晓,可谓一日之内最为寂静的时刻。在幽静的小偏院内,一个黑影突然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窗外,不用说,此人当然是匆匆赶来见百里云的卫子岭。要说在来紫阳宗之前,卫子岭的“火燕追云”一式已经练得非常纯熟,施展起来其速度已然非同一般了。从以一个剑脉级修为的剑士与比自己整整高两个等级的剑罡级剑士的百里云比速度而未被落太远,就可见一斑。而今,又一次施展起“火燕追云”这一式来,就连卫子岭自己都被这一变化所惊呆,那速度与前两次真不可同日而语,卫子岭自信,如果再次与老师比速度,即使不能赢了老师,但也绝不至于再那么狼狈了。当然,除了速度的提高以外,此刻卫子岭的身形可以毫不夸张地称之为来无影、云无踪,恰似鬼魅、飘然无声。

“难道是与大量阅读武学竹简后有所感悟有关?”卫子岭站在老师的窗外,思索着这一喜人地变化。

然则,即便是这样,卫子岭的到来仍是被熟睡中的百里云所发觉,原因无他,百里云毕竟是高出卫子岭两个等级的剑罡级剑士,要知道剑罡级剑士在四大宗门之外可是连传说都没有,只是存在于设想之中。

“是岭儿吗?进来吧!”伴随着一声招呼,屋中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是我,老师。”卫大岭转身来到门前,推门而入。

“看完了?”不待卫子岭坐好,百里云便是突兀一句。

“没!”卫子岭一脸地认真,双眸中一半清澈一半茫然。

“为何回来?”百里云双目圆睁,紧紧追问。

“有所感悟、呼之欲出,却……”卫子岭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烦请老师指点!”说话间,他的双眼中已经满是期待。

“难道你已经悟出了剑意?”百里云难以置信般问道。

“对!就是剑意!剑招之意境!多谢老师指点!”卫子岭双眸中的茫然顿时一扫而光,唯余清水般的明澈。

“机缘呀!又是莫大的机缘呀!”百里云无法控制地激动起来。随之他向卫子岭讲述了关于剑形与剑意的关系。

剑形,顾名思义,剑招之形,说简单点,就是每一招每一式的形状,是抬手、是踢腿,亦或是平伸、是高举等等。剑形是可见的,也是不可变的。剑士从哪个角度出剑,腿要踢多高,这些都是在武技创编之初就被严格定好,如若变了不仅会影响武技的效果,严重者可能会因此而伤在自己剑下。

而剑意与剑形恰恰相反,是剑招之意境,无影无形、变幻无穷,能否领悟、领悟几分完全靠剑士的悟性和机缘。如之前卫子岭所感悟的“火燕追云”一式便是这般,同样是这一式,在悟出剑意之前施展时,虽然也可以做到轻盈洒脱、快捷隽秀,但却好像总少了些灵动之气。而在悟出了剑意之后再次施展这一式剑招,其效果就大不相同了。虽说还谈不上有天壤之别,但也绝对说得上是出尘脱俗了。

同时,剑形与剑意又是互有联系、相互制约的。一方面,不能练准剑形,那就谈不上领悟剑意,剑形是剑意之基础;另一方面,光注重剑形而不悟其剑意,那剑士便永远都是停在对武学的浅尝辄止之上,无法深入分毫。也可以说剑意是更深层次的武学精髓。

“我懂了,老师!”听到这里卫子岭恍然大悟般喊了一句。

“说说看!”百里云淡淡一笑。

“在我重返紫阳山,刚到山脚下之时,所遇到的三位紫衣剑士,他们便是已经参悟出了一点剑意,所以那两位只有气脉级的剑士在联手之下,才会与我打成平手。而那位高大紫衣人,怕是已然参悟出了更深一层次的剑意,要不然,我也不会不是他的对手。”卫子岭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孺子可教!”百里云赞赏一句,呵呵地笑了起来。

“对了老师,您好像说过,这里面有一个什么计策?”卫子岭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了进紫阳宗测试之前与老师的一番对话。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老师现在不想谈这件事,待有机会再说吧!来让我试试你领悟剑意之后的身手!”百里云好像很怕说起此事,其赶紧岔开话题,说到要与卫子岭切磋武技上来。

本来卫子岭还想再追问一下,但听到老师说要与自己切磋武技,不由兴从中来,立刻便将此事撂到一边,起身跳出了屋外。

“嗡”一声悠扬悦耳的龙呤之声划破黎明小院的上空,卫子岭手持赤红色古剑与百里云遥遥对站,古剑之上九条紫色剑脉和八条蓝色剑脉在东方鱼肚白地映射下仍旧交相辉映。再观其身形,其周身已经隐约被一种紫色浓雾环绕,“云绕火起”一式已然施展。双目虽然微闭着,但自一旁看去,却觉无论你身在何方,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根本无以盾身。

“好!”百里云喝了声彩后继续说道,“看来对剑意的理解已经开始入门了。”一句话说完百里云并没有急着出手,因为他想让卫子岭好好感悟一番每一招的剑意,或者说,只要卫子岭不主动出招,百里云定然不会先出手的。

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卫子岭一直保持着如此的姿势,一动不动。但在其脑海中,却早已是天翻地覆。对于卫子岭而言,此刻其自己正身处在茫茫的紫色云海之中,自己则为云海中的神主,可以随时引动体内真心在云海中点燃火焰。对,这就是卫子岭对“云绕火起”一式剑意地感悟。

突然,卫子岭双眼陡然睁开,赤红色古剑极其轻柔地向斜上挑起,随着这一动作,其周身围绕的那些紫色浓雾竟于瞬间变为烈火,倏忽聚于古剑剑身之上,“云助火威”一式接连展开。与此同时卫子岭大喝一声,人随剑势、剑引人形般交替地朝着百里云攻了过去。

百里云本欲再次道一声彩,然却来不及出声了,因为对方的剑来得太快了,眨眼便至,看来参悟了剑意的《火云剑》之威力果然大增。只见百里云长身后倾,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长剑平伸于前胸上方格档,两个动作刚刚做完,便闻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交鸣之声响过,这第一回合交手便已结束。

简单的一次交手之后,百里云决定不再被动接招,而要主动出击,欲看看卫子岭的反应速度。百里云后倾的身子在堪堪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突然消失不见,继而一声洪亮的龙呤之声自卫子岭上方响起,随之卫子岭便觉头皮上方已经有冷冷的寒气逼近。看来这剑罡级的剑士变招出招太快了,卫子岭竟然连对方是如何做到的都未看清。

不过还好卫子岭已经感悟出了一些剑意,临危之际,一式“火云变幻”使将出来,其整个身形立刻化为一道残影。然这样的雕虫小技又怎么能逃得过已是剑罡级修为的百里云的眼睛,百里云又是硬生生将刺上卫子岭头顶的长剑收回,并轻喝一声,斜挥长剑,呈风卷残云之势,封锁住了卫子岭可以显现身形的任何方位。也就是说,无论卫子岭的真身出现在哪个方位,百里云的长剑都会在第一时间攻到。

然百里云预想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卫子岭那已经非常模糊的身形又于眨眼间清晰无比,紧接着卫子岭的紫色古剑便再次嗡鸣声大作,以异常刁钻的角度斩向百里云依然捏着剑决的左手,以逼迫对方自救的方式,来为自己解除危险。

如若两人的修为级别相同或相差不大,卫子岭这一想法定然会收到预想的效果。但百里云毕竟已经是剑罡级的高手,只见百里云的左手突然变指为掌,一股巨大的推力自其掌前轰然拍出,阻当了卫子岭斩过来的一剑,同时右手中的长剑已经卷向了卫子岭腰间,也就是说卫子岭已然落败了。

奇迹再一次出现,卫子岭斩向百里云的一剑竟然借着百里云的掌力,化作一只紫色雨燕向着侧后方脱手而飞,随之其整个身形也紧追雨燕而去,“火燕追云”一式的威力被其发挥地淋漓尽致,于电光石火间恰恰躲过百里云卷来的长剑。

“好小子,好身法,领悟得好快!再来!”百里云大笑着再次挥剑卷来……

两人便这样你攻我防、你来我挡,继而防中有攻,攻防变幻地过起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子岭对《火云剑》之中剑意的领悟越来越深,不仅能将百里云攻来的所有剑招都轻松化解,还大大增加了反击的次数,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当然,这只是百里云有意让着卫子岭,如果动真格的,怕是卫子岭连对方的三招都接不住,就会被人家制住。

第八十八章 宗门大会

一番切磋过后,卫子岭可谓酣畅淋漓,虽然身上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口中仍旧粗气不断,但心中却爽快至及,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之感洋溢在其越发俊朗的面孔上。

“好了岭儿,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修炼一途,除了要专、要精,还讲究循序渐进,凡事欲速则不达。”百里云看上去依然风清云淡、泰然自若。

“我记下了,老师!”卫子岭口中说话之际,其腹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不用说,卫子岭腹中早已空空。仔细想来,他却实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进过食了,若不是在聚元殿吸收了大量醇厚的天地元气,怕是他早就撑不下去了。师徒二人对望一眼,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宗中因未通过测试而没能成为内门弟子的人非常之多,平日里就连刚刚加入宗门的内门弟子都会有专人侍候,就更别说一宗之主了。所以,当卫子岭吩咐下去之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有数十人端着各色饭菜摆到了卫子岭和百里云身边。然本来已经饥饿难耐的卫子岭却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些所谓的外门弟子那恭敬无比的样子时,竟有一种说不出心酸之感,突然间又没了食欲。

卫子岭空吞了一口唾沫,抬眼向百里云望去,其发现老师百里云竟也似突然间满腹的心事,对端上来的这些饭菜根本连看也没看一眼。

卫子岭没敢出声相问,只是木讷地闷头吃起饭来,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卫子岭吃起来却味同嚼蜡,其强噎了几口之后便放下了碗筷。偷偷向老师看去之际,依稀发现老师百里云的眼角竟挂满了泪痕……

倏忽一日匆匆而过,宗门大会如期到来。偌大紫阳宗演武场一大早就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宗中弟子。然稍加留意便不难发现,人群中仅有十之一二身穿深紫色服饰的弟子居中围站在中央高台四周,余下弟子皆身穿浅紫色服饰,与中央的身穿深紫色服饰的弟子竟隔了一丈有余。不用说,分别着两种颜色服饰的弟子定是内门与外门之分也。

在为数不多的内门弟子中间的高台上,与往昔相同,分别设有宗主之位和十数位长老之位。唯一不同者就是此次宗门大会在宗主之位遥遥相对的南面多增设了一个同样高的座位,众弟子一时不解其意,不禁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终于,宗中古老的钟声悠扬响起,有心者细数之下会发现,钟声共响了十二下。随着最后一声钟响渐渐止歇,李姓长老拉着长长的调子喊了起来:“宗门大会正式开始请宗主、太上长老登台”

继而,卫子岭和百里云在余下众位长老的簇拥下,朝中央高台缓缓走来。众弟子终于明白那与宗主之位相对的高座是怎么回事了,但很快众弟子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无不争相打量起身为新任宗主的卫子岭来。因为在众弟子间于近日早已将这位新任宗主传得神乎其神,传言中卫子岭的容貌身形也是五花八门,今日能一睹其真容,谁不双目紧盯、认真打量?

远远观之,入眼处只见一位俊朗挺拔、潇洒飞扬的年轻公子,风度翩翩地朝高台从容走去。其身穿白紫相间的短装、脚踏纯黑色兽皮短靴,束发束腰,一领蓝底紫面的锈金斗篷迎风翻卷,众人无不在心中赞叹,好一个人中之龙、年轻俊杰。

几人登上高台,堪堪落坐之际,李姓长老拖着长长调子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接下来便是一项一项的大会程式。这些程式都是李姓长老按着宗中历来新任宗主之常规,提前设计好并向卫子岭和百里云一一禀报过,虽然卫子岭并未记清各个程式的先后顺序,但有李姓长老在一旁指示引导,卫子岭只要依意照做就行了,所有程式下来虽然也不是太轻松,但却远远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繁琐。

终于,到了宗门大会的最后一个环节,由宗中年轻弟子向新任宗主讨教武技。以往这最后一个环节无不是新任宗主与年轻弟子的武技表演而已,并没有什么看头,因为凡是新任宗主,都是本宗门之中年轻弟子一辈的佼佼者,无论是修为武技还是人品威望都是新弟子之中数一数二的,平日里谁不曾与之切磋讨教过,亦或又有谁是其对手?本来众弟子都没有对这最后一环节抱有太大的兴趣。

但随着李姓长老话声落点,那位站在年轻弟子之首的诸葛志猛然站起之后,所有人不觉眼前一亮,顿时对接下来的“讨教武技”大感兴趣起来。原因无他,若不是卫子岭地突然出现,诸葛志宗主继承人的身份早已是板上钉钉,如此一个天大的机缘却白白让别人夺去,任谁心中也会不服,更何况旬日前在紫阳山山脚之下,卫子岭还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卫子岭一瞥之际,不禁在心中暗暗思忖起来:怎么是他?看来这宗主之位也不是这么好坐的,今日若是不露上几手,怕是很难体面地收场了。

“参见宗主!众位长老!弟子诸葛志愿受宗主指点。”诸葛志环视四周,略一拱手,朗朗说道。

李姓长老在诸葛志刚刚站起之时,便已知晓其心中所想,怕是要教这位新任宗主当众难堪是假,借机滋事、另图他谋才是其真实目的。诸葛志作为大家默认的宗主继承人身份,宗中谁人不知呀?

当然,让李姓长老所担心者,仍是两者的修为差别。因李姓长老听说,他们这位新任宗主虽然吸收了大量醇厚的天地元气,但修为级别却仅仅达到剑脉中期。而台下的诸葛志身为年轻弟子当中的翘楚,却在前几日堪堪突破至了剑脉级后期。

两者虽然同为剑脉级修为,却一个是中期、一个是后期。这还不算,诸葛志是自幼在宗中长大,无论是其天赋悟性,还是其修炼资源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卫子岭则是天生绝脉,虽然机缘不断,打通经脉,又逆天般的锻造出十七条剑脉,但其终就是半路出家,又是在宗门之外靠自己学了一些皮毛功夫。怕是两者无论从哪里来说,也算不上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吧。

“诸葛志!与宗主切磋武技当点到为止,不可造次!”李姓长老一脸的严肃,冷冷地说道。

“弟子明白!”诸葛志说到“明白”两字之时,高大的身形已然凌空而起,眨眼间便如雁落天池般站在了演武声的中央高台之上。随之其道了句:“宗主,请!”

卫子岭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亦未运转真气、施展武技,只是慢慢地走到了诸葛志的对面。一场受众人瞩目的“切磋”即将开始,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台上的两人,生恐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简短地对峙之后,两人都开始暗暗运转起体内的真气来。卫子岭体内紫蓝两种颜色的真气瞬间布满全身的气脉,随之其右手轻抖,一把赤红色的古剑不知从哪里突然握在其手,真气催动之际,紫蓝两种颜色的十七条剑脉骤然自剑身上显现,“嗡”龙吟般的剑鸣回荡在空旷的演武场上空。

再观诸葛志,一把阔身长剑剑身之上,也已亮出九道橙色剑脉,随着其一声轻喝,同样一声震耳的剑鸣激荡开来,气势毫不弱于卫子岭。

“哗”台下早已沸腾起来,要知道议论评说互相切磋武技之事,可向来都被宗中的弟子们所津津乐道,如此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么会错过呢?

“大师兄果然厉害,竟然是锻造出九条剑脉的上品资质,今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师兄那剑身之上的九道橙色剑脉。”

“那你岂不是说,新宗主更厉害吗?没看到新宗主赤红色剑身上的紫蓝十七条剑脉吗?”有人听后反驳道。

“那又如何,别忘了咱们大师兄可是已经参悟出了剑意的宗门中弟子,而听说新宗主只是自己修炼了一些武技而已,别说参悟剑意,就连武技本身怕是也未能学得纯熟。”看来这位大师兄在众弟子当中的资望确实不浅。

“不见得吧!不是说新宗主将来能有上古大修士之能吗?”不知是谁颇是神秘地来了一句。

“只是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而已,可信度不高。然我兄弟两可是在紫阳山脚下亲眼见到咱们的新任宗主与大师兄过招来,虽然最后被太上长老制止,但光看气势就知道,新任宗主定然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在山脚下曾经阻拦卫武两人上山的两位气脉级剑士的其中一位说道。

“此事当真?”又有人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然还未等两兄弟回答,高台之上已经响起来“噼噼啪啪”地声音,原来卫子岭与诸葛志两人不知何时已经交上了手,台下刚刚还在众说纷纭的弟子们连埋怨说话之人的心思都没有人,双目紧紧地盯着台上看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交手中突破

此时卫子岭全身周围都被淡淡的火雾所包围,诸葛志的一切攻击若想有所建树,都要首选穿过那一层淡淡的火雾。看来卫子岭对《火云剑》剑意地领悟已经非常之深了,“云绕火起”“云助火威”两式心念之间便可使出。

而对面的诸葛志却也不是庸夫,人家毕竟是已经锻造出九条剑脉的剑脉后期高手,而且其在宗门中独享丰厚的修炼资源,对剑意地参悟怎么说也比卫子岭这个刚入门者要高深得多。只见其轻轻一挥手中阔身长剑,长剑嗡鸣一声,立刻呈扇形之状,对着卫子岭腰间横扫而去。

此刻的卫子岭刚刚化去诸葛志的上一招攻击,堪堪回剑抬头之际,又瞥见一面橙色大扇子对着自己扫了过来。但卫子岭却未见丝毫慌乱,参悟出了剑意之后,卫子岭于出招收招、临敌变招之际比之之前要从容了许多。只见其暗运真气,手中古剑亦然嗡鸣一声,于瞬间化作一条大蛇腾空而起,“火龙腾云”一式一气呵成,顿时教诸葛志的一剑扑了个空。

然则诸葛志怎会给对手留下片刻的喘息之机,巨大的扇形剑光突然又化作一条长线,长线最顶端挂着一个足有九尺高的大火球,在诸葛志自下而上竖挑其剑的同时,那个大火球便脱离长线对着已经腾飞至空中的卫子岭弹射过去。

卫子岭在刚开始的交手中,还隐隐地有些沉浸在对各招各式的剑意感悟之中,虽然明明知道此战不可能善了,但却仍然不免疏于大意。此刻见对方一招接着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招招狠辣、招招致命,弄得自己只能被动接招,始终无机会还招,不觉争强之心大起。

只见在高空中的卫子岭身形渐渐模糊起来,在大火球砸到之时已然消失不见,不待诸葛志反应过来,其身形早已在诸葛志的背后出现,并顺势一式“天火焚云”打将出去。一时间,高台周围气温骤然升高,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紫色带火的剑光,诸葛志无论发现其背后的卫子岭与否,如若不做出反应,都会毫无疑问地被这剑光铰成肉酱。

这还不止,卫子岭体内真气急速运转间,古剑剑身之上的十七条剑脉之光芒还在慢慢变亮变粗,那些带火的剑光也随之慢慢变得凝实起来。在场的众位长老和百里云都已做好随时出手,以救下不能接下此招的诸葛志的准备。

不过,大家地担心看来是多余得了,只见被带火剑光淹没的诸葛志突然放声长啸,阔身长剑嗡鸣之声震耳欲聋,在众人地惊愕下,“哧”的一声脆响划过,阔身长剑竟然于剑尖处吐出了近寸许的剑芒如蛇信般上下吞吐起来。

“什么?他竟于危机之中突破至了剑气级?”所有人心中此时都问出了同样的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刚刚突破至剑气级的诸葛志怒目圆睁,狠辣之色倏忽闪过,那吞吐着寸许长剑气的阔身长剑陡然倒卷,顷刻间一个丈许宽的剑幕骤然形成,剑幕几个横扫便将周围带火的紫色剑光全部斩落,看起来毫不费力。

在所有紫色剑光被斩落的同时,卫子岭生生被逼退了数十步才勉强站稳,口中强忍着没有将已经到喉咙中的鲜血喷出。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起伏的心绪,双目中不禁满是怒色。“看来,这位叫诸葛志的家伙还真想弄出点事来,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卫子岭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

再观诸葛志,此刻正在凝神运功,手中阔身长剑剑尖之上的剑芒于吞吐之际,竟依稀发出了轻微的“哧哧”声。几位早已达到剑气级的长老对这一举动再明白不过了,诸葛志这是要倾尽自己刚刚突破至剑气级的全部真气,与对手做最后一搏。说得简单点,就是不顾一切地使出威力最强的一招,甚至不惜以失去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如果说,对手是一位与自己同修为的剑士,那结果定是两败俱伤;如果说,对手是一位比自己修为稍高一些的剑士,那至少也会让对手在击败自己的同时身负重伤。

而事实是,诸葛志的对手却是比之修为还要低一个级别的剑脉级剑士,对待一个比自己修为还低的对手,诸葛志还要使出这种打法,难不成是疯了吗?然李姓长老却是明白诸葛志为何要如此做,原因很简单,他是打心眼里对卫子岭继任宗主一事不服,他这是要在全宗所有人面前来证明自己比卫子岭要更适合当紫阳宗的宗主。

但李姓长老却绝不会任其恣意胡为,卫子岭出任紫阳宗的新任宗主,那可是他与几位长老努力争取来的,否则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做这宗主之位呢!

“诸葛志!退下!今日的切磋到此为止!”李姓长老沉稳洪亮的声音自高台上回荡开来。

诸葛志没有停下,“哧哧”作响的剑芒仍在吞吐着,其双脸已经在强行运行真气的影响下有些涨红起来,两只一直圆睁的眼睛似乎隐隐有一丝火光闪过。

“诸葛志!本长老的话你没听到吗?”再次大吼一声的李姓长老已经抽出随身长剑,暗暗运转真气,准备出手阻止诸葛志这疯狂的行为了。

“慢!”正在李姓长老便要飞身至卫子岭与诸葛志两人中间之时,百里云突然轻轻阻止道。

李姓长老疑惑的目光随着其慢慢转过去的头颅望向了百里云,他实在不明白百里云为何要出声阻止他。

“你忘了岭儿在聚元殿中曾以一己之力,将两位剑气级的长老一个毙命、一个重伤了吗?”百里云当然知道李姓长老想问什么,因而其直接淡淡地说道。

“对呀!”不仅是李姓长老,就连中央高台上的其他几位长老也是恍然大悟,看来大家都是关心则乱呀!宗主还在未吸收聚元殿中的天地元气之前就能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更何况现在了?李姓长老终是放下心来,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甚至还有些对诸葛志担心起来,要是这位新宗主一个不小心再将这小子一剑给劈了?

但他们却不知道,将两位剑气级长老一个重伤、一个毙命的可不是卫子岭本人,而是其体内的“气灵”,如今这“气灵”再次进入沉睡,恐怕是不何能短时间内醒来了,接下来卫子岭可要以自己真实的实力来对战一位刚刚突破至剑气级的剑士了。

就在大家还在各怀心思地乱想之际,诸葛志终是动了。其手中阔身长剑在强大真气地灌注之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龙呤之声早已一波强似一波地充斥在整个演武场的上空。突然,诸葛志仰天长啸,吞吐着剑芒的阔身长剑猛然斜挑,剑身好似化作一只斑斓猛虎,真指卫子岭刺了过来。此招是诸葛志蓄积全身所有的真气和其对剑意的全部感悟后,所使出的威力最为强大的一招,真可谓招中藏招、招中带招,声势浩大、威力惊人,不管对手在哪个方位都躲无可躲,不管对手如何化解都化无可化,唯有与之相同,也用尽全身之修为,面对面地硬生生接下此招,从而一较两者之高下。

卫子岭当然已不再是那个初回紫阳山之时,根本不知剑意为何物的修炼小白,他又怎能看不出诸葛志这一剑招之下的意境呢?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卫子岭飞速调动体内紫蓝两种颜色的真气,并以大河决堤之势引导着真气向古剑剑身之中狂涌,一时间也是嗡鸣大作,本就有些赤红的古剑剑身更加炙热殷红起来,远远观之,如同刚从炼炉中抽出的待打的赤铁一般,通体通透、几欲滴汁。

下一瞬间,卫子岭古剑当胸横扫,蕴含其十成功力的一式“天火焚云”在诸葛志剑尖上的剑芒堪堪逼近之时扫了出去。

“轰”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之上顿时一声震天之响,整个高台周围都弥漫在紫红色的火雾之中。台下一直紧盯着观看的众弟子不禁被这壮观又骇人的场面再次惊呆,他们几时曾经历过如此高修为剑士全力之对招。

此刻台下众弟子早已对两人招式地变化看不透、分不清了,只是隐约看到有一只猛虎正在浓浓火雾之中左冲右突,上蹿下跳,试图摆脱火雾地束缚,朝着对面的敌人猛扑过去,如若得逞其定会一口吞了对面之人。可猛虎一番挣扎之后,不但没有丝毫进展,还渐渐地被浓浓火雾将自己全身的斑斓花纹焚烧殆尽,此时之猛虎无论是从其个头上,还是从其威势上都与之之前逊色了不知几多。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法看清卫子岭、诸葛志两人这一技硬拼,最起码百里云和众位长老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则,他们越是看得清楚明白,就越是对卫子岭以剑脉级中期的修为对战刚刚突破至剑气级修为的剑士不仅能够势均力敌,还隐隐地占了一丝上风而感到震撼。

在修炼一途往往都是按级别来划分剑士之修为,高一级别的剑士要比低一级别的剑士厉害这早已是毋庸置疑的常识了,只有在同级别中才会看谁的资质高、谁的武技更为凌厉。

未来紫阳山之前,卫子岭之所以可以越级挑战,甚至还可以以一敌众,那都是因为江湖中的那些剑脉级剑士都没有悟出剑意,没有悟出剑意的剑士与已经悟出剑意的剑士,那可是绝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看来,百里云曾提起过的四大家族对修炼的剑士所使计策一事,多伴指得就是这个,封锁剑士修炼参悟剑意这一步,让江湖中的剑士都变为不能参悟出剑意的剑士,那样四大家族在统治起大卫国来,当然就简单得多了!

第九十章 势均力敌

而如今,卫子岭地表现彻底刷新了他们的认知,颠覆了他们对传统修炼的理解。不过几位长老在震撼之余却是越发地欣喜起来,卫子岭地表现越是出乎意料,就越是能证明“百年预言”的真实性,同时也就越是说明他们拥戴卫子岭为新任宗主之举异常明智。

诸葛志彻底恼怒了,他不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都已突破至剑气级了还是对这个抢了自己宗主之位的人无可奈何。其实诸葛志在开始准备主动站出来与卫子岭切磋之时,就早已想到了自己有可能会在临敌之时突破至剑气级,否则其哪来的信心敢无视“百年预言”中所说的将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卫子岭?

诸葛志没有料到的是他突破得这么快,只几个回合便寻到了突破的契机。当然,这也是多亏了卫子岭的“配合”,如若没有一个与之不相上下的对手“配合”他,恐怕诸葛志欲突破剑脉与剑气级之间的瓶颈,还要多费上不少时间。

就是因为一切都比诸葛志预想得要好,所以其自信心空前地膨胀起来,才会在第一时间决定合自己全身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对方斩在剑下。只是其结果,却是如此这般的不尽人意。所以他彻底恼怒了。

只见其恶狠狠地瞪了卫子岭一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与紫阳宗前宗主逃跑之时所服用的一般无二的红色药丸阳参红药,果断地塞入口中,吞了下去……

长老们再次震撼,阳参红药是宗中之密药,宗中所余仅两枚而已,此前杨修随身携带一颗,仅剩的一颗已被卫子岭服用,这诸葛志却又从哪里弄出一颗?

“看来,这小子早已被杨修私下里定为宗主继承之人了,怪不得他心里如此不服。”正在长老们还在疑惑不解之时百里云淡淡地开口了。听了百里云的话,大家好也若有所思起来,如果真如百里云所说,诸葛志被前宗主杨修私下里定为宗主继承人,那他手中的阳参红药就能说得通了,定是前宗主杨修私下里将阳参红药赠与诸葛志之手。

想明白了诸葛志手中阳参红药的来路之后,大家又开始为卫子岭捏起汗来。只见诸葛志全身在几个呼吸之间便真气激荡,所有衣服都如同被鼓满飓风般鼓胀起来,其阔身长剑所化之猛虎也突然消失,继而其高大身形缓缓摆动,手中阔身长剑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地在其周身舞出了漫天的剑网,随着剑网地慢慢扩张,一把比之手中阔身长剑略小上几分的一把短剑突然穿过剑网,自诸葛志的腰间突飞出去,目标当然是直指对面的卫子岭。

“紫阳真经?”百里云突然失声说道。原来诸葛志此次所使出的这招正是紫阳真经中杀伤力非常强大的一式“紫气化剑”,顾名思义,是凝聚其全身的紫阳真气,实化出一把利剑,并驱动利剑击杀对手。也就是说,此举更加证实了其早已被杨修私下里定为宗主继承人的身份,不然他不可会《紫阳真经》里的武技,更不可能修炼出“紫阳真气”。

众位长老虽然不知道这一招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但也明白,百里云话中所指,诸葛志所施展之招数定是出自只有宗主才能修炼的《紫阳真经》无疑。

然则百里云却是对这一式太清楚不过了,“紫阳真气”乃修炼《紫阳真经》之后自丹田气海中凝练出的一种至刚至阳的真气,其破坏程度和杀伤力绝对比天下间任何材质的兵器要厉害不知几多。如若诸葛志不是才刚刚凝练出非常之少的“紫阳真气”,怕是此刻百里云都要出手相救了。

当然,卫子岭也并没有束手待毙,其也在诸葛志舞动长剑之时全力运转着体内真气,全神贯注地感悟着《火云剑》最后一式“火烧残云”之剑意。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在顷刻间全部消失殆尽,因而才有“火烧不尽,春风又生”之谚云。而“火烧残云”就是要逆天而为,其意就是要将所有残存之事物全数摧毁,这是卫子岭之前在施展“火烧残云”一式时的感悟。然,如今已经参悟出些许剑意的卫子岭再次感悟此这一式来,却发觉此式之剑意并不如自己之前所想。逆天而为?怕不是此剑招创始人的本意,此招本来之剑意,恰恰是顺天而为,究其实,就是以剑招化为天火焚之以万物,然则还不能将其全数焚毁,还要留之、残之。

有人会觉这可要比全数焚毁威力要小了很多,然则不是,其事实却是全数焚毁容易,收放自如,欲焚几多便是几多才会更加不易,如此便要要求剑士无论是对自身的修为控制,还是对剑意的分寸把握,都要更加融会贯通、精益求精。

诸葛志以紫阳真气所化之利剑终是穿透了卫子岭所留下的一道残影,伴随着那道残影地逐渐消散而慢慢融入到了空气当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所有人屏住呼吸、圆睁其目,呆呆地望着演武场中央之高台,等待着两人“切磋”的最后结果。

终于,卫子岭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手捂胸口、古剑杵地,一脸痛苦的表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众人不禁轻“吁”一声,在心中叹道:“看来新宗主终是不敌已经突破至剑气级,又学会《紫阳真经》的大师兄呀!”

随之众人的视线又慢慢向其对面的诸葛志移去,然则进入到众人视线中的却是一片紫蓝相间的火海,诸葛志的整个身形都被这火海所淹没,不见其人、不闻其声、不知其生死、更不解其因由。

“难道这紫蓝相间的火海是新宗主所施展的武技吗?”有些心思比较活泛的弟子已经在心中如此想道。

“啊”好似在回答众弟子心中之疑问一般,火海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同时,伴随着这一声惨叫,紫蓝相间的火海也渐渐湮灭,一个浑身带伤的狼狈身影依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不用猜,此人正是诸葛志。

此时的诸葛志绝对比卫子岭好不到哪去,仔细看去,其全身的伤皆为剑伤,虽然伤势于性命并无大碍,但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施展武技来对敌了。

众人不禁又是轻“吁”一声,当然这次轻“吁”与上次却是截然不同。第一次发出轻“吁”是感叹即便如卫子岭那般已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也无法跨越修为级别的障碍而越级挑战;而这第二次发出的轻“吁”则是对以诸葛志已突破至剑气级的修为都被伤得如此狼狈地一种惊叹,同时也夹杂着对出手打伤诸葛志之人地一种迷茫。

是呀!在场之人谁有如此修为,能将已经是剑气级修为的诸葛志伤得如此严重,还不被大家发觉?就算是几位长老出手,也不至于如此无影无踪吧!怕是众人都已将猜测的目光不期然投向了一直端坐在宗主之位对面高位上的新任太上长老---百里云。

然而却只有诸葛志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不是伤在别人手里,而正是被眼前这位抢了他宗主之位,每多看其一眼都会教他心头生恨的卫子岭。

原来,正当卫子岭参悟“火烧残云”一式剑意的关键时刻,诸葛志那由紫阳真气所化的利剑也恰恰刺到,千钧一发之际,卫子岭不及多想,下意识地使出“火云变幻”一式,同时又以极快地速度朝着对面的诸葛志打出一技刚刚参悟出些许意境的“火烧残云”,只是这一式“火烧残云”出招的时机恰是“火云变幻”一式刚刚发挥作用的一刹那,其出招的一瞬间竟不可思议般地拥有了“隐身”、“迷惑”的效果,以致所有人都未曾看清。

“咳”诸葛志连续咳了几声拄着长剑吃力地站了起来,其看向卫子岭的目光中满是不甘与怨恨。但今日之“切磋”虽然仍旧未分出胜负,却是无论如何也继续不下去了,只能强忍心中之痛楚,暂时服软认输道:“宗主之能果然出神入化,在下甘拜下风。”

卫子岭虽然对眼前之人十分地不满,但既然人家主动服输,他这个刚刚当上宗主的新人自然也不能做得太过,因而卫子岭也轻轻拭了拭嘴角残留的血迹,朗声回道:“诸葛师兄也是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定是我紫阳宗之骨干,本宗主还要多仰仗诸葛师兄的虎威呢!”

卫子岭这句话说得可谓既大方得体,又以杀人不见血之势点出了诸葛志跋扈嚣张之态,听得众人无不更加暗暗佩服起这位新任宗主来。

“咳!”李姓长老一声响亮的咳嗽,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日宗门大会,不仅圆满完成各项程式,而且众位还有幸一睹宗主之神功,可谓幸之甚之。然,宗中还有诸多繁务要做,各位就此散去,各归其位吧!”

第九十一章 外门弟子风波

随着李姓长老话声落点,所有内门弟子本以为宗门大会就此结束,都呼拉拉转身欲走。但他们转过身去却发现,数倍于内门弟子的外门弟子却仍旧围在演武场的外围,迟迟不见动身,大家不禁又将目光移向中央高台上的李姓长老。

“众位外门弟子,你们为何不起身离开?难不成忘了我紫阳宗的宗规?”李姓长老高声大喊,声震四野。

然,片刻过后,外门弟子仍旧昂昂然般站在原地,双目无不期许般望向中央高台。

“看来你们这是要以身试法呀,来人!将不遵本长老命令者就地拿下!”李姓长老早已是经火冒三丈了。今日他也是被这些弟子弄得不些不知所以然了,先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诸葛志率先发难,一场惊心动魄的“切磋”刚刚平息,这些外门弟子又要借机寻事。别看对于诸葛志李姓长老不忍以宗规处之,对于这些外门弟子他可就没那么多的耐心了。

随着李姓长老的一声令下,自内门弟子中齐刷刷站出一排带剑剑士,锵锵然长剑出鞘,只待李姓长老再次发令便要对那些外门弟子动手。长久以来,外门弟子在宗中地位低下已成定势,不仅宗主及宗中的长老们不将其与内门弟子同等对待,就连这些内门弟子也是个个不把外门弟子当人看。因而,他们对于李姓长老拿外门弟子开刀的命令最为趋之若鹜,连平时没有如此命令之时他们都会对其动不动拳打脚踢,更何况如今这“奉命行事”了。

眼瞅着一场砍瓜切菜般的内斗便要开始,自外门弟子中突然站出一位身材瘦小、满脸黝黑,却颇为俊秀的年轻人。其快步来至中央高台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烦请长老息怒,弟子有话要讲!”朗朗的声音随之自演武场中回荡起来。

“这……”李姓长老犹豫之际,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安坐在宗主之位的卫子岭身上。

“全凭李长老安排。”卫子岭因为身上有伤,也不知这些外门弟子究竟予以何为,因而其想坐在一旁看看再说。

李姓长老微微点头示意,而后大声喝道:“宗门大会岂容你这小小的外门弟子撒野,来呀!拿下!”

“呛!呛!呛”那一排早已长剑出鞘的剑士,又齐刷刷挥剑飞身,数十柄森森然的长剑直指黝黑年轻弟子,任谁都会相信,下一瞬间,这位鲁莽的外门弟子定会背这些长剑戳成透明的筛子。

“住手!”卫子岭一声断喝间,赤红色古剑陡然飞出,于临危之际将一柄柄长剑荡开,救下了黝黑少年,随之便传来了古剑因丧失力道而落地的“呛啷”声。

“宗主……”被击落手中之剑的弟子们齐刷刷看向了卫子岭,继而又偷偷瞥向一旁的李姓长老,不知如何是好。

李姓长老也于左顾右盼后不解地问道:“宗主,您这是”

“啊……这个……”卫子岭虽然早已通过百里云知晓外门弟子在宗门中可谓毫无地位而言,但却万万未曾想到他们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堪,一个不小心便要丢掉性命,这哪里是地位低下呀,这根本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卫子岭让李姓长老全全处置此事,却不曾想到李姓长老会下令杀人,等其看明白一切之后,再改变主意已然晚矣。因而,卫子岭才于临危之际,不顾自己所受之伤,将手中古剑抛出,救下了这位黝黑少年。救人只是出于天性善良的一种本能,至于为何要救人,卫子岭却不曾多想,所以被李姓长老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宗规最后一条规定,宗主有权赦免任何一位弟子之罪行,难道李长老不记得了吗?”百里云几欲喷火的双目扫了台下众弟子一眼,继而又冷冷地看着李姓长老开口说道。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李姓长老连连陪笑道,“只是……”

“难道宗主要赦免一个区区外门弟子,还要解释原因吗?”百里云故意抬高了音调,冷冷的声音顿时教听者浑身为之一颤。

“是,太上长老!”李姓长老虽然仍心有疑惑,但面对百里云这太上长老的威势,还是硬着头皮拱手低头吮诺一声退到了一旁。

整个宗门大会之场面顿时便尴尬起来,众人都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起来,无不从目光中与别人交流着心中的疑惑,不知是即刻离去好呢?还是原地待命好呢?更有不少弟子将心中期盼之目光投向了在一旁低头肃立的李姓长老,希望能够得到李姓长老地些许暗示,但李姓长老则是头不抬、眼不睁,显然是对刚才百里云对其的训斥心有不满,故意不言不语,将这尴尬的场面丢给了百里云。

再观百里云则是一脸的淡然,表情中无喜无忧,看不出其心中作何之想,亦不明白其眼下之意究竟是为何。

“咳”终于,卫子岭清了清嗓子说话了,“众弟子稍安勿躁!台下之人,你有何话要讲,详细道来!”

见卫子岭开口说话,百里云的双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欣慰。

“禀宗主!”黝黑少年又是一拱手娓娓说道,“宗中只要有半数以上弟子对宗规有异议,就可对宗规提出公议,可有此说?”黝黑少年昴昴然说道,其黝黑的脸堂上所张扬地浩然正气,让人不自觉心生敬畏。

卫子岭又目微皱,慢慢将目光移至李姓长老身上:“李长老,你说说看!”其实经过刚刚那片刻的尴尬场面,卫子岭早已想明白此中干系,李姓长老是对老师言语的不留情面而心生不满,然也在情理之中。而对老师百里云为何如此做法,卫子岭虽然还不能完全想明白,但其已经猜到定然是跟这位外门弟子有关,随之他又想起了每当提到外门弟子之时,老师那既是惋惜、又是伤怀的表情。因则卫子岭断定,欲探知老师如此做的原因,就必须从台下这位外门弟子入手,故而卫子岭才打破尴尬场面,出语相询起来。

“是是有这么一说。”李姓长老再怎么托大,也不敢不回答卫子岭的问话。

“好,那你继续说!”卫子岭转过头,对着台下的黝黑少年抬手示意。

接下来,那位黝黑少年便将积攒在心中多年的闷恨、不公与对修炼的无比向往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黝黑少年有些沙哑的嗓音仍旧昂昂然地说道:“所有外门弟子都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且外门弟子之数何止半数以上,不知倍于内门弟子几多,故,所有外门弟子要公议‘外门弟子不准修炼’和‘外门弟子不可擅自离宗’之规!”

略有些沙哑却依然洪亮的声音久久地在演武场上空回荡着,所有人于此刻都沉默了,多年以来,他们都已对外门弟子不准修炼,只能侍候内门弟子之宗规,习以为常,谁也未曾站在外门弟子的角度为其想过,今日这黝黑少年将所有外门弟子的心声勇敢说出,无不听得众人一阵唏嘘、感慨。特别是百里云,此刻其双眸中的泪水早已满面流淌了。

“李长老,公议之程式几何?”沉默片刻之后的卫子岭终是出语问道。

“只一项,公议之后由宗主最后以‘宗主令’来做最后决定。”李姓长显然是有些不情愿。

“好,那本宗主就发布上任以来的第一道宗主令,令: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同等享有修炼之权,并共享宗门中的各种资源,免除个门弟子的杂役之身,所有宗中杂役由全部弟子轮而担之。”卫子岭毫不拖泥带水,如何想便如何说道。毕竟其本身也早已对宗门之中设内外门弟子之分觉之不公。

“不可!”李姓长老突然惶惶然大喊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齐汇聚到了李姓长老身上,外门弟子们更多的是气愤、不解;内门弟子们却是有的迷茫不知所措、有的幸灾乐祸。只有台上的长老们与李姓长老一样,都对着卫子岭用力地摇着多少有些花白的头颅。

卫子岭没有急着发问,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老师,发现百里云已经微微闭起了双目,显然是不想在此事之中表态。

卫子岭内心深处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扫了一眼只一个劲儿地摇头的众位长老,站起身来,直视李姓长问道:“为何不可?”

“宗主!这可是宗中数十年来的祖训呀!若是之前您不解其中之原因,卑职能够理解,可如今,太上长老已经将四大家族与四大宗门相争之事讲与我等,您怎么还想不明白呢?”

听到此处,卫子岭心下立刻思忖起来,“是呀,当年四大家族与四大宗门之战,四大宗门作为战败一方,已经承诺绝不可招收弟子。宗中历次招收新弟子都是秘密进行,在数量上绝不敢过多,因而才会优中选优,如此才导致出现了那么多的外门弟子。而不让外门弟子擅自离宗,那也是不得已为之。否则,此事一旦被四大家族知晓,那换来的将是灭宗之祸!”

第九十二章 破旧立新

想到这里,卫子岭有些茫然的眼神不期然又投向了百里云。但百里云仍旧是微微闭着双目,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对此事发表任何见解。当然,也是有意让卫子岭来处理如此棘手难题,从而来历练这个仅有二十岁出头的新宗主。

卫子岭虽然还不完全明白老师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之局面,也唯有他这个新任宗主才可化解。他看着眼前这一众无辜受难的外门弟子,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孤苦的身世,又想到了父亲因“乾坤玉”冤死的悲剧,再加上老师百里云那似有意又无意般扑朔迷离的纵容,使其内心深处那种天生的正义之感突然萌发,并瞬间膨胀,一个理智而疯狂的决定立刻在心中决定他要破除旧宗规,带领紫阳宗光明正大的与四大家族较量一回。只有如此,他才会不辜负一众外门弟子对他这位新宗主的期望;只有如此,他才会给自己的授业恩师一个感慰的交待;也只有这样,也才有机会弄清安平君武修平的真实身份和隐身在朝堂之目的,解开“乾坤玉”相争之迷,最终真正的为父亲雪耻鸣冤!

“众弟子听令!”卫子岭振臂高呼,“本宗主心意已诀,刚刚所言之第一道宗主令绝不更改,全宗弟子照此执行,另外,外门弟子若不愿留宗修炼,尽可离宗而去,离宗者每人再赏十金,以备安家所需!紫阳宗从此不再龟缩在这隐秘的山谷之中,我要带领众弟子重新走向江湖,与四大家族一决高下,夺回本应属于我们的一切!”

卫子岭的话说完了,整个紫阳宗的演武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然,并不是因众人反对卫子岭的宗主令才纷纷沉默的,而是都被卫子岭的一番豪言壮语所震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而被卫子岭之言所震惊者中,当数十位长老为最,因为他们真得没有想到,以卫子岭刚刚二十出头的年龄,面对四大家族那几乎不可与之抗衡的势力,竟能勇敢地作出如此豪气激荡、引人振奋的决定。十位长老当然乐意他们的宗主能有如此胆识与豪气,要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们煞费苦心地偷偷招收那么多的弟子所为者何?不就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与四大家族一争高下、一雪前耻吗?

终于十位长老再也控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纷纷颤巍巍起身离坐,昂昂然说道:“卑职等愿追随宗主重返江湖、一雪前耻,光大本宗!”

十位长老的话就如同***一般,立刻便将这股激情在众弟子中点燃,所有弟子无分内外门,都轰然跪地,拱手高呼:“重返江湖!一雪前耻!光大本宗!”

至此,外门弟子风波便告一段落,余下之事,自然有李姓执事长老去一一妥善处理。

当天夜里众位长老簇拥着卫子岭、百里云再次来到了神机殿中,意欲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待众人纷纷坐定之后,李姓长老开始汇报对一众外门弟子的安置情况。

令卫子岭和其余几位长老未曾想到的是,所有外门弟子竟无一人离宗而去,而且都纷纷立言,誓与紫阳宗共进退、共存亡。看来他们是被卫子岭这位新任宗主的真情所感动了,被其振聋发聩的豪言所激奋了。一时间,卫子岭对身领一宗之主之重任更加有信心了。

接下来,本应该是更加振奋人心的下一步具体行动计划的商讨,可就当卫子岭与众位长老将目光聚焦到百里云身上时,百里云却突然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年轻气盛、冲动轻浮,难道岭儿觉得以我紫阳宗现在之实力真得可以与四大家族联手之力量相抗衡了?”

百里云的话如一盆加冰的冷水,当头从几位长老的头上浇下,几人顿时清醒了许多。是呀,紫阳宗几多年来,虽然也招收了近百名的弟子,新弟子中也不乏有很多年轻翘楚,但论宗门之综合战力仍然是太低了,别说是对上四大家族之联手,怕是只对其中一个家族,胜算也是不大呀!

“老师,我并非一时冲动,此举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思忖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卫子岭依然坚定般说道。

“哦?怎么个深思熟虑?如何个反复思忖?”百里云也依然是出语质疑道。

卫子岭坚定而又从容地将自己的全盘谋划慢慢地说了出来。

第一步,废除旧宗规,让所有外门弟子可以与内门弟子同样享有宗中资源、一同修炼,相信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之中定可以产生一大批修为不低的剑士,可以作为宗中的储备力量。

第二步,秘密联合雪宗、云水宗、飘渺宗,并说动他们,与紫阳宗一起重返江湖,相信他们这些年来也绝不是故步自封,定然也积蓄了很多新生力量,其实力说不定比紫阳宗还要大得许多。

第三步,一旦四大宗门联合之协议重新达成,便以替天行道之名广收弟子,吸引江湖上对当下王族不满的剑士高手加入我们,以再次壮大四大宗门的综合力量。

第四步,借机与四大家族一决高下,虽然胜败仍无可预料,但也并非不可一试。

朗朗的声音在只有三间大小的木屋中异常清晰地回荡着,几位年纪都要比卫子岭大上许多的老者彻底地被眼前之青年、他们的新任之宗主的缜密、魄力、胆识、勇气和环环相扣的思谋所折服了。几人不禁自惭形秽起来,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曾自认为可为宗中之事独当一面了,在此事之上,却是连人家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万分不及。今后,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再在人家面前指手画脚、班门弄斧?

就连百里云也对自己这个学生刮目相看起来,他虽然一直相信卫子岭将来定是一个有所建树之人,但那是将来,现在其毕竟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还未完全长大的孩子,当然在百里云眼中,怕是卫子岭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可当他听完卫子岭一步步说完自己心中之筹划时,也完会被自己这个学生所折服了,感叹之余,心中充满了欣喜与期待。

其实,卫子岭之所以能做出如此缜密可行的谋划,跟他出生在卫国上将军家里有着直接关系,从小就是听着其父亲卫冉对于战法的谋划长大的,再加上“龙生龙、凤生凤”的遗传和得知父亲遇害下山之后的亲身经历,此刻其能谋划出如此缜密可行的思谋也就能说得通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百里云眼中已经被喜悦的泪光充满。

“可是……”百里云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老师,您想说什么?”卫子岭知道不管自己的谋划如何精密,都不可能一点漏洞没有,因而其想让老师把话说出来。

“啊,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此事就这样定下来,咱们都各自回去吧,几日来小李子为宗门大会一事也未能好好休息,我看今晚就先好好睡上一觉,余下事宜,待来日再决,几位的意思呢?”百里云打了个哈哈将话题一转,很明显是不想当众说出刚刚未说完的话。

十位长老也是一把年纪了,不能说有多么地精于世故,但人家有意将自己几人支开的意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因而几人互望了一眼,同声道:“遵太上长老之令,我等即刻退下!”

卫子岭本没想那么多,但此刻听到百里云与几位长老如此一说,心里也立刻明白了,所以在十位长老说完之后,卫子岭也是十分得体地来了一句:“如此几位长老就好好休息一夜,来日还要多仰仗各位。”

说完两方同时微微倾身拱手,长老们便相继离开了神机殿。李姓长老在离开之际还不忘吩咐外门弟子为殿中掌灯奉茶,人家师徒俩接下来怕是要彻夜长谈,他这个执事长老,怎么也不能让人家摸黑聊天吧。

待屋中亮起三盏羊油风灯,师徒两人各饮罢一碗热茶,疲惫之色便一扫而空。卫子岭毕竟年轻性子急,其率先问道:“老师是觉得我的谋划哪里不妥吗?”

“不是有什么不妥,我是担心云水宗……”百里云又是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言。其实百里云所担心者有二:其一,云水宗向来与其他三大宗门多有不和,不和之原因则是云水宗的实力可以说一直凌驾于其他三宗门之上。否则当年云水宗也不会产生独吞“乾坤玉”的想法,乃至在后来的家族与宗门大战中独挡一面,导致最后伤亡最重的后果。因而百里云担心卫子岭在说服云水宗的过程中会遇到不可预想的障碍;其二,大卫国此时的封君丞相武修平,很有可能就是云水宗的宗主,而且其与卫子岭的父亲卫冉之死,似乎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如果卫冉之死真得与武修平有关,那以卫子岭为首的四大宗门联盟,他武修平会加入吗?抑或武修平能够放下身段,同意云水宗加入四大宗门联盟,可面对杀父仇人的卫子岭心中又能否释怀?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正常情况下谁又能轻言放下呢!

第九十三章 百里云的秘密

“云水宗……”卫子岭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后略有所思般微微点头道,“明白了,老师是怀疑武修平真得是云水宗的宗主,而武修平又与我父亲的死有着某种联系,如果此事一旦得到证实,云水宗就是我们的不世仇人,四大宗门的联盟就会四去其一。这还不算,如果云水宗从此再倒向四大家族,那我们与四大家族抗衡的胜算,则又大大降低了几成。”

百里云听闻卫子岭的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后,心中不禁再次感慰不已,隐隐含着泪花的双眸中满是激动之色。其突然举起双手,昂首大呼:“卫冉兄弟,你可以瞑目了,你卫家有子如厮,真乃上天有眼呀!”莫说百里云会有如此感慰,就是换作任何一人,在面对卫子岭之时也都会生出相同的感慰之情的。卫子岭虽然修为不低,经历也不少,但却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这要是放在平常的官宦或富商之家,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可还是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浪荡的公子哥呢!而卫子岭却已经老道到如此程度,对形势的分析判断可谓准确无误,在做出关乎宗门存亡发展之决策时可谓干脆果敢、智勇俱佳。

一番感慰过后,心绪渐渐平复下来的百里云,再次将期望的眼神射向卫子岭,问道:“如此局势之下,你当何去何从?继续联合其他三大宗门?还是收回刚刚发出的宗主令,让紫阳宗龟缩蛰伏?”

“当然要继续联合其他三大宗门了!”卫子岭突然起身,毫不犹豫地答道,“虽然此举胜算大减,宗门联盟的过程又困难重重,但我却别无选择,只得带领着全宗弟子努力地向前走。如若,因惧怕困难而优柔寡断,将刚刚发出的宗主令即刻收回,那将来紫阳宗之中,谁还会再次信服我这个宗主?”

百里云至此终于露出了开心满意的笑容:“好孩子,要得就是你这句话!紫阳宗交到你手上,为师终于可以放心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卫子岭终于明白,虽然自己这个宗主之位是老师一力举荐的结果,但在老师心中却始终对自己不太放心,故而才在宗门大会外门弟子风波一事中始终闭目不语。其此举,就是为了要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率领一宗之潜力。看来,老师对结果应当是非常满意了。

看到老师如此高兴,卫子岭自然不忍将其打断,正准备默默地离开。突然,百里云收住笑容,认真地说道:“岭儿,你先做下,为师心里有事要对你讲,此事深藏在我心中已经几十年了,再不说出来,为师便枉为光明磊落之人!”

卫子岭依言又慢慢坐了回去,他无法想象,像老师这样正义、慈祥、豁达,将自己的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紫阳宗,且不图任何回报之人,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吗?但老师既然这样说,便一定会有原因,当此之时,他所要做的就是当好老师诉说之听众即可,多余的话一句也没必要讲。

“那还是在我刚刚来到紫阳宗之时……”百里云悠悠的声音慢慢在神机殿中飘了出来。

百里云这一讲,只讲到了晨雾四起、东方发白,只听地卫子岭不胜感慨唏嘘,在为老师明不平之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接下来所遇之困难有多大,都要尽最大努力说服其余二大宗门与紫阳宗一道,重返江湖,从四大家族手中,将四大宗门几十年来所失去的一切全数夺回来,同时也为抚慰老师那颗坚韧中满是脆弱的内心。

原来,百里云所讲之事,却是与其无端将宗主继承人之身份让给其师弟杨修一事有关。

几十年前,百里云、杨修一起来到紫阳宗,准备参加“新弟子招录测试”,与两人一起同来的还有一个少女,其名叫崔盈盈,是百里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童年玩伴。不用说,其时,百里云与崔盈盈两人早已私定终身,说好了一起到紫阳宗来修炼,将来做个锄强扶弱之剑客侠女。

最初的两关非常顺利,百里云、杨修和崔盈盈都以特别出色的表现顺利通过。可谁知,就在三人来到最后一关“悟元”之时,一向比百里云和杨修还要机灵聪明的崔盈盈,却无论如何也悟不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当时,百里云和杨修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把能想得到的办法都用了一遍,也未能帮助崔盈盈悟到哪怕一丝天地元气。其结果可想而知,百里云和杨修都顺利成为了内门弟子,而崔盈盈则也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说得好听,那不就是宗门之中的杂役人员吗?不仅每天要做繁重无比的杂务,而且还要受内门弟子地呼来喝去,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还终身不得离宗、不得修炼。当然,当时的百里云和崔盈盈还不知道这外门弟子的真实身份是怎么回事,两人当时还在想,就算崔盈盈不能成为内门弟子,但最起码两人都留在了宗门之中,两人还是可以经常在一起的,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结果。

当亲身经历了外门弟子的“待遇”,崔盈盈终是恍然大悟,但为了能够每天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还是硬着头皮咬牙坚持着,可其苦苦支撑了半年之后,终是不堪忍受那非人般地待遇。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崔盈盈向百里云哭诉了半年来的遭遇。

“绝不能再当这什么狗屁的外门弟子了,必须想办法离开。”百里云听完崔盈盈地哭诉,狠狠地骂了一句。

“离开?这宗门之地设在如此隐秘的峡谷之中,整个宗门只一个凌空的山洞可供进出,而且出口之处时刻都有宗中弟子把守,别说一个大活人要逃出去,就是连只鸟怕是也飞不出去吧!”崔盈盈不无绝望般说道。

“让我来想办法。”匆匆撂下一句话之后,百里云就大袖一甩,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崔盈盈本以为百里云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认为百里云真得会想出办法帮助自己逃离紫阳宗,回去之后又不得不逆来顺受般当起外门弟子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就在崔盈盈将此事彻底忘记之时,百里云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而且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便飞奔出去。

“云哥,你要带我去哪?”崔盈盈一边跟随百里云往外跑,一边不解地问道。

“别说话,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百里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味地焦急催促。

“可是人家还有很多活要干,执事长老说了,今儿个要是干不完,就不准吃饭。”看来紫阳宗对这些宗门中的外门弟子还真不当人看,怕是如崔盈盈口中所说之事,在每个外门弟子身上都不止一次的发生过。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干活?我是要带你逃离紫阳宗,你再絮叨,咱们可就真没有时间了。”百里云看起来更着急了。

“什么?逃离紫阳宗?云哥,你想到办法了?”一连问了三问,看来突然听到这一消息的崔盈盈既惊喜又有些怀疑。

“闭上嘴,想离开宗门,就跟我快跑。”百里云不仅着急,而且已经有些生气了。

崔盈盈到也听话,立刻禁声,拉开架势,拼命般尾随百里云而去。

足足跑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紫阳宗所在山谷与外界连通的唯一山洞。两人在山洞跟前收住脚步,百里云来不及休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学着猫头鹰叫了三声。直到此时,崔盈盈终是明白了,原来助他逃离紫阳宗的除了云哥还另有帮手,看来那另外的帮手多伴是看守宗中与外界的唯一通道之人了。

崔盈盈所想不错,事实确实如此。而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与两人一同来到紫阳山的杨修。原来百里云所想的办法就是趁其师弟杨修轮值看守通道之时,将崔盈盈送出紫阳宗。此计看起来很简单,但事实上却要复杂得多,因为宗中规定,看守通道的弟子,最少两人一组,一个时辰一换班次,而百里云与杨修却是又不在一组,两人计议多次,才想出将与杨修同班次的宗中弟子想办法调开,而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再将崔盈盈接出来,最终送走。

整个计划虽然仓促,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成功了。此事之后,百里云与杨修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铁哥们,当然,也才有了之后杨修逼迫百里云让出宗主继承人身份一事。

许久的沉默之后,卫子岭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强作笑意问道:“老师,这么多年了,师母她还好吗?”

“她……”百里云突然哽咽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师母她不在人世了?”卫子岭试探着问道。

“哦,那到不是,只是……”百里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是鼓起勇气说道:“唉只是这些年苦了盈盈……”

原来,自从崔盈盈逃离紫阳宗之后,便一直在老家等着百里云有朝一日能回来娶她,无论村里有多少说媒的、有多少提亲的,也不管她的父母有多着急、多生气,她就是不点头、不吐口。

可是,当时的百里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肯本没有机会、也不可能有机会离开紫阳宗。崔盈盈这一等就是十年,直到百里云将宗主继承人的身份让给杨修,独自一人搬出宗门之后,他才终于在第一时间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老家的小村子里。

当百里云看到满头白发、双目失明的崔盈盈在村口乞讨之时,一颗本就非常脆弱的内心在那一瞬间便融化了,他扑身上前,跪倒在心爱之人面前,紧紧地将其抱在了怀里。

“盈盈的父母在他回去的第二年便双双离世了,盈盈终日以泪洗面,不到一年就双目失明了,再加上之前到崔家求亲说媒之人的恶语中伤,盈盈从此便成了村中不祥之女,没人同情她、没人肯帮她。要不是村中有几位年长的老寡妇不忍心其饿死,怕是我今生就再也见不到盈盈了。”说到这里百里云竟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那后来呢?”卫子岭不知如何安慰老师,只能以继续提问的方式来打断老师。

百里云轻轻拭着眼角的泪痕,沟壑纵横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后来,我把她接到紫阳山脚下的一户猎户家里,让他们帮忙照顾盈盈。”

“那老师不是能天天见到师母了?”卫子岭看到老师有了笑意,也非常开心地问了一句。

“天天见到?”百里云很是向往地重复了一句后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接着说道:“不过,每年之中为师到是可以有那么两次的机会见到盈盈。”

“为什么?”卫子岭不解。

“唉还不是杨修地刁难。”百里云对杨修仍有些许的恨意。

“老师,明天咱们就把师母接到宗中!”卫子岭终于知道为何无论是谁在老师面前一提起外门弟子之事,老师就一幅憎恶的表情了,也终于知道为何老师有意纵容自己发出赦免外门弟子的宗主令了。

听闻卫子岭如此一说,百里云慈祥的脸上再次挂满笑容。

第九十四章 夕阳无限好

第二日,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苍茫巍峨的紫阳山,撒向紫阳宗所在的神秘峡谷之时,卫子岭、武青绫与百里云三人便离开宗门,展开身形,朝山下掠身而去。

本来按卫子岭的意思,是不想带着武青绫一起去接师母的。可是,以武青绫爱热闹的性格,在听闻了百里云与崔盈盈坎坷的爱情故事之后,又岂是能安静下来的主?说什么都要与卫子岭一起,亲自将师母崔盈盈接上山来。而且,还信誓旦旦地声称,以后要像孝顺自己生身之母一般的孝顺师母。武青绫的表现,直将百里云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在卫子岭面情替其说情:“好了,岭儿,就让丫头跟着吧!你师母也是一个爱热闹人,你们同去,她会更高兴的!”

于是,武青绫就与卫子岭、百里云两人一道同来了。有了武青绫,这一路上自然是少不了欢声笑语。

倏忽半日过去,三人终于来到山脚下。虽然整整走了大半日的山路了,百里云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因为除能即将能见到崔盈盈的欣喜之外,武青绫那时不时就弄得卫子岭脸红加无语的话语直教他笑得肚子都有些生疼了,大笑之余百里云不禁在心中暗道:“这小子,以后有得受了!”

在百里云地带领下,几人又七拐八拐地走了近一个时辰,一座只两进三间的小木屋式村宅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待三人走到门前,百里云轻扣门环之后,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自院内传了出来:“来了!”

卫子岭与武青绫并未觉有何异常,但百里云轻松的面容却骤然一紧,轻声说了句:“不对,这院中除了猎户夫妇,几时有了个孩子?”

“老师,您几时未曾来过了,或许是猎户夫妇新添的孩子呢?”武青绫也轻声回了句,卫子岭也跟着直点头。

“不可能,离上次我来这里,还不到半年,那时猎户妇人还未曾有身孕!”百里云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吱呀!”柴门打开了,一个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姑娘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当中。

“你们是谁?到我家来做什么?”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百里云强忍着有些起伏的内心故作笑意道:“好孩子,你家还有别人吗?”

“嗯!”小姑娘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朝着里面大喊一声:“娘,来客人了!”说完就跑了回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喊着,“你们等着,我娘看不见,等我把她扶出来。”

“这……”百里云彻底愣怔了,在一旁的卫子岭和武青绫更是不明所以,只能在门外耐心地等着那小姑娘的娘亲出来再说了。

只片刻的时间,一个白发老妪在小姑娘的搀扶下,很是稳健地走了出来。谁知当百里云看到白发老妪之时,突然喊了句:“盈盈?”

白发老妪也听到了百里云的喊声,欢喜的笑容瞬间挂满虽然苍老却仍然不失美色的脸庞,嘴中喃喃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云哥回来了,小铃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爹爹,还不快去给爹爹见礼!”

“小铃铛?爹爹?”百里云、卫子岭、武青绫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紧接着卫武两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移到了百里云脸上,欲从百里云这里得知答案。可百里云比这两人还要更加疑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乱套了、乱套了!”百里云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朝崔盈盈走去。

“小女见过爹爹!”不待百里云说话,小姑娘便操着稚嫩的声音跪下去磕起头来。百里云更是六神无主了,挥舞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了,“盈盈,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你先把女儿扶起来再说!”崔盈盈竟笑得无比开心,挂有几道不易察觉的皱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老气,如若不是满头的白发和失明的双目,任谁也不会相信他已经是一位老妪了。

百里云无奈,只有将小姑娘扶起,又扶着崔盈盈进到了屋中,待大家都按主次坐好,小姑娘为每人都沏上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热茶之后,崔盈盈才慢慢讲述了小姑娘的来历。

原来小姑娘是本村一农户家里的孩子,只因半个月前大卫国官府前来收缴赋税,其父母没钱缴税,出言哀求了几句,就被官府之人硬生生打死了。当时,官府之人还要将小姑娘抓走卖掉以抵赋税,恰巧被闻声赶来的崔盈盈挡下,要知道崔盈盈虽然年龄大了,眼睛又看不见,但年轻之时毕竟学过一些功法和武技,要不她也不可能与百里云一起到紫阳宗参加新弟子募选大典。崔盈盈二话没说,只几招便将官府收税的吏员给打发了,继而见小姑娘父母双亡,从此无依无靠,便带了回来。

“可为什么她要叫你‘娘’,还让她叫我,叫我……”一个“爹”字百里云到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呀!当然是我收她当义女了,难道你不喜欢她吗?”崔盈盈埋怨一句,又笑着反问道。

“啊,喜欢!喜欢!小铃铛,来找爹爹来!”百里云恍然大悟,不禁喜上眉梢。

卫子岭与武青绫也终是明白其中缘故,都既开心又欣慰地笑了。他们见到已经近乎花甲之年的老师和师母能够晚来得女,当然比什么都让他们更加为老师和师母开心了。同时,小铃铛一看就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今后由她来照顾两位老人,卫子岭当然会更加放心了。

可是,当其想到大卫国的官府竟然为了向民众催缴赋税而任意草菅人命时,心中对四大家族的憎恨之意,不觉又多了几分。

“对了,这位后生就是云哥常说的岭儿了!可是这位姑娘云哥好像没跟我说过吧!”崔盈盈虽然看不见,但一双耳朵可是越来越灵敏了,当然一下就听出来来人之中是一男一女了。

“那你猜猜看!”百里云还卖了一个关子。武青绫实在没想到,这两位老人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顽皮。

“呵呵呵!云哥,我明白了,这姑娘是岭儿的小媳妇!”崔盈盈“小媳妇”三个字一出口,武青绫的脸颊“噌!”地一下一直红到了脖子上。

“师娘!好没正经!”武青绫嘟囔一句,抱起小铃铛便跑了出去。只听见屋中两位老人的笑声久久地不能停息。

几人在山下的猎户家小住了几日。之所以没有马上接崔盈盈去紫阳宗,是因为百里云始终未能开口对崔盈盈讲这件事。其实百里云迟迟不敢开口的原因,主要是担心崔盈盈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要同他们一起搬到紫阳宗去住这一现实,毕竟当初崔盈盈可是从紫阳宗偷偷跑出来的,而且他自己这些年所受之委屈,也可说全是拜紫阳宗那破宗规所赐,心中早已紫阳宗充满了厌恶和憎恨,任谁也不会乐意再搬回那里。

然则,接崔盈盈一事迟早都是要说的,毕竟卫子岭还要到其他宗门商谈再次联合之事,总不能把时间耗在此处。在一天晚饭后,百里云搀扶着崔盈盈走出小院,来到了山脚下散步,伴着一轮圆月慢慢升空,两人不自觉聊起了年轻时初到紫阳宗的往事。

“紫阳宗,哼!若不是你一直不肯带我走,谁还愿意住在这里与紫阳宗做邻居。”一提到紫阳宗崔盈盈便立刻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孤苦和委屈。

“盈盈,我不是跟你说过,虽然我可以不受宗规地束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我却还一直始终守在紫阳山上的原因吗?”百里云接口说道。

“是,你身负上任宗主重托,你对紫阳宗尽忠尽责,可你几时想过我的感受?”崔盈盈每次提到紫阳宗都会大发脾气,这就是百里云迟迟不敢将接其到紫阳宗去住的原因。

“盈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上任宗主要我守在紫阳山上到底是做什么吗?”百里云突然觉得此时应当是将此行目的告之崔盈盈最好的机会,于是其顺势说道。

“怎么,现在肯说了?”崔盈盈根本没想百里云会真得告诉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可谁知百里云却真得点了点头,借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扶崔盈盈坐在山脚下的一块落石上,慢慢的将“百年预言”以及卫子岭当上宗主之后已经废除原来之宗规,正要联合其余三大宗门重出江湖,与四大家族一决高下的这些事讲了出来。

虽然已至深夜、虽然夜半的凉风吹得教人发冷,但崔盈盈此刻却是丝毫不觉,心中正有一股热流急速地流淌,一双挂满泪珠暗淡无神的眸子似乎能看见一般,幽幽地望着远方。一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苦楚都值了,如若卫子岭果真能说服其余三大宗门,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坚持也是解救四大宗门之中无辜“外门弟子”的关键力量吗?

第九十五章 赵家公子

百里云对崔盈盈最了解不过了,其深知此时崔盈盈心中所想,因而他趁热打铁地说道:“盈盈,岭儿和我都想把你接到紫阳宗去居住……”

崔盈盈不待百里云说完突然转过身来。

“盈盈,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解释。”百里云很是害怕崔盈盈一口回绝了他,那样的话,再找机会谈及此事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万万没想到,崔盈盈却突然展颜一笑说道:“云哥不用解释,我懂,只有将我接到紫阳宗,你和岭儿才不会再分心来照顾我的周全,一心筹划四大宗门重出江湖一事,咱们明日就启程,如何?”

“啊……”百里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愣怔在那里。

“别啊了,搬到紫阳宗我可是有条件的。”崔盈盈又笑着说道。

“什么条件?只要是盈盈说出来,我保证岭儿那小子什么都答应!”百里云此时别提多高兴了。

“带上小铃铛,并让小铃铛与宗中弟子一同修炼,但却不允许其正式加入宗门。”崔盈盈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跟百里云一生也无儿无女,晚年竟意外认作小铃铛做义女,在她心里早已把小铃铛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当然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够有条件好好修炼了。但不让其正式加入紫阳宗,其原因多伴还是对自己此生未能成为紫阳宗的内门弟子而不能释怀罢了。

“好,绝对没问题!”百里云一口允诺,其实通过几天的接触,他也越来越喜欢小铃铛这个孩子了,再加上自己是紫阳宗的太上长老,卫子岭又是现任宗主,这么点事两人要是再做不了主的话,那一个太上长老、一个宗主就不用再当了。

渐渐地,一片乌云将银色圆盘慢慢遮住,紫阳山脚下顿时一片漆黑,百里云慢慢将崔盈盈拥在了怀里。

第二日清晨,在崔盈盈地张罗下,几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然而,当几人将所有东西搬上猎户雇来的马车,准备出发之时,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铃铛,去开门,或许是邻里听说我要走,来送行了。”崔盈盈满脸笑意地说道。

“哎!”一声轻脆的答应,小铃铛飞一般跑去开门了。

“啊你们要干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了小铃铛那稚嫩地喊声,卫子岭和武青绫反应最快,一个腾空,人便已经准确地落在了门外,继而百里云也携同崔盈盈也一起赶到。

只见来人共五位,两位官府吏员,两位军中兵士,还有一位红衣剑士,此时小铃铛正被其中一位兵士牢牢地抱在怀中,任小铃铛如何挣扎都不能逃脱分毫。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对一个小姑娘动粗,还有没有王法?”武青绫最是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之徒,因而其第一个开口了。

“王法?哈哈哈,我们便是执行王法来了,难道你不认识我们的官服吗?”其中一个吏员很是嚣张地说道。

“一个小小的连爵位都没有的官府吏员,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托大,瞎了你的狗眼!”话声落点,武青绫大小姐的脾气突然发作,飞起一脚就便将刚刚说话之人踢飞。

然而,那人并没有摔在地上,却是被一位兵士接了过去,不用说,这位兵士定是一位修炼了的剑士,只是其修为级别高低,一时到还看不出来。

武青绫大怒,自己除了在卫子岭这里没少生闷气之外,几时曾受过这样无礼的对待,其低声一句:“找死!”整个人便旋风般掠起,手中长剑轻抖,直指那位兵士而去。

剑势凌厉、攻势迅猛、招式狠辣,看来武青绫是没打算轻饶那个军中兵士。

然而那名兵士却大喊一句:“来得好!”亦然是长剑挽起一个剑花,对着武青绫的长剑缠了上去,其气势竟丝毫不弱于武青绫。

“原来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我说怎会如此的目中无人。”卫子岭在心中暗暗一句,却并没有打算出手相帮,因为他觉得,虽然兵士与武青绫同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但以武青绫的机灵和《火云剑》的不俗,相信其是不会落败的。

果然,正如卫子岭所料,武青绫虽然一时之间未能将对方擒下,但也没落一点下风,而且经过短暂地节奏调整,其出招收招之间还愈发地熟练从容起来。再反观那位兵士,却是因始终未能占得一丝便宜,而有些急躁起来。

人在急躁时总是容易冲动,只见那名兵士突然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急速运转,其手中长剑竟隐隐的有龙吟之声发出,看来兵士也已是气脉级后期的修为,临敌对招之时竟找到了一丝突破剑脉级的契机。紧接着,兵士手中长剑剑芒大放,呈猛虎下山之势直逼武青绫刺来。

正沉浸在对《火云剑》招式地感悟之中的武青绫,突然被对方这拼尽全力的一招再次打乱了节奏,对方的剑势凌厉、威力不欲,如若不能化解这一攻势,怕是她自己定会被对方这一剑所伤。情急之下,武青绫的潜质也被激发出来,原来始终无法学会的“天火焚云”一式,竟被她施展出来。

顿时,武青绫的周身全部被红色火雾所笼罩,那名兵士刺来的那一剑也于瞬间湮没在浓浓的火雾之中。没有异象、没有声音,好像时间就在此刻停住了一般,以全力一拼的两人都似乎被定在了那里。

在场之人除了卫子岭和百里云正笑意微露之外,其余的都眉头紧皱、双目圆睁,紧紧地盯着两人。当然,崔盈盈因为看不见,身边又有百里云相伴,其始终是一脸的淡然。

不用说,从卫子岭和百里云两人的笑意中就可以判断武青绫与那名兵士比拼的最后结果。果然不其然,笼罩在武青绫周身的火雾突然化作一条蛇,顺着那名兵士的持剑之手便爬向其胸前,目的不言自明。

那名兵士当然也意识到这条向自己爬来的火蛇定然非同一般,其欲将被火雾湮没的长剑抽回,以斩断火蛇,但无论其如何运转真气发力,手中长剑都纹丝不动,就像长剑插入了坚硬的岩石一般,牢牢地被岩石夹住了。

下一瞬间,火蛇那长长的红信子已经触到了兵士的右前胸,其右前胸外的衣服已然被火蛇焚烧,发出了刺鼻的焦糊味。看来,如不出变故,这名兵士定是非死即伤。

“请赵公子出手救我!”惊恐之中的兵士突然朝身后大喊一句。

喊声方落,只见一道红影倏忽闪过兵士身旁,借势轻轻一推便将兵士推开,堪堪躲过了火蛇的最后一击,但其落地的一瞬间也伤得不清。不过那道白影却并没有就势停下,而是一个凌空转身,飞起一脚,直朝仍在火雾之中的武青绫胸前踢了过来。

能够轻描淡写、潇洒自然地出手救下被武青绫“天火焚云”一式紧紧咬住的兵士,白衣人的修为定然高于两者。那也就是说,这位白衣剑士少说也是剑脉级初期的修为,看来武青绫有危险了。

当然,卫子岭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如此**,其怒喝一声,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就在白衣剑士踢过了的一脚离武青绫胸前不足半寸之时,卫子岭突然出现在两者中间,以迅雷之势一边推开来不及收招回防的武青绫,一边急速运转全身真气护体,硬生生接下了白衣剑士踢过来的一脚。

“咔嚓!”一声传来,红衣剑士便倒飞回去,继而重重摔在了地上,而卫子岭则是慢慢转过身来,轻轻弹去身上被红衣剑士那一脚所沾上的灰尘,冷冷地看着对方。从那异常冰冷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此时的卫子岭已经非常生气了。原因无他,这红衣剑士也忒下流,竟敢踢向武青绫的胸部,是可忍孰不可忍,盛怒之下的卫子岭绝对要让这位姓赵的公子吃些苦头。

红衣剑士倒在地上,右脚腕处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自己的脚腕脱臼了。这是什么概念,自己已经是剑脉级初期的修为了,在对方硬生生受自己踢去的一脚之下,竟将自己反弹回来,还导致脚腕脱臼,这岂不是说对方的修为超过自己太多太多了吗?难道对方的修为……

“不可能!”赵姓红衣剑士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世俗之中决不可能会有如此高修为的剑士,难道他是宗门之人?不然,怎会有如此高的修为,要知道,大卫国已故的上将军,可是以剑脉级的修为而位列第一高手。“对,他定是宗门之人。”赵姓剑士一番分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赵公子,看来你是活腻歪了!”抱着小铃铛的那名兵士突然大声吼道。看来这位赵公子背后的势力,在这位兵士心中定然异常可怕,竟然在明明知道以赵公子剑脉级初期的修为都在对方弹指之间被击伤的情况下,还敢如此的狐假虎威。

“赵公子,原来你是四大家族中的赵家之人。”百里云接过话茬,冷冷说道。

“好大的胆子,知道赵公子乃大卫国不出世的超级家族赵家之人,还敢如此语气,难道你们就不怕赵公子回去禀明此事后,赵家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那位兵士依然是盛气凌人、大言不惭。

“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赵家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卫子岭终于是对这些人的做派忍无可忍了,抽出赤红色古剑,龙吟之声嗡鸣划过,长剑化为一道弧线,直朝赵姓剑士斜劈过去……

第九十六章 杀人

以赵家公子剑脉级初期的修为,本就不可能是已经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已然达到剑脉级中期修为的卫子岭的对手,更何况此刻他的一只脚刚刚被卫子岭的反震之力弄地脱了臼,他又怎么能接下卫子岭怒气之下劈过去的一剑?

此时,那位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兵士也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心目中连大卫国王族都对其异常客气的赵家公子,在对方眼中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对方的势力比隐秘的赵家要大,还是对方太过于无知了呢?

“住手!”一直紧紧抱着小铃铛的那位兵士突然以手变爪,利爪扣住小铃铛脖子上的脉门大声喝道,胁迫之意不言自明。

因为卫子岭出招的速度太快了,此刻其手中赤红色古剑已经贴到了赵家公子左肩之上,如若换成一般的剑士,即或此刻想收招也定然来不及了,在如此凌厉的剑招之下,赵家公子即使能保住性命,也必会失掉左臂无疑。

然,卫子岭是谁,其修为不仅达到了剑脉级中期,而且还是锻造出了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再加上在紫阳宗藏书坊悟出了剑意,对自己的出招收招当然要比一般剑士控制得更加自如。

因而,卫子岭在听到那位兵士的大喝声之后,竟不可思议般地硬生生停住了斜劈而下的一剑,不过也终因斜劈速度太快,而致使古剑剑身没入了赵家公子左肩半寸有余,直疼得赵家公子嗷嗷地惨叫起来。一时间,敌我双方都愣怔了,这赵姓剑士怎么说也是剑脉级的剑士了,只是受了这么点皮外之伤,竟疼得死去活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原来,这赵姓公子,也只是赵家的一个旁支的罢了,资质虽不出众,却是这一支族人重返家族核心之位的希望,因而,从小便大把大把的修炼资源往其身上砸,生生地砸出了个剑脉级剑士。而这位赵公子却又极不争气,最懒于修炼武技,平日里欺负欺负比自己修为低的剑士还能勉强,但凡遇上剑士高手就原形毕露。要不然,怎会在卫子岭手上来一招也接不下呀!

“放了赵公子,交出半个月前打伤官府吏员的那位瞎婆子,否则,我立刻杀了这个小杂种!”一番污秽不堪的狠话放出,那名兵士斜眼对视着卫子岭几人。

至此几人终是明白,为何在几人即将离开之际,家里会突然冒出眼前几人,原来却是冲着崔盈盈而来。看来定是那两位官府吏员回去向上峰禀明了崔盈盈阻止其恶行一事,其上峰才特意请了来两位气脉级的军中兵士和一位剑脉级的赵家公子,来此寻仇来了。

不过还未待崔盈盈发话,其身边的百里云就不见了踪影。下一瞬间一个身穿麻衣,头发灰白的老者便出现在了胁迫小铃铛的那名兵士身后,并以五指牢牢地抓住了其还戴着头盔的脑袋,五指稍稍用力,“咔嚓”一声轻响,铁制头盔便出现了五个透明的窟窿,继而老者的五根手指便贴在了兵士的头皮之上。一种酸麻之感立刻传遍那位兵士全身。

“松开手,放了我女儿,否则你会看到自己的**!”百里云冷冷地开说道。

“好,那咱们就一齐动手,让你女儿坐我的陪葬吧!”谁知那位兵士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起来,小铃铛的呼吸顿时不畅起来,只一瞬间便胀红了脸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别伤我的小铃铛!”崔盈盈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想像出此刻的情景,她本欲冲上前去,但却被武青绫紧紧地抱住了。

百里云虽说年过半百,生平也是杀伐果敢,但关心则乱最是人之常情。小铃铛虽说仅仅与之相处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但其可爱活泼的天性、机灵聪慧的心思、懂事乖巧的性格等无不让百里云喜爱有加。此时见其身陷敌人之手,自己空有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竟是不敢妄动。

“无耻!”卫子岭由于过分生气,面部已经有些扭曲起来,他狠狠地低语一句,开始疯狂运转着全身的真气,不待众人有所察觉,其整个身体再次消失,只倏忽之间便出现三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三道身影分别自三个方向提剑向扣住小铃铛脉门的兵士刺了过去。

“停下!马上停下,不然这小丫头立刻会变成一具尸体!”那名兵士左顾右盼地看着来自不同方向的三道身影,有些慌张般说道。其实他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不管你用了什么功法来迷惑,也不管三道身影中哪个才是你真身,我只管牢牢扣住手中的小丫头,你就会投鼠忌器,不敢拿我怎样。

他得算盘打得不错,卫子岭确实是于临危时刻施展出来《火云剑》的“火云变幻”一式。但那名兵士所未发现的是,卫子岭除了在其周身幻化出了三道身影之外,还在其头顶正上方也幻化出了一道身影,而他的真身则可以在这四道身影之间随意转换。很显然领悟出剑意之后所施展的“火云变幻”一式,比之以前,威力强大了不知几多。

不用说,此刻幻化在那名兵士周身的三道身影已经完全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正是其真身从上方出手的最佳时机,卫子岭当然不会错过这大好时机,赤红色古剑无声无息、无光无辉地对着兵士的右手腕处划了过去。或者说卫子岭根本就没有往剑身之上灌注真气,只是简单地挥剑一划而已。

然,就是这毫不起眼的一划,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便自小铃铛的脖子处滑落到了地上。卫子岭眼疾手快,顺势抱起小铃铛便又飞身退了回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直到卫子岭将小铃铛交到崔盈盈手中之时,那名兵士才发觉自己的右手好像不听使唤了,大惊之下一声惨叫,然那叫声刚喊出一半,自己的**便自头顶上流了出来,当乳白色的**划过其脸颊之时,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晚了,继而其连再骂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了,就那般恐惧、无奈、不干、怨恨的倒下了。

“老二”刚刚伤在武青绫剑下的那名兵士突然大嚎起来。

原来这两人是亲兄弟,一起修炼、一起参军,此时弟弟惨死,哥哥岂能不伤心。其实百里云并非嗜杀之人,只是这个兵士的举动,触动了百里的底线,其丧命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此时,一起来此的五人中,三位有修为的剑士,两个受伤,一个丧命,只剩下两个没有修为的官府吏员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四条腿早已抖做了一团。其实,也不能说两位吏员胆小如鼠,只是寻常情况下,谁又曾见过如此狠辣之杀人方式。

突然百里云冷峻的目光朝着两人扫了过去,两人一个激灵顿时扑倒在地,惊惶万状地求饶道:“高手剑士,不要杀我!求高手剑士饶命!”说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接着朝地上连连磕起头来。

“饶你们性命?”百里云冷冷说道。

“求高手剑士开恩,求高手剑士开恩,饶了我们俩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峰有令要强行收缴夏税,我等也只能执行王令呀!”其中一位年长的吏员解释道。

“好!想活命就学聪明点,我问,你答!”前面已经说过,百里云绝非嗜杀之人,他故作此态其实就是要逼两位吏员说出大卫国突然增加赋税的原因。见两人肯说出实情,他也就借着台阶顺势说道。

“请高手剑士放心,我等一定如实回答!一定如实回答!”两位吏员一心想活命,当然得紧紧抓住这个活命的机会了,只是在他们心中也想不出别得什么更好的词来奉承对方,只能是一个劲儿地喊百里云“高手剑士了”。

“刚刚你说的夏税是怎么回事?”百里云问。

“往年大卫国只是对百姓们一年收缴一次赋税,虽然大多数农户、猎户、百工收入的十之七八都上交国家了,但所余基本上还能年吃年用。不知今年为何,王上突然下令竟要一年收缴两次赋税,分夏、秋两次来收,故而就有夏税和秋税之说了。”年长的吏员说完偷偷地看了百里云一眼,见对方依然是表情冷峻,不禁吓得又低下头。

“所以百姓们便要拒税,尔等则是为这横征暴敛滥杀无辜!”百里云突然提高了声音一声厉喝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以后再也不滥杀无辜了,啊不,小的以后再也不做官府吏员,为王族收税了,求高手剑士饶小的一条贱命。”两人又如拨浪鼓般磕起了头。

“住口!我再问,卫王为何会下令增加赋税呀?”百里云继续问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咱们只是奉命行事,怕是不仅小的不知增加赋税之原因,就是连本县的县令也未必知晓。”

卫子岭对大卫国的朝局甚是了解,他知道,这吏员说得确是实情不假,卫王要做什么那向来都是一声令下,下面做臣子的都不敢问其原因,就更别说这些吏员了。“只是,增加赋税之事不应当是由丞相府负责吗?难道……”卫子岭想到这里,不禁对安平君武修平的怀疑更深了。

第九十七章 四大家族齐出动

就在卫子岭还在心中思忖之际,百里云虚手一指一死一伤两位兵士和那位红衣剑士道:“那他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官府收税向来都是有剑士跟着吗?”

“那到不是,您也知道,上次咱们来此收税,不是被那个瞎……”吏员险些又将“瞎婆子”三字说出,其立刻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呸呸呸!瞧我这嗅嘴!”

“好了!快说!”百里云太了解这些恃强凌弱、见风使舵,如墙头草般的小人了,因而他打断了吏员下面要说的奉承话,催促道。

“是是是!上次来此收税我俩不是被那位仙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吗,回去之后我们就跟上峰如实禀报了,也许是卫国增加赋税以来,各个地方都出现了拒税抗税之事,没几天的时间,各个直接收税的官府就都派来了数量不等的军中兵士和高手剑士,来帮助咱们一起收税。”吏员仔细地解释道,只是一个“仙姑”却把崔盈盈逗乐了。

“是帮助你们一起滥杀无辜吧!”武青绫此时插了一句。两人,斜眼看了一下武青绫,未敢出声。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剑士都是来自哪里?”卫子岭也好像听明白了,接着问道。

“这个小的们到是听说了一些,有的地方派去的好像是王族萧家的剑士;有的地方是本朝治粟内史景家派去的剑士;有的是跟咱们这一样,来的是赵家的剑士;还有的地方是什么公……”吏员对于不常见的姓氏记不太清了,吭吭哧哧说了半天,也未说出来。

“公羊家,对吗?”卫子岭接过去说道。

“对对对!就是羊家。”吏员连忙答道。

“看来四大家族都参与了,其中定有什么阴谋!”卫子岭转身对着百里云小声说道。百里云也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联合四大宗门之事,刻不容缓,咱们即刻启程,分头行事,盈盈他们由我带往紫阳宗,你跟武丫头直接在这里出发,就别再回宗中了,余事都由我来处理!”

“好,一切听老师安排!”卫子岭与武青绫一齐说道。接着卫子岭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位吏员和倒在一旁的两人说道:“你们走吧!记住,如若敢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不饶之!”

“多谢高手剑士!多谢高手剑士!”两位吏员一边称谢一边起身欲走。

“等一下!”谁知崔盈盈却突然喊了一句。几人都一齐朝崔盈盈看去,其中百里云问道:“盈盈,你这是?”

“我当然是要为咱们的女儿报仇了!”大家听了崔盈盈的话终于明白了,无论如何,这两位吏员都是小铃铛的杀父杀母仇人,崔盈盈要代小铃铛报仇,也是情理之中。

“求求仙姑!求求仙姑!小的以后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了,仙姑就把小的当做一个屁,将我们放了吧!”贪生怕死之辈往往都是这样惹人发笑。

“仙姑可不会放屁。”谁知崔盈盈越老越顽皮,竟也跟着两个小人胡说八道起来。

“对对对,仙姑出尘脱俗、貌若天仙,怎么可能会放屁呢?就是放也是仙屁,也不会是我等臭屁!”还别说,两位吏员这一顿听说八道,还真起点作用,只听崔盈盈“扑哧”一声,笑道:“够了,你们两个能否活命,全在我女儿一念之间,由我女儿自己决定,但是说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给我闭上嘴,谁要是敢再出一点声,我就先杀了他!”

两人果然再不敢出声,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小铃铛看了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哀求之意。

当然,除了两位吏员,其余几人的目光也都望向了小铃铛。小铃铛虽然整日喊着等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学好本领替父母报仇,可其毕竟才只有五六岁而已,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的双亲之仇可谓举手则报,她反倒局促不安起来。

只见小铃铛的双手反复地搓着衣角,双眼中忽而迷茫、忽而清澈,忽而坚定狠绝、忽而惊恐害怕。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崔促其立刻做了决定,只有崔盈盈出语安慰道:“孩子,不要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爹和娘都听你的。”

崔盈盈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只见小铃铛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喃喃说道:“娘,我想等长大了,学好了本领之后,再来找这两个恶人报仇!”其实任谁都听得出来,小铃铛是不想借别人之手来达到为亲身父母报仇的目的。当然,也不能排除小姑娘家此刻并没有杀人的胆气和勇气。

崔盈盈当然更能明白小铃铛话中之意。其实她之所以要在这最后关头,将两个吏员留住,交给小铃铛发落,其目的并不是真得让小铃铛把两人杀了,而是让小铃铛深深地记住,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怎样被人活生生打死的,又是两个什么人的人。小铃铛通过刚刚片刻的内心斗争,终是在心中暗暗立下了为定为父母报仇的誓言。要说之前小铃铛也经常将为父母报仇的话挂在嘴边,但那与刚刚在心中暗立之誓言相比,当然是后者更加刻骨铭心了。

崔盈盈的目的达到了,其面色一冷,对着两位吏员说道:“听好了,我女儿此刻还不想杀你二人,她要学好本领后再亲手取你二人狗头,你二人给我好好的活着,别还未等我女儿找到你们,你们就死在别人手中。”些话虽然说的轻松平淡,但话中之威胁之意却不言自明,两人当然也听得出来,怕是此次活命回去,会立刻逃离此地,再也不会当什么替官府收税的吏员了。

两位吏员千恩万谢之后终是狼狈而逃。几人的目光又慢慢移向了倒在一旁的兵士和那位赵公子,卫子岭淡淡地说道:“你们也可以走了。”

那位受伤的兵士,努力地抱起已经变成尸体的兄弟,恶狠狠地说道:“虽然今日你们未取我性命,但杀弟之仇不可不报,待我修为提高之后,定会再寻你们为吾弟报仇,有种的,留下姓氏名讳!”

“好!像个当兵的,记清了,我姓卫,名子岭,随时恭候你来寻仇!”卫子岭不禁暗暗佩服起这名兵士来,因为他从小受父亲所带之兵的影响,向来对这些不怕死、重义气的军中好汉敬佩有加。

“什么?您叫‘卫子岭’?”兵士不可置信般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卫子岭!”卫子岭说道。

“少将军!这仇……我不报了,老二他也是罪有应得!”没想到兵士一听卫子岭之名,竟突然连兄弟之仇都不报了。

“你知道我?”卫子岭不解地问道。

“大卫**中当兵的,现在谁不知道少将军的大名呀!大家都私下里把您成了心中之偶像,本来国尉下令让军中兵士到各地官府,协助吏员收税一事大家就不太情愿,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一身的功夫都是为了杀敌报国,几时起竟欺负起自己的百姓了。所以这仇,我不报了。”兵士一脸地诚恳,显然说得是真话。

“那你们还出手胁迫一个小姑娘!”武青绫突然厉声问道。

“我……唉,军令如山倒,少将军最清楚不过了,国府为每个地方都定了收税标准,如若我们完不成将会军法从事。”兵士说完便低下头去,再也不吱声了。

“你走吧!我不再是什么少将军了,你也好自为之吧!”卫子岭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前方走去。此时他的内心可谓烦杂之极,他真担心将来四大宗门联手对付四大家族之时,这些军中的兵士他该将如何面对?

百里云也对着武青绫投过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即而,百里云拿着行李,武青绫搀着崔盈盈,崔盈盈牵着小铃铛,一行四人也尾随卫子岭而去。

随之在几人身后传来了那位赵姓公子的叫骂声:“卫子岭是吧,你给老子等着,待我回去向家族禀明,定要教你求生不得、不死不能。”

“还他妈不来扶老子起来,你那兄弟都他妈死了,还当宝贝似的扛着干嘛……”

“唉哟”那位赵姓公子的骂声突然停住,却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不难想象,如赵姓公子这般颐指气使、毫无人性之人最是被军中之人看不起。那位军士定然是近身相扶之时,对其口中之污言秽语心生厌烦,中途又将其丢在地上。这才让这位一点疼痛都不难忍耐的赵姓公子再次惨叫起来。

然则,此时此刻的卫子岭却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也无,其心中烦乱至极。顺着其刚刚的思路接着想下去,大卫国突然增收赋税,作为开府丞相的安平君武修平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然则,武修平没有制止卫王此举,那说明什么?难道武修平也是支持对大卫国民众增加赋税之事的吗?如果,武修平仅仅是卫冉生前的结义兄弟,那么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相当年上将军和丞相爱民如子的高义,大卫国民众可是还不曾忘记;可如果,武修平的身份不仅仅是大卫国开府丞相,而还是云水宗的宗主,或者,还有更加隐秘的身份,那么,他没有制止卫王增加赋税,就可以说得通了。甚至,增加赋税之事,就是他武修平的主意也未可知。

第九十八章 公羊痤

一路上卫子岭始终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武青绫见其不开口,也不再叽叽喳喳了。只有百里云时不时向崔盈盈说句:“现在到了哪里”,“马车转弯了坐好”,“前方有个小坑扶稳了”等话语。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卫子岭一行便来到了紫阳山山脚下。几人进行了简单的告别之后,卫子岭与武青绫便双双上马,直奔雍城的方向驭马而去。因为想去雪岭,必先到雍城。

此时已近黄昏,两骑快马一前一后,在落日的余晖中飞驰狂奔,不断打破着所经之地乡村郊野之宁静,官道两旁的野草丛中无数不知名的花也如过眼云烟,半点也进不到两人眼中。与初来时的神仙眷侣相比,此时的两人更像是军中的探报斥候、江湖上的天涯浪子、落荒而逃的绝命鸳鸯……

一夜的纵马飞驰,两人终是来到了雍城城门之下,恰恰赶上开城门的时间,两人下马在刚刚支起的路旁小摊上随便吃了些点心,便打马入城了。

两人边走边聊、缓缓而行,入眼处一派繁荣景象。卫子岭很是欣慰,自己封地的百姓因为不用纳税,所以生活很是富足。“如果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像雍城百姓一样安乐就好了!”卫子岭不禁感慨一句。

“那天下所有的地方首先都得是子岭哥哥地封地才行!”武青绫笑意十足地回道。

“嘘此话可不敢乱讲。”卫子岭抻出手指轻轻嘘声,阻止了武青绫。但内心深处不知为何却好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竟忽然有些心神不安起来。

其实,卫子岭只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而已。他现在身为紫阳宗的新任宗主,又打算联合其他三大宗门,来共同对抗执掌大卫国的四大家族,这所做之事不就是要从四大家族中将大卫国的掌控之权夺过来吗?夺来之后,谁掌王族?不言自明吗!只是武青绫的一句玩笑话恰巧将此事说破而已。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雍城将军府,在家老韩安地安排下,两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爽利落的衣服,又喝了碗参汤,才来到将军府正堂,听家老韩安一件一件地汇报着卫子岭离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卫子岭也只是听听而已,雍城虽为自己的封地,但真正由他亲自管理之事却是少之又少,这一点就连其父亲卫冉在世之时也是这般,父子俩倒是出奇的一致。

大半个时辰的汇报终于结束了,卫子岭刚要起身,韩安却突然说道:“卫公子,还有一事请您拿个主意。”

“我不是说过了吗,府中大大小小之事都由韩老决定就好,只要不碍大局,就不用事事都禀明于我。”卫子岭有些不耐烦起来。

“此事非同一般,已经搁置半月有余,本来公子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按王令执行了,可是,既然公子回来了,还是您来拿主意吧!”韩安惴惴不安地回道。

“那韩老就快些说吧!我跟子岭哥哥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武青绫早就急不可耐了。

继而,韩安便将王令征税一事说了出来。原来卫王专门下令除了在卫国其它地方增加赋税之外,所有臣下的封地也要按律法向国府纳税。初进雍城时卫子岭还感慨城中百里因不用缴税而生活安乐,谁料想卫王的收税王令竟来得如此之快。按以往惯例,卫王封给臣子的封地内居民,是不需要向国府纳税的,只需要向他们的封主缴税即可,所以也会有雍城百姓不用缴税一说。可不知为何,此次卫王却下如此一道王令,四大家族如此横征暴敛,看来定是正在酝酿什么阴谋。

“管他什么王令,雍城是我卫家封地,自父亲身领封主以来,雍城百姓就从来没有缴过税,此规矩绝不能自我手中更改!”卫子岭朗朗一句,正义之气油然而生。

“这……”韩安本想出语劝说,毕竟王令难违,但突见卫子岭一脸坚定,所作决定怕不易更改,他即使是劝说一番,亦是徒劳。已到嘴边之话硬是生生吞了回去。

“武安候好大的胆气!连王令都敢违抗,难道武安侯不是大卫国的臣民了吗?承袭武安侯就可以视王令若无物了吗?”正在韩安为是否执行卫子岭之决定而踌躇之时,自大堂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

“此人是谁?”卫子岭冷目看向韩安,责问之意不言自明。

“啊,是卫王派来监督将军府收税的特使。”韩安不也抬头与卫子岭直视,拱手低头回道。

“卫王特使?”卫子岭仍在心中疑惑之时,那说话之人便淡定从容般迈入大堂,其见卫子岭不拱手、不施礼,竟自走至大堂中央,略显沙哑的声音便又响起:“我乃卫王督税特使,专责雍城收税一事,武安侯还要不尊王令吗?”说话间,其腰中所悬长剑徒然出鞘,银色剑芒闪曜之际,一声震天响的龙吟般剑鸣响彻大堂中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寸许长的剑气于长剑剑尖处上下吞吐起来。无任何修为的韩安被这刺眼的剑芒晃得随即紧闭双眼、不敢直视,武青绫也暗暗运功抵御其传出的庞大能量波动,就连已经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剑脉中期修为的卫子岭也不得不收敛心神,暂避其锋芒。

不用说,能让剑脉级中期修为的卫子岭,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之人,其修为怕是至少是剑气级,那可是真正的剑气级剑士高手。虽然卫子岭也曾以剑脉级中期的剑士,和还锻造出了逆天般的十七条剑脉的优势,与在交手的过程中突然突破至剑气级的紫阳宗的诸葛志斗个势均力敌,但与眼前这位早已是剑气级的剑士一较高下,其结果还不好说。

两者的较量之所以难下结论,是因为卫子岭亲眼见过已是剑气级修为的紫阳宗长老出手,无论是那雄浑的真气、恐怖的破坏力,还是其对剑意的参悟、出招变招之间的一气呵成都无不令他这个剑脉级剑士所望尘莫及。当然据卫子岭判断,宗中长老应当是剑气级中后期的修为,至于今日所遇这剑气级中期的家伙能有多大本事,还未可知。

“你是在威胁我?”片刻地沉默后,卫子岭冷冷说道。

“威胁?你若如此理解,那就算是吧!”沙哑的声音略略停顿后接着说道,“听说武安侯已经是剑脉级的剑士了,而且还锻造出了九条剑脉,卫王担心武安侯骄傲自大,特意派我来提醒一下,仅此而已。”话声落点,那人持剑右手轻抖,刺眼的剑芒渐渐暗了下去,其剑身之上九条清晰的剑脉显现出来,卖弄之意不言自明。

其实,就算他不加卖弄,卫子岭也能猜到,因为凡是能修炼到这一步的剑士,哪一个又是资质泛泛平庸之辈?

“报上姓名,卫某不与无名之辈交手。”卫子岭已然明白,卫王定是料到自己会不尊王令,故而特意派来一位比自己修为还要高的剑士,目的当然还是为了能顺利在雍城收缴赋税。只是不知这嗓音沙哑之徒是四大家族中哪一家之人,因而卫子岭才有此一问。

“公羊痤!”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原来是大卫国隐秘世家,公羊家之人,怪不得这么不自量力!”卫子岭不禁嘲讽一句。

“伶牙俐齿无用,不如剑上一较高下,念在你小小年纪修炼出一身修为不易,就让你先出手好了。”公羊痤仍是淡淡地说道。

突然听对方说自己小小年纪,卫子岭才认真打量起对方来。其一身青布麻袍,宽大的麻袍下,一副瘦骨嶙峋骨架,一头满是污垢的灰发虬结错生,映衬着两张瘦长之脸,再加上沙哑的嗓音,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如若不是其剑气级的修为,卫子岭还真无法对其认真对待。

其实,此次公羊痤是特意选定来雍城协助收缴赋税的,其之所以对雍城青睐有加,当然是因为卫子岭的存在。最近半年来,卫子岭的事迹早已传遍了大卫国的大街小巷,公羊痤初出家族,所见所闻全是在口口相传卫子岭的事迹,卫子岭在大卫国百姓心目中几乎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有的说其为上天星宿下凡,生来就有呼风唤雨、排山倒海的本领;有的说他是人中之龙,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所以才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达到了剑脉级的修为;还有的说,已故上将军卫冉在冥冥之中护佑着他的儿子,任谁想要跟卫子岭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等等,传颂之版本众多,不一而论。

而公羊痤也是在公羊家庭中修炼狂人,不仅天赋资质堪称上品,平日里修炼时也是分外用功,因而其才在而立之年修炼到了剑气级初期的修为。此人称为修炼狂人除了这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一样,那就是不修边幅、不通事理,除了修炼无欲无求、无情无义,如若此次不是家族非得派他出山,他绝对不会停下自己修炼,而来帮什么国府收税。正因如此,刚刚而立之年的公羊座看上去却如天命之年一般,久而久之,他便也不将自己当作年轻人来对待了,故而其称卫子岭为小小年纪。

基于以上原因,当公羊座乍闻民间突然出来个什么卫子岭,又被百姓们传得神乎其神,心中早就不服气起来。所以他主动要求到谁也不愿意来的雍城,要亲自会会这个“神”一般的人物。当然协助收税只是顺手之事,他从未将此事真正放在心上。不然,他也不会在雍城将军府苦等卫子岭半月有余了。今日得见正主,他心里早就痒痒的不行,所以,几句话没说,他便要动起手来。

第九十九章 乾坤九剑

“好,那就让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看看所谓的四大家族之人到底有几斤几两。”一句说完,卫子岭也抽出腰间赤红色古剑,真气运转间,红蓝两色剑芒瞬间布满剑身,随之亦然是一声震天响的龙吟声传出。

“什么?两色剑脉?共十七条?”卫子岭突然亮出的实力使公羊痤瞬间吃惊起来。传说中卫子岭小小年纪就锻造出九条剑脉一事,已然让他难以置信了,如今亲眼所见对方真实实力后却更加疑惑起来。

然,片刻地愣怔过后,公羊座却突然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真如世间传颂那般神乎其神,原来你竟是一个靠弄虚作假、坑蒙拐骗来取信于人的欺诈之徒,哈哈哈!”其大笑几声后继续说道,“但你这点伎俩蒙蒙别人还行,在我面前却不管用,今日我便要亲手扯下你这伪装的面具。”

原来,公羊痤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卫子岭会锻造出红蓝两色的十七条剑脉,一来,修炼的剑士无论资质有多高,也不可能同时修炼两种功法,即而也就不会锻造出两种颜色的剑脉;二来,别说当下的大卫国,就是近百年来大卫国也不曾出现一位锻造出超过九条剑脉的绝佳资质的剑士。故而,一番思忖之后,公羊痤得出结论:卫子岭定然是用了什么戏法,特意弄出了两种颜色的剑脉,而且还弄出了十七条,所有这些在公羊痤看来都无疑是画蛇添足、适得其反、徒劳无功之举。

当然,茫然自大的后果从来都是要吃亏的。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了,公羊痤银色长剑瞬间挽了数十个剑花,从不同方向呈扇形朝卫子岭面门刺了过去。卫子岭也不甘示弱,赤红色古剑上下翻飞,古剑周身火雾大盛,一式“云助火威”使将出来。霎时间,数十朵剑花穿透火雾,凌厉的剑芒已然令卫子岭面部隐隐生疼,看来这一式“云助火威”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公羊痤虽然一招抢先,但却绝对未自大到认为只一招就能将其击败,其继续催动真气攻击的同时,始终留意对方地变化,以提防对方临时变招。果然,卫子岭身形倒转,赤红色古剑再次嗡鸣大作,一式“天火焚云”骤然使出,其周身顿时被赤热的火雾充斥,那已经贴到卫子岭脸部皮肤上的数十朵剑花瞬间烟消云散。原来卫子岭早已断定公羊痤不是泛泛之辈,在施展“天火焚云”之前,特意先施展“云助火威”以增加后一招的威力,否则一出手就使出“天火焚云”一式,在面对如此之高修为的剑士时,未必会起到多大效果。

卫子岭想得不错,伴随着其周身赤热火雾的逐渐扩散,公羊痤不得不暂时收招后退,以抵御火雾的高温。当然,这还是公羊痤早有预防,否则临危之下一定不会后撤得这般从容,就算不被这突如其来的火雾伤着,也定然要吃一个大亏。因为,别忘了卫子岭也已经是剑脉级中期的修为了,还是锻造出了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其出招、变招之快,施展《火云剑》之威力,当然要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

后退足有十余步的公羊痤终于摆脱了火雾的追赶,其心惊之下不禁想道:难道传言是真得?这小子刚刚所展现的十七条剑脉也是真得?哼!那又怎样,就算他真得可以锻造出两种颜色的十七条剑脉,以他剑脉级中期的修为在我这里也不够看。

主意打定,公羊痤马上平复心中刚刚的悸动,收敛心神,又是一招攻了过去。此次公羊痤施展的招数乃公羊家族的家传绝学《乾坤九剑》中的一式“剑扫群魔”,此招威力虽然一般,但胜在攻击面广,其剑意重在对施招之人周围各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令对手躲无可躲。公羊痤于此时使出此招的目的就是要再次逼迫卫子岭使出看家本领,既而再与其在招式上一见高下。

卫子岭见对方又一招攻来,而且剑气磅礴、剑势凌厉,不禁亦在心中暗暗叫好,要知道,剑气级的高手除了能从其剑尖上吞吐的剑芒来判断,再就是这每招每式施展之时所夹带的剑气了,这种蕴含剑气的招式,其威力可是要比没有剑气的普通招式要强大不知几多。然卫子岭并没有退缩之意,其又是故技重施,先是一式“云助火威”,不待招式用老,倏忽一式“火烧残云”迎了上去。如若换成一般对手,以卫子岭的修为,这两式剑招连续使出,基本上就可以定胜负、决输赢了。但对手却是剑气级初期高手,那结果当然要另当别论了。

只见漫天的火势无风自动,夹杂着些许的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扑向公羊痤。对,卫子岭就是在临危之际施展出了蕴含剑气的招式,也就是说此时卫子岭的修为虽然还仅仅停留在剑脉级中期,但其所感悟的剑意,却是已经到了剑脉级与剑气级的临界点上,只要再有一个契机,其感悟的剑意怕是就可以与剑气级剑士相媲美了。不然,他也不可能施展出蕴含剑气的招式。

公羊痤突见对方所施展的招式中竟也隐隐蕴含一丝剑气,不禁眉头微皱,心中左右踌躇起来:这小子也太诡异了,修炼一途怎么说我也走了一大半,可从未听说一个剑脉级的剑士所施展的招式里还能蕴含着剑气,难道传言果然是真得,这小子天生就有逆天的资质?直到此刻公羊痤才真得从内心深处相信了大卫国民间之传言,也开始倍加认真地对待起卫子岭来。

公羊痤施展“剑扫群魔”一式,本来就是想逼卫子岭使出看家本领,此刻见对方招式中蕴含着一丝剑气级向自己攻来,虽然心中稍稍的被震惊了一下,但其目的已然达到,随即其倏忽变招,一式“剑挑江山”使出,其手中银色长剑瞬间放大数倍,化为擎天巨剑对准卫子岭腹部,自下而上竖挑过去。此剑招可以说是公羊家《乾坤九剑》中攻势最为大气的一招,其剑势中所蕴含的剑气最为磅礴,其剑意就是无论对手是攻是防、是闪是逃,都能以磅礴的剑气另对手攻无果、防无用、闪无位、逃无路。

“轰”两人所施展的剑招终于撞在了一起,强大得能量波动顷刻间将府中大堂震塌,武青绫不得不带着无任何修为的韩安狼狈地逃离此地。

待弥漫在空中的尘雾渐渐散开之后,才依稀看到卫子岭古剑杵地,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双眼毫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顺着卫子岭的目光看过去,对面的公羊痤似乎也未占到什么便宜,其右手握剑,斜指后方,握剑之后犹自颤抖不停,嘴角微微上翘,双眼中满是疑惑。

公羊痤不相信,以自己一个货真价实的剑气级初期的修为,面对一个剑脉级中期的剑士,全力施展家传绝学《乾坤九剑》中攻势最为威力一式,竟然未能一招取胜,这太让人无法理解了。“难道,十七条剑脉真得有这么大的威力?看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小子再继续活在这世上,否则,当其成长起来,天下将无人是其对手。”公羊痤在心中恶狠狠般想着。因为,凡是修炼狂人,都无不资质出众,但同时又都嫉妒心极强,最怕得就是别人的资质比自己好,在修炼上超过自己。今日公羊痤始见卫子岭这般逆天的剑士,对于他这个修炼狂人来讲,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其活在这个世上的,如若不然,怕是公羊痤就连坐梦都会被有朝一日对方会超过自己这种恐惧所吓醒的。

但根据刚才的交手判断,想要取对方性命,绝不是一招一式就能做到的,“那就慢慢来,磨也要磨死他,绝不能让他活在这世上!”公羊痤再次恶狠狠般想道。

卫子岭虽然不知对面的公羊痤在想些什么,但自认为对方既然特意到雍城来找自己,今日之比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了,但对方不出手,自己当然不会主动出击了,他要争分夺秒般利用此刻的时间,调息真气,争取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佳的状态,以应对接下来的比斗。

终于,公羊痤再次出手了,这次公羊痤没有向前两次一样,上来就是大招杀招,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式“剑指君子”使了出来。要知道“剑指君子”一式为《乾坤九剑》的起手式,往往是家族内部弟子之间互相切磋时才会用到,真正的对敌时很少会用人使出这一式。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公羊痤是真得打算一招一式地与卫子岭慢慢磨了。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卫子岭这次也没有施展《火云剑》中“天火焚云”和“火烧残云”两式杀招,亦是以一式“云绕火起”来迎敌。

在雍城将军府议事大堂的一片废墟上,两道身影便你一攻一招、我还一式的再次纠缠到了一起。刚刚大堂坍塌的动静早已引来了众多将军府护卫地围观,他们之中虽然也有很多修为不低的剑士,但此时此刻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因为他们的修为对于交战中的卫子岭和公羊痤来说毕竟太低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围观者甚至连看也有点看不太明白了。因为两人地招式变幻越来越快,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修为不错的护卫还能分清是谁在进攻、谁在防守,半炷香的时间过后,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两团影子在废墟上空左突右撞、互相追逐,根本分不清哪个是他们的少将军,哪个是公羊痤了。

大约近百个回合之后,卫子岭终于因修为级别比对方低,体内真气存储量不足,而渐渐不支起来。公羊痤见对方只一味地闪避防守,而很少出招进攻,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故。一丝阴冷地笑意闪过其两张瘦长之脸,心中想道:看来他终于不行了,接下来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突然,公羊痤大喝一声,手中银色长剑光芒内敛,嗡鸣剑鸣亦然消失,长剑由银色倏忽变为黑色,剑身的尺寸看上去还比之前小了几分。但如果对方真得以为公羊痤的攻势不如之前,就大大错误了,因为此招是《乾坤九剑》的最后一式,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式“剑定乾坤”。乃凝聚剑士全身所有真气,汇聚于剑身之上,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从而一剑定乾坤。那变色和缩小的剑身,并不是因其威力减小而致,恰恰是因为倾注过多的真气,威力骤增而致。

眼瞅着这致命的一剑恰好避过卫子岭挥过来格挡的一剑,冲着卫子岭无论如何也无法躲避的眉心处刺了过去。别说这一剑果真被刺中,就是被剑尖上吞吐的寸许长的剑气近身,卫子岭的小命也不可能保住了。

第一百章 封锁消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就连在周围围观的将军府护卫都隐隐地看清了两人此刻的处境,大家无不为他们的少将军而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黝黑色的长剑非常准确的刺中了卫子岭的眉心正中,一声惨叫随即自卫子岭的口中传出……

“少将军”“子岭哥哥”“卫公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这一刻也如山洪暴发一般,于同一时间响彻将军府上空。

“什么人中之龙!什么星宿下凡!哈哈哈……都是愚昧之人的谣传,什么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也不过如此,还不是死在了我痤某人的剑下,哈哈哈……”公羊痤放荡的笑声久久不绝于耳,引得武青绫和众兵士个个怒目而视,恨不能立刻上前群起而攻之,以为卫子岭报仇。

但他们却没有上前出手,不是他们胆子小,也不是因为他们心不齐,一切都是修为的高低所决定的。公羊痤乃剑气级初期修为,就连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卫子岭,都死在他的剑下,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出手有用吗?

然,就当大家都默默低头、欲哭无泪之时,狂笑中的公羊痤竟戛然而止。众人无不感到奇怪,几百只眼睛都齐刷刷朝公羊痤看了过去。只见其两只眼睛睁得奇大无比,就像惨死之人不能瞑目一般,两张瘦长的脸上笑意全无,狰狞扭曲、恐怖至极,宽大的麻袍似乎也无法遮挡那隐隐发抖的身躯。再往上看,大家竟齐刷刷大张其口,无比震惊起来。因为他们看见,有一柄赤红色的古剑不如何时,已然自公羊痤的头顶百汇穴插入,剑身几乎全部没入其中,只余下剑柄在其头外,如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剑柄是公羊痤头上刚刚戴上的竹冠一般。

众人不解,公羊痤更加不解,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卫子岭不是已经倒在了公羊痤的剑下了吗?就是此刻,那斜躺在地上的卫子岭眉心处不是还有寸许长的伤口呢吗?

“不对,等等,那斜躺在地上的身影怎么越来越模糊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一名护卫喃喃说道。

“不是眼花,定有蹊跷,我也感觉身影模糊起来。”又一位护卫跟着说道。

“不仅会越来越模糊,不消片刻,还会消失不见呢!”一直站在两名护卫身后的武青绫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向武青绫看去,询问之意不言自明。

武青绫没有再说话,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即将要倒下的公羊痤。

原来武青绫之到此时才看出,那眉心处中剑斜倒在地的只不过是卫子岭的一道残影罢了,其真身于中剑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至空中,待机而动。果然,公羊痤大喜之下,得意忘形,卫子岭紧紧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空中逆势施展火龙腾云,赤红色古剑以惊雷之势自公羊痤头顶刺入,直至剑身全部没入其身,忘形中的公羊痤才发觉不对劲,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武青绫说得没错,卫子岭就是在危急时刻施展出“火云变幻”一式,才迷惑住了求胜心切的公羊痤。但此次卫子岭所施展的“火云变幻”与以往则有着很大的区别:一则,为了能够令“火云变幻”一式发挥的作用最大化,在之前与公羊痤的交手过程中,卫子岭一次也没有施展过这一式,因而公羊痤才有可能上当;二则,为了成功诱使公羊痤上当,卫子岭此次所施展的这一式“火云变幻”可以说才施展一半。之所以有施展一半之说,是因为在公羊痤刺入卫子岭眉心处一剑之时,卫子岭并未马上施展此招,而是待对方之剑已然刺入其眉心半寸有余之时,才突然催动真气,将“火云变幻”施展而出。否则,就算卫子岭之前一次也未施展过此招,以公羊痤剑气级初期的修为也未必会识不破,如若不留下点真东西,怕是卫子岭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机会反击。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都是卫子岭早就预想好的。原来,卫子岭自知以他剑脉级中期的修为跟剑气级初期修为的剑士比耐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获胜的,如若不是自己仗着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别说跟人家过了近百招,怕是连五十招都撑不到就得因真气耗尽而束手待毙。因此,在发了现公羊痤要一招一式地与自己慢慢磨之后,这个计策便在卫子岭的脑海中酝酿而出。所以,才有了卫子岭假装体内真气不足,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之举。

只不过,这个计策地实施他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做的赌注。因为卫子岭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剑士,那可是已经达到气脉级初期修为的高手,如今,这样高修为的剑士就算在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之中,也是排名靠前的高手。要想诱使对方中计,又要自己不受伤害,谈何容易?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卫子岭赌赢了,但他也是后怕不已,要不是其体内的气灵于那一瞬间突然醒来,出手挡下了公羊痤刺入其眉心的一剑,怕是卫子岭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施展出“火云变幻”这一式剑招了。

“多谢了!”卫子岭强忍着剑伤的疼痛突兀一句,这句感谢的话当然是对其体内的气灵说的。

“谢谁?有人助你吗?”已经来到卫子岭身边的武青绫疑惑地问道。

“啊……没,没人助我。”卫子岭终是因不善说谎而有些口吃起来。

“那你要谢谁呀?”武青绫不不依不饶地又问道。

“谢,谢你呀!感谢绫妹一直守护在我身旁。”卫子岭一句话说完竟有些脸红起来。

“子岭哥哥,你还谢我?我不但未能帮你,就连以为你被公羊痤杀死之时,都没勇气出手为你报仇,我都……”卫子岭没待武青绫说完便用手轻轻堵住了她的嘴,接过去说道:“绫妹,不要自责,你这样做是最明智地选择,今日是这样,以后仍然要这样做,不论今后我不幸被谁所杀,你都不要为我报仇,因为只想让你好好的活着,不想你因我而受到一丝伤害,你可明白?”此时的卫子岭一脸地认真,因为这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武青绫对于他而言,已不仅仅是他的未婚妻了,而早已是他的亲人、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子岭哥哥……”武青绫轻语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卫子岭。卫子岭轻轻抚着武青绫随风飞舞的秀发,双眼中满是柔情。

“咳”家老韩安终是不忍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上前故意轻咳一声,以示提醒。当然,除了出于遗风世俗的影响之外,毕竟眼前还有一件天大之事待卫子岭解决。

“啊,韩老呀,我正要找你,你看接下来此事要怎么处置?”卫子岭正色问道,他毕竟入世太短,虽然两年来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不仅做了大卫国的上将军,如今还是列为四大宗门之一的紫阳宗宗主,但处理其这样的后续事情,还是不得不多问问比自己多活了几十年,又精于事故的家老韩安。

“卫公子,依老奴看,此八个字可为解决此事之要。”韩安显得胸有成竹。

“哪八个字?”卫子岭和武青绫同声问道。

“封锁消息、待机而决。”韩安一字一顿道。

“封锁消息,待机而决……”卫子岭反复地重复着这八个字,不断在心中计议着其中的利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后,卫子岭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着仍在围观的众将军府护卫朗声道:“传我将令,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将军府就从来没有一个什么姓公羊的来过,都记住了?”

“谨遵上将军令,如若失言,吾等愿受军法从事!”黑压压的人群震天响得喊了出来。卫子岭听众兵士如此一说,终是默默点头,放下心来。因为,自其父亲担任上将军以来,大卫**中法令及严,任何人只要违反军令,不管你曾经立下多大的功劳,亦不管是是何人的亲属,都要军法从事。今日,众兵士,用“愿军法从事”来承诺此事,那定是比发任何毒誓都要让他更加放心。

当下,卫子岭和武青绫先行回到卧房中休息,韩安则留下,指挥着众兵士处理善后事宜,清理废墟、掩埋尸体、重建议事大堂,只一夜的时间,雍城将军府便恢复如初,不得不让人惊佩家老韩安的厉害,怪不得当初安平君非要将韩安派来雍城,原来人家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特意派韩安来照顾来了。

而卫子岭则是一夜未睡,心中一事他始终未能想明。那就是,为什么韩安会提出“封锁消息、待机而决”八个字的处事要决,“看韩安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他对我要联合四大宗门对付四大家族之事已然知晓?”卫子岭不禁喃喃自语一句。

第一百零一章 责任

“子岭哥哥!你在跟谁讲话。”突然,武青绫端着一碗热粥推门进入屋内,随口向卫子岭问道。

“啊,是绫妹呀,我……”从不善于说慌的卫子岭在面对武青绫的发问时,又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你有事瞒着我?”武青绫顿时噘起了小嘴,故意装出一幅生气的样子。

“我……不是……哎呀!绫妹,就跟你实话说了吧,不过你可不能多心!”卫子岭就是在说谎的时候才结巴,只要决定实话实说之后,自然也就不结巴了。

在得到武青绫点头默许之后,卫子岭很是认真地说道:“绫妹,你有没有将我们要联合四大宗门一事说给韩老听,或者是说给平叔叔听?”卫子岭一脸的严肃表情,让武青绫很不自在。

“怎么了,子岭哥哥,你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武青绫也收起一脸的调皮之态,认真地问道。

“没怎么,你只管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卫子岭的脸色突然阴沉得都有些吓人了。

“没呀!就是我想说给韩老和爹爹听,那也得有时间呀,我不是自始至终都陪在你身旁吗?”武青绫有些委屈地说着。

卫子岭终是释然,他不禁在心中想道:是呀,绫妹不可能把联合四大宗门一事说给别人听,正如绫妹所说,就是他想说,也没有机会,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对不起,绫妹,我不该这样对你。”卫子岭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似乎有些强硬,不觉有些歉疚起来。

“没事的,子岭哥哥,只是你得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那个样子跟我讲话了,你生起气来的样子好害怕的!”卫子岭噘着小嘴说着,更显其委屈起来。

“嗯,我以后再也不如此对绫妹讲话了。”卫子岭连忙陪笑。

说话间,家老韩安已经来至门前,即而,脚步声止,敲门声响起。“卫公子,老奴特来禀报,诸事完成,请公子随我去查看。”

“好,我倒要亲眼看看韩老的本事。”说完,卫子岭便拉着武青绫的手随韩安一同去查看新建的将军府议事堂了。

本来,在说到被强大的能力波摧毁的议事堂时,卫子岭本想随便编造一个理由,然后再徐徐图之,可韩安却怕那样做引起外人的怀疑,非要连夜重建议事堂。卫子岭以为,就算韩安能连夜将议事堂建完,恐怕熟悉将军府之人也定能分辨出与之前有所不同之处来,也就未多言。就等着议事堂建完,随便找出几处与原来的不同之处,以此为借口,韩安也就无话可说,到那时大家再商议出一个较为妥帖的理由,也为时不晚。

没想到,当卫子岭看到重建完的议事堂后,整个人顿时被韩安那如鬼斧神工般的杰作震惊了。新建之议事堂大小尺寸不仅与原来一样,就连原来经过风吹日晒,有些破旧的墙面、瓦片等,也是一模一样,真不知道这个韩安是如何做到的。这样一来,连他这个主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绽,外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卫公子,如此,就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了。”韩安面带微笑地说道。

“啊,是呀,连我这个主人都看不出不何不同,外人当然更加不能了。”卫子岭一句话立刻逗得几人大笑起来。不过卫子岭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韩安看起来似乎是特别的懂自己的心思,自己担心杀了公羊痤一事泄漏而打草惊蛇,以致影响联合四大家门一事的顺利进行,韩安就尽其所能,连夜将将军府议事大堂重建完毕,而且与原来的还完全一样,一点破绽不留。

“这个韩安的身份绝非仅仅是丞相府的家老这么简单!”卫子岭暗暗在心中说道,“看来武修平就是四大宗门之一云水宗的宗主一事应当可以确定了,而这位韩安,很有可能就是云水宗的执事长老。”

其实卫子岭心中还想到了一层意思,如果其欲联合四大宗门共同对抗四大家族一事已被武修平知晓,那么韩安的举动就可以说得通了,他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他卫子岭,而为了云水宗,这云水宗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到要对四大家族进行反击了,不然作为现任云水宗宗主的武修平,为何要卧底在由四大家族共同掌控的大卫国朝堂,屈身去做一个小小的丞相?

“可是,如果父亲的死真得与武修平有关,就算将云水宗逼到四大家族一方,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想到这里,卫子岭暗暗在心中立誓道。毕竟父仇不共戴天。

但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卫子岭早已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了。随之,其对家老韩安吩咐道:“韩老,为我们备马,我和绫妹要出去几日。”

“马以备好,随时供公子、小姐使用。”韩安不加思索般说道。

“果然不简单!”卫子岭再次在心中暗道一句,只是仍旧没有点破,只是点了点头,便牵着武青绫的手径直朝大门走去。

雍城东面的的官道上,两骑飞骑奔腾而驰,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响整齐划一、错落有致,在落日的余晖下,与归巢鸟儿的啾鸣构成了山间所特有的乐曲。即将没入远方山峰的最后一丝日光,映射到两位骑手脸上,使其风尘仆仆的双颊上隐隐有着一丝沧桑闪过。只是两人不喜不忧、不慎不怒,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各自心中所想。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两人两马逐渐慢了下来,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子岭哥哥,前面就是雪岭了,此刻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在山脚下歇息一晚,待明日再上山吧!”原来两个骑手就是匆匆赶往雪岭的卫子岭和武青绫,武青绫淡淡地开口说道。

“驭”卫子岭一勒马缰,身下之马一声嘶鸣后随即停了下来,咴着鼻子开始来回刨起了已经有些雪痕的地面。他望了望近在眼前被积雪覆盖的山岭,点了点头回道:“好,咱们就在山脚下找一户人家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登岭。”

两人便相继下马,将缰绳在马脖子上一系,轻拍马身,任马儿在周围随意游荡,两人则慢步朝山脚下仅有的那几家猎户家中走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位中年大叔的家里,中年大叔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对两人很是客气,不仅热心地安排两人住宿,还为两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席间闲聊之时,大叔说道:“对了,小哥,这里可不比别处,游玩也好、打猎也好,绝不能超过半山腰,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知道,多谢大叔提醒。”卫子岭很是客气地说道,“对了,大叔,我怎么发现岭上的雪好像比原来更多了呢!”

“是呀,这雪可把我们猎户害惨了,原来那些獐子、野猪什么的还能在山腰下找些食物,我们这些猎户还能隔几日就打着一只两只的,可谁知道近一个月来,这鬼岭竟一连发生了数十次的大雪崩,厚厚的积雪把整个山岭都覆盖了,那些猎物找不到食物,十之**都生生的冻死在了积雪之下,我们当猎户的,只能靠挖开积雪,来找被冻死猎物碰碰运气了。”中年大叔说话间满脸的忧愁。

“那你们岂不是更省力气了,不用费劲儿就能弄到猎物,不是更好吗?”武青绫孩子般说道。

“省力气?呵呵呵!”武青绫的话竟把大叔逗乐了,“女娃子觉得挖雪比用弓箭射杀猎物要省力气?”

“啊?不是呀?”武青绫被大叔一反问,突然尴尬起来。因为她毕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几时曾体会过底层社会上人们生活的艰辛。

“好吧,省力气,费力气咱们就先不说了,反正对于我们这些猎户来讲,满身都是力气,多用些、少用些也没什么,可这样一来,猎物们不能繁衍后代,我们今后可靠什么生活呀?”原来猎户们所担心、所忧愁的是今后的生计。

武青绫虽然有些天真,但并不是不懂事,听猎户这么一说,她也立刻为猎户们发起愁来。

“大叔别过于担心了,说实话吧,此次我们不是来雪岭游玩和打猎的,我们是要登上雪岭之顶,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雪岭总是发生雪崩,届时或许我们能够找到原因,遏制雪崩再次发生,逐渐改善雪岭的环境也未可知呀!”卫子岭沉思片刻缓缓道来。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们要登上那‘鬼岭’之顶?那可是有来不回呀!自打我记事起,还从未听说哪个后生能够活着从雪岭山顶上回来过!”猎户张大着嘴巴,惊恐万分的喊着。

“别担心,相信我!”卫子岭牵过猎户那仍在瑟瑟发抖的双手,轻轻握住说道,

“相信你?一个后生?你以为你是神仙下凡的少将军呀!”猎户不屑地回道。

“对,我就是神仙下凡的卫子岭!”卫子岭脸色一正,凛然般说道。

“卫子岭?少将军?你果真是……”猎户激动了,要知道卫子岭在民间可是被传地近乎神仙一般,此刻这位神一般的人物就在自己家中,他能不激动吗?

“这下你能相信我了?”卫子岭面带微笑地又问一句,猎户已经激动地无以言表,吭哧半天,才重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卫子岭又接着叮嘱道:“此事暂时只准你一个人知道,千万不可声张,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事,明白吗?”

猎户又是重重点了点头,一夜无话,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卫子岭、武青绫两人又被猎户用家里仅剩的最后一点干肉,做成干肉汤款待了一次,才终于在猎户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朝雪岭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来至半山腰。卫子岭停下脚步,回头向山脚下看了几眼,无限感慨油然而生。在此之前,他的所有心思都在为父亲报仇雪耻之上。在朝,他杀公子荡,逼卫王亲自下召为父亲平反,之后又发现,父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跟那个被江湖中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乾坤玉”有关,他又开始只身江湖查找“乾坤玉”的下落。直至姐姐卫子佳的突然出现,再次将其关注的视线从江湖中转移到四大隐秘宗门。而这些都是在为一己之私在奋斗。甚至在紫阳宗为那些外门弟子争取自由之身时,也仅仅是为了一小众之私。

然,当他亲眼目睹官府吏员到百姓家中收税时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丑恶之态时,当他近距离感受到普通猎户生计艰辛、生活困窘时,当他又想到这些都是因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因利益冲突、互相争斗所导致之时,一种凛然正气自心底不期然生出,他突然感到自己肩上好像多了一种责任,一种消除盘剥、削除争斗,还世间平和安宁、还百姓安居生活的责任。

在此之前,他要说动四大宗门联手对抗四大家族,是想通过非此即彼的方式来取代四大家族对大卫国的掌控之权,但而今想来,即使四大宗门将四大家族取而代之了,那四大宗门就不会像四大家族现在一样盘剥百姓了吗?如若真得可以,他此刻更加希望两方势力能够握手言和,共同淡出权力争夺,让百姓们自给自足岂不更好?但谁都知道,那只是理想中的一种社会,现实当中,是永远都不会实现的。

第一百零二章 雪岭之巅

“子岭哥哥,你怎么了,是在想姐姐,还是在想雪儿?”武青绫见卫子岭呆呆地望着山下出神,半晌都未动一动,终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啊,没有,谁也没想,走吧,上山!”卫子岭抬头示意,同时率先大踏步继续朝雪岭之顶走去。其边走还不望边回头叮嘱着:“山上寒气太重,绫妹快把昨日猎户大叔送给咱们的貂皮大衣穿上!”

只听见武青绫嗯了一声,甜甜一笑,也迈开大步,紧追卫子岭而去。

两人足足走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才隐隐看见在白雪皑皑的雪岭之顶上有一些同样是被积雪覆盖的人类建筑。

“绫妹你看,咱们终于要到山顶了,你再坚持一下!”卫子岭边向前指着,边回头看着已经被寒气侵入身体,冷得抖作一团的武青绫。如若不是因为她已经是即将突破剑脉级的修为,怕是武青绫早就坚持不住了。可想而知,这要是普通人欲登上雪岭之顶一控究竟,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了。

但说来奇怪,卫子岭竟一点也未觉得冷,而且随着寒气地加重,他内心竟越发得对这种寒气渴望起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吸收了大量寒气才打通了绝脉之体的缘故?”卫子岭在心中想来想去,怕是也只有这一种原因了。

“子岭哥哥,我冷……”刚刚吐出几个字之后,武青绫发紫的双唇又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

“来,绫妹,我抱着你,可能会好些。”说话间,卫子岭已经将武青绫抱在怀中,又迈开大步朝近在咫尺的山顶建筑走去。

“什么人?敢擅闯雪宗?”突然一声大喝,自银色建筑的箭楼上传来,卫子岭循声望去,只见足有三丈高的箭楼上,一道白影持剑而立。

卫子岭将武青绫轻轻放下,高声喊道:“在下新任紫阳宗宗主卫子岭,敢请通禀贵宗的慕容宗主,在下有要事与之相商。”朗朗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中显得有些冷清,高喊过后,竟然连回声都没有,真是一个安静的雪的世界。

“哈哈哈!小小年纪竟大言不惭,如若你是新任紫阳宗宗主,那我还是新任卫王呢!哈哈哈……”箭楼上那道白衣身影说完又放荡般大笑起来。

卫子岭不免怒气顿生,一个看门的小小剑士,竟然也这样狗眼看人低,看来四大宗门被四大家族都已经逼迫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不思悔改,将自己看得高高在上一般,真要这么厉害,当年为何却败在四大家族手中。

然则,想归想,卫子岭此行毕竟是来说动人家与自己一道对抗四大家族的,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一下的。所以卫子岭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继续说道:“在下所说无半句虚言,还望义士能够通报贵宗慕容宗主一声,否则耽搁了宗中大事,对谁也不好交待,不是吗?”卫子岭话中虽半含威胁之意,但也未敢太过于生硬。

“威胁我?老子不是被吓大的,不过既然来到了咱们雪宗,无论你是谁,也甭想再离开这里半步了,来人,给我将下面之人拿下!”

随着箭楼上白衣身影的一声令下,唰唰唰!从白色建筑正门中闪出了六名剑士。卫子岭用眼睛的余光轻轻一扫,未发现这些剑士的剑身上有剑脉的光芒,看来,这些剑士充其量是气脉后期的修为。如若放在以前,卫子岭以一身绝脉之体从紫阳山刚刚来到雍城之时,别说一下子出来六个气脉级剑士,哪怕只来半个,也能轻松取他性命。但是现在,怕是再来六个,也不够看。

“既然这是雪宗的待客之礼,那我也只好入乡随俗了。”卫子岭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跃身跳入六位剑士中间,赤红色古剑锵然出鞘,嗡鸣一声龙呤传出,再向其剑身之上看去,红蓝两色的十七条剑脉熠熠闪烁。

“什么?剑脉级剑士,还是……一、二、三……十七条剑脉?”箭楼上的白衣剑士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围在卫子岭周围的六位剑士也被卫子岭突然亮出来的实力震住了,身为宗门之人,即使修为再怎么低下,但最起码见识总还是有的。九条剑脉的上品资质虽然不多,总归还是见过的,可十七条剑脉,还是双色的,真是闻所未闻呀!

“怎么?动手呀!我先让你们十招,十招之内我不出手。”卫子岭故意抬高声音喊道。其实卫子岭之所以要高调得表露自己的实力,是因为不想与这些宗门中的喽有过多的交集,以雷霆手段将其震慑,而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雪宗之内才是他的目的。不然,武青绫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且慢!”就在六位雪宗气脉级剑士挥剑准备刺向卫子岭之时,楼上的白衣剑士终是开口阻止了,因为他太清楚双方比斗的最后结果了,既然对方来者不善,亮出了这逆天般的资质修为,早已超出了他这个守门头领所能处理的范围了。如若再无自知之明,怕是自己少不了要宗规伺候了。

“相信我说的话了?”卫子岭抬头问道。

“信不信我说得可不算,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去禀告执事长老。”箭楼上的白衣剑士说完就准备起身回宗门去向其上峰报告,但却被卫子岭出声拦了下来,“等等,我的朋友因受不了雪岭之顶这极寒之气的侵袭,现在已然受了轻伤,等你一级级通禀完了,我朋友岂不性命不保,还请义士先让我们到宗门中等候。”

“这……”白衣剑士看起来确实有些为难,因为这也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同意了对方之请,自己难免会受到宗规的处罚;不同意对方之请,却又怕果真因此而导致对方的朋友丧命,到那时眼前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样要麻烦上身。

“相信我,贵宗宗主绝不会因此事而以宗规治你之罪。”卫子岭非常诚恳地说道,其出语虽然平淡柔和,但却词意真切,容不得白衣剑士不同意。因而,白衣剑士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将卫武二人让进了宗门。

果不出卫子岭所料,其与武青绫在雪宗的会客偏厅内足足等待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被宗门中的执事长老接见。

雪宗之人由于长年生活在雪岭之顶,终日与白雪作伴,因而养成了爱穿白色衣服的习惯。宗门之人,无论年龄大小、身份高低,全是一身白色长袍,白色长靴、白色玉冠。执事长老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除了颀长的身子和山羊般上翘的胡子略显其苍老之外,其他地方怎么看也不像上了年纪之人,看来长年生活在雪岭之顶,还有保留人的容颜之功效。

“见过贵宗长老。”卫子岭微微倾身,算是施了见面礼。这还是看在对方比自己年长的份上,否则以卫子岭一宗之主的身份连倾身也没有必要。

“你果真是紫阳宗新任之宗主?”执事长老抖着山羊胡子问道。

“如假包换!”卫子岭不卑不亢。

“何以证明?”执事长老又问。

“这……”因为走得匆忙,临走之时,卫子岭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那就是不能证明了?”执事长老山羊胡子翘得老高,一幅只认证据不认人的表情。

“我要见贵宗慕容宗主,到时他自然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卫子岭觉得,只要见到见到雪儿的父亲,现在雪宗的代宗主慕容白,自己将来意讲明,慕容白就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什么?你果真是来为慕容白找场子的?”执事长老那连皱纹都看不清的白皙脸庞所暗含的一丝警觉在此刻表露无疑。

“怎么,一个执事长老都可以直呼宗主之名了?”卫子岭也很是疑惑,这雪宗的辈份怎会如此随意。

“宗主?哼哼!慕容白早就不是我雪宗之代宗主了,他现在是本宗的罪人!”执事长老突然冷冷说道。

“什么?慕容宗主竟成为了雪宗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饶是卫子岭已经修炼的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了,还是被这一意外吓了一跳。而这样一来,对方就更加会认为卫子岭定为慕容白不知用什么方法请来的外援,卫子岭接下来的待遇便可想而知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亲自到牢房中去问问慕容白吧!”说话间,屋中瞬间闪出七八个与执事长老一般打扮的中年汉子,细观几人气质均于执事长老一般无二。而随着执事长老一声令下,几人抽出腰间长剑之后,卫子岭终是明白,为何人家会拖了近一个时辰才接见自己,原来是去为擒拿自己做准备去了。

原来,偏厅中新出现的七八位中年汉子全都是与执事长老一样的剑气级修为,那于每人长剑剑尖处上下吞吐的寸许剑芒,瞬间让卫子岭的心底闪过一丝丝寒意。“看来,定是门口剑楼那位白衣剑士,将自己十七条双色剑脉的事情报告给了执事长老,而自己又声称要见慕容宗主,因而对方断定自己与慕容白定是大有渊源,这才出动宗中剑气级修为的剑士,即而将自己一举拿下。”卫子岭终于想明白了此事的根由,但一时之间却无解决的办法,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可能在七八位剑气级剑士的合围下逃出去,看来只能是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寒气疗伤

仔细权衡敌我双方悬殊的实力之后,卫子岭只能暂时以退为进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吧,我不是对手。”说完便将赤红色古剑掷于地上,双手背缚,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来我雪宗替慕容白找场子来了,原来是如此一个怂包,听说阁下不是已经锻造出十七条、还是两种颜色剑脉的剑脉后期高手吗?怎么,连出手都不敢出手了!哈哈哈……”卫子岭听着对方轻蔑挑衅的话语,一种厌恶之感在心底顿生,怎么这雪宗从上到下全是这种自大骄狂之徒,这样的宗门,还配称之为四大宗门吗?

“让我去见慕容白。”卫子岭心中厌烦,脸上却古井无波,其目不斜视,淡淡一句。

“好,临危不乱、宠辱不惊,是个人物,我就如你所愿,来呀,把这个家伙还有那个昏迷的丫头一起关到天字号牢房!”执事长老大声命令道,随之几位中年汉子便将押着卫武二人离开偏厅,朝天字号牢房走去。

其实,并不是卫子岭面对七八位剑气级高手就果真不敢出手了,以现在卫子岭的修为和对剑意的参悟,就算最终定会败在几人手下,但还不至于在几十招之内落败。他之所以主动扔掉古剑,背缚双手,其目的就是要尽快见到慕容白,只有见到慕容白才会明白雪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才有机会将关在牢房中的慕容白救出,继而实施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看来牢房离会客偏厅不是很远,只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卫子岭在心中默默记着每一条路、每一处转弯,以便为接下来的行事提供方便。

下得近二十级台阶,一间昏暗狭小、局促狼藉,空气中满是发霉气息的天字号牢房出现在眼前。只听中年汉子当中一人喊道:“慕容白,你的亲戚来看你来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叙旧吧,哈哈哈!”

中年汉子的喊声过后,用力一推便将卫子岭推倒在铺着干草的地上,紧接下武青绫也被扔在了自己身旁,但卫子岭不断扫视四周,自始至终都未发现牢房中还有除了自己和武青绫之外的第三个人。

片刻之后,负责押送卫了岭的中年汉子相继离开,当重重的关门声传来之后,卫子岭终是轻咳了两声,小声喊道:“慕容叔叔!慕容叔叔!你在这里吗?”他的声音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

“慕容叔叔,你在这里吗?这里还有别人吗?”卫子岭又抬高了声音大喊道。可是结果与刚才一样,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慕容叔叔没有被关在这里?不对,不然刚刚那个汉子就不会故意喊着‘叙叙旧’之类的话了。”卫子岭略一思忖,脱口道,“慕容叔叔定是在这里,只是此处过于昏暗,一时间不能发现罢了。”

卫子岭想到这里欲伸手去摸腰间的火石,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还用绳索绑缚着,其不禁苦笑自嘲道:“想我堂堂紫阳宗宗主,在卫国上将军,竟然沦为了人家的阶下囚。”不过,自嘲归自嘲,这些看上去手指粗细的麻绳怎么会难倒已经锻造出十七条剑脉,修为达到剑脉级中期的卫子岭。只见其暗运真气,待红蓝两种真气将体内十八条气脉添满之后,突然一声轻喝,绑缚其双手的绳索“啪”的一声随及崩断。

卫子岭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苦笑般摇了摇头,才摸出火石,点燃牢房中仅有的一盏羊油灯。待昏黄微弱的灯光幽幽燃起之后,卫子岭才开始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视起只有丈许见方的牢房来。

突然在一个角落,有一团灰白的物事被卫子岭发觉。卫子岭料想,这看上去有些模糊的灰白色物事,多伴就是被关在这里的慕容白了。于是他拿起羊油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其靠近,待昏暗的灯光将那一头乱发、满脸污垢、胡茬满腮之人照亮之后,其立刻被灯光晃地紧闭上了双眼,已经干涩的双唇不由自主的制动一下,继而自口中传出了沙哑的**声。

“慕容叔叔!您是慕容叔叔吗?”卫子岭轻声喊道,随及其将羊油灯放在一旁,轻轻地把此人扶起,并将其一头半遮脸面的乱发向后理了理,才认真端详起此人的面容来。

此人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岁左右,脸部由于污垢地遮掩,很难辨别出其真正的容貌来,浓浓的眉毛下那双紧闭的双眼,好像已经适应了牢房中微弱的灯光了,开始悠悠地展开。

“慕容叔叔!慕容叔叔!”卫子岭一连叫了两声,那人才将呆滞的目光收拢,慢慢移至卫子岭脸上,双眸中一丝疑惑划过,嘴角抽动着吃力地吐出两个字:“你是……”

“慕容叔叔!先不要讲话,待我先给你疗伤。”见此人伤势如此之重,情急之下,卫子岭哪里还有心思相询确认其身份,早已在心中就将此人认定是雪儿的父亲慕容白了。

慕容白没有说话,其用力的闭上双眼、点了点头。而这一举动更加令卫子岭对慕容白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因为作为四大宗门之一的雪宗之代宗主,怎么说也应当是胸怀坦荡、睿智豁达之人,如果连欲给自己疗伤之人都不信任的话,还谈什么胸襟?或者换一种角度想问题,此时其自己已经是一个即将迈入鬼门关之人,唯有一口真气吊着,才没致气绝身亡,如果来这真得想要自己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

见慕容白点头同意,卫子岭将其扶着盘腿坐好,暗运体内真气,红蓝两色真气很快填满十八条气脉。即而,卫子岭伸手右掌微微旋转,引导着两股真气便送至慕容白后背上的大椎穴处,两股真气随及便缓缓地进入到了慕容白的体内。

卫子岭感受着自己真气缓缓地向慕容白身体内注入,本以为多说片刻时间,慕容白就会面色红润,精神振作起来,可谁知,慕容白竟突然大叫一声,全身抽搐起来。那扭曲的面部表情任谁看到都明白其正在承受着异常痛苦地煎熬。

卫子岭慌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边立刻停止向体内注入真气,一边不断地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卫子岭苦苦地思索着。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卫子岭脑海中浮现,那就是将体内的红色紫阳真气留下,只往慕容白体内注入至阴至寒的寒气。原因则是因为慕容白身为雪宗之人,终日生活在雪岭之顶,其定然与其他雪宗弟子一般,所修炼之功法应当是以阴寒之气为主。这还是卫子岭突然想到在雪宗会客偏厅中,被七八位剑气级的中年汉子围住之时,感受到那几人吞吐的剑芒中所发出来的寒气才想到的。

但这样的想法一但是错误的,那结果也是致命的,先别说往一个奄奄一息之人体内注入阴寒之气,就算是一个修为不底的正常剑士,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想当初那个被神秘人派到卫冉身边做卧底的木英,只是在雪崩发生之时,被侵入身体了一丝的寒气,都导致其受了不轻的内伤,何况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注入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白已经抽搐得非常厉害了,如若卫子岭再不果断做出决定,怕是慕容白就要撑不住,一口气咽下,命丧黄泉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卫子岭自语一句,闭目凝神,开始运转起体内的双色真气来。留下红色的紫阳真气,只运转蓝色的阴寒之气,这对于卫子岭来说还是头一次,以往都是两种颜色的真气一同运转,当然,除了其体内气灵控制之时。

只见卫子岭双目紧紧地闭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便布满了汗珠,本就被雪岭之顶寒冷的空气冻得有些发红的双颊,更加的红润起来。但可喜的是,卫子岭竟然真得成功了,在卫子岭内视看来,那红色的紫阳真气很是听话的沉睡在其丹田气海之中,纹丝不动。而那蓝色的阴寒之气却按着主人的意图,已经填满了九条气脉,不管卫子岭再如何努力,都不再向第十条体脉中进入了。看来两种颜色的真气只能在各自的九条气脉中运转,不可能十八条气脉同时被一种真气填满。

接下来,卫子岭便引导着这股蓝色的阴寒真气,朝着慕容白的背部大椎穴缓缓地注入……

随着蓝色的阴寒之气一丝丝透过大椎穴进入到慕容白体内,他抽搐不已的身体果然渐渐安静了下来。卫子岭信心大增,马上凝神聚气,继续往其体内注入起寒气来。

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慕容白那毫无血色的脸上才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微闭的双目也慢慢睁开,只是从其双目中发出的两道目光,看上去却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在卫子岭的脑海中也是一闪即逝。

第一百零四章 事情的经过

卫子岭本欲再多往慕容白体内注入一些寒气,使其状态能更佳一些,可睁开双眼的慕容白却凝视着运功中的卫子岭缓缓开口说道:“小兄弟,可以了,我已能够坚持一阵子了,再多消耗你的真气就是浪费了。”

卫子岭应声答应,渐渐收拢真气,待体内那些蓝色的阴寒之气重归丹田气海之后,才长出一口浊气,真切地看向了已经转过身来的慕容白:“慕容叔叔,你可好些?”

“好多了!多谢小兄弟了。”慕容白也很是喜欢眼前这个看起来俊朗睿智的年轻人,其微微一笑说道。

“我还是再为慕容叔叔多注入一些寒气,或许可以将您所受之伤治好。”说话间卫子岭又要运转真气。可是却被慕容白以眼神示意制止住了。卫子岭料想慕容白是怕过多地消耗自己体内的真气,因而继续说道:“没关系的慕容叔叔,多消耗一些真气对我影响不大,过几天就会恢复回来,此刻尽快替您治伤才是最重要的。”

可谁知慕容白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用的,就是将你体内的所有寒气都输给我,也救不了我。”

“为什么?”卫子岭大惑不解。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何来到这里?咳……”由于慕容白刚刚恢复一些力气,连着说了这么多话不禁连续咳嗽起来。

“慕容叔叔,我是卫子岭,雪儿跟您提起过吗?”卫子岭不敢保证雪儿会不会将自己说给慕容白听,所以只能以此开头,试着问了句。

“咳,原来你就是雪儿天天挂在嘴边的子岭哥哥,好孩子!好孩子!咳……”这次咳嗽看起来像是因过度高兴而引起的。卫子岭还是像刚才一样,赶紧轻抚其背,为其轻轻按摩着,以缓解他的咳嗽。

“好了,孩子,慕容叔叔没事,你接着说,为何会来雪宗呀,是来找雪儿的吗?”慕容白说完用期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卫子岭看,生怕卫子岭会突然从其眼前消失一般。

“来找雪儿和姐姐只是其中一件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要与慕容叔叔商议。”卫子岭淡淡地说道。

“什么事?”慕容白好像一下子来了精神,期待的目光更加锐利了。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如何成为紫阳宗宗主,又如何知道了四大宗门被四大家族逼迫,各自归隐山林这些事都一一讲给了慕容白。当然,在讲完这些事之后,卫子岭也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那就是欲联合四大宗门,再次与四大家族一争高下。

慕容白听后,双眸中闪着激动的泪花,高兴地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这么说,您是同意了?”卫子岭也很是兴奋地问道。

“当然同意,这些年四大宗门早就受够了这种龟缩的生活。只是……”说到这里,慕容白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卫子岭不禁追问道。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慕容白不禁苦笑。

“对了,听老师说慕容叔叔不是已经是雪宗的代宗主了吗?为何又成为现在的样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子岭终是问起了此事的缘由。

慕容白长叹一声,将近一个月来发生之事娓娓道了出来。

原来此事之根本缘由仍然逃不过“权力争夺”四字。在慕容白被老宗主亲口定下为雪宗代宗主之时,本来宗中大部分弟子都是同意的,只有一位名叫杨剑的宗中长老提出了异议:“慕容师侄无论资历和阅历都还尚浅,怕是支撑不起雪宗这么大的宗门吧!”

这是杨剑当时所说之原话,虽然其出语较为含蓄,但反对之意不言自明。当时老宗主也没有直接将杨剑的提议驳回,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那杨长老以为谁才是合适人选?”大家本以为杨剑定会说出一个他的亲信弟子,可杨剑却是默然不语。当时在场之人都搞不懂杨剑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有老宗主猜透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难道你觉得你比慕容白更适合担任代宗主?”

大家还以为就算杨剑果真心中如此之想,但表面上总该谦虚几句,可谁知众人又想错了,只听杨剑回道:“由我来担任代宗主也未尝不可,我认为我能够胜任,或者说至少比慕容师侄要做得更好。”

众人听到杨剑如此一说,都紧张地看向了老宗主,因为宗中向来都是听宗主一人号令,如今作为宗中长老的杨剑竟然敢对宗主之令提出异议,大家都担心老宗主为突然发飙。

可老宗主却再次出乎意料的淡淡一句:“你们觉得呢?”其余几位长老和宗中核心弟子们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几时起老宗主这么民主了?

“我看这样吧!反正只是一个代宗主而已,不如就先由慕容白来担任,由众位一起来行监督之权,在今后慕容白行代宗主之权时,凡发现其有违反宗规之处,任何人都可取而代之,如何?”没想到老宗主竟然对这件事进行了软处理,面对老宗主的“和颜悦色”,众人无不敢不同意,都齐声表示赞同,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慕容白为不辜负老宗主的期望,在管理宗门事务时当然是倍加勤奋、力争公允,宁可自己多受委屈,也不愿让宗中弟子挑出毛病来。可谁知,最终还是被长老杨剑抓住了把柄。

“是因雪儿?”卫子岭心思敏捷,立刻便想到了唯一能令慕容白口不可辩的便只有雪儿一事了。

慕容白点了点头,又长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只要我不认雪儿这个女儿,杨剑那斯便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我又怎能视眼前的亲生骨肉而无动于衷呢?十四年前我已经抛弃过他们母女一次,这十四年来我无时不刻都在为当年的举动后悔不已,时隔十四年,我的亲身女儿又再次站到了我的面前,你觉得我会怎样选择?”

卫子岭没有说话,虽然他还没有做过父亲,但他却能从慕容白那即使沦为阶下囚也仍然充满幸福的目光中,感受到父爱的真挚与无私。

“别说是一个什么代宗主,就算是此刻便结果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再让雪儿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慕容白说这句话时,坚定的目光中闪烁的全是对女儿的爱。

“可是,您沦为了阶下囚,雪儿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卫子岭不禁担心地问道,因为在其心里,雪儿也是他的亲人。

“我想他们应当不会对雪儿怎样。”慕容白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和果敢再次浮现在其坚定的目光中,不待卫子岭问其原因,他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当慕容白认下了雪儿,不仅将雪儿和卫子佳安顿在自己的身边住下,还将雪宗永不外传之功法《寒冰咒》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了两人,以帮助两人抵御和化解雪岭之顶的寒气。慕容白身边突然多了两个丫头的事情很快便被杨剑所知晓,但杨剑并没有立刻发难,只是装作不知般,还如往常一样。

开始的时候慕容白还以为,这件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此时宗中没有人对自己收留两个丫头之事提出质疑,以后就更加不会了。

谁知,几个月后,也就是一个月之前,杨剑突然纠集宗中众位长老和核心弟子前来问难,直斥慕容白两大罪状:其一,与别宗弟子私通并产下一女;其二,将宗中永不外传之功法《寒冰咒》私下教习给外人。可以说这两宗罪状,每一宗都可以令慕容白名誉扫地、身败名裂,而且宗宗都是证据确凿,慕容白根本辩无可辩。

“怎么样,列位长老和众位弟子,这下你们都看到了吧!”杨剑得意般说道。显然,杨剑之所以拖了几个月才来发难,是去寻找证据去了,目的当然是当众拆穿慕容白的罪行,以便取而代之。

“你想怎样?”慕容白并没有为自己所做之事而悔,但就算他们证据确凿,他慕容白也不是可以任人欺侮的。

“很简单,交出代宗主之位,杀了这两个偷习《寒冰咒》的女娃!”杨剑满脸的得意表情下掩盖得尽是凶残。

“我若不同意呢?”慕容白冷冷一句,已然长剑在手,真气运转间接近三寸的剑芒如蛇信般吞吐起来。

“你想动手?”杨剑不禁骇然,要知道虽然慕容白是三代弟子,但其一身修为可是要比众位长老中任何一人都高,不然当初老宗主也不会让其来担任代宗主之职。

“动手又怎样,你是对手吗?”既然撕破脸皮,慕容白也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列位长老,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不要让其担任代理宗主吗!老过主偏不相信我!”杨剑已经有些慌了神。

“慕容师侄,你不要太放肆,念在你为宗门兢兢业业的份上,我们本不想难为你,但你若一意孤行,也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其中一位最年长的长老大声说道,显然是想给慕容白一个台阶下。

“是,大长老,晚辈在您面前不敢造次,只是我与紫阳宗弟子私通生下一女是事实,将《寒冰咒》私下传给两个女娃也是事实,怎么说我都罪无可赦,但两个女娃是无辜的,我愿接受宗规处置,但还请大长老能保两个女娃周全。”慕容白向来尊重这位年长的长老,也知其向来和善,故而请求道。

“好吧!我答应你,两个女娃的安全就交给我了,但你之罪不可轻饶,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大长老终是无奈般说道。

于是慕容白便丢下手中长剑,自缚双手,听任宗规的处置了。本来按杨剑的意思是,定要严格执行宗规,立即对慕容白施行极刑,其他长老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宗规是这样定的。最终还是那位年长的长老以先废其修为,待老宗主出关后再作决定为由,才算是保住了慕容白的性命。

“慕容叔叔,您的修为?”卫子岭心中不禁一阵绞痛,因为对于一个剑士而言,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一身的修为,这一点,对于曾经为绝脉之体的卫子岭来说体会尤为深刻。

慕容白故作微笑地点了点头:“要不我怎会说你输给我再多的真气也是无用的。”

第一百零五章 破绽

许久的沉默之后,卫子岭再次问道:“慕容叔叔,我有一事不解,四大宗门不能让外人发现也就罢了,为何连宗门之间亦不能通婚呀?”

“何止宗门之间不能通婚,就是宗门之内也是不能。四大家族是想让四大宗门在岁月地流逝中,慢慢地自己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呀!”慕容白说完又是一声幽幽地长叹。

卫子岭终是因心中的气愤,将紧攥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牢房的墙壁。由于其拳头上没有真气的注入,全凭拳头本身与青石搭建的墙壁生生地撞在一起,其右手的四根手指关节处不禁满是血迹。

“看来联合四大宗门重出江湖之事已刻不容缓,定要给四大家族点颜色看看。”卫子岭如发誓一般,在心中喃喃地说道。

“唉……”慕容白又怎能体会不到卫子岭心中激奋的心情,但此时此刻的他不仅代宗主之位已被杨剑夺去,就连他自己也是废人一个了。除了叹息,他还能做什么?

“不行!”卫子岭突然转过身来,无比坚定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慕容白说道,“慕容叔叔,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您恢复修为的!”

慕容白听得出卫子岭话中的真切之意,心中的欣慰之情自不必说,但他却深知要想再次将自己一身的修为恢复,得有多难。因而,慕容白反而笑了:“好孩子,我知道你是真想帮助慕容叔叔恢复修为,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卫子岭一直紧紧地盯着慕容白,此刻见其虽然满面微笑,但却无法掩饰心中的不甘和无奈。

“除非……”就在卫子岭准备放弃的时候,慕容白又突然开口了。

“除非什么?慕容叔叔您快说!”卫子岭当然知道“除非”两字的含义,那后面没有说出的话,应当就是可以帮助慕容白恢复修为的方法。他欲联合四大宗门对抗四大家族,雪宗之行仅仅是第一步,先抛开慕容白是雪儿生身之父的身份不提,仅是其代宗主的身份对卫子岭来说,就非常重要。如果慕容白的修为不能恢复,那么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将其代宗主的位置再次夺回来了。如此,卫子岭想说服现在已是代宗主的杨剑,加入四大宗门联盟,那将是痴人说梦。而一旦慕容白的修为恢复了,卫子岭就有了一线希望,他可以想办法助其再夺回代宗主之位。那样,以其与雪儿的关系,雪宗与紫阳宗的联盟就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何况,就算慕容白不能再成为雪宗的代宗主了,他还是雪儿的父亲呀!卫子岭对雪儿的父亲还有什么可说得?

在卫子岭焦急目光的注视下,慕容白面色凝重地开口了:“除非,有‘乾坤玉’!”

“乾坤玉?”卫子岭有些惊讶地重复道。

“对,就是那个可以助剑士吸收天地元气的上古神宝‘乾坤玉’!”慕容白继续说道,“有了‘乾坤玉’,我就可以借助‘乾坤玉’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那样的话,我失去的修为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该死!”卫子岭听明白后,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了,岭儿?”慕容白不知卫子岭为何会如此表现。

于是,卫子岭便将“乾坤玉”在自己身上如何被木英夺走,木英又如何失踪之事都告诉了慕容白。“都怪我,若不是‘乾坤玉’被木英夺走,那此刻就可以助慕容叔叔恢复修为了!”说到最后,卫子岭还在自责。

按理说,慕容白说出借“乾坤玉”帮助自己恢复修为的想法,只是随口说说,本未报太大希望才对。因为他毕竟不知道“乾坤玉”最初归卫子岭所有。但奇怪的是,慕容白好像非常失望似的,竟闭上双目再也不说话了。

“慕容叔叔,您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离开雪宗,然后无论如何也要将木英找到,夺回‘乾坤玉’,再来助你恢复修为!”说罢卫子岭竟认真打量起关押几人的牢房来,看样子是已经在想逃出牢房的办法。

“你真得不知道‘乾坤玉’在何处?”一直微闭双目的慕容白竟然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是呀!‘乾坤玉’自被木英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猜,一定还在木英的身上。”卫子岭再次认真地答道。

没想到慕容白竟苦笑着摇头道:“雪儿呀,雪儿!我的傻女儿,竟然会爱上如此一个虚情假意之人!”

“您说什么呢?慕容叔叔!”卫子岭彻底被慕容白的话弄懵了。

“我说什么?”慕容白反问,“你与雪儿在紫阳山一起长大,她对你的情意难道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呀!我一直把雪儿当亲生妹妹看。”卫子岭答。

“可她却在心中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情郎!”慕容白突然抬高了语调。

卫子岭还是对慕容白的话十分不解:“可就算如此,慕容叔叔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断言岭儿是虚情假意之人吧!”

“哈哈哈……”修为尽失,刚刚苏醒不过一时半刻的慕容白竟然大笑起来,“雪儿如此待你,你竟对她的生身之父以言语相欺,难道仅凭这一点还不能算作虚情假意之辈吗?”

“慕容叔叔?岭儿不解!”卫子岭不住地摇着头。

“好,就跟你明说了,‘乾坤玉’最初归你所有,此传言可是真的?”

卫子岭点头不语。

“木英夺走‘乾坤玉’之后,曾又现身江湖,恰被你遇见,传言可有假?”

卫子岭摇头不语。这一点头一摇头之际,就等于承认了慕容白所说的两件事实。

“最后,木英与你见面之后,连同‘乾坤玉’同时失踪,这也是事实吧!”

卫子岭再次点头。

“如此,就算再笨之人都能够想得明白,木英定是被你所杀,而‘乾坤玉’亦定是被你所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子岭又欲点头称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立刻开口争辩道:“不是您想得这样?我是遭了木英的遗祸之计,这件事的经过,刚刚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

“你以为我会信吗?”慕容白立即反问,竟是丝毫余地都不给卫子岭留。

卫子岭发现自己竟是百口莫辩了。

“慕容叔叔,您真得只信江湖上的那些传言,而不相信岭儿的亲口之言吗?”卫子岭虽然觉得这样问是多余的,但还是问了出来。

慕容白则是再次微闭起双目,不言不语了。

卫子岭心中的郁闷之情可想而知。来雪宗之前本是兴致勃勃、意气风发,自认为有慕容白为雪宗的代宗主,与之联盟之事可谓水到渠成。可谁料想,慕容白竟然在夕日之间沦为了阶下囚。如此也就罢了,更未想到的是慕容白竟然也听信江湖中的传言,误认为自己身怀上古神宝“乾坤玉”,而舍不得拿出来。这教他如何为自己辩白呀?

“可是,不对呀?”思绪翻飞间,卫子岭突然发觉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但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有遗漏呢?”他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与雪儿情同兄妹这自不必说,可是慕容白说雪儿已对他产生情愫,这他可就有些不信了,在雪儿的心里,可是也一直把他当作亲哥哥的。还有,虽然他卫子岭与雪儿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与雪儿的父亲慕容白却是第一次见面,作为初次见面之人,这慕容白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有些过了,竟然只因卫子岭拿不出“乾坤玉”为其疗伤,就心生不满、反目相向……

“啊,对了,事情的不对之处就是在这里,眼前这位声称是雪儿生身之父的慕容白,定然有问题!”卫子岭终于找到了因自己疏忽所遗漏之处。

“慕容叔叔,小侄有一请!”想明白原因后的卫子岭对着坐在地上闭目不语的慕容白微微拱手说道。

慕容白微微闭着的双目懒懒地抬了两下,故意怪声怪调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这样,慕容叔叔,”卫子岭故意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雪儿自幼远离父母,由老师养大,侄儿还从来都不知道雪儿的生辰,如慕容叔叔能将雪儿的生辰告诉侄儿,那么侄儿就将‘乾坤玉’拿出来为慕容叔叔疗伤!”这话说得虽然过于直白,但对慕容白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明明知道是卫子岭故意试探自己,但却又不得不甘心情愿地落入人家的彀中。

“这个,这个吗……”显然,慕容白并不知道雪儿的生辰,“是这样,我与雪儿的娘亲在雪儿出生之前就分开了,所以雪儿的生辰,我并不知晓。”慕容白胡乱地搪塞之后,一转话锋立即催促道:“不过,这没系,待贤侄将‘乾坤玉’拿出来助我恢复修为之后,我们就可以逃离这里,见到雪儿一问便知!”

慕容白精心编纂的谎言,在卫子岭这里简直是破绽百出。如果雪儿知道自己的生辰,那卫子岭与百里云又岂能不知?也就是说,既然卫子岭不知,那就说明雪儿自己也一定不知道。但卫子岭却坚信,作为雪儿生身之父的慕容白,无论雪儿出生之时是否在其身边,都一定会知晓雪儿的生辰的。原因无他,雪儿的母亲一定会将雪儿出生的日期在第一时间告之自己的爱人的。

如此,也就可以证明,卫子岭身边的这个慕容白根本就是个冒牌之货,而其故意冒充雪儿父亲的目的,看来就是为了那人人欲据为已有的上古神宝“乾坤玉”。只是,这杨剑也太大意了,竟然找了一个如此愚蠢又心急之人来假冒慕容白。连一个回合都没用,就被卫子岭识破了。若不是卫子岭顾念与雪儿的兄妹之情,怕是在一开始,就会对其进行怀疑了。

第一百零六章 真慕容白

看来这四大宗门一直都还在惦记着那个引发家族与宗门大战的罪魁祸首“乾坤玉”,如果不是卫子岭亲自当上了紫阳宗的宗主,怕是紫阳宗的长老们也早就因“乾坤玉”一事对卫子岭发难了。雪宗此刻的代宗主杨剑非但不是不知道卫子岭的真实身份,而且还知道的非常详细。所以才会故意想出这么一个计策,企图骗卫子岭说出“乾坤玉”的下落。甚至除了紫阳宗、雪宗,还有云水宗之外,那最后一个位列四大宗门的飘渺宗,也一定对牵扯到“乾坤玉”的整个事情经过都非常熟悉。既然眼前的慕容白是假的,那么真得慕容白呢?雪儿与姐姐又怎样了?

“你根本就不是雪儿的父亲!”卫子岭终于忍无可忍了,“说!雪儿的父亲在哪?”卫子岭虽手中无剑,但《火云剑》在其修炼之初就是按掌法修习的,此刻其体内两色真气在气愤之余陡然运转,右掌外翻直逼假慕容白胸口。

这位假慕容白感受到自卫子岭掌心处所外放的能量波动,竟然连反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立刻双膝跪地,哆哆嗦嗦地向卫子岭告起饶来:“大侠,饶命,我只是雪宗的一个外门弟子,是新任的杨宗主看我长得像慕容白,故意让我扮作他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不能杀了我呀!”

看这假慕容白的表现和听闻其口中的说辞,卫子岭竟理会都懒得理会他了。因为,像这种外门弟子,只会奉命行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正内幕,就是立刻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

可就当卫子岭刚刚收回右掌之际,一股阴寒之气骤然逼近其面门,若不是其本身为打通了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只是一位普通的剑脉级中期剑士,怕是绝无法躲开这一技偷袭。

一刹那间,卫子岭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再次浮现之际却发现,假慕容白已是长剑在手,剑身上九条剑脉光芒大放,剑尖处寸许长的剑气如蛇信般上下吞吐着。

“你不是雪宗的外门弟子,而是雪宗的长老!”卫子岭面上无喜无惊,但从其说话的口气上不难听出,此时的他在假慕容白的再三欺骗戏弄下,已经非常生气了。

“你还不是太笨,”假慕容白此刻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跟刚才大不一样了,“我就是雪宗的长老,不然,你刚刚为我输送阴寒之气疗伤时,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卫子岭在假慕容白的提醒之下,才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事,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如何以徒手之身,在一位剑气级初期剑士高手中活命。

“刚才算你命大,躲过了我的攻击,”假慕容白又接着说道,“但接下来,怕是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话声落点间,其手中长剑顿时嗡鸣之声大作,夹带着破空之声,便朝卫子岭猛然乱刺过来。其剑还未到,一股让人触之即伤的逼人寒气便已经临近。

普通之人或许害怕雪宗剑士施招时所散发的阴寒之气,但卫子岭却是不怕。然则,不怕归不怕,其所面对的对手毕竟是一位剑气级初期的高修为剑士,如果卫子岭有赤色古剑在手那还另当别论,问题是赤色古剑已经被雪宗之人夺了去,现在的他只空有一双肉掌。

当然,即使这般,也绝没有束手待毙、任人宰割的道理。只见卫子岭暗运真气,将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的《火云剑》,再次以《火云掌》的形式施展开来,“云绕火起”、“云助火威”、“火龙腾云”等几式相继使出,其整个人立刻化作几道模糊不清的影子,于假慕容白的长剑所至之处穿梭起来。

一个已经是剑气级的高修为剑士,一个是打通了十八条气脉的逆天资质剑士,卫子岭与假慕容白出招变招的速度都非常之快,快得让人有些分辨不清。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交手了近百招。此时,整个牢房之中到处都被阴寒之气所充斥着。

卫子岭本就在修为上低于假慕容白,再加上以无剑对有剑,还担心着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武青绫的安危,终于是在百招之后渐渐不支起来。

假慕容白再怎么说也是剑气级高手,又怎会不知道此时的卫子岭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之所以没有急于将卫子岭斩于剑下,还是因为“乾坤玉”的原故,因为现在的代宗主杨剑事前交待过,在未得到“乾坤玉”下落之前,卫子岭绝不能死。

又是几十招过去了。作为身经百战的卫子岭似乎也感受到了假慕容白之意,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在没有得到‘乾坤玉’之前,他们是不舍得对我下杀手的,既然如此,那我还怕什么?”如此想着,卫子岭于出招变招间完全变了风格,再不去想如何躲避假慕容白的长剑,而是只管一招快似一招的往假慕容白全身各处的要害上招呼。

这样一来,双方的局势则立刻来了个大反转。本已强弩之末的卫子岭顿时大占上风,而一直显得游刃有余的假慕容白反而捉襟见肘起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就在卫子岭自认为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假慕容白竟突然起动牢房里的机关,丢下卫子岭,只身逃之夭夭了。这要是传出去,一个剑气级剑士竟然被一位剑脉级剑士逼走,世人一定不会相信的。

但卫子岭可并没觉得自己逼走一个剑气级高手有多了不起,已经筋疲力尽的他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爬到了还在昏迷中的武青绫身边。以手探脉之后,卫子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刚才他与假慕容白两人过招时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再次侵入到了武青绫的经脉之中,使本就因寒气袭体受伤的武青绫,越发的雪上加霜了。

“这可怎么办?”卫子岭真得是无计可施了。如果放在与假慕容白交手之前,那么他还可以将自己体内的紫阳真气注入到武青绫的体内,就算不能将其救醒,但护住其心脉还是不成问题的。可如今,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已经在刚才的交手中完全耗尽,连支撑自己的身体都非常困难了,还拿什么去救武青绫?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想办法救绫妹!”这是卫子岭此刻心中唯一的,也是最迫切的想法。“对,机关!”卫子岭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假慕容白逃走时是通过起动机关,牢房中突然出现一道门而逃走的。于是卫子岭开始匆忙地找起起动机关的消息掣来。

也许是机会使然,也许是足够幸运,牢房中的机关竟然在卫子岭慌乱的触碰中隆隆打开了。焦急中的卫子岭也顾不上分辨此次打开的房门与刚才假慕容白打开的房门是不是同一道门,就抱起武青绫夺门而入。

可是刚刚看到一线希望的卫子岭还没走几步,突然发现自己从刚才那个牢房中又走进了另一个牢房。原来,此次卫子岭于慌乱中触碰机关打开的是相临两间牢房中间的门,与假慕容白所打开的房门根本就不是同一道门。

卫子岭看到眼前如此之情景,本欲转身即走,再回到原来的牢房去寻找新的机关。可是刚欲转身之际,又突然发现在这第二个牢房之中也有就个蓬头垢面之人躺在牢房中的角落中,与其之前见到的假慕容白竟一模一样。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卫子岭脑海中出现。于是他放下武青绫,走上前去,试探着问道:“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随意的撩开自己眼前的乱发,睁开那似乎好久都没有睁开的双眼。

就当那双坚强、倔强而又刚毅的眼睛完全进入到卫子岭视线当中时,卫子岭终是确信,眼前之人就是雪儿的生身父亲慕容白。原因无他,那双眼睛与雪儿那双机灵的眼睛几乎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你是雪儿的父亲?”虽然心中已经认定眼前之人就是雪儿的父亲,但卫子岭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突闻“雪儿”两字,那人刚刚再欲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一道让人不敢直视的目光瞬间射向卫子岭,一种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其口中飘出:“你认识雪儿?你到底是谁?”

“我是卫子岭,慕容叔叔,雪儿可曾在您面前提起到我?”此时的卫子岭已经双眼含泪。不知为何,卫子岭虽然才第一次见到雪儿的父亲,但就好已经认识好长时间了一样,感觉上特别亲切,因而说话间就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真切的情意。

“卫子岭?”那人略有所思般重复道,“难道雪儿口中的子岭哥哥就是你?”说话间,那人已经站了起来,其虽然乱发遮面,满身污垢,但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却让人不自觉地对其产生一种仰慕之情,是之前那位假慕容白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慕容叔叔,正是小侄呀!”卫子岭快步走上前去,双手用力地扶住了还有些站不稳的慕容白。

第一百零七章 再授《寒冰咒》

卫子岭万万没有想到,与雪儿的父亲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遇相认。接下来,卫子岭与慕容白两人自然是进行了简要的交谈。通过交谈慕容白知道了卫子岭来雪宗的目的和经过,卫子岭也知道了慕容白之所以沦为阶下囚的原因。原来,那位假慕容白除了身份为假之外,所言到全是事实,慕容白确实是因私授了雪儿和卫子佳雪宗的不传之密《寒冰咒》,才让早已觊觎宗主之位的杨剑有了可乘之机。

“咳”突然一直昏迷的武青绫竟自主地苏醒过来,这令卫子岭大感意外,他马上过去将其扶起,轻轻唤道:“绫妹,你终于醒了,此刻感觉好些了吗?”

武青绫无力地睁开双眼,打量着在昏暗灯光下满是灰尘的牢房,问了句:“子岭哥哥,这是哪里,我们在哪儿?”

“这里是雪宗的的天字号地牢。”卫子岭解释道。

“地牢?我们为什么会在雪宗的地牢里?”武青绫更加不解。

正待卫子岭要向武青绫解释事情的经过之时,慕容白突然插嘴问道:“怎么还有个女娃?这女娃是谁?”

还未待卫子岭出语向慕容白介绍武青绫,慕容白的脸色倏地一变,厉声道:“不好,这是回光返照,这女娃的身体内已经被雪岭之阴寒之气所侵袭,如再不救治,将会必死无疑!”

“这该如何是好?”焦急中的卫子岭除了问上一句不知道又没有用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一点主见了。因为,他自己刚刚与假慕容白交手已经将体内真气耗尽,而眼前连站还站不稳的慕容白就更不可能有办法对武青绫施救了。

“没时间了,只能如此了!”慕容白像是在说服自己,暗暗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的自语一句。

不过,卫子岭还是从慕容白的话中听出来他有办法救武青绫的意思,其立即相求道:“慕容叔叔,求求你无论如何快救救绫妹!”

“岭儿别急,先扶她坐好!”虽然事态紧急,但慕容白却是处变不惊,一看就有大家的风范,他从容的安排着,“丫头,来闭上眼,屏息凝神、排除杂念,按我所说去做……”紧接着一句句引导剑士修炼的口诀便自慕容白的口中道出。

武青绫本就是极聪明之人,修为根基也不弱,对慕容白所说的口诀很快便能领悟。很快,那些侵入其体内的阴寒之气便随着武青绫的导引,慢慢地变成她自己的真气,汇入到了她的丹田气海之中。不到半个时辰,武青绫煞白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

“好了,丫头!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你目前已无大碍,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以后每天都按我刚才传授给你的功法运行两周天,不出半个月,你就会再次活蹦乱跳的了!”慕容白虽然有些疲惫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武青绫微微点了点头,便很听话的闭上双目沉沉睡去。

“多谢慕容叔叔对绫妹的救命之恩!”说罢卫子岭双膝跪地,咚咚嗑起了头。

慕容白哪里肯受卫子岭如此大礼,颤抖着身体将其扶起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怎么可能是举手之劳?如果小侄没有猜错,慕容叔叔刚刚告之绫妹的应当是雪宗的不传之秘《寒冰咒》中的口诀吧!”卫子岭心中的感激之情早已写满全脸。原因无他,只因《寒冰咒》可是雪宗的不传之秘,之前慕容白已经因私自将《寒冰咒》外传之事,失去了代宗主之位,如今又明知不可而为之,这份胆略、这份仁心,怎能不教卫子岭感激不尽?

慕容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承认了卫子岭所说之言。继而又接着问道:“这女娃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会如此在意她?”

于是卫子岭便将武青绫及其父武修平的特殊身份和与自己的关系一一告之了慕容白。

待听完之后,慕容白竟没有对武修平的身份妄加评论,而是颇为自嘲来了一句:“她是你的未婚妻?也就是说,这里边根本没有雪儿什么事了?”

“不是的,慕容叔叔,我一直在心里把雪儿当亲妹妹看待的,雪儿永远是我最亲的人。”卫子岭竟然愚蠢地来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容白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看来是他这个苦命的女儿是单方面一厢情愿呀!人家只是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原来,雪儿把卫子岭当作情郎一事也是真的。怪不得假慕容白要故意拿此事来威胁卫子岭了。

“又是一段孽缘呀!孽缘呀!”慕容白长长地叹着气自语道,突然,其一直望向别处的目光,突然朝卫子岭脸上射了过来,急迫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已经九月初三了,这么说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可你为什么还称她为‘未婚妻’?”

“啊,这个……全因在紫阳宗耽搁的时间过久,才导致拖延了婚期。”卫子岭有些歉疚般说道。

“那你们离开紫阳宗之后,为何不立刻回濮阳完婚,而偏偏快马加鞭地又来到雪宗?”慕容白紧追不放。

“那是因为联合四大宗门复出一事,事关重大,也只能暂时委屈绫妹了。”说完卫子岭还不忘向另一边的武青绫愧疚地望了一眼。

“这么说,你们现在还没有成婚了?”慕容白竟然如此关心卫子岭的婚事,句句紧逼。

“对呀,我们还没有成婚。”向来于男女之事过于腼腆的卫子岭不禁有些脸红了。

“好!没成婚好!没成婚好!”没想到慕容白竟不可思议地叫起好来。一时间,卫子岭不禁愣怔了,哪有如此之人呀。

其实,只有慕容白自己心里清楚,只要卫子岭一日未成婚,他女儿慕容雪便就有机会,当年他已经负了其母亲瞿秋阳,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跟其母亲遭遇类似地命运了。哪怕最终的结果仍然是人家双宿双飞,但他也要在卫子岭未成婚之前,尽最大努力帮女儿一把。

“子岭哥哥,那人是谁?你们在说什么?”沉睡有顷的武青绫再次醒来,见卫子岭久久地与牢中之人轻语而谈,不禁开口问了起来。

“啊,这就是雪儿的父亲,慕容叔叔。”说话间,卫子岭几步过来,扶起武青绫,并将其扶到慕容白身边。武青绫很是礼貌地说了句:“见过慕容叔叔!”

慕容白根本未听见武青绫地问候,因为当他看清武青绫面容的一刹那,不禁更加为雪儿担心起来。因为即使是牢房中微弱的灯光下,也未能将武青绫那娇美的容貌遮挡住半分,慕容白不由在心中想到:“看来雪儿的机会不多。”

“慕容叔叔,您在想什么?”卫子岭见慕容白半天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地开口提醒道。

“啊,没什么,女娃子,你体内的寒气无碍了吧!”慕容白毕竟曾经是剑气级的修为,虽然此刻修为尽废,但眼力界儿还是有的,再加上刚刚以雪宗的不传之秘《寒冰咒》为其疗了伤,对武青绫伤势的判断便更加准确了。

“已经没事了,多谢慕容叔叔关心。”武青绫还是那么的客气。

“啊,对了岭儿,我倒是忘了问了,你怎么会不怕雪岭之顶的寒气?”慕容白此刻才想起问一个剑士本应最为关心的问题。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是如何从一个绝脉之体到修炼出一阳一阴红蓝两色气脉之事简单地讲给了慕容白。他之所以将自己体内十八条气脉一事毫无保留地告之了慕容白,是因为慕容白是雪儿的生身之父,而雪儿与自己一同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对雪儿有所隐瞒?同理,对雪儿的父亲也就不需要隐瞒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慕容白真得还有再见天日的机会。”慕容白沉思片刻,突然悠悠说道,其幽深的双眸中满是期待的目光。

“慕容叔叔是说,您有办法使我们逃离这里?”卫子岭不禁急迫问道。

“没错,此法不仅能令我们离开此地,还能助我雪宗铲除内奸。”慕容白说到此处,话语中已经流露出无法遮掩的激动了。

“内奸?这又是怎么回事?”卫子岭更加不解地继续问道。

“此事牵涉太多,容我以后再告之于你,你先告诉我,既然你体内已经修炼出一阳一阴两种气脉,那你是不是既不怕冰寒之气,同时也不怕熔岩的赤热之阳气?”没想到慕容白竟问出了一个如此古怪的问题。

“慕容叔叔到底要我做什么事?”卫子岭又问。

“你先回答我!”慕容白只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我想,应当是吧,自从打通身体中被堵塞的经脉以来,不论是至寒阴的天地元气,还是至纯至阳的天地元气我都吸收过了。此次来雪岭,这岭顶的寒气对我不仅没有产生一丝的影响,心中还时不时的就会产生一种兴奋的冲动,我想这应当就是曾吸收过至寒至阴之气的结果吧,按着这个道理来讲,如若同果真到了熔岩之中,我应当不会惧怕熔岩中的那赤热之阳气。”卫子岭边思考边慢慢说道。

“好!那就好!”慕容白一连好了两个好字,“来,岭儿过来!”紧接着他又示意让卫子岭附耳过来,开始对卫子岭底语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与杨剑交手

约莫两刻钟过后,卫子岭终是会意般点了点头,看来他是对慕容白交待的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只是卫子岭略一思忖却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我的修为,毕竟才是剑脉级中期,虽然之前也曾与剑气级的剑士交过手,但最多也就是与之打个平手,想胜对方应当是很难,更何况这杨剑已经是剑气级后期的修为了,我怕我即使用了慕容叔叔的法子,在其手底下也不会讨得半点便宜。”

“岭儿呀,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给讲的法子是那杨剑的克星,绝对是百试不爽,别说你是已经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般资质,就是一个只有五条剑脉的中品资质剑士,只要能挡得住杨剑十招之上,便可轻而易举地将期制住。”慕容白显得信心十足。

正当卫子岭还是有些犹豫地要再开口发问之时,突然自牢门处传来了一阵放荡的笑声:“哈哈哈我说慕容师侄呀,在这里呆得还习惯吗?师叔又来看你来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别跟师叔客气!还有,这位叫兄弟声称一定要见你,我便把他也带到了这里,你是不是也得好好感谢感谢我呀!”

听到笑声之后,慕容白立刻示意卫子岭和武青绫不要出声,继而冷冷地答到:“杨师叔,啊不,我觉得此刻应当称你为杨宗主了,在下贱命一条,可当不起杨宗主如此的关心,您现可是一宗之主,日理万机,你劝您还是回去好好的当您的宗主是正道,别因我一条贱命耽误了你的大事。”

“哟?几日不见精神了不少呀!连说话的底气也这么足了?”来人正是原雪宗长老,现在的代宗主杨剑。原来,刚刚假冒慕容白的那位长老被卫子岭逼走之后,便在第一时间向他的主人杨剑报告此事,杨剑深恐卫子岭误打误撞真得与慕容白相遇,便立刻前来查看,只是他还是晚到了一步。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稍稍停顿一下之后,杨剑又继续说道:“听说来人是紫阳宗的新任宗主,看来慕容师侄是想借紫阳宗之力来对付我喽?”

此时杨剑已经来至几人身前,当卫子岭借着牢房中微弱的灯光看清杨剑的面容之后,不禁开始在心中犯起了嘀咕,总感觉眼前之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敢太确定,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对付杨大宗主还用得着紫阳宗出面,只我这个未来女婿一人便可将你拿下。”正当卫子岭苦苦思索之时,慕容白突然讲出了这句让自己很是难堪的话。

“慕容叔叔,您……这……”卫子岭既尴尬又紧张,然又不能立刻否认,而让杨剑看慕容白的笑话,所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慕容师侄,看来人家不愿意做你这未来女婿,哈哈哈……”杨剑放荡的大笑声震得整个牢房都有些晃悠起来,看来他在笑声中已经暗运了真气,其是想给卫子岭一个下马威。

“休得呈口舌之利,你故意将我囚禁在此,不就是要从我身上得到‘乾坤玉’吗!只要你肯将我的古剑还我,与我来个公平决斗,赢了我手中的剑,我便把藏‘乾坤玉’地点告诉你,如何?”卫子岭故意以“乾坤玉”做诱饵,引杨剑落入自己的彀中。

杨剑的反应与刚刚的假慕容白一样,虽然知道这是对方故意施以的缓兵之计,但还是忍不住答应了卫子岭要求,即刻命人将卫子岭的赤色古剑取来,并交还给了他。

“小子,你最好说话算话,如果你敢反悔,我就先把你未来的岳丈大人杀了!”杨剑显然也是一个精于算计,并且心狠手辣之人,其所说之话同意戳到了卫子岭的痛点。虽然慕容白并不是卫子岭的岳丈,但却是雪儿的父亲。卫子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雪儿的父亲因自己受到伤害的。

“看招!”卫子岭忍无可忍,抽出长剑一式《火燕追云》便向杨剑递了过来,剑身之上十七条剑脉光芒大放,龙呤之声不绝于耳,剑势如虹,在昏暗的牢房中犹如一条斑斓巨莽朝着杨剑急射而去。

“好身手!”杨剑不禁替卫子岭喝了一声彩,这样逆天的资质加上如此凌厉的剑招,还是他杨剑生平第一次遇见,焉能不为其喝彩?

当然,喝彩的同时,其手中长剑也快如闪电般出鞘,一线寒光闪过,哧哧的破空声随之传来,再观之,剑尖上足有三寸长的剑气已经犹如毒蛇的信子般开始上下吞吐起来。同时,在卫子岭那一剑即将贴近其前胸的一刹那,吞吐着剑气的长剑恰恰迎上。轻松至极地便将卫子岭的长剑荡开,而其剑身顺势向其左前方一切,正好向卫子岭腰半横扫过来。

剑气级的剑士出招变招之间果然不是剑脉级剑士所比拟的,要不是卫子岭拥有着十七条剑脉的变态资质,怕是这一招根本无法躲过。

堪堪躲过杨剑横扫过来的一剑后,卫子岭稍显狼狈。但却比刚开始动手之时更加从容起来。因为他发现,虽然对方如慕容白口中所说一般,乃剑气级后期修为,但交起手来,却并没有给自己造成想象当中那样的压力,如若再用上慕容白告诉的那个法子,或许真得能取胜于杨剑也未可知。

其实卫子岭不知道的是他自来到雪岭之顶以后,因“乾坤玉”助其吸收雪岭至寒之气而打能全身绝脉之缘故,其身体在不自觉中又吸收了大量的至寒之气,他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又精进了不少,只是他还未曾与人交过手,自己尤为可知罢了。

“这小子果真不简单!”杨剑不禁在心中暗暗一句,当他初见卫子岭展露出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之时,还并未将其放在眼中,可是一交上手才发现,逆天资质就是逆天资质,区区的剑脉级就可以轻松接下自己剑气级修为的剑招。

然则,杨剑虽然心中作此之想,手上却并未有丝毫停顿,下一招又已经夹杂着冰寒之气朝着卫子岭左肩斜刺过来。因为是在雪岭之顶的缘故,再加上雪宗之人所修习的功法全都是以冰寒之气为主的《寒冰咒》,所以在每一招每一式的威力上,更是如鱼得水,较之其它宗门的功法自然要强上几分。

卫子岭虽然心下已经有了打算,但也不敢一丝的轻敌之意,毕竟人家已经是剑气级后期的修为,所以他不待对方的长剑近其身,便倏忽一个转身,在完美躲过对方斜刺过来那一剑的同时,一式“天火焚云”施展开来,两人周身立刻便被漫天火雾所笼罩,杨剑刚刚施展剑招所酝酿出的寒气自然化为虚无。

但仅仅从这几招上就断定卫子岭能跟杨剑打个平手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杨剑作为剑气级后期修为的剑士,可不是就会这三两下三脚猫的功夫,真正的杀招人家还未施展出来而已。

果然,只听杨剑大喝一声:“好小子,十七条剑脉的资质果然不同凡响,但是遇到我杨某人就只能怪你命运不济了,看招!”话音未落,就见杨剑手中的长剑顿时化作了一条比较模糊的白色长龙,昂昂然盘旋而起,而后自空中自上而下朝卫子岭头部猛扑过来,其形摄人心魄、其势不可阻挡、其威惊天动地。

“这是本宗《寒冰咒》中的‘雪龙过江’,以你的修为不可能接下此招,快用我教你之法,否则一切晚矣!”在一旁观看的慕容白忍不住大喊起来,因为他太了解“雪龙过江”一式的威力了,虽然杨剑长剑所化之龙比较模糊、虽然这条雪龙身形仍不够凝实,但其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却已经是目前的卫子岭所无法承受得了。

卫子岭当然也已经感受到此招中所蕴涵的大量寒气和庞大的能量波动,如若是放在以上,他或许还敢拼尽全力去试着接下此招,但自从分别两次与剑气级初期修为的剑士交过手之后,他对剑士等级的概念的认识便越发的深刻起来,人言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卫子岭早已不是刚刚出道的修炼之人。知觉告诉卫子岭,这一招无论如何都不能硬接,当慕容白大声喊话之后,卫子岭当即连续施展三技“火助云威”,而后其真身便化为三道残影,飘忽不定起来。这当然是加成了三次的“火云变幻”之效果了。

施展至一半“雪龙过江”的杨剑突然失去了目标,不禁硬生生将这一式强行停下,开始窥伺起来。他要从三道残影中找出卫子岭的真身,以便再对期施以重击。

而就在此时,卫子岭的三道残影突然腾空而起,分别从三个方位自上而下的展开古剑刺向杨剑的头顶百汇穴。一时间,杨剑头皮发麻,躲闪已然来不及,其不经思索,下意识般举起手中长剑就在其头上挽起无数剑花,用以格挡向自己刺来的三把古剑。

“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过后,卫子岭竟不可思议般地出现在了杨剑的身后,赤色古剑已从其右手换作其左手,而其右手拇指和中指紧紧的贴在了其腰部的两处肾俞穴上。原来,前面的几招都是卫子岭迷惑对方的招式,只有这最后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也是慕容白口中所说的杨剑之克星。

第一百零九章 鬼域

“杨大宗主,您还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慕容白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看来,我因身体原因,强行修炼《寒冰咒》而导致腰部两处肾俞穴受损一事你已经告诉了这小子?”杨剑平淡的语气中略带一丝疑问。

“你说呢?不然他怎么可以凭剑脉级中期的修为,将你这位剑气级的高手制住呢?”慕容白很是有些得意。

“哈哈哈……”杨剑突然大笑起来,接着说道,“难道你觉得这样就真得可以让我束手就擒了吗?”

“我看不出在你两处肾俞穴都被制住的情况下,你还能如何反抗?”慕容白有所警觉般说道。

“那本宗主就让你开开眼!”一句话未说完,杨剑便抖身一颤,其周身便顿时被冰冷刺骨的寒气所包围,卫子岭的两根手指也立刻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寒气,逼迫地不得不缩了回来,随及卫子岭满含怀疑的目光射向了一旁的慕容白。

慕容白也是一脸的迷茫,片刻之后才一字一顿地自口中说道:“难道你已经突破剑气级,达到了剑罡级的修为?”

“不愧是被老宗主选中的宗主继承人,虽然一身的修为尽废,但无论是见识眼光,还是准确的判断力都丝毫未减。”虽然杨剑没有正面回答,但话中之意任谁也都能听得明白了。

突然,慕容白不知从哪里使出了全身最后一丝真气,扑上前去牢牢地将杨剑从后面抱住,口中大喊道:“岭儿,快跑,此人已经突破至剑罡级,我所说之法子就再也不管用了,记住我告诉你的地方,去找老宗主,只有请老宗主回来才能对付这个奸细,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慕容叔叔,那你?还有绫妹?”卫子岭绝不是只顾自己偷生,而将自己的朋友和所爱之人丢下之人。

“放心,他不敢对我们怎样,因为他还要在我身上得到《寒冰咒》的总决呢?”慕容白一边喊着一边死死地用力抱着杨剑。

正如慕容白所说,杨剑之所以留着慕容白的性命,也不完全是因惧怕大长老,更重要的就是要从慕容白口中得到雪宗不传之密《寒冰咒》的总决,因为历来这《寒冰咒》之总决都是非宗主不传,其他弟子无论修为多高,都不可能修炼到这总决之精要。这也是杨剑总是投鼠忌器的原因,否则,别说只有一丝真气的慕容白,就是一个全盛状态下的剑气级剑士,也不可能在后面抱住他,只要其轻轻运转体内真气,那蕴含庞大能量的真气便会瞬间将所抱之人振开。当然,其结果也定然是以那人的粉身碎骨而告终。

“慕容白!立刻松开手,不然顷刻间便教尔粉身碎骨!”杨剑怒吼着,他当然害怕卫子岭逃走之后去找老宗主,那雪宗的老宗主可是比百里云的修为还要高上一个等级的剑罡级后期的可怕修为,他这个刚刚突破至剑罡级初期的修为,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走啊”慕容白咬牙嘶吼着,因为他连这最后一丝真气也马上要消耗完了,到那时,谁也甭想再离开一步了。

“保重!”卫子岭重重地撂下两个字,真气运转间“火龙腾云”和“火燕追云”交替施展,其身形便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地消失在牢房中,既而消失在一直在门口守护的执事长老和守门们的视线当中。

待杨剑终于摆脱了慕容白,纵身来到牢门口之时,却哪里还有卫子岭的半个影子。

“可恶!”杨剑狠狠地丢下一句话,朝着雪岭之顶的一个最为神秘的地方追了下去。

杨剑之所以连卫子岭的影子都未看见就立刻做出决定,是因为他知道,卫子岭定然是朝着老宗主闭关的地方逃去了,而那个地方就是雪岭之顶最为神秘的地方,也是整个雪宗宗门中最为神秘之地。

说其神秘原因有二:一则,是因为此地地处雪岭之顶的东南方向,方圆近十里的一个弹丸之地却是整个雪岭之顶寒气最为浓郁之所在,亦可说整个雪岭的寒气都是出自这里;二则是因为雪宗宗规规定,任何雪宗弟子都不得擅自去往此地,违者后果自负。此宗规当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了,雪宗之弟子们也有很多私下里偷偷去往此地的,但无一例外的都未能回来,久而久之,那里便被雪宗弟子们私下里称其为“鬼域”,就像雪岭被雍城百姓称之为“鬼岭”一般。

当然,如果仅仅从上面两个方面来讲,似乎“鬼域”也不见得就会称为雪岭最为神秘的地方,充其量是雪岭之顶最为恐怖的地方罢了。这其中当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一个更加奇特之处,那就是历代的雪宗之宗主,都要时不时的前往“鬼域”去闭关修炼,而其中之原因却是无人知晓。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玉冠,手持一把赤红色古剑的年轻人,出现在“鬼域”之入口处。其实,说是入口,也只不过是有人曾在这里出入过罢了,因为“鬼域”只是被不足半尺高的一些小雪堆围起来的,方圆不足十里的一个地方而已。

而这位白衣玉冠的年轻人正是刚刚逃到此地的卫子岭,之所以如此打扮,当然是为了能够更容易地蒙混雪宗弟子,从而顺利逃离雪宗,一身的行头当然也是从雪宗弟子身上强行夺来的。只是卫子岭来到“鬼域”入口处后却站在原地愣住了,因为放眼望去,那“鬼域”内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的,只感觉到自内而外地不断传出比雪岭之顶更加阴寒的寒气。

“这该如何是好?在牢房内慕容叔叔并没有告诉来到‘鬼域’后该朝哪个方向走呀?”卫子岭犹豫片刻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只有雪宗历代的宗主才会口口相传,将进入‘鬼域’的方位告之,其他人如若胡乱撞入的话,就会使这‘鬼域’更加的名副其实了。小子,还是让我来给你个痛快地吧,省得等下是怎么变成鬼的都不知道。”淡淡地声音中夹着一丝阴柔从白茫茫的雪雾中飘了出来,随之,杨剑那修长的身影也渐渐在卫子岭的眼前浮现。

原来,杨剑早在一刻钟前就来到了这里,当然不是说他剑罡级地速度要比卫子岭领悟了剑意后施展“火燕追云”要快多少,而是因为卫子岭于慌乱中匆匆出逃,一时间慌不择路,不小心走错了路,又在中途遇到雪宗的弟子阻拦耽搁了片刻,这才比杨剑晚到了大绝一刻钟。要知道,当卫子岭在紫阳宗刚刚领悟剑意之时,可是曾与老师百里云比过速度,当时连百里云都曾对卫子岭的轻身速度赞叹有加,而杨剑的修为比百里云还要低上一个等级,其速度充其量与百里云的师弟杨修不相上下,不可能及得上已是剑罡级中期修为的百里云

“看来我没得选择了?”卫子岭非常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

“不!你有选择,只是看你想不想选了。”杨剑突然口吻一转,淡淡说道。

“哦?说来听听!”卫子岭故作倾听之态,其实是想拖延时间,伺机再次逃跑而已,因为他知道在杨剑口中所说出的选择,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杨剑阴冷地坏笑一声,缓缓开口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阁下资质如此之高,身手也如此了得,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愚钝之人,何不与我合作,先交出‘乾坤玉’,再将你所率领的紫阳宗并入我雪宗之下,如此,一个紫阳宗加上一个雪宗,世间之事还有我们办不到的吗?”

“听起来不错呀!但如果我不答应呢?”卫子岭轻语一句,已经准备动手,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除了硬来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摆脱已经是剑罡级初期修为的杨剑了。

“你果然是与慕容白沆瀣一气,不识时务的蠢笨之人,看来我只能让这‘鬼域’中再多一个冤魂了。”话语落点,杨剑手中长剑轻轻一抖,寸许长的剑气哧哧作响,长剑自下而上冲着卫子岭胸前斜挑而来。

卫子岭本想用尽全力与杨剑做最后一博,然而,当对方那看似简单,威力却无比强大的一招攻来之时,卫子岭立刻便清醒起来。自己是什么修为?才仅仅剑脉级中期修为而已;对手是什么修为?已经是剑罡级初期。敌我之间差了剑脉级后期、剑气级初期、中期、后期、剑罡级,整整五个等级,就算自己是锻造出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那又如何?五个等级的差别是任何资质都无法弥补的。看来,当第一次在牢房中与杨剑交手之时,之所以自己并未感到太大的压力,是因人家故意隐藏了修为,否则,怕是自己连逃出牢房的机会都不会有。

打不过怎么办?跑啊!这是一个正常之人最为正常的想法罢了。但卫子岭却是深深地知道,自己怕是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位剑罡级修为剑士地追杀下,全身而退。就算他的速度与对方不相上下,但功力的深厚呢?短时间内肯定没问题,随着时间地拉长、随着体内真气地不断消耗,卫子岭的速度不降下来才怪。

唯一的出路就是,明知不敌亦要硬着头皮接下对方的这一招,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就让老天来决定吧!于是,卫子岭飞快的运转体内真气,红蓝两色气脉在其体内犹如两道闪烁的流星,可以说,卫子岭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潜能发挥至极致。接下来《火云剑》中威力最大的一式“火烧残云”,在杨剑的长剑即将刺入自己胸内的一刹那被卫子岭轰然施展出来。

第一百一十章 不是气灵

霎时间,白色的雪雾与红色的火雾纷乱地交织纠缠到了一起,瞬间将两人掩没。随着“砰咔嚓”一连串的闷响过后,卫子岭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鬼域”的中心倒射而去,其痛苦到极致的扭曲的脸上毫无血色,煞白地与周围的雪雾融为一体,嘴角虽残留着两道血痕,但却连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来。

而对面的杨剑竟也不可思议般地足足向后倒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其急速运转真气平复在体内来回翻滚的血气,一时间竟也不也轻举妄动地愣在了那里。一来,刚刚卫子岭那式“火烧残云”威力着实不俗,竟给他造成了如此大的重创,使得他不得不立刻停下下一招的进攻,从而运转真气以平复起伏不定的血气;二来,卫子岭被击退的方向竟是“鬼域”的中心,那可是连他这个剑罡级的剑士都不敢涉足之处,所以他也只能是犹豫不决般愣在了那里。

“可恶,竟低估了这小子,若不是我这一招未用尽全力,定会教这厮化为灰烬,何至于落得如此结果。”杨剑冷冷地自语着,“不过,这小子虽然未被斩在我的剑下,怕是也定会丧命在这‘鬼域’中,唉!如此一个逆天资质的修炼之才,竟被我亲手断送了性命,真是罪过呀!”没想到杨剑竟然为卫子岭的死而惺惺相惜起来。

杨剑踌躇片刻终是悻悻然离开了此地,这里又重新归于了往日地平静,只有那浓浓的雪雾永不休止地在“鬼域”的上空来回翻腾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下的卫子岭突然睁开了双眼,入眼处全都是白茫茫一片,他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但卫子岭却突然发现,自己四周的雪雾竟奇怪地飞速朝着上方急升而去,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并不是雪雾在向上升,而是自己在急速向下掉落!”疑惑片刻后的卫子岭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自己为何会向下掉,难道慕容叔叔所说的‘鬼域’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要不怎么自己已经掉了这么久还未着路?”卫子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卫子岭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燥热起来,下意识般扭头往下一看,其一直惺忪的双眸不禁陡然圆睁,嘴巴张得巨大,整个一个目瞪口呆的样子。

不用说,他一定是发现了非常吃惊的事物。没错,一直冰寒彻骨的雪雾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火山口,透过浓雾已经能够依稀看到火山中翻滚蒸腾的岩浆在肆虐地喷射着。这也就是说,卫子岭正在朝着一个火山口向下掉落,而且说话间其身体已经离开浓浓的雪雾,进入到了滚烫的岩浆上方,从其周身传来的无比剧烈的炽热感就能判断出。

此刻卫子岭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慕容白问过他的一个问题,“既然你体内已经修炼出一阳一阴两种气脉,那你是不是既不怕冰寒之气,同时也不怕熔岩的赤热之阳气?”

“怪不得慕容叔叔非得让我先回答这个问题,原来这‘鬼域’内竟不可思议的隐藏着一个如此大的火山口。”卫子岭在心中自语道。

“不好!我体内所吸收的阳气乃白昼之阳光中的阳气,可并非这赤热熔岩中的热气,不怕太阳之阳气为真,可遇到这连生铁掉下去都会立刻化为虚无的赤热熔岩,怕是有一百个卫子岭也不够看呀!”卫子岭突然想明白了此中比较复杂的干系,立刻便想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可是?不对呀?”卫子岭在迅速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后不禁又挠起头来。如果一切果真如卫子岭所想一般,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卫子岭此刻早已掉入滚烫的熔岩之中了,可是他除了更靠近下方的熔岩一些外,其它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变化呀。首先他的身体仍然漂浮在空中,其次那逐渐稀薄的雪雾仍清晰可辨……

卫子岭一边感受着自己下降的真实速度,一边再次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同时在心中默默计算和估量着自己的位置。大概过了近两刻钟的时间,卫子岭才终于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淡定从容之情又再次重现在其双颊之上。

原来,卫子岭漂浮在空中不思下降不假,但速度并没有他心中所想那般快,只是缓缓地下落而已。其周身那迅速向上升去的雪雾是在下方赤热的热浪驱赶之下,才飞一般从其眼前掠过的。

虽然想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但却并无解决之法。不管自己下落的速度多么缓慢,但最终都是会落到火山口当中,自己始终是无法躲避身陷赤热熔岩之危局。卫子岭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卫子岭大事未成,就先要葬身在这冰火两重天的‘鬼域’当中了……”

“哈哈哈……我说你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呀!所到之地全然是天地元气如此浓郁之所在,看来有这些天地元气的补充,你突破至剑脉级后期是轻松至极之事了!”一个苍老地声音突然自卫子岭丹田气海中响起,当然这个声音只有卫子岭一人能够听到,如果此刻有外在在场,是绝不会听到一丝声音的。

不用说,这是卫子岭体内的气灵再次苏醒过来。

“气灵!你终于苏醒过来,快助我逃离困境!”卫子岭如在逆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出口说道。说完之后也突然想到:自己说话气灵能否听到呀?即使能够听到它有能力救自己吗?

谁知还不待他想完,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什么气灵,果然是傻小子一个,你那老师也是蠢材一枚,竟然看不出老夫的来路,哈哈哈……”

“你,你不是‘气灵’?那你是?为什么又会在我的身体内呀?”卫子岭不禁头皮发麻起来,鬼故事谁都是会听过一些的,此刻其体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声称自己并不是老师口中所说的什么“气灵”,那他当然会很容易联想到自己曾听过的鬼故事上去。

“老夫是谁,凭你现在的修为,还不配知道老夫是谁,你只管记住,只要有老夫在,你小子想死都难!”苍老的声音有些不屑地说道。

“……”卫子岭无语。

“好了,刚刚你与那剑罡级的小家伙拼了一招,心神多少总是受了点伤害,安下心去静心养神去吧!接下来就看老夫的吧,老夫可是好久都没有吸收过这么浓郁的天地元所了,哈哈哈……”卫子岭通过内视可以隐约看见,一个苍老的老者,此刻正站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中间,近乎疯狂般的大笑着,一时间卫子岭呆住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卫子岭哭笑不得起来,因为他身体的控制权竟再次被这个苍老的老者所剥夺,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看客。不过,他这个看客当得却是大饱眼福,他无法想象自己在身体在那位体内老者的控制下,竟能迸发出平日里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只见卫子岭整个身形突然在稀薄的雪雾和火雾交织中倒悬起来,两臂极力伸展,双脚自然分开,头上的玉冠自动脱落,满头的长发在下方热浪地鼓动下徐徐游荡。身上的白衣短裤无风自鼓,远远看去,卫子岭骤然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大胖子。

下一瞬间,漂浮在空中的大胖子双目圆睁,深深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两道强光,一道为红、一道为蓝,随即只听其一声大喝,下方的赤热之气和上方的冰寒雪雾,便开始缓缓地朝着其丹田处汇聚而去,两种数量相仿、属性相反的天地元气犹如两条长长的元气之蛇,以卫子岭的丹田为中心徐徐交替盘旋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两大气旋。其形状就如同卫子岭丹田气海之中的气旋一般,只是更像是被放大了数万倍的丹田气海。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两大气旋始终如一的慢慢旋转着,周转的一冷一热、一阴一阳两种元气也徐徐地进入到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当中。虽然卫子岭失去了对身体地控制权,但似乎他能感受得到,此刻他的丹田气海正在外来真气的灌注下一慢慢膨胀起来,如若与之前相比,恰若一个是木碗、一个是玉盘,一个是小湖、一个是大海。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五六个时辰。在卫子岭的感受中他的丹田气海已经膨胀的如同径如百里的大圆圈一般,他自己竟如同一个非常渺小的蚂蚁一般,正在窥伺着这个庞然大物。

终于,丹田气海似乎膨胀到了极限,大约停了半刻钟的时间后,又开始慢慢地缩小起来。不过这个过程可要比膨胀之时要难受得多了,卫子岭在丹田气海刚开始回缩之时还能坚持,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便无法心受了,其不自觉地自口中发出了狼嚎一般的惨叫:“啊”

“瞎喊什么?”卫子岭体内的老者突然淡淡一句,将其惨叫声打断。“不是教你安心养神去吗?为何不听老夫之言?”卫子岭体内之人又接着淡淡说道,就好像卫子岭所承受的痛苦与其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卫子岭本来还想反驳一句,但意识转移之后果然感受不到那彻骨的疼痛了,于是便很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并按其所说,任由其随意折腾,自己只管安心养神。

又是足足五六个时辰过去了,卫子岭始终在非常听话的安心养神,再也未敢窥伺自己丹田气海中的变化。当然,其对周围环境到底发生了怎样地变化也是同样的一无所知。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他开始试着在心里问了一句:“那个,那个谁,怎么样了,我可以……”没待卫子岭一句问完,其体内之人便立刻打断道:“闭嘴!好了我自会告之于你。对了,我姓古,以后别那个谁那个谁的乱叫。”

卫子岭连忙做了一下吐舌头的怪像,只是他没有身体的控制权,未能表现出来而已。

接下来,他又开始进入到了安心养神般的入定状态。因为不无论那个姓古的古老有多么的古怪,但有一点可以令他大为放心,那就是其很可能与卫子岭是共生关系,卫子岭的身体出现问题,在其体内的古老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那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剑脉级后期

接下来卫子岭开始进入到了漫长地等待当中……

也不知过我多久,卫子岭终于不忍寂寞,冒着再次被古老骂的风险试着问道:“古老?此刻如何了?”

然而准备好挨骂的卫子岭却久久未闻回音。

“古老?您在吗?您还好吧?”卫子岭再次提高声音问道,然结果与上次相同,仍然是没有任何回答。

这下卫子岭开始在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以古老之能也无力炼化此处的一阴一阳两种元气?那么古老是受伤了?还是……不可能,古老之能他是见过的,就连老师以剑罡级中期的修为,在为自己疗伤之时,都不是刚刚苏醒过来的古老的对手。再退一步讲,如若古老果真对吸收这两种天地元气信心不足,他也应当告之自己呀?唉,自己真是笨得可以,这种事情古老又怎么会提前告之自己呢?那样的话自己还会乖乖地听其话,安心养神吗?看来古老定是受伤再次昏睡过去,不行,我要立刻感受一下身体,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子岭反复在心中思忖后终是做出了如此决定。

当卫子岭的意识缓缓进入到大脑当中,再次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刚刚发现火山口之时的那种目瞪口呆之表情,再次更为夸张地表露无疑。

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惊天巨坑的最底部,周围哪还有什么熔岩和雪雾,所有的熔岩都变成了黑乎乎的大青石,那些始终与熔岩所发出的热气揪扯不清的冰寒雪雾,也早已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顶巨坑。

卫子岭来不及思考为何会出现如此结果,其立刻内视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一番探查之下,果然发现自己的体内亦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其丹田气海中一蓝一红两团气旋,已经不是气体状态,竟然浓稠地非常接近液体一般。而且这两团气旋还比未吸收此地天地元气之前看上去缩小了几分,但其中所蕴含地暴躁能量可是着实令卫子岭大吃了一惊。可以毫不夸张地这样比喻,如果之前卫子岭全力挥出去一剑,能够将一块五尺见方的巨石斩为粉碎的话,那么此刻卫子岭再全力挥出去一剑,就能将一座小山丘掀翻。

惊讶之余,卫子岭不禁不些窃喜起来。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古老,因为这一切都是古老帮其做到的,做人可不能过河拆桥般忘恩。虽然古老脾气是古怪了些,但曾几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他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古老!您在吗?您还好吗?”卫子岭又开始在心中问了起来,可是不管卫子岭怎么问、问多少遍,古老都未回答一句,就像从其体内消失了一般,或者说自始至终古老就未从其体内出现过。

卫子岭不禁不些神伤起来,虽然他不清楚古老是如何会来到自己体内的,但他相信古老的来历定然非同一般,而且,古老一定知道他想知道的所有问题的答案,只是此刻古老再次沉睡,他也只能耐心静候古老再次醒来了。

“不如试试自己的修为如何了”,想到这里卫子岭摸出身边的赤色古剑,真气运转间剑身上红蓝两色十七条剑脉骤然亮起,其光如电、其茫耀眼。就在这时,那久久都不愿出现的第十八条剑脉,竟然“哧”地一声自剑身根部亮起,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哧哧”地向剑尘处移去,不消一刻钟的时间,这最后第十八条剑脉便锻造完成。

“不会吧,这也太容易了!”连卫子岭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了。最初他锻造前九条红色剑脉之时,可是花了整整近十日的时间。而锻造后八条蓝色剑脉之时,虽说有“气灵”,啊不,应当称之为“古老”,在“古老”的帮助下那八条蓝色剑脉还花了整整两个多时辰呢!而如今,锻造这最后一条剑脉竟然只在一刻钟内就完成了,还是完全靠他自己,这怎么可能?

如此,也就罢了,就卫子岭初步判断,锻造完这第十八条剑剑脉之后,他体内所存真气中蕴含的那些暴躁能量还在躁动不安,就好像一个全身是劲儿的大汉,发泄不出去一般。

“按理说,第十八条剑脉锻造出来之后,我的修为应当是剑脉级后期无疑了,难道还能一举突破至剑气级?”这一大胆的想法一经在卫子岭的脑海中出现,便立刻占据其整个思维深海,再也挥之不去了。

于是,卫子岭二话不说,便开始控制着这丹田气海中的两色如液体般的浓稠真气通过体内的十八条气脉,快速添满赤色古剑上的十八条剑脉。霎时间,整个火山深坑中都被一蓝一红两色耀眼的剑芒所充斥。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会被这两色耀眼的剑芒刺瞎双眼。

当然,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卫子岭控制两色真气继续通过气脉向十八条剑脉中进军,心中无比期待着赤色古剑剑尖处会顺利出现外吐的剑气,只有剑尖处可以外放剑气了,才能说明修炼的剑士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剑气级高手了。

一刻钟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天过去了……

在这一天当中,卫子岭几乎把丹田气海中的所有红蓝两色真气都运行至了古剑中的十八条剑脉之中,红蓝两色真气中所蕴含的暴躁能量,都快要把古剑剑身撑破了,可那想象中的外放剑气始终都未出现在古剑的剑尖处,甚至连一点点要出现的征兆都没有。

“呼”长久坚持运转真气的卫子岭终于还是放弃了。当然,并不是他在修炼一途不够坚韧,而是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衰减,就算他再坚持下去,也于事无补了。

“这里边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的卫子岭不禁陷入了深思之中。

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丹田气海中有如此深厚的真气,却就是无法突破至剑气级。他曾听闻老师说过,剑气级的剑士,体内的真气会进一步凝实,会由原来的气态逐步转化为液态。“难道,液态程度还不够?”卫子岭不禁无奈摇头了。

“算了,还是等见到老师之后,问问老师吧!”在修炼一途上,卫子岭向来是不会钻牛角尖的。

“不如试试自己剑脉级后期的实力?”如是这般想着,卫子岭开始准备试招,只见其身形微微侧身,“云烧火起”一式顺势使出,其周身顿时被浓郁的火雾所笼罩。随即其长剑自前向后随意一挥,“天火焚云”一式又行云流水般施展而出,紧接着自深坑的侧壁上便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般巨响。巨响过后,一个足有几丈深的大圆洞出现在了侧壁之上。

卫子岭不禁对自己这不经意间就能出招的速度,和每一招每一式的威力大为满意。他此刻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如若再遇到剑罡级初期的杨剑,他绝不会像之前那般狼狈,就算最终还是败在其剑下,但也至少不会让对方好过。

“救命……”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自卫子岭后方传来,卫子岭此刻的修为虽然还停留在剑脉级,但其丹田气海中的红蓝两色真气,已经由气态变为液态,只论其真气形态,其此时足可以与一位剑气级剑士相媲美了。因此,耳聪目明、心神清澈自不必说,所以,这丝微弱的声音立刻便被其所听到。

卫子岭猛然转身,循声望去,他依稀看到在巨大深坑的北侧岩壁上好像隐约有一个不足半尺高的洞穴。“难道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卫子岭在心中不禁想道。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卫子岭刚刚突破至剑脉级后期的修为,正愁一身的修为没地方试招,此刻那里传来异样情况,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甚至,他连想都不没想,就直接转身朝那洞穴处抬步而去。

只片刻的时间卫子岭便来至洞穴跟前,“救命……”那个微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比之刚才,在大上了许多。卫子岭立即断定,声音必是从洞穴传出,不用说,这洞穴中有人。

“会是谁呢?不会是雪宗的老宗主吧!”想到这里卫子岭不禁对自己这种胡思乱想的毛病自嘲起来,怎么会呢?听慕容叔叔说,老宗主的修为比自己的老师百里云还要高,已经是剑罡级后期修为,来至这“鬼域”是闭关修炼来了,怎么可能躲在这里喊“救命”?

“快救我……”洞穴之人好像也听到了卫子岭的脚步声,不禁更加渴望般喊了起来。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雪宗的禁地?”卫子岭朝着洞穴中高声喊道。

“我乃……我乃雪宗之老宗……老宗主,快,快救我……”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明,此人已是奄奄一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来龙去脉

“什么?”卫子岭听到对方的回答不禁大骇起来,还真是让他说中了,躲在里面之人果然是雪宗的老宗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马上将老宗主救出,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吗?”卫子岭已然在心中暗下的决定,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救人了。

“救……”老宗主又想喊一句,但似乎已经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下面的话根本喊不出来了。

“不好,老宗主有危险。”卫子岭顾不上太多了,其猛然抽出赤色古剑,暗运真气的同时,唰唰唰!七八剑挥出,那个不足半尺高的洞穴立刻便变成了足有七八尺见方。卫子岭不待洞口周围的灰尘散尽,一个纵身便飞掠进去。

待卫子岭落入洞穴中稳住身身形后才发现,原来洞穴内的空间竟是豁然开朗,是一个足有一间房子大小的天然山洞,而那位老宗主则斜靠在一个长长的石案前昏迷了过去。

卫子岭不及多想,万事以救人为先。其一个健步跨过去,便将老宗主扶起,如同在雪宗天字号牢房中施救假慕容白一般,自其体内瞬间调出一股精纯无比的蓝色真气,双掌对准其后背上的大椎穴,便引导着这股阴寒无比的真气注入老宗主的体内。

随着丝丝的寒气注入,老宗主果然开始慢慢醒转过来,一双幽深的眸子有气无力地眨了两下,口中轻声说道:“多谢义士相救之恩,老夫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实属是有重要之事未结,故而才向义士求救的。”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老宗主好像累得不行,胸口起伏不定般轻咳起来。

“老宗主,先不要讲话。”卫子岭继续一边往其体内注入着蓝色的阴寒之气,一边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位个头不高的老人来。

只见其鹤发童颜,白皙的双脸在阴寒真气的灌注下已经开始泛起点点红晕,与头发一样雪白的胡须却是出奇的长,粗略估之,不足两尺也有一尺七八,雪白长须上还残留着点点的鲜红血渍,显然是受伤吐血所致。与长须上同样残留血渍的还有那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只是由于时间过长,血渍早已风干凝结,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长白色长袍上故意嵌缝上的朵朵梅花。

突然,长袍腰间那条镶银边的两寸宽的腰带吸引了卫子岭的目光,因为卫子岭还依稀记得在遇到真慕容白的时候,就曾见过其脏兮兮的白色长袍腰间也系着这样的腰带。对,还有那个强夺了雪宗宗主之位的杨剑……

“明白了,看来这样的腰带应当是雪宗宗主身份的象征,那么此人说其为雪宗老宗主的身份应当不假。”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道。

终于,老宗主睁开双眼,抖着雪白长须再次开口了:“义士,可以停下了,老夫已无性命之忧了。”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亲和力,让人听之倍感亲切。

卫子岭缓缓收住真气,来到老宗主对面,以晚辈之礼正式拜见了雪宗的老宗主,并讲明了自己来到此处的来龙去脉,只是将“古老”强行将此处一阴一阳两种天地元气吸入其体内一事隐下未提。老宗主听后无不唏嘘感慨、伤神长叹一番。

“老宗主,在下心有一问,不知老宗主能否告之。”卫子岭待老宗主平静下来之后,终是开始问道。

“小兄弟天造之才,以区区的弱冠之年便身领一宗之主,又只身来我雪宗,先后救我师徒二人,足见其智勇仁义、胸襟坦荡,我雪宗上下应对小兄弟坦诚相待、感恩戴德,还有什么事不能相告的?”老宗主不称卫子岭为晚辈,亦不以其紫阳宗宗主的身份相待,而只称其为“小兄弟”,足见老宗主真诚相待之意。

“那在下就直言相问了。”卫子岭也是坦率一句。

“老夫定知无不言!”老宗主郑重的声音如同起誓一般。

接下来,在这个一间房子大小的山洞中,一老一小两位大宗门的宗主,便以如此怪异,却又无比温馨的场面中开始了促膝长谈……

卫子岭最先问的当然是雪宗有“奸细”一事,而后在老宗主的回答中又继续问到雪岭之寒气、“鬼域”为何会在火山口之上,继而知道了雪宗每任宗主都要定期到“鬼域”来闭关一事,不禁又问起了其中的缘故等等。一番交谈下来,卫子岭终是使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故事要从雪宗建宗之初讲起。原来,雪宗之前并非以此为名,而是叫做“墨宗”,整个宗门以“兼爱之道”为全宗之宗旨,说白了就是提倡“兼以易别”、“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对卫国所有不平事都要予以干涉,始终以维护百姓之间、百姓与官府之间的平等和平为己任。当时第一代宗主带领着全宗人便选在了雍城东面的皑皑青山为宗门之根基,也就是今日之雪岭。那时的雪岭还不叫雪岭,被当时的百姓们称之为青阳山,与其南面的紫阳山遥遥相对、互为犄角,与大卫国最西南的飘渺峰和中岳山并称为卫国四大奇山。

然则,当“墨宗”全宗数百口来到青阳山定居仅半年之后,这青阳山却发生了几乎毁天灭迹的灾难----火山爆发。原来这青阳山竟是一个活火山,每隔数年便要喷发一次,火山喷发之时,熔岩四射、漫天火光,不但雪宗之弟子,就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雍城百姓都要遭受殃及,灾难过后可谓惨不忍睹。

“墨宗”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无数百姓整日生活在对青阳山火山的恐惧当中,于是当时的宗主便带领着全宗弟子开始寻求解决之法。也不知是天佑雍城百姓,还是“墨宗”之宗主真有逆天之才,经过半年多的努力,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阻止青阳山火山喷发的方法,那就是在火山口周围构筑一个吸收天地间阴寒之气的阵法,以不断汇聚天地间的阴寒之气来压制火山中的赤热至阳之气,以此达到一个平衡,从而使火山不再喷发。

此阵法名为“聚灵阵”,是联合“墨宗”全宗数百位高手耗时两年之久才构筑完成,当然,那个时代剑士们还是靠吸收天地元气为修炼之本,剑士们的修为所达到的等级当然不是如今剑士所能望其项背的,否则,又怎么能够构筑阵法,将一个活火山生生地压制住了?

自此青阳山周围的百姓便再无火山喷发之忧。然则,万事皆有两面性,火山喷发是这被制止住了,但新的问题亦然来了。

因为青阳山火山地喷发是间歇性的,时有时无,次数也是时多时少,而聚灵阵则是将天地间的阴寒之气越聚越多,此消彼长之下,这青阳山的山顶便开始在天地间阴寒之气地作用下,开始迅速得变冷。终于,因空气骤然变冷,冷热空气迅速转换,导致热空气中的湿汽瞬间凝为冰霜,这青阳山山顶的第一次“雪崩”在聚灵阵构筑完的第五个年头爆发了,青阳山的山顶瞬间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当此之时,“墨宗”宗主便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但却再无两全之法,在苦思了近半年之久后,终是怀憾而终。其临终之时立下了一条仅为历代宗主可闻的宗规:身在宗主之位、必承救世之责,一日未得两全之法,则一日不可停歇,代代相传,无穷尽也。

所以,历代宗主除了管理宗中正常的事务,都要时不时的到“聚灵阵”的阵眼处,也就是这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来寻求,既能遏止火山喷发,又能不再让过多的阴寒之气继续扩散的两全之法,从而秉承“墨宗”第一代宗主临终之遗愿。只是,在过去了不知多少年之后,历代的宗主不仅未能寻得一丝进展,还受天地元气减少,剑士修为越来越低的影响,愈加显得力不从心起来。

直到百前之前,连“墨宗”这个称号都被世人所遗忘,宗主及众位长商议之下,索性就将“墨宗”之名,改为“雪宗”,同时,青阳山也改为了雪岭。一来让世人知晓,还有一个宗门在苦苦得寻求救世之法;二来,也时刻告诫宗中弟子,雪宗的第一要务便是要彻底除掉这满山的积雪,重还青阳山之秀美。只是,随着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的大战爆发,宗中的弟子们渐渐将这一初衷忘却罢了。

然则,身为雪宗的宗主,却不敢将第一代宗主之遗训忘记,故而,现任老宗主才会将宗主之位传给慕容白,自己只身前来这里闭关修炼,其目的当然是为完成第一代宗主之遗训而寻求控制“聚灵阵”之两全之法。

不过,老宗主也清楚地知道,连第一代宗主那逆天般的修为都未能找到解决之策,到了他这里就更不用说了。甚至连希望渺茫都谈不上,根本上就没有任何希望。

但却连做梦都未曾想到,这一难题竟被卫子岭体内的“古老”一举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继续讲述

当说到此刻雪宗之奸细一事,老宗主不禁又是长叹一声,陷入了沉沉的回忆。

老宗主身领雪宗宗主一职之日,恰逢四大宗门战败,纷纷隐匿行踪之时。由于雪宗地处雪岭之顶,本来就很少有人光顾,所以也就没必要再费尽心思重新选择更为隐秘的宗址了。当时老宗主只是下了一道宗主令:凡私自来到雪岭之顶之人,都不准其再次下山,全数留在宗中,愿加入宗门者,全数收纳,不愿加入宗门者,宗门全数负责其衣食住行,直到终老。

而就在这道宗主令刚刚下达半月之后,宗里便来了第一位不速之客----杨剑。杨剑在听明白宗主令的大意后,当即同意加入雪宗,成为了雪宗的正式弟子。几十年来,杨剑一直都非常刻苦,虽然修为进境慢了些,但也是勤勤恳恳。

“修为进境慢?老宗主被骗了,他早已是剑罡级初期的修为了,只是一直隐瞒而已。”卫子岭听到此处不禁插嘴说道,并将自己与杨剑交手一事说给了老宗主。

“我早就料到了,因为凭杨剑的资质不可能进境如此之慢,他隐瞒修为,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宗主回了一句,继续回忆了下去。

自从知道杨剑故意隐瞒修为起,老宗主便开始着意留意起这个已经是宗中长老的杨剑。但经过近一年的观察都未找到什么线索,不过直觉告诉老宗主,此人绝对要做对雪宗不利之举。所以,在思忖一番之后,才借到“鬼域”闭关之时,交待慕容白找出杨剑身为雪宗之奸细的证据。因为只要老宗主一离开雪宗,杨剑必定会有所行动。只是却未曾想到杨剑欲盗取雪宗宗主之位的证据虽然找到了,慕容白自己却也修为尽废、身陷牢房之中。

“不过也苦了慕容白,他宁可自毁修为,也不愿看到众多的同门兄弟之间互相杀,唉”老宗主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听到老宗主地叹息声,卫子岭也恍然明白,“对呀!杨剑早已经不是一个人孤身隐藏在雪宗之中,其背后不定笼络了多少不知情弟子为其卖命,当时慕容叔叔与其翻脸之时,如若不顾大局而果真动起手来,那后果可想而知。之前自己还曾想,既然慕容叔叔知道杨剑的修为缺陷,却为何不当场将其拿下呀。看来以后遇到事情还要多想想原因,自己的阅历还是太少了。事实证明,慕容叔叔地选择多么的正确,就拿杨剑本身就是剑罡级的修为一事来说,当时动起手来情况不定会有多遭。”卫子岭在心中如是想道。

“可是,杨剑只是想做雪宗的宗主,只能说其权力之心太重了些,并不能证明他是雪宗的奸细呀?”卫子岭分析问题也在不知不觉中严谨了起来。

“小兄弟有所不知,既然慕容白已经公认定其为奸细,就定然是掌握到了其出卖雪宗的证据。”看来老宗主对慕容白非常的信任。

卫子岭点了点头,算作认同了老宗主的话。此刻所有问题有明白了,卫子终于开始问起了老宗主因何原因受如此重伤一事。

老宗主又开始断断续续地讲了下去。

原来老宗主在找寻制止“聚灵阵”过多地汇聚天地寒气之法时,突然想试着将阵眼处的一块先天之石抽出,或许可以起到作用,当然,这其中涉及到异常繁杂的阵法知识,老宗主并没有过多的跟卫子岭讲他为何作此之想的原因。

但一试之下,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聚灵阵”阵法在构筑之时,为了防止有人刻意破坏,竟然还比普通的阵法多增加了一个辅助阵法,当老宗主全力运转真气欲抽动那块先天之石时,辅助阵法便开始自行运转起来,老宗主瞬间便被辅助阵法向破坏者袭来的炙热熔岩所淹没。要知道雪宗的功法在多年的传承中,早就已经完全以抵御寒气为主了,凡雪宗之人都不会畏惧阴寒之气。相反,却又无一例外的惧怕赤热之阳气,再加上老宗主想到此法的激动之余,光顾着期待抽掉先天之石后的结果了,动手之前根本未做防范之备。因而,这些炙热熔岩当然会给老宗主造成了致命一击。

“若不是不知何故那赤热熔岩突然消失,老夫这条老命怕是就交待到此处了。”老宗主双眼中闪着泪光继续说道,“老夫死在哪里到是无所谓,只是这找寻制止‘聚灵阵’过量汇聚寒气之法一事,还未交待给下一任宗主,雪宗第一代宗主传下来的遗训到老夫这里突然断了,老夫如何有脸面去见宗中历代故去之先辈呀!”说到此处,老宗主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卫子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已有百岁之龄的老宗主,只是默默地倾听着。

片刻的沉默过后,老宗主突然面色稍缓,出语问道:“对了,小兄弟,你竟不畏惧此处一阴一阳两种极端之天地元气,此中道理,能否明言?”

“这……”卫子岭犹豫着没说话。

“哦,如有难言之隐就算了,老夫只是随口一问。”老宗主已近百岁之龄,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

“晚辈确实有难言之隐,不过我可以告诉老宗主,您不用再为阴寒之气继续扩散而影响世人生活一事所担忧了……”卫子岭话还未说完,突然被老宗主打断:“为何?”

卫子岭支吾了半天,才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因为两种天地元气都已经被我,被我,吸入了体内。”一句话说完,卫子岭如同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脸色已经微微泛起红晕来。

“什么?”老宗瞬间惊呆,其久久地愣证在那里,如同泥雕一般,纹丝不动。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老宗主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悠悠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其双眸中那满是疑惑的神情,却是丝毫未曾减少。但是他深深地明白,眼前这位小兄弟怕是真有逆天之才,没准真如其所说,一举将困扰雪宗数百年的难题给解决了。但心中总有一丝怀疑挥之不去,如若不亲眼看到肆虐的火山确实消失不见,漫天的寒气亦然遁形,他是万不敢轻信的。

“小兄弟,扶我起来。”老宗主转念一笑说道。

卫子岭连忙扶着老宗主站起来,在老宗主的指引下,两人朝着洞穴的出口处走去。卫子岭本以为老宗主是要返回宗门,可却七拐八拐地来到了火山口中。

卫子岭恍然,原来人家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要亲自到这里一看究竟。也难怪,别说老宗主不相信自己能够同时将两种给当年的墨宗和附近百姓带来无穷灾难的天地元气吸入体内,就连自己直到此刻还仍然是心有余悸,真不知道体内的那个‘古老’到底是什么存在,其所做之事每每都是惊天动地。他开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在雪岭之半山腰吸收了大量的阴寒之气,以阴寒之气与体内经脉之外残存的紫阳真气互为作用,借两者作用之力强行打通自己生来就是绝脉的身体,并一举达到气脉级的修为。此刻想来多伴就是“古老”的“杰作”,看来也就是从那时起,“古老”就进入到自己的体内了;在云山峡谷的出口处,广袤的山原战场上,“古老”又再次借“乾坤玉”强行将数万将士的血气吸入体内,使自己从气脉级又突破至剑脉级。虽然那携有大量阴寒的血气曾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其所给自己带来的修为提升,却是让自己一举战胜前来杀害自己的公子荡,否则自己能否活到现在尤为可知;继而,又在紫阳宗的聚气殿中,以雷霆手段一掌将一位剑气级长老毙命于当场,而后将聚气殿中不知汇聚了几百年的至纯天地元气再次吸入体内,再次使自己突破至剑脉级中期,还让自己不可思议的锻造出了十七条剑脉;接下来便是此次在雪宗之“鬼域”,也就是老宗主所说的“聚灵阵”所压制的火山口中,“古老”又胃口大开,把雪宗传承几百年都解决不了的两种极端天地元气又吸收自己体内,而让自己的修为再次提升,虽然还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剑气级修为,但也达到了久久不能突破的剑脉级后期……

“扑通”一声,老宗主突然在卫子岭的面前跪倒。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思绪翻飞中的卫子岭拉回了现实,他不禁连忙俯身欲将老宗主扶起,“老宗主,您这是做什么!”

“小兄弟无论如何也必受老夫一拜!”即使是双眼中早已挂满的泪水,也未能遮住老宗主内心中的激动与感谢卫子岭的真诚。老宗主的内心此刻已经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困扰几百年的难题,如今却一下子解决了,虽然此举并非他亲自完成,但也成就了老宗主终结这一难题的丰功伟业。老宗主甚至觉得,即使此刻自己就死去才好,那样他就能马上将这一消息告之曾为这一难题呕心沥血过的数十代宗中已故前辈。

卫子岭仍是不肯接受老宗主这一拜,始终是欲将其扶起。老宗主便又开口辨道:“小兄弟,听我说,我这一拜不是为我自己,而是替青阳山周边的百姓,替世人而拜,因为是你消除了他们日夜所担心的天灾,你当得起这一拜!”说完老宗主便一躬到底,朝着卫子岭拜了下去。

既然拦不住,卫子岭也当即跪倒,郑重说道:“老宗主既然如此一说,我也有话,贵宗数百年为一日的守护在此,比起我来更加让人敬佩,我代天下之人对贵宗一拜。”说完也一躬到底。

两人相继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宗主回宗

此间之事已完全了解,几百年的火山已经完全消失;“聚灵阵”也被“古老”控制卫子岭身体吸收寒气时损坏,“鬼域”也就不会再重新汇聚阴寒之气了,雪岭的积雪当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融不见。接下来老宗主当然是要尽快恢复修为,而后返回雪宗宗门之中,擒杨剑、救慕容白、重整雪宗等每一件事都是刻不容缓。

而此处最适合老宗主恢复修为的地方,就是那个控制整个“聚灵阵”的山洞了。于是在卫子岭的陪同下,老宗主又再次折回山洞,即刻打坐行功,开始恢复修为。

在卫子岭看来,就算老宗主原来是剑罡级后期修为,一身修为可谓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但要想将修为恢复,怎么说也得半年之久。

“看来,要在这山洞之中待上半年了,也不知慕容叔叔能否熬得住?还有,姐姐和雪儿此刻在哪?她们怎么样了?”卫子岭在心中有一搭、无一搭的思忖着。眼瞅着老宗主很快便如老僧入定般进入了行功佳境,他自己能怎能将这大好的时光浪费?于是,卫子岭也立刻收敛心神,暗运体内红蓝两色真气于十八条气脉之中,也开始了行功调息。

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刚开始的时候,卫子岭体内的两色真气还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在自己所属的轨道中运行。可随着行功调息时间的加长,这两色真气竟然越发的狂躁起来,竟然脱离了卫子岭的控制自行加速运转起来。而出现这一现象的结果,竟是让卫子岭觉得自己体内十八条气脉中所蕴含的能量,似乎强大无比,如果此刻与老师一较高下的话,甚至有可能与老师打成平手。当然,卫子岭对自己所生出的这种“荒唐自大”的感觉肯定是持怀疑态度的。他绝不相信自己以区区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可以连跨剑气级初期、中期、后期,和剑罡级初期四个等级,真正的与自己的老师百里云打成平手。不过,卫子岭虽然怀疑这种感觉,但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所生出的欲放声长啸的冲动,因为这种冲动就如同男人兴奋到极点,见到女人就会发疯的那种冲动一般,急欲发泄而后快。

“啊”随之一声震天撼地的长啸自卫子岭口中发了出来,整个火山口就如同再次开始喷发了一般,剧烈的地动山摇起来。

老宗主就算定力再强,也无法再继续行功调息下去了。其倏忽睁开双眼,如电之目光骤然射向了卫子岭。震惊之余,心中立刻有了计议。

待卫子岭收住长啸,还未回过神了时,老宗主早已起身笑呵呵朝卫子岭走了过来:“小兄弟,我看,咱们现在可以回宗了!”

“老宗主,您的修为恢复了?”卫子岭不禁惊讶万分,心里想着,这剑罡级后期的修为果然厉害,仅仅用了两日多的时间,就从重伤之体,将自己一身的修为恢复如初。

老宗主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一直看着卫子岭,那眼光就像欣赏一件罕世之宝一般。

卫子岭看到老宗主如此表情,当然对其已经完全恢复修为之事深信不疑了,其立刻对着老宗主重重点了点头,老宗主再次微微一笑,两人便算是达成了共识。接下来,当然是即刻动身回宗了。

当两人顺着平日里历代宗主所走之路,从洞穴内重新返回雪岭之顶时发现,汇聚在“聚灵阵”内终日弥漫不散的雪雾,已经变得非常稀薄了,看来多说再有两日,便可散尽。

二人看到眼前之景象,都是感慨般叹了口气,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既而四目相对,互相点头示意,二人便匆匆朝雪宗宗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宗门之地与“鬼域”之间虽然不是太远,两人又都是轻车熟路,但还是走了整整大半日的时间,因为老宗主毕竟还重伤初愈,行走速度自然不能太快了。

待两人来到山门前时,已经日头西斜的未时初刻,正是雪岭历来一日当中最暖和的时间。此刻,再加上“聚灵阵”地损坏,不再有阴寒之气地侵袭,就更加得显得有些四季更替中的寒去春来之意。雪宗的守门弟子无不三两一伙地懒散聚谈着,与卫子岭初来雪宗之时所见到的森严警惕全然不同。

老宗主上下左右地巡睃一圈后,不禁大皱起了眉头。心中寻思:“看来这雪宗在杨剑之手,竟然变成了连三四流宗门都不如的寻常帮会,杨剑是有心夺权,却无力运筹呀!”其实,老宗主只猜到了其一,却不知还有其二,那就是杨剑的亲信,那位新提拔的执事长老,在管理宗中弟子时竟全然不顾宗规,私下里都是靠利益交换来收买人心。刚开始时,被收买的宗中弟子们还非常乐意,但时间一久,就对此人的这种行为慢慢厌恶起来。

“来者何人,敢擅闯我雪宗?”老宗主的感叹还未发完,守门弟子中突然站出来一位精干练达的中年弟子。老宗主不禁对其多看了几眼,细观之下竟是隐隐发觉由此人身上自然显露之气质确与那些懒散聚谈中的弟子有所有同。“看来我雪宗并非所有弟子都愿与杨剑那斯们同流合污,眼前之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老宗主心中如此想着,脸上亦然露出了些许欣慰之色。

“我乃老宗主是也,快快打开宗门。”老宗主谈谈一句,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威严与命令,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宗主对宗中弟子说的话。

“老宗主?您出关了!弟子这就去开宗门。”那位精干练达的中年弟子有些激动地答到。要知道,如他们这般只能做些守门之事的宗中最底层弟子,平日里是不可能有机会为宗主效劳的,甚至连近距离看一眼都不太容易,只能在宗门大会时,远远地望着那宗主宝座上的一个模糊身影罢了。

“慢着!”一声断喝将中年弟子拦住,“他说是老宗主就是老宗主,你见过老宗主吗?”

“没有。”中年弟子低头答到。因为问话之人是他们守卫队的队长,平日里这个队长向来都是乖张跋扈,对守卫队弟子们说骂便骂、说打便打,躲还躲不起,谁又会去故意招惹他。

“那你还敢去开宗门?我看你他妈的是在找死!”这位守卫队长向箭楼下瞥了一眼之后继续骂道:“你他妈的不知道没有本队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开宗门的规矩吗?”

“知道。”中年弟子虽然心中满是愤怒,却是强忍着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这位守卫队队长直接受执事长老的管辖,那位执事老更是不会跟你讲道理,在宗门之中已经是谁人都知、谁人都晓的明面上的事了。如中年弟子这般无端受气却不敢言者又何止他一个呀!

“来呀!将这个不懂规矩之人拖下去,先抽个百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守卫队长一声令下,早有几个平日围在其周围溜须拍马的小喽应声上前,就要拿了中年弟子。

很显然,这位中年弟子今日怕是逃不过这一顿鞭刑了,那位队长已经有些得意的意淫起来,似乎折磨这些下属对于他而言是人生一大乐事一般。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其立刻惊慌失措、胆战心惊起来,因为不知何是,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穿雪宗弟子服饰,却怎么看也不像雪宗弟子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不知用了什么鬼魅的身法,只在其眼前闪了几闪,便将欲上前将中年精干弟子拿下的那几个小喽全部掀翻在地,显然个个受伤不轻。

“你,你是谁?是如何上来的?”守卫队长结结巴巴地问道。

来人不有说话,只见其右手轻轻一晃,手中便多出一方物事来,守位卫长定眼一看,不禁大骇,立刻跪倒在地大喊:“不知宗主使者大驾光临,失礼之处还望使者赎罪。”

“前倨后恭、无耻小人!”来人轻蔑一句未理采那位队长,既而转身对那位精干中年弟子说道:“快去打开宗门,接老宗主回宗吧!”

精干中年弟子也已看到了来人手中那方事物,更加确认刚刚与自己说话的那位老人就是本宗的老宗主了,于是其高举地答应一声后,飞快的去开门迎人了。

原来,突然出现在箭楼之上的陌生人就是一直陪在老宗主身边的卫子岭,自从其吸收了“聚元阵”和火山中的两种极端天地元气之后,他的修为虽然仅达到了剑脉级后期,但期体内那充盈的红蓝两色真气所蕴含的暴躁能量却是较之前增多了不知几多,借助于真气的增多,此时他的耳力和目力当然是更加大大地提高了,对于箭楼上守卫队长和精干中年弟子的对话既看得清楚,亦听得明白。因而他便向老宗主借来了始终围在其腰间、永不离身的银边腰带,并展开身形飞掠上了宗门箭楼,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战剑罡级

当然,卫子岭能够轻易得手除了其修为深厚、出手敏捷,能够轻松对付那些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雪宗所有弟子见宗主腰带如见宗主本人这一条宗规了。否则,那位守位队长只要高喊一声,宗门中便立刻就会有至少数十名剑士高手赶赴此处,就算卫子岭能够全身而退,但也绝对会被纠缠一阵,而这段时间内,守卫弟子们早已将敌人修为高深的讯号发了出去,必然会心动宗中的长老们,到那时,不管来人是谁都不可能再轻易离开了。要不,列为四大宗门的雪宗又怎么立宗在雪岭之顶几百年而安然无恙呢?

不用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好办了,卫子岭和老宗主被那名中年精干弟子引领着,只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雪宗处置各种宗中事务的议事厅。然则,在议事厅的主座上却早有一人等候在此了,这人便是现任雪宗宗主杨剑。

杨剑能够提前得知卫子岭和老宗主回宗的消息一点也不奇怪,其实早在两人刚刚来到宗门之前时,那位守位队长便已遣人到宗中去通风报信去了,他之所以故意刁难那位精干中年弟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直到其亲眼见到宗主腰带,才不得不俯首认罪起来。

“卫子岭,没想到你小子命还真大,竟然能从‘鬼域’中活着走出来。”杨剑冷冷的声音自空旷的议事厅内响起。

“杨剑,你个不肖之徒,潜入我雪宗之中,到底意欲何为?”老宗主遥指主座上的杨剑,大声喝问。

“老宗主,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向来对雪宗忠心不二,不知老宗主为何为口出此言呢?”杨剑一脸的认真相,在老宗主面前他还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之举。

“好,我来问你,你为何要在宗中私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又为何要窃取这代宗主之位?”老宗主继续厉声问道。

“什么私底下发展自己势力,都是些污蔑区区之言,宗中弟子们乐意拥戴于我,关我何事?”杨剑竟言辞凿凿、大言不惭。

“强词夺理!”老宗主低语一句,又接着喝问:“那你强夺慕容白代宗主一事呢?又作何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慕容白那小子自己违反宗规,大家都可以作证的呀,您在闭关之前不是说,教我们行监督之权,如若发现其有不轨行为,任何之人都可以取而代之的吗?”一句反问到是教老宗主无言以对了。

“杨剑,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也好,那就把慕容白叫来,让他跟你当面对质如何?”老宗主毕竟虚怀若谷,还是能沉地住气的。

“怎么,老宗主,你宁可相信一个违反宗规的罪人之话,也不愿相信我吗?”杨剑虽然假装振振有词,但内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心虚起来。

“你不敢?”老宗主双目如电,骤然射向杨剑,不禁令杨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因为老宗主剑罡级后期的修为他可是清楚地知道的,以其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向老过主发起挑战。但其突然隐隐看到老宗主似乎呼吸有些不畅,才说几句话而已胸口竟起伏不定起来,因而杨剑立刻做出判断老宗主受伤了。那么,这偌大雪宗之中,连眼前这紫阳宗的新任宗主都算上,又有谁还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杨剑很快便又恢复了当初的镇定自如,声调一改有些阴阳怪气般说道:“老宗主,如果我没看错,您怕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了吧!要我说,您还是别在这件事情上费心了,就算您说对了,我当初潜入宗门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我可以告诉您,我们所谋之事绝对是对雪宗只有好处,而无半点坏处。再说了,此刻我已是雪宗之代宗主了,您老也这么大岁数了,回去好好养好伤,安享晚年吧,我向您保证,雪宗在我的手里定会发扬光大的。”

“哼!你果然承认了!”老宗主城府再怎么深,也经不住杨剑如此挤兑,其铁青着双脸,冷冷说道。

“是,我还是承认好了,反正慕容白已经死了,与其让您说我故意杀人灭口,还不如我自己承认得好。”杨剑那阴毒的表情让人见了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你真得把慕容叔叔……”卫子岭听杨剑如此一说,心中一紧,插嘴问道。

“你说呢?”杨剑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了一句,更加让卫子岭心急如焚起来。年轻人容易冲动的毛病总归是有的,卫子岭毕竟刚刚弱冠之年,再加上慕容白是雪儿的生身之父,雪儿又如同其亲生妹妹一般,听说慕容白被杀害,卫子岭又怎能不冲动。

只见卫子岭已经暗暗运起了真气,双脸阴沉得铁锅一般,强自隐忍着又一字一顿问道:“那绫妹呢?”

“你是说那个女娃吧!当然跟慕容白的下场一样喽!”杨剑见卫子岭如此表情更加得意起来。

终于,卫子岭急怒之下动手了,“杨剑,今日我就要将你斩于剑下,替慕容叔叔和绫妹报仇。”一句话未说完,手中赤色古剑已经出鞘,剑身上红蓝两色十八条剑脉交相辉映,虽然剑尖处没有外放那只有剑气级修为才会有的剑气,但其威势却似乎比剑气级还要强上三分。

“啊,哈哈哈哈……”杨剑忍不住大笑起来,“就算你锻造出了十八条脉,可是毕竟还是一个小小的剑脉级剑士,如此低的修为,要根一位剑罡级剑士叫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年轻人,你真是太天真了。”此刻的杨剑已经处大得根本就不把卫子岭放在眼里了。

而站在一旁的老宗主见卫子岭怒极之下动手,非但没有上前相劝,反倒捋着长须,微笑着看起热闹来。原来,老宗主在火山洞口中打坐恢复修为时,突然被卫子岭的长啸找断后,就已经感受到了卫子岭体内所蕴含的庞大能量。以这些能量判断,老宗主绝对相信,卫子岭绝对有实力与一位剑罡级初期的剑士对战。所以,才终止自己继续打坐恢复修为,而决定即刻返回宗门的。至于,卫子岭体内拥有了如此庞大的能量,为何修为还只停留在剑脉级,他就不得而知了。这一点与卫子岭不惧怕极阴极阳两种天地元气一样,在老宗主看来,都是一个迷,而这个迷,老宗主虽然很想知道,却也明白,这是属于人家自己的秘密,修炼之剑士,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他都是近百岁高龄的老怪物了,又岂能非要问个明白?

“杨剑,你这阴险恶毒之辈,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卫子岭话音一落,《火云剑》中的一式“云绕火起”便徐徐展开。

其实,卫子岭此刻还真得是因怒火中烧而产生了不顾一切的冲动才敢对杨剑动手的,否则,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在一位大自己整整四级的剑罡级剑士面前动手呀!

“哼!不自量力,就算你是锻造出十八条剑脉的逆天资质,但丝毫不耽误成为我的剑下之魂!”杨剑也抽出长剑,对着卫子岭迎了上去。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剑士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其构成威胁的。

“小兄弟……”老宗主虽然对卫子岭颇有信心,但真正动手之际,还是欲出言提醒一下。但话还未到嘴边,两人便已交上了手,观两人之态,虽然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剑罡级初期修为,一个仅仅是剑脉级后期修为,但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看到自己的预想得到了初步的验证,老宗主又将要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他也想看看,这个处处透着神秘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火云剑》共七式,每式又有七招,之前卫子岭对敌之际,往往都是只将每一式的第一招使出来而已,即便有时来不及变招也就是再多使出一两招罢了。其中之原因,不是卫子岭不会使,而是他觉得每一式中的七招中,都是大同小异,再继续施展下去,也是重复而已,不仅不能增加此招式的威力,反而会因对方对此式当中的招式越来越熟悉而更容易让对手看出破绽。

而这一次却是不同,卫子岭突然觉得虽然《火云剑》同一式中的各招都大同小异,但却蕴含着很深的奥妙。可以说每一招乍看上去,好似一样,而细细体会之后就会发现,无论是各招所攻击的方位、力度,还是真气运转的路线、快慢都不尽相同,实则是招招各异、变幻莫测。

就拿卫子岭此刻所施展的“云绕火起”一式来讲,之前只施展此式第一招时,所发挥的仅仅是起手式的作用而已。而此刻,卫子岭将这一式的第二招、第三招……第七招,都一一施展出来,顿时发觉如若之前有此领悟,那么,在与公羊家那位剑气级的家伙交手之时,光是只使用这第一式的七招就能完全将对方斩于剑下,根本不用再用其它几式。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竟然未败

其实,卫子岭所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他体内刚刚吸收了雪宗“聚灵阵”中极阴极阳两种天地元气,致使自己体内蕴藏了无比庞大的能量,他是不可能有此领悟的。

只见,卫子岭忘我的沉浸在对“云绕火起”一式中每一招的感悟当中,一会身形潇洒飘逸,赤色古剑突显“缠”字决,将对手牢牢缠住;一会其身形又倏忽变幻,赤色古剑尽显“火”字决,剑身周围火海蔓延,以剑势压制对手;继而又身形倒转,赤色古剑将“冲”字决表现得淋漓尽致,古剑自上而下不断刺向对方……

“这小子果然处处都透着神秘,连剑招都如此难缠,如若杨剑不能尽快适应此人的剑招,怕是真有可能败于其手。”老宗主一边认真观察着两人的打斗一边在心里想道。

而此刻的杨剑正在一边破解着卫子岭攻过来的每一招,一边在心里苦苦思索着。因为他竟觉得,卫子岭所使的剑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好些从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不过直觉告诉他,对方所使的这种让自己感觉很熟悉的剑招,怕是有些不简单,看来自己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了。“真是邪了门儿了,这小子去‘鬼域’里走一趟,不仅没丧命于‘鬼域’当中,还又多锻造出了一条剑脉,凑齐了整整十八条之数,而且还将修为突破至了剑脉级后期,不知这让人如此熟悉的剑招是不是也是从‘鬼域’中刚刚学会的,如真是这样,这小子也太走运了吧!”杨剑不禁在心中暗暗嫉妒起来。

就在这时,卫子岭的剑招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杨剑不得不立刻停下思索,认真得与卫子岭过起招来。只见卫子岭赤色古剑自其右侧起,飞快地在其周身旋转数周,其周身顿时被浓浓火雾所遮盖,这就是《火云剑》第二式“火助云威”第二招的威力。没有任何停顿,卫子岭又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将“火助云威”的第三招、第四招连连使出。只见赤色古剑突然穿过火雾,瞬间化为火蛇直奔杨剑面门张牙舞爪而去。杨剑此刻也已身在浓浓的火雾之中,本就对这些浓浓火雾心存忌惮的他,又见对方长剑冲自己面门直刺而来,不禁心中一惊,随即展开身形,拔地而起,在长剑离自己不足一寸之时堪堪躲过这一剑。

虽然这一剑未能对杨剑造成任何伤害,但却着实让其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小子的剑招太诡异了,看来得使出点真本事,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否则他还以为仅凭一个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可以肆意越级挑战剑罡级剑士了。”想到这里,杨剑手中长剑顿时嗡鸣大作,足有半尺长的实质性剑芒骤然吞吐起来,不用说,此刻的杨剑已经将其剑罡级初期的修为完全展露了出来。紧接着,杨剑的长剑便左扫右挑、前劈后刺起来,其出招速度快捷无比,卫子岭根本无法判断其长剑是从何处刺来,下一招就要刺向何处。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就如同卫子岭被蒙住双眼在跟一位比自己修为还高的剑士在交手,其狼狈之相可想而知。

无奈之下,卫子岭也不得不停下对《火云剑》各式中每一招的参悟,开始左闪右避,自顾自地防守起来。两人就是这般突然转换了角色,刚开始的防守者变为了进攻者、进攻者却又变成了防守者。但此刻作为防守者的卫子岭与杨剑防守之时相比,却是要差了许多,人家是淡定从容,卫子岭却是手忙脚乱;人家是气定神闲,卫子岭却是慌不择路。

终于,卫子岭由于未能躲过杨剑向其左肩刺过来的一剑,其左肩处被划开了一道长约三寸长半指深浅的口子,一股热血自那道口子中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卫子岭的半个身子。

“小子,看来你确实有两下子,仅仅三日不见,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法都与之前判若两人,我真是越来越不舍得杀了你了,如若此刻你能改变主意,我们还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杨剑引诱的声音又伴随着坏笑自其口中发出,在他看来,取卫子岭性命就如探囊取物,因而才会再次出语逼迫其与自己合作。

“跟你合作?做梦去吧!”卫子岭说完这句话,急点自己左肩处的几个止血穴道,待流血渐渐止住之后,手中赤色古剑再次轻抖,剑身上的红蓝十八条剑脉又开始璀璨起来,其双目冰冷地扫视着对面的杨剑,无边恨意变为杀气,自其周身开始慢慢扩散。

杨剑也突然发现了自卫子岭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其即刻收敛笑容,认真地凝视片刻后在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仅修为和资质出奇得高,连脾气也是如此倔强,看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其性命了。”

说话间,杨剑长剑挥舞起来,霎时间偌大的议事厅便被漫天的雪雾所填满,三尺之外不能见物。

“小兄弟小心!这是我雪宗《寒冰咒》中威力最为强大的一招“飞雪连天”,再等得片刻,这些雪雾就会幻化成片片冰刀,只要身在雪雾之中都逃不过这些冰刀的攻击,不可轻敌呀!”老宗主的声音透过浓浓雪雾传了过来。

“谢老宗主提醒!”说话间卫子岭的身体已然飞快地掠至了雪雾之上,“火龙腾云”一式的七招依次展开,只见在浓浓的白色雪雾中突然多了一团火球,火球每到之处,那里的雪雾便即刻就被火球周围的高温所融化,而火球过后,雪雾便又重新生成。一时间,雪雾和火球开始了你进我退、你退我追的拉锯战。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的表面现象,事实上,卫子岭和杨剑两人正在拼命的运转自己体内真气以支撑雪雾和火球地消耗,两人不知已经互拆了多少招。

终于,老宗主的话应验了,所有的雪雾都幻化成了片片冰刀,每片冰刀约莫七寸长、两寸宽,通体晶莹剔透,周身全是刀锋,刀刃锋利异常,别说斩入寻常**之中颇为容易,就是碎石削铁亦不在话下。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冰刀还受那团火雾的制约,不能近卫子岭其身。但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撑过,卫子岭周身那团火雾便开始忽明忽暗、渐次湮灭了。很显然,下一瞬间,那无数的冰刀定会毫不留情的冲破那团火雾,直指卫子岭本人。

“唉!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这位小兄弟的实力,一位刚刚突破至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剑士,怎么可能是剑罡级剑士的对手呢?看来我雪宗数百年的基业便要被杨剑这贼人夺去了……”老宗主似乎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果,其无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一切都尘埃落定。

然则,正在聚精会神、全力以赴运转真气,挥舞长剑,不断施展“飞雪连天”这一招的杨剑却与老宗主的看法截然相反。他料想,即使他的冰刀穿过火雾,也不见得就会给卫子岭造成致命伤害,因为杨剑已经感觉到了自卫子岭身上所散出来的巨大能量波动。只要这股巨大的能量凝聚完成,被卫子岭释放出来,那么他杨剑怕是不得不暂避其锋芒,立刻逃离此地。

杨剑所料一点错也没有,此刻的卫子岭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同时施展“天火焚云”和“火烧残云”两式中的招式,伴随着每一招的施展,卫子岭的赤色古剑上已经飞快地聚集了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是由卫子岭三日前刚刚吸收的两种极端天地元气所构成,异常地暴躁,只要将这些能量释放出去,别说一个仅有剑罡级初期修为的剑士,就是再来一两个同修为的剑士,也定会被这股异常暴躁的能量轰成渣渣。

卫子岭之所以可以同时施展两种招式,其实还是归功于他红蓝两色剑脉。因为所有的剑招都要靠剑士体内真气的支撑,离开真气,无论多么凌厉的剑招都会变成花拳绣腿,毫无威力可言。所以,凡是剑士在同一时间都只能只施展一种招式,不是其不想同时施展多种招式,而是受其体内仅有一种真气的制约,不能施展而已。

卫子岭则恰恰满足同时施展两种剑招的条件,所以便在危急关头同时施展出了两种剑招。当然,如若放在以前,即使卫子岭体内有两色气脉,亦不能做到同时施展两种剑招,原因无他,还是修为的高低决定一切。看来,卫子岭终于锻造出第十八条剑脉,并一举突破至剑脉级后期所带来的好处可远远要比修为得提高要多得多,远处不说,光拿领悟《火云掌》每一式的七种剑招和同时施展两种剑招来说,就不知道要让多少剑士羡慕、嫉妒、恨了。

突然,自卫子岭的身上闪过一抹光亮,那光亮虽然不是十分耀眼,亦未持续太长的时间,但当杨剑看到那抹光亮之后,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因为那抹光亮所预示的是那股暴躁的能量就要向他释放出来。

甚至连紧闭双眼的老宗主也在那抹光亮闪过的瞬间猛然睁开双眼,一种无法言明的兴奋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卫子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姐弟相见

一切都与杨剑所预料相同,卫子岭赤色古剑上所凝聚的那股暴躁的能量终是如一颗流星般朝着杨剑所在的位置划了过来,无声无息、不急不徐、简简单单、普普通通,毫无华丽而言。但杨剑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立刻收招,慌乱之间急速运转真气,倒转身形,全然不顾地朝议事厅的出口处逃窜而去,狼狈之相竟如丧家之犬,窘迫之态亦如夹尾病狼。

与杨剑同时抢出议事厅门口的还有老宗主,因为老宗主可不想遭那池鱼的无妄之灾。

事实证明,两人的选择何其的明智。就在两人刚刚离开议事厅半步不到之时,“轰隆隆”一声声巨响连绵响起,整个雪宗如突遇大地动一般,无不剧烈摇晃起来,漫天的火雾夹杂着数不尽尘埃以议事厅为中心向周围蔓延起来。

足足两刻钟过后,一切才再次归为平静,凡雪宗弟子都是人人惊愕、却又人人不敢轻举妄动般地站在外面,远远观之,众弟子无不尘土加身、灰头土脸,就算身在对面,两者之间亦不能识。

偌大的雪宗宗门之中,仅有一人浑身一尘不染,其一身带血的白色长袍在微风中缓缓飘动着,满头散乱的长发半遮其面,与众人恰恰形成鲜明之对比。此人当然就是刚刚释放出那股巨大能量的卫子岭了。

只见卫子岭如老僧入定般,站在议事厅的那片废墟上一动不动,双目中古进无波,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老宗主终是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走到了卫子岭身边,其仍心有余悸地咽了几口唾沫,强自镇定般说道:“小兄弟,啊不,应当称您为卫宗主,多谢卫宗主为本宗铲除奸细,缓手之力本宗上下定会没齿难忘。”老宗主说完,竟对着卫子岭深深一躬。

老宗主突然对自己改变了称呼,又对自己如此客气,这使卫子岭很不习惯,但略一思忖过后又不禁释然,“这就是以实力为尊的世界,看来你想要让别人尊重你,首先要做得便是提高自己的修为,否则一切免谈。”卫子岭在心中如是感慨道。其实这也是卫子岭在自己所经历的一件件事情中所得出的结论,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般势利,生在这个世界你就必须得适应这个世界的环境。之前卫子岭还是绝脉之体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称其为废物,待其打通经脉修炼出了修为之后才勉强博得了众人的正眼相看,而当其锻造出了十七条剑脉之后,那逆天般的资质又让世人无不另眼相看。如今,他已经拥有了能够击败剑罡级初期修为的实力,竟然连雪宗的老宗主,一位剑罡级后期修为的前辈,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起来。

“哦,老宗主不用这么客气,怎么说我都是您的晚辈,区区之劳,不敢让老宗主屈尊为晚辈行礼。再说,我虽然侥幸将杨剑败于剑下,但却让其在慌乱之中逃走了,恐怕其以后还会来寻贵宗的麻烦的。”卫子岭心中虽然对老宗主态度的转变已经释然,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出了一副谦虚的样子。

“卫宗主过谦了,此事皆因我重伤未愈而导致,否则杨剑那斯我又怎么会放到眼里,再说,您之前在‘聚灵阵’之中强行吸的两种天地元气,已经将我宗数百年都无解决之道的难题给解除了,此番又救本宗于危难之中,前恩后恩加在一块,怎么说都当得老夫一拜。”老宗主说话间又要躬身行礼,却是被卫子岭急忙双手托起,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接下来,卫子岭被老宗主带到了从未让外人来过的书房之中,其自己当然是要会同宗中的长老们去处理外面那些烂摊子了。卫子岭客随主便,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说出了自己想尽快见到雪儿和姐姐卫子佳,还有不知是否存活于世上的武青绫的想法。这一想法当然被雪宗的长老们当作了第一要务来完成了。

卫子岭一边轻啜着座前玉案上的上好青茶,一边暗自神伤。武青绫与他自定下亲事以来,便跟随着他东奔西跑,连一日的安稳日子都未曾过过。而且,武青绫虽然名义上是伴随在卫子岭左右,在实际上两人却是离多聚少。卫子岭细细地数着自两人离开濮阳之后日子,紫阳山之行也好、雪宗之行也罢,哪一次自己不都是将绫妹独自丢下不管,而去做自己想做之事,自己又有哪次替绫妹想过。如今,绫妹更是因自己地轻视而丧命在此,如此过错怕是他自己终其一身也不会被自己原谅了。想到此处,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地顺着卫子岭的双颊上漱漱而下。

“子岭哥哥”一声喊叫自门外由远及近地传到了卫子岭耳中,将卫子岭的思绪从烦乱当中撕扯回来,卫子岭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起身迎了出去。

卫子岭当然已经从声音中听出了来者的身份,不是与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又一别近两年的雪儿妹妹又是谁。

未待卫子岭迎到门口,自门外就飞来了一团白影,直冲进了卫子岭的怀中,卫子岭亦毫不犹豫地与这团白影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首先一种一直深藏在其记忆深处、二八芳龄少女身上所独有的沁人体香,飘入了卫子岭的鼻子当中,其忍不住长长地深吸一口,体香瞬间充满他的身体,那种感觉不禁让同样身为青春年华的卫子岭心神为之一荡。紧接着,卫子岭又感受到了自己怀抱之下,那种少女初长成时身上肌肤所特有的柔软与纤嫩,一股莫名的燥热如触电般瞬间传遍全身,其不由自主的将怀抱中的那团白影抱得更紧了。突然,卫子岭发觉自己的胸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团事务,柔柔地、软软的,馒头般大小。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竟对这两团事务甚是喜爱,竟有一种伸手去抚摸的冲动。

就在这时,那个久违的叮咚声音轻轻地在卫子岭耳边响了起来:“子岭哥哥,你瘦了!”

卫子岭刚刚要伸出去的手一下子被这个声音吓得立刻缩了回去,情急之下竟冒出一句:“雪儿妹妹,你长大了!”

“好呀!好一双情深意浓的兄妹,刚一见面就卿卿我我起来,也不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吗?”不知什么时候,书房中竟又有人进来了,卫子岭却毫无察觉,看来卫子岭确实是有些意乱情迷了,一个可以败走剑罡级高手的剑士奇才,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竟然未曾察觉,此人若是敌人,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呀!

然而,卫子岭此刻却并未做如此之想,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以为已经被杨剑杀害了的武青绫。

“绫妹?”卫子岭轻喊一句,并顺势推开雪儿,猛然转身,一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美少女便映入其眼帘。“真得是你,绫妹!怎么你没死?我还以为……”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呀!”武青绫一副刁蛮公主的模样。

“绫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盼你……”卫子岭一句话未说完又突然看到武青绫的后面还站着慕容白、姐姐卫子佳,不禁喜极而泣,泪花瞬间填满双眼,其一个箭步奔过去,猛然将卫子佳抱住,沙哑着嗓子喊了句:“姐!我想你……”同时双眼中的热泪也如泉涌一般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小岭子”卫子佳也是一声大喊,双臂紧紧地抱着卫子岭,同样是喜极而泣、热泪盈眶。

当卫子岭听到姐姐喊自己“小岭子”之时,不禁又是一声大喊:“姐”继而两人抱得更紧了。这一声大喊只听得众人无不感同身受、无不伤心落泪。因为,虽然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字,却代表着姐弟间那种最是纯真无私的亲情。“小岭子”三个字可是卫子佳“御用”之词,除了卫子佳之外,这世上可是再无第二人这么称呼卫子岭了。

许久的宣泄之后,卫子岭姐弟两人才总算是恢复了常态,与其他几人在书房中一一落座。

“子岭哥哥!她是谁呀!”一直强忍着没有发问的雪儿,此刻终是找到了机会,但雪儿虽然是在向卫子岭发问,其双眼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武青绫,眼神中的敌意怕是屋中的几人都早已就看了出来。

“她……”卫子岭刚想说话就被卫子佳打断:“雪儿妹妹,她是我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如今大卫国的开府丞相,安平君的掌上明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当叫什么武青绫吧!”卫子佳因为误会安平君武修平,对这个平时只是见过几面并无深交的安平君之女当然是没什么好感了。

“对了,小岭子,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卫子佳轻轻向武青绫一瞥,对着卫子岭问道,眼中竟有些兴师问罪的感觉。

卫子岭自幼就怕这个“厉害”的姐姐,对姐姐的问话哪敢不答,所以他又将自己自离开紫阳山后的一年多经历捡重点再次讲述了一遍。他以为,事情讲清楚了之后,定会消除姐姐对安平君地误会,那么剩下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可谁料想,当卫子佳听到两人已经有婚约之时,竟气得浑身颤抖起来,即而重重一拍座前玉案:“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如果你非要执意如此的话,那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姐。”说完便起身拂袖而走。

“姐”卫子岭一声还未喊完,卫子佳便重重将门一摔,大踏步地离去了。

还未待卫子岭反应过来,又有一个白影从其眼前飘过,直冲屋门而去,显然也是想离开这里无疑,卫子岭不禁眉头紧锁,接着喊道:“雪儿,你也……”

“子岭哥哥要做什么事,雪儿管不了,但雪儿要做什么事请子岭哥哥也不要管,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见子岭哥哥了,就让以前那个关心我、疼爱我、整日逗我开心的子岭哥哥永远留在我在心里好了。”不待卫子岭说完,雪儿又将其打断,银铃般的声音中竟满是伤感。随即雪儿也推门离开了。

“你们”卫子岭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个如同是自己亲妹妹的雪儿,刚刚重逢,却突然间给自己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怕是不管是谁遇着这事,都会茫然失措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盟

可更加令卫子岭不解的还在后头,在卫子佳和雪儿相继离开之后,武青绫竟然也“唰”地一下猛然起身,满脸的委屈和羞愤,眼泪早已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起转来,樱桃般的小嘴一嘟喊道:“卫子岭,你不用犯难,想认姐姐,想与你的雪儿妹妹亲热,就随你好了,反正我也是多余的!”说完,其亦然掩面泣声而走。

“绫妹……这……”卫子岭彻底无语,本就在儿女之情面前如同木头一般的他,如今更是如云山雾罩一般,不明所以。

“唉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观呀!”坐在卫子岭右首的慕容白不禁替卫子岭感慨起来,不过在慕容白那因重伤在身而导致地煞白的脸上,却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得意之色。

“慕容叔叔,您说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我开玩笑,快帮我想想办法呀!”卫子岭对旁边这位慕容叔叔也很是无奈,几天前在雪宗天字号牢房之中,面对如此危境其都能强行认作卫子岭当女婿,如今身已脱困,其只是长叹一句并未说出别得什么更加令卫子岭难堪的事情,已经算是收敛了许多啦。

“啊呵呵呵……”慕容白眯着双眼轻笑起来。

“慕容叔叔!您还笑,快帮我想想此刻我该如何做呀?”卫子岭是真得着起急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

慕容白看到卫子岭着急的样子很是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还是正身端坐,轻语说道:“如何做,那要看你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什么意思?”木头般的卫子岭当然听不懂了。

“武青绫,慕容雪儿两者中选谁?”慕容白早已看出卫子岭在儿女之情中那榆木疙瘩般的情商,所以他也没有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绫妹?雪儿妹妹?选谁?慕容叔叔,您说明白些好吗?总是如猜谜语一般。”卫子岭哭丧着脸说道。

慕容白终于被卫子岭的情商所折服,其本想发作数落卫子岭几句,但转念一想,如卫子岭这般情商低下者,多伴是生来铸就的,就算你将他捆上吊打一翻,也是丝毫作用不起,就更别说数落一顿了。因而其轻叹一声出语说道:“好吧!我就说得再明白一些,武青绫,慕容雪儿,你打算娶谁?”

“啊?您是指这个呀!我当然是娶绫妹了,雪儿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我……”卫子岭接下来本想说“不可以娶”四字,但话到嘴边却愣是未说出口。

慕容白过来之人,早已将卫子岭的心思看穿,其微微一笑说道:“不急,想好了再说。”

卫子岭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出了那四个字。因为在其想来,虽然他对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者都有喜爱之情,但却有着本质区别,其对武青绫应当是男女之情,对慕容雪儿好像是兄妹之情。自幼深受其父在“仁、义、礼、智、信”方面的谆谆教诲,驱使他做如此之想:既然已经称认雪儿如同自己的亲身妹妹,就不可再有非份之想。

“自欺欺人!”慕容白厉声一句,开始一句句问道:“你果真只当雪儿是妹妹?”

“是!”卫子岭答。

“好,那我再问你,你与卫子佳拥抱之时心中做何之想?你与雪儿拥抱之时收中又做何之想?”慕容白直切要害,一句话问出立刻便让卫子岭无言以对。

卫子岭终是第一次在儿女之情上开窍了,不禁在心中开始一点一点地理顺起来:对呀,自己被雪儿紧紧抱住之时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虽然自己极力控制,却还是不自觉得总往男女之事那方面想。而与姐姐卫子佳抱在一起之时,心中的感觉却只有一种,那就是亲情,没有冲动、没有非分之想。或者换一种说法,与卫子佳拥抱之时,心中虽然激动,但却清澈如水;与雪儿拥抱之时,心中依然激动,却是心猿意马。

同样都是抱住一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少女,为何心中的感觉会不一样呢?如果说在慕容白问出此话之前,卫子岭还误认为自己未能铭记父亲从小的教导,竟对如同亲妹妹一般的雪儿生出非分之想。那么此刻再想来,怕是果真如慕容白所料,自己早已不知不学地喜欢上了雪儿,只是自己未能发觉罢了。

慕容白看着卫子岭时而迷茫、时而明朗,一会青白、一会绯红的双脸,不禁又微微笑了起来,对眼前这个英雄少年最终能否做自己的女婿又多了几分胜算。

足有顿饭时间过后,卫子岭也未想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做。继续将雪儿当作亲妹妹吧,怕是自己内心深入对雪儿的爱情之火一经点燃,就再也无法熄灭了;大胆地向雪儿示爱吧,雪儿一定会非常欢喜的,从其刚刚离开之时那种醋意大发之态就可断定,但自己又如何去面对武青绫?

“傻小子,这种事情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得明白、理得清楚的,来日方长,我们先去见老宗主,商议结盟一事,待日后再想、再理不迟。”慕容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立刻出语打断了卫子岭的思考,他也担心,如果再让卫子岭想一会儿,怕是这木头疙瘩再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那可就麻烦了。

“结盟?什么结盟?”卫子岭问。

“当然是我雪宗与你紫阳宗结盟一事了!难道你此行之目的不是为此事吗?”慕容白笑着反问。

“啊,对对对!”看来儿女情长多误事这句话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卫子岭被情所困之下,竟然把这么大的事都抛之脑后了。

卫子岭毕竟是遇事果断干练之人,其与慕容白略一会意,便在慕容白的带领下朝着雪宗临时改建的议事厅走去。在去往议事厅的路上,卫子岭才向慕容白问起杨剑欲杀害他与武青绫两人的经过。

原来,当杨剑得知老宗主与卫子岭已经来到宗门外之时,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为得到《寒冰咒》总决而做最后一试,无论成与不成,都要结果了慕容白和武青绫的性命。杨剑最终当然是未能得逞,但也导致了其对慕武二人动起了杀心,而就当杨剑即将动手之际,那位执事长老突然喘着粗气来报告说老宗主与卫子岭两人已经通关宗门朝议事厅而来。慕容白当场便是气急败坏地一顿疯骂,骂过之后也不得不将杀害慕容白一事临时交待给这位执事长老,而他自己则是纵身朝议事厅的方向掠去。本来慕容白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可谁知正当那位执事长老抽出长剑猛然刺向慕容白心脏之时,大长老又突然出现,情急之下,大长老施展出雪宗《寒冰咒》中最为迅捷的一招“雪旋风”,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飞掠至慕容白身前,在挡下执事长老那一剑之后,又顺势白出一掌,生生地将那位执事长老毙于了掌下。最终救了慕武二人的性命。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至临时改建的议事厅门前。卫子岭略一巡睃发现,眼前之议事厅虽不及之前的宏阔,但也依然是飞檐吊角、楼宇厅台,“果然不失大宗门气象!”卫子岭暗暗一句便当先踏门而入了。

议事厅中早已设好了数十个座位,在大厅东西两侧分别设有八个座位,两边各有七人站在座前并未入座,在靠近中央主座的下方,空着的那两个座位比其余十四个座位稍稍靠前了一点,卫子岭思忖,此两座位应当是为自己和慕容白预留,而那中央主座当然是老宗主的位置了。所以卫子岭不待慕容白相引,径直朝主座下西面的空座走去。

卫子岭走到主座下西面的空座后,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像那十四位长老一样,站在了座位前面,显然,其是想等老宗主落座之后再行入座。

“岭儿你的座位在这边。”慕容白紧随卫子岭之后,见卫子岭站在主座下首座前,不由出语提醒道。

卫子岭还以为慕容白是让他坐在东面的次座之上,也未在意,点了点头便朝对面走去。

“岭儿,是这里!”慕容白见卫子岭又朝对面走去,不禁摇着头轻笑道。

卫子岭不禁疑惑起来,难不成让自己坐在十七位长老的下首,就说自己刚刚加冠之年,但此刻的身份毕竟是紫阳宗的现任宗主,就算不与雪宗宗主平起平坐,但也不至于坐在末位座次上吧!然,当卫子岭循声看去之际不禁更加疑惑了,原来慕容白竟让其坐在中央主座之上。

“不可,不可,我虽为紫阳宗宗主,但一来年纪尚轻,二来修为尚浅,在众位前辈及老宗主面前决不敢如此托大,还是就坐在这里好了。”卫子岭终是阅历尚浅,在如此场合之下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卫宗主过谦了,你不坐在主座上,这屋中还有谁配坐在主座上呢?难不成还让我这个老头子坐呀!”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宗主从屏风后面迈步走来。

“老宗主您怎么也拿我打趣,你身为雪宗宗主,又是前辈中的前辈,而且无论是资励还是修为都在我等之上,你坐首坐是当之无愧呀!”卫子岭说得非常认真。

“非也!非也!卫宗主先后救我师徒,解我宗中百年之难,而今又为我宗清理了门户,此中之恩情难道还当不得卫宗主坐一个首座吗?”老宗主也是词真意切。

“这……”卫子岭默然了。

“再者说,卫宗主首倡四宗结盟,又是英雄年少,我看就做这四宗结盟之盟主好了。”老宗主一语道出后朗声大笑了起来。

“盟主?此事更应从长计议,先别说还有两宗门是否答应结盟,即使就雪宗与我紫阳宗两宗结盟,这盟主一位也应是老宗主来屈就,哪里轮得着我来托大呀!”卫子岭此话绝对是其心中的真实想法,而非故作姿态。

“唉!当得,我说当得就当得,哈哈哈……”老宗主又是一阵大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山

一阵谦虚推让之后,终是将此事暂时搁置在了一旁,两人开始筹划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四大宗门除了雪宗、紫阳宗,还有云水宗和飘渺宗,不知卫宗主接下来打算先到哪个宗门去呀?”老宗主一边捋着足长长的雪白胡须一边出语问道。

“依老宗主之高见呢?”卫子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既然卫宗主诚心问老夫,老夫也就直言了。”老宗主又是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沉思片刻,而后言道:“依老夫看,卫宗主应当先去拜访藏身在上古森林中飘渺宗。”

“为何?”不待老宗主说完,卫子岭就打断了老宗主的话追问道。

老宗主炯炯有神的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之色,继而悠悠解释道:“四大宗门中除云水宗外其他三个宗门在大卫国都有着数百年的传承,唯独云水宗自成立之日起到现在也不过百余年而已。”老宗主略略停顿一下后,又继续说了下去,“但就是这个刚刚成立不久之宗门竟能带领四个民间剑士世家和其他三个宗门,开创了轮流执掌大卫国王族的时代,在当时,云水宗的综合实力不可不谓不强,四大家族和其他三个宗门只能望其项背,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只是后来……”

“后来因‘乾坤玉’之争,云水宗损伤惨重,几欲被灭宗。”卫子岭接着老宗主的话茬说道。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老宗主对卫子岭能够知晓当年家族与宗门大战之内幕一点也未觉得奇怪,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卫子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老宗主又继续说了下去:“自那次大战之后,云水宗便彻底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别的宗门都偷偷在暗中继续发展壮大着自己的势力,偶尔也会有所来往,我雪宗与紫阳宗约定每三年所举行的剑试就是例证。只有这云水宗,跟任何势力都彻底断绝了来往。”

“据晚辈所知,当今大卫国的封君丞相武修平,似乎就是云水宗的宗主!”卫子岭接过老宗主的话茬,插嘴道。

“什么?”老宗主都已近百岁高龄,这世上很少有令他如此心惊之事,而刚刚卫子岭所说之事,显然是个例外。不过,老宗主毕竟是活了近百年的老怪物,惊讶有顷之后,还是猜出了些什么,其微微点头继续对卫子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卫宗主应当是知道了些什么?”

现下,紫阳宗与雪宗已经算作正式结盟,可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卫子岭没有必要在老宗主面前有所隐瞒。于是,接下来,他便将老师与自己的一些猜测都详细告之了老宗主。

“原来是这样!”老宗主恍然大悟,“看来,我雪宗数十年闭关不出,还真成了井底之蛙!”

卫子岭待老宗主感叹完了,又继续说道:“就是不知这武修平为何要屈身于大卫国丞相一职,难道是欲从四大家族手中再将大卫国的王权夺回来?”

老宗主闻卫子岭如此一说,立刻摇着其白花花的头颅说道:“绝没有卫宗主想象的那样简单,依刚刚卫宗主所讲,你所修习的自武修平处得来的《云水诀》,应当就是云水宗的不传之秘,这一点老夫确信不疑,或许当年那云水宗凭借仗着这精妙绝伦的剑法才在大卫国称雄的,只是年代久远,这《云水诀》的招式大家都已记不太清了。而以卫宗主与杨剑一战的表现来看,足可以证明《云水诀》的威力。既然如此,他堂堂云水宗的宗主武修平,欲夺回大卫国的王权,则完全没有必要去当一名什么小小的丞相,凭借这些年来,四大家族在暗中发展的势力,再次联合四大宗门,公开对四大家族发起挑战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老宗主的意思是……”卫子岭似乎从老宗主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丝非常敏感的信息。

不待卫子岭说出,老宗主就直接道了出来:“武修平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那人人欲夺之据为己有的‘乾坤玉’!”

这个答案也正是卫子岭想要说出的,因为“乾坤玉”关乎着其父卫冉的真正死因。“看来,这武修平真得是害死父亲的幕后凶手,怪不得姐姐会如此反对自己与绫妹的婚事!”卫子岭再一次印证了之前他与老师百里云的猜测。

老宗主当然也听闻一些关于卫子岭与“乾坤玉”的传闻,当即接着说道:“卫宗主,如果武修平真得是害死你父亲的真正凶手,你将何去何从?”

卫子岭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答道:“父仇不共戴天!”

老宗主没有对卫子岭的话做出任何评论,只是一直点头不语。

其实卫子岭并没有真正想过最终要联合云水宗一事,因为他始终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云水宗怕是绝没表面上看那要简单,或许他的背后还要隐藏着一个更大的势力似的。只是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仅仅是一个想法,所以卫子岭并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

微微的暖风轻轻地吹着已经大半裸露在外的枯草,和煦的阳光柔柔地撒向枯草与所剩无几的积雪所组成的斑驳地面,有一位男子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玉冠、脚踏白色云履,腰间系一条同样白色镶银边的蚕丝腰带,在雪岭之顶的一处断崖旁驻足远眺。那一身的白色长袍在微风下缓缓飘动,几根被微风从玉冠的发簪下吹落的发丝也在微风下轻轻飞舞着,远远看去,好像一位隐士在感悟天地奥秘,又像一位身怀绝技的剑士在身领高处不胜寒之孤独。

许久之后,那位男子才收回思绪,悠悠转身,其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中充满着坚定与刚毅,一张略显沧桑却又不失俊朗的脸庞上无喜无忧。

此人便是在雪宗小住休憩的卫子岭。在经历了几番大事的历练之后,卫子岭已经从一个柔弱的少年长成了一位遇事不惊、沉稳干练的青年。这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气质却都无端地被无情的岁月强加到了卫子岭的身上,也只能是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了。

今日卫子岭已经决定就此离开雪宗前往上古森林中的飘渺宗,一来雪宗之事已了,他已经在雪宗逗留了近月余,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二来,卫子岭一直牢记着,在为其父亲举行葬礼的时候,那四位神秘剑士所留下的“岭南孤城寒,剑意飘渺天”这句话,此刻想来,他们应当与濮阳兵器店的周老一样,都是四大宗门中飘渺宗之人。他们与其父卫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在父亲葬礼上出手援助?父亲到底与飘渺宗是什么关系?周老又为何说与自己同出一宗?这些问题都一直萦绕在卫子岭的脑海中,也是时候解开这个谜团了。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卫子岭都不得不前往藏身在古森林中的飘渺宗一探究竟了。

卫子岭抬眼朝着雪宗宗门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收回目光之际不禁苦笑般摇了摇头。他临行前,本想去见姐姐卫子佳最后一面,但在姐姐房门前苦苦的等了整整一天,换来的只是一句“在父仇未报之前,我永远不会再见你。”其实,他多想告诉姐姐自己早已怀疑武修平的身份和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件事,并借机说明,武修平是武修平、武青绫是武青绫,不能只因武修平身份和目的不明一事,就将武青绫也一言定论了。但,卫子岭没有等来机会。姐姐卫子佳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否则,当年她就不敢私自带仅有五岁的自己到雪岭疯玩了。

而雪儿妹妹与姐姐卫子佳就如同一人,形影不离,卫子岭见不到姐姐,自然也就见不到雪儿妹妹了。

所以,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些事,只身向飘渺宗出发了。

下山的路上,卫子岭没有刻意展开身形急着赶路,只是慢步而行,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人放不下,那就是与自己已定婚约的武青绫。

他自从与武青绫定立婚约以来,两人虽说聚少分多,但每次出行都是成双成对,而自从见了雪儿和卫子佳之后,武青绫便一怒之下孤身离开雪宗,不知去向了。卫子岭本想打探出武青绫的下落,先护其或回雪宗、或回紫阳宗,而后再折返古森林去拜会飘渺宗。但没想到,武青绫就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点消息。雪宗派出了所有内门弟子,几乎是将雪岭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绝地三尺,可就是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还好,雪岭此刻已经再无寒气了,不然卫子岭真得会担心武青绫会不会被寒气袭体,而遭遇不幸了。

卫子岭再次深吸一口气,细细地体味着积雪融化时空气中所特有的泥土芳香,脑中烦乱的思绪顿时被这沁人的泥土芳香涤荡一清,其轻呵一声,展开身形,整个人便立刻化作一团白影消失在了雪岭。

第一百二十章 再遇灵兽

五日之后,在通往飘渺宗的古森林中,一道白影疏忽闪过,在落日余晖地映射下倍显鬼魅。这身影当然是正全力施展轻身武技赶往飘渺宗的卫子岭。

卫子岭自从在体内“古老”的帮助下,吸收了雪岭鬼域中的两种极端天地元气后,就顺利突破至了剑脉级后期。但别看他只是一位区区的剑脉级剑士,其体内丹田气海中的两色真气所蕴含的暴躁能量确是可以跟一位剑罡级的剑士高手相媲美。此刻他全力施展《火云剑》中“火燕追云”、“火龙腾云”等轻身招式之时,与之前相比绝不可同日而语,只怕一日千里都是比较谦虚的说法了。

不过也幸亏卫子岭的修为实力可以与剑罡级剑士相匹敌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这片古森林。因为只要穿过这片古森林,飘渺宗所在的飘渺峰就会尽收其眼底,而飘渺宗就座落在飘渺峰的半山腰上。要知道,这飘渺峰与雪宗所在的雪岭可是有着近万里之遥。

然则,敢在黄昏之际独身一人穿越这古森林的怕是只有他卫子岭一人了,方圆百里之内,连飘渺宗剑气级以下的弟子都算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敢于独自一人在天色渐暗之时穿越这古森林。原因无他,只一个,那就是这片古森林中有着异常繁多的珍禽异兽,在傍晚黄昏之时最是活跃。如果仅仅是这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剑士都是有着修为在身的,就算修为再低,对付一般的野兽还是绰绰有余的。而问题的关键恰在于此,古森林中的这些珍禽异兽可不是普通的飞禽走兽,那都是开化了灵智的灵兽。这灵兽一词还是在“周老”的口中得知的呢!只不过那时候“周老”并没有对卫子岭详说关于灵兽之事。

所谓灵兽就是开化了灵智的野兽,其智力虽还不及成年人类,但也能够与十岁左右大的孩童相媲美。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这些灵兽都至少拥有一项技能,或吞烟吐雾、或飞沙走石,不一而论。灵兽在施展兽技之时其威力绝不亚于人类中的气脉级剑士,更有生活年限较长的灵兽,其全力施展技能之时甚至可以与人类的剑脉级剑士一较高下。说到此处,可能有人会问,不过是仅与人类剑脉级的剑士修为相仿,那为何人类剑气级的剑士却还是不敢独自一人穿越这片森林呀?凡是有此一问的人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那就是灵兽们的生活习性可是大多数都以群居为主,一个、两个拥有人类剑脉级实力的灵兽固然不可怕,那要是碰巧遇上几十个、几百个呢?

其实卫子岭倒并非不知这古森林中有数不清的灵兽,而是自从吸收了雪岭鬼域里的两种天地元气后,不仅其体内真气所蕴含的暴躁能量无可匹敌,就连其自信心也是空前的膨胀,不然,他还真不一定敢独自夜闯这神秘的古森林。

只见卫子岭的身影在古森林中犹如鬼魅,在忽隐忽现之间便已轻盈般跃过半里的路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以卫子岭此刻的速度,只要再过个一两个时辰他一定能走出这片古森林。

但是,事情就是这般凑巧,正当卫子岭停下身形,准备喝点水休息一下时,突然听到在其的左前方传来了阵阵兽吼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忽而似婴啼、忽而似狼嚎,煞是渗人。卫子岭本不想多在古森林中耽搁,但就在其刚欲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又恍惚听到了一声少女般地娇叱,顿时令卫子岭疑心大起,他不禁收敛心神,缓步轻声般朝左前方踱去。

当卫子岭渐渐逼近传出兽吼声的地方时,那少女的娇叱声听起来竟越发的熟悉起来,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唯其如此,卫子岭就更加地对前面所发生之事充满了好奇心。他迅速的将周围事物扫视一遍,发现有一颗水桶般粗细的古松,足有几丈之高,枝干横生、枝叶茂盛,既可以隐秘藏身,亦可登高远眺,绝对是隐蔽身形窥测一人一兽打斗的最佳之所。

只见卫子岭提气纵身,“火龙腾云”一式中的轻身身法运转到极至,其整个人犹如一只雨燕般轻盈灵动般落到了古松树上。抬眼望去之际,惊得卫子岭险些未从古松树上直接掉落下来,因为他竟看见了大卫国封君丞相之爱女,自己的未婚妻武青绫。

吃惊之余,卫子岭来不及多想,立刻纵身跃下,抽出赤色古剑直奔一人一兽而去,因为那灵兽已经一个神龙摆尾将武青绫掀翻,正转过头来,张着血盆大口吞向了武青绫的脑袋……

也许是卫子岭情急之下拼尽了全力、也许是那灵兽还在年幼之期,卫子岭只一技“天火焚云”便把那只灵兽斩为两半,血淋淋地结果了灵兽的性命。

“绫妹---”卫子岭大喊一声,纵身过去,将半昏迷状态下的武青绫搀扶起来,双眸中满是关心的望着武青绫。

“子岭哥哥……”武青绫在认出来人是卫子岭的一瞬间,终是再也坚持不住了,其轻喊一声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绫妹!绫妹!”卫子岭喊了两声无果后,便将武青绫抱起,准备先离开这片古森林再说。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环顾四周,古森林中到处都是黑影,即使卫子岭修为深厚,目力可谓极佳,但也只能隐约看见丈许之内的事物。

卫子岭努力地辨明了方向,刚欲提气纵身,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双发光的眼睛吓得不由全身一颤,立刻紧绷起了神经,紧张地打量起自己的四周来。这一看之下,彻底让卫子岭全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因为他已经被这些眼睛会发光的灵兽完全包围了,而且那些发着光的眼睛还在快速地增加着,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好似又多了近一倍,里三层、外三层,直将卫子岭围得水泄不通。看来一场恶战怕是避免不了。

其实,如若不是因武青绫昏迷在此,卫子岭大可以展开轻身身法,一口气飞身冲出这片古森林,其周围的这些灵兽毕竟没有飞禽。但有昏迷的武青绫在一旁,卫子岭则不可能再如此做了。因为如果带个武青绫,短时间内卫子岭还是能够应付得了,超过半个时辰之后,怕是他就会因精疲力竭而不得不停下休息,到那时再被这些尾随的灵兽围住,后果将不堪设想。唯其如此,此时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围住自己这些灵兽大战一场,如若能够以雷霆手段将为首的灵兽杀掉,既而将其余灵兽吓走,那将是最好的结果。如若不然,那就只有将这些眼睛发光的灵兽杀光为止。

想明白此中关节,卫子岭反倒逐渐镇定起来。只见他将手中赤色古剑放在嘴中,用牙咬住,继而又轻轻地将怀抱中的武青绫背负在自己后背之上,并解下腰间蚕丝腰带,又将武青绫与自己紧紧地绑缚在一起,而后再次将赤色古剑握在手中。双眉横扫之际,双色真气在体内十八条气脉中飞速运转,只眨眼的功夫,十八条气脉中的双色真气便冲出体外,顷刻间添满剑身。剑身上的十八条剑脉顿时大放光芒,在黑暗的夜空中恰如一柄神器自天而降,惊得四周的灵兽都纷纷后退数步,甚至在稳住身形之际还心有余悸般的在用前爪在躁动地刨着地。

终于,“哧”得一声清响,划破这寂静的黑夜,卫子岭手中赤色古剑的剑身末端处虽说还没有真正的剑芒吞吐,但却已经隐隐有着即将突破剑气级的征兆了,一时间,其手中的这把赤色古剑更加华丽起来。

那些双眼发光的灵兽已经开化了灵智,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卫子岭剑身上所散出来的能量波动,都本能地开始咆哮起来,那声音就如同卫子岭刚刚听到过的一般,忽而似婴啼、忽而似狼嚎,只是如此近距离的听到这样的声音,更加令人全身不自在罢了。

终于,卫子岭动了,其背负着武青缓,身形顿时化作一团浅绿色的光团,自左前方开始如陀螺般逆时针旋转起来,所过之处无不传出一声声更为渗人的惨叫,无不留下一具具灵兽的尸体碎片。浓浓的血雾,在两色剑芒的照耀下,若隐若现,更为这恐怖古森林的黑夜平添了一分鬼魅。

然而,野兽永远都是野兽,即使开化了灵智也最多称其为灵兽,但仍逃不出兽这个范畴。这些灵曾在嗅到由同伴尸体上发出的血腥味之后,瞬间疯狂起来,都开始箭一般的蹿出去,不顾一切地朝卫子岭扑去。卫子岭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其一个“火龙腾云”使出,身形飞速旋转之际,已然直上直下地升了起来,离开地面、险之又险地躲开发那些疯狂灵兽的合围。

然则,卫子岭仍旧是冷汗直冒、脑后发凉,“这些野兽绝对非同一般,看来不能轻敌。”卫子岭至此还不知围住自己的是灵兽,只以为是被一群非同一般的野兽缠住而已。

古语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卫子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豪气顿生,突然萌生了要全力展开拳脚与这些灵兽上一较高下的心思。

身在半空中的卫子岭陡然一个鲤鱼翻身,其身形随即改变方向,朝着其身后的一颗古松射去,其目的很简单,他是想将背在身后的武青绫暂时放在古松上,腾出手来,再与这些灵兽全力一战。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古森林中的兽潮

一个起落来到那棵古松树上才发现,这棵古松较之之前其自己藏身的那棵古松还要粗大数倍,光横生出来的一个枝干就近乎水桶粗细。卫子岭只随便用眼睛一扫就发现了有两个交错生长的粗大枝干,两个枝干之上非常平坦,粗略估计一下,躺上去一个成年人绝不成问题,正好可以将昏迷中的武青绫放在上面。随之,卫子岭便很快解开蚕丝腰带,将武青绫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完了还不忘又将其用蚕丝腰带与两个枝干绑在一起。一切就绪,接下来就是一人与群兽地搏杀开始上演了。

如墨般的夜空之下,卫子岭将吞吐着两色剑芒的赤色古剑舞地如网如幕,远远看去,恰似一团光团,将卫子岭整个人都密不透风般围了起来。而那些双眼发光的灵兽则围在这团光团的周围不停地追逐撕咬,时而有一两个灵兽自口中喷出紫色火焰,然无一不在那光团的闪烁间消弭于无形。这还不算,几乎每隔几个呼吸时间,便有一头灵兽化作一团血雾在光团的掩映下消失在这如墨的夜空之下。一时间,古森林中血气弥漫、惨叫不断,古森林中仿佛变成了修罗地狱。

突然,一只体形巨大、全身肥硕的灵兽从众多灵兽中一跃而起,朝着卫子岭箭一般猛扑过来,及至离卫子岭仅半尺距离之时,自其口中突然喷出足以焚毁这古森林中任何事物的紫色火焰。不用说,如此近距离之下,就算卫子岭反应再快,怕是也快不过猛然扑向其身的火焰。果不其然,只眨眼的功夫,卫子岭便淹没在了扑面而来的火焰当中。那犹自烈烈燃烧的紫色火焰,在如墨般的夜幕映衬下显得分外耀眼……

在卫子岭被淹没的一瞬间,众兽群中竟很是人性化地发出了阵阵吼声,像极了人类在获得胜利后所发出的那种欢呼声。看来在这些灵兽的眼中,那可恶的人类定是被那肥硕灵兽所喷之火化为灰烬了。

然则,拥有着剑脉级后期修为并锻造出了十八条剑脉的卫子岭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在一群野兽地围攻下而落丧命,即便这些野兽是灵兽。只几个眨眼的时间过后,那些正在兴奋吼叫的灵兽便戛然而止,双双发着光的眼睛全都朝那只体形硕大的灵兽看了过去,而那只体形硕大的灵兽亦然疑惑般看着其不远处的一株古松的树枝。原来那里不只什么时候隐约出现了一个手持发着双色剑茫长剑的黑影。

此黑影当然就是刚刚施展“火云变幻”一式堪堪躲过那只体形硕大灵兽突袭的卫子岭。以卫子岭此刻的修为施展起“火云变幻”一式来,别说是在一只灵兽地突袭下轻松地悄然脱身,就是在一位剑罡级以下修为剑士地全力攻击下脱身,也不会显出一丝狼狈之相。不过,能逼迫卫子岭施展出“火云变幻”一式,也足以说明那只灵兽拥有着其它灵兽所不具备的实力了。

卫子岭冷峻的目光透过如墨般的黑夜,只轻轻一扫便已看出,那只刚刚突袭自己的体形硕大之灵兽,定然是这一群灵兽的“首领”。其中之原因却再简单不过了,因为卫子岭出身于将军世家,且不说对一些兵法、阵法从小地耳濡目染,单是从狼群中学习攻防配合之道就是其儿时闲来常做之事。此时围在其周围的灵兽虽说要比普通狼群要厉害不知几多,然终就还是比军队之战法、阵法逊色几分,只观其全部灵兽都在以那只体形硕大之灵兽所发的信号来行动,就可断定这一点了。

果然如卫子岭所料,当那只体形硕大之灵兽终于看清卫子岭的身影之时,突然近乎疯狂般地咆哮起来,其余灵兽无一例外的也全都紧跟着一起咆哮起来,兽群又开始躁动起来。

不过,这次卫子岭却好像对周围这些野兽失去了耐心,只见其大喝一声,赤色古剑骤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的龙吟之声,在黑夜中倏忽化为长蛇,朝那只体形硕大之灵兽箭一般射了过去。其目的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兵法中的擒贼先擒王。

然,卫子岭这一意图也被那些灵兽看了出来,未等卫子岭的长剑近得那位“首领”数尺距离,便有无数只灵兽不顾一切地冲着卫子岭猛补过来。看来灵兽与类一样,在与敌人交战的过程中拥有着保证“主帅”绝对安全的传统,只是它们的“主帅”被杀后会不会也像人类一般全军获罪就不得而知了。但众兽的这一疯狂举动却是很有效地阻止了卫子岭的进攻,急行中的卫子岭不得不中途变招,一式“火龙腾云”使出,硬生生地停住身体的同时,又自下而上冲天而起。不过这次卫子岭却不是单纯地躲避群兽的攻击,而是在给自己下一次出招创造机会。

只见卫子岭的身形在升高至半丈之高时突然定身悬停在半空中,口中长啸一声过后,散发着双色剑芒之古剑骤然放大数倍,俄而古剑朝着下方的密密麻麻的黑点摧枯拉朽般横扫过去,极至无数黑点连惨叫一声都没发出就灰飞烟灭之时,那不绝于耳的龙呤般剑鸣才悠然响起,那红得近乎发紫的火雾也才渐渐显现在双色剑芒的映射之下。

这是卫子岭所施展的“天火焚云”一式的最后一招,也是此式威力最大的一招,因为出招太快,所以待招式过后,那龙吟般的剑鸣才悠悠响起,此招也是卫子岭达到剑脉级后期修为之后才能施展出的,在此之前卫子岭甚至都不知道“天火焚云”还有威力如此巨大的一招。

可是,其脚下的灵兽之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卫子岭几式“天火焚云”施展过后,那些灵兽的数量竟不减反增起来,这下可令卫子岭大为头踌躇起来。如果照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别说卫子岭只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算像雪宗的老宗主一样,达到了剑罡级后期的修为,怕是也会在击杀这些灵兽的过程中被活生生累死的,因为剑士体内的真气毕竟有限,不可能源源不断。

不过,那些近乎疯狂的灵兽可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停下攻击,虽然他们的攻击对于悬停在半空中的卫子岭毫无作用,但它们却依然是该咆哮的咆哮、该怒吼的怒吼、该喷火的喷火……而卫子岭却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施展“火云变幻”,枯燥麻木地斩杀着其脚下周围的灵兽。一时间,卫子岭限入了两难的困境。

就在这时,自古森林上空飞过一只足有一间屋子般大小的巨鸟,鸟喙如勾、鸟羽如刀、鸟鸣如雷、鸟翼如云。这些还都不算,最为奇特之处则是其整个鸟身犹如一挺小舟,小舟之上有不下十位剑士在盘腿打坐。观这十位剑士,全都是身穿蓝色短衫、背悬一柄长剑,如若卫子岭看见了一定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大师兄,你听,古森林中好像有一位剑士被赝婴群围攻!”在如小舟般的巨鸟鸟身之上一位身材瘦弱的少年突然开口道。

“小石头,忘了师傅他老人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了,打坐修习功法之时要心静如水、心无杂念,如你这般动辄就被些许小事所干扰,几时才能将《北冥心经》的第一重修成?”那位坐在众师弟中间的年龄稍长些的大师兄冷冷地训斥道,其口吻绝不亚于师傅教训徒弟时的严厉之色。

“可是师傅也曾经常教导我们说,作为剑士即使修为再高也不能忘记锄强扶弱、救死扶伤之修炼初心呀?”小石头很是认真地辩解道。

“住口!你几时学会顶嘴了,师傅不在,一切都得听我的!”大师兄突然抬高了声音,大声喝斥起来。

小石头听后虽然心中不服,但还是碍于这位大师兄平日里的“威严”未敢再出言辩解,嘟囔着嘴、达拉着头不再说话了。

可是就在大师兄和小石头两人刚刚闭上双目,准备修炼之际,又有一位弟子突然惊道:“你们快看!是兽潮,赝婴群竟然发动了兽潮!”

那位大师兄来不及训斥,陡然争开双目,朝着古森林中剑光闪动处看去,只见无数只双眼发着光芒的灵兽正漫天般朝着那里在飞速地汇聚,那些被蓝衫剑士口称之为赝婴的灵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倍得增长着,一倍、两倍、五倍……

“果然是兽潮,果然是传说中的兽潮!”这位大师兄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时间竟忘了摆师兄的架子、忘了再提醒师弟们专心修炼,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大师兄,别发愣了,救人要紧!”坐在大师兄身边的一位与其年龄相仿的剑士急忙开口催促道。

“对,二师兄说得对,救人要紧!”小石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冒着再次被大师兄训斥的风险大声嚷嚷道。

“大师兄!”众弟子都异口同声喊道,目光中无不充满焦急和期待,显然就待大师兄一点头,便立刻会冲下去救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移魂经

“这,这可是你们非得要去救人的,如若出现什么……唉!你们……”谁知还未等大师兄把话说完,九名师兄弟已然跃下小舟般的鸟身,冲着卫子岭的方向箭一般射去。

两个呼吸过后,九位师兄弟已然飞身来至卫子岭身旁,与卫子岭并肩而战,分两列与赝婴兽群近距离对峙起来。赝婴兽群见人类这边突然出现了帮手,不禁也将疯狂地进攻暂时停了下来,但兽群中躁动的情绪却更加激烈了。

“多谢众位剑士出手相助,待杀光了这些野兽在下再行施礼了。”卫子岭用眼睛的余光将与自己同列的四人轻轻一扫,凛然说道。

“杀光?野兽?”二师兄疑惑般的语气说明其对眼前这位白衣年轻剑士所说之话感到异常不解。

“怎么,以我等连手,还杀不光这些野兽吗?”卫子岭亦然满口的疑惑语气。

“这位剑士,就算你不知道兽潮,难道连周围之兽群全都是由灵兽组成的也不知道吗?”二师兄继续疑惑般说道。

“什么?真得是灵兽?”卫子岭只是于上次初入古森林偶“周老”之时,才第一次在“周老”的口中得知灵兽一事。但所谓灵兽到底是什么兽,他还真是并不清楚。所以,卫子岭虽然是很认真地在问,但在九位蓝色短衫剑士听来,却像是在故意装作不懂。

“别再装傻了,我们虽然是来救你的,但我们飘渺宗却不会向你索要任何报酬的,你那些兽丹就自己留着吧!不过你得先保证自己还能活着逃出此地。”小石头向来直性子,最见不得别人装傻充愣了。

“兽丹?这又是什么东西?”卫子岭毫无做作之态,仍旧一脸的认真。

“你”小石头刚想再出言与卫子岭争辩,却被二师兄打断话头,只听他们的二师兄开口道:“小石头,看来他不像本地人,或许确实不知这古森林中的灵兽一说,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脱身,等离开此地之后,再详细盘问好了。”

小石头和卫子岭都不再说话了,然卫子岭却在内心中更加疑惑了起来,这古森林中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他们口中所说的灵兽应当与“周老”所说的灵兽相同,可那兽潮、兽丹又是何许事物,这些突然出现帮助自己的剑士看起来修为都不低,他们又是哪个宗门中的弟子呢?难道,他是便是飘渺宗的弟子?想到这里,卫子岭突然借着每人手中长剑所发剑芒依稀看到了他们身上所穿的短衫,立刻便想起来在父亲的葬礼上突然出现的那四位身穿蓝色短衫的神秘剑士。如此,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灵兽们又开始发动了攻击,那阵阵滚雷般的咆哮声和兽爪刨地声交织在一起,直教人耳朵震得疼痛不已,无数双发着光芒的兽眼,就像古森林夜空中璀璨的星光一般漫天边际。卫子岭大皱眉头的同时也暗运真气,随时准备着再一次与这些灵兽决一高下。

“众位师弟,我们合力来施展‘移魂经’,掩护这位剑士撤离!”未等卫子岭出手,那位二师兄率先对着那些蓝衫师弟发出了如此一道命令。

当卫子岭听到那位二师兄让自己先行撤离之时,不禁心头一热,“看来这天下的剑士也并非全都是势利之徒,眼前这几位飘渺宗的弟子就不失一名剑士的最基本之侠义。”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如此想道。但卫子岭又岂是丢下战友而独自逃生的贪生怕死之辈,只见其手中古剑瞬间光芒大放,十八条两色剑脉顿时再放光芒,继而其朗声道:“众位义士的好义,在下谨记,但在下也决非贪生怕死之辈,我不会先行撤离的。”说完,卫子岭古剑一提一送,整个身形在黑暗的夜空中又化作一团剑光滚向了兽群。

“这位剑士”二师兄本想出言阻止,然终就还是晚了一步,“唉,荒谬、无知呀!”他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句又接着命令道:“小石头,去将其拦下,并告之兽潮是怎么回事,其余人跟我一起施展‘移魂经’。”二师兄话声落点,小石头边应声、边纵身朝卫子岭的方向跃了过去,而剩下得八位剑士则“呛啷”一声同时将背后长剑抽出,其动作整齐化一、潇洒飘逸,显然是平日里没少在一起练过剑,互相之间的默契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紧接着八柄长剑剑身之上光芒大放,每柄剑剑身之上都是清晰的八条剑脉,不用说,这些飘渺宗的弟子都是八条剑脉的上品资质,并且都是剑脉级中期的修为。

“‘移魂经’起!”随着二师兄的一声大喝,八个人同时将散发着耀眼剑芒的长剑横在胸前,口中开始振振有词般念起剑经来。说来奇怪,当这八位飘渺宗弟子诵念剑经开始之后,他们周围离其最近处的灵兽竟突然停下咆哮和怒吼,变得呆滞起来,而且,这样的灵兽还在随着念诵剑经时间的拉长,而越来越多。

此时,小石头已经来到卫子岭身边,并喝住了正在与灵兽搏杀的卫子岭。

“小兄弟,为何要阻止我,这么多的野兽,不快些杀完,我们怎能脱身?”卫子岭一边用眼睛扫视周围虎视眈眈的灵兽,一边出声问道。

“闭上嘴,听我说!”小石头很是不耐烦,要不二师兄非得命令他过来向卫子岭解释兽潮一事,他才懒得根卫子岭多说话呢!因为在其心中,一直认为卫子岭是故意在装傻充愣。

卫子岭刚欲与小石头理论几句,因为明其中原因的卫子岭一直认为这些飘渺宗的弟子是在故弄玄虚。其转头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了那些开始呆滞起来的野兽,不禁对他们刚才所说之 “兽潮”信上了几分,终是把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石头见卫子岭在自己冷言之下竟没了脾气,心中的怒气也减了大半,便将卫子岭叫到一边,开始简要的向其介绍起关于灵兽和兽潮之事来。

前面说过,这些开化了灵智的灵兽大多数都是群居在一起,它们除了平日里猎杀企图通过它们地盘的人类以外,也常与自己种族之外的灵兽互为猎杀。经年累月的大规模猎杀,使古森林中这些灵兽几乎都进化成了一项保护本种族生存的本能,那就是在遇到危险人类或强大威胁之时,通过发出咆哮和躁动来通知古森林中自己的同类来帮忙,而凡是感知到自己同类发出类似信号之后,无论身在哪里,都会近乎疯狂般的朝着信号所发之方位全力跑来,以壮其声势、助其对敌。

但最近几年,古森林中的灵兽却是很少再发动兽潮了。一来是很少有人类剑士敢独自穿越这古森林,即使有,也是能不与灵兽接触尽量不与其接触,就算是不可避免与灵兽接触了,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灵兽斩杀之后就即刻离开,就算灵兽发动了兽潮也无任何作用;二来,这些灵兽也是越来越聪明,不管人类也好,还是其它不与其同类的灵兽也好,只要没有斩杀兽群中的核心灵兽,单杀几只在兽群中地位低下、对于兽群来说无关紧要的灵兽的话,兽群的“首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动兽潮的。

“这么说,我最开始所斩杀的那只幼小灵兽,在这群灵兽中的地位还不低喽?”卫子岭既然已经明白灵兽和兽潮之事,便立刻想到了引发此次兽潮之原因。

“也许是吧!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小石头口齿伶俐,说起话来干脆利落。

“难道兽潮真得杀不完吗?”卫子岭看了一眼早已数十倍于兽群数量的兽潮,很是认真地问道。

“不是杀不完,是不能杀完。”没想到小石头这次却并没有急,反倒是很平淡地回答了卫子岭所问。

“为何?”卫子岭紧紧追问。

“此中之原由还是待脱身之后再予以详谈吧!跟我来!”说话间小石头已经飞身而起,其动作之轻盈、姿态之举重若轻,使卫子岭不禁又想到了父亲葬礼之上的四位短衫神秘人。

“快走,师兄们施展‘移魂经’最多能支撑一刻钟的时间,再晚了,想走也走不脱了。”小石头身在半空中急迫催促道。

“小兄弟先走,待我带上我的同伴。”卫子岭回了一声后,整个人顿时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了古森林黑暗的夜空中。

小石头急躁的脾气刚欲发作,就看见卫子岭已然背负着武青绫如一只雨燕般,紧随自己急射而来,他本能的轻语道:“好快的速度呀!”

及至卫子岭与小石头飞身至巨鸟如舟般的身上之时,小石头才对着古森林下方大喊道:“我们已经安全了,师兄们可以收功了。”黑暗的夜空缓缓回荡着小石头的喊声,待最后一声回音即将消失的一刹那,那八位剑士也都依次回到了鸟身之上。只听其中一位飘渺宗弟子响亮地打了一个口哨,巨鸟如云般的双翅微微拍动间,飓风骤起,一行人与巨鸟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古森林的夜空之中,只留下数不清的双眼发着光芒的赝婴兽群仍旧在无何止地咆哮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飘渺宗

本来卫子岭要起身行礼,以答谢飘渺宗弟子的救命之恩,然则卫子岭环顾四周发现,共十位身穿蓝色短衫的飘渺宗弟子,全都无一例外的微闭双眼,进入到了入定状态。也不知这到底是人家飘渺宗的待客之道,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若是没有人家刚刚出手援助,卫子岭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就从兽潮中解脱,所以,不管人家如何待他,他都是要心存感激之情的。

如此想着,心中便也释然,于是卫子岭便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开始检查起武青绫的伤势来。经过一番探查发现,武青绫只是因为惊吓和耗力过度才导致昏迷,并未受其他任何伤害,不久之后就会醒转,卫子岭终是放下心去。左顾右盼了半天,除了从眼前飞速闪过的星海,就是耳边呼呼的风声,而飘渺宗的那些弟子仍旧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其闲着实在无趣,索性也学着飘渺宗弟子的样子盘腿打起坐来。

卫子岭说是在打坐,其实内心中一直都被几个疑问困扰着。其一、武青绫怎会莫名出现在通往昆仑山飘渺宗的古森林中,难道她知道自己离开雪宗之后定会来飘渺宗,而特意提前来此等候自己吗?其二、飘渺宗的弟子怎会驭兽之法,先不说施展什么“移魂经”将众灵兽变为呆滞,单就是能将如此巨大之鸟驯化为己用,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之事;其三、飘渺宗的弟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与自己相遇,是巧合?还是……

疏忽一个时辰眨眼而过,一座由巨石垒砌而成的山门在暗夜中如一团黑影渐渐逼近。及至那犹如一团黑影的山门逼近,给卫子岭带来一种无形中的压迫之感时,他才不得不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眼相望间,那古朴中不失巍峨、简陋中不失宏大之山门已能清晰可辨,而山门两侧的对联正是其父卫冉葬礼时突然出现的四个蓝衫神秘剑士所留下的那句话“岭南孤城寒、剑意飘渺天!”

卫子岭当即认定,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测完全正确,无论是那四个神秘剑士,还是兵器店掌柜周老,亦或对自己施以援手的这十位年轻剑士,都是飘渺宗无疑。

眨眼间巨鸟已然掠过山门,在一处极为宽敞的演武场上缓缓地降落下去,待众人从如小舟般的鸟身上跃下之时,演武场四周早已亮起了数十盏风灯,霎时间将整个演武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尔等怎回来的如此之晚,按着闪电雕的脚程,你们应当在酉时就能返回宗门,而现在都已快到亥时了,不是在路上又贪玩儿了吧?”自演武场东侧走过来一行手提灯笼之人,最前面一位黑色短胡须的中年之人一边走一边出语询问着,虽然其口吻平和,但话中地责备之意却是尤为明显。

“师叔!本来我们定能在酉时之前三回宗门的,都是小石头他们,非得去救一个陌生人,故而才耽搁了行程,都怪我对师弟们管教不严,还望师叔恕罪!”那位大师兄抢先答道。

“救人?怎么回事?”这位师叔不但没有立刻出言责备众弟子,反倒言语舒缓了起来。

这次不等大师兄开口,小石头那伶牙俐齿便如同爆豆子一般,将刚刚在古森林中发生的事情快速讲述了一遍。

那位师叔听后对着卫子岭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宗自立宗之日起便将‘行侠仗义’这四个字作为立宗之本了,众位弟子虽说在古森林灵兽发动兽潮之时去救人确有些冒险之外,倒也是‘行侠仗义’之举,既然大家都安全回宗了,此事就就此揭过吧!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去吧!”这位师叔说完便转身欲走。

“师叔!这位剑士如何安排?”二师兄平日里最精于事故,忙出语问道。

“就先安排在客房吧!”他们的师叔头也未回地说了一句后又继续朝着演武场东侧走去。

众位师兄弟见他们的师叔没有责备他们,个个都是喜上眉梢,几人互相寒暄了一下都各自回去休息去了,卫子岭当然是跟着二师兄去了客房,只有小石头最后一个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对着大师兄做了一个鬼脸,那位大师兄想要发作,却又不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了。

及至卫子岭在客房中安顿好一切,武青绫也悠悠醒转,其睁开眼的一刹那,蓦然看到卫子岭那双沧桑中不失俊朗的脸庞出现在自己视线之时,双目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泪珠如断了线的玉珠一般滚滚而下。武青绫大喊一声:“子岭哥哥!”便紧紧地钻进了卫子岭的怀中。

武青绫足足哭泣了近半个时辰才在卫子岭的抚慰下渐渐停止了啜泣,看来,这半月以来,武青绫定然是吃尽了苦头。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两人对谈中,卫子岭才终是明白了武青绫为何会独自出现在古森林之中。

原来,当初武青绫因吃雪儿的醋,再加上卫子佳对自己的态度,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其离开雪宗之后,本想先回雍城,再从雍城回到濮阳,但当她来到雍城之后,却突然听到了一个传言。传言说远在大卫国西南的古森林中有一种开化了灵智的野兽,名为灵兽,这些灵兽由于平日里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在其体内形成了一种名为“内丹”的东西,这“内丹”可是剑士们的修炼之宝,凡是能够修炼的剑士,只要吃了一颗“内丹”就可以直接提升一个等级的修为。

武青绫刚开始听到这个传言之时并未在意,但几日过后,竟然还真有一些剑士结伴直奔这大卫国南侧的古森林而来。武青绫正好心中郁闷,估摸着就算回到濮阳家中其父亲安平君也只会唠唠叨叨,不如跟随这些剑士一同前往古森林中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碰巧遇上自己的心上人子岭哥哥呢!于是,武青绫混进了一个由五人组成的小团体中。

可是,传言虽说不假,但这古森林中的灵兽又岂是那么容易猎杀的,一行人刚刚踏入古森林就遇上了一波数量庞大的灵兽,他们便和这些灵兽发生了遭遇战。结果是武青绫与那些人走散,独自一人开始在古森林中游荡起来,饥饿、寒冷、恐惧等这些平日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都一一让她尝了个遍。要不是果如其所想,碰巧遇上了卫子岭,怕是她现在还一个人在古森林中经受折磨呢!

“绫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卫子岭感慨唏嘘之余心疼般说道。

“真得?子岭哥哥,你说得是真的吗?”武青绫毕竟是女儿家,不管真话假话,只要是情话都爱听,虽然有此一问,但卫子岭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种男女事情对方的回答往往都是肯定的。

可谁知卫子岭在男女情爱方面的榆木疙瘩般脑袋还真就是一根筋,偏偏没有给武青绫以肯定的答复,甚至连点点头都未做到。因为在武青绫一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卫子岭便立刻想到了雪儿、想到了姐姐卫子佳,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所说之话在遇到这两人之后,还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卫子岭”面对卫子岭木讷般的表情,武青绫不禁气得大喊一声,大小姐的脾气就要发作出来。可是已经尝到苦头的武青绫却又硬生生地将即将要发作出来的脾气给憋了回去。整个人如打了秋霜的茄子一般,既无奈又不舍般羞羞答答说道:“算了,不跟你这块木头一般见识了,谁让人家不愿离开你呢!”

“啊……这个……那……”卫子岭对武青绫的善解人意真可谓感恩戴德,想要表达一下心中对武青的感激之意,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行了,就知道你是真心对我,也早看透你这块木头了,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连哄人家一回都不会。”说完话的武青绫终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卫子岭满脸胀得通红,紧舔了几下已经有些干涩的嘴唇,终是憋出了五个字:“绫妹,你真好!”

武青绫看着卫子岭滑稽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咯咯娇笑起来……

接下来两人当然是少不了一顿打情骂俏。及至东方发白,一道柔和的初阳之光透过客房的窗户射入屋内之时,两人才打闹够了。然连日来的奔波,两人也终显精疲力竭之态,一股困意涌上头来,两人也不管是如何时辰,双双倒在床上,朦胧睡去了。

这一睡时间可不短,待两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之时已经未时末刻了。

“是谁?”卫子岭打着哈欠有些慵懒地问道。

“我,小石头,大个子,你们怎么大白天的睡觉呀!”一听来者是那个口齿伶俐、热心而又有些急躁的小石头,卫子岭立刻来了精神。“来了!”话音落点处,卫子岭已然飘身至门前,用力一拽门闩,继而将两扇桃木门迎面打开了。

小石头不管不顾,见门打开便抬脚就往里冲,当其看到仍在床上半遮丝被、头发凌乱的武青绫时才意识到原来这屋中还有个女人,其重重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不好意思地又快速地退了出来,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逗得卫武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石头

“笑什么笑,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等就是如此对待你们的恩人的?”小石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故意板着面孔装严肃,教人看了更觉好笑,直笑得卫武两人直不起腰来。当然,经过这一弄,两人都越发对小石头产生了好感。

“你们”小石头急了,满脸赤红地喊了起来。

“绫妹,还不快起来跟我一起恭候咱们的恩人大驾?”卫子岭也故意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知,小石头这次不仅没有再急,反倒觉得很是受用,其大袖一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蓝色短衫,迈着方步走进了客房之中。卫子岭和武青绫始终紧憋着心中的笑意,生怕这位小石头再次急躁起来。

“小兄弟,我们可是还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高名上姓呢?”卫子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呀,无名无姓,就叫我小石头好了。”小石头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就开始坐在其身旁的一条长之上,两条不算太长的细脚开始荡秋千般来回荡了起来。

“无名无姓?怎么可能?”不待卫子岭说话,武青绫就抢先说道。

“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不相信我呀!”小石头一句话说出去才发觉自己言语上似乎太有些过了,毕竟人家还是刚来缥缈宗没多久的客人。他不禁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坐了一个鬼脸。

“你”直气得武青绫红着脸扭过头去,一句话不说地生气闷气来。

三人中还好有个卫子岭更成熟稳重些,如若都如小石头和武青绫那般动辄就耍起小孩子脾气,那这三人此刻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只听卫子岭轻笑了两声对着小石头说道:“小兄弟,是人都会有姓、有名,你怎么会无名无姓呢?”

“我就是无名无姓呀!师傅他老人家捡到我时,我被扔在一个石头缝里只剩下一口气了,本来师傅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没成想咱命大,却活了下来。师傅见我命硬就叫我小石头了,以后大家就都叫我小石头了。”小石头爆豆子般的话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

武青绫一听小石头竟然是被别人捡回来的,一下子便同情起来,对于刚才小石头的无礼之语早就抛到了脑后,“小石头,原来你是孤儿呀!”

“谁是孤儿,我有师傅,还有师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小石头说得很是理直气壮。看来他在缥缈宗生活的很幸福,他的师傅、师兄们也都对他很好,而导致他根本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孤儿。

武青绫和卫子岭两人一时默然了,在两人看来,小石头既热心又乐观、既开朗又活泼,两人不禁更加喜爱起这个小石头来。

“对了,我虽说是你们的恩人,但你们也不必客气,就叫我小石头就行,嘿嘿!”小石头说完还不忘坏笑了几声,再次将卫武二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三开始东拉西扯地闲谈起来,客房之中时不时地就传出一阵哄笑声……

从与小石头的交谈当中,卫子岭明白了为何缥缈宗的弟子不对兽潮赶尽杀绝了,其原因完全归结为两个字“兽丹”,也就是武青绫所说雍城剑士当中所传的灵兽“内丹”。原来,缥缈宗弟子的修炼与别得宗门略有不同,除了正常修炼功法之外,还会定期吸收“兽丹”中的能量以增强修为,只是雍城剑士口中所传“吸收一颗内丹可提高一个级别的修为”之说,却是将“兽丹”的功效无限夸大了,而“兽丹”的来源当然是只能通过猎杀古森林中的灵兽了。那么问题来了,如若对古森林中的灵兽赶尽杀绝了,那“兽丹”岂不是断了来源。所以,缥缈宗与附近其他势力之间都渐渐地认同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能在每年的秋季才可对古森中的灵兽进行猎杀,其它时间任何人都不允许猎杀灵兽,而且,秋猎之时,也只能猎杀雄性的和一些老弱病残的,雌性的和身体强壮的仍是不能猎杀。

“照理说,缥缈宗拥有着其他三大宗门所不具备的‘兽丹’这一得天独厚之优势,其实力应当会比其他三大宗门要强上不少才对,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听老师说,四大宗门之中实力最强的却是云水宗,难道缥缈宗故意隐藏了实力?还是有着其他原因呢?”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有此一问。

说话间已是夕阳衔山,就在余晖半隐之时,小石头终于将爆豆子般的话语停了下来,摸了摸有些发瘪的肚子笑道:“好了,今日就与你们两玩到这了,待明日再来找你们玩。”他刚起身抬步欲走,突然听见自卫子岭和武青绫的肚子里传出了几声“咕噜”声,其不禁有些神神叨叨地回过头问道,“怎么,我们缥缈宗的伙食不好吗?瞧把你们两饿的。”

“伙食好不好那得吃过了才知道,我们自昨夜来此还一顿饭都没吃过呢!”武青绫撅着小嘴有些生气般说道。

“一顿饭都没吃过?难道没人给你们按时送餐吗?”看小石头那惊讶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绝对没有说谎。

卫子岭和武青绫听后双双点头,腹中之饿意越发地强烈起来。

“哎呀!定是二师兄下山后,大师兄故意教仆人们不给两位送餐的,待我去找大师兄理论!”小石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只留下卫武两人腹中空空地傻等在客房当中。

也不知是小石头果真与其大师兄理论来,还是下人们突然想起来给卫武两人送饭了,及至酉时末刻,一桌算不上丰盛,但却足以让人吃饱吃好的饭菜被送至了两人桌前,两人甚至连筷子都没有用,就直接动手吃了起来,只片刻功夫便将饭菜横扫一空,只笑得在一旁等待收碗筷的仆人掩嘴直笑。

一夜无话,两人又睡了一个好觉。待第二日清晨第一缕温暖而又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客房之时,两人早已洗漱完毕,坐在桌前闲聊起来。未待二人久等,仆人又准时送来了早餐,一个精致的菜盒中放着几个馒头、几样咸菜,外加两碗不知是什么做成的清汤,这次两人没有再狼吞虎咽、吃相百露,而是斯斯文文地摆开饭菜,细嚼慢咽般吃了起来。在一旁侍候的仆人不禁眉头微皱,怎么一夜之间,两人变得如此考究起来。

吃罢早饭,卫子岭心想是时候去摆放缥缈宗的宗主了,便向仆人讲明自己之意,欲将仆人带路。可谁料想,仆人听后只一个劝儿地摇头,口中只一句话重复没完:“宗中规定,仆人不得过问和干涉宗中事物,请尊客不要难为在下。”

无奈之下,卫子岭便要只身离开客房,自寻宗主住处,却又被仆人当头拦下,又是一句话重复没完:“尊客不得擅自离开客房,此乃宗中规定,请尊客不要难为在下。”这下卫子岭彻底无语了。其实他如果真要离开这里,别说只一个仆人,就是来他十个八个宗中修为高的弟子,也未必拦得下他,但卫子岭是来缥缈宗谈判的,可并非来打架的,他又怎能跟果真跟一个仆人动手呢?再说,人家缥缈宗的弟子还曾救他与武青绫于古森林兽潮地围困之中,从哪方面讲卫子岭都不得不对缥缈宗之人以礼相待呀!

正在卫子岭左右为难之际,一声爆逗子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大个子,小石头又找你来玩了!”

卫子岭听到后,精神为之一振,心想:只要自己将身份和来意讲与小石头听,以小石头热心肠的性格,其一定会带自己去见其宗主的。

“是小石头呀!快进来!”卫子岭不禁献起了殷勤。

“哟,这么客气,受宠若惊呀!”小石头边嘻嘻笑着,边快步走了进来。

“小石头,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事相求!”卫子岭开门见山说道。

小石头那神神叨叨的表情再次显现出来:“我说呢,怪不得对人家突然客气起来,原来是有事相求呀!说吧!”

于是卫子岭便向小石头表明了要见其宗主的意图,没想到小石听后突然自长凳上跳了起来:“什么,要见我们宗主?我的乖乖,你以为你是谁呀!别说我们宗主正在忙着准备迎接紫阳宗的新任宗主,就是放在平日里,也不是哪个宗中之客想见就能见的。”

“你说什么,贵宗主正在准备迎接谁?”卫子岭不禁吃惊般问道。

“紫阳宗新任宗主----卫子岭,没听说过吧,这可是位英雄人物,以不到弱冠之年,竟然身领一宗之主,真是英雄出少年……”爆豆子般的声音又没完没了了。

小石头终于说累了,抄起桌上的茶壶便咕咚咕咚牛饮起来,卫武两人一句话不说,只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少年。待小石头喝饱之后,卫子岭才略带微笑地说道:“我就是卫子岭!”

“哈哈哈”没想到小石头听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还一边笑一边指着卫子岭说着,“你是不是想见我们宗主想疯了,竟然敢冒充新任的紫阳宗宗主,这也太可笑了,你以为我会信吗?哈哈哈……”

一时间,卫子岭再次无语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看来想要见到缥缈宗宗主得有些麻烦了。”卫子岭与武青绫对望了一眼,心中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得已交手

接下来卫子岭与武青绫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心思,欲使小石头相信两人所说的话,但固执的小石头偏就不信,说到最后竟发起怒来:“我说你们怎能这样,要不是全宗上下都在为迎接紫阳宗新任宗主一事忙碌,我才懒得理你们呢!”

卫子岭和武青绫终是放弃了说服小石头,两人也都依次抱起茶壶牛饮了一通,这才坐了下来,眉头紧皱,一句话也不说地喘气粗气来。

“哎,我说你们……”小石头想再说什么,却瞥见两人都噘着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才发觉两人似乎真得生气了,于是才把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小石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丢下一句:“好了,明天再找你们来玩。”说完也是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旬日光景一闪而过,也许是小石头也被宗门分派了任伤,或许也可能是小石头觉得卫武两人无趣,自从那日走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两人。但这旬日间,武青绫还好些,卫子岭却是度日如年,别说见飘渺宗之宗主,就是见一见飘渺宗的普通弟子都不能够,因为几日来除了仆人定时给他们送来饭菜之外,再无一人来此。卫子岭也曾无数次的要只身离开客户,但无疑都被仆人挡住,而且永远是重复着那句话“尊客不得擅自离开客房,此乃宗中规定,请尊客不要难为在下。”有好几次卫子岭都要忍不住动起手来,但却又强行忍下了,原因无他,一旦动起来手来,势必会让给接下来的联盟谈判带来麻烦。

又是四五日过去了,卫子岭与武青绫来飘渺宗已经足足半个月了,而且据卫子岭估计,就算再等上半个月、一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恐怕也不会有人会想起自己与武青绫二人,因为根据小石头的说词可以想象得到,飘渺宗全宗上下都在为迎接自己而忙碌着,然自己却又被遗忘在这里无人问津,此岂不是典型的南辕北辙乎?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卫子岭在仆人熟睡之际偷偷潜出了客房。在飘渺宗的山门中,只见一个暗影犹如鬼魅一般倏忽闪过,只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暗夜当中,无声无息、无踪无迹了。

然,飘渺宗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占了小半个飘渺峰,即使以卫子岭此刻超级变态的修为,再加上施展《火云剑》中的轻身招式,其速度可谓已经在同级别中毫无对手了,可半个时辰过后仍是未能找到宗主的居所。

其实,卫子岭半个时辰劳而无获却绝非简简单单的因飘渺宗宗门太大。宗门占地大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却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则是因卫子岭对宗门的建筑布局太过于陌生,再加上黑夜中视线受阻所致。如若是在白天,以卫子岭的修为和速度半个时辰怎么也能轻松在整个宗门打个来回,只是卫子岭心急之下犹不自知罢了。

不过,虽然卫子岭艺高胆大,然却也不能在一个位列四大宗门之一的宗门中太过于肆无忌惮,时间一长,即使以卫子岭的修为怕是也不能保证不被人发现,毕竟紫阳宗和雪宗之中可是都有剑罡级的高手坐镇的,这飘渺宗实力恐也不俗,又岂能没有剑罡级的高手?当然,就算遇上剑罡级的高手,以卫子岭双色剑脉的资质,就算不能胜之,自保却也无任何问题,但问题是其此行的目的是来结盟的,并不是来打架的,一旦被人发现怕是就解释不清了。

然则,也许今日黄历中不利出行,也许是卫子岭倒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待卫子岭欲收身回客房之际,于暗夜中突然亮起了一个火把,在火把光亮地映射下,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卫子岭慌了神。

“尊下深夜不在客房休息,怎么有心思在我宗门闲逛起来?”中年男子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不留情面。

但卫子岭听后心下却稍稍安定了下来,因为他已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对面之人正是小石头的大师兄,他曾于在古森林遇兽潮蒙其师弟们相救时见过。“既然是熟人,总该能解释得过去。”卫子岭在心中如此想着道:“原来是兄台,在下就是那夜你们在古森林中所救之人……”

“我知道!那又怎样,难道仆人没跟你讲过我飘渺宗的待客之道吗?”没想到卫子岭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其生生打断。

“请兄台听我解释……”卫子岭强忍着心中的愤懑欲出言解释,但却又被对方打断:“不用,既然尊下敢于深夜中独闯我飘渺宗,就让卓某人领教一下尊下的高招吧!”说话间其背中长剑锵然出鞘,龙吟之声顿时划破夜空,细观其剑,剑身中九条剑脉璀璨耀眼,剑尖处近乎三寸长的剑气一边上下吞吐、一边嗤嗤作响。

“原来是剑气级中期的修为,看来得益于兽丹的独特优势,这飘渺宗的弟子在修为上确实是稍稍高于紫阳宗和雪宗。”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

“非要动手不可吗?”卫子岭实属不愿与其交手,因一但交起手来,怕就更加难以解释清楚了。

“废话少说!”不待卫子岭出剑,这位姓卓的大师兄已经出招。只见其扔掉左手中的火把,右手长剑在其身前优美地画了一个弧形,暗夜中一道璀璨耀眼的蓝色剑光直奔卫子岭面门而去。

卫子岭丝毫不敢托大,古剑未及出鞘,身形首先倒转而起,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对方的那道剑光。然,还未等卫子岭稳住身形,又是一道蓝色剑光自下而上朝着卫子岭双脚斩去。由于对方的出招变招速度太过于诡异,及至卫子岭发觉对方自下而上斩过来的一剑时,已然晚矣,眼看着那道蓝光已经划过卫子岭双脚,如若不出意思,卫子岭这双脚必定是被斩掉无疑。不得已之际,卫子岭当然是将“火云变幻”一式急速施展出来,《火云剑》每一式都是七招,“火云变幻”一式当然也不例外,此时于慌乱之中卫子岭全力将这一式的七招连续施展出来,其身形真如风吹落叶、羽飞九天,倏忽轻盈洒脱、飘忽不定,倏忽隐匿身形、无影无踪。虽然那位姓卓的大师兄在出招上未有半分松懈,但依旧是被卫子岭弄得前后不顾、狼狈不堪。

几个回合的交手下来,卓姓大师兄不禁停下了出招,以看一个怪物的表情仔细打量起卫子岭来,心中作何之想却不得而知。而卫子岭也借此机会急忙调息自己的内息,慢慢稳定着由于急速出招而带来的不适。两人就这样又无声无息地对峙起来。

卫子岭本以为对方定是忌惮自己的修为,也许会收手听自己解释原因,刚欲开口之际,对方那龙吟般的剑鸣声又响了起来,长剑抖动之际,一道蓝色剑光又以极快的速度冲着卫子岭左胸直奔而去。卫子岭的心头不由得一紧,心道:“看来不露出点真本事,此事还真无法善了了。”既然有了此种想法,卫子岭当然也就顾不上会不会使误会加深一事了,其再次施展“火云变幻”躲过对方的那道剑光之后,口中轻啸一声,古剑剑身之上光芒陡然大作,十八条剑脉之芒在暗夜中分外醒目,立刻便令卓姓大师兄的剑芒逊色了下去。这还不止,在古剑剑尖处那隐隐约约吞吐的剑芒,再次亮起,乍看上去,竟如同蟒蛇所吐之猩红的信子,让人观之毛骨悚然。其实,卫子岭本没有达到剑气级,其赤色古剑剑尖处所吞吐得也不是真正的剑芒,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形态罢了。

“什么?十八条剑脉?而且竟然仅以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可以发出只有剑气级剑士才会发出的剑芒?此人要么是怪物,要么就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在故弄玄虚!”卓姓大师兄虽然这样想着,但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凌乱起来。

“怎么?还要再与在下交手吗?”亮出修为的卫子岭略带怒色般问道。

“哈哈哈……”没想到卫子岭的一句威胁这言,竟然让这位卓姓大师兄立马认定卫子岭是在虚张声势,而在其心里,更是认定卫子岭绝对是后者。因而,说话间卓姓大师兄仰天长啸,全身真气疯狂运转之际,其全身的衣衫轰然破碎,暗夜下,略略发着紫铜色光芒的身体竟略有一丝恐怖之色。紧接着,卓姓大师兄口中振振有词,手中长剑倏忽上举,没等卫子岭看清其接下来要干什么,便有一股冲天的剑意瞬间弥漫在昆仑山的夜空之中,卫子岭不禁下意识回剑掩面以挡下这股剑意之威压。

“这是什么功法,怎会如此与众不同?”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想。当然,卫子岭一边如此想着,一边亦是暗暗运转体内真气,准备随时接下对方即将要施展出的大招。

突然,卓姓大师兄一直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手中长剑毫无花俏般平白无奇地对准卫子岭的眉心处直刺过来。

要说这如此平平淡淡的一剑,别说以卫子岭不俗的修为,就是一位普通的剑士也能轻松接下,而怪就怪在此处,在卓姓大师兄长剑刺来之际,卫子岭竟愣是无力举起手中长剑,亦无法闪开身体,体内之真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地慢慢停下了运转,整个人变成了一幅任人宰割的状态。

卓姓大师兄所刺之剑虽然平平无奇,但毕竟是一位剑气级中期的高手刺出的一剑,其速度怎么说也不会慢到哪里去,只眨眼的时间,其长剑的剑尖便已刺破卫子岭眉心处的皮肤,卫子岭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剑身的丝丝凉意。也就是说,卫子岭的脑袋于瞬间过后,便会毫无疑问地被对卓姓大师兄的长剑刺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叔侄相认

大卫国国民向来信奉吉人自有天向,亦是卫子岭命不该绝,恰在此时,在暗夜中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团物事,“当啷”一声,荡开了卓姓大师兄的长剑,继而又一声脆响摔在了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不群!你要干什么?”随之一声断喝响起,两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位留有胡须的中年汉子。紧接着其左右两边便依次亮起了几盏风灯,在摇曳的灯光掩映下,那位留有胡须的中年汉子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当一张古铜色的、已经沟壑交错的脸堂完全出现在卫子岭眼前之后,卫子岭不禁惊呆在了原地。

这中年汉子的容貌与其已故生父卫冉竟有着**分的相似,如若不是其父卫冉生前从来不留有胡须,卫子岭怕是就要认定来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了。然而,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卫子岭吃惊不已了。虽说天下之人也多有相似者,但能如同眼前之人与其父亲这般相似的,不是父子就是兄弟,绝不会有第二种情况。

“你”卫子岭愣怔之余有些激动地欲开口询问,然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这位小兄弟,你无大碍吧?”中年汉子一边缓步走过去拾起一块由精铁打磨的袖箭,一边出语问道。

看来刚才荡开卓不群那一剑的物事就是这由精铁打磨的袖箭了,然,当卫子岭看清这支袖箭的形状之后,全身不由得一震,整个人都彻底不受控制般颤抖起来,就连从不离身的赤色古剑也全然不顾地掉在了地上。原因无他,那支袖箭与其父卫冉生前所用几乎完全一样,要知道,这种袖箭可是卫冉亲手打造的,不论是其形状,还是其质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父亲……”卫子岭不禁在口中喃喃喊道。

“小兄弟,你说什么?你伤得不重吧?”中年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卫子岭一眼,不是其故行高姿态之举,而是其知道,刚刚自己出手之际卓不群那一剑绝然不会对卫子岭造成太大的伤害。而此时见卫子岭竟然全身颤抖起来,中年汉子才略带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卫子岭。

一张与中年汉子有些七八分相似的,略带沧桑又不失俊朗的脸庞渐渐地显现在了中年汉子的视线当中,中年汉子不禁也被眼前之人惊呆了。

两人的目光就是如此这般,慢慢的从接触到交织、从交织到紧紧地拧在一起,自此再也分不开了。

足足有一刻种的对视过后,早就在中年汉子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是顺着脸颊滚落而下,一个颤抖沙哑的声音激动不已地吐出了几个字:“你是岭儿?”

卫子岭就算再笨,到此时也应当猜到,此人定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是不知这辈分该从何论起罢了。

“你是……”卫子岭开口之际,双眼也开始湿润了。

中年汉子顾不上抹掉挂满胡茬的泪珠,张开双臂,如同一位长者要抱起自己的儿孙一般,对着卫子岭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激动不已:“岭儿,我是你的叔叔呀!你忘了吗?你刚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叔叔……”卫子岭不由自主的与中年汉子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如非与其有着血缘关系,与一个大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卫子岭是万万做不到的,由此证明,中年汉子是卫子岭叔叔的身份绝对不假。

事实也正是如此,中年汉子名为卫骞,是卫冉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也正如卫骞所讲,在卫子岭满月之时他还抱过襁褓中的小侄儿,只是对于刚刚满月的卫子岭而言,却哪里能记得住呀!

一阵感慨唏嘘之后,叔侄两人终是分开,卫子岭在来飘渺宗之前,虽然曾怀疑过飘渺宗很可能与父亲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从未想过宗中还有自己的叔叔。从父亲葬礼之时,那四个短衫神秘人的出手相助,到兵器店周老的连番相助,卫子岭都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正之原因竟是这般。当然,卫子岭欣喜之余心中还有许多的问题,要从其叔叔口中得到答案。其一双充满疑惑和渴望的眼睛紧紧盯着卫骞。

卫骞也从卫子岭的目光中看出了其对自己有话要说,他又怎么可能无话对自己这个苦命的侄儿说呢?只是此时此地当然不是说话之所在。只见卫骞向卫子岭重重点点头,并投以一个肯定的目光,说道:“岭儿别急,等下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来叙旧,我先把这小子打发了。”说话间自卫骞双目中射出了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向了始终站在一旁闷声怒视的卓不群,也是就小石头的大师兄。

“卓不群!你自己说,今日之举该当何罪?”卫骞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如若不是宗规极严,严禁同门互相残杀,其恨不能即刻上前,挥剑斩了这个要害其侄儿性命之徒。

“师叔,此人于深夜闯我宗门,被我当场拿下,别说,别说我没有伤着他,就算是取他性命也是身为宗门弟子的职责所在,却不知师叔所说的该当何罪,从,从何说起!”卓不群的巧言辩解虽说也能自圆其说,但说起话来心中还是没了底气。

“狡辩!难道你没有听到,他就是我的侄儿,新任的紫阳宗宗主吗?”卫骞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可是刚才交手之时他并未言明自己的身份呀?古话讲,不知者不怪吗!”卓不群继续辩解道。

“你”卫骞虽然与其兄卫冉是一奶同胞,但性格上还是相差甚远,卫冉是沉稳大度,干练豁达,而卫骞则是嫉恶如仇、急躁火爆。在卓不群的争辩之下,一时间竟被气得无言以对了。其兀自地喘了几个粗气后又高声道:“好,今日先将你的罪行记下,容我禀明师尊之后,再行定断!”说完也不管众人做何反应,自顾自地拉起卫子岭便走。

此时天色已初见曙光,有两道身形飞速地在飘渺宗宗门中如影随形般穿梭着。

“叔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卫子岭一边紧跟卫骞一边出语问道。

“别说话,到了就知道了。”卫骞连头也未回的甩出一句,脚下的步伐还越发的快了起来。卫子岭虽然在心中惦记着在客房中等待的武青绫,但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了,也立刻暗运真气,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大约两刻钟过后,叔侄两人便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似地下暗室的地方。借着东方初上的曙光,周围的建筑布局及景色风光都尽收眼底。此处虽然乍看上去与飘渺宗的其它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但卫子岭总觉得此地处处透着神秘,他不由自主地问道:“这是……”

“进去便知!”又是简单的四字回答过后卫骞突然暗运劲力于双掌之上,随之将双掌抵在一处凸起的岩石处,而后其轻喝一声,用力转动起那块凸起的岩石,岩石便跟随其手掌缓缓转动起来。待岩石转动半周之后,突然传出一声似乎是触动机关消息时的“咔嗒”声,紧接着便传出了一阵厚重的隆隆声,一扇石门便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了。

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道:“此处果然是一间密室!”思忖之余,卫子岭突然感到有一股浓厚的药香如一堵墙般对着自己的身体猛然袭来,卫子岭不禁下意识般轻咳了几声。轻咳过后,其偷偷瞥过目光看了叔叔卫骞一眼,却发现卫骞面色如常,并未有任何不适之反应,卫子岭不禁又在心中思忖道:“看来此处定是叔叔常来之所,对这种药香扑面之感早已习以为常了。”

“岭儿,进来啦!”一声轻喊将愣怔中的卫子岭打断,卫子岭连忙应了一声,便朝石内走去。

进得石门内发现这间密室竟然是由一个天然的山洞改建而成,山洞通道不算宽阔,仅能容得下一人低身通过,然就是如此狭窄的通道两旁却堆满了各色药材、药渣。相信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会产生一个想法:此处定是住着一位常年卧床的重病之人。

山洞通道不长,仅两丈有余,来到通道尽头便豁然开阔起来,一个足两间房子大小的天然洞穴便显现出来,洞穴内只一桌一案、一床一椅,别无他物,但奇怪的是竟有几束晨光不知从哪里射了进来,顿时令这洞穴中颇为明亮起来,只是在那几束光线的映衬下,这屋中所弥漫的药材气息频频闪过,越发显得药材气息更为浓烈了。

“这位是……”卫子岭突然发现在洞穴中的石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只是那人动不动,又瘦如枯槁,被一薄若轻纱般的蚕丝被说遮盖全身,如不仔细看真还不易发觉罢了。

“去看看吧!”张骞说完便掩其面、背转其身,微微仰着头顺光光线向斜上方看去,一句语也不说了。

卫子岭恍惚之际,似乎听到叔叔张骞在转身之际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只是声音太小,他又没太在意。

虽然卫子岭心中之疑问越来越重,但既然叔叔卫骞让其近前看之,他也只好先看一眼床上之人再行相询了。可是,当卫子岭的视线慢慢移至床上之人的面容时,自其内心深处突然轰得一下炸了一个响雷,其整个人瞬间懵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卫冉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曾无数次出现在其梦中,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那虽然沟壑交错但不失英挺之面、那虽然安静祥和却不怒自威之容、那黝黑中略略泛红的皮肤、那曾经目光如炬如今却紧闭不睁的双眸……

泪水早已无声无息地淌满卫子岭双颊,然卫子岭竟如同百年老松一般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任由热泪洗面、任由内心中的真情宣泄。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岭终是普通一声跪倒在床前,一声撕心裂肺般哭喊在心中歇斯底里般喊了出来:“爹”

站在一旁的卫骞听到卫子岭这声喊叫,直觉得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两行清泪亦然无声地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强忍着喉中的哽咽抱头蹲了下去。

在此洞穴之中卧床不起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大卫国的上将军,卫骞的同胞兄长,卫子岭的生身之父----卫冉。可是问题来了,卫冉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飘渺宗的密室当中?卫冉跟飘渺宗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恰是卫子岭心中所想,只是卫子岭此刻已然进入到异常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而已。

终于,卫骞强忍心中伤痛起身走过来将卫子岭搀扶起来,两人于石案前后双双对坐。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子岭突兀一句,其煞白的面色中毫无表情。

“岭儿,别急,待叔叔从头慢慢讲起。”于是一个关于卫冉真实身份的故事便自卫骞口中娓娓道了出来。

原来,卫冉的真实身份竟是飘渺宗的核心弟子,其二十多年前开始离开宗门,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那就是为宗门寻找“乾坤玉”。原因如百里云所讲述的大同小异,自四大宗门战败以来,飘渺宗的历任宗主都将能够再次寻到“乾坤玉”为己任,几乎每一任宗主都会派出宗中核心弟子到江湖中去秘密寻找“乾坤玉”,到卫冉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当然前二代寻玉的最终结果当然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直到第三代,卫冉无论是其修为、资质,还是其智慧、品行,都是新一代弟子中出类拔萃、数一数二之人选,于是长老们一番计议之后就敲定了卫冉来作为执行寻找“乾坤玉”任务之人。

当时的卫冉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年,离开飘渺宗宗门之后,一刻也不敢停歇,可谓是为寻“乾坤玉”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却久久无果。一番风风火火的寻玉经历也使得卫冉惭惭沉稳下来,终于认识到,想要寻得“乾坤玉”,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然,飘渺宗也不会为寻一玉而历时三代了。

便在这时,其听闻大卫国王族欲招录新军,自幼便对行军打仗有着浓厚兴趣的卫冉,便萌生了一边参军体验生活,一边在暗中查找“乾坤玉”的下落的想法,而且此想法一经产生便始山洪暴发、洪水泛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卫冉便开始了其传奇般的军旅生活。

自参军伊始,卫冉便以勇猛、果敢,修为深厚而名扬在大卫国所有将士之中,再加上几次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敌军以马下之赫赫威名,卫冉很快便成了当时大卫国的焦点人物。此种结果对于卫冉本身而言,可谓是过足了行军打仗的瘾,但对于其所执行的宗门任务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利起来,但卫冉却已是当局者迷了。

终于,卫冉以剑脉级的修为成为了响当当的大卫国的第一高手,被卫王亲自召见后封为了大卫国的上将军。直到此时卫冉才想起所背负的宗门任务来,在处理完军国大事的闲暇之余不禁开始着手调查起来。

也许是卫冉的机缘巧合,也许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卫冉竟在自己的封地雍城果真将“乾坤玉”找到了,当时的卫冉真可以称得上是意气风发、喜不自胜。

然,正当其准备将所得之“乾坤玉”带回宗门之际,上天却又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的儿子卫子岭竟然被查出是百年不遇之“绝脉之体”。身为飘渺宗的核心弟子,当然对“乾坤玉”之功效有所耳闻,欲改变儿子的“绝脉之体”,除了用“乾坤玉”一试,怕是世上再无他法了。卫冉绝对不能接受儿子卫子岭“绝脉之体”这一事实,因而,一时间,卫冉陷入了两难之境:将“乾坤玉”如实交给宗门吧,卫子岭的“绝脉之体”终身便永无改变之可能;不将“乾坤玉”交给宗门吧,向来品行如一的卫冉却又做不到。

几日的纠结之后,卫冉终于拿定了最后主意,那就是一方面先不将自己已经找到“乾坤玉”一事告之给宗门,只向宗门言之,“乾坤玉”已经有了下落,正在奋力寻找之时;另一方面,偷偷将“乾坤玉”和儿子卫子岭一并交给自己的生死至交百里云,企盼其能够窥测出“乾坤玉”能够助修炼之人吸收天地元气之秘密,而借天地元气试图打通卫子岭全身堵塞之经脉。看来,在卫冉的内心深处最终还是对自己儿子的私心,打败了对宗门的忠心。

只没想到的是,卫冉自己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最终竟险些丧了性命。

“父亲的做法你又怎会得知?父亲又为何会死而复生?”卫子岭的面容仍旧无任何表情,双目一直冷冷地注视着讲话的卫骞,好像要把卫骞看穿、看透一般。

“岭儿,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卫骞咽了口唾沫,轻了轻嗓子,又开始讲了下去。

将卫子岭送往紫阳山回来之后,卫冉很是提心吊胆地担惊受怕了一阵子,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一来宗门这边虽然接连催促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尽快得到“乾坤玉”,但毕竟还没有对他产生怀疑;二来,他自己也将卫国上将军当得如鱼得水、好不自在。因而卫冉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倏忽一个整十年过去了,宗门这边等了如此之久之后终是开始对卫冉产生了怀疑,不禁连连传书令卫冉回宗门亲口解释。卫冉当然是不能回去了,每每接到宗门传书都以“事情有变,暂不能脱身”为由回绝宗门。同时,自己得到“乾坤玉”一事好像也被其他几个势力得知,那些势力已经开始在暗下里蠢蠢欲动了。然,卫冉早已在心中暗暗决定,在没有得到儿子卫子岭打通全身经脉这一消息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与宗门周旋,与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周旋。

终于,卫冉在云山峡谷遭遇了敌军的埋伏,自身领大卫国上将军一职以来第一次吃了败仗,还是全军覆没之败仗。军败之后一系列的麻烦接踵而来,卫冉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按理说他只要回到宗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他不能,因为他还有没得到儿子打通全身经脉这一消息。其实当时的卫冉并不是认为“乾坤玉”一定能帮卫子岭打通全身堵塞的经脉,只是出了此举别无他法,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最后,事情终是发展到任谁也无法控制的局面,卫冉被大卫国王上定了死罪,全府上下全都被查封。其实卫冉心里非常的明白,这些都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原因,是那些势力要借此而从其手中得到“乾坤玉”。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的两处府邸中无一例外地都被人给掘地三尺般翻了个遍。

如若仅仅如此,卫冉倒还不会太放在心上,因为凭借他的身手,想要脱身随时都可以办到,他起初的想法只是暂借大卫国的天牢来躲避一下各方势力给其带来的威压。直到自己的忘年好友周通,也就是兵器店的那个“周老”,受宗门之托找到他时,他才彻底地放弃了继续熬下去的想法,最终毅然做出决定,以死来逃避这纷繁交错的矛盾纠葛。

当时飘渺宗的长老们在久等消息无果后,都一致认为卫冉肯定是要背叛宗门,私吞“乾坤玉”,只有飘渺宗的宗主、卫冉的授业恩师不置可否。于是宗门派出了长老周通去亲自找卫冉谈判,劝其赶快归宗,交“乾坤玉”交给宗门,否则宗门将视其为叛宗离宗,一旦此罪名落实,那飘渺宗就会倾全宗之力将卫冉擒回宗门,那么,最终等待卫冉的则是宗门中最为严厉的惩罚。

当周通将这个消息告之其兄卫冉之后,卫冉绝望了。他不是因为自己会受到宗门最严厉的惩罚而绝望,而是为终是不能完成宗门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无颜再回宗门而绝望。哪怕再给其两年时间,待卫子岭满二十岁之时如若还不能借“乾坤玉”打通全身堵塞的经脉,怕是卫子岭也不可能继续活下去了,因为传言凡绝脉之体还从未有活过二十岁的。如此也就断了卫冉借“乾坤玉”助卫子岭打通经脉的念头,到那时,卫冉一定会亲自带着“乾坤玉”赶回宗门,而后向师尊禀明一切,即使被宗门赠死他也无怨无悔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详情

可是事情偏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一切的解释怕是都已无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乾坤玉”的消息从此断绝,那样的话所有的问题就都烟消云散了。然,要想令“乾坤玉”的消息断绝,也只有一个法,那就是卫冉自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于是,卫冉急书一封遗书交给自己的忘年好友周通带回宗门,交给师尊,他自己则是选择了挥剑横刎、血洒朝堂了。

“父亲的遗书?”卫子岭冰冷的面容突然闪现一丝潮红,急切般问道。

卫骞没有再说话,其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待慢慢将布包打开之后,一方两两对折并隐约透着红字的羊皮纸出现在眼前。当这方羊皮纸被卫骞用颤抖般的双手捧着送到卫子岭身前之时,卫子岭的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过脸庞。

即使卫子岭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不已的情绪,但双手仍是不听使唤般抖作一团,光是将这方羊皮纸打开就用了平日里好几倍的时间。及至那一个个蝇头小楷跃入其眼帘这际,卫子岭的泪眼早已朦胧地一片模糊了。其用力狠狠地用衣袖抹了一把泪眼,殷红的蝇头小楷才逐渐地清晰起来。卫子岭生怕漏掉哪个字似的一字一顿地读了下去。

“尊师敬受!不肖弟子卫冉望西南拜上:冉自受命以来,无不谨记师尊之谆谆教诲,日夜盼之能早日携玉归宗,重回尊师座前尽心侍奉。然,世事难料……”

卫子岭一边逐字读着父亲的遗书,一边哽咽不止,其间不知用衣袖擦了多少次泪水,及至一封遗书读完,已是两袖涔涔了。

父亲的遗书与其叔叔卫骞所讲完全一致,容不得卫子岭再生丝毫疑心,遗书中唯独未提及的便是卫子岭藏身紫阳山一事,只道“乾坤玉”在自己儿子卫子岭身上,请师尊放儿子一条生路。然,越是这般,卫子岭越是心痛不已。父亲之所以会落到今日之地步都是因为自己的绝脉之体所造成的,如若不然,何能如此呀!

终于,卫子岭放声痛哭起来,其声呜咽、其情悲悯,哪里像个已经是剑脉级后期修为,又逆天般锻造出十八条剑脉的高手,又哪里像个大宗门之宗主,活脱脱一个失去父亲了的可怜孩子。

“可是,父亲怎会又活了下来?”经过一阵发泄,卫子岭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禁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卫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讲了下去。

那日当卫冉将遗书交给周通之后,紧紧握住其手,闪动着泪光的双眸中满是祈求之色,然却久久都未开口。

“好兄弟,你是想将岭儿托付给我?”周通与卫冉虽为宗门中的隔代弟子,但却结下了忘年之交,卫冉此刻心中作何之想,他这个忘年好友又岂能不知!

卫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了,无论周通如何呼喊,卫冉都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周通已经意识到了卫冉必是决意赴死,然仅凭自己又断不能阻止,于是唤来宗门中专门为其准备的灵兽闪电雕,带着卫冉遗书风驰电掣般赶回了宗门,并向他们共同的老师,也是当今飘渺宗之宗主,商榷禀明了一切。

当商榷看到这封遗书之后,不禁一掌将其座前玉案拍得粉碎,口中喃喃自语道:“糊涂呀!为何不带着‘乾坤玉’和那绝脉小子一同回到宗门来?难道为师为了个‘乾坤玉’,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孙活不下去?”

“宗主,卫冉他已决意赴死,求宗主救他!”周通完全把救下卫冉的希望寄托在商榷身上,因为在其心中,他们的宗主是无所不能的神一般存在。

“闪电雕何在!”商榷当即一声厉喝。

只听周通打一个响亮的口哨,即刻便听到一声响亮的雕鸣自屋外传来。商榷不由分说,身形一闪便来到雕身之上,又是一声响亮的雕鸣,一人一雕便无影无踪了。

然而,即使闪电雕只用了半日的时间便自古森林中的飘渺峰飞至了大卫国都城濮阳,但商榷还是晚了一步,待其赶到之时,卫冉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自大卫国的朝堂之中被抬了出来。商榷极力控制着内心的伤痛,待抬尸人将卫冉的尸首放在停尸间离开后,才来到爱徒的尸体前,欲最后看一眼爱徒遗容。

可就在商榷刚刚将手搭在卫冉身体之上时,卫冉的身体竟微微地动了一下,商榷二话没说,立刻暗运真气对着卫冉的胸口,将真气缓缓送进了其体内。或许是商榷修为深厚,也或许是卫冉命不该绝,在商榷那至纯至厚般真气的滋养下,卫冉终是再次有了呼吸。于是,卫冉便被其师尊商榷带回了飘渺宗。

而直到此时,作为卫冉兄弟的卫骞才得知兄长被害一事。本来卫骞要立刻下山去寻找自己那苦命的侄儿,但其师尊商榷却要其日夜照看着昏迷不醒的卫冉,恐卫冉再受宗门中那些好事长老们的迫害。而寻找卫子岭一事,自然还是交给了周通。周通在卫子岭第一次到访濮阳兵器店时,就已经确定了卫子岭的真实身份,并即刻向宗门飞鸽传书进行报告。其得到的命令则是“暂勿言明、暗中保护”,这才有了周通故意相赠赤色古剑之举,也才有了之后的连番相助之举。

“父亲的‘尸体’不见了,难道就未被别人发现?”卫子岭心思缜密,又怎会漏过如此明显的破绽呢?

“呵呵呵,当师尊他老人家回到宗门后,我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你猜师尊是如何回答的?”卫骞见卫子岭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由得跟卫子岭卖起了关子。

卫子岭显然是想不到商榷会如何做,面带疑色般摇了摇头。

只听卫骞再次爽朗一笑说道:“师尊竟把大卫国专门为宗士功臣所建的具有冷冻功效的停尸间一把火给烧了,所有的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卫子岭听后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此中的关节,其不禁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为父亲举行‘国葬’之时,我要打开棺椁一睹父亲遗容,平叔叔要以勿惊死者安息为由,不让开棺呢!”

“岭儿,你说什么?”卫骞没有听清卫子岭所言之话,出声问道。

“啊,没什么,叔叔,父亲既然已被师公救回,可为什么至今仍旧昏迷?”卫子岭仔细打量着躺在床上,形如枯槁却神态安然的父亲问道。

“唉……”卫骞长长一声叹息后接着说道,“师尊救下兄长时,兄长仅剩下一口气了,若不是兄长拥有着剑气级中期的修为,怕是那最后一口气也……”说起卫冉的伤势,卫骞不禁又面露难色,眉头紧皱起来。

“什么,父亲拥有着剑气级中期的修为?父亲不是以剑脉级的修为位列大卫国第一高手吗?”对于父亲的修为卫子岭可谓知之甚深,儿时的他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曾为父亲的修为而自豪无比。

“傻侄儿,那是兄长刚刚离开宗门时的修为,你都二十岁了,近二十年间兄长的修为难道会停滞不前吗?”卫骞说完又叹了口气,愁容满面般说道,“只是师尊他想尽了任何办法,欲救醒兄长,其结果都是效果甚微,最终师尊也不得不放弃对兄长的医治,任其慢慢自我康复了。”

“什么,连师公他老人家都没有办法?那父亲岂不……”卫子岭不敢说下去了。

“唉……”卫骞再次叹气后便没有下言。

叔侄两人再次双双陷入了沉默。

足足半个时辰过后,卫子岭仍然抱着一丝幻想问道:“难道就真得再无办法,将父亲救醒吗?”

“除非……算了,那种东西我们不可能弄到。”卫骞把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除非什么?叔叔你倒是告诉我呀!”卫子岭心中的急切心情,任谁都能体会得到。

卫骞见自己的侄儿如此表情,心知不将那种东西说出来,怕是其也不会轻易放弃,终是深深吸了口气淡淡说道:“师尊说,除非能够猎取到古森林中那只兽王的内丹。”

“兽王的内丹?为何猎取不到?难道飘渺宗的人手不够吗?如果需要,我可以把紫阳宗的弟子全部调来,甚至雪宗之人我也可全数请来帮忙。”卫子岭说得非常认真。

谁知,卫骞听了只是苦笑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叔叔!你到是说话呀!”卫子岭更加急切起来。

“我说什么呀,你以为人多就可以去猎杀兽王了吗?你知道兽王堪比人类什么修为的剑士吗?”一连两个反问,直问得卫子岭更加疑惑起来。

卫子岭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叔叔卫骞,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才见卫骞颤抖着双唇,冷冷地自口中挤出两个字:“剑魂!”

“轰!”卫子岭的脑海中立刻如响雷般哄然炸开,剑魂级,怎么可能,据其所知,迄今为止,大卫国不论是隐藏世家,亦或是宗门势力,都已经数百年未曾出现过剑魂级的剑士了。就连其老师百里云,不也才是停留在剑罡级中期而欲再提高而不能了吗?还有,父亲和叔叔的师尊和那位雪宗的老宗主,修为可谓出神入化,但恐怕也越不过剑罡级后期修为这道坎吧!

卫子岭彻底无语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见面礼

就在卫子岭沉默之际,一阵悠扬的钟声自宗门演武场处风一般飘了过来,卫骞侧耳倾听后安慰般说道:“岭儿,别难过了,也许你父亲吉人天向,没准哪天就自己醒转呢!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宗门吧!好好休息一晚之后,明日我带你去见师尊。”

卫子岭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便跟着叔叔卫骞离开了密室,因为他脑海当中全都是叔叔之前说得那两句话“除非能猎杀到兽王的内丹,兽王堪比人类剑魂气级的修为。”这两句话犹如在其脑海中生根发芽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从洞口出来,卫子岭抬眼西望之间突然发觉远方挂在半山腰的夕阳,已经仅剩下十之一二了,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整个飘渺宗的山门又开始变得黑森森一片了。

“叔叔,我们在此处已呆了一整天了?”一阵略带一丝凉气的晚风拂过,卫子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你以为呢?刚刚那阵钟声就是我宗晚课的钟声。”卫骞答到。

“晚课?”卫子岭一下子被这个词吸引住了,因为大部分宗门都是一天当中的卯时鸣钟晨练,其还从未听说过还有暮钟晚课一说呢?

“对,晚课,我飘渺宗的弟子除了每日的晨练之外,还要多增加一项晚课,这是师尊他老人家特意规定的。”卫骞虽然说得轻松,但从其那深邃的目光中不难猜出,这些年,飘渺宗的弟子不知比其他宗门之弟子多付出了几多的辛苦,看来这飘渺宗弟子的修为略高于其他宗门,也不完全是兽丹的功效。

离开密室之后,卫骞与卫子岭一同来到了飘渺宗的客房区,卫子岭向叔叔卫骞介绍了武青绫,在说到两人关系时,木讷的卫子岭再次语无伦次起来:“叔叔,绫妹是我的……我的,那个……就是那个……”

“哈哈哈!”身为过来人的卫骞又怎能不明卫子岭欲言明之事,不禁一阵爽朗大笑,而后言道:“别在那给我卫家人丢脸了,这小丫头不就是我未来的侄媳妇吗?哈哈哈!”

卫子岭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与之窘迫之态恰恰相反,武青绫则是落落大方地对着卫骞微微躬身行了个见面礼,而后款款道了句:“见过叔叔!”

“岭儿,你瞧瞧你,还不如个姑娘家,好好好,快快免礼!”卫骞说完又是一阵爽朗地大笑。

接下来,卫骞又与卫武二人简单地闲谈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嘱卫子岭,明日可不要贪睡,他要在辰时初刻准时带卫子岭去见他的师尊,飘渺宗的现任宗主----商榷。

晚饭过后,卫子岭将日间叔叔卫骞对自己讲述的事情一一对武青绫备细说了一遍,只听得武青绫亦是感慨唏嘘不已。然侃侃而谈过后,卫子岭却突然默然不语了,其只身来到屋外,任由裹夹着丝丝凉意的冷风吹打着只着一件单衫的脊背。其间,武青绫曾多次劝其回屋以免着凉,然卫子岭自始至终都未再说一句话,无可奈何的武青绫绫只得为其披上一件外衣,独自回屋了。

其实,不是卫子岭矫情,其也绝非故作姿态,他的内心深处无时不刻都在回荡着叔叔卫骞那句话“除非能猎杀到兽王的内丹,兽王堪比人类剑魂气级的修为”。从来对修为高低的要求不甚渴求的卫子岭,第一次在内心中生出了要不惜一切手段提高自身修为的渴望。倏忽一阵更冷的晚风吹过,被武青绫披在其双肩上的外衣如竹屑般被风卷走,卫子岭不禁一个冷颤,迷茫的内心突然间清澈了许多。“对,一定要尽快提高修为,无论是即将展开的与四大家族之战,还是去猎杀兽王,修为停滞不前,一切都是空谈!”

及至东方发白,初晨的寒气再次漫天般袭过卫子岭全身之时,卫子岭终是收回了那深邃暗淡的目光,舒缓着因长时间没有任何表情而有些僵硬的面颊,转身朝屋内走去。

当卫骞来到客房之时,恰逢卫子岭刚刚梳洗完毕。当房门背卫子岭打开之后,其俊朗、阳光、自信、谦和的面容,无不令卫骞眼前为之一亮,“人中之龙、少年俊才”此八字不期然浮现在卫骞的心头。“好小子,不愧是我的侄儿!”一句最为朴实却又最为真切的夸赞之词自卫骞的口中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卫子岭听到叔叔的夸赞之词,淡淡一笑:“叔叔,请即刻带我去见师公吧!”

本欲再嘱托几句的卫骞突然发现,自己担心眼前这个侄儿见到师尊时会否局促一事,怕是多余得了,其上下快速一打量,亦非常干脆地说道:“好!”叔侄两人便一前一后,异常从容般朝飘渺宗的议事大殿走去。

叔侄两人在路上只自顾自地走路,谁也没有再发一言,然两人看上去却是如此地自然,一丝感慨之色不显。仅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大殿二十一级玉阶之下。

卫子岭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比紫阳宗和雪宗都更加巍峨峻拔之殿堂,心中不知作何之想。然,还未等其刚刚抬起的左脚踏实那第一个玉阶,自大殿西侧便飞来一团蓝影,自蓝影中一股冲天的剑意,让卫子岭本能般地抽出后背之赤色古剑,真气急速运转之间,卫子岭“火龙腾云”、“天火焚云”两式接连使出,迎着那团蓝影挺身直上。

“叮叮当当”地一阵兵器击打之声过后,卫子岭的身形稍显散乱般地自空中坠向地面,然,还未待其身形站稳,那团蓝影不知从何处又无声无息般扑向了卫子岭之外,如不是那团蓝影所散发出的冲天剑意,怕是卫子岭根本察觉不到蓝影的行踪。

卫子岭心中虽颇感疑惑,但出招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一式“火云变幻”闪过,又是一式“火龙腾云”,再次躲过了那团蓝影的攻击。身形直向天空倒飞的卫子岭一瞥之际,突然发觉叔叔卫骞不仅未显丝毫担心之色,还饶有兴致般地频频点头微笑,不禁心下顿明,这是叔叔故意找人来试自己的修为和武技来了。

如此想着,卫子岭不禁豪气顿生,其轻喝一声,真气飞速运转开来,“火云剑”被其一式一式徐徐施展出,与那团蓝影不分彼此般地纠缠到了一起,一时间,在飘渺宗议事大殿前的二十一级玉阶上便上演了一场剑士高手的双双对决。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子岭的出招收招之间越发地从容起来,原因无他,是其在心中一直担心的,那位大师兄卓不群与其对招期间所施展的,可以迷惑对手的剑意却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与自己过招这位飘渺宗弟子并不会施展那古怪的剑意?”卫子岭一时的走神不禁被对方的长剑切去了自己左臂上的一角衣袖,惊愕之间,不禁立刻收敛心神,无比专心地与对方周旋起来。

又是几个回合的出招拆招,卫子岭自内心中突然生出来一种感觉,那就是对方的修为绝对要在自己之上,明明有好几次对方都可以出剑将自己制住,可对方却便便剑走偏锋,巧之又巧地让自己在其剑下侥幸脱身,竟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卫子岭年轻争胜之心不禁被其激发而起,赤色古剑陡然斜挥,嗡鸣之声大作,剑身上的十八条剑脉更是璀璨耀眼,再加上那比寻常剑法威力不知强大几多的《火云剑法》,卫子岭此刻的实力足以将一位普通的剑罡级剑士击败了。

可是结果却再次出人意料了,无论卫子岭如何努力,对方都能非常轻松般将其招式一一化解,一时间,卫子岭虽然将《火云剑》七式共四十九招施展了个遍,但仍倍显其捉襟见肘起来。

又是近半个时辰的出招拆招,卫子岭终是没了脾气,倏忽将长赤色古剑收回,大声嚷嚷着:“不打了!不打了!在下不是对手,再打下去,甚没意思。”说完其长剑杵地仍旧气喘不已。

“呵呵呵,好小子,能接得住我八百多招,你小子可是剑脉级第一人了,还甚没意思?瞧把你能的!”一声略带苍老的笑声过后,那团蓝影终是显出了真容。只见其白发白须,身形稍胖,有些微微发红的面颊尽显其可爱慈祥之态,一身宽大的蓝色宗服穿在其身,虽稍显瘦窄,然一想到其身形变幻之间地那般灵活从容,又不觉大为怪异……

“请问前辈是?”卫子岭向来对长辈礼敬有加,眼前之人不仅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其访谈之间也让卫子岭在觉亲近,心下不禁生出亲近之意。

“师尊,您老人家就别再拿岭儿寻开心了,如您这般的见面礼,徒儿还真是闻所未闻。”卫骞恭敬中略带笑意地开口说道。

“师尊?难道您是……”卫子岭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那老不死的商榷了,别唧唧歪歪了!”一句话撂下,其头也不回地率先向大殿内走去了。

“这……”卫子岭不知商榷话中之意为何,一时间看着叔叔卫骞愣怔了。

卫骞却笑得更为灿烂了,其走过卫子岭身旁,轻轻拍拍卫子岭肩膀,并附其耳下低语道:“师尊他老人家越是高兴,出言越是这般。”说完也大步朝大殿内走去了。只留下卫子岭仍旧不解般地摇着头愣怔。

第一百三十章 传衣钵

“岭儿,还不进来拜见师公?”片刻过后,大殿内突兀传来一声大喊,将愣怔中的卫子岭惊醒,卫子岭终是略有所思般奔向了大殿。

待卫子岭于殿中毕恭毕敬般施礼完毕后,商榷放声大笑一阵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老夫今日真是太高兴了,来呀,拿酒来!”

“师尊,您又要喝酒!”卫骞似有劝阻之意般言道。

“当然要喝,如此高兴之事,岂能无酒!”言罢又是一声催促。

俄而,几个仆人便抬来了几坛老酒,待泥封去除,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至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真呛得卫子岭连咳不止。卫子岭之所以如此,是因其除了与武青绫一起饮过只有女儿家才会喜欢喝的女儿红之外,再没沾过其它的任何一种酒了。再说,作为四大宗门之一的飘渺宗的宗主所饮之酒,定然是天下间的极品,卫子岭第一次闻得如此酒香,一时间当然无法接受了。

“嘶哪般都好,怎的不会饮酒?”商榷喃喃一句,也不管他人,只自顾自地捧起酒坛长鲸饮川般猛灌起来。

卫子岭看到父亲惜日的恩师竟是这般古怪,不禁笑意顿起,然公然间却又不能太过于放肆,一时间忍俊不禁起来。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一大坛老酒片刻饮得一干二净,商榷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边残留的酒渍,缓缓言道:“小子,可让老夫把你盼到了,听说你已是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自然不能再入我飘渺宗了,虽说会有些许遗憾,但却也无任何办法。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欲撮合四大宗门联盟一事,我飘渺宗就是拒绝谁,也不会拒绝我的徒孙的,你啥也不用说,只告诉我,让我这老不死的如何配合你发起对四大家族之战就行了!”

几句简短而又粗俗之语到是将意思表达得异常清楚,商榷说完两只已被长长的白眉完全遮盖住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看着卫子岭,一眨不眨。

卫子岭听完商榷之言却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对着主座上的商榷连行三跪九叩之礼,礼罢言道:“师公所言差矣!”此言一出,卫子岭明显感觉到了商榷和卫骞的神情都不约而同的为之一变。但他却没有停顿,继续言道“吾父即为飘渺宗弟子,那岭儿便为飘渺宗弟子,此身份可谓与生俱来,当然不用再入飘渺宗了!”

“啊,对对对!原是我这老不死的太过拘泥了,好好好!”说完商榷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师公在上,请受徒孙再次一拜!”卫子岭又一是个长跪叩首。

“好徒孙,快快请起!”没想到这次商榷却一改放荡不羁之态,飞身至卫子岭身前,轻轻将其扶起,眼中对卫子岭的喜爱之情无以言状。一时间,空旷的大殿内,祖孙三代其乐融融不已。

一番叙谈,卫子岭终是将连日来心中之疑问一一解惑了。自卫子岭其父卫冉被救回来之后,宗中的长老周通则是继续留在濮阳,其目的当然还是为了“乾坤玉”。经过一番探查终于得知身怀“乾坤玉”的卫子岭原来一直藏身紫阳山,得到消息后,商榷立刻亲身前往紫阳山,然却晚了一步,那时卫子岭已然离开了紫阳山。

至于商榷到紫阳山一事,百里云为何并未知晓就更好解释了,因为商榷的修为与雪宗老宗主的修为都是剑罡级后期,比百里云整整高了一个等级。百里云自然发现不了商榷的踪迹。

正当周通欲再次在江湖上寻觅起卫子岭之踪迹时,卫子岭竟巧之又巧的主动送上门来,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而接下来,卫子岭所有的行踪都在飘渺宗的掌握之中,其担任紫阳宗的新任宗主,联合雪宗这些事,老商榷更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当老商榷听闻卫子岭已经离开雪宗起程飘渺峰时,担心自己的徒孙会遇到古森林中的灵兽,于是才又派出核心弟子十名,乘坐闪电雕去迎接卫子岭,然卓不群一行人却扑了个空,并未见到卫子岭其人,只是探听到卫子岭已经在赶往飘渺峰的路上了。所以才有了古森林中的巧遇,说起来如若不是卓不群一行人刚好在古森林中对卫子岭予以施救,怕是到现在卫子岭能否安全出现在飘渺宗的议事大殿中还是两说。

“骞儿,知会众长老,明日召开宗门大会,我要当众宣布传我衣钵于岭儿!”一向言语粗俗、毫无正形的商榷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师公要将衣钵传于我?”卫子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岭儿,你没有听错,师尊确实是要将他老人家的衣钵传于你,此事早在你来飘渺宗之前师尊就已决定,只是师尊他老人家一直担心以你新任紫阳宗宗主的身份,怕是不愿再入飘渺宗,如今,既然你已承认自己本就是飘渺宗之人,那师尊此举便顺理成章了。”卫骞在一旁出言解释道。

“可是……”卫子岭刚欲推辞,却被商榷打断:“可是什么,老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几时轮到你小子讨价还价了?”

一句粗话爆出,卫子岭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憋了回去,“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

“岭儿,师尊他老人家就是这个脾气,都已经近百岁高龄了,还能有如此火气,咱们做晚辈的应当替他老人家高兴才是,不是吗?”卫骞淡淡的话语自卫子岭耳边响起,卫子岭当然明白卫骞话中之意,其微微点了点头,准备施礼向商榷道一声谢,抬眼看去之间,却哪里还有商榷的影子?

卫子岭不禁苦笑般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转向叔叔卫骞:“叔叔,其实我心里明白,师公他是为父亲一事一直觉有愧于我父子俩,所以才执意将衣钵传于我,以慰其心,您放心吧,我会按照师公的意向去做的。”

“我卫家男儿果然个个深明大义,不枉师尊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呀!”卫骞的双眼再次朦胧了。

第二日卯时初刻,一阵急促的鼓声自飘渺宗演武场上传出。凡是听到鼓声的飘渺宗弟子无不立刻放下手中事、停下手中活,立刻前往演武场,因为这鼓声是飘渺宗召开宗门大会的信号,宗规有定:凡宗中弟子,无论何时何地,唯鼓声是听,但闻鼓声隆隆,必于第一时间聚于演武场。

卫子岭当然已经提前来到演武场上等候宗门大会的召开了。本来武青绫也非要跟着一起来参加飘渺宗的宗门大会,说是要见识一下大宗门的与众不同,但却被叔叔卫骞连连阻止,原因无他,宗中规定:非宗中弟子,不得参与宗中的任何集会。无奈加失望的武青绫只能憋在客房中,听听那不知能传到多远的隆隆鼓声了。

飘渺宗既然列为四大宗门之位,宗中弟子自然不少,而且各个弟子离演武场远近亦不相同,欲要完全汇齐无半个时辰的时间是不能做到的。

卫子岭坐在中央高台上的一个角落里,俯瞰着如百川纳海般汇聚与此的飘渺宗弟子,不禁再次为飘渺宗的势力所震撼,看来时隔几十年,如若云水宗的发展仍然平平的话,那飘渺宗会毫无疑问的成为新的四大宗门之首。要是父亲能够得知自己的宗门已经有如此气象……想到这里,卫子岭的双眼不期然湿润了。

终于,宗中的数千弟子终于在演武场上聚齐,只待执事长老点卯完毕,就可以请出长老和宗主,宗门大会便可如期开始了。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长短衫的中年汉子,如鱼跃龙门一般,身形轻轻一纵,便飞身至中央高台上的一柱方石之上,真气暗运之间低沉而又不失洪亮的声音便回荡在演武场的上空。

“叔叔竟是飘渺宗的执事长老!”卫子岭在听到方石上身穿蓝色短衫之人的点卯声音之后,不禁有些吃惊道。

没错,卫骞虽然年纪不大,但向来精于事故,处理起宗门事务来向来都是有条不紊,因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飘渺宗的执事长老。

“宗中弟子全数到齐,请众位长老和宗主驾临!”随着卫骞一声嘹亮的长呼,以商榷为首的一行十几人便自空中飘然而至,纷纷坐在事先设好的座位之上。这其中,当然也有卫子岭早已见过的长老周通了。

“宗门大会开始”卫骞又是一声长呼便自方石上跃了下来,挨着卫子岭坐在了一旁。

宗门中的各种仪式规程没有世俗间那样繁多,向来都是直接切入主题。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当卫骞宣布宗门大会正式开始之后,宗主商榷便飘上那柱方石,直接开讲了。

“众位弟子,今日聚大家于此,只一件事,那就是议定我飘渺宗下一代传人之事。”话到此处,台下众弟子不期然开始了一阵莫名的躁动,飘渺宗下一代传人,那不就是下任宗主继承人吗?这个职位在宗门之中可谓是炙手可热呀!试想一下,身为宗门弟子,谁又曾对宗主之位没有觊觎之心呢?只是大多数的宗中弟子只是想想而已,因为这样的好事压根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只有宗中的那几位核心弟子才会有机会一争宗主之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北冥心经

“不知道那几位核心弟子之中谁能继承老宗主的衣钵?”等待之际,一位看起来稍显瘦弱的宗中弟子开始了他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八卦议论。

“我看,宗主继承人的位置非大师兄莫属,要知道,大师兄可是早已是剑气级的修为了,在年轻弟子当中他要排第二,谁还敢排第一呀?”其旁边的一位弟子显得很是得意,看来他跟卓不群的关系定然是非常要好。

“不好说,二师兄虽然修为不及大师兄,但其胸怀坦荡、为人谦和,平日里还经常帮助我等,我看二师兄也很有可能成为宗主继承人。”站在其身后的一位高个子弟子显然更看好二师兄。

“要想成为宗主继承人要看自身的修为,修为不行,别得方面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刚刚说话的那位瘦子有些不高兴了,大师兄卓不群在其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绝容许任何人诋毁。

“光修为高就行了?难不成一位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之徒也可以做我飘渺宗之宗主?”又有一人开始反驳道。

“你敢说大师兄是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之徒?”那个瘦子竟直指那人大声喝斥起来。

“谁说大师兄是了,我只是讲道理而已……”

“你话中之意明明如此,此刻又来狡辩……”

一时间,如这几位弟子争吵般的哄嚷此起彼伏。

“肃静,都给老夫闭嘴!”商榷脸色拉得老长,喊话间不仅运起了真气,还将真气暗藏于声音之中,顿时将众弟子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一时间诺大飘渺宗演武场顿时一片安静了。

商榷对这一效果很是满意,其轻了轻嗓子接着说道:“我意已决,将我衣钵传于卫冉之子卫子岭,都别瞎吵吵了!”

“轰”随着商榷的话音落点,众弟子中再次炸开了锅般哄嚷起来。

“怎会是他?他也并非我飘渺宗之人呀?”

“宗主怎会将衣钵传于一个罪人之子?”

“那卫子岭是什么修为,有什么资格做宗主继承人?”

……

“众位弟子,且听我说!”一位卫子岭从未见过的长老自长老席起座高声说道。待演武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那位长老的话音接着悠悠荡了起来,“我飘渺宗宗规有定,凡确定为宗主传人之弟子,必为宗中弟子之精英,且不说其品性武德如何,光是其修为也要位居众弟子之首,敢问宗主,吾之言可有理?”

“此人便是卓不群的授业恩师,名叫杨士,因师尊几近百岁高龄仍精神矍铄,其自知无缘宗主之位,但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其徒卓不群身上,此刻其站出来,怕是有备而来呀!”卫骞附于卫子岭耳旁低语道。

卫子岭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经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看来,师公商榷欲传衣钵给自己的一事,杨士师徒已然早就得知,对宗主之位心怀觊觎之心的师徒二人肯定不想自己能够安全来到飘渺宗,卓不群一行人之所以未能寻觅到自己的踪迹,定是卓不群从中故意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凭借闪电雕的速度,岂不早就找到自己,将自己带回宗门了吗?只是其一瞥之际,竟突然发现,这位杨士好生面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杨士,你是什么意思?”商榷冷冷地开口了,卫子岭还是第一次看到商榷如此正经的表情,立刻便将杨士面熟一事揭过,认真得听了起来。

“禀宗主,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并无其他意思!”杨士毫无畏惧之心,侃侃而答。

“那你是怀疑岭儿的修为了?”商榷冰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宗主这是哪里话,我连那个卫子岭的面都未曾见过,对其修为生疑有错吗?”杨士仍是侃侃反问道。

“那依你之见呢?”商榷强忍心头之怒火,不是其有多顾及杨士这位长老之言,而是在宗门大会上如若一宗之主与宗中之长老突生事端,对宗门的名誉而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摆开擂台,许众弟子随意挑战!”杨士显然早就想好了对策,“如若无人胜之,众弟子自当谨遵宗主之令,如若有人胜之,宗主也当择优传您衣钵。”

“哈哈哈,就依你之言!”商榷放荡一笑,蓝色斗篷猛然一甩,纵身消失在了演武场上空了。

“轰”众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

午后时分,飘渺宗宗门后山之中,卫骞与卫子岭叔侄两人正在漫步闲谈。看来两人是刚从专为卫冉疗伤之密室中出来,从两人眉宇间的凝重神色看来,卫冉的情况依旧未见好转。

“岭儿,你对五日后的摆擂一事,有何看法?”卫骞岔开话题,欲打破此刻有些沉闷之气氛。

“侄儿能有何看法,等待接受挑战罢了。”卫子岭显得很是有些无奈,因为他实在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斗当中,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他身在其中却又不能置身事外。

“有没有想过,但败于他人剑下,该当如何?”卫骞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卫子岭郑重说道。

“这……”卫子岭愣怔了,因为在其心中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上午宗门大会定下于五日后摆擂,由卫子岭接受众弟子随意挑战一事后,卫子岭还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在擂台上败于他人剑下,此刻卫骞一问,卫子岭当然不知如何作答了。

“你不会真得以为自己是‘剑脉级第一人’,就可以无所顾及了吧?”卫骞好像已经猜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故而有此一问。

“是呀,自己之所以从未想过会败于他人剑下一事,确实是受师公那句‘能接住我千余招,你可是剑脉级第一人了’的影响而于不自觉中自大起来。”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着。

见卫子岭没有回答自己,卫骞再次问道:“难道你觉得可以在卓不群所施展的《剑意经》之下轻松脱身?”

“轰!”卫子岭的心中突然如梦初醒般地紧张起来,那夜他独自一人探查飘渺宗,与卓不群发生遭遇战,卓不群当时所施展的那招异常诡异之剑招骤然浮上心头……

“《剑意经》?”沉吟片刻卫子岭不禁喃喃问道。

“我飘渺宗的功法名曰《北冥心经》,”卫骞慢慢转身,目光射向远方山峦之际悠悠讲了下去,“《北冥心经》共分两部分,其一为‘移魂经’;其二为‘剑意经’。‘移魂经’主要是在猎杀灵兽时所使用的功法,而‘剑意经’当然就是在与人类剑士交手时所使用的功法了。”

“‘移魂经’?‘剑意经’?”卫子岭喃喃重复一句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夜在古森林,那几名飘渺宗核心弟子在兽潮中救自己突围之时,就曾剑横胸前,口中振振有词,他自己也似乎隐约听见那位二师兄说到“移魂经”三字,而就在他们施展出“移魂经”之后,那些名为赝婴的灵兽果真木讷呆滞起来。至于“剑意经”应当就是那位卓不群与自己交手之时所施展的那诡异剑招了,自己在人家那惊天剑意之下那种呆滞茫然之色至今仍记忆犹新,此刻想来仍心有余悸,如若不是叔叔及时赶到,怕是自己早已成了卓不群的剑下之魂了。

“这‘移魂经’和‘剑意经’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卫子岭想到此处略有所思般说道。

“好小子,悟性如此之佳,看来我卫家定能在你手发扬光大了,呵呵呵!”卫骞真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曾是绝脉之体的侄儿了。

卫子岭知道卫骞定有下文,所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卫骞讲下去。

“你说得没错,‘移魂经’和‘剑意经’确是有相同之外,然又不尽相同,”卫骞果然继续讲了下去,“‘移魂经’可简单的概括为‘迷惑’两字,只可对精神力低下之人或灵兽使用,对于精神力强大之人威力便大打折扣;‘剑意经’也可简单的概括为两字,那便是‘威慑’,是给对手造成一种‘恐不能敌’的假象,从而为自己的进攻创造条件,即使遇到精神力强大之人,也会有一定效果。”

“叔叔所讲只是欲让侄儿听得明白,其实两种功法真正修炼或施展起来,绝非如此简单,对吧?”卫子岭听得认真,也想得明白。

“孺子可教!”卫骞满意地笑了。

“可有破解之法?”卫子岭果断问出问题之关键。

“有,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如何提高?”卫子岭再次果断问道。

“按常理讲,人的精神力与生就来,于后天之后是无法提高的,否则创出《北冥心经》这部功法的前辈岂不枉费心机?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人能创出《北冥心经》这样的功法,就有与之相克的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只是……”卫骞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叔叔但讲无妨,即使再难,侄儿总归也要一试不是?否则五日后的摆擂,侄儿倒还真无把握在卓不群手下讨得便宜。”卫子岭倒是非常淡然。

“好吧,我只说出来,你也只尽力一试,万事别强求。”卫骞说到此处与卫子岭两人互望一眼,双双点了点头,才又接着说道,“古森林中有一种灵草,名为白兰花,食其花可提高人的精神力,但此灵草极少,即使在古森林中一年也只能够生长一到两珠,而且听说那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兽王也特别喜欢食这种灵草。”

卫子岭听后,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本就不甚平静的心绪更加烦乱起来。“又是兽王?”这是在卫子岭心头浮现最多的一句话。又是一番深思之后,卫子岭终是释然道:“看来这古森林之行说什么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你想好了?果真要去古森林?”卫骞似乎是有意如此一问。

卫子岭没有回答卫骞,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向着宗门的方向走去了,此地只留下卫骞独自一人驻足远眺那渐行渐暗之身影了,突然,卫骞那严肃的脸上一丝得意的坏笑不期闪过,继而也迈开大步朝宗门走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入古森林

看来,卫子岭此次古森林之行,是卫骞早就设计好了的,只是担心卫子岭对上次兽潮一事仍心存顾忌而不愿独往,才有了刚刚那步步诱导之举。

第二日辰时初刻,在古森林中一道白色身影倏忽闪过,白影所过之处连古松树的针叶都未见摇晃一下,可见这人轻身身法之鬼魅。此人当然就是重返古森林的卫子岭了,卫子岭重返古森林,目的只一个,那便是来碰碰运气,看能否侥幸遇到一珠其叔父卫骞口中所言之白兰花。

本来,武青绫也非要跟其一起重返古森林的,只是卫子岭说什么也未同意,为了防止武青绫暗地里偷偷跟随自己,卫子岭还特意知会叔父卫骞看好武青绫,这一举动可把武青绫气坏了,不仅又哭又闹、又急又躁,而且还差点以绝食来威胁卫骞,将卫骞折腾的只余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还是商榷亲自出面,才算是稳住了武青绫。当然,这些都是卫子岭离开之后所发生之事,卫子岭当时并不知晓。

这次再来古森林,一来是白日里,二来是只是来碰运气,并没有什么着急之事,所以卫子岭终是有闲暇仔细打量起古森林中的平日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各色古植物来。参天的古松树颗颗直插天际,一眼望不到顶,繁茂的松树枝干密密麻麻地如蛛网一般将古森林的上空遮盖住,那初晨的日光只能透过为数不多的缝隙射向古森林之中,才使得那既幽暗又潮湿的古森林多了几分温暖和柔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古植物参差错落、交叉相生,放眼望去,光一个琳琅满目哪能描述得了?

卫子岭第一次来古森林是为寻找木英的下落而来,心中只想着尽快找到木英的踪迹,哪里还有心思欣赏古森林的美景?第二次再到古森林则是在夜晚,更是想看也看不太清。此次一番欣赏之余,不禁对这大自然造物的奇妙赞叹不已。

现在大卫国正值隆冬季节,如此季节还能一睹如此美景,看来也只有古森林这个独特之地了。当然,也恰恰是因为古森林中这独特的自然环境,才孕育出了各色的奇花异草、仙叶灵枝,那些虫兽也才会因食了仙花异草可慢慢进化为灵兽。

卫子岭所要寻找的白兰花就是其中最为稀有的几个物种之一。之前也曾有人想过,将古森林中的奇花异草移植到自己的后花园中,那样岂不可以通过大量繁殖来为自己的家族或宗门无限量的提供灵草灵药了吗?但其结果无疑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古森林中独特的环境所致。

“只是,木英和‘乾坤玉’到现在仍旧下落不明,不过,只要再次见到武修平,心中的谜团应当就可以解开了……”卫子岭长叹一口气,将这一思绪压在了心底。

正在卫子岭暗自出神之际,突然一声兽吼自森林深处传出,让这本就透着几分神秘的古森林更显诡异起来。卫子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其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转间,展开身形又向着古森林的更深处掠去了。

堪堪日头西斜,卫子岭仍是一无所获。当然以卫子岭如此速度,要是有所收获那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岂非遍地都是了?不过卫子岭也早已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既然无甚收获,那回到宗门待明日再来碰运气也就是了。总归是不能在古森林中过夜,否则能遇到何种危险,那可就难以预料了。这句话也是临走之时其叔父卫骞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可是,事情就是这般凑巧,就当卫子岭准备起身离开古森林返回宗门之际, 一声似婴啼、似狼嚎的兽吼之声自古森林之中荡起。仔细辨认之下,卫子岭竟发现发出此声音之处应当就在自己身后几丈之外,不用说这种似婴啼、似狼嚎的灵兽就是第二次来古森林那夜因自己伤其幼崽而发动兽潮的赝婴,卫子岭当晚因匆忙之际并未看清此灵兽的样子,此刻再次听到其吼叫,不由得好奇心大起,突生再观其容之心。

卫子岭透过如蛛网般的古松枝干,瞥了一眼已经逐渐暗淡下来的日光,心中暗暗做出决定:趁着还有一线光亮,再去看看那给自己曾带来**烦的灵兽,就算再遇到如上次一般的兽潮,不用分心照顾绫妹,只自己一人想脱身想来也不难。如此想着,卫子岭的脚下已经开始朝着身后慢慢踱去,随着脚下步子的加大,那颗细观赝婴之容的好奇心也越发的坚定起来。终于,一道白影纵起,几个闪现便消失在了几线落日的余晖之中。

一棵古松的枝干之下,一只不断吼叫的灵兽忽而朝四周吼叫几声、忽而小心翼翼地看几眼其前爪处的一珠看起来很小的白色小花,其形其态像极了人类发现珍宝时的表情。而那兽吼之声恰是忽而似嘤啼、忽而似狼嚎,不是赝婴更是何物?

卫子岭此时将身子隐藏在那棵古松的粗壮枝干之上,借着那越来越暗淡的余晖终于看清了赝婴的样子:其全身长满黑褐色的毛,头小、体肥、尾短,小小的头上却又长满了如树枝一般的角,只是角形杂乱、角身略小,让人看起来颇显滑稽罢了。然那双曾在暗夜之中散发着光芒的眼睛却是大得出奇,其状如牛、其亮如烛。卫子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眼前名为赝婴之灵兽突生一种厌恶之感。这还不算,当卫子岭看到赝婴那如牛蹄般大小的爪子之时,后背更是一阵发冷,“怎么这灵兽如此难看!”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终于看清了赝婴之容,自己的好奇之心也得到了满足,那透过蛛网般松树枝干的余晖也几近消失,卫子岭终于打算飞身离开古森林,返回飘渺宗了。

突然,阵阵赝婴的吼叫之声自四面八方此起彼伏般响起,卫子岭茫然四顾,发现四周正有无数只发着光亮的眼睛如夜空中之繁星般,闪烁着朝着自己的方向攒动而来。

“又是兽潮?”卫子岭脱口而出,惊讶之心不言自明。上次已经领教了兽潮的“厉害”,卫子岭当然不想再次被兽潮缠住,急切之间,其已然飞速运转起体内真气,欲展开身形,飞身而去。

可是当卫子岭刚刚欲施展“火龙腾云”一式之时,那平日里收发自如的真气,却失去控制般赖在丹田气海中死活不出来,其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竟然无一丝真气可用,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似乎惧怕着什么东西一般,无论卫子岭如何用意念引导,都无任何作用。

“怎么回事?”卫子岭一颗怦怦直跳的心终是悬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股卫子岭从未经受过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浮过其身,直压得卫子岭连呼吸都不畅起来,要不是知道自己此刻正身在险地,怕是其早一声长啸自口中喷出了。

随着这股威压地到来,那些如繁星一般的赝婴全都一个个匍匐在地,就像人类迎接王上一般恭敬温顺起来,连那似婴啼、似狼嚎般的叫声都戛然而止了。

终于,一个如小山丘般的巨影倏忽出现在了卫子岭的视线当中,卫子岭一瞥之下,不禁全身颤抖起来,那巨影头大如斗、躯体如山、长臂杵地、面容如猿,两只铜铃般巨眼如暗夜中的两只灯笼,高高的挂在空中,身形挪动间劲风骤起,张口喘息间声震九天……

“此为何物?”卫子岭颤抖之余不禁在心中向自己问道。

“啼”一声似哭似号的高急之音响起,那巨影长长的手臂风一般朝卫子岭抓来。

卫子岭心急之下,再运真气,欲提气纵身躲开巨影向自己抓来这一式,然卫子岭绝望了,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仍旧无任何反应。卫子岭甚至已经想象出了自己被巨影手掌捏碎之后的惨状,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影的手臂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

“孽畜住手!”一声怒吼自卫子岭的心底响起,那只巨影已经贴住卫子岭身体的手掌突然硬生生停住了。

若不是卫子岭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那只巨影会突然被自己心底这声怒吼喝止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心中会响起那声怒吼?”随着那巨影的手臂停住,那股如泰山般的威压也荡然无存了,卫子岭不禁如孩童般用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喃喃一句。

疑惑间,卫子岭不自觉内视起来,那个久违的苍老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丹田气海当中。

“古老”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喊了一句。

其实,卫子岭若不是被那只能给其施以不可抗拒的威压的巨影吓破了胆儿,早就该想到能在他体内发出怒吼的除了屡次救其于危难之中的神秘人物“古老”,还能有谁?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猿

“别说话!将身体交给我,我来试着骗它一骗,如若不小心被其识破,你我都得被被这头灵猿撕成碎片!”古老表现出了从未有过得紧张之色。

“……”卫子岭茫然无语,但潜意识下却是放下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看来通过古老多次救其于危难之中的经历,卫子岭已经非常信任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那这位不知年更几何的矍铄老人了。

突然,卫子岭全身一震,其整个人倏忽一变,刚刚在巨猿威压之下那种无可奈何、心力尽失之感荡然无存,一股足可蔑视一切的气势自其周身散发而出,远远观之,虽其容平淡、其色安然,但其势锋锐、其意摄魂,一种不怒自威、不王自霸之态尽显。那被古老称之为灵猿的巨兽,在其刚刚还视如蝼蚁的这个渺小人类面前竟突然颤抖起来。

“孽畜!见到本尊还不见礼?”古老开口了,其苍老中不失浑厚的声音震天般在古森林中荡起。随之,便看见那只巨猿“扑通”一声如人一般双膝跪地,猛力用它那如斗箩一般的头颅砸起地来。

“这……”卫子岭再次愕然。

“好了,看在你对本尊还算礼数有加的份上,本尊暂不予追究你私自潜逃一事了,带着你这些喽都退下吧,本尊还另有要事要办!”古老此语无论是时机还是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头灵猿果如大获其赦一般频频点头回应,而后其又对着那些密密麻麻数之不清的赝婴群长吼一声,赝婴群便轰然溃散,争先恐后般地朝着远方逃去,那逃跑时的样子竟像稍慢一步就会被灵猿拍成肉泥一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接下来,那只巨猿也唯唯诺诺地连连向后退去。见此情形后,卫子岭和古老那紧绷的神经终是暗暗放松了下来,可就当两人都以为这位山丘般的巨猿该当离去之时,巨猿却突然停下后退,弯下那如小山般的躯体小心翼翼地将那朵白色小花捧在其大如蒲扇的手掌中,又一步步朝着卫子岭砸了过来。

卫子岭的神经瞬间绷紧,一颗心也在第一时间内提到了嗓子眼儿中。“古老!怎么办?”卫子岭于慌乱之下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到了古老身上。

“闭嘴!瞎紧张什么?”古老看起来亦是心中无底,故而异常烦乱般训斥道。

灵猿离卫子岭紧差一步之遥了,当然这一步是指灵猿的一步,如按人类的一步计算,怕是至少不下十步。但即便这般,卫子岭亦是已经隐约嗅到了自灵猿身上所散发的那种腥臭味,虽然没有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时的恐怖威压,但这种让人不明所以之举动却更加得令卫子岭心惊胆战、慌乱无措起来。

“吱”灵猿短促地一叫,再次双膝跪地,两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将那朵在其手掌中显得异常小巧之白色花朵,恭敬无比地对着卫子岭递了过来。

“呼!原来这畜生是来献殷勤的,吓煞老夫了!”古老忍不住自语了一句。

“原来古老刚才也非常紧张呀,还以为您技高一筹、处乱不惊呢!”卫子岭对古老的古怪脾气实在是心中不满,此时终于抓住古老的短处,岂有不揶揄一番之理?

可就在卫子岭在心中与古老这一对话,那头灵猿灯笼般的眼睛突然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立刻面露凝色起来。

“不是叫你不要说话吗?”古老轻吼一声,显然是已经发觉灵猿之异样了。然此时此刻,古老却也没时间跟卫子岭一般见识,只见其立刻收敛心神,一股怒色骤然爆发,厉声喝道:“孽畜!在本尊面前也敢放肆,难不成要让本尊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吗?”

灵猿那如灯笼般的双眼中虽然仍有一丝疑惑之色划过,但还是在对方的厉声喝问当中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其再次“吱!吱!”两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再不敢抬头了。

卫子岭虽然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古老,但他却既看得见、也听得着。刚刚灵猿那双灯笼般大小的眼睛闪动之际,他当然意识到自己险些破坏了古老所布之局,一直都紧闭其声,紧张地看着古老的表演。直到见到灵猿再现恭敬顺从之态,才犹有余悸般吐了吐舌头,然却再也不敢出声与古老在心中对话了。

古老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右手五指轻轻一拂,那朵小白花便主动地朝着其手掌飞来,轻盈般落到了卫子岭的手掌之上。这一手功夫可谓高明之极,别说以卫子岭此时堪堪剑脉级后期的修为,就算以雪宗老宗主和飘渺的商榷这两个老怪物剑脉级后期的修为,怕是也无力做到,看来这古老的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然,如若此时有旁人在场,细观之下便会发现,那灵猿硕大的头颅在古老露出如此一手功夫之后低得更低了,山丘般的身躯颤抖之频率更加频繁了。

“猿儿,这白兰花你视其如命,却舍得孝给本尊,亏你还有如此孝心,当年你弃本尊于不顾而独自逃走一事,本尊就不再追究了,去吧!待本尊此间事一了,就带你回瀛洲。”古老很是动情地说了这一番话,直将灵猿感动得如人一般拭泪唏嘘起来。

可是这一动情,灵猿却迟迟不肯离开了,卫子岭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而又不敢再出言提醒古老,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团团而转。

“猿儿?怎还不退下!本尊不是说过还有要事要办吗?”终于,古老冷冷地开口了。因为此时此刻古老心中也着实没底,这头巨猿到底能否在其诱骗之下乖乖领命。时间多拉长一分,意外便多一分发生的概率。

“吱”一声啼叫后灵猿终是怏怏地离开了,那“咚咚”的砸地之声虽然已越来越远,但卫子岭那颗“咚咚”直跳的心却越跳越快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一道白影在黑暗的古森林中忽隐忽现、穿梭其中,如鬼魅、如幽灵。

这道白影当然就是卫子岭了,说来奇怪,自从与那只如山丘般的灵猿邂逅之后,卫子岭便再也没有在古森林中遇到哪怕一只灵兽,所过之处,无不清幽静谧,别说灵兽了,就连草丛之中的昆虫都未见一只。

“古老,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呀?”卫子岭一边展开身形飞驰着,一边开口问道。

“到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离那头灵猿越远越好,老夫能骗它一次已经是幸之又幸了,再次遇上,老夫可不敢保证能再次从其面前全身而退了。”古老说话之间仍是后怕不已,看来他对那头灵猿的忌惮绝对不比卫子岭低。

“对了,古老,那灵猿到底是什么来头,它怎会对您如此惧怕?”卫子岭思忖再三终是问出了心中最大之疑问,他如此之问既是问灵猿之来头,亦是问古老的真实身份。

古老没有回答卫子岭,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中,古老那苍老的身影似乎在一瞬间更加苍老了许多,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再思考着什么,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前方。

“古老?您……”卫子岭本欲再次发问,但想来如若古老不愿说,怕是再问多少遍也是徒劳,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好吧,也是时候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古老快速地眨了眨那双幽深的眼睛,接着说道,“算算时间,以你的速度咱们离那头灵猿往少说也足有百里之摇了,暂时应当安全了,我看就在此处歇息一下,让我慢慢讲与你听吧!”

卫子岭听后,心中既激动又兴奋,目之所及,一处粗大的古松之上恰有一个大洞,树洞似天然形成,足有七尺高、五尺宽,容下一人绝不成问题。于是,卫子岭便提气朝树洞掠去。

古老的身份对于卫子岭而言可谓至关重要。在其想来,自从自己以绝脉之体侥幸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并一举在其体内形成了十八条气脉时,怕是古老就已经存在在其丹田气海当中了。不然当其初次运行真气欲翻过雍城将军府之院墙时,在其丹田气海中又怎会有“气魂”助其运行体内真气。而后,濮阳城中的兵器店中夺得古剑、云山峡谷战场上强行吸收数万将士之血气、现身震摄老师百里云、吸收紫阳宗聚元殿中的天地元气、破坏雪宗之聚灵阵,如今又救自己于灵猿的魔爪之下……也就是说,没有古老,就没有卫子岭的今天,他至今还是绝脉之体,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唯其如此,古老对于卫子岭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当然,除了这些,对于神秘人物古老的真实身份,他也是非常好奇的。这倒并非说卫子岭的好奇心有多强,而是作为一位剑士,又有谁不对如古老这般神秘的人物好奇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古老回忆

在树洞中简单地打理一下,卫子岭便盘脚坐好,双目微闭,以内视之法与古老交流起来。

“你可知你的绝脉之体是如何被打通经脉的?”古老当头一句。

“应当是乾坤玉吸收雪岭之天地元气,与我体内原本存在的紫阳真气共同发生作用,继而才侥幸之下将我全身本已堵塞的经脉打通了。”卫子岭说到这里却发现古老在自己的丹田气海当中表现出了很是不屑的样子,误以为其对自己的话心怀质疑,所以又试探着解释道,“虽然晚辈一直以来也不敢太确定这个答案,但除了这个答案以外,怕是再也无其他可能了,晚辈也知道欲打通一个人的绝脉之体,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愚蠢!无知!”没想到古老在听完卫子岭的解释后,却更加不屑地甩出了如此四字。

“……”卫子岭愕然,他想不通古老为何如此评价自己,只能愣怔般等待着古老的下文。

古老飘忽的身影虽然身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之中,但毕竟与卫子岭同为一体,对卫子岭心中所想当然是一清二楚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终是慢慢道出了卫子岭从绝脉之体倏忽变成一位拥有气脉级修为的剑士的真正原因。

原来,这一切都是古老所为。因为古老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被封印在乾坤玉当中,只是时而清醒、时而沉睡。起初乾坤玉一直被存放在大卫国的国库之中,其只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制玩件而已,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引起剑士的重视。直到有一天,云水宗的一名弟子在打扫国库时突然碰到了乾坤玉,此时恰逢古老刚刚苏醒,于是乎,浑浑噩噩中的古老便帮助那位云水宗的弟子吸收了大卫国国库中仅有的一丝天地元气。虽然这丝天地元气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仍是让那位云水宗弟子惊喜不已。因为直接从外界吸收天地元气,那可是上古大修士才拥有的超常能力呀!然古老当时的气息还很是微弱,帮那位云水宗的弟子吸收完那一丝天地元气后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对后面因乾坤玉能吸收天地元气而引发的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之间的大战当然是毫不知情了。但卫子岭听到此处,却是将此中的关节想得明明白白了,其默默点了点头,喃喃一句:“原来如此!”

也不知是古老正讲得兴起,或是卫子岭说话的声音太小,古老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话头,略显苍老的声音继续在卫子岭的内心世界中飘飘荡出。

当古老再次醒来之时,恰逢卫子岭身陷雪岭的冰洞之中,当时正值雪岭上的天地元气肆无忌惮地乱窜之际,拥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古老又怎会放过如此大显身手的机会。于是,便控制着雪岭上那些肆虐的天地元气朝着卫子岭周身开始汇聚。

可是,当古老引导着这些天地元气通过卫子岭的皮肤准备进一步深入其体内经脉之时,却被一股在其体内经脉之外、皮肤之下的至阳天地元气给挡了回来。

如若是别的具有上古大修士之能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然只能是暗自叹息、无功而返了,但此时具有上古大修士之能的这位不是别人,却恰恰是对此种事情求之不得的古老。所以,卫子岭的绝脉之体便在古老的努力下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这还不止,还一举达到了气脉级的修为,而且还是逆天资质的阴阳十八条气脉。

“原来,改变我绝脉之体的竟是古老您呀!”卫子岭惊愕之余终是悠悠开口了,“古老!您对晚辈的再造之恩,晚辈永生不忘。”说完,卫子岭果真在树洞中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哎呀呀!你们这些人类就是太过迂阔,我可不是抱着对你身体再造之想法才助你打通绝脉之体的,只是一时技痒而已、技痒而已。”古老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们这些人类?那古老您是……”卫子岭被古老这句话惊得可不轻,难道说在其体内丹田气海中存在了两年多时间的这个苍老之人,竟不是人类?

“啊……我……我当然也是人类了,差点被你小子带到沟里。”古老支吾了半天,终是将此话搪塞了过去,看来古老的身份越来越神秘了。

卫子岭当然知道古老是在有意隐瞒,但他却不能说破,否则再相处起来就未免尴尬了,毕竟古老可是还要在自己体内继续存在下去。因而卫子岭故意装作释然的样子回了句:“哦,还以为古老不是人类呢!您吓了我一跳。”古老听后,也是很不自然地嘿嘿干笑了几声了事。

“对了,古老,无论您当初是怀有何种心思才助我打通全身经脉的,对于晚辈来说都是再造之恩,何况您还曾多次救晚辈于危难之中,如若没有您的存在,怕是晚辈这条命早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卫子岭此话却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了。

“行了!行了!一句话说了多少个晚辈,如果你小子瞧得上老夫就与老夫结为兄弟吧,我为兄、你为弟,如何?”古老老玩童之态表露无疑。

“这……”

“你小子敢嫌弃老夫?”未待卫子岭说话,古老便将其打断了急吼了一句。

“不不不!古老,晚辈哪敢嫌弃您呀,只是……”卫子岭刚要解释却再次被古老打断:“我就说嘛,你小子怎会嫌弃老夫呢?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就叫你卫老弟了,哈哈哈!”古老还真是一个老顽童,叫了声卫老弟竟高兴得大笑起来。

卫子岭无奈,只得顺着古老叫了声:“那小弟就见过古大哥了!”

“这就对了吗!哈哈哈!”古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说话间,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自古森林西面的飘渺峰上已经隐隐地传来了飘渺宗弟子晨课的钟声。原来卫子岭已经来到了古森林的边缘,最多再差十几里的路程就可以离开古森林,回到飘渺宗了。

“子岭哥哥”

“岭儿”

突然自不远处传来了两人的呼喊之声,卫子岭定神一听便在心中暗道:“是绫妹和叔父寻我来了,定是他们见我昨晚一夜未归,担心我的安全,这才在一大早就到古森林中寻找。”

卫子岭刚欲应声相答,却被古老制止住了。卫子岭不解:“古大哥为何不让我应声,绫妹和叔父他们此时肯定非常着急。”

“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古老反问。

“想呀!”

“那你就让他们先急一会儿吧,因为我又快要进入沉睡当中了!”说话间就连古老的声音似乎都比刚刚弱上了许多。

“好吧,古大哥,您还是接着说吧!”卫子岭一边在心中回着古老的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武青绫和卫骞的身影渐渐湮没在古森林中,直到那最后一声呼喊的回声也消失之后,卫子岭才收回心神准备断续听取古老的讲述。

但是,久等之下,古老却没了声音。卫子岭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古大哥已经沉睡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卫子岭立刻内视查看,丹田气海中哪里还有古老的影子,除了那两团已经非常接近实质的红蓝气团在安静的运转外,再无他物了。

“古大哥!古大哥!”卫子岭无奈地喊了两声,心中别提有多失望了。因为古老马上就要将他的真实身份告之自己了,也许古老的真实身份牵连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如同世人只知拥有乾坤玉就能吸收天地元气,而不知真正能够吸收天地元气的是玉中之古老一般。如今古老再次陷入沉睡之中,这个秘密也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说等下次古老醒来之时再问,卫子岭心中着实不敢对此抱有任何希望,一来,天知道古老下次什么时候醒来;二来,当古老再次醒来之时还是否愿意告诉自己其真实身份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卫子岭达拉着脑袋很是为古老再次陷入沉睡而沮丧了一阵。但既已成事实,就算再沮丧也是徒劳,卫子岭也绝非钻牛角之人,毕竟此次古森林之行也并非全无收获,最起码是达到了此行之目的弄到了可以提升精神力的白兰花。

“只是那灵猿是不是叔父口中所说的兽王就不得而知了?”卫子岭喃喃一句话,将那朵娇小可爱的小白花小心翼翼地藏于自己的腰间,脚下微微用力,真气运转间其整个身形便忽隐忽现地消失在了古森林之中。

卫子岭没有去找卫骞跟武青绫,而是直接回到了飘渺宗之中。因为他知道,有叔父卫骞在,武青绫的安全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如此大的古森林去寻两个正在寻人的人,怕是还真不太容易,若是找到两岔去,那可就更加麻烦了,反正卫骞与武青绫找不到卫子岭肯定会回到宗门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白兰花

当卫子岭飞身至飘渺宗山门之前时,已是几近正午。那线条明朗、巨石突兀的山门在白日柔和而又有些娇媚的阳光照耀之下,与夜晚相比,巍峨峻险倒是稍逊了几分,不过却是又多了几分古朴和**。卫子岭本欲大大方方地自正门进入飘渺宗,但抬步之间突然童心大起,想偷偷潜回宗门,然后悄悄回到武青绫的房中等候叔父卫骞和武青绫两人,给他们一个惊喜。于是,卫子岭便提气纵身,故意绕到了宗门左侧,自足有七八丈高的城墙上跃身而入了。

观其动作,真如一条白龙腾空而起,只几个眨眼的时间便跃过七八丈高的城墙,消失不见了。看来,卫子岭对《火云剑》七式中的每一式不仅能够运用自如,而且变招换招之间也早已做到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气了。刚才跃过城墙之际,卫子岭就是先施展“火龙腾云”一式,而后倏忽变为“火云变幻”一式,否则光天化日之下,飘渺宗的那些守卫弟子又怎会对“私自潜入宗门”之人毫无察觉呢?

不过,卫子岭的内心当中却是对自己所修习的《火云剑》越来越觉得别扭起来,虽然到底原因为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别扭之感不但没有丝毫减弱,还随着自己对每一招、每一式熟练运用而愈发的强烈起来。

片刻之后,一道白影自飘渺宗演武场东侧那片松林中逐渐浮现出来,但随及这道白影又再次快速地模糊起来,只眨眼时间便再次消失不见了。

待那道白影消失之后,松林中两个男人的轻语交谈之声也依稀清晰了。

“不群,对四日后的打擂可有把握?”一个听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年纪的男子声音响起。

“师尊,您老人家放心,那小子不是我的对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应声答到。

“原来是他们师徒二人。”卫子岭隐在暗处,在心中暗暗一句。

原来刚刚施展完“火云变幻”一式,准备现身的卫子岭突然之间听到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又立刻再次施展“火云变幻”一式隐匿了身形。本来卫子岭只是想避开来者,并没有要偷听人家讲话的想法,但两男子的交谈内容却是关于四日后自己摆擂接受挑战一事,他又怎能不凝神细听呢?何况这两人还是自己的对头卓不群师徒。

“可是为师听说那小子可是只向前往古森林寻找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去了,如果那小子果真侥幸找到白兰花,你的剑意经还能将其打败吗?”卓不群的师尊杨士继续轻语问道。

“师尊,您就放心好了,如果那小子真得寻到了白兰花倒是省得我们许多力气了,更何况那白兰花可是古森林中兽王之最爱,哪有那么容易就寻到呀!”卓不群听起来好像早已成竹在胸。

“如果那小子真得寻到白兰花,你是打算在其炼化白兰花之时动手?”杨士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师尊明鉴,孰不知那能提高人的精神力的白兰花在炼化之时,炼化者必要摒弃一切心中杂念,专心炼化,否则其提高精神力的功效就会大打折扣。而炼化者如果专一炼化白兰花了,是不是就会如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说到这里,卓不群竟冷冷地阴笑起来。

“难道那小子的叔叔卫骞不会为其护法吗?”杨士继续问道。

“这个师尊大可放心,那小子昨晚一夜未归,卫骞已于今日一大早就带着那小子的未过门媳妇去往古森林中寻人了。而徒儿早已安排好了,怕是两人不会那么快地回来”卓不群答道。

“那还有商榷那个老匹夫呢?”杨士竟说起了粗话,看来他对商榷早已心生不满。

“宗主他老人家怎么会有闲心管这些小事,难道师尊不该为宗主他老人家制造些麻烦,让他老家忙上一阵子吗?”卓不群越发得得意起来。

“果然是我杨士的徒弟,无论是修为还是心计,都胜别人一筹。” 随之,古森林中也传来了杨士的轻轻冷笑之声。

卫子岭听到此处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两个手的手指甲早已因攥拳过紧而深深地陷入了手掌之中。但他却不能发作,如若其此时现身,那不正好是给了杨士师徒二人灭口自己的一个好机会吗?

终于,两人带着满意的答案离开了松林之中,松林中又恢复了起初的安静。一阵冬日的冷风拂过,松林中响起了呜咽的松涛之声,一道白影在摇摆不定、交错纵横的松枝中显现出来,如若有人在旁,一定会发现,这道白影的面部表情异常愤怒,双目赤红、脸色铁表、双拳紧握、嘴角频繁抽动,任谁见此白影都会被其怒色所摄、都会顿生恐慌之心。

足顿饭时间,那道白影才再次模糊起来,直至完全消失在了飘渺宗内的松林之中。

卫子岭离开了飘渺宗,又再次回到了古森林中之前藏身的树洞之中。他没有去找叔父卫骞和武青绫两人,因为他相信,以其叔父卫骞的修为,无论卓不群设下什么圈套,其还不至于应付不了,即使自己找到了叔父与武青绫二人,也只会是空耗时间而已。与其在寻找叔父和武青绫二人一事上空耗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将这朵白兰花抓紧炼化了,省得夜长梦多。面对心如蛇蝎的杨士、卓不群师徒二人,卫子岭实在是不敢再大意了,谁也无法想象这师徒二人接下来会再生出什么歹毒的想法。

果如卫子岭所想,卫骞与武青绫在古森林中苦苦寻觅一天无果后,打算先回到宗门禀明其师尊商榷,而后派出宗门中的核心弟子,待明日再来古森林中寻找。可当两人堪堪来至古森林边缘之时,一只体大如牛的叫做夔牛的灵兽便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其实夔牛只是体形较大而已,本身实力并不如何高,但却胜在皮糙肉厚,即使以卫骞以剑罡级初期的实力,在一时半刻也不能将其解决。而时间稍一拉长,就有可能将其它灵兽引来,到那时两人想要脱身怕是都难。

所以,无奈之下,卫骞与武青绫二人只能选择暂避其锋芒,找了一棵粗大的古松暂时休息,只待那只夔牛离开之后便即回宗门。可谁知两人一兽竟这样无休止地对峙了下去,那只平日里耐性最差的夔牛却无论如何也肯离开这里半步,竟像领了将令的士兵一般,尽忠尽责地守在那里。

而宗主商榷,也接到了一个密报,说是云水宗之新任宗主不日将前来宗中拜访。因此,一时间连商榷本人在内的所有飘渺宗之人便都开始为这件事忙碌起来。

古森林的树洞之中,卫子岭手拿那朵娇小艳丽的白兰花犯起难来。原因无他,只因其不懂这白兰花的炼化之法,当时其叔父卫骞只是告之白兰花可增加剑士的精神力,却并未言明到底该如何炼化。如今白兰花在手,卫子岭却如同身怀万两黄金,却不知如何使用之人。然,如今之局面已经容不得卫子岭再去向其叔父卫骞询问白兰花的炼化之法了。”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来炼化这朵小白花了!”卫子岭暗暗一句,顺势将那小白兰花扔进了口中。卫子岭心中所想的炼化之法竟是将白兰花直接吃掉。

刚开始的时候,卫子岭并未敢直接咀嚼,只是含在口中,慢慢品咂着白兰花的味道,其味给卫子岭的第一感觉便中微凉泛苦、湿润沁香。卫子岭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淡淡的花香便顺着卫子岭的喉咙丝丝的渗入他的腑脏之中,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立刻传遍全身,直教卫子岭忍不住欲**出来。

渐渐地,卫子岭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随着卫子岭的口中被那若有若无的汁液慢慢填满,刚刚那种快感也愈发得强烈起来。卫子岭实在是不想因自己地刻意控制而将这种快感拒之门外,其一个不自觉地吞咽,满嘴的汁液连同药渣都一齐被其吞入腹中。

接下来,卫子岭开始准备着迎接那更为强烈的快感的到来,他的两条英眉下的朗目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儿。可是事情的结局往往都是出人意料,卫子岭心中所期盼的快感并没有出现,随之而来的却是其腹中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当然,这种火辣辣的疼痛虽然不及那种快感令人舒服,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之痛苦。再者,但凡灵药在服用时偶尔出现如此症状也属正常现象,所以卫子岭也并未对此种感觉太过在意,只是微微运转着体内两色真气,以通过真气的运转来缓解那种火辣的疼痛之感。

谁知,这一运功竟使卫子岭陷入了地域般的痛苦挣扎之中,这白兰花在真气的刺激下给服用者所带来的痛苦,不仅是非人般地折磨,而且持续时间之长,竟超越了剑士进级之时间,卫子岭因此还险些耽搁了四日后的摆擂,当然这是后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及时赶回

随着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转,其腹中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开始快速地沿着两色气脉向着全身进发,仅几个眨眼的时间便传至全身。至此,卫子岭整个人就如同光着身子掉进了盛满热腾腾辣椒水的大缸里,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其全身赤红之颜色。可以想象身为当事人的卫子岭正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啊”一声惨叫划破宁静的古森林上空,直将古松上的各色飞鸟阵阵惊走。俄而,随着其喊叫声渐传渐远,那如漫天花雨般的松针扑簌簌落下,又使空旷辽远的古森林恢复了些许的宁静。然则,卫子岭的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当初的宁静了。

因为,刚刚那种火辣辣之感已经演变成了切肌噬髓之痛了。卫子岭直觉得自己全身各处都被同时刺进了无数枚细针,那些细针全无章法地在自己全身各处乱钻乱蹿,而致其全身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疼。其全身的肌肉早已因这种痛苦的折磨而痉挛变形,如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别说看其面容不能辨其容貌,就是连观其身上的肌肤也会吓人一跳,那一会凸起、一会凹陷、一会又拧成绳索般的肌肉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眼前之物是一个大活人。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那种痛苦所折磨而无法忍受所发出的惨叫声了。

说来奇怪,卫子岭在此处如此折腾,竟一只古森林中的灵兽也未引来,只有那些古松上的飞鸟一次又一次的被卫子岭的惨叫声惊飞,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了。

终于,这种切肤噬髓之痛开始一点一点减弱了,慢慢恢复神智的卫子岭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余悸地瘫坐在树洞之中,全身的衣服早已因被汗水浸透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这白兰花的药效竟如此之大!”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慨一句。可是,就当卫子岭认为一切都该结束之时,又是一波痛苦地折磨宣告开始了。

这次,倒不是什么切肌噬髓之痛,然却比切肌噬髓之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在其全身中乱钻乱蹿的那些细针又一下子全变成了数不清的蚂蚁,这些蚂蚁也不食其肉、亦未饮其血,只是一味地在其体内不停地爬来爬去。而恰恰是这种乱爬,才令卫子岭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啊”古森林中惨叫连连、声声凄惨。

其实,但凡有些经历之人都会体会得到卫子岭此时所经受之痛苦。因为疼痛之感,无论有多强烈,意志力坚强之人都还能堪堪忍受,即使不能忍受,至多是被疼得晕死过去。而这种如蚂蚁乱爬般的麻痒之感却是真真的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全身各处奇痒难耐,却又抓之无力,欲晕迷逃避,却又清醒无比。

其实,卫子岭不知道得是此种感觉恰恰是白兰花药效发挥作用的最佳表现。只有服用者于无比清醒之状态能够承受住这种生不如死般的折磨了,才说明其精神力在原有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强大了。也就是说,每多忍一刻,其精神力就会多长一分。

当然炼化白兰花的方法却不止这一种,只是其它种方法给服用者所带来的痛苦虽然要小了很多,给服用者所提高的精神力却不及这种方法高。其实,即使卫子岭在服用之前有机会询问其叔父卫骞,卫骞也会让其选持直接服用这种方法的。

日月轮回、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四日的时间已经悄悄过去。在此四日当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古森林中那种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直至全部消失。

此时的卫子岭不但未因非人般的折磨而消沉萎靡,与之前相比还愈加得精神焕发起来。那眉宇间所透露的不易察觉之气质与服用白兰花之前相比,虽还不能说判若两人,但也能称得上是涅重生、脱胎换骨了。其身上的衣衫早已干透,阵阵微风吹进树洞之中,那满是汗渍的白色衣衫轻轻摆动之际,更显卫子岭出尘脱俗起来。唯有那时不时让人嗅之酸臭的汗液味大煞风景。

“什么味道,如此难闻?”卫子岭的双眸微微睁开,下意识地四下扫视一遍,却并未发现什么可凝事物,不由得开始从自身查看起来。这一看卫子岭才发现,令自己嗅之作呕的酸嗅味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全身在条件反射之下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说,卫子岭接下来要做得第一件事当然是找一个地方先将这一身的酸嗅味洗干净。可是问题来了,古森林中到处都是参天古松,哪里有什么小河之类的可以洗澡之处?再说,别忘了,现在可是正值深冬,别说没有河水,即使有河水就算受古森林独特的环境影响不会结冰,但河水之温度也一定会极其低下,那样的水温别说是洗澡,就连稍稍沾沾水洗洗水也会冰寒彻骨的。

“看来,也只有再次潜回飘渺宗了。”卫子岭思前想后、反复思忖,最后还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他之所以要再次“潜”回宗门,当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卓不群一方知晓。

想到便做,这就是卫子岭的性格,做什么事只要想通了,就从不会脱泥带水、拖沓踌躇。古森林中一道身影倏忽闪现,既而又消失在茂密的参天古松之中。

一路上卫子岭可谓是出奇得顺利,就连阻挡卫骞和武青绫的那只夔牛也不见了踪影。“难道叔父和绫妹他们早已回到了宗门?”带着这个疑问,卫子岭迅速展开身形朝飘渺宗掠去。

要说在自古森林返回飘渺宗的路上一切顺利还未使卫子岭太过于生疑,但进入宗门之后,偌大飘渺宗卫子岭所过之处都未见一人,就不得不令卫子岭大生疑惑之心了。

“奇怪?人都哪儿去了?”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再次问了一句。“管他呢?先去洗漱一番再说。”暗暗一句后,卫子岭朝着他和武青绫一直居住的客房飞身掠去。

及至卫子岭弄来热水,将全身擦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爽的飘渺宗核心弟子所穿之短衫,已是午时初刻,眼见午饭时间要到,却仍是不见一人。卫子岭的内心不禁怦怦直跳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盟生。急切之下,突然想起与自己关系最大演武场摆擂一事,不禁头大起来:“是呀!怪不得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原来所有人都看自己摆擂了,而自己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闲庭信步呢!”其实,说来也巧,今日正是由老宗主商榷所定之由卫子岭摆擂宗中任意弟子挑战的日子,从一大早,所有的宗中弟子都赶赴至了演武场,准备难看百年难得一见的擂台竞技,甚至连平日里从不允许过问宗中事情的下人、仆人也都跟着去凑热闹了,宗中那些长老们忙于应对摆擂一事,倒也未加以阻止,于是这些下人、仆人也就各找一个角落猫起来准备观看热闹了。而卫子岭“潜”回宗门的路线又恰恰有意避过了演武场之类的公众场合,故意挑选偏僻路径而走,所以竟未见一人。

事情终于想明白了,卫子岭又怎敢再有丝毫耽搁?真气瞬间运转,整个身体立刻消失在了原地,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其身影便于演武场的上空浮现而出。

自上而下俯瞰演武场,方圆足有百亩地大小的演武场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只有中央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硕大擂台上空无一人。然与数以万计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得则是整个演武场的秩序,竟是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卫子岭的身影隐在半空中不禁疑惑起来:“怎会如此安静,难道自己的失约竟连一丝骚动都未能引起?还是飘渺宗的长老和弟子们涵养太高了,竟在这里安静地等自己前来?”卫子岭心下虽觉自己这两种猜测可笑,但一时却弄不清事情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因而,卫子岭倒是不着急贸然现身了。

“午时二刻已过,卫子岭因畏惧我宗中弟子挑战而不敢如约前来,故老宗主传之于衣钵一事还要从长计议,各位弟子都散了吧!”长老周通突然飞身至擂台上,高声喊道。

“什么从长计议,既然定下打擂的规矩,就得按规矩来,卫子岭那小子不敢如约前来,说明他技不如人,那也应当在敢于挑战的弟子当中选一个来继承老宗主的衣钵,大家说对不对?”杨士也飞身至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众弟子侃侃而谈,说话间卓不群早已借此话头飞身至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之众弟子拱手见起礼来。

“这……”周通实不知该如何决断,将目光不期然投向了一直在闭目端坐的老宗主商榷身上。

商榷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面,怕是不足安众位弟子之心,其慢慢睁开双眼,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地悠悠说道:“不是还未到午时三刻吗?怎么三个时辰的时间都等了,就差这最后一刻钟就等不了了?”

刚刚要蠢蠢欲动的台下众弟子,一下子又被商榷这句话给吓了回去。看来商榷在宗主的威望和地位还是至高无上的。

隐在半空中的卫子岭略一思忖,终于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看来擂台赛定是于今日一大早就开始了,只是自己迟迟没有现身,才导致擂台赛推迟了。怕是师公商榷口中所说的午时三刻就应当是他们约定好的最终等待的时间,还好自己此时敢了回来。不然真是枉费了师公的一片苦心了。

其实,卫子岭所想大体不错,但为其争取时间的这个过程却是太艰难了,如若不是商榷凭着一宗之主的赫赫威势,又岂能有擂台赛推迟一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手

不过卫子岭此时也从商榷那两道幽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个迟暮老人的无助和无奈。自己离开飘渺宗独身前往古森林之前的那天夜里,师公商榷对其说得一番话不由得再次在卫子岭脑海之中浮现:

“岭儿呀!老夫虽然还执掌着飘渺宗,但宗中早已是派系多分、内讧纷生了,当年如若你的父亲能够如期归宗,我早已将宗主之位传给他了,可是世事多变,如此结局老夫也是始料为及呀!现如今,也只有你能够解飘渺宗如此之困局了,所以五日后的擂台赛你无论如何都要胜之。”

“所以您才授意叔父诱导我去古森林中寻找白兰花?”卫子岭思绪飞转,直切要害般反问道。老宗主商榷对卫子岭能够猜到是他授意卫骞诱导其去古森林寻找白兰花一事,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师公,难道宗中别得弟子就不能继承您的衣钵吗?”卫子岭稍稍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问出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不是不能,是老夫对别人心中着实无底呀!因为宗中早已混进了奸细,可信之人除了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叔父卫骞了,但骞儿却无管理宗门之能,所以老夫百般计议之下,才决定将宗主之位传之于你。”屋中的风灯忽然噼啪几声爆响,灯光飘忽间,卫子岭发现师公商榷一下子老了许多。

“师公,您老的身体……”卫子岭本想出言安慰几句,但却突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岭儿,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但凡老夫还能挥剑斩风云,何至余让堂堂飘渺宗落得如此竟地?”商榷的双眸中隐隐得渗出了两行清泪,只是商榷说完这句话就将脸有意背转过去,没有让卫子岭发现。

卫子岭还清楚记得,自己与师公商榷一直聊到了深夜,直到商榷起身离开之际还忘再三叮嘱自己:“无论是否寻到白兰花,都要保证于五日后安全返回宗门。”

“午时三刻已到!宗主,您老总该定下继承您衣钵之弟子了吧?”杨士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沙漏,此时恰是午时三刻,所以他立刻高喊起来。

“唉……”商榷微微地叹息声如同一声惊雷,一下子将思绪纷飞中的卫子岭扯回现实,卫子岭大喝一声:“卫子岭来也!”整个身形如一只雨燕一般飘飘然朝演武场中间的擂台落了下去。

“你们看!卫子岭从天而降!”小石头用手一指,当头一句。

不用说,飘渺宗数以万计的弟子们的目光都在小石喊完话的一瞬间齐刷刷看向了飘飘下落中的卫子岭。

远远观之,卫子岭身穿蓝色短衫,玉冠束发、银带束腰,一双清澈明朗的双眸中精光四射,手中赤红色古剑隐隐嗡鸣,潇洒飘逸间不失沉稳、举手投足间风光无限。一时间,飘渺宗的众弟子们看得痴了,不禁发出“世间竟有如此俊朗别致之人”的感慨。

其实,卫子岭长得较众人稍稍突出一些虽也为事实,但却也绝非如飘渺宗弟子心中感觉的那般出众,其根本原因还是卫子岭服用了白兰花,精神大增所带来的效果。

卫子岭身形堪堪落到擂台之上后,各方势力的反应一下子变得较为耐人寻味起来。老宗主商榷堵在其胸口的一方重石,终是落了下去,不禁微笑着对着卫子岭重重点了点头,其叔父卫骞和武青绫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甚至,长老周通一直紧锁的眉头也即刻舒展开来。与这几人恰恰相反,杨士和卓不群师徒却是眉头大皱,拉达起脸子来,其心中之气愤可想而知。

“卫子岭!”卓不群恼羞成怒,腰间长剑出鞘直指卫子岭喝骂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自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话音落点,长剑倏忽嗡鸣大作,裹挟着耀眼剑芒朝着卫子岭胸前猛然刺来,上手即是杀招,竟是毫不留余地。

“竖子嚣张!”卫骞大喝一声就要出手拦下卓不群,却被卫子岭示意阻止住。然,如此一耽搁,卓不群的长剑已经刺破了卫子岭胸前短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续往里刺去。无论如何躲闪是来不及了。围观之众弟子无不瞪眼掩口,万分惊讶地愣在了原地。一个想法不期然在众人心中浮现:这个卫子岭也太不堪一击了吧。就在卓不群长剑堪堪穿透卫子岭前胸之际,卫子岭的身形才渐渐模糊起来。不用说,“火云变幻”之威力还是立竿见影的。众弟子中不禁“哗”地一声荡开了。

“投机取巧而已,让你见识一下我剑意经的真正威力!”卓不群并未将卫子岭施展这式“火云变幻”看在眼中,其手中长剑再次嗡鸣大作,长剑瞬间大放异彩冲天而起,俄而如天降神兵般自空中一剑斩下,剑招所蕴含的惊天剑意比之卫子岭与其第一次交手时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世人都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卓不群这惊天一剑却是将围在擂台附近的飘渺宗弟子也算作了攻击范围,这些身在攻击范围中的弟子此时观卓不群手中之剑,就如同一个天外巨人在挥舞着擎天巨剑一般,自己作为无比渺小的人类,在如此擎天巨剑面前连一丝的反抗之意都抬不起来,只能瑟瑟发抖般地等待着让巨剑斩断自己的身体。

旁观者犹为如此,就更别说身为当局者的卫子岭了。卫子岭此刻被卓不群如此一剑中所蕴含的惊天剑意压迫得不仅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就连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的真气地运行也渐渐不畅起来。如若换作未服食炼化白兰花之前的卫子岭,此刻早已无任何反抗余地,只能无奈地任人宰割了。

然,卫子岭毕竟刚刚完成了对白兰花的炼化,在体内气脉中真气运行刚刚迟滞的一瞬间,其大脑的神经中枢中就立刻出现一股冰寒之感,让已经有些麻木的大脑神经立刻清明起来。随之,卫子岭全身气脉中的真气再次迅速运转起来。

“咦?”在一旁紧盯卫子岭不放的杨士不禁喃喃一句,“难道这小子真得寻到了白兰花?”

此时的卫子岭手中赤红色古剑早已嗡鸣大作、剑芒四射,十七条剑脉交相辉映,足有六寸半长的剑芒哧哧吞吐,身上蓝色短衫无风自鼓,双眸中两道精光陡然射向身在半空中的卓不群。

刹那间,一把擎天巨剑和一把赤色古剑便缠在了一起,卓不群之剑所发乃纯白色剑芒,卫子岭之剑虽未有剑,但剑脉却发出了一红一蓝两色交织光芒,白色剑芒和两色交织剑脉光芒此时早已完全整合在一起,变成了浅橙色的一团剑芒,卫子岭和卓不群就被这团浅橙色剑芒完全淹没在其中,只闻叮叮当当的两剑相击之声,却不见两人之踪影。

卫子岭现在的修为等级为剑脉级后期,虽说在等级上远远不及已经是剑气级的卓不群,但却别忘了,其两色十八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和其体内丹田气海中蕴藏的暴躁能量,可是足可以与剑罡级初级剑士一战,在雪宗之时将剑罡级初期修为的杨剑打败就是最好的例证。若不是忌惮卓不群的剑意经,卫子岭在第一次与其交手时,就将其败于剑下了,还容其如此嚣张?

只不过受飘渺宗剑意经的制约,此时卫子岭与卓不群这个刚刚剑气级中期修为的剑士交起手来,却总显力不从心,处处都被其压制着几分。其实卫子岭所不知道得是若不是其已经通过炼化白兰花提高了精神力,怕是早已成为人家的剑下之魂了。

“师尊,您说岭儿能够打败卓不群吗?”不知什么时候卫骞来到了商榷身旁殷殷地问道。

“不好说!”思忖良久的商榷最终却是**吐出了如此三个字。

“师尊,您倒是说得具体一点,为何不好说呀!”卫骞的资质和洞察力向来很是平庸,而其心中又对卫子岭与卓不群一战非常担心,故而对商榷的回答当然不满意了。

老商榷轻轻捋着银白色的胡须,慢吞吞地开口了:“岭儿的修为看似不低,然却好似受其所修习的武技之影响,并没有将其真实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再加上其对手是将我宗至高心法《北冥心经》之《剑意经》已练至大成的卓不群,因而一时之间处处被压制也属正常。而卓不群却是因求胜之心太切而犯了修炼之大忌,虽然能够处处占得上风,但其破绽也同时较之平常而大增,如若不是岭儿对我宗的《剑意经》还很陌生,怕就不会是如此结果了。再者,卓不群的修为毕竟比岭儿低了一个等级,长时间的较量下去……所以,不好说,不好说呀!”

“我看岭儿好像已经寻到了白兰花,其精神力不是足以抗衡《剑意经》了吗?”卫骞还是不解。

“谁说炼化了白兰花就可以抗衡无上心法《北冥心经》?”老商榷不禁反问了一句。

“不是您说……”卫骞更加疑惑起来。

老商榷对卫骞的悟性实在是无语了,其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慢慢吞吞讲道:“我让你诱引岭儿去寻找白兰花也确实是为了提高岭儿的精神力,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却不会用,比没有也强不了多少。”

“师尊,您的意思是说还有专门施展精神力之功法?”卫骞若有所思般再次问道。

“骞儿呀,你终是开窍了。”老宗主商榷一幅慈祥的长者模样,却还哪里像个剑罡级的高级剑士呀!

“那岭儿不会……”未待卫骞一句话说完就被商榷打断,“你呀,难道岭儿锻造出的十八条剑脉是摆设吗?”卫骞被商榷一句话骂醒,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去了,看来血浓于水的亲情仍是比任何感情都要更加真挚无私,卫骞也是关心则乱呀!

第一百三十八章 肆意横行

说话间,卫子岭与卓不群已经互拆了不下百余招,卫子岭虽然处处受到对方压制,但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只见其刚刚施展“火云变幻”一式堪堪躲过卓不群自其背后猛刺过来的一剑,就顺势将《火云剑》威力最为强大的一式“火烧残云”使出,浅橙色光团中瞬间被无边的火海所填满,卓不群修为等级上的不足终是显现出来,其头发、眉毛、衣角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灼痕。

“卫子岭!别以为你的资质逆天,就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告诉,就算你资质再逆天,可你毕竟才是一个区区剑脉级的剑士,无论如可,你今日也难逃一死!”卓不群狰狞的面容让人不忍直视,其手中长剑剑身之剑芒突然暗淡了下去,长剑嗡鸣之声也戛然而止,右手持长剑回身轻挽,左手捏剑决振振有词。

卫子岭虽然对卓不群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明其意,但也能基本断定对方定是要使出什么更加厉害的绝招了。人家没使出绝招之前自己都处处受到压制,那么当人家将绝招使出之后,自己岂不是更无招架之功了吗?故而,卫子岭丝毫不敢托大,他也立刻暗运真气,准备随着迎接卓不群接下来所发动的绝招。

“怎么回事?两人怎么突然都不动了?”擂台下的众人已经开始嚷嚷起来。

“师尊,您看……”卫骞也是心中无底,再次向商榷问道。

谁知,商榷却如同未听见卫骞问话一般,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卓不群。

卫骞见师尊如此之状,也不敢再次出言打扰,只得焦急万状地默默等待着。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卓不群念念有词之状突然停止,持剑之手轻轻抖动之际,手中长剑瞬间变得乌黑,乌黑的长剑竟然连太阳光都不反射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没想到商榷看到这里却突然如发疯一般地自语起来。

“师尊?您怎么了?什么不可能?”卫骞见商榷如此之状,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盟生,心中更加紧张起来。

就连一直对卫子岭信心百倍的武青绫也跟着紧张起来:“卫叔叔,你们怎么了,为何都如此表情,难道子岭哥哥他……”

“师尊!您倒是说话呀!”卫骞打断了武青绫的话,再次向商榷问道。

“卓不群竟然练会了《剑意经》中已经百年间都未曾有人练会的‘肆意横行’!”

“肆意横行?”卫骞一边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一边努力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好似非常熟悉却又记不太清的词语。

突然,一道灵光自卫骞脑海中乍现,几十年前自己与哥哥卫冉一同在尊师座前受教之情景依稀浮现:那时候的卫骞还不足十岁,其与哥哥卫冉加入飘渺宗拜入商榷门下才刚刚过去一个月。当时商榷将两人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讲道:“自今日起,我便要教你兄弟二人本门的至高心法《北冥心经》,你二人可愿意学?”

“我们愿意,请师尊不吝赐教!”两人心喜之余齐声应到。

“好!”商榷显然对其兄弟二人的回答很满意,他微微一笑后又接着说道,“你二人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世人都知晓我飘渺宗之《北冥心经》为至高无上心法,练成之后威力不俗,但却不知修习《北冥心经》所要付出的艰辛。”

“师尊,我兄弟二人不怕吃苦!”卫冉当即答道,反应稍慢的卫骞听到哥哥如此说后也频频点起了头。

“好!为师果然没看错你二人,不过光吃苦还不够,还要靠机缘,方能将《北冥心经》修炼至大成。”商榷的双眸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变得深邃起来。

“机缘?”以当时卫冉和卫骞的年纪当然不明白商榷所言之“机缘”为何物了。

“呵呵,就是说我《北冥心经》的每一招一式能否学会都要看修习者与之有没有缘分了,有缘则能习之,无缘则不能习之。”看着卫冉、卫骞二人一脸茫然不解之色,商榷又开始讲道,“举个例子吧,就拿《剑意经》中的‘肆意横行’一招来讲,我宗中数百年来还从未有一个弟子能够修炼而成,皆因与此招无缘呀!”在商榷的叹息声中不难听出其对“肆意横行”一招的无限向往。

“那是不是威力越大的招式,常人越是无缘修炼而成呀?”卫冉一副老道成熟之相。

“嗯”商榷点了点头后又纠正一句:“如此之说可也算不错,然却又不太切合其意。”

如此师徒三人就开始正式授受起《北冥心经》来,卫骞对师尊与兄长之对话也随着师尊商榷一招一式的讲解而渐渐抛之脑后了。之到后来,卫骞渐渐长大,对《北冥心经》的修习也越来越深入,才对当时师尊的话有一个更为深入的理解。同时,他也知道了当时师尊商榷所举之例“肆意横行”一招到底有多难修炼了,特别是卫骞于不久前刚刚突破至剑罡级以后,体会俞加地深刻起来,竟是对“肆意横行”一式连半分都参悟不透。闲暇之时,卫骞常常如此想:“如若哥哥卫冉能够醒来,假以时日或许能够将‘肆意横行’一招练成。”

现如今,这个飘渺宗几百年来都无人修炼而成的招式,却是被一个三代弟子以剑气级中期的修为给练成了,这怎么不令老商榷惊讶万状?这还不算,“肆意横行”如此难练,练成后之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具飘渺宗历代宗主相传之宗中历法之中记载:“肆意横行”一招练之极难,但成,则足可毁天灭地。卓不群手中之剑变为乌黑无光之色,便是将“肆意横行”一招练成的标志之一。

想到这里,卫骞早已心中抓狂,其大声吼道:“师尊,快快教他们停下,否则岭儿性命岂不难保!”

商榷并没有理会卫骞,两只眼睛仍旧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之上。卫骞无奈,也朝擂台上看去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为时已晚了。只见整个擂台都已经湮没在了一片如墨般的乌黑之中,身在擂台近处之弟子在那如墨般的黑雾侵蚀下,或横尸气绝而死、或七窍失血而亡,无一幸免于难。

“哼!就是拼掉这条老命,我也要救下冉儿这唯一血脉!”老宗主商榷咆哮一声便飞身而起,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陡然射向了黑雾之中。然,去也快、回也快,仅仅两个眨眼的时间,商榷便又如离弦之箭一般,自黑雾中倒飞出来。卫骞见状二话未说,提气纵身,一气呵成,在商榷即将要砸向地面的一瞬间,将其堪堪接下。只是,此时的商榷却已然昏迷了。

“师尊!师尊!”卫骞一连喊了两声,商榷才微微睁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句:“让众弟子都速速退去,越远越……”最后一个“好”字未及出口便彻底人事不醒了。

“众弟子听令,立刻退去,离此地越远越好”卫骞将自己体内之真气提至十成,震耳欲聋般的声音立刻在偌大演武场中荡开,众弟子当然已经看出了事情的苗头,只是一直没有接到离开的命令而不敢擅自离去。此时卫骞这道命令就如同冲锋之号角,众弟子在得令之后无不于第一时间提气纵身向着演武场外围退去,只是众弟子中有的身形快、有的身形慢、有的修为高、有的修为低而致先后不一、快慢各异,所以演武场上空顿显纷乱起来。

然则,身在黑雾之中的卫子岭却是对黑雾之外的情形无暇顾及,那浓浓黑雾给其所带来精神上的威慑和压迫已经让其自顾不暇了。而且,具卫子岭推测,那浓浓的黑雾仍旧没有丝停歇的自卓不群手中全身乌黑之长剑上汩汩流出,无论是黑雾的杀伤力还是其波及范围无不在一点一点增加扩大着。

但卫子岭却并未放弃抵抗,服用炼化白兰花的效果在此时立刻显现出来。卫子岭只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那道冰寒之感越聚越多,彻骨的冰寒让自己那受黑雾影响反应越发迟滞的思维渐渐明晰起来,一种清澈从容之感顿生,卫子岭双眸中两道精芒陡然射出,瞬间穿透浓浓黑雾,向着漫无边际的蓝天射去。正在四散逃离的飘渺宗弟子也都于一瞬间被这两道精芒惊醒,心下亦顿生清澈从容之意,刚刚的惊慌和散乱也逐渐平复了。

重新恢复神智的卫子岭大喝一声,手中赤色古剑便放着耀眼光芒、毫无声息地向着卓不群刺去,古剑已然刺破卓不群眉心,那应有的龙吟般剑鸣才锵然响起。也直到此时,卓不群才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处似乎有一种冰凉之感侵入,不自觉地伸手欲摸之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要成为人家的剑下之魂了。可见卫子岭已经将《火云掌》“火燕追云”一式“快”字精髓发挥至了怎样的极致。

不过卓不群既然连《剑意经》“肆意横行”一招都能修炼成,其反应机变能力又会低到哪里去,其当然不会任卫子岭的古剑再深入刺下分毫。只见其眉心处黑雾吞吐之际,其头部便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着侧后方偏了过去,于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卫子岭的一剑。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剑轰杀?

卫子岭当然不认为自己仅凭这快得无与伦比的一剑就能将卓不群斩于剑下,其身形划过卓不群身旁之时,一式“天火焚云”又接连使出,只见赤红色的火焰瞬间以卫子岭古剑为中心,如火山喷发一般向着周围喷射而出,纵使卓不群周身有黑雾护体也一同淹没在了无尽的火海之中。这还不止,卫子岭将“天火焚云”的每一招之威力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这一式中的七招先后使出,火海中倏忽凝聚出七条火蛇,对着已经在黑雾中慢慢显出身形的卓不群就是一顿缠绕撕咬,只片刻时间,围在卓不群周身的黑雾便被火蛇吞噬得一干二净,就连其手中长剑的乌黑颜色似乎也淡了一些。可见卓不群还是在卫子岭接连地猛烈进攻中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如若说刚开始交手时卓不群是因恼羞成怒而丧失理性,那么此刻卓不群则是怒火攻心而致疯狂入魔,吃下如此暗亏绝对是其始终未及的。卓不群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在自己“肆意横行”一招的攻击下卫子岭还能做出如此凌厉之反击。其疯狂地连连咆哮,体内真气运转至极致,手中长剑再次乌黑无光、吞云吐雾气来。这还不止,那吐着乌黑如墨之浓雾的长剑,竟突然化出万千剑影,从卫子岭周身之各个方位同时刺向其各处要害,一时间卫子岭还真分辨不出这万千剑影中到底哪个才是卓不群手中真正之乌黑长剑。看来这“肆意横行”一招,也绝非只会吞吐黑雾摄人这一种威力,此招应当是招中有招、招招致命。

此种情形之下,卫子岭别无选择,只有施展“火云变幻”一式先躲开对手这躲无可躲的一招再说。下一瞬间,卓不群手中黑剑所化之万千剑影无声无息地同时刺入了卫子岭身体,卫子岭顿时变成了全身长满黑剑之刺猬,令人观之胆战心惊。不过这个人形刺猬却只存在了两个眨眼的时间,就渐渐模糊起来,最后人和人身上倒插之黑剑都消失在了浓浓黑雾之中。

只是两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谁也不认为自己在这一回合中讨得了便宜。黑雾再次翻滚升腾,七条火蛇也再次吐着猩红的信子盘旋缠绕而上,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也再次在传出黑雾,在演武场的上空荡起。

只不过,此时飘渺宗偌大的演武场中却没有了任何一位观众,众弟子都唯恐被那浓浓之黑雾殃及池鱼,躲还来不及,谁又会因一时的好奇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卫骞当然很想留在现场,即使不够资格助卫子岭一臂之力,但在旁看着也比空胆心要好。无奈其师尊商榷仍旧昏迷未醒,宗中派系纷生,说不准哪个派系的弟子会借机发难,卫骞又实在放心不下,其只能强忍着心中急迫之苦,而留下来照顾商榷。

奇怪得是武青绫也未留在演武场,其行迹不知所踪。

其实,一直都有一位异常“忠实”之观众始终在一旁窥伺着,只是这位“忠实”观众比较善于隐藏而已。这位“忠实”的观众当然就是卓不群的师傅杨士了。

又是百余招过去了,卫子岭终因武技上的缺陷而渐渐处于了下风。《火云剑》共七式,每式又有七招,满打满算一共也就四十九招。这四十九招虽然威力也并非不足,但长时间反复只用这几招就难免让对手从中找到破绽了。再说连卫子岭自己也早已感觉到《火云剑》的各招各式也却是似有缺陷,当然这只是其修为提高至了剑脉级之后才生出来的感觉,在此之前,其还一直深深地以为《火云剑》为天下第一剑法呢!

终于,卫子岭体内真气之运转再次变得迟滞起来,恰在此时,卓不群又是一剑对准卫子岭腹部直刺过来,卫子岭强行运转着真气再次施展了“火云变幻”,但终就因体内真气不足而致使“火云变幻”一式之威力未能全部发挥,其腹部深入皮肤寸许处被卓不群长剑穿透而过,虽然伤不及命,但短时间内也再无法提气应敌了。

卓不群又怎肯错过这个绝佳的时机,其大笑一声,手中乌黑长剑再次无声而起,于瞬间化作一把巨大的扇子,自上而下直朝卫子岭面门扇了过去,意在将卫子岭一剑轰成碎片。

如若在卫子岭受伤之前,即使无法躲过这充满霸气的一招,全力抵抗之下,也定能教对手好过不到哪去,最多是自损一千而伤敌八百。可现如今,卓不群施展“肆意横行”一招所产生的黑气已经顺着其腹部伤口处慢慢向其五脏六腑逐步渗入了,卫子岭体内本就迟滞的真气随着黑气的渗入,越发得不受控制起来,别说与卓不群拼力再对拼一招,就是连再提一次气本能地举剑格挡怕是也做不到了。

卓不群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意,因为这一刻他与师傅杨士可谓预谋多时,只要卫子岭一死,别说老商榷已经重伤,即使在老商榷未伤之下,也能逼迫其将宗主之位让出。那么,宗主之位会落到谁的身上?不用说,宗中那些七零八落的势力有哪一个敢于跟杨士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势力抗衡?再者,卓不群这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之身份,又有哪个弟子敢于向其挑战?

“轰隆隆”山崩地裂般的隆隆声瞬间响彻飘渺宗演武场上空,早已于飘渺峰深处隐好身的飘渺宗弟子们刚刚平复了的内心,又立刻被这遥遥传来之隆隆声再次搅得咚咚直跳起来,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声音背后到底发生了何种事情,但却都知道这样山崩地裂、传之百里之巨响所代表的意义。

演武场中擂台周围之浓浓黑雾散去了,一阵疯狂般的大笑声过后,卓不群手持长剑悠悠转过身来,其狰狞的脸庞满是得意。“我终于可以做飘渺宗的宗主了!”“我终于可以做飘渺宗的宗主了!”一连喊了两声过后,卓不群又是一阵疯狂般的大笑。

“不群,你真得把卫子岭杀了?”杨士一直藏身在演武场,此刻见卓不群如此欢喜放荡,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颤抖般问道。

卓不群立刻收住放荡之色,凑近杨士耳边一字一顿说道:“一剑轰杀,连渣都没剩!哈哈哈……”说完,又开始狂笑起来。

“不群,你怎如此失态,为师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你都忘了吗?”杨士虽故意出言责备卓不群,实则是心中暗喜。原因无它,卓不群如此表现恰恰是杨士给其服用的“回魂丹”药力发挥作用之征兆。此“回魂丹”虽与两年前卫子佳在雍城“福园记”客栈中所服用的“回魂丹”同为飘渺宗提升剑士修为之秘药,但又不完全一样。卫子佳所服用者乃当年卫冉自飘渺宗而带走的货真价实的“回魂丹”,服用者可以短暂提高自身之修为,但同时也要以缩短自身生命为代价,至于服用一颗到底会令服用者减少多长时间的生命则是并未有确切的数字。当年木英在雪岭追杀卫子佳时所言“服用‘回魂丹’提高修为可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也是一种笼统的说法。而杨士给卓不群所服用的“回魂丹”是经过其“改良”过的新一代丹药,新一代“回魂丹”对于剑士提升修为方面效果比之前一代更佳,不然以卓不群的资质还不可能将“肆意横行”练会。但同时其对服用者所产生的副作用也更大,缩短生命已经不是其主要弊端了,服用者会因过度提升修为而损伤自己的心脉,轻则神智错乱、失心癫狂;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尽断。看来杨士之阴谋真可谓歹毒狠辣,连自己的徒弟都算计进去了,先是让卓不群提升修为,解决掉自己最为忌惮的两个麻烦,老商榷和卫子岭,而后卓不群再因药力之副作用而或癫狂、或身残。最后的赢家就只有他杨士一人了,飘渺宗之宗主之位舍其还能有谁?

“哈哈哈……”此时的卓不群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对于杨士所说的话全然没有听见,只顾放荡般狂笑了,就连其狰狞的面容都越发地苍白起来,看来用不了多久,卓不群便会沦为废人一个。

“不群!不群”杨士又象征性的喊了几声,见卓不群确实已癫狂至不能自醒,其一张似乎写满阴险毒辣的脸庞终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咳!咳咳”就在这时,自演武场擂台所化之一片废墟之中突然传出几声咳嗽声,刚刚面露诡异笑容的杨士面色倏忽一变,立刻警觉般向废墟中看去。

只见一个长发散乱,满脸尘灰,衣衫褴褛,形如乞丐之人正一边拍打着脸上的灰尘,一边自废墟中向外一瘸一拐地走着。

“谁?你是谁?”杨士无法自控般紧张起来,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在自己即将达到目的之时,可不想再出现什么变故。

第一百四十章 古老的威慑力

“咳!咳咳”那人又是两声咳嗽后接着说道,“呛煞老夫了,呛煞老夫了”

杨士对对方的不予理睬很是不爽,心中无名之怒火顿时燃起,其阴狠地冷笑道:“不回答我的问话没关系,因为不管你是谁,接下来都将会变成一具尸体!”话音落点间杨士腰间长剑已然出鞘,龙吟般的嗡鸣之声骤然响起,一阵寒光闪耀间,剑尖处足有一尺长的实质般剑芒上下吞吐起来,剑罡级初期的修为显露无疑。

可谁知,那个从废墟中走出之人却对杨士一连串的动作根本就是无视,继续口中嘟囔着往外走着,无论杨士如何动作,其都是不理不采。

说时迟,那时快,杨士手中长剑已经刺至那人小腹丹田处,眼瞅着那人将会毫无疑问的死在杨士凌厉狠辣的一剑之下。就在这眨眼之间,那人突然身形一转,整个人旋风般旋转起来,竟如同一个陀螺一般硬生生将已经刺入其皮肤半寸的利剑给弹开了。更为让杨士惊讶的是,其手中长剑竟然险些被对方强大的弹力自手中震脱,虎口处传来的阵阵酥麻致使其手兀自颤抖不已。

“这是什么武技,怎会如此诡异!”杨士不禁在心中骇然自语道。

然,就在其还在思忖对方身份之际,一阵其从未听过的剑鸣之声自其头上悠然响起,那声音与普通剑士运功时所发之龙呤般声响不同,忽而咆哮似狮吼、忽而似叮咚似流水、忽而嗡鸣如龙吟,婉婉转转、绵绵不绝。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感骤然自杨士心底生起,他甚至连想都未想就断定,自己绝非那人对手,如果此时再稍稍犹豫哪怕半分,必会被对方一剑轰成渣渣,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了。所以杨士飞速运转着体内真气,身形瞬间化作一团蓝风,这团蓝风陡然向着演武场的东南方向箭一般射出,眨眼间消失不见了。其逃跑的速度真可谓动如脱兔、快如飓风。这一招正是飘渺宗《剑意经》中的“一意孤行”,这招本就是《剑意经》中最厉害的轻身功夫,此时被杨士施展出来逃跑再合适不过了。

待杨士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那让杨士胆颤心惊之剑鸣之声才渐渐收拢,轻轻地回荡于飘渺宗演武场的上空,又过得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完全消散了。那个自废墟中走出之人手持赤色古剑,一幅索然无味的表情自语道:“忒没意思,还以为可以跟这厮好好玩玩呢?没想到老夫刚一出手,这厮便逃跑了,忒没意思。”一句话嘟囔着说完了还犹自在摇头惋惜呢!

此时此刻,那人全身之灰尘已在其体内真气地激荡之下大半散落,一个俊朗英挺之男子脸庞显露出来,观期面容,再加上其手中之赤色古剑,这人不是卫子岭还是谁?然则容貌明明是刚刚弱冠之年的青年男子,但言行举止、神色气质却处处透着一个足有百岁高龄才该有的特征。此时还好没有别人在场,否则一定会被这古怪现象吓坏的,如果杨士此刻还没有逃走,相信他一定会当场吓晕过去。

不用说,此人的身体确实是卫子岭的身体不假,但控制身体之灵魂却并不是卫子岭,而是一直深藏在卫子岭丹田气海当中,时而清醒、时而沉睡的“古老”。原来,就在卫子岭无法提气躲开卓不群向自己扇过来的一剑时,“古老”在其丹田气海之中一声大喝,立刻代替卫子岭掌控起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卫子岭也终因紧绷的神经终于突然松懈而暂时昏迷了过去,不过弥留之际,卫子岭也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古老”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施展了一招自己异常熟悉、又异常陌生的剑招,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奇怪之感觉卫子岭却还来不及思考就人事不醒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卫子岭当然是毫不知情了。

“兄弟,醒醒了!”古老在卫子岭心中大声喊道。

声音在卫子岭的心中悠悠地回荡开来,但久久不见卫子岭作何反应。古老又是象征性的喊了几声,其结果无疑都是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唉,看来我这忘年兄弟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也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躲了,要是现在让那帮废物见到我兄弟的样子,可就不好收场了!”古老一边嘟囔着一边来回踱着步子,其样子看起来活脱脱一个老小孩,任何人见之都定会忍俊不禁的,只是此时演武场中除了卫子岭已再无一人,如此滑稽的样子却终不得为人所见了。

终于,又是一阵旋风刮过,飘渺宗偌大演武场空荡荡了无一人了,只有那片由擂台所化之废墟犹自在向外冒着淡淡的轻烟,阵阵微微风拂过,那轻烟娜娜袅袅,似在向世人诉说着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

当一轮圆月自漫天星辰的天空中高高挂起之时,飘渺宗演武场上空倏忽闪过了一道蓝影。这道蓝影以极快的速度跳跃在演武场的各个角落之中,只盏茶时间便自演武场打了个来回,再次回到原地的蓝影渐渐放慢了速度,一个头戴黑色玉冠之中年男子的容貌在皎洁的月光下,渐渐清晰起来。来人正是卫子岭的叔父,飘渺宗的执事长老卫骞,卫骞如炬之目光再次将演武场从东到西、从南至北的扫视一遍后,终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对呀?演武场中怎么会如此安静?就算岭儿死在了卓不群剑下,那尸体呢?再者,杨士师徒的目的好不容易达到了,又怎会突然隐身不见呢?难道岭儿没有死?而是逃跑了,杨士师徒去追了?”这个念头在卫骞的心底刚刚萌生,便又立刻被其自己泯灭了,“不可能,卓不群所施展之‘肆意横行’何等的厉害,连师尊他老人家以剑罡级后期的修为都未能在其手中讨得半点便宜,何况岭儿才剑气级后期,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哈……”就在卫骞疑惑之际,寒夜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狂笑之声,“我终于是飘渺宗的宗主了!你们快来拜见我这个宗主呀!”

卫骞神经紧绷间猛然回头,一个蓬头散发、衣衫凌乱、状若癫狂之人在月光之下分外狰狞。

“我是飘渺宗的宗主了,你们快来拜见我这个宗主呀!”那人对卫骞根本就是好似未看见一般,仍旧是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突然一阵风吹过,恰恰将那人满头的乱发吹起,卫骞一瞥之际赫然发现,此人竟是已经学会了《剑意经》中“肆意横行”的卓不群,不由得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然,卓不群根本无视卫骞的存在,始终重复着那两句话,疯疯癫癫地左突右跳,不一会儿便又消失在了寒夜之中。

卫骞彻底愣怔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岭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卓不群疯了,杨士不知去向。”卫骞不由得在心底里自己对着自己发问,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思索,最终不仅是毫无头绪,而且还越想越乱。

“算了,还是先回去向师尊报告情况吧!”卫骞终是轻叹一声纵身朝着飘渺峰深处掠去,最终消失在了寒夜之中。

飘渺峰深处,飘渺宗弟子的藏身之处。商榷悠悠醒转过来,在听完卫骞的报告后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商榷毕竟是一宗之主,大事小事不知经历过了多少,即使一时还弄不清自飘渺宗一班弟子逃离之后,演武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宗中此刻定然已是安全无疑了,于是即刻命令,宗中所有弟子,连夜赶回宗门。

于是,宗中数万弟子便又浩浩荡荡地向着飘渺宗宗门之地进发了。此次重返宗门,对于宗中弟子来说,当然不能再如逃离之时的狼狈不堪了,所有弟子都在本部授业师尊的带领下,按着一定的次序,井然行进。数万人井然有序地向着飘渺宗进发,虽则数量庞大,然其气势上却总有一种让人观之略显颓废、无精打采之状。看来此次事件,对于飘渺宗弟子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飘渺宗弟子们能否从这一阴影中走出,只能看下一任宗主如何行事了。

两日后,飘渺宗所有的事务都在卫骞的处理下渐渐地步入了正常的运转,整个飘渺宗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这种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杨士师徒这一宗中最强势力突然间的消失,其他几个势力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扔向一块石块所激起的涟漪一般,早已在暗地里蠢蠢欲动了,只是赖于宗中不日将有强敌来访,这地下暗涌才没有浮出水面而已。

这个强敌就是前几日飘渺宗所得到的消息中声称的云水宗新任之宗主。飘渺宗之所以将云水宗新任之宗主列为宗中之强敌原因无他,只因在不日前,宗中得到密报,云水宗已经在暗地里将除自己宗门外的其余三大宗门列为了仇敌。

众所周知,当年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一战,云水宗损失最为惨重,几乎遭遇灭门之灾,云水宗在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大战中失败之后便一蹶不振了。密报中称,自云水宗的新任宗主上任之后,便认定,当年其他三大宗门是故意在大战中保存实力,才致使云水宗险些遭遇灭门之灾。

只是,在此之前紫阳宗、雪宗和飘渺宗都从卫子岭的口中得知,当今大卫国的封君丞相应当就是云水宗的现任宗主,而密报中所说的云水宗新任宗主到底是武修平,还是另有其人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偶遇

唯其如此,云水宗新任宗主要来飘渺宗拜访的消息才会令飘渺宗全宗上下如临大敌一般。试想一下,如此仇视其他三大宗门的云水宗,其新任宗主竟突然要来拜访飘渺宗,其来意是善是恶任谁又能分得清?既然如此,那就得做最坏得打算,故而全宗上下在如此关头倒是暂时将内争放下,一致对外了。

当然,关于杨士师徒和卫子岭的事情,一时之间倒也无暇顾及了。

古森林卫子岭曾经藏身的树洞之中,卫子岭如熟睡的婴儿一般安祥地躲在里面一动不动。观其面容神色,其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神态安祥,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受伤之人,倒像是在个外出游玩士子,玩累了在这里睡觉休息一般。

又是一天过去了,当第二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古松枝干射向卫子岭所躺之树洞时,卫子岭一真紧闭的双眼终是慢慢睁开了。这道略有些刺目,但又不失温暖柔和的晨光不期然射入卫子岭刚刚睁开的睡眼,致使卫子岭立刻下意识地紧闭其目,如此一刺激,刚刚苏醒仍有些懵懂之际的卫子岭倒是一下清醒起来。

“看来我还没死,古大哥应当将卓不群那家伙解决掉了,古大哥又救我一命呀!”清醒过来的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慨一句。

待其将惺忪睡眼慢慢适应着完全睁开,来扫视一圈之后不禁半苦笑半疑惑道:“我怎么又回到这古森林树洞之中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思索半天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但卫子岭倒是想明白了古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醒来的原因,那就是其服用白兰花的作用了。古老能够以意识形态的方式存在于他的丹田气海之中,多伴是得靠精神力支撑,所以才致使古老多半时间都因精神力不足而沉睡。待其服食了白兰花了之后,不仅将自己的精神力提升了一大截,同时也将古老的精神力恢复了一些,这才致使古老在自己即将被人轰杀的千钧一发之际醒来,又一次救了自己。

于是乎,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卫子岭心底生出:“如若多服食几珠白兰花,是不是古老就不用再沉睡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白兰花是什么?那可是古森林中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兽王的最爱,卫子岭能够侥幸弄到一珠已经是幸之又幸了,还想多弄几珠,那岂非是痴人说梦?

接下来,卫子岭决定还是先回飘渺宗看看再说。随后其从树洞之中一跃而出,脚下踩着软绵绵杂草不觉间心神一荡,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尽情地大口呼吸着古森林中这特有的清新空气,很是轻松惬意的享受起了这短暂的时光来,连日来的紧张与不安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突然,古森林中宁静的晨光被一阵兽鸣声划破,卫子岭不禁混身一个激灵,立刻集中精力凝视细听起来。片刻之后,卫子岭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其若有所思般点着头在心中暗道:“难道有外人在一大早就闯入了古森林,还斩杀了一只灵兽?”

卫子岭之所以得出如此结论原因有二:其一,此刻已是冬末初春时节,古森林附近的势力都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任何势力都不得在此时节来古森林之中捕杀灵兽,其因由则是这个时节灵兽马上就要进入交配繁衍时期,竭泽而渔的道理毕竟人人知晓;其二,既使有个别势力偶尔会进入古森林,也多伴是来寻一味奇花异草而已,对灵兽都会刻意躲之避之,当然更加不会有斩杀灵兽之事发生了。

故而卫子岭断定,斩杀灵兽之人定是一个“外人”。本来卫子岭并未打算与这个“外人”有所交集,但正当其打算起身回飘渺宗之际,那个“外人”竟突然一个闪落,如木桩般突兀般定在了卫子岭面前,恰恰挡住了卫子岭回宗之路。

“阁下何人,为何挡我去路?”卫子岭不想与其有所交集并不是怕了对方,只是不想生出意外罢了,如今人家故意找上门来,看来定是剑有所指,卫子岭又怎会怕了对方?

“卫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你我紫阳宗一别不过年余,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人一边如此说道,一边慢慢转过身来,一张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面容清晰无比地印入卫子岭眼帘,正是曾几次三番与卫子岭偶遇之无名男子,无名男子仍旧是一身黑色短衣短靴,一头黑发用一根玉簪整齐利落得挽在头上,英挺而劲拔之容似乎从未改变过。此刻,无名男子正一脸微笑地打量着惊愕中的卫子岭。

“你到底是谁?”卫子岭冰冷地发问道。在其想来,这位无名男子之身份绝非一般,其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自己偶遇也绝非巧合。而今,其竟然在古森林中挡住自己去路,更不知其目的何在。

“呵呵,卫宗主大可不必如此敌意,我的身份待我与卫宗主切磋完定会予以告之。”话声落点间,无名男子手中长剑已然出鞘,一式“云绕火起”顺势摆开,显然是打算即刻便动起手来。

“什么?你竟也会《火云剑》?”卫子岭更加疑惑了。

“好了,如此说罢,上次在下与卫宗主紫阳宗一别后,对卫宗主于武技上的悟性甚是仰慕,而今特意千里迢迢赶来,就是想再与卫宗主一较《火云剑》之武技,还望不吝赐教!”无名男子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到底是谁?”卫子岭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你又是如何知晓我身在此处的?”

无名男子仍是淡淡一笑道:“卫宗主之大名近年来在江湖上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打听一下卫宗的行踪可是再容易不过了。”

“我是说你怎会知我此刻身在古森林之中?”卫子岭脸上之怒意越发得强烈起来。

“偶遇,绝对是偶遇,我只打听到卫宗中此刻正身在飘渺宗,却不想在来宗之路上与卫宗主来了个偶遇,看来,你我还是有缘呀!”无名男子竟说得真诚无比。

“阁下谎言连篇,真让卫某佩服!”卫子岭也慢慢抽出赤色古剑,一式“云绕火起”摆开,与无名男子遥遥相对,显然是不想再与其多说一句。

“好!卫宗主果然有胆识,在下谎言也好、实言也罢,待你我切磋之后再见分晓!”说话间,无名男子长剑嗡鸣大作,其剑身上九条剑脉耀耀生光,足有七寸之实质般剑芒于剑尘出连番吞吐。

不用说,无名男子竟与卫子岭相仿的年纪,达到了剑气级后期修为,这不得不令卫子岭紧张起来,要知道,上次在紫阳宗之时,他可才是剑脉级后期修为,这修炼的速度甚至比卫子岭还要快上几分。

卫子岭当然不会因对方的修为高过自己就不敢迎敌了。其手中长剑亦然一抖,十八条剑脉的耀眼光芒丝毫不比无名男子的逊色,唯有其赤色古剑剑尘处没有剑芒比之对方稍稍逊色了几分。

古森林中一阵微风拂过,两个偿还士高手同时动手了,倏忽之间,两个剑士之身影便搅在了一起。卫子岭全身衣服仍有大量灰尘未及除去,此刻看来就形成了一团灰影;无名男子一身黑色短装,此刻看来当然就是一团黑影了。一灰一黑两团影子时而重合、时而分开,时而追逐、时而相持,远远观之竟甚是相得益彰,毫无违和之感。

再加上两人所施展之武技又全然相同,你来个“天火焚云”,我便还一个“天火焚云”;你前脚使出个“火燕追云”,我便紧跟着使出个“火燕追云”;俄而,你刚刚施展出“火云变幻”,我之“火云变幻”便紧紧跟上……

一时间,两人在古森林中斗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而据两人之表现,判断两人之实力也应在伯仲之间。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黑一灰两团影子还在纠缠;两个时辰过去了,两团影子还不见分开;足足五个时辰过去了,两团影子依旧难解难分。

虽则如此,但卫子岭的内心中却越发得阵阵发虚起来。其当然不是担心因自己修为稍低那么半分而最终落败,其所心虚者则是无名男子所施展之《火云剑》的每一招每一式中所蕴藏的那种,自己曾感觉《火云剑》的各招各式中的不足之感。换言之,就是自己所练《火云剑》各招式中的缺陷,在无名男子所施展的《火云剑》各招式中恰是没有,其中之道理不言而喻,就是自己所修习之《火云剑》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而致其越将《火云剑》各招各式练得纯熟,越会发觉其中的不足来。反之,无名男子所修习之《火云剑》,绝对是正版正宗,所以,卫子岭才愈发的心虚起来。如若不是靠其十七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卫子岭别说与人家僵持数个时辰,怕是连一百个回合也不用,就会败在对方剑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又生意外

卫子岭回到飘渺宗时已是深夜时分,这次卫子岭没有再隐匿行踪,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当守门弟子于瞌睡朦胧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叫门,还以为是云水宗的宗主来了呢!立刻大开中门,一边列队迎接、一边飞快得向执事长老报告去了。

当卫骞带着一班长老们匆匆迎到中门,看到半夜叫门之人不是云水宗的宗主,而是卫子岭之时,暗松一口气之后便是喜忧参半了。喜者,卫子岭果真还活着;忧者,云水宗之新任宗主早就传信言之要来“拜访”,但却迟迟不肯现身,其意是善是恶熟难预料。

“叔父!”卫子岭殷殷喊道。

“好小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卫骞深知他所带领的一班长老之中几乎都是各成一派,说不上有多少只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一些要紧之话绝不能在眼相问,所以其紧握着卫子岭手,一边示意、一边朝宗门内走去了。其他的长老虽然也很想知道卫子岭与杨士师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好做得太过于明显,也只好悻悻的各回各处了。

及至卫子岭在商榷的床前将与卓不群一战的详细经过说完之后,已是霜雪满地、冬阳初上了。老商榷得知卫子岭能够以一己之力最终战胜已经练会了“肆意横行”的卓不群,不禁轻咳几声之后感慨般叹道:“后生可畏呀!后生可畏呀!我飘渺宗终是后继有人了!”

卫骞本想问一问卫子岭到底是如何战胜卓不群的,但话到嘴边又不好开口了,因为凡修炼之剑士之间,从来就有着一个不成文之规定,剑士所修习之武技和功法都是最大之**,向来忌讳外人寻问,除了师徒之间授受功法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三者向别人询问修炼一事了,别说叔侄,连父子都不行。

但卫骞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杨士的去向和卓不群疯癫之原因,卫子岭于慌乱间支支吾吾道:“杨士,应当、应当逃走了吧!卓不群、卓不群,当然是不甘于败于我剑下,才致失心疯的。”其实卫子岭连卓不群疯癫一事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知道杨士的去向了,但卫骞问起其又不能将体内“古老”一事如实说出,因而只好根据自己的判断编了一个谎言,说了出去。不过还好其叔父卫骞和师公商榷都没有起疑。

随之,在卫骞的组织下,飘渺宗再次召开了宗门大会。大会上由卫子岭向所有弟子讲述了其与卓不群一战的详细经过,而后又由被人抬至中央高台上的老宗主商榷当即宣布了飘渺宗下一任宗主由卫骞担任之决定。众弟子听后虽然不服者有之、有异议者有之,但一想到卫骞可是将练会《剑意经》“肆意横行”一招的卓不群打败之卫子岭的亲叔叔,便都缄口不语了。三日前,老宗主商榷被卓不群一招“肆意横行”当场震晕的场景,众弟子别说至今在其脑海中挥之不去,怕是于此一生都不会忘记了。老宗主商榷可是剑罡级后期的修为,那可是跟大卫国几百年都未曾出现的剑魂级只差一个等级的修为,就算其身上之暗疾早已有十数年之久了,那也不是任谁也敢随意挑衅的主,否则飘渺宗还不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但就是这样一个存在,竟然被卓不群所施展的“肆意横行”一招直接震晕,那“肆意横行”一招得有多大威力,当时身在附近那些遭受殃及池鱼、横死丧生之宗中弟子不是最好的例证吗?然则,卫子岭竟能在与卓不群的一战中最终获胜,这是什么概念?人人心中都无比的清楚。试想一下,谁还会、还有胆量质疑卫子岭的叔父?

其实,以老商榷的本意,还是想将宗主之位传给卫子岭。但卫子岭执意不肯接受,理由只有两个:其一,自己已经是紫阳宗之宗主,如果再担任飘渺宗之宗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其二,叔父卫骞担任飘渺宗之宗主与其自己担任也没有什么分别,实在不行待父亲卫冉醒过来之后再由卫冉担任也就是了,总归飘渺宗宗主之位是卫家之人就行了。老宗主商榷听后也觉有理,就点头同意了。

宗门大会如期结束,卫子岭即刻以紫阳宗宗主之身份会同飘渺宗,向雪宗发出了举行会盟大会的传书,最终三个宗门一拍即合,都赞同于来年二月二头抬头之日,会盟于雍城。原因很是简单,就是想通过会盟,向四大家族正式宣战。

逐事就绪,接下来卫子岭准备先行回到濮阳去看望母亲。其实卫子岭之本意则是防患于未然,既然将四大宗门会盟之地选在了雍城,那么雍城以后就是盟军的大本营了,只有将母亲安置在己方的大本营卫子岭才能放下心来。虽然,他不确定母亲这一次会不会见自己,更不确定,母亲会不会随自己到濮阳安身。

也就在这时,卫子岭再次想起了他刚一回到宗门之时,小石头将其拽到一旁对其所讲之话:“你的媳妇当日不肯离开演武场,我们兄弟几个担心她得安全,出手将其打晕带走了,你不会怪我等吧!”谁知还未等卫子岭说话,小石头又接着说道,“只是我们返回宗门之时却是忘了将你媳妇带回来,不过她的藏身之地绝对是安全的。”小石头说完便做个鬼脸跑开了。

卫子岭一直忙于应酬一桩桩接连事情,倒是将此事淡忘了。如今自己就要离开飘渺宗了,怎么也要将武青绫找到呀!可谁知问到小石头后才知道,小石头他们早已在飘渺峰深处不知找了多少遍,就差掘地三尺了,愣是连武青绫的影子都没找到。卫子岭心中虽然也很是担心武青绫,但其独自离开已不是第一次了,想来其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没准她早就离开飘渺峰加濮阳了也未可知。

所以,卫子岭最终决定还是先去接母亲加雍城要紧。然,就卫子岭准备启程之时,武青绫一身狼狈的模样又堪堪回到了飘渺宗,看到卫子岭后便即扑到其怀中一阵痛哭,从其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总算听出了这几日她的去向和经历。

原来,武青绫被小石头他们遗忘在飘渺峰深处藏身之地后,于深夜之中醒来。醒来后的武青绫心中只想着要立刻回到飘渺宗演武场,不管卫子岭是死是活她都要跟他在一起,于是武青绫便因慌不择路间彻底迷路了。其在飘渺峰中左闯右转,吃尽了苦头,不过好在是终于回到了飘渺宗。

“绫妹,不要哭了,都怪子岭哥哥,子岭哥哥应当放下手上之事,全力去找你,那样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卫子岭一个劲儿的安慰自责。

“没事的,子岭哥哥,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吃再多的苦都不算什么。”武青绫一边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婉言回道。

卫子岭一颗心立刻被武青绫的一番话给融化了,武青绫是谁?大卫国封君丞相之掌上明珠,几时受过如此委屈,竟因自己三番五次的受苦,而且还无一丝的怨言,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此的情深意浓,任你心如铁石也会被其融化了的。

卫子岭启程之日因武青绫的回来而推迟了三日。本来武青绫执意要跟卫子岭立刻动身来,因为早将其母亲接到雍城一日,其母亲就早一分安全。但卫子岭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让武青绫好好休息三日再说。

三日的时间一恍而过,卫子岭与武青绫终是乘坐着闪电雕离开了飘渺峰。第二次乘坐闪电雕卫子岭心中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原因则是自此之后,闪电雕便成了他自己的专属座骑。之前卫骞早就跟卫子岭提过,飘渺宗至高无上心法《北冥心经》共分为两部分,一部为《剑意经》,一部为《移魂经》,这《移魂经》则是专门对付和控制灵兽的功法,所以这闪电雕原本就是古森林中之灵兽,是老宗主商榷在一次历练之时,侥幸遇到了受了重伤的闪电雕之幼崽,于是商榷便将其带回宗门,为其治好了伤,自此闪电雕幼崽便对商榷心生依赖之感,商榷借机施展了《移魂经》,才一举将此闪电雕驯化为了宗中的座骑。若是没有为幼雕治伤之情由,以商榷对《移魂经》的领悟还远远不能训话灵智如此之高的闪电雕。听卫骞闲聊时说,宗中除了闪电雕这一唯一灵兽座骑之外,再无第二个灵兽座骑了,要知道几百年前,飘渺宗刚刚建立之初,长老级的人物可是人人一个灵兽座骑呀!看来现如今,飘渺宗的《移魂经》是越来越不被宗中弟子重视了,除了猎杀灵兽获取内丹之时用到之外,再无别得用处了。不过,当卫骞与商榷提起在古森林中挡住其回宗之路的那只夔牛之时,老宗主商榷到是怀疑其非常有可能是杨士偷偷驯化之座骑,看来这杨士还真不是一般得简单。

卫子岭与武青绫双双坐在闪电雕宽厚之背上,紧紧相拥,体会着这非常难得的卿卿我我。渐渐地,武青绫靠在卫子岭的肩膀上睡着了,卫子岭轻轻抚其一头秀发,心中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不禁在心中暗道:“绫妹,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闪电雕果然智商极高,知道主人在其背上安稳睡去,不禁双翅平展,慢慢滑翔起来,卫武两人不仅未觉分毫颠簸,而且就如同坐在自家床上一般平稳。

又是三日之后,两人终于在一天夜里安全抵达濮阳城外。卫子岭之所以没有直接乘坐闪电雕回到母亲所居住的丞相府,是因为他实在是不确定武修平在见到自己之后,会不会立刻便出手将自拿下。这样想倒并非他怕了武修平,而是有武青绫在场,他与其父直接动手,总归是不太好。

当然,就算武修平装作什么都不知,还如以前那般叔侄般待之,而卫子岭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面对武修平。因为这个曾是四大宗门之一云水宗的宗主之人,毕竟因“乾坤玉”将父亲害得至今昏迷不醒,在父亲未醒、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卫子岭是不会再与其正面相对。

于是,在卫子岭的提议下,其与武青绫两人准备趁深夜悄悄潜入濮阳天,夜探丞相府,以弄清府中虚实。

一切似乎太过于顺利了,卫武二人潜入城中夜探丞相府可谓是一点麻烦也没遇到。

但越是这般,卫子岭心中越是没底,他顾不上许多了,直奔母亲所居住的那个佛堂掩身而去。

可当卫子岭鼓起勇气,推开佛堂之门,进入佛堂之后,却发现佛党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母亲的踪影?

“我娘去哪了?”卫子岭阴冷的声音在其母亲的卧房中响起。

“子岭哥呵,你看!”武青绫突然从床边的方桌上拿起了一张白色羊皮纸,随之向卫子岭递了过去。

卫子岭接过羊皮纸,只见上面清晰得写着八个篆体字:欲救其母与武修平,弃宗散盟。左下角的落款处,则是写着四大家族联盟。

卫子岭立刻明白了一切,看来四大家族早就知道了自己欲联合四大宗门向其发起挑战一事。其实,四大家族能够提前知晓这件事也早在卫子岭的预料之中,双方互斗近百年了,就如同两个完全了解彼此的对手一般,一方哪怕稍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另一方都会立刻感知得到。只是,四大家族这小人做法,着实让卫子岭恶心。

其看完之后不怒反笑了,“好呀,四大家族好不要脸,竟行如此小人行径,看来天不亡之,其必自亡!”

“可是,他们为什么把武修平也抓走了呢?还有,这武修平好好的云水宗宗主之位,怎么说丢就丢了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子岭虽然深思良久,但却一个问题也没有想明白。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会盟成军

卫子岭并未因对手胁迫母亲而投鼠忌器,相反,对手的行为更加激怒了其内心中对四大家族的仇恨,因而其决定四大宗门的会盟提前举行。理由只有一个,对手掳走其母亲,欲迫其不敢轻举妄动,恰恰说明四大家族的高层们怕了,既如此,就要趁对手慌乱之际,出奇兵、快兵,打四大家族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传至三大宗门内,三大宗门之长老们无不夸赞卫子岭的胆气和谋略,对其英雄年少、有勇有谋之举无不交口称赞。唯独其叔父卫骞深知,卫子岭并非如他们口中所赞那般出色,只是一来四大家族掳走其母亲触到了他的底线;二来,自己这个侄儿从小受其父亲卫冉的耳濡目染,对兵法上的理解确实非常人能及罢了。

当然,卫子岭也并未完全放弃对母亲的施救,其早已在暗中偷偷飞书紫阳宗,请求其老师百里云亲自下山,隐在暗处悄悄探听母亲踪迹,伺机予以施救。只不过,这一举措,只有他和老师百里云两人知道,连一直在其身边的武青绫都不曾知晓。

大年初一,雍城的百姓们还沉浸在庆贺新春的喜悦之中,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处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们无不涌上街头,交相礼拜、互相祝福着新年有个好年成,舞龙舞狮、祭祀祷告,祈求上苍普降祥瑞。

就在全城到处一片沸腾、一片欢闹之际,雍城上将军府中却是异常的平静,但任谁如亲到将军府一观都会立刻知晓其平静之原因,那绝对是黎明前的黑暗、即将有大事要发生前的平静。

雍城将军府占地几欲接近全城土地的三分之一,府中花园、假山、水池等一应景致俱全,箭楼、兵器库、演武场等一应设施俱备,大大小小之主房、客房、柴房数之不尽。然,现如今这些东西却在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了,足有数百亩地的将军府除了中央一个十丈见方的高台之外,四周全是青一色的砖石铺地,站在中央高台之上俯瞰周围之高台,空旷、辽远之感顿生。

不用说,将军府如此铺排,当然是为了四大宗门之会盟所需。按照约定,四大宗门中每个宗门都要将本宗内气脉级以上的弟子全数带来,参加会盟,意欲于会盟当日则即刻成军,趁四大家族毫无防备之际,给予其雷霆一击。四大宗门除了云水宗之外都对卫子岭之提议完全赞同,一则,全数由气脉级以上修为之剑士所组成之盟军的战斗力,定然非卫国王族之普通军队的战斗力可比拟。因为卫子岭之前也曾为大卫国之上将军,对三军将士之实力可谓清楚无比,军中除了为数不多的剑士之外,大多都是普通士兵。而且,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剑士其修为也多为气脉级,否则当年其父卫冉又如何凭剑脉级的修为而名列天下第一高手之位?二则,卫子岭毕竟为将军世家,一旦打起仗来,指挥千军万马之定比他们这些只知道修炼之剑士要游刃有余。当然,云水宗也并非不同意此举措,只是当时在古森林之中,武云只撂下一句:“全凭卫宗主铺排,到时我云水宗定会知晓。”便匆匆去了,只要云水宗没有主动联系卫子岭,卫子岭是无法联系到云水宗的。

此刻卫子岭于中央高台之上正襟危坐,诺大将军府除其一人之外,再无他人。因为所有仆人和将军府常驻军士都被其于年前遣散归家了,就连武青绫也被其硬逼着回了濮阳。大战就要开始了,他不想让这些无辜之人遭受池鱼之灾。

时间,对于任何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无论你是开心喜悦、抑或烦恼忧愁,还是焦急难耐、抑或无所事事,它都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始终按着自己的节奏不快不慢地向前行走着。卫子岭此刻就正处在嫌时间过得太慢而焦急等待中,除云水宗外的其他三大宗门都已经于年前就启程往雍城赶了,今晨卫子岭几乎同时收到了三大宗门传书,最晚在午时之后,三大宗门就都会齐聚将军府了。只有那云水宗至今没有消息,“难道云水宗并未得到会盟大会提前举行之消息?”卫子岭不止一次的在心中问自己。

提到云水宗,卫子岭的思绪再次翻飞起来。自从上次与云水宗之宗主武云会面之后,在其心中便生出以下几个问题:其一,自己所练之《云水决》中的《火云剑》应当就是云水宗的武学无疑,而作为云水宗之新任宗主的武云,应当早就知晓此事了,然其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得质疑之色,难道《云水宗》的宗中武学谁都可学之?其二,武云、武修平,两人都姓武,这不得不令人起疑;其三,如果云水宗果真能够如期赶到雍城,那其又是如何准确获取会盟大会之详细信息的呢?

思绪翻飞间,不觉午时已至,将军府上空突然出现了阵阵破空之声,卫子岭立停下思绪,站起身,举目四望。只见,一个个身穿紫衣的紫阳宗弟子,已然陆续现身于将军府之中,为首之人就是那位李姓长老。李长老对着中央高台之上的卫子岭遥遥拱手道:“卑职李牧,率宗中数千弟子参见宗主!”

“李长老辛苦了!”卫子岭微微摆手示意其原地就位。而后卫子岭一个纵身便跃至众弟子之中,只见紫阳宗个个弟子都是玉簪束发、背悬长剑,眉宇之间一股蓬勃朝气由内而露。很显然,这数千弟子都宗中之精英,卫子岭巡睃一遍之后不禁面露欣然之色,心中暗道:紫阳宗自解除禁制、放开手脚、广开门路也就几近半年,但宗中弟子却有如此气象,若是任其发展下去,成为天下第一大宗也未可知。不过卫子岭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些都是老师百里云辛勤耕耘之结果,自己只不过虚领宗主之名而已。

就在这时,雪宗和飘渺宗的弟子也都相继来到了将军府。雪宗弟子人人一身白衣,于此初春乍暖还寒时节倍显另类。其为首之人舍慕容白还有谁人,此时的慕容白与卫子岭与之初见之时迥然不同、判若两人,其稳重中不失洒脱之气质让人见之即生亲切仰慕之感。卫子岭一个纵跃便来至慕容白面前,异常恭敬地对其施礼道:“慕容叔叔,您的伤全好了?”

慕容白淡淡一笑,昔日的从容再次浮现,其微微点头间回道:“慕容叔叔不仅伤好了,而且还正式成为了雪宗之宗主,贤侄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开口了,我慕容白定会带领雪宗之所有弟子全力以赴。”

“好,慕容宗主有此一诺,我代侄儿谢过贵宗了。”说话间卫骞已飘然现身至两人面前。

“叔父!师公他老人家还要好?”卫子岭一边施礼,一边问道。

“师尊的身子好着呢!要不是临行前我以宗主的身份强行命令师尊看好宗门,以师尊他老人家的脾气,早就跟着一起来参加会盟大会了。”卫骞说完便是爽朗一笑。

接下来卫子岭为李牧、慕容白和卫骞三人互相引见介绍后,三人便闲聊起来。慕容白借机凑近卫子岭耳旁低语道:“雪儿也来了,她不让我告诉你,你不去见见雪儿吗?”

卫子岭的目光立刻射向了雪宗弟子群中,数千人众中卫子岭一眼就看见了无数次出现在其梦中的佳人,一身雪宗普通弟子打扮得雪儿,不仅未显半分庸俗之感,那一身的白衣,背上的长剑还愈加显得雪儿出水芙蓉般的与众不同了。卫子岭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向着雪儿的方向迈去了……

“卫宗主,在下没有失信吧!”突然,自空中传来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向着发出声音之处望去。

但空中却无任何踪影,卫子岭略一思忖便提气高声道:“武宗主果然守信之人,卫某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原来,空中所传来之武云的声音,是人家强运真气灌入声音之中,所发之千里传音,与上次在古森林中最后传出那句“卫宗主只管铺排,在下自会知晓。”乃异曲同工。所以卫子岭也如法炮制,将真气灌入声音之中,回了武云一句。

果不其然,足有半刻钟的时间过后,天空中才依稀出现数量众多之黑点。一时间其余三宗之弟子无不对武云和卫子岭所施展的千里传音之功深觉敬服。虽然他们之间也不乏有剑气级修为者,但能做到如两人刚刚对答那般的千里传音者,却是无一人耳。

终于,云水宗的弟子完全现身于将军府之中了,其个个黑衣黑靴,就连背上之长剑也是黑鞘黑柄。对于云水宗这一身黑色之宗服,其他三宗弟子都不期然露出了鄙夷之色。然,云水宗的弟子们却是不喜不怒,面上毫无表情,只昂昂然肃立不语。

“卫宗主,现四大宗门已然会齐,我看会盟大会就此开始吧!”站在一旁的慕容白淡淡一笑说道。听得慕容白如此一说,卫骞、李牧都立即跟着附和起来,竟是谁也没提让卫子岭向三人引荐武云一事。

卫子岭有些忧疑了,不禁在心中暗道:“看来这云水宗不太受欢迎呀!”但会盟大会在即,卫子岭也不能因如此小事而耽搁了会盟大事,其立刻爽朗一笑,高声道:“好!会盟大会即刻开始,请各位随我上坐。”

李牧、慕容白、卫骞、武云也毫不客气,紧随卫子岭之后跃上了将军府中央之台,坐在中央高台上,俯瞰着台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穿着不同之四个方阵,卫子岭昔日拜将之情境倏然浮现,心中不禁再次感慨起来。

会盟大会程式很是简单,只议两件实事,半点形式没有。一、盟主人选;二、成军后统率人选。不用说,两个关键职位自是都落在了卫子岭的头上。卫子岭本来就是紫阳宗的宗主,代表紫阳宗的李牧当然力挺本宗的宗主无疑,卫骞是卫子岭之亲叔叔,当然也没有二话,慕容白一心想让卫子岭做自己的乘龙快婿,更是一力促成。这些都是预料之中之事,只是奇怪得是本应该提出异议的云水宗却也是一力赞成由卫子岭担任四大宗门结盟之盟主,和成军后的统率。一时间,卫骞、慕容白、李牧三人倒是对这个与卫子岭年纪相仿的武云另眼相看起来。只有卫子岭心中不期然闪过一丝疑惑:这武云当底所为者何,难道云水宗就只单单为了报当年几欲灭宗之仇吗?只不过这个念头,在卫子岭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接下来,卫子岭便要以盟军统率之身份开始发号施令了。

组成盟军之各宗弟子虽都为修为不底之剑士,但对于行军打仗之规矩还是太陌生了,卫子岭从午时一直折腾到了酉时,才算在大体上廓清了盟军的体系,上至左右中军将军,下至百夫长、什夫长才算基本就位。

粗略算来,四大宗门中弟子所组之盟军约两万余众,清一色气脉级以上修为的剑士,虽然其对行军打仗之规矩还不甚熟练,但这支两万余人组成的盟军之战斗力却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因为自从几十年前四大宗门与四大宗族发生大战以来,大卫国已经再无能力组建这么一支强悍之军队了,否则,当年平复关外狄族之患何有如此之难?

“众将士听令!出发”卫子岭一声令下,两万余盟军如深夜之中的蝙蝠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盟军此次袭击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濮阳王城。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军遇阻

第二日曙光初现之时,这支两万余由气脉级剑士组成之盟军来到了距濮阳不足百里之地----紫荆关。盟军之所以没直接跃过紫荆关直抵王城濮阳,是因为被紫荆关处的守军拦住了去路。这个紫荆关本为大卫国建国之初为都城濮阳南面所设立的第一道关口,自卫冉身领卫国上将军以来,大卫**队攻城略地,使之国土日益扩大,这个紫荆关就渐渐失去了作用。直至卫王将雍城赐给卫冉作为封地以后,这个紫荆关就再也未驻过军队。事实上,卫王之本意是将雍城当作都城濮阳的第一道关口了,只是未加明说罢了。

卫子岭雍城濮阳之往返已有多次,每每都必经紫荆关。但其却无不是匆匆而过,从未驻足观看片刻。此次带领盟军不期然被驻有大量守军的关口挡住去路,不禁才细细打量起来。

早春的初阳虽然有了一丝暖意,但春寒依然料峭。紫荆关两侧的陡峭山峰在晨光的映射下,愈加显得险峻雄奇,那足有百十丈高的崖壁别说是只有气脉级修为的盟军士兵,就是连卫骞、慕容白、卫子岭几人也是无法攀至其峰顶。紫荆关则如一道闸门一般,座落在两山之间,虽与两侧山峰较之略显低矮,但也至少十几丈之高。如此高度要说修为稍稍高一些之剑士欲翻跃之,到也不难,但可别忘了,关上可是站满了全副武装之守军在虎视眈眈。那些守军虽大多为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兵,但他们可是非常善于配合作战的大卫国野战军,别得且先不说,光是其人手一张铁弓、上百余支羽箭的配置,便足可以教盟军军士望而却步了。

当然,如若卫子岭不是顾及普通将士之无辜性命,随便遣出几位剑气级以上的剑士高手,以惊鸿之势掠上关口,再以雷霆之势斩落这些关口守卫,还是很容易的。但如此一来,岂不是违背了让天下百姓远离生灵涂炭,救百性于水火之中的初衷?再者,关口上这些森森甲士在一年前还曾与卫子岭是并肩作战之兄弟,短短年余时间,当初的袍泽之情、兄弟之情,卫子岭又如何会忘记。

“列位将士,在下卫子岭,敢请关口将军一见!”卫子岭的声音不大,但却中气十足,即使在关口上的士兵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卫大将军,本公子在此恭候多时了!”随着一声响亮干脆的回答,关口上赫赫然闪现出了一位身穿甲胄、腰悬长剑,颈上系着一领金丝镶边的纯黑色斗篷男子。卫子岭定眼望去,双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因为此人他不仅认识,还非常熟悉。这个人就是当今大卫国的太子萧建,卫子岭之所以见到萧建就皱眉头,是因为每次与这位当朝太子见面,卫子岭的内心中都会不期然产生一种莫测高深之感。要说卫子岭亲手取其性命的萧荡,虽也是阴险歹毒之辈,但卫子岭却从未对其生出此种感觉。因为萧荡的坏是那种毫不掩饰的坏,任谁与其接触都会或多或少的感觉得到。而萧建侧恰恰相反,不论出现在哪里,与哪个人会面,永远都是一脸的笑容,好像一团春风一般,但那笑容背后到底是善是恶、是良是莠就不得而知了。

“萧建?”卫子岭喃喃一句。

“我就知道卫大将军不可能将本公子忘了。”萧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知卫大将军擅聚两万余私兵意欲何为呀?”

卫子岭对萧建这种故作伪善之态很是厌恶,当即朗声一句:“萧建!不要再明知故问了,我意欲何为,你我都心知肚明,否则你也不会在这废弃已久的关口列兵布阵。明说吧,关口之将士都是我昔日之袍泽兄弟,我之举事实则与他们无关,让这些对我大卫忠心不二之将士遭受池鱼之灾,实为我辈不忍,不如就你我一决定胜负,如何?”

朗朗之声在雄壮的紫荆关山谷下回荡不绝,站在关口上的萧建那永远一团春风般的笑脸不期然闪过一丝阴沉。他于紫荆关拥兵阻截卫子岭,其实就是欲以大卫国这些普通的将士做挡箭牌,让卫子岭投鼠忌器。而如今,卫子岭的一席话只在片刻之间便将这个挡箭牌翻了个个,他自己倒成了那个投鼠忌器之人。如若他同意卫子岭的要求,那之前调动大军来紫荆关守卫之举自然就白费力气了;如若他不同意卫子岭的要求,那众位将士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位当朝太子,将士们本就对他们心中之上将军的敬佩之情岂不会愈加强烈,在此种情形之下,他还要坚持让将士们奋不顾身与他们心中最敬佩的上将军交战的话,将士们能同意?别说将士们不会执行自己的命令,甚至一个处理不周都极有可能引起兵变,自古以来的兵变不都是这种情况吗?

“萧建,你不敢吗?”卫子岭见其始终沉吟不语再次朗声问道。

萧建毕竟为一国太子,同时亦是一位家族中的嫡传公子,即使其心有不甘,但也绝对无法忍受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身份对立之人如此叫嚣,那一团春风之笑意再次挂满脸庞,柔和的声音相继响起:“好,卫子岭,就依你之见,你我一决定胜负,但要说好了,胜之如何,败又如何?”

“我胜,你当遣散众位将士,让我之四大宗门与彼之四大家族来一场公平大战;你胜,我立刻解散盟军,从此隐遁江湖。”卫子岭想都没想就真接朗朗说道。

“好!”一个好字落点,关口上的萧建已经飞身而起,其身在空中,提气、挥剑、出招一气呵成,其六尺长剑之上九条剑脉骤然闪耀,剑尖处不下六寸之接近于实质般的剑芒飞快吞吐,伴随着龙吟般嗡鸣不绝之剑鸣之声,萧建整个人如苍鹰扑兔般直逼卫子岭而来。

关口上的将士们不禁哗然,谁都知道当朝太子是有修为的剑士,也都知道作为萧家嫡子的萧建修为定然不低,但剑气级后期的修为还是让众人惊骇不已,这已经超乎了他们的认知。曾经卫国之上将军卫冉才仅仅是剑脉级的修为,就已经是大卫国第一高手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文文弱弱之公子竟有如此逆天般的修为,难道王族萧家一直都在有意隐瞒着家族子弟之修为吗?将士们心中不禁想到了这个唯一的合理解释。

当然,被萧建这剑气级后期修为所惊到得还有卫子岭。说卫子岭对萧建的修为感到吃惊,并不是卫子岭担心无力胜之,而是对四大家族有意隐瞒实力之行为感到吃惊。要知道,当初卫子岭刚刚突破剑脉级之时,就曾与萧家的大公子萧荡交战于濮阳城外五十里处的官道上,那时的萧荡仅仅是一个只锻造出三条剑脉的剑脉级剑士,就算萧建当时修为比其兄萧荡要高,但也绝不会高太多,怎么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了剑气级后期的修为,难道他也如自己一般经历过什么奇遇吗?当然不是,此时想来,或许当时的萧建就已经是剑气级的修为了,定是其有意隐瞒自己的修为。

突然,卫子岭感到自己的眉心处浸入一丝冰凉,其下意识般提气出招,一式“火云变幻”相继施展,随之卫子岭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待卫子岭的身影再次浮现于十丈之外时,其眉心处的那一点殷红分外醒目,顿时令本就一脸肃杀的卫子岭愈发得冷峻峥嵘了。

然则,还未待卫子岭的身形完全清晰,萧建的下一招又已攻到了。其反应之快、变招之快,出招之凌厉、角度之刁钻,就连曾几次与剑罡级剑士交过手的卫子岭都深感局促,卫子岭一连施展了数次“火云变幻”和“火燕追云”才最终摆脱了萧建接二连三的攻击。终于,萧建暂停了进攻,与卫子岭相隔十余丈遥遥对峙起来。

卫子岭一边运转真气平复着心底的焦躁情绪,一边思忖着眼前之局势:从敌我双方刚刚的交手来看,两人的修为虽然一个为剑气级,一个为剑脉级,但真正的实力却应当半斤八两。从萧建的出招老道程度上看,他的修为决不会是刚刚突破至剑气级后期的,很明显,自己刚才对萧建当时有意隐瞒修为的猜测就算不完全对,也**不离十了。其修为达到剑气级后期绝对有数年之矣,看来这四大家族果然要比四大宗门底蕴深厚。“可是,两年前的公子萧荡修为却为何只有剑脉级?同为家族中的嫡传公子,修为差距怎会如此之大?”卫子岭十分不解。

大敌当前,此刻绝不是思考这一问题的时候,全力以赴地将对方败于剑下才是正途,其它的事情还是留在以后再去细细思量吧。想到这里,卫子岭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激荡之际,整个人旋风般冲天而起,“火龙腾云”中的七招依次施展开来。只眨眼的时间,卫子岭的身形便自空中倏忽倒转,赤色古剑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耀眼光芒,如一条赤色长蛇一般裹挟着龙吟般的剑鸣,对着下方的萧建呼啸而去。

萧建对于卫子岭已经锻造出十八条剑脉的逆天资质早有耳闻,作为刚刚弱冠之年便就修炼至剑气级后期修为的家族嫡传子弟心中应有的傲气来说,当然对卫子岭的十八条剑脉很是不屑,在他认为,剑士能修炼出九条剑脉者已然是最佳资质,大卫国剑士当中口口相传之能锻造出十二条剑脉的剑士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如今的大卫国不可能出现如此逆天之人。或者说,如果出现了,也该是他萧建,而不是两年前还如同废物一般之人。此刻,见这个传闻中锻造出十八条剑脉之人已然向自己发起攻击,证明其并非真有逆天资质,而只是哗众取宠之辈。甚至当其听说已经是剑气级的公羊家的修炼狂人公羊痤死在卫子岭剑下之时,都认为那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的大笑话。那个修炼狂人公羊痤要么就是马失前蹄,要么就是也是浪得虚名之辈,而证明自己猜测正确与否,不在此时,更待可时?

萧建如此想着,手中长剑再次嗡鸣大作,对着空中那团赤色火光迎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雷电六诀

两位年轻后生,一个剑脉级剑士与一个剑气级剑士的对战,就这样拉开了大战的序幕。卫子岭手中赤色长剑,如游走龙蛇,将《火云剑》的每招每式徐徐展开,真可谓气势恢弘、盛气凌人;而萧建手中之长剑则如电如光、快捷无比。两人的修为不仅相当,所修习武技之威力也不相上下,再加上此战决定关口数万将士之去留,谁都不肯有半分相让,所以一交上手,如若不分胜分,怕是两人绝不会中途罢手。

只短短几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交手了近百回合,谁也未从对手中讨得半分便宜。此时的卫子岭已经将《火云剑》的七式施展一遍了,虽然再重复施展《火云剑》中的招式也并非不可,但总有一种黔驴技穷之感。而萧建则与卫子岭恰恰相反,手中之长剑或直刺、或斜挑、或横劈、或竖砍,竟是新招层出不穷,招招攻其不备。

恰在此时,萧建又是一招直奔卫子岭面门刺来,卫子岭从其剑招中好似嗅到了一丝“秋雨”的味道,一个愣神之间,对方之长剑已经在自己面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如不是自己对《火云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经能做到心念所至、便即施展之地步,怕是刚才那一剑之下,自己就已经败下阵来。

一招失去先机,卫子岭顿时落于了下风,招招被对**占先机,自己只得被动防守,一时之间,竟无力反攻了。对方的剑招如同深秋之缠绵清雨一般,绵细悠长、连绵不绝,一招跟着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地向着卫子岭紧攻不放。

卫子岭苦苦支撑数十招之后,这种秋雨般缠绵的剑招竟又倏忽变为了秋风扫落叶般的迅猛,随之卫子岭再次如飓风中的枯叶一般,被那倏尔扶摇直上、倏尔横吹斜刮的劲风肆意撕扯起来。卫子岭继续苦苦支撑的同时,不禁在心中暗道:“此武技甚是奇特也!”

萧建所施展之武技正是萧家之绝学《雷电六诀》。这《雷电六诀》共有六式,分别以风、雨、云、雾、雷、电命名,每式各有九招,如果你认为《雷电六诀》也仅有六九五十四招,那就错了,因为《雷电六诀》每两式的各招又可以组成一个新的招式,比如说“风字诀”的第一招与“雨字诀”的第一招又可以组成“风雨一式”;“云字诀”的第二招与“雾字诀”的第二招又可以组成“云雾二式”等等。所以,萧家这《雷电六诀》真要施展全了,何止百招千招,就是万招、数万招也不能穷尽之。当然,以萧建如今之修为,倒还无法将本族的《雷电六诀》发挥至极致,能施展出个几百招已经是新一辈中的佼佼者了。

卫子岭疑惑间又是百余招过去了,如若卫子岭不是赖以十八条剑脉的逆天资质,以其比萧建整整低一个等级的剑脉级修为,怕是早就败下阵来。苦苦支撑中的卫子岭第一次心惊了,他自打通绝脉之体以来,大小之战不下数十次,如:卫家祠堂中与车家兄弟之战;云山峡谷与关外狄族军之战;凯旋之时与公子荡之战;乃至后来的与公羊痤之战、与杨剑之战、与卓不群之战等等,哪一次不是越级挑战、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然又有哪一次心生过畏惧之感?没有,一次都没有过,卫子岭在面对强敌时向来都是不畏生死、全力以赴。那为何此次会心惊?卫子岭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卫子岭只是当局者迷罢了。卫子岭如今虽说还仅仅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但那可是锻造出了十八条剑脉的逆天资质,在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之中,除了修为已经达到罡级中期以上的老怪物,如雪宗之老宗主、紫阳宗百里云和北冥宗老商榷之外,已经没有人是其敌手了。因为,对于锻造出十八条剑脉的卫子岭而言,越级挑战比自己修为高三四个等级的剑罡级剑士,已经不是难事。当然,也恰恰因为这个原因,卫子岭在突然遇到了比自只高一个级别修为的萧建后,才敢放言与之一诀定胜负。然,两人一交起手之后,卫子岭才觉察到自己低估了对方,以目前如此局势下去,卫子岭必败无疑。如若两人的胜败不关乎盟军的进退,卫子岭败也就败了,其倒也并非争强好胜之人,可是刚才其与公子建的约定,可是人人皆知呀,难道他真得要解散其苦心筹建之盟军吗?如此态势之下,任谁也会心有不甘,卫子岭又安能例外之?

当然,心惊者亦并非卫子岭一人,对手公子建也在久攻不胜中愈加得心惊了。公子建此次在紫荆关领军阻击卫子岭所得任务为:“伺机除掉卫子岭,因为四大宗门之盟军并不可怕,可怕者卫子岭也。卫子岭可怕之处不在于其修为也,而在于其善为周旋四大宗门也。”其意也就是说,如果除掉了卫子岭,四大宗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攻自破。当年四大家族对四大宗门一战,四大宗门惨败的结局便说明了一切。当初,若不是四大宗门各自为战,四大家族即使能够最终在一战中获胜,也定会损伤惨重。而事实则是四大家族完胜。而今,四大宗门之所以能够结盟讨伐四大家族,还不是因为卫子岭,没有卫子岭,四大宗门仍是一盘散沙,与四大家族抗衡的结果就是重蹈当年的覆辙。

为了使公子建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萧家将只有族长才有资格修炼的《雷电六诀》下本,都交给了公子建。萧家《雷电六诀》上本者,萧家子弟人人皆可修习也,然内**计六九五十四招,威力虽亦不俗,但绝对不限。而《雷电六诀》下本者,则是记述了各招两两所组成之变化招式,如前面说到过的“风雨一式”、“云雾二式”等。其变化高深莫测、其威力强大无比。

公子建当然是因为初步习得了《雷电六诀》下本中的变化招式,才有了如此实力,让锻造出了十八条剑脉,能够匹敌剑罡级剑士高手的卫子岭在交手的两百余招中只有苦苦支撑的份,毫无还手之力。但公子建于两百招过后还未能将对手败于剑下,却是也暗暗心惊起来。其心惊者却并非不胜之后果,而是卫子岭这逆天的十八条剑脉。“难道这小子的十八条剑脉是真得?否则他怎么能挡得下我已习得《雷电六诀》下本的二百余招?”

两人虽则都暗暗心惊,但手中之剑却并未因此而减慢分毫,两条由剑光所形成的长蛇犹自在上下翻腾、你缠我绕之中。

突然,清冷的天空中不期然出现了一朵阴云,阴云恰恰摭住了春寒中的那轮暖阳,不仅如此,那阴云之中竟还不时地闪过耀眼的雷电。无论是站在关口上的将士,还是在关外虎视眈眈的盟军剑士皆以为此云乃自然之云,纷纷叫骂起来:“见鬼了,这狗天气,未尝闻惊蛰未到,就先雷鸣的?”

也只有云水宗宗主武云、北冥宗宗主卫骞和雪宗宗主慕容白明白这朵阴云究竟为何物。“看来这年轻后生资质不错,竟能将萧家《雷电六诀》发挥出七成的威力!”慕容白微微点头之际,说了一句。

“慕容宗主果然见多识广,但慕容宗主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萧家这《雷电六诀》如果施展者能够同时施展三字要诀以上,就可以勉力算作达到八成之威力了,这个后生所施展这招当中,既有‘云’字诀、‘雷’字诀,还有‘电’字诀,虽然那雷声还隐晦不明,但怎么说也算是发出声来了。”最为年轻的武云对萧家的武技竟表现出十分精通的样子。

连刚刚微微点头,非常赞同慕容白所言的卫骞,在听到武云如此一番拆解之后,都不禁为之侧目起来。就更别说慕容白本人了,说其惊愕愣怔一点也不为过。

可谁知武云却并没有因两人的表现禁口不言,只听其继续淡淡说道:“但即使是这般,要胜卫宗主所施展的《云水诀》也不好说。”说完之后,武云便一幅不置可否的表情默然不语了。

就在这时,卫子岭大喝一声,一式“天火焚云”加一式“火烧残云”同时施展开去,天空顿时被一片赤红掩盖,浓浓的火雾漫无边际地弥漫开来。一时间,关口上的将士无不举盾遮挡;关前的盟军剑士亦无不运气护体,再无一人观看两的比斗了,或者说想看也看不清了。这是卫子岭师从对手所施展的一招,两式连同施展,组成新的一招,不仅招式的变化多了,而且威力也增加了。

火雾之中,卫子岭手持长剑于瞬间向着那朵阴云猛刺了数百剑,剑剑都可开山裂石,然则,卫子岭所刺之数百剑竟如同刺在了一团棉花上一般,根本无比着力。就在这时,那朵阴云中一个黑点骤然闪现,并逐渐得放大着,很快那个黑点便化为一柄利剑,吞吐着七尺长的实质般剑气,夹杂着阴阴的雷声,直奔卫子岭心口而去。看来现学现卖还是力有不逮。

猝不及防之下,卫子岭连连施展“火云变幻”欲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这一剑。然,就当卫子岭认为已然躲过致命一击之时,在其头顶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顿时让其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所措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惨胜

原来,萧建刚刚所施展那招,只是一个虚招,实招乃是那一声惊雷。见卫子岭中招,萧建怎会放过,其亦是大喝一声,抖动着长剑,挽着无数剑花,分别对着卫子岭的眉心、胸口、小腹刺了过来。

卫子岭已经连续施展了数次“火云变幻”,虽然他实力不俗、资质逆天,但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无限次的施展“火云变幻”。看来,如若卫子岭不能挡下萧建这一剑,胜负可就立见分晓了。

越是到生死关头,卫子岭的豪气则愈是迸发,其陡然仰天长啸,手中赤色古剑嗡鸣不绝,体内红蓝两色气脉疯狂运转,顷刻之间,一式“火龙腾云”、一式“天火焚去”再加一式“火烧残云”同时施展,卫子岭竟以攻代防,甘愿受下对方这一剑,而攻出去了含有三式《火云剑》招式的恐怖一招,只听“轰隆隆……”的响声骤然炸开,久久不绝。随之,天空中赤色火雾更加浓郁了,而火雾之中的那朵阴云则渐渐消散了。

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过后,火雾没有了、阴云没有了,一切都重新归于了平静,那轮早春中的暖阳已然爬上三竿,在湛蓝的天空中肆意挥洒着暖意。“扑通!扑通!”接连两声,有两件物事不知从何处重重地摔在了坚如铁石的地面上。

众人还在愣怔之际,慕容白、卫骞早已箭一般冲向前去,扶起了口吐鲜血、晕迷不醒的卫子岭,而武云却掠至萧建旁边,查看起了萧建的伤势。片刻过后,慕容白、卫骞和武云遥遥以眼神示意,两人的最终比斗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两败俱伤。

卫子岭被抬回了盟军之中,萧建也被关口上的将士抬回了关口,四大宗门的弟子们并没有为难前来施救的关口将士,而很是道义的放他们去了。但卫子岭晕迷不醒,盟军两万于由气脉有以上修为剑士所组成的军士,成了无将之兵,盟军到底何去何从,众人却是没了主意。而关口上的守军见下方的盟军守定不动,也没有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又僵持了下去。

本来卫骞、慕容白等人已经商议好,一切都要等卫子岭醒来之后再作打算,可谁知还未待卫子岭醒来,意外确发生了。

半夜时分,盟军中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关口上的当兵的正准备向我等发射火箭,我等剑士岂能做那待宰羔羊,任尔屠戮,众剑士同心戮力,冲上关口,杀了这些暗箭伤人之徒!”

紧接着便有人飞身上了关口,长剑挥舞间数名关口军士便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死于非命了。其余剑士见此状后纷纷效仿,一时间,盟军中的剑士如暗夜中的蝙蝠,成群结队地扑向了关口。然则,关口上的军士虽则大多没有修为,但他们久经沙场,亦非任人宰割之士。只听守关将军一声高喊:“结阵迎敌!”随后,弓弩手、剑盾手、长矛手便立刻训练有素地集结起来,各就各位,对着扑向关口的盟军剑士就是一轮猛攻。

一时间,箭啸剑鸣、嘶喊哀号、厉叱叫嚷之声交织混杂到了一起,关口城墙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其中四大宗门盟军这边被蘸了猛火油熊熊燃烧之火箭射中坠下关口者有之;堪堪跃上关口朵口却被突如其来之长矛刺中者有之;抑或躲过火箭射击、避过长矛突刺,登上关口城墙与拥有修为的军中剑士激战者亦有之。而关口守军那边则更加惨烈,他们之中大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兵,虽则守定关口之上,占据有利地形,但一旦遇上跃上城墙的剑士便立显优劣,他们甚至连对方剑士的一招都抵挡不住,便即被盟军剑士斩于剑下,一命呜呼了。

慕容白、卫骞和武云看着惨烈的场面都没有说话。一来,冲上关口,一举剿灭这些守军,从而为盟军扫清障碍未必不是他们心中所想;二来,两军已经交战到了一起,别说是他们几个光有修为不懂军事的剑士,就是此刻通晓军事的卫子岭醒来,也无法在一时半刻让交战中的双方停下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各种声音终于渐渐小了,但关口上下却是更加亮了。到处是燃烧未尽的火箭,到处是被火箭点燃的衣甲,熊熊的烈火直把紫荆关内外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在冲天之火光的映照之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那满身鲜血的盟军剑士、那哀号**、奄奄一息的伤兵却是愈加的显得凄惨悲凉了。

结果无需多说,当然是四大宗门之盟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这却并不是卫子岭想要的完胜,而是以数千剑士的性命为代价的惨胜。当然,还有卫子岭更加不想看到的结果,那就是关口守军竟被盟军剑士全部斩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如此胜利,值吗?如此胜利,要来何用?

可是这一切,卫子岭都不知晓,因为此刻的他还仍旧处在深度昏迷当中。按常理推测,萧建也应当还在昏迷当中未加醒来,然奇怪得是,盟军剑士找遍关口内外,竟是未发现其藏身之所。

三日之后,盟军已然修整完毕,经各宗执事弟子禀报,几乎每宗都死伤数百余人,四宗共计战死近两千余人、伤者三千余人。对于四大宗门擎全宗几乎所有气脉级以上修为弟子,所组成的近两万余盟军来说,不可谓不伤亡惨重。按卫子岭之本意,是要盟军以雷霆之势,趁四大家族不及防备而出其不意,却未想到竟弄了个出师不利。如果仅是这般,倒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毕竟盟军还是胜了。但将紫荆关守军全数屠戮,未留一个活口之罪责,怕是也会落到了卫子岭的身上,这个消息一经传开,所造成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经慕容白、卫骞、武云商议,又征求了紫阳宗执事长老李牧的意见,盟军终于决定于半个时辰之后开始拔营,继续北进,向着濮阳王城进发。

一股钻心刺骨般的疼痛之感瞬间传入卫子岭脑海,卫子岭不禁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之,卫子岭的双眼开始悠悠睁开,视线朦胧之际,两张甚是熟悉之俊美面庞不期然浮现。一个是温柔恬静,出淤泥而不染的淡雅之美;一个是娇艳欲滴、玲珑乖巧而又活泼开朗的艳丽之美。

“绫妹……”

“雪儿……”卫子岭沙哑的喉咙努力地发出了两个声音。

“子岭哥哥!”两人异口同声。

卫子岭在两人的搀扶下努力地从榻上坐起,因用力而扯动了全身各处的伤口,其不禁又是一声**。

“子岭哥哥,你快躺下,要做什么,吩咐雪儿就是了。”慕容雪儿双目含泪,殷殷说道。两人青梅竹马的情意不经尽数流露。

“就不劳慕容姑娘的大驾了,子岭哥哥有我在一旁照顾足已。”武青绫冷冰冰一句,如同打翻了醋坛子,话中之醋意立显。

“哼!虚情假意!”慕容雪儿小嘴一撇,气呼呼接着说道,“子岭哥哥与我在紫阳山一起长大,哪次生病不是由我来照顾的,你才与子岭哥哥认识几天呀!再说,你故意示好子岭哥哥还不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子岭哥哥让你照顾,我还真放心不下!”

“你”武青绫气得小脸透红,却又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急得冷冷地“哼”了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慕容雪,自顾自地呼呼喘起粗气来。

原来,在卫子岭刚刚被抬进临时搭建的幕府大帐之时,慕容雪儿就寸步不离其身的照料起来。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卫子岭的过程中,慕容雪儿感觉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在紫阳山一起生活的日子,慕容雪儿内心中虽然也很是担心卫子岭的伤势,但那种每天都能与她的子岭哥哥在一起的感觉,仍是令其双颊之上时不时的就漾起幸福满足的笑意。可以说,慕容雪儿对卫子岭是真真得情深意重。

可是,刚刚过了两天,这个令其见之即厌的武青绫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自此,两人就如同一对天生冤家一般,开始了无休止的拌嘴争吵。说来奇怪,平日里温柔恬静的雪儿却总是将习惯了跋扈、不讲理,动辄就发大小姐脾气的武青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连平日里对儿女私情异常木讷的卫子岭,都从两人的拌嘴中看出了端倪,其心下不觉甚是诧异。看来世间之事,还真是熟难料也。

当然,眼下卫子岭还没有太多心思计较这些儿女私情,其心中惦念者,盟军之去留及关口将士之安危也。

“两位妹妹,先莫要拌嘴,快告诉我,此是何处?盟军如何了?紫荆关将士如何了?”沉默片刻的卫子岭急切般问道。

“我来说”慕容雪儿和武青绫又是异口同声,然话说出口后又同时即刻掩口不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其实,两人是突然觉得此时若是再因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拌起嘴来,让她们的子岭哥哥看来也太不懂事了,故而都红着脸不吱声了。

木讷的卫子岭却对两人的表情熟视无睹,见两人不说,更加着急了:“我说你们倒是快说呀!”过度的激动又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卫子岭一句话未说完又是一声**。

“子岭哥哥!”两人又同时开口了。

但这次慕容雪儿却是很是大度地言道:“还是请武小姐说吧!”

“不,还是慕容姑娘说吧!”武青绫又岂能让慕容雪儿赢得大度之名。

“……”卫子岭彻底无语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驻扎紫荆关

又是一番纠缠后,在两人的交叉话语中,卫子岭终于弄清了此时敌我双方的局势。一张本就毫无血色之脸铁青得如烧饭之锅,阴沉之色让人看之不觉心悸。

慕容雪儿和武青绫很少见卫子岭如此表情,一时间都吓坏了,两双眼睛愣怔般对视着,谁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幕府大帐中死一般的沉寂。

“是谁先动得手?”大约盏茶时间过后,卫子岭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其阴冷的表情容不得任何生出知情不告之心。

“云水宗的弟子说是雪宗弟子先动得手。”武青绫话音刚落,慕容雪儿便立刻补上:“修得诬赖我雪宗弟子,紫阳宗弟子还言之是云水宗弟子先动得手呢!甚至还有说是飘渺宗和紫阳宗先动手的呢!连父亲他们都没查出实情究竟为何,你竟在此胡言乱语!”慕容雪儿虽然说得声色俱厉,但所说之话显然都是实情。

卫子岭一直紧紧盯着二人的双目缓缓地闭上了,脸色阴沉得更加可怕了,幕府大帐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卫子岭的内心第一次茫然了。紫阳山修习之时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心中却是无比的淡然;闻之父亲蒙冤便一心要为父亲昭雪,虽历尽艰险,但心中仍是始终埋着一股劲儿;偶然知晓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争斗之内幕,便开始为着宗门结盟而奋力奔波,虽然也几次曾经历九死一生,但心中为铲除阴谋霸权、还卫国百姓以安居乐业之信念却从未缺失。而今,四大宗门之盟军胜利了,卫子岭内心中却第一次茫然了,因由为何?违背初衷也。自己所痛恨者,四大家族之阴谋也,铲除四大家族的阴谋霸权义无反顾,但达到这一目的却要让那些忠于国家的将士无辜送命,卫子岭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可是,这一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阴谋!”一个词不期然出现在了卫子岭的脑海,“对,一定是四大家族故意策划的阴谋!”卫子岭想到这里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阴沉的脸上顿时闪过一片清明,既然想明白了,心结打开了,所面对的困难也就不足为虑了。

慕容雪儿和武青绫见卫子岭突然如此反就,更加惊慌地不知所措了,异口同声道:“子岭哥哥,你……”

“我没事,快帮我穿好衣服。”往日的从容与自信再次于卫子岭双颊之上浮现,其幽深的目光中清澈而明亮,那个让慕容雪儿和武青绫既熟悉又亲切的子岭哥哥又回来了,两人当然高兴了。

“哎!”两人脆声声地答应一声,便开始为卫子岭穿衣服了。此时的卫子岭对慕容雪儿和武青绫两人可谓已无丝毫局促之感,一来,慕容雪儿自幼与其一起长大,早已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了,紫阳山一起生活的日子,更是无话不淡、无语不说,肌肤的接触更中家常便饭,让雪儿为自己穿衣服,卫子岭当然是心安理得的;二来,武青绫也早已与自己有了婚约,让自己的未婚妻为自己更衣,谁还会觉得局促呀!

“报雪儿姑娘和青绫姑娘,盟军要开拔了,三位宗主知会在下,通知二位姑娘,要尽快收拾东西,照顾好盟主!”恰在卫子岭刚刚穿好衣服之时,一位剑士在帐外朗声说道。

“盟军开拔?谁的命令?”卫子岭当即一句。

那位剑士当然听出了卫子岭的声音,立刻朗声答道:“盟主,您醒了,我这就去向三位宗主和李长老禀报!”说完,还未待卫子岭发话,这位剑士便没了踪影。卫子岭不仅释然一笑,暗道“全都由剑士所组成的盟军,负责传令之人当然会选一些轻身功夫不一般之士了。”

只片刻时间,三宗之宗主与紫阳宗李牧便联袂而来,在见到卫子岭虽则面色惨白却精神尚佳之后慕容白和卫骞、李牧不禁大是欣慰,只有武云留出了一丝不易察觉之异状。

简单的寒暄之后,卫子岭直切正题,虽身在床榻,却仍是拱手后言道:“慕容叔叔、叔父,武宗主,我意盟军暂不开拔!”

“什么?”慕容白与卫骞几乎异口同声,满脸的质疑之色,而紫阳宗长老李牧和云水宗宗主武云虽则没有说话,却也是面露疑色。因为,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之前的卫子岭对于宗门之盟军突袭大卫王城之心是多么的急切,甚至三日之前,在盟军受阻于此荆关之时,卫子岭面上那种急而无奈之情,几人还历历在目,怎么受伤醒来之后就倏忽来个大逆转?

卫子岭接过雪儿递来的一碗热茶,轻啜了几口后开始慢慢解释起来:一则,自己身为盟军主帅,致使盟军出师不利,有着无可推卸之责任,而造成如此后果的根本原因,则恰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急功近利了;二则、四大家族既然已经设防于紫荆关,说明对宗门盟军欲起事之事早已知晓,盟军之出其不意之机已然丧失,再急也无用耳;三则、从萧建率普通将士守卫在紫荆关即可断定,王城之中亦会有大量忠于大卫国臣民的普通将士在驻守,如若不作好打算,紫荆关之惨烈,便是下一战的结果;四则,向来熟知兵法的卫子岭向来信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光靠一己之勇,贸然出击安能不败?当然,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一点,卫子岭自己伤重未愈,十成功力只余一成了,如何与敌人周旋?甚或其伤势全愈之后,十成功力全部恢复,以萧建之实力判断,卫子岭在应付起四大家族中的不出世高手时,怕是也是捉襟见肘、徒增败绩耳。

几人听完卫子岭的一番话都默然不语了,卫子岭所说之话不无道理,此种道理几人也并非未曾想过,之所以没有再盟军会盟之时说出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于卫子岭超乎常人的修炼速度、逆天般的修炼资质和那战无不胜的领军之能信服得无以复加,余下之事尽皆被附加在卫子岭身上的光环遮盖了。

“大军何去何从,你小子做主就是了。”卫骞硬邦邦一句后,便不再说话了。

“贤侄所言有理,老夫亦赞同!”慕容白也跟着一句。

“谨遵盟主之令!”李牧昂昂一句。

至此,只剩下武云没有说话了,几人的目光不期然全都移向了武云。大家都以为武云会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在当年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争斗的过程中,云水宗可是损伤最为严重者,此时因急于复仇提出反对意见也是情理之中,但武云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我也赞同卫宗主之意,不如盟军就暂时驻扎在紫荆关之内好了,待卫宗主有了万全之策,再一鼓作气,杀四大家族个片甲不留。”

最该反对者竟然未作反对之言,还提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对策,此举令几人不禁对武云刮目相看起来。

既然,卫子岭之意大家都赞同了,余下的事情自然由各宗的执事长老协同去处理了,慕容白、卫骞护持着卫子岭住进了紫荆关的将军幕府。

卫子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慕容雪儿和武青绫二女从自己的房间中“赶”了出去,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谋着下一步的行动了。

几番思忖下来,卫子岭还是作出了一个决定:欲亲率盟军战胜四大家族,首先还得提高自身修为,修为不高,实力受限,余者皆是空谈。

可是目下莫言提高修为,就是要恢复原有修为需要多少时日都还是未知之数。

“唉……”一声叹自己之声悠悠地自幕府大帐中传了出来,这声叹息恰被折而复反卫骞听闻。

卫骞随之推开幕府之门,一边往里踱着步子,一边对卫子岭说道:“岭儿,又再为那些死难的无辜将士而惋惜……”卫子岭本欲解释自己叹气的原因,却被卫骞摆手打断,只听卫骞继续说道,“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养好伤,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这个重要,这是我飘渺宗的疗伤圣药‘回魂丹’,而且是经过改良过的,可助受伤者快速恢复修为。”说着,便将一个药丸递了过去。

卫子岭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流,心想:有了这颗“回魂丹”,自己恢复修为的时日无疑将大大缩短,叔父可真是雪中送炭呀!

正在这时,又有两人自幕府之门踱步而入。不用猜,能够不用通过守卫通禀就可直接进入幕府之人,除了坐在卫子岭身旁的卫骞之外,便只有雪宗的慕容白和云水宗的武云了,因为他们都是一宗之主,除了他们之外,就连紫阳宗的李牧要见卫子岭,都得事先我由幕府守卫通禀。

来者果然是此二人,不待卫子岭出语询问二者的来意,慕容白和武云就纷纷拿出了本宗的疗伤圣药“雪参”和“生血丸”。

这“生血丸”卫子岭并不陌生,两年前在安平君府他还有幸服用过一颗。

而这“雪参”不用说,当然就是雪宗的疗伤胜药了。有了这三颗疗伤圣药,卫子岭自信自己的伤势最多在三日之后就可恢复。

只是武云的献药之举更加令卫子岭怀疑其与武修平的关系了,只不过仍是一种怀疑而已,因为“生血丸”是云水宗的疗伤圣药,武修平也曾是云水宗的宗主,能够拿出“生血丸”,在情理上也是说得通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祭拜

又是三日过后,卫子岭在三种疗伤圣药的作用下,在武青绫与慕容雪儿的悉心照料下,终是可以离榻起身了,虽然其周身的伤口还是会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酥麻,但只要不运行真气,只简单的活动一下筋骨已是无大碍了。

迎着初春的微风,在晨光映射之下,卫子岭在武青绫和慕容雪儿的陪同下,来到了墓葬紫荆关守军将士的起伏山原。

本来两军交战,对于死难军士要么暴尸荒野、要么就地掩埋,绝没有为死难军士舍近求远,专门选择墓地葬之者。宗门盟军如此为之,当然是卫子岭严令其如此做的。原由则无需多说,光这些将士生前曾与卫子岭并肩作战过这一条,便足以值得卫子岭如此做了。

然则,即使这般也无法平息卫子岭因同袍兄弟们的无故丧命而无比悔恨的内心。悔者,自己侥幸胜了几次剑罡级剑士,自信心便无由得膨胀起来,对于一切剑罡级修为以下的剑士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了,竟然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古话,自己与萧建一剑定胜负之约定之时,很明显是没有将萧建放在眼里,自认为定能胜之,若是当时不是抱有必胜之心,自己又怎能放言败者解散盟军、退隐江湖?恨者,自己对由宗门剑士所组成的盟军太疏于管制了,这些一身修为的剑士怎么说也是江湖出身,若论个人修为,那没得说,但要说到奉命守纪、忠军报国,他们甚至不及安息在这里的万余士之分毫,他们所以乐意听从自己指挥,攻向卫国王城也,皆因其每人心中所怀之宗门仇恨,余者无他。唯此两点,才最终导致了紫荆关惨案的发生,才导致了空旷辽阔、草长莺飞的紫荆关北山原平添了万余孤坟。

“我大卫忠君爱国的将士们,罪人卫子岭来看你们来了!”空旷的山原上寒风烈烈,卫子岭一声高喊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布满细碎尖石的山坡上,只在瞬息之间,其双膝的鲜血便染红了地面,直看得武青绫和慕容雪儿掩面啜泣不忍直视,心中之痛绝对要比卫子岭有过之而无不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哽咽的声音从辽阔的山原慢慢荡开,座座孤坟上那在风中摇曳的白色幡幢似是故者灵魂的化身,手足舞蹈间,似是在向卫子岭回应。卫子岭还深深的记得,自己从刚刚牙牙学语之时父亲就开始教自己唱这首将士们最喜欢唱得歌,后来自己虽然学会了唱这首歌谣,但地并未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直到自己正式挂帅,带领着两万余卫军将士与关外狄族战于云山峡谷之后,才真正懂得了歌谣中所表达的含义,也才真正明白了父亲和军士们为何唯独钟爱于这首歌谣。

歌谣终于唱完了,卫子岭也哭成了一个泪人。武青绫和慕容雪儿如若不是亲眼见到,绝对无法相信平日里在她们眼中勇敢果决、坚韧无畏的子岭哥哥竟能哭得如此伤痛。两人这次却谁也没有上前劝说哪怕一句,因为她们知道,如果不让子岭哥哥将内心中的苦痛发泄出来,这股伤痛在心中憋久了一定会给他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的。

终于,呜咽的声音被骤然刮起的一阵旋风吹散了,那座座孤坟前的白色幡幢也随同旋风一起飞上了万里碧空,渐渐消失在了朦胧的天际。卫子岭缓缓站起,迈动瑟瑟发抖的双腿,朝着紫荆关的方向走去了,武青绫和慕容雪儿连忙快步跟上。随着三人身影的渐行渐远,空旷辽阔的山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融入到了荒茫的大自然当中。

回到紫荆关幕府之后,卫子岭便将自己独自一个人关在屋中,任谁也不见了。武青绫和慕容雪儿都摒弃了前嫌,轮番守在其屋门小声劝说着,但无论两人如何劝说,屋中就是不见一点动静,两人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而转又无任何办法。春日里虽然日头越来越长,但那最后一丝日光还是在慕容雪儿和武青绫的焦急中消失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找卫骞叔叔,你去找你爹,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武青绫葡萄般的黑眼珠急转几下后说道。武青绫毕竟经历的事情比慕容雪儿多一些,心头能想到的主意自然也多。

这次慕容雪儿对武青绫的建议不但没有出言质疑,而且还答应得特别痛快,频频点头间已然快步离去了。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慕容白和卫骞便与两个丫头一起匆匆赶到了幕府大帐,只听卫骞一边快步疾走一边怒声嚷嚷道:“这小子若是果真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自甘堕落,我便亲手废了他!”其语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之关切之意。

“卫兄稍安勿躁,还是先将岭儿为何闭门不出之原因弄清楚再发作不迟。”慕容白虽则也是满面的焦急之色,但还是殷殷地劝说了一句。

恰在这时,卫子岭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脸疲惫却又倍显轻松的卫子岭由内向外走来,与匆匆而来的卫骞正撞了个正着。

卫骞随手就是一巴掌,同时厉声喝斥道:“小子该清醒清醒了!”卫子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打傻了,下意识地用手捂着瞬间泛红又无比胀痛的脸颊,大睁着双眼愣怔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看到卫子岭如此表现,卫骞更加气愤了,抡起胳膊,下一巴掌又要甩出,还好被慕容白及时制止住了。其实卫骞本不是冲动鲁莽之辈,全因其对卫子岭太过于在乎了,才在听说卫子岭深陷在对紫荆关殉难守军的愧疚之中,不能振作而大为震怒的。

“卫兄!”慕容白拉着长长的声调喊了一声,见卫骞只顾自己喘着粗气而再无动手之意后,才继续劝说道,“岭儿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咱们还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一上来就动手叫什么事呀?”

“好好好!你问!”卫骞急吼吼地甩出一句,便背过脸去,显是心中之气还未全消,生恐一个不注意再次控制不住自己。

此时此刻两个丫头既着急担心,又心疼他们的子岭哥哥,两双眼睛所发之四道焦急又关切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慕容白身上。慕容白也知道此刻也只有自己出面来打破如此僵局了,其轻咳一声,对着卫子岭和蔼般说道:“岭儿呀,别怪你叔父,他也是关心你才……”见卫子岭满脸的不解,慕容白将后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又极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后才继续说道,“其实呀,你心中伤痛愤懑,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但也不能因此而置四大宗门之盟军于不顾、置身边的亲人于不顾而独自悲痛呀?心中的伤痛愤懑发泄出来就好了,现在我们大家都来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就跟我们说说,好吗?”

慕容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番话不仅未起到丝毫作用,竟听得卫子岭更加茫然迷惑了。一双瞪得如同铜玲般的大眼睛不停地来回转动,如同是看陌生人似的看着眼前四人。

“你小子真要逼我亲手废了你不成?”卫骞气得铁青着脸,颤抖着手臂,无力得指着卫子岭,一句说完竟有摇摇欲坠之相。

“叔父!”卫子岭一个箭步飞来扶住了就要倒下的卫骞,并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们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几人被卫子岭这一问,竟谁也不知如何回答了,倒是都用一种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卫子岭上下打量起来。

还是武青绫先开口了:“子岭哥哥,你没事吧?”武青绫大着胆子试探着问道。

“什么没事?你们怎么都怪怪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卫子岭一连三问,茫然地看着四人。

“什么什么事,我们还不是为你深陷悲痛中不能自拔而担心吗!你到好,反问起我们来了!”雪儿噘着小嘴嘟囔了一句。

“什么深陷悲痛?什么不能自拔?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卫子岭不禁苦笑起来。

“那你为什么从西面山原回来之后便不言不语、汤水不进、闭门不出呀?”武青绫当头埋怨道,竟在不自觉中替落慕容雪儿说起了话。

“你们?”卫子岭终是明白了几人如此做的原因,恍然之余不禁被两个丫头气得大笑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慕容雪儿和武青绫异口同声,两人已在不知不觉间站到了同一条站线上。

“我笑你们俩,哈哈哈……”卫子岭一边用手指着两个丫头,一边兀自大笑着。

“你还笑!”慕容雪儿和武青绫红着脸斥问道。

“好好好!只要两位妹妹以后不再争吵,我就不笑了。”卫子岭强忍着笑意满是欢喜地看着两人。

卫骞见卫子岭并未向两个丫头口中所说那般,深陷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一颗心早已放了下来,但还是故意板着面孔斥道:“行了,你们三个别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如若能够解释清楚还自罢了,如若不能,哼!”只从卫骞最后这个“哼”字便能听出,他早已不再生气了,看来这个卫骞还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怒就是怒,喜就是喜,为人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做作。

“是呀!到底怎么回事,快快解释清楚!”慕容白故意学着卫骞的口吻重复道,卫骞听后直冲慕容白翻白眼。

卫子岭终于收了一脸的笑意,无比郑重的从怀中抽出一大卷羊皮纸,给四人示意了一下之后,说句:“跟我来!”便率先回身进入了屋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盟军训练要诀

待四人在卫子岭的身旁坐好之后,卫子岭才将那卷羊皮纸放在几案上,慢慢展开。只见羊皮纸正中上方六个大字赫然映入几个眼帘。

“盟军训练要诀”卫骞一字一顿地轻轻读道。

“何意?”慕容白紧跟着问道。

于是卫子岭便解释起来。

原来,自西面山原祭拜死难的紫荆关将士归来之后,卫子岭便愈发的觉得自己绝不能再被动下去了,应当即刻动手做点什么,于是便从起草这份《盟军训练要诀》开始了。由于慕容雪儿与武青绫两个丫头总是在其面前拌嘴争吵,因此卫子岭索性便将两人赶出了房门,而后便忘我地投入到了《训练要诀》的起草当中。卫子岭之本意便是将这份《要诀》一口气写完,竟未料想却因此而引起了两人的误会,还弄出了个甚是尴尬的乌龙事件。

“你是想动手训练盟军?”慕容白略有所思般问道。

于是卫子岭便又将自己所剖析的出现紫荆关两败俱伤原因,一一向几人道来。慕容白和卫骞都是一边倾听、一边频频点头。

“叔父,此《要诀》便交给您了!”卫子岭卷起羊皮纸,对着卫骞递了过去。

“我?那你呢?”卫骞大是疑惑。

“古森林”卫子岭淡淡地道出三个字。

“你是要猎取兽丹,通过炼化兽丹来提高修为?”卫骞追问道。

卫子岭重重地点了点头。卫骞没再说话,他明白卫子岭此刻要提高自身修为的迫切心情,而且,也觉得卫子岭如此选择正当其要。

片刻的沉默过后,慕容雪儿和武青绫两人竟又是同声问道:“我也跟你去!”说完,两个丫头又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直视卫子岭了。

卫子岭舒而一笑说道:“只要两位妹妹不再无理吵闹,我就同意两位妹妹跟我一同前往古森林。”

两人当然会同意卫子岭的要求了,高兴得连脸红害羞都顾不上了,频频点着头跑去做出行准备了。

慕容白看着三个年轻人,不禁摇头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

卫骞亦欲起身离开,但当其看到卫子岭那仍旧红肿的面颊时,不禁有些心疼般问道:“脸不疼了吧!”

“只要叔父能够训练好盟军,就是再打我十次、百次,我也不怕!”卫子岭滢滢的双目中充满了对盟军的期待。

“臭小子!”卫骞笑骂一句,转而正色道:“放心去吧!”虽则是淡淡一句,但卫子岭明白,叔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春日晨曦的初阳在紫荆关两侧的巨峰上刚刚探头之际,卫子岭与慕容雪儿、武青绫三人便乘坐着闪电雕向着位于大卫国西南方的古森林进发了。与此同时,暂驻军在紫荆关的宗门盟军也开始了成军以来的第一次操练。

当卫骞于深夜之中展开那卷载有《盟军训练要诀》的羊皮纸时,卫骞曾有过短暂的无所适从之感。原因无他,皆因其对军旅之事一窍不通,虽然当时卫子岭将此要诀交由卫骞时,卫骞并未作任何推辞,但却并不能说明他对盟军训练一事了然于胸,只是当时这训练盟军一事自己若不应承下来,也没有除己之外的第二人选了。紫阳宗的执事长老,虽与身为盟主的卫子岭同属一宗,身份倒是合适,但其修为却稍稍不足。要知道,在人才济济的各宗门弟子当中,要是没有一身叫人信服的修为,那可是绝对无法号令众人的。慕容白,修为尚可,然其身份却不太合适。盟军之所以能够聚集在一起全赖有卫子岭身领盟主一职,这盟军训练之人当然得是盟主的亲信,方能令众人服应。至于武云就更不可了,别的且先不说,光是其云水宗神出鬼没的举动,便足以使其他三个宗门的弟子在私下里对其嗤之以鼻了。

然卫子岭将《盟军训练要诀》交给叔父卫骞也曾有过担心,紫阳宗、雪宗、飘渺宗此三宗弟子当然不会对卫骞担任训练主将之职有任何异议,其担心者仍旧还是云水宗。但出乎卫子岭意料的是,这云水宗的新任宗主武云竟连夜给卫子岭送来一封辞别信,而后便不知所踪了。其信中只简单几行大字:余有事未决,须连夜离开,宗中弟子悉交卫宗主辖制,此为吾信物,宗中弟子见之如见吾本人!卫子岭读罢立刻翻找起那个藏信之泥封铜管来,几经寻觅下,才在铜管内最底部找到一个薄如蝉翼的物事,其物只两个指甲盖大小,制作之精巧无与伦比,上刻几道不知是何意的神秘花纹。当时,卫子岭便将此物交由叔父卫骞,卫骞亲自持其前往云水宗弟子军帐亲验之,结果与武云信中所说竟全完相同。

几近两个时辰的细读终告完结,卫骞那茫然紧锁的眉头终是渐渐舒展开了。通过通读《要诀》卫骞总结出了八个字:身正示范、军法同仁。这也完全印证了卫骞的品性优势,虽创新不足,但循规有余。匆匆半月的训练结束之后,宗门盟军已经被卫骞训练得有模有样了。

此时的卫子岭早已深入古森林,开始了枯燥而乏味的修炼之旅了。卫子岭答应带着慕容雪儿和武青绫两个丫头,只是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而已。试想一下,古森林中各种灵兽云集,不可预知的危险数不胜数,卫子岭又怎肯带着两个修为仅仅突破至剑脉级的女人呢?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女人还是卫子岭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之所以有此缓兵之计,是因为如若不答应带着两人,依据两的脾气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轻的,不给你弄个天翻地覆都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当三人即将到达之时,卫子岭便令闪电雕直接掠过,直往飘渺宗飞去。慕容雪儿因从未来过,当然没有察觉,但武青绫可是不仅来过,还在当中险些丧命,当然对知之甚深了。当其看到高空下蔚然奇异的古参天古树如飞般向几人身后倒去之时,不禁倏然起身大喊:“过了!过了!子岭哥哥,我们走过头了!”卫子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什么过了?”慕容雪儿倒是问了一句。还别说,两个丫头倒也十分听话,自出发到此刻的一路上,两人还真没再争吵过一次。

“过了,我们不是去古森林吗,再往前飞就到飘渺宗所在的飘渺峰了!”武青绫有些着急了。一边嚷嚷着,一边紧紧地盯着卫子岭。

“对,我们就是去飘渺宗。”卫子岭淡淡答道。

“为什么?”两个丫头又开始神一般的同步了。

“因为……呃……那个……”其实卫子岭本来是想将“把两个丫头扔在飘渺宗后自己独自去”这个想法直接说出来,可是又突然发觉如若如此,那两个丫头肯定立刻与自己胡搅蛮缠起来,于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支支吾吾得不知如何解释了。

“你有事瞒着我们!”慕容雪儿立刻有所警觉,因为卫子岭一说慌话便是这副德行,慕容雪儿早已对卫子岭这一毛病熟之又熟了。

“没,没有,我是想回飘渺宗看看父亲和师公。”卫子岭急中生智,终是能圆自己的场了。

“哦,也该这般,我也早就想见见卫伯伯了。”关于卫子岭之父卫冉还活着的消息,慕容雪儿早就知晓了,此刻卫子岭如此说,她当然欣然同意了。

武青绫虽然与卫子岭同来飘渺宗,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飘渺宗的客房之中的,也并未见过一直昏迷着的卫冉,卫子岭既然要带她们去见未来的公公,其又岂能反对?

见两个丫头都点头不语了,卫子岭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然,到了飘渺宗,当卫子岭将真实想法说出来之后,卫子岭还是未躲过两个丫头的一番哭闹。就在卫子岭束手无策之际,好在有其师公商榷站出来替卫子岭说话,两个丫头才算是勉强同意了。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卫子岭必须于旬日就得回来一次,否则两人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与其同往。无奈之下,卫子岭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还记得当时商榷揶揄自己这个处处留情的徒孙时所说的话:“真是傻小子有傻福,能同时得两个貌美如花的红颜知己如此待自己,而傻小子却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句话一说完,顿时让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红着脸跑开了。而木讷的卫子岭还在怪师公取笑自己:“师公,我这哪儿是什么身在福中呀!都快水深火热了!”

此言一出,只惹得老商榷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木讷的卫子岭不解其中滋味,但见师公心情大好,两个丫头又答应不再纠缠自己,也终是放下心来,独自动身前往那古森林之中了。

其实,此时正值古森林中的禁猎时期,之所以大家都没有反对卫子岭猎取内丹这个提议,只是因为大敌当前,这些平日里的规矩,谁也顾不上了。

而也恰是因为这个平日里的禁猎期,让卫子岭觉得古森林中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因为,平日里总能偶尔能见的“灵兽”,竟在禁猎期内完全消失了!

卫子岭一连在古森林中寻觅了数日,别说是灵兽了,连普通的野兽都没见着。

第一百五十章 杯水车薪

此时的卫子岭已经在中转悠了九天了,再有一天就是与两个丫头约定的回宗之日,但卫子岭还是一无所获。卫子岭心中也很是困惑:为什么在中转悠了这么些天,竟然连个灵兽的影子都没见着?刚开始进入之时,卫子岭还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再引来兽潮,但几日过后,卫子岭不但不再小心翼翼,而且在行走间还故意弄出大一点的动静,其结果都是不起任何作用。中的灵兽就像全部消失了一般。

在空旷的古森林中遇不到灵兽,卫子岭也就愈发得闲了起来,便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修习《云水诀》中所记载的两部剑法中的第二部剑法《碧水剑》。

而之前其初到紫阳山时,因其自身修为不足,强行修炼《云水诀》中的第二篇剑法《碧水剑》,险些致其走火入魔之后,就再也不敢擅动修习《碧水剑》之念。此次他再次鼓起勇气来修习《碧水剑》其实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因为一旦他赌输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还好,他赢了!

不仅如此,其修习《碧水剑》的进境还非常之快,也许是修为够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只几日间就将《碧水剑》练得差不多了。其实卫子岭此次来猎取兽丹只是其提高修为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借猎杀灵兽之机,将《碧水剑》练会。因为,在紫荆关与萧剑的一场比拼之后,卫子岭就发现了自己所修习的《云水诀》之奥妙所在,那就是可以两个招式、甚或三个招式一起使出,如此其剑招之威力竟成倍得增加。当然,这一点还是从萧剑所施展的《雷电六诀》中“偷”学来的。自此,卫子岭也终于是明白了之前自己时而便生出对《火云剑》的异样之感为何了,正是其招式的单一。如此几个招式同时使出,威力倍增,不是如同演化出新的招式了吗?至此,卫子岭才突然想到:自己所拾到的那方记有《云水诀》的羊皮纸上除了《火云剑》之外,不是还有《碧水剑》吗?如果将《碧水剑》练会了,两种剑法再交替融合使用,其威力不是更为可观了吗?

开始这只是卫子岭的一个设想,但随着卫子岭对《碧水剑》练得越来越熟练,其心中的这个设想却愈发的得到证实了。“也许这《云水诀》就是要《火云剑》和《碧水剑》都学会了,交替融合使用,才会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卫子岭常常如此之想。

眼看着自参天古松茂密的枝叶缝隙间洒落的日光渐渐暗了下去,卫子岭不禁有些沮丧了。“难道真得要空手而归吗?”猎不到兽丹,不能提高修为,宗门盟军与四大家族之战之结果,卫子岭实不敢预料。

今夜,卫子岭在那个可容一人的树洞中失眠了。灵兽消失一事始终苦思无果,既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卫子岭索性起身离开树洞,到外面去透透气。的夜晚分外的黑暗,但空气却是无比的清爽,卫子岭大张其口深深得做了几个吐纳,又将《碧水剑》的七式从头至尾的走了一遍,浑身微微冒汗之际,胸中的郁闷之气才算稍稍得舒缓了。

说起这《碧水剑》与《火云剑》一样,也是共七式,每式又分七招。如果单单将《碧水剑》学会,那也无疑与《火云剑》一般,所有招式全数也就是七七四十九招。然则,如若将《碧水剑》与《火云剑》交替融合使用,那所演化出来的新招式,可就数不胜数、无穷无尽了。但以卫子岭此刻只有剑脉级后期的修为,怕是还做不到,能够演化出数十招新招式也就算可以了,想再演化出更多的招式,还是得先提高自身的修为。

略带满意之色的卫子岭收招回剑之时,突然发现其赤色古剑剑身之上有一点星光闪过,卫子岭不禁立刻警觉起来。“中怎会有星光射下?平日里连月光都不能穿透遮天蔽日的古松树枝叶而射将进来,何况星光乎?”卫子岭立刻便在心中如此想道。

“不是星光,那是……”卫子岭的思绪飞速翻转间,心头也不禁怦怦直跳了起来。“灵兽!”突然,卫子岭浑身一个激灵,想到了这个唯一的答案。因为灵兽的眼睛能够在夜间发光,其第一次来之时所遇到的赝婴兽群,那双双的发光之眼,不正是若满天星晨一般吗?

想明白此中关节,卫子岭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立刻便朝着剑光的反方向纵身掠去。道理很简单,古剑剑身所反射之光,定是发自与其相反的方向。果不其然,只两个纵跃,卫子岭发一了一团黑乎乎的物事,这团黑乎乎的物事,在暗夜中可谓无影无形,若不是其一双发着蓝光的双眼暴露了它的行踪,怕是卫子岭就发现不了了。

如此良机,卫子岭岂能错过?其真气瞬间自丹田气海中泵发而出,顷刻间便鼓满全身,随之,赤红色古剑光茫一闪,便伴着龙吟般的剑鸣对着那只灵兽的双目之间直刺过去。这一剑正是卫子岭刚刚练会的《碧水剑》之中的“芙蓉出水”一式,这一式《碧水剑》虽然取以柔美女子浴罢出水之名,但却只是借了“出水芙蓉”之表意,是指施此剑招之时要力求施剑之人的身姿要如“出水般的芙蓉”般柔美,而此剑招之真实威力却是与“出水芙蓉”般的柔美有着天壤之别。

只见如在空中舞蹈的卫子岭虽则身形柔婉飘逸,但其剑势却动如脱兔、快若闪电,只眨眼的时间,那犹自托着长长剑茫尾巴的赤色古剑便没入了一团黑暗之间。随之,一声如野犬哀号般的凄厉惨叫便自的黑暗之中传出,使本就幽暗的一时间更加平添了几分诡异。

卫子岭没想到只一招便结果了这只不知为何的灵兽性命,其默想着卫骞传之的取丹之法,动起手来。其长剑归鞘,左手揪住灵兽脖颈,右手五指虚张呈爪状,对着灵兽的腹中便是用力一戳,而后五指收拢,再用力往外一拽,一颗鸡卵大小的内丹握于手中了。虽则是第一次取灵兽内丹,但卫子岭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显得迟缓,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完成了。至于那只灵兽卫子岭却是连仔细辨认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了,只随意的一扔就起身离开了。

卫子岭当然是准备回树洞中去立刻炼化这个还热乎着的内丹了,因为他听叔父卫骞说过,内丹猎取之后,必须放在特定的“乾坤袋”之中,才能存放一段时间,不然,则会在半个时辰后失去功效。

卫子岭兴冲冲的走了,但却未发现在其身后还有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紧随其身,尾随而去了。

卫子岭安坐于树洞之中,默默引导着体内红蓝两色真气,慢慢聚于其双掌之上。而后卫子岭一声轻喝,那颗鸡卵般大小的兽丹便被其牢牢地吸附于双掌之间,随着卫子岭体内真气运转速度得加快,那颗兽丹已经开始在卫子岭的双掌之间慢慢地旋转起来了。卫子岭没有丝毫松懈,继续加快着体内真气地运转。约莫一刻钟过后,那旋转中的兽丹表面开始有着丝丝的烟气,若隐若现地透过卫子岭的双掌,被卫子岭吸入体内。卫子岭见此情景,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欣喜,因为其叔父卫骞在传授其炼化内丹的方法之时,曾特意嘱咐过,只有运行自己体内真气,将兽丹中的灵气逼出,再吸入自己体内,才算完成了炼化。而想要逼出兽丹中所蕴含的灵气,一定不能心急,须慢慢图之,否则,兽丹中的灵气就会在剑士强大的真气压迫下爆体而出,届时兽丹便废了。而如今卫子岭已经将灵气一点点逼出,这说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炼化兽丹的方法,接下来只要将兽丹中所蕴含得所有灵气完全吸收掉就可以了。既然炼化之法已然掌握,那吸收兽丹中的灵气当然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将近半个时辰过后,随着卫子岭长长的一个吐纳,那颗鸡卵般的兽丹终是化作一撮粉末,被夜风吹散于黑暗之中了。可是定神收功后的卫子岭却是不觉暗自摇头,苦笑不止。原因则是这兽丹中所蕴含的灵气中的能量太过于匮乏了,如果照此速度的话,即使卫子岭一天能够猎杀十头这样的灵兽,其自剑脉级后期欲突破至剑罡级那还不得猴年马月!更何况如今这古森林中的灵兽不知为何都隐匿起来了,别说一天杀上十头,就是五头也不一定能够碰到。再者,即使卫子岭足够幸运,每天都有十头灵兽主动送上门来,等着卫子岭来杀,可那么久的时间卫子岭也等不了,别得且先不提,光是让紫荆关的两万余宗门盟军无所事事久了,就非得生出乱来不可。

苦笑归苦笑,问题总归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卫子岭又是一个吐纳,刚刚略有些烦闷的心绪顿时舒缓了不少,他看看周围已经依稀清晰起来的古松轮廓,飞身跃起,朝着北冥宗的方向掠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遇巨猿

这就是卫子岭,一个已经完全成熟了的青年剑士高手,遇到问题不慌乱、不焦躁,既坚毅沉稳又洒脱练达,通过猎取灵兽兽丹不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的事,只转念一想便即释然。当然,其心性的慢慢成熟,也是在其自一个绝脉少年一点一点的成长为如今的剑脉级后期的青年剑士这一过程中慢慢改变的。从开始懵懂、执拗,到后来的果敢、坚毅,再到现在的洒脱、练达。成长不可谓不快、不可谓不成熟,甚至于在本该娶亲成家、克绍箕裘的年纪却走上了讨贼复仇之路,在本不该他这个年龄该做得事上步步深陷、身不由己。

可是刚刚飞掠不足半里之路,卫子岭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其前方出现了如满天星辰般繁多的幽幽蓝光,虽然那些蓝光已经在初晨的朝曦中略显暗淡,但也足以让人看之而不由心悸,“兽潮”一个词不期然浮现在了卫子岭的脑海。

“此时此地怎会有兽潮呢?”一时间卫子岭大脑不禁飞速的思索起来。说来奇怪,如若换作别人遇到灵兽发动兽潮,肯定会大觉晦气而避之遥遥,然卫子岭如今遇到兽潮,内心中竟有着一丝丝的窃喜。看来,卫子岭对灵兽兽丹的渴望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即遇之,则取之。”卫子岭思索灵兽发动兽潮之原因无果后暗暗一句,随之缓缓抽出赤色古剑,暗运真气,准备动手了。

挡住卫子岭去路那些灵兽见卫子岭拔剑,也开始咆哮着躁动起来,在长期抵御人类进犯的历程中,灵兽们对人类的仇恨早已渗入到骨髓之中,甚至于它们之中的下一代在一出生就已经拥有了对人类的敌视,敌视人类可以说已经进化成为了它们的本能。此刻眼前之人类在灵兽们看来,甚至比人类眼中的赝婴还要丑恶。所以,灵兽们恨不能将这个可恶的人类生生得活剥了。

终于,灵兽与卫子岭同时动手了。卫子岭一出手便是刚刚学会的《碧水剑》之中的杀招“千山万水”,这一招不仅杀伤力极高,而且是一个群攻招式,可以同时向四面八方的敌人进行攻击,其剑势犹如绵绵群山、又如潺潺溪水,水绕群山、山环万水……

刹那间,第一波扑上来的灵兽便被卫子岭这一式“千山万水”绞杀待尽,借着微微发白的晨曦,已能看清那些死在卫子岭剑下的灵兽所散发出的血雾红彤彤一片。然则,兽潮的最大特点便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批连着一批,永不停息、永无止境,不待卫子岭从死伤灵兽尸体之上取出兽丹,第二波灵兽又扑了上来。

卫子故技重施,又是一式“千山万水”使出,在其周围瞬间又是一阵血雾弥漫开来。就这样,灵兽们真好像是主动送上门来被卫子岭猎杀一般,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卫子岭周围便已堆积了数百只灵兽的尸体。

此时已是拂晓,古森林之中虽然仍旧暗淡无光,但也能隐约看清了事物面貌。卫子岭一边猎杀着灵兽,一边辨认着灵兽的模样。只见这些眼睛发着蓝光的灵兽体形都不甚大,大脑袋、短尾巴,口中两颗犬牙狰狞得朝外裸露着,一身说灰不灰、说白不白的兽毛脏污不堪。

“怎么灵兽都如此丑陋?”卫子岭又是一剑挥过,不禁喃喃自语道。

“嗷”一声凄厉的嚎叫突然自卫子岭的左前方传来,一只体形比其它灵兽要大上足足两倍之多的灵兽首领,踏着幽幽蓝光朝着卫子岭急掠过来。

“怎么,不是兽潮?”一丝疑惑自卫子岭脸上划过。因为按照其叔父卫骞及飘渺宗弟子的说法,一旦灵兽发动了兽潮,灵兽们就会前仆后继、无休无止的一拥而上,绝不会有什么战略战法,而此刻这只灵兽首领竟趁卫子岭不备之时突然发起进攻,肯定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虽然心有疑惑,但卫子岭却不敢稍有怠慢,因为这只踏着蓝光扑向自己的灵兽首领的实力绝对能跟人类剑气初期修为的剑士不相上下,如若自己一个不小心而落了下风,其余灵兽再一拥而上,怕是自己就大大的危险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卫子岭身形骤然掠起,在灵兽首领恰恰扑到其立身之处时飞上了天空。这一式是《火云剑》中的“火龙腾云”,情急之下顺势使出,意然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毫无滞涩之感,比起施展《碧水剑》来说,无论是从其威力,还是从其身法上来看,都要熟练得多。“看来,这《碧水剑》也仅仅只是学会,还未完全融会贯通。”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想道。其实,卫子岭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剑法未融会贯通只是一个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学习这《碧水剑》所应具备的条件,那就是修习者的修为等级必须要达到剑气级方能修炼,若不然,别说不能学会,甚至还会走火入魔。卫子岭初到紫阳山之时险些走火入魔就是这个道理,而此次其修习《碧水剑》之所以未出现上次那般糟糕状况,是因其修为等级虽说还停留在剑脉级,但其体内丹田气海中所蕴含的真气,却早已与剑罡级剑士所比肩。而要想将《碧水剑》练至大成,就算修习者的资质逆天,那至少也得达到剑罡级初期才行。就像卫子岭所修习的《火云剑》一样,只是修习《碧水剑》的要求比修习《火云剑》高几个等级罢了。

灵兽首领显然要比一般的灵兽敏捷得多,其早已一个腾空,紧随卫子岭而去,而且其大张的血口中竟还喷出了近五尺长的蓝色火焰。从所周知,火焰的颜色代表着火焰的温度,而所有颜色中蓝色火焰的温度无疑是最高的,如果卫子岭不能及时躲开这近五尺长的蓝色火焰,哪怕只是触及分毫,也定会被其中蕴藏的火毒造成重伤的。

不过怎么说卫子岭也已经具备与剑罡级剑士一战的修为了,又怎么会在一只只有剑气级初期的灵兽的攻击下而中招?只见其定在半空中的身影突然倒转,头下脚上,手中赤色古剑“嗡鸣”一声龙吟,便倏忽变为了蓝色,而后古剑周围瞬间聚满了漫天水雾,水雾又快速凝结成无数小水滴,小水滴又幻化出无数把水剑向着下方的灵兽首领直刺而去。这一式正是卫子岭新学会的《碧水剑》中的“高山流水”一式,虽然用火属性的赤色古剑施展这一式有些牵强,但这一式的剑招所幻化的水剑还是瞬间便将那只灵兽首领淹没了。

“叮叮当当”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过后,卫子岭的身形于刚刚的立身之处又慢慢显露出来,看来卫子岭是施展完“高山流水”,又紧接着使出了“火云变幻”一式。而随着卫子岭身形的显现,那些由小水滴幻化的水剑也慢慢化为空气,逐渐消散了,最终露出了那只灵兽首领全身是血的尸体。

其余的灵兽在看到灵兽首领尸体的一刹那,瞬间狂躁起来,双双发着蓝光的眼睛不停得摇摆着,“嗷!嗷!”的声声兽吼将震得整个古森林都地动山摇起来,眼看着一场更为壮烈凄惨的复仇攻击便即开始。

卫子岭当然无所畏惧了,说其艺高人胆大也好,说其勇者无畏也好,总之卫子岭是古剑在手,真气激荡,全神贯注,无情的杀戮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威严骤然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般卷来,卫子岭体内的真气再次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没有了体内真气的支撑,卫子岭感觉连手中之剑都一下子沉重起来。“不好!”卫子岭在心中暗叫一声,已经开始下意地向后挪动脚步了。可是一动之下他才发觉,自己竟如同被别人使了定身之法,别说后退了,就是抬一抬腿都无法做到。

不用说,给卫子岭带来如此威压之感的,当然是那只身形如小丘般大小的巨猿了。就在卫子岭的茫然无措中,那些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已经开始如波浪般低了下去,随之一个震耳欲聋般的“咚咚”砸地声自已经有些发白的古森林中荡起。

卫子岭急迫之下,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体内的“古老”身上。“古大哥!古大哥!你听得见吗?又遇上那个大家伙了,快来帮我?”然则,无论卫子岭如何焦急得在心中大喊,其丹田气海中都是毫无反应。

就在卫子岭还在试图唤醒沉睡中的“古老”时,巨猿终是砸到了卫子岭面前。那巨猿如斗般的头颅上挂着的那两只灯笼依然明亮、巨大的躯体依然如山、杵地的两只手臂依然如小松树一般粗细,粗重的喘息所带起的劲风吹到卫子岭脸上,直如刀割一般疼痛……

卫子岭的身形虽然谈不上高大威猛,但在年轻一辈中总也称得上伟岸壮硕、气宇轩昂。而在巨猿身前却骤然变得渺小无比,如蝼蚁一般。

卫子岭被巨猿的威压压迫得一动不能动,只能警惕得审视着眼前的巨猿,寻机脱身。而那巨猿竟然也没有立刻向卫子岭发起攻击,其跟卫子岭一样,亦是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类,如灯笼般的双眼倏而愤怒、倏而疑惑、倏而忌惮,让人不明其意。

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卫子岭紧张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但巨猿却仍旧是在打量着自己,眼中的表情也仍旧无法琢磨得变化着……

几近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卫子岭简直快要在这种紧张之下崩溃了,额头的汗珠早已如雨水般流下,其整个上身的衣衫都已被汗水浸透。

突然,巨猿声声嘶吼着,咧着大嘴,抻出它那小松树般的手臂朝卫子岭扫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次摄服

“孽畜!放肆!”一声断喝突然自卫子岭心底响起,将那离卫子岭不足半寸处的小松树般猿臂嘎然定在了那里。紧紧闭着双目的卫子岭突闻这声断喝,那颗就要跳出嗓子眼儿的恐惧之心总算是又回到了身体之内,全身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下来。不禁在心中嘟囔起来:“古老哥,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要不然我这小命可是要交待到此处了!”

“别嗦!”古老显得也有些紧张,匆匆回了一句后又开始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正色道:“孽畜,连本尊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巨猿倏地收回了定在卫子岭身前的手臂,满面疑惑的用其粗大的爪子挠起了后脑勺,那动作真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闯祸之后被父母责骂时一般。

卫子岭见巨猿如此表现,心下又放松了不少,在其内心中不禁开始打起小算盘来:等下“古老”将这个大家伙支走之后,就可以将这数百个灵兽的内丹取出来了,数百个灵兽内丹虽然还远远不足以将自身的修为提升至剑气级,但也算收获颇丰了。

可是令卫子岭莫名惊诧的事情发生了,古老并没有出言支走巨猿,而是怒声的呵斥起来:“哼!好一个孽畜,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本尊,看来这时间久了,有些事也淡忘了,是该提醒提醒你了!”

“古老”说完,便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双目陡然放光,双手慢慢变掌并向胸前聚拢。卫子岭能明显感到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在“古老”的控制下,近乎疯狂地向着双掌汇聚,那在自己气脉中汩汩流淌的真气竟然有半数以上液化成了液体,真气所过之处还伴随着阵阵的疼痛之感传入他的脑神经。

“怎会这样?‘古老’要做什么?”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反复得问起自己来。因为正常情况下,只要“古老”控制着他的身体,他自己是不会有任何知觉的。而这次不仅有了疼痛之感,而且这疼痛之感还是如此清晰,这一变故不得不令卫子岭惊慌起来。

如果仅仅是这般,到还罢了。谁想到当卫子岭看明白聚于其双掌之上的真气所蕴含的能量时,更加令卫子岭大惊失色起来。因为,聚于其双掌之上的能量虽然涵盖了他得全部修为,但与眼前这个如小丘般的巨猿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够看。用这些能量去攻击巨猿无疑是以卵击石。

“‘古老’?您没糊涂吧?想凭咱得这点实力和眼前这个大家伙动手?”卫子岭万般惊慌之下,竟忘了自己曾与“古老”结为忘年交一事,又直呼起“古老”来。

这次“古老”并没有理睬卫子岭,仍旧是全神贯注地施展着那卫子岭也不知为何的古怪功法。只见其双掌已然于胸前完全闭合,并在双掌周围隐隐出现了淡淡的灰白色气息,在外人看来,好像其双掌中还真聚集了毁天灭地能量。因为,凡是懂修炼的剑士都明白,这灰白色的气息只有修为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时才能凝练而出,同时,凡是能够凝练出灰白气息的剑士,都拥有毁天灭地之能。只是这灰白色气息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只有上古大修士才具备。

但是,作为与“古老”同体中的卫子岭可是最清楚这灰白色气息了,只能用“徒有其表”这个四个字来形容了,虽然是“古老”凝聚其全身的真气所化,但此灰白色气息下所蕴含的能量仍然比不上卫子岭控制身体时的全力一击。

“我命休矣!”卫子岭绝望了,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自己的肉身在巨猿的反击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扑通!咚咚咚!呜哩哇啦……”一连患的异样声音将已经放弃求生念头的卫子岭又给拉回了现实。

卫子岭定眼细看之下,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颠覆了三观。只见巨猿正双膝跪地,硕大的头颅拨浪鼓般得猛砸地面,口中急切地“呜哩哇啦”个不停。看其焦急害怕的样子,像是怕极了“古老”,正在为求得“古老”宽恕而解释着什么。至于巨猿的“呜哩哇啦”“古老”能不能听懂,卫子岭就不清楚了,反正卫子岭是完全听不懂。

巨猿近乎两刻钟的“呜哩哇啦”终于停了下来,其全身的毛发已然在其焦急与害怕之中被汗水浸透,如同一个刚刚从河水中被人捞上来落水之猴,唯一的区别则是其比正常猴子大上许多而已,狼狈之相无以言表。

还在卫子岭疑惑愣怔之际,“古老”开口了:“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事出有因,但你对本尊的大不敬之罪毕竟已然犯下,本尊又岂能轻易饶你?”虽然,“古老”的语气依然冷峻,但其话中之意已经有所缓和了。

巨猿好像也听出了“古老”的话中之意,硕大头颅连连砸地间,又是“呜哩哇啦”一通。说完两只灯笼般的眼睛中满是期待地看着“古老”。

“古老”一脸厉色、良久默然。而巨猿则是毕恭毕敬、不敢擅动。卫子岭看着巨猿和“古老”的表现就算再笨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缘由。这巨猿定是与“古老”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巨猿对“古老”的手段非常“忌惮”,否则,以其实力绝不会看不出刚刚“古老”施展那招中的破绽,所以巨猿才又是跪地磕头、又是“呜哩哇啦”的解释。但让卫子岭不解的是,如今这头巨猿既然已经被降服,为何还如此故作姿态,难不成“古老”还真有击杀这头巨猿的实力?

不可能!这个“古老”的实力虽然让其捉摸不透,但他却敢断言,以“古老”此刻的状态绝对不是眼前这小丘般巨猿的对手。虽然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但卫子岭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既然如此,那“古老”如此故作姿态就不怕真得逼急了这个大家伙,而无法收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子岭焦灼的内心别提有多忐忑了。他深知,此时绝不能出言打拢“古老”,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古老”精心所布之局前功尽弃。但当卫子岭看着巨猿杵地之双手慢慢由掌变拳,而且所攥之拳越来越紧之后,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在心中对“古老”说话了:“古大哥,差不多行了,真要把这家伙逼急了,你我都得死于其手。”

“古老”没有任何反应。卫子岭虽然焦急,但也无奈,又将视线移到了跪于身前的巨猿身上,奇怪得是那头巨猿紧攥的拳头竟又慢慢舒展开了。卫子岭紧绷的内心,也随之而稍稍放松了下来。

又是片刻过去,“古老”仍是没任何反应,刚刚有所放松的卫子岭不觉又开始紧张起来,特别是当其看到巨猿那双又紧紧攥起来的拳头之时,其心中的焦急之情犹胜于前。

但“古老”还是默然不语。如此反复三次,巨猿的拳头时而紧攥、时而松开,卫子岭的内心也随之时而紧绷、时而放松。

终于,在巨猿再次松开双拳之际“古老”点了点头开口了:“好了,念你我相识一场,就再给一次机会,你刚刚所说之事,本尊笑纳了。”

“古老”的话语如同治愈良言,卫子岭和巨猿听后都如释重负,巨猿当即起身屁颠儿屁颠儿的朝着古森林的东方走去了。

而“古老”也控制着卫子岭紧随其后,一路东去了。而那些匍匐在周围的灵兽直到巨猿和卫子岭离开半个时辰之后,才敢起身四散而逃了。

在跟随巨猿东去的路上,“古老”向卫子岭讲起了这只巨猿的来历。正如卫子岭所猜,这只巨猿曾是“古老”所驯服得一只灵兽,只是时间久了,这只巨猿不断进阶,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只灵兽了,而“古老”又失去了人身,所以巨猿不免对“古老”生出了逆叛之心。

“那古大哥为何还要强行运转我体内真气,装作要对其动手的模样,就不怕那家伙识破了?”卫子岭终是问出了心中之疑问。

“古老”淡淡一笑答道:“傻小子,你不知道一个被你打怕了的人见你便生畏惧之心的道理吗?”

“什么意思?”卫子岭不解。

“举个例子吧,比如一个从小被其父亲打怕了的孩子,待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后再见到其父之时,无论这位父亲有没有能力再去打这个孩子,孩子都仍旧惧怕之。”“古老”的解释不可谓不贴切,卫子岭不禁恍然,看来“古老”早就料定巨猿不敢对自己动手了。

“可是那家伙已经跪地臣服了,古大哥却还故作不语之态?”卫子岭又问。

“哼哼!”古老冷笑两声答道:“你以为那畜生真得臣服于我了?它只是在试探我,若我不是故作不愿饶它之态,又怎能骗其完全相信杀不杀它乃是我举手之劳?”

卫子岭听后又是恍然般点了点头,“怪不得巨猿的拳头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呢!”

“对了,古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那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呀?”卫子岭不禁好奇心大起。

“先别多问,去了自然知道,总之兄弟的福缘又来了!”古老神秘一笑后便不说话了。

“福缘?什么福缘?”卫子岭不禁追问,但无论其如何追问,古老都不再作声了,直弄得卫子岭的内心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兽王丹穴

匆匆在古森林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卫子岭被巨猿领到了一个异常隐秘的林中之谷,这个林谷并不是如一般的山谷那样四面环山,而是如一个深坑一般,在生长茂密的古松之中,突兀得出现这么一个深谷。深谷所在位置之隐秘,可谓神鬼莫测,若不是有巨猿领路,任卫子岭在此地寻找上一年,也不一定能寻到入口。

“这是?”卫子岭在心中不由地问道。

“这是此畜生的藏宝之地。”古老难掩话语中的笑意。

“藏宝?”卫子岭更加不解,“一只高级别的灵兽而已,还能有什么宝可藏?”

“高级别的灵兽?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古老没好气得回了一句。

“不是高级别的灵兽?那是……”卫子岭陷入了沉思,思绪翻飞间一个词不期然出现在脑海中呼之欲出,“难道这个大家伙是……”

“说出来,大胆地说出来。”古老似乎料到了卫子岭心中所想。

“是……兽王!”卫子岭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得有些颤抖了,兽王是什么概念,那可不简简单单只是兽中之王,那可是堪比人类剑魂级剑士的存在。一直以来,卫子岭之父卫冉以剑脉级的修为便被奉为大卫国的第一高手,虽然那时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的剑士都有意隐瞒着修为,甚至包括卫冉自己也没有以真实修为示人,但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即使这般,当世剑士高手能修炼到剑罡级也就算到顶了,剑魂级那只是所有剑罡级剑士的一个梦而已,任谁也未曾想过在有生之年见一见这样的剑士,更别说自己能否修炼至“剑魂级”这个连传说都没有的等级了。

“对,以此畜生堪比人类剑魂级的修为,怕是已经做了这森林中的众兽之王了。”古老淡淡的声音犹如一个惊雷,轰然自卫子岭脑海中炸响,虽然之前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剑魂级,剑魂级……”卫子岭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一个问题在其脑海中骤然闪现:“那么,连剑魂级的兽王都臣服的古老又得是什么修为呢?”这个问题一经出现,便又是一个惊雷在卫子岭脑海中炸响,一连遭受两个刺激,卫子岭的大脑不禁有些眩晕起来,连脚步都跟着踉跄了。

正在此时,巨猿又“呜哩哇啦”叫了起来,古老静听之下对卫子岭说了句:“走了。”卫子岭顺势迈开步伐,才未被巨猿看出来,随之跟随巨猿走下了深谷。

几番曲折迂回,卫子岭终于在巨猿的带领下到达了深谷之底。站在深谷之底,卫子岭不由自主地做了几个深深的吐纳,谷中那夹杂着泥土芬芳的原古气息沁人心脾,嗅之让人不觉心旷神怡。卫子岭做完吐纳,抬头仰望看起来有些深邃的深谷上空,入眼外满是深绿,除了参天古松还是参天古松,看不见哪怕一丝天空,可以说整个深谷都被古松的繁茂枝叶完全遮盖了,如果说深谷是间大屋子的话,那么深谷上空的古松枝叶就是一个天然的绿色屋顶。身在这样一个奇特的环境中,卫子岭不觉生出了一丝与世隔绝、出尘脱俗之感。

卫子岭还在感慨唏嘘之际,巨猿又“呜哩哇啦”一声,卫子岭立刻收敛心神,顺着巨猿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说来奇怪,当得知巨猿是古森林中堪比人类剑魂级剑士的兽王之时,卫子岭对巨猿竟不再那么惧怕了,内心中更多的被景仰和敬服所充斥,看来这就是一个低级别修为的剑士对高级别修为的向往的最好体现。

入眼处则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土丘,卫子岭不禁有些失望起来,在心中嘀咕道:“古大哥,这家伙让我看这些小土丘做什么,难不成这些土丘就是它所藏之宝?”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古老还真得回道:“对,这些就是这畜生所藏之宝,不过你所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小土丘。”

“那是什么?”卫子岭不假任何思索地又问道。

“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古老故意卖了个关子。

卫子岭半信半疑地朝着土丘的方向走了几步,定眼细看之下差点惊掉了下巴:“啊是兽丹,全是兽丹……”

“闭嘴!”就在卫子岭就要喊出来时,古老强行夺去了他的身体控制权,“如此失态,要是被那畜生看出来,你小子还想活命吗?”

听古老如此一说,卫子岭也是一阵后怕。紧接着便听古老又对巨猿正色言道:“好了,这些兽丹虽说不是甚稀珍之物,但你肯舍得将它们送于本尊,也足见你臣服本尊之心了。”古老说完帮意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深谷周围的环境,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哦,对了,此地到还算幽静,本尊需要在此闭关一段时日,你就守在外面为本尊护法吧!”

巨猿哪敢有丝毫的迟疑,立马露着森森白牙,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

直到巨猿完全消失在卫子岭视线之中,他才敢再次出语向古老问道:“古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老示意其找个僻静之处,安身坐好后才对其讲述了巨猿那些“呜哩哇啦”之语的意思。原来在很多年前,自从古老收服了巨猿之后,这巨猿便一直跟随在古老身旁。那时的巨猿还仅仅相当于人类剑脉级的剑士,虽然按常理说能有一个堪比人类剑脉级剑士的灵兽做宠物,已经足以让人为之震撼了,但对于古老来说,却是完全不够看。只是当卫子岭问起古老当时到底是什么修为时,古老便一声不吭了。

经年累月的与这个巨猿在一起生活,巨猿自然就成了古老的仆侍,很多生活中的琐碎之事便都由这个巨猿来帮古老完成。久而久之,古老也就听懂了巨猿的语言,巨猿也听懂了人类的语言。当然,巨猿也有很多次想要通过武力挣脱古老的束缚,但其结果都无疑是以失败而告终,几番尝试之下,巨猿也对古老所施展的“元神之火”生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刚刚古老控强行运转卫子岭体内真气,所作出的“灰白色气息”的样子,便是其曾经施展“元神之火”的表象。

“怪不得那家伙对‘灰白色气息’如此惧怕。”卫子岭终有所悟。

不过,既然这个巨猿如今已经成长为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剑士之兽王了,它的灵智当然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说其能够与人类十五六岁的少年智商相仿毫不为过。所以古老才故作姿态,以让巨猿对古老能够降服自己而深信不疑。

“对了,古大哥,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说那家伙刚才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呢?”看来卫子岭对巨猿所说之话兴趣非常之浓。

古老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话语便自卫子岭的心中慢慢飘入了其耳中。巨猿第一次“呜哩哇啦”是向古老解释它为何会不辨来者身份而动辄发动兽潮攻击。原来自一年之前,古森林中就来了一波不速之客,这群不速之客完全不顾及什么春不猎、幼不杀之规矩,见灵兽便杀。而且猎杀数量之多、手法之残忍,无出其右。巨猿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发动了兽潮,这才将这些不速之客全部生吞了,不过当时好像还逃走了一个女娃娃,为这事,巨猿还活生生撕裂了当时负责围攻女娃娃的赝婴首领肉身。

听到这里,卫子岭不禁心中一动:“难道巨猿口中所指,逃走的那个女娃娃是绫妹?”思忖一阵他越发得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看来那日若不是绫妹遇到了自己,而后又恰巧被飘渺宗的弟子救下,后果还真不敢设想。

而巨猿的第二次“呜哩哇啦”就是以献出这个隐秘丹穴为代价,而祈求古老饶恕自己了。

“丹穴?”乍闻丹穴两字,卫子岭不禁倍感新奇疑惑。

古老淡淡一笑解释道:“哦,那畜生只是向我道明了它私藏了所有自然死去之灵兽内丹一事,这‘丹穴’二字,是我随便说的。”

“原来如此,看来古大哥可以做我的专职翻译了。”卫子岭欣喜之余开始揶揄起古老来。

“小子,别光拿老夫打趣,赶紧炼化内丹,提高修为才是正道,谁知那畜生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背叛于我。”古老正色道。

“啊?那家伙还有可能背叛您?”卫子岭这一惊不禁又是一身冷汗。

“按理说,应当不会了,但难保万一吗!要知道那畜生如今可是堪比人类剑魂级的修为了,就算按我当年的修为来说,也要忌惮这畜生三分的,况如今……”话到此处,古老不禁流露出了深藏已久的伤怀之感。

卫子岭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古老将话讲得如此明白,自己就该立刻动手开始炼化这些堆如山丘般的内丹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渊源

这是卫子岭继吸收雪岭之寒气、云山战场之血气、紫阳宗聚元殿之天地元气、雪宗聚灵阵之灵气之后的第五次吸收外界元气。由于卫子岭是天生绝脉,在古老的协助下利用一阴一阳两种天地元气强行打通全身堵塞的经脉,从而才可以如正常人一般修炼。但他所修习的功法却是比较另类,不能通过运行功法从而自己产生真气,继而提高修为,只能通过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来提高自身的修为。虽然说外界的天地元气肯定是要比自己所修炼出来的真气要精纯许多,但是当今天下,哪儿有那么多的天地元气让修炼者肆无忌惮的吸收呀?所以卫子岭自半年前离开雪宗之后,其修为便一直无法进阶半分。

只见卫子岭双目微闭、全神贯注,一颗有鹅卵般大小的内丹在其灌满真气的双掌中飞速旋转,内丹所蕴含的能量正丝丝不断得被卫子岭吸入体内,经其体内气脉最终全部汇聚于他的丹田气海中。这兽王所私藏的内丹全都是自然死亡的灵兽留下的,无论是其形体大小,还是其所蕴含的能量,都要比通过猎杀灵兽而得来的内丹不知要强上几多。光是炼化这一颗内丹,就耗费了卫子岭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是比之前在树洞中炼化内丹多花去一倍的时间。但卫子岭却一点也未因炼化时间变长而懊恼沮丧,因为这一颗内丹中所蕴含的能量却是比之前炼化那颗多三倍还不止。看着在自己手掌之中仅剩得几粒内丹渣滓,卫子岭满足的笑容不期挂满双颊。

“如若照这样继续下去,我看至多一个月,我就能顺利突破至剑气级。”卫子岭欣喜之余对古老如此说道。

“什么?一个月?”古老惊讶之色,不亚于一个受到惊吓的孩童。

“呃……就算一个月不行,也绝不会超过两月之数。”卫子岭言语之间透露着无比的自信,不容古老再生怀疑之心。

可是,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由真气所幻化的古老,却无奈加沮丧地摇着那白花花的头颅揶揄道:“还不超两月,你可真敢想,别说一个月、两个月,就是十天半个月之内如若你仍不能完成进阶,怕是你我都得被那畜生活生生撕碎了。”

“啊?这……”卫子岭被古老的话彻底弄懵了。

古老见卫子岭如此表情,不禁狠狠地白了一眼解释道:“我说傻兄弟呀,我们只是侥幸骗过了那头畜生,虽然它暂时表现得无比臣服,可谁知什么时候它会突然兽性大发呀?我看,我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三天,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走出古森林。”

古老的话犹如冬日里清晨的一盆冰水突然自头而下浇到卫子岭身上一般,顿时将其刚刚憧憬好的梦境淋得支离破碎,他一个激灵倏忽起身:“那该如何是好?那该如何是好?”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卫子岭,任谁眼看煮熟的鸭子,就是不能吃也会如此的。

古老见其焦灼的模样不仅又好气又好笑:“瞧你那点出息!”

“古大哥,不是我小家子气,别人修炼都可以自己通过辛勤努力就可以慢慢积累真气,从而步步进阶,而我所修习这《云水诀》却偏偏不能,想突破进阶便只有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了,虽然这些灵兽内丹中所蕴含的元气能量比不过精纯得天地元气,但总也聊胜于无吧!如此眼瞅着这么多的灵兽内丹而不能为己所用,我能不着急吗?”卫子岭无不郁闷地说道。

谁知,当古老听到他提到《云水诀》三个字之时,小小的真气身影不禁一阵颤抖,其强忍着打断卫子岭的冲动听了完他的牢骚,才一字一顿问道:“小子,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不是我小家子气……” 卫子岭原因为古老没有听清自己刚刚所说之话,正要重复却突然被古老打断:“不是这句!”

“啊?什么不是这句?古大哥您怎么了?”在卫子岭的印象中古老很少有如此失态之时。

“哎呀!我是说你刚刚说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古老也知道刚刚自己所问有些唐突,继而直接问道。

“哦,《云水诀》呀,怎么,古大哥,您不会是才知道吧?”在卫子岭认为,古老自自己打通全身经脉以来,一直呆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中,连自己体内的阴阳各九条气脉也是古老的杰作,自己修炼上的事,古老应该是了如指掌才是,不可能连自己所修习的功法是什么都不知道。故而其如此说道。

古老没有回答他,小小的身影在其丹田气海之中一动不动的木然伫立着。其实卫子岭所想固然不错,但他却忽略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那就是以古老那神秘特立的身份,对一个只能达到剑脉级修为的后生剑士所使用的功法,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平日里在他施展功法对敌之际,古老都是不屑一顾的,还真就不知道他所修习的功法是《云水诀》。再者,古老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处于沉睡当中,卫子岭所经历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良久的伫立过后,古老终是开口了:“告诉我,你的《云水诀》是从哪里得到的?”

卫子岭虽然对古老不知自己所修习的《云水诀》之来历十分不解,但见古老如此认真的问起,也无暇去计较太多了,只有一五一十的将得到《云水诀》的过程,和自己猜测《云水诀》有可能是云水宗的不传功法都道了出来。

“云水宗,云水宗……”卫子岭讲完之后,古老便开始不断得重复着这三个字。卫子岭也不好打断他。古老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古老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再出声了。

卫子岭虽然觉得古老越发得古怪起来,但他却不忍、也不能去逼问古老不愿自己说出的事情。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其一,古老对他有再造之恩,卫子岭内心中对恩人的尊重可谓是与生俱来,他不可能去逼问自己的恩人,就如同他当初也没有逼问他的老师百里云一样。他相信,等时机到了,到了该解开谜底的时候,不用他问,古老一定会对自己和盘托出的;其二、如古老这般来历神秘、修为出神入化的大能者,向来都有一个古怪脾气。与其拂逆古老的意向惹其不悦而徒增烦恼,还不如顺其自然坦诚相对,反正两人是共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卫子岭不再去管古老到底在思索什么,他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抓紧炼化这些到了嘴边的兽丹了。既然古老说只能炼化三天,那就三天,能炼化多少便炼化多少。这是卫子岭退而求其次的实在想法。

“等一下!”卫子岭刚要动手,却被古老给拦下了。但他很是知趣得没有出言相问,因为他知道古老一定有下文。

果然,古老淡淡的略带忧伤的话语在其内心中响了起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来帮你炼化这些兽丹!”

“古大哥,怎么如此见外起来,即使您不帮我炼化兽丹,我也该听从您的吩咐,别忘了,您对兄弟可是有再造之恩的。”卫子岭顿了顿又无比真诚地对古老继续说道:“再说,之前哪一次吸收外界的元气,不都是您帮我吸收的吗?否则哪有子岭这一身的修为?”卫子岭所说之话句句真情实意,没有半分矫揉造作、虚心假意。

古老微微点头,对于卫子岭的所作所为他一直都是很满意的。虽然一开始为其打通全身经脉只是一时的兴起,没有想太多,但随着卫子岭的一点点成长,古老对他这个忘年小兄弟也越发的欣赏起来,此刻听其如此一说,当然心下大慰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子的品性。”古老稍稍停顿一下又道,“但这次不同,你必须亲口答应我才行!”

见古老如此郑重,卫子岭也同样肃然回道:“您说吧,古大哥!”

“云水宗,云水宗应当与我有着颇深的渊源,你必须答应我,无论以后这云水宗是善是恶、是正是邪,都要留其一条活路。”不待卫子岭表态,古老又继续说道,“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不仅能助你炼化这些兽丹,还能助你成长为一代至尊!”

卫子岭对古老的神秘身份和身怀之修为早就有着心理准备,但当其听到古老说能助自己成长为一代至尊之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我答应!”没有信誓旦旦、没有指天誓日,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三个字。但这淡淡的话语却是承载着卫子岭内心中最朴实、最本真的承诺。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古老对卫子岭如此方式的回答很是满意,因为如古老这般的大能者,无疑都是历经沧桑、久经事故之主,生活的阅历告诉他们,越是简单的话语,才越是能显露出本真的内心。

卫子岭明显得感觉到在自己说出“我答应”三个字之时,古老双眸中所透露出的火热目光骤然舒缓平和了。如果在此之前,说古老与卫子岭的关系是亦师亦友的话,那么此刻古老就是一位慈祥平和的长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越级突破

古老虽然只存在于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内,但就像与卫子岭面对面一般,对卫子岭此刻的表情、眼神可谓如亲眼所见一般。作为与卫子岭同为一体者,古老更是明白卫子岭此时的内心想法,他不待卫子岭开口,就继续说道:“好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

听闻古老如此一说,卫子岭便欲出言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急于向古老提问的想法,但刚要张口,就被古老打断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想法。”古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能如此想我很欣慰,关于我的很多事情之所以没讲给你听,是因为你的修为还不够高,那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待你的修为足够高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都告诉你的。”

卫子岭看着自己丹田气海中那慈祥和善,如自己长辈一般的古老,郑重地答到:“我懂,古大哥!”

“好了,好兄弟,接下来就看你老哥如何表演吧!”就在古老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刹那,卫子岭身体的控制权便即刻被古老夺去。

紧接着,卫子岭便看到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如天河决口一般,风号怒吼、万马奔腾般地向着十八条气脉中汹涌喷去。如此肆虐的运行真气,对于仅仅有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卫子岭来说还是第一次,真气被强行抽走时的疼痛感、真气在十八条气脉中游走时的撕裂感,直教卫子岭顿时陷入了生不如死的折磨之中。

前面已经说过,之前古老在控制卫子岭身体之时,卫子岭都未曾有过任何感觉,直到古老控制其身体施展那个可以散发灰白色气息的功法,示威于巨猿之时,卫子岭才第一次有了感觉。但那次的感觉与这一次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不过,卫子岭也知道,想要违背常理的修炼、想要获得人人敬畏的修为,那就得付出常人所不能付出的艰辛,人的付出和所得到的回报永远都是等同的道理,他当然再明白不过了。

就在卫子岭强被非人般的折磨弄得死去活来之际,丹穴中那一座座小丘般的兽丹,都被强大的吸力吸到了卫子岭四周,并静静地悬浮旋转着。

突然,卫子岭的身体在古老地控制下骤然展开,双腿叉开、双臂平举,头部上仰,远远看去,整个一个“大”字。与此同时,那些悬浮在卫子岭身体周围如漫天星辰般的兽丹全都微微一颤,如蜘蛛吐丝般,纷纷吐出一线若有若无的元气,并曲曲折折地朝着卫子岭的身体慢慢汇聚而来。就在第一波从兽丹之中分离出来的元气刚刚进入卫子岭体内气脉之时,随着一声声嘶力竭般的大吼过后,卫子岭便彻底不醒人事了。

当然,古老却并未因卫子岭不醒人事而停止任何动作,相反,他还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加快了对兽丹中元气的吸收速度。刚刚那万蛛吐丝般的情景已不复存在了,那些若有若无的元气线都瞬间拉宽变粗,如流星的长尾一般,划向了漩涡的中心卫子岭的身体。

这样的情景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那此悬浮在空中的兽丹便全都化为了灰烬,如浮沉般散落在了深谷的上空之中,继而慢慢消失了。

如果此刻卫子岭还在清醒之中,他一定会发觉自己的丹田气海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般的变化。那蓝红两团真气团竟然被新吸入其中的兽丹元气压缩得疯狂地旋转着,而且随着真气团的旋转,正有点点液体缓慢凝成,一为红色、一为蓝色,红色液体乃是自红色真团内凝成,如铁水、如岩浆;蓝色液体则是自蓝色真气团内凝成,如深海、如寒冰。

说到这里,卫子岭还得庆幸自己没有清醒,否则,丹田气海中的这种天翻地覆般的折腾,会更加得让其生不如死。

两团气旋仍在飞速地旋转着,两种液体也仍在一滴一滴地凝成着,对于卫子岭的身体而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了。然则,在深谷之外,却有一伙不速之客正悄悄地向着巨猿的这个“藏宝”之地慢慢逼近。

如果卫子此刻看到了这伙人,定然认识其中领头的那位,因为那人正是雍城最大的客栈“福园记”的老板葛霸天。两年前,卫子岭率领大卫国新军,自关外大胜狄族大军之后,曾到江湖中探查私藏“乾坤玉”之人木英的下落,就在木英主动现身并引卫子岭会面后,这个葛霸天也出现了。当时卫子岭以刚刚突破剑脉级初期的修为,将这个葛霸天一剑轰得连渣都没剩下。可这家伙非但没有死,还在古森林中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卫子岭此刻可无暇分心关心别得事,也不可能关心别得事,因为,他还仍旧昏迷着。

此刻这伙人已经临近深谷边缘,只见葛霸天突然一摆手,示意一行人停下,继而其小声说道:“前面就是古森林兽王的藏丹所在了,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惊动了那头兽王,否则我等都得被其生生活剥了!”

“队长,那头兽王真得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实力?”跟在葛霸天身后的一个人小声问道。

“闭嘴!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这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但是主人命令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小心再小心,只要我们能够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以后的荣华宝贵就会数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找到了兽王私藏内丹的所在,主人交给的任务可谓已经完成了一半,只要我们今晚能够人不知、鬼不觉得将些兽丹都弄走,那么以后……”葛霸天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双眼中满含的憧憬和希望不禁散发着熠熠之光。看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古话无时不刻都在被世人所诠释着。

“啊”一声摄人心魄的喊叫声自,丹穴之内响起,并在谷中久久回荡。葛霸天一行人听到这声喊叫声后立刻警觉般得隐匿起身形,一动不动得静观其变起来。那只一直守在入口处,为古老护法的巨猿也在喊叫声响起的一刹那,很是人性化的眨着眼睛向谷内望了望,又如人一般沉思了好一会儿。只不过最终它仍是没敢有任何举动,仍旧如小丘一般黑森森矗立在谷口,一动不动。但其如灯笼般双眸中的疑惑之色却是难以掩饰的来回扫视着。

这声在平静的深夜激起波兰的喊叫声当然是卫子岭所发出。原来,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的红蓝两色真气已经有五成变为了液体,椭圆形的丹田气海不期然分成了两个部分、四种形态,两个部分在红蓝两色相反,红色在左、蓝色在右,每个部分又分别以气液两种形态相分,沉在下方的是纯正的液态、浮在上方的是混沌的气态。也就是说,现在卫子岭丹田气海的两个部分、四种形态分别为:左上为红色混沌气旋;左下为纯正红色液体;右上为蓝色混沌气旋;右下为纯正蓝色液体。

卫子岭就是在其丹田气海完成如此变化之时,骤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才发出了那声摄人心魄喊叫声。此刻的卫子岭正惊恐地内视着自己的丹田气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丹田气海会有如此变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待其观察片刻之后,他又发现,体内原本的十八条的气脉,竟然恰好各分九条与左右两种颜色的丹田气海相连。

“难道,今后再运行真气,红蓝两色真气便不能同时运行了?”他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如果真如其所想,那么他的实力岂非不升反降?

“古大哥?古大哥?”卫子岭试着喊了两声,但不出他意料的是丹田气海中无任何反应,看来古老又再次沉睡了。

卫子岭无奈得摇了摇头,一个猜测自心底流出:“难道古大哥每助我吸收一次外界元气,或每助我杀敌一次就要陷入沉睡吗?”虽然这只是他得一个猜测,但离事实真相也**不离十了。

既然古老再次进入沉睡当中,那么卫子岭也就没有什么指望了,接下来还是想办法赶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才是正确的选择,否则要是那头巨猿突然抽起疯来,他得小命可就交待到这了。

想到便做,卫子岭微微提气,丹田气海中左边红色部分的真气便瞬间将与其相连接的九条气脉填满,继而卫子岭一式“火龙腾云”使出,整个人便如蛟龙一般,伴随着一抹红光便朝着谷口飞身而去。

随之,一种让卫子岭在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答案出现在了其脑海中:“我已经是剑罡级的修为了吗?”

吸收了丹穴中的那些灵兽内丹,竟然让卫子岭直接从剑脉级后期一举越过剑气级的三个等级,直接突破至了剑罡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容任何人争辩,也不容卫子岭不相信,因为刚刚的一切足以说明,他已经成功的突破至了剑罡级,因为只有剑罡级的剑士,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和气势,在此之前的卫子岭虽然也能尽最大努力将自身的速度发挥至这般,但却远远没有此刻的从容与飘逸。

其实,卫子岭这样的越级突破也并非是侥幸之举,而是其厚积薄发的必然结果。他自雪岭吸收了那些天地元气之后,其实本就可以突破至剑气级,但当时就因为其体内十八条气脉没有各归其位,与丹田气海中的两种颜色真气相连。既而才导致他始终无法逾越剑脉级。这一次在古老的帮助下,既然阴阳各九条气脉都已顺利归位,他当然就可以继续进阶了。

卫子岭虽然还不甚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这样的好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其心念所至,再次提气纵身,一道影子便消失在了古森林的暗夜之中。

眨眼之间,卫子岭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谷口之处。但正当其准备伺机绕开守在谷口的巨猿离开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借机逃脱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无论是谷低还是谷口都是漆黑一片,如若正常之人在此种环境之下,定然是寸步难行。但对于身怀修为的剑士而言,却是要比正常人要好上许多,因为随着修为的增长,剑士的视力也会跟着有所突破。而对于已经突破到剑罡级的卫子岭来说,那就更没有任何障碍了,虽然不能说在如此暗夜中行进如同白昼,但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卫子岭的身影刚刚抵至谷口便发现了异常,一直守在谷口为其护法的巨猿不仅不见了踪影,而且还多了几十个身穿夜行衣的剑士高手。特别是当他看清那为首之人的相貌之时,卫子岭虽然心中更加疑惑了,但却也想明白了之前自己为啥一剑将这葛霸天轰得连渣都没剩的原因了,“这家伙果然没有死!”

“队长,我等已探明,方圆五里之内并未有任何灵兽把守。”就在卫子岭思索之间,几个与一行人同样装束的剑士匆匆来到葛霸天面前一一禀报道。

葛霸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与其他剑士的言道,“看来真是天助我等,兄弟们,今夜之后,你我便可共享富贵了。”

“啼”一声骇人的猿鸣立刻让卫子岭无比警觉起来,一瞬间,卫子岭全身的毛发不由得倒竖起来。

巨猿挑着两只灯笼般的眼睛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它怒视着葛霸天一行人,陡然呲开那排森森然的牙齿,杵着地的两只小松树般手臂已经张开。

卫子岭与巨猿的两次邂逅经历告诉他,下一瞬间,以葛霸天为首的这一行几十人,都会在巨猿两只小松般手臂的横扫下,变成渣渣。

卫子岭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体内红蓝两色真气瞬间充满阴阳十八条气脉,“火燕追云”和“蜻蜓点水”两式同时使出,其整个人影便只一闪便消失在了幽暗的古森林之中。其速度之快连巨猿都没有发觉。看来卫子岭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就是《火云剑》和《碧水剑》所有招式同时使出,威力绝对会翻倍增加。这“蜻蜓点水”则是卫子岭新学会的《碧水剑》中的其中一式。即使这般,巨猿那双灯笼般的双眼还是似有意似无意地朝着卫子岭刚刚的藏身之处扫一一眼。

而接下来,果如卫子岭所想,巨猿如小松树般粗壮的双臂夹着飓风对着葛霸天一行人猛扫了过去……

“快跑,它是兽王”葛霸天还算聪明,在第一时间内猜出了巨猿的身份,惊慌之下,竟不施展任何轻身功法,而只是凭借双腿向着巨猿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而去。

其实,这葛霸天也算歪打下着,竟用这种虽显笨拙却很奏效的方式逃得了性命。因为,巨猿面对这些来盗取自己“宝藏”的人族剑士可谓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它绝不会让这一行人中的任何一人活着离开古森林。所以,它在一开始便利用其堪比人类剑魂级的修为,释放威压控制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真气运转。同时也因为人类剑士人数众多,它也只能控制住所有人的真气运转,并不能限制每个人的正常举动。这与卫子岭与其面对时还是有一点差别的,那个葛霸天就是钻了这一差别的空子,才最终逃脱了。

其实,如若卫子岭不是已经突破至了剑罡级,在巨猿释放威压那一刻也会被其锁定体内真气运转,根本不可能施展功法逃身,只是这个原因卫子岭不知道罢了。看来巨猿所释放的威压只能控制剑罡级以下修为的剑士,对于剑罡级的剑士,就不起任何作了。

“兄弟们不要怕,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以我们的修为合力还对付不了一个畜生!”也不知是谁竟然破天荒喊出了如此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不过还别说,此人的喊话也确实鼓舞了一行人的勇气,众人还果真人人拔剑,不运行一点真气的比划起手中之剑,向着巨猿递了过去。虽则此种行为的结果如何不难预料,但众人心中之恐惧之心却是减了不少,这或许能给他们的死亡减少一些痛苦吧。

“卡擦擦”一声声古松折断之声不绝于耳,巨猿粗壮的手臂所过之处,所有的古松都齐刷刷贴地折断,其周围五丈之内瞬间便夷为了平地,如一把巨大的扇子般,斜楔进了浓密的古森林之中。至于刚刚喊话之人和其余的剑士高手则连灰也找不到了。

已经得手的巨猿刚要迈开大步去追那刚刚逃走的葛霸天,却突然想起了“主人”让其在这里护法的命令,无奈与不干的愤怒激发其骨子里的原始兽性,巨猿用其粗壮的双臂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前胸,“啼”的狂躁的叫声响彻了幽暗的古森林。

第二日,当火红的太阳从飘渺峰陡峭的山峰中刚刚探头之际,坐落在飘渺峰半山腰的飘渺宗已经被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弄得鸡犬不宁了。

在飘渺宗的客房之中,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正被一群飘渺宗的弟子团团围着,看样子是在阻止两人离开。

“子岭哥哥不是失信之人,既与我等约定以旬日为限,就一定会按期归宗的,如今已足足超过十二个时辰,还不见任何归来,定是遇到了危险,你们可以见死不救,我武青绫却不能坐视不理!都给本小姐闪开!”武青绫的伶牙俐齿、蛮横跋扈向来是出了名的,此刻情急之下侃侃一番道理,到还真是让人无话可答。

“对,都给我们闪开,谁要是再敢拦我等去路,可就别怪我们手中之剑不长眼睛了!”慕容雪儿与武青绫背对背持剑而立,话中虽尽是威胁之意,但其甜润稚嫩的声音却是让人听之不觉好笑。

“两个丫头休得放肆!”恰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老宗主商榷一脸阴沉地踱了进来。

两人一看来人是商榷,不禁立刻没了脾气,一边噘着小嘴将长剑慢慢归鞘,一边呼哧呼哧喘起粗气来。

其实两个丫头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之所以对老宗主商榷礼敬有加皆因卫子岭之原故。老宗主商榷是卫子岭之父卫冉的授业恩师,也就是卫子岭的师公,在卫子岭心中早就把商榷当成了自己的祖父一般对待了,两个丫头又岂能不知?因此,爱屋及乌,两人对商榷也就只有恭敬尊崇的份了。

老商榷一见两人又是生气、又是不敢对自己发作,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两个丫头呀!你们还是把心中的怒火冲我这老头子发出来的好,如果总是这样憋着,那得多难受?哈哈哈……”

“师公!人家都急死了,您还笑!”武青绫红着脸撒起娇来。

“是呀,您老还不快想想办法!子岭哥哥可是您的徒孙呀!”慕容雪儿不像武青绫那般,与卫子岭有着婚约,所以“师公”两字在其口中始终叫不出来。

“对呀,岭儿是我的徒孙,你们两个丫头是我的孙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老头子我都心疼!”老商榷为老不尊的打趣起两人来。

“师公……”

“您老……”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后便红着脸将头低到胸前,再也不肯抬起来了。

这个时候,那些围在两人周围的飘渺宗弟子在商榷的示意下已然悄悄从屋中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个丫头和商榷三人了。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也终是敢大着胆子慢慢抬起头来,但其双颊中的绯红却仍旧如天边的晚霞,久久得挂在脸上不能退去。

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老商榷首先开口了,其一收刚刚的玩乐之色,正色道:“丫头们,我知道你们心里一直为岭儿担心着,那古森林中的灵兽数不胜数,危险无时不伴其左右,我这老头子又何尝不担心呢?只是,我们如此盲目的前往古森林去寻,对于岭儿来说不仅帮不上忙,没准还会为其带来麻烦,拖累了岭儿!如果我由着你们的性子,放你们去古森林去寻岭儿,一但你们遇到危险,我怎么跟岭儿交待?”老商榷的一番话不可不谓句句在理、语重心长,只说得两个丫头低头不语。略略停顿了一下,老商榷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派出了一波得力弟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消息传回宗中,你们只管耐心等待便是。”说完之后,老商榷便即起身,又踱着步子离开了。

两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虽然经过老商榷的一番劝说,两人不再冲动了,但内凡中的焦急却不减反增,都在期盼着那些被老宗主派出去的弟子快些带回消息来。

时间与往日相比,似乎走得特别慢,两人真如度日如年一般在焦急等待着,桌上的饭菜不知被仆人端下去热了多少次,两人甚至连筷子都没有拿起过。

终于,在临近正午之时,被派出的弟子全数回来了,闻此消息的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立刻箭一般地冲向了飘渺宗的议事大殿。

冲入大殿中的两人还未等站稳,一个白色身影便映入两人眼帘。那修长却不失劲拔的身形、那俊朗却不失英挺的面容、那看似木讷却又多情的眸、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颊……

“子岭哥哥”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喊一句,冲上前去与刚刚归来的卫子岭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木讷的卫子岭,一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被两个大姑娘紧紧抱住,不禁大显窘相,想出言阻止,却又不忍;任由其抱下去,却又觉不堪;是进也不时、退也不是,直将卫子岭弄得比遇到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巨猿时还要紧张起来。也不知是被两个女人的拥抱所致、还是被心中的紧张所致,只片刻的时间,卫子岭的双颊便淌下了汗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练手

“咳”老商榷边呵呵笑着,边假装咳嗽了两声,才算是给卫子岭解了围。接下来卫子岭当然是免不了两个丫头的一番埋怨和追问了,卫子岭哪敢有丝毫怠慢,只得原原本本得将自己的这十多天的经历都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遇到了兽王?”当卫子岭讲到苦寻十来日无果,准备返程时被一群灵兽围攻,与那头巨猿相遇,并告之众人,那巨猿便是兽王之时,殿中之人无不惊掉了下巴,就连老宗主商榷也是震惊无比,连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原因无他,皆因长久以来,古森林中的兽王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凡是到古森林中猎取兽丹的势力,不分大小、不分派别,都知道这个传说。然则却没有哪怕一个人真正见过这个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兽王。如今卫子岭却说亲眼见到了这个兽王,任谁不为此震惊?

看到大家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卫子岭竟有些后悔了,“看来这遇到兽王一事应当继续隐瞒大家呀!”他不禁在心中如此暗暗想到。其第一次前往古森林寻找可以提升精神力的“白兰花”之时就已经见过兽王了,回宗之时恰逢杨士、卓不群师徒作乱,所以没来得及向众人讲明寻找“白兰花”之经过。事情过后自己又神秘失踪了几日,再次回宗时又遇到了云水宗宗主武云等等,一连串的事情倒是也让其师公商榷和叔父卫骞他们忘记了寻问他到底如何寻到的“白兰花”一事。所以,卫子岭也就顺势将遇到兽王一事隐瞒了下来,没想到这次竟说漏了嘴。

“小子竟然能从兽王的手中逃得性命?”震惊之余的商榷又颤抖着声音问道。

“啊……这个……那……”卫子岭不想将身体内一直藏有古老一事告之任何人,所以不善说谎的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圆场了。

“子岭哥哥,你怎么了,不是被兽王吓傻了吧?”慕容雪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要是换作平时,慕容雪儿的问话绝对会引起众人的一片轰笑,但此时此刻,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谁也没有对慕容雪儿的话生出半分笑意,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觉得雪儿的话有些道理,这小子很有可能被兽王那心惊天的修为吓傻。

“岭儿,别慌,慢慢说!”商榷稳了稳心神安慰道。

卫子岭见众人都没有怀疑自己不禁放下心来,一边假装吞咽着唾沫,一边点着头,一边在心中飞快地思索到底如何才能为自己圆这个场。

紧张中的卫子岭突然想到了雍城“福园记”客栈的老板葛霸天,不禁智从心来,不善说谎的他终是讲出了一番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的谎话。

他说正在自己认为要被那头巨猿撕成碎片之时,古森林中突然又来了一波不速之客,那就是葛霸天所率领的不明剑士,那头巨猿就放下自己去对付葛霸天一伙人了,自己便悄悄隐匿身形,偷偷跟在一旁观看。云水宗的剑士和那头巨猿很快交起手来。谁知那头巨猿一出手就是惊天霹雳,自己受惊之下,第一反应便是立刻起身逃命。可是刚刚起身,却无意掉入了一个天然的深坑之中,深坑竟然有数十丈之高,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无法脱身。但是自己又幸之双幸地得到了大量的兽丹,便开始炼化兽丹,将修为突破至了剑罡级,最终才逃出深坑之中。只是当自己再次返回地面之时,葛霸天一行人和那头巨猿都不见了,所以自己就回到了宗中。

卫子岭的一番说辞,直听得众人再次惊叹不已,“这也太走运了吧!”这是众人心**同的想法。只是众人在惊叹这余都忽略了卫子岭说辞中的一个关键错误:想要突破至剑罡级那得炼化多少兽丹,他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炼化那么多的兽丹?

“小子,你已突破至剑罡级了?”老商榷再次激动了。不仅老商榷激动,连同武青绫、慕容雪儿在内,殿内的所有人都激动了。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竟然突破至了剑罡级?这在以前,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放眼整个大卫国,哪一个剑罡级的剑士不是头发花白的花甲老人,而且即使这般,每个宗门也就一两位而已。

等等,卫子岭离开飘渺宗前往古森林时可是才仅仅剑脉级后期的修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十余日的时间,竟然一跃成为了剑罡级的修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小子不是在说谎,就是真得被兽王吓傻了,他所说之话,当然就是疯话了!

在这个当口,只有老宗主商榷的头脑还保持着一丝的清醒。他对卫子岭言之自己修为已经是剑罡级一事,是绝对不信的。因为他本人从剑气级突破至剑罡级时费了多大周折,他可是一清二楚,这小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个年纪、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破至剑罡级。

“算了,多想无用,要弄明白其修为到底是不是真得突破至剑罡级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试上一试!”

老商榷在心中如此想着,便随即开口说道:“小子,老夫技痒了!”其话声刚刚落点,殿中之人便立即被一股冲天剑意定,任谁也无法动弹分毫了。因为飘渺宗所有的剑脉级以上弟子都去参加了盟军,留下得最高修为也不过气脉级后期而已,只有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勉强突破至了剑脉级,但以两个丫头的修为,还远远无法抵抗老商榷剑罡级后期的威压。

但是,卫子岭却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其大喝一声:“来得好!”便是人影一闪,对着老商榷迎了上去,一场剑罡级的比斗便在飘渺宗的议事大殿中展开了。

商榷已经年岁过百,整个身体的状况犹如山风袭烛般,早已步入人生残年,其修为如果不能在近几年内突破至剑魂级,怕是难逃人世间的生死轮回。也恰是因为这般,老商榷才急于将自己的衣钵传于卫子岭。但其一身的修为毕竟已经达到了剑罡级后期,即使永远都无法再进一步突破,也不是一个刚刚突破至剑罡级初期的剑士可以任意挑衅的。因此,其内心中的傲气仍是在从其一招一式的施展中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然则,卫子岭又与常人有所不同,他可不是一般的剑罡级初期剑士,而是拥有着十八条体脉的逆天资质的剑罡级剑士,其曾在剑脉级后期之时就越级打败过已经是剑罡级初期修为的杨剑。现如今他已经突破至了剑罡级,虽然还只是初期的修为,但与商榷的比试到底熟胜熟负,还真不好预料。

果然,一老一少的两人一交起来,便被一层层的剑幕掩没了身形。在场之人只闻时而缓慢、时而急促的双剑相交之时,哪里还看得清两人出招拆招呀!

老商榷是越打越精神,自其在十年前突破至剑罡级后期以来,就已经是天下间再无敌手了,这种高处不胜寒之孤独之感是任何没有经历过的剑士都无法体会得到的。此刻终于有一个人能够陪自己过过招了,他又怎能不高兴?当然,这个时候他早已将自己出手的目的乃是验证卫子岭真实修为的想法抛之九霄云外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又何需再验?

而卫子岭也是被师公商榷的老玩童性格弄得兴致大起,自己刚刚突破至剑罡级,也正好需要有一位高手来练练手,既然师公肯不吝啬赐教,他又岂能错夫良机?

可是随着两人交手的时间慢慢拉长,两人内心中竟愈加地震撼起来。老商榷已经是毫无保留、全力以赴了,但却始终无法赢得自己这个徒孙哪怕半招,一个刚刚步入剑罡级的剑士就能与他这个浸淫在剑罡级后期十数年之久的老家伙打成平手,难道不令人震撼吗?

卫子岭则是红蓝两色真气飞速运转,将《云水诀》中的两种剑法挥舞得淋漓尽致,如若是换作之前,以此刻的修为无论是再次对上卧底在雪宗的杨剑,还是对上吃了加强版“回魂丹”的卓不群,他都自信绝对会在百招之内将对方斩于剑下。可如今,在面对比自己修为高两个级别的师公时,竟然连师公的一点便宜都未曾占得。看来这修为级别上的差距,是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而成倍得放大的。

不过对于卫子岭而言,这样的练手他可不想过早的结束。因为在对方剑势、剑罡地激荡下,他对《云水诀》两种剑法的运用正在趋于大成,往往是刚刚施展完“火云剑”中的一招,“碧水剑”便顺势使出;抑或“碧水剑”中的一招还未用老,又倏忽使出了“火云剑”。两种剑法时而先、时而后,每一式每一招的运用全凭感觉,毫无章法,但每每两种招式的组合却又是那么自然和谐,好似它们本来就应该这样使出一般。

慢慢地,一种难以捕捉的感觉倏忽闪过卫子岭脑海,稍纵即逝。但卫子岭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他全力施展着剑招,全神贯注地体会着每一式每一招中的意境,整个人渐渐地进入到了忘我、人剑合一的境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探视父亲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卫子岭于瞬息之间捕捉到了那一丝感觉。就是自己每每施展剑招之时,无论是“火云剑”还是“碧水剑”,体内红蓝两色真气的运行就如同有所分工一般,总是倾向于其中一种真气。如,卫子岭在施展“天火焚云”一式时,体内的红色真气便分外的活跃,而那蓝色真气相较红色真气便稍显滞涩;相反,当他施展“千山万水”一式时,体内的蓝色真气又活跃起来,红色真气反而滞涩起来。

这种情况虽然跟刚刚突破至剑罡级时,其第一次发现红蓝两色真气与体内丹田气海中的两团半液体的气旋分别相连,所猜测的“红蓝两真气不再可以同时运行”的结果不太一样,但也算是猜对了一半。

“既如此,在施展剑招之时何不专门运行相对应的真气!”此想法一经产生,卫子岭便即刻付诸于行动之中。只见卫子岭一式“火云剑”的“火烧残云”顺势打了出去,这次卫子岭只运行了体内的红色真气,蓝色真气一点也没有运行。只见漫天火海顷刻间便填满了整个大殿,无论是火海的威势,还是火焰的炽热,都比之前强上了五成以上。

见此情形,卫子岭不禁大喜,其如法炮制,全力运转蓝色真气又打出了一式“碧水剑”的“蒹葭秋水”,只见大殿内又顿时被寒霜萧瑟之感所笼罩,此式剑招之威力也是倍增不止。

如此几十招过后,老商榷竟然渐渐落入了下风。

可是,这还不止,卫子岭又突然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似乎少了一把剑。“如若自己左手持赤色古剑施展‘火云剑’的招式,而右手再有一把剑施展‘碧水剑’的招式,两不同的剑招,分别运行两种不同颜色的真气,其威力不是更大?”如此想法的卫子岭竟不知不觉得将赤色古剑交由左手,右手以掌代剑的与商榷过起招来。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不是卫子岭非要左手持赤色古剑,皆因其体内丹田气海中所分的左右两部分,那左边的部分才是红色的真气。因此,用左手持赤色古剑运行红色真气,不是更直接吗?

如此一个变化,不禁令本就占得一丝上风的卫子岭更加得游刃有余起来,那漫天的火势连绵不绝,那寒如秋霜的水汽又穿插其中,直教商榷顿显力不从心起来。

如若卫子岭的右手不是以掌代剑,而是一把水属性的利剑,怕是商榷早就败下阵来。

然则,即使这般,两人又互拆了百余招后,商榷还是败在了卫子岭的一式“桃花潭水”之下。这一式“桃花潭水”借深潭之水之意,与“火云剑”中的“火云变幻”有异曲同工之秒,卫子岭是左手施展“火云变幻”、右手施展“桃花潭水”。两种招式同时使出,立刻便教本就力有不逮的商榷相形见绌起来,最终败在了这一式“桃花潭水”之下。

“后生可畏,手生可畏呀!”商榷面色坦然,哈哈大笑起来。在其看来,败在自己徒孙的剑下不仅一点也不丢人,还非常的骄傲和自豪。

可是,卫子岭却因自己太过鲁莽,没有照顾师公他老人家的脸面,而有些局促起来。

“师公,是您老有意相让而已,否则岭儿哪有可能胜得了您!”

“屁话!迂阔!”老商榷最讨厌别人与自己虚与委蛇了,不禁爆起了粗口。

木讷的卫子岭突然挨了师公的骂,不禁又结结巴巴起来,穷思冥想之际又鬼使神差般的说道:“师公,你老是不会施展《剑意经》的‘肆意横行’,否则的话,岭儿绝对会败在您的《肆意横行》一招之下。”

可谁知刚刚还假装怒色满目的老商榷听闻卫子岭如此一说,一双老脸不禁拉得老长,背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说了。

卫子岭话说出口,才觉察到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人家痛处戳。没有练会《肆意横行》可是师公商榷一生的遗憾呀!

老商榷背转着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被卫子岭的木讷气得直对其翻白眼。而卫子岭自己则是满头大汗得干着急,却愣是不知说什么好。诺大的议事大殿中顿时陷入了沉寂当中。

“对对不起,师公,岭儿不会说话,您别别责怪岭儿。”终于,卫子岭在两个丫头不停比划的暗示下,满脸通红的憋出了一句道歉的话。

“哈哈哈”没想到听到卫子岭如此一说,老商榷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傻小子呀,师公怎会生你的气呀!看你这点出息!”

“啊?师公您没生气呀!那您……”卫子岭本想问“那您为何背转过身,一脸阴沉呀?”可是又惟恐再次惹怒了商榷,话到一半儿又生生缩了回去。

“唉……”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老商榷语重心长娓娓道出了心中所想,“我是想到了你的父亲,要是冉儿不出意外,以他的资质,此刻怕是也早就突破至了剑罡级,我宗至高心法《剑意经》的中‘肆意横行’一式,没准就会在冉儿的身上大放异彩!”

“父亲……”喃喃轻语间,卫子岭的目光自大殿正门投向了远方。

“去看看他吧!”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老商榷一扫刚刚比斗时的矫健之色,踱着略显疲惫的脚步悠悠然离开了。

本来卫子岭的打算便是回飘渺宗后先与师公商榷道别,而后去看望卧床昏迷的父亲,之后便即起身前往盟军的驻扎之地紫荆关。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既已达成,就理应在第一时间内赶回盟军驻地,那两万余身怀修为的宗门盟军长期驻扎在紫荆关中,可要慎之又慎,绝不能儿戏待之。多一日便多一分意外发生。

既然师公商榷言之让其去看望父亲卫冉,作别之意不言自明,卫子岭不禁对深明大义的师公背影深深一躬。随之,带着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便前往飘渺宗后山的山洞之中看望父亲去了。

卫子岭既然已经来过这个山洞,当然是轻车熟路,在其引导之下,三人很快便打开机关,通过满是药渣的窄小通道,来到了充斥着浓浓药气的山洞之中。

一切都如从前,父亲还是双目紧闭、面色深黄,一身宽大的本色麻布衣服遮掩着其瘦弱的身躯……

武青绫和慕容雪儿都曾经听卫子岭说过无数次,关于其父卫冉的英雄传说,对卫冉的仰慕之情早已深深植根于心底。可现如今却看到如此一幅想都不敢想的画面,两人不禁同时掩面啜泣起来。

卫子岭则是木然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任由两行热泪顺颊划下,一句话也不说。不说之原因是其不知究竟该对父亲说些什么。第一次到此见父亲之时,自己还曾暗暗立定誓言,定要弄到古森林中兽王的兽丹,以救父亲。可当其真正见到兽王那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实力之后,不禁对自己所立誓言绝望了,以其目下之实力,别说杀死兽王,得到兽丹,就是能从那头巨猿的全力追击下全身而退,都是一种奢望。所以,他不知道该对父亲说些什么,难道要对父亲说儿子无能为力,不能救您了,您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山洞之中虽然设有与外界通风的孔隙,但毕竟不尽通畅,在洞中待得稍久一些,便显憋闷起来。武青绫与慕容雪儿渐渐停止了啜泣,四只眼睛双双怔怔地看向了卫子岭。突然,卫子岭的双拳猛然紧攥,冰冷地喃喃自语道:“父亲,待宗门与家族的战事一了,岭儿便全力冲击剑魂级,定要取到兽王的内丹,您先别急,再给岭儿一点时间。”说完卫子岭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洞外走去。

两个丫头听完卫子岭所说之话不禁傻傻地愣在原地,忘记了跟随其出去了。她们的内心都被卫子岭“全力冲击剑魂级,定要取到兽王内丹”这句话给震撼了。“剑魂级”?大卫国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剑士能够突破至剑魂级了,就目前而言,能够突破至剑罡级的剑士哪一个不是一方势力的雄杰人物呀!紫阳宗的百里云,剑罡级中期修为,为紫阳宗修为最高的老怪物;雪宗的老宗主,剑罡级中期修为,为雪宗修为最高的老怪物;飘渺宗的商榷,年已过百,一身修为已达到剑罡级后期,与剑魂级只差一步之遥,更是怪物中的怪物。然则,他们在有生之年都已经无望在修为上再更进一步,突破至剑魂级了。

难道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卫子岭就能做到吗?不仅两个丫头心中作此之想,相信世上任何一人都会作此之想。不过,反过来细想一下,就会发现,没准卫子岭还真有可能成为千年之后大卫国突破至剑魂级的第一人。卫子岭原来是何体质?绝脉之体,不仅不能修炼,还活不过二十岁。但其却就是奇迹般的打通了全身经脉,还练就了一身傲人的修为。当然,这些都是在其体内那个神秘的“古老”的帮助下做到的,但你能说与“古老”相遇,又得到“古老”的信任不是一种奇迹吗?既然他能创造一个奇迹,就不能再创造一个奇迹吗?

想到这里,两个丫头互望之间会心地笑了,她们对自己的子岭哥哥不应怀疑,应当抱有足够的信心,如果连她们两人都不相信卫子岭了,还能指望谁呢?

从山洞出来之后,三人没有再去见商榷,而是直接叫来闪电雕,风驰电掣般赶赴紫荆关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盟军被围

闪电雕之速度果然非同一般,全力飞行只大半日的时间,那紫荆关的巍巍高山、森森关口,及关口上的烈烈旌旗便尽收三人眼底了。

“子岭哥哥,快看,关口上剑士如蚍蜉一般大小,太有趣了!”慕容雪儿自从启程之后就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在其眼中处处都是新鲜事。而武青绫却是恰恰与之相反,一路上只静心打坐,一声也不吭。其实,慕容雪儿绝非嬉笑顽皮之人,其之苦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在紫阳山生活的十几年来,每每遇到卫子岭心情不好之时,慕容雪儿都用此法来逗其开心,且每每都能将卫子岭逗乐。

卫子岭虽然心系盟军,无心与之谈笑,但也不好搅了慕容雪儿的兴致,所以也只能是勉为其难地有一搭无一搭地敷衍着她。

此时,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卫子岭也是心下稍宽,不禁顺着慕容雪儿的所指的方向向下望去,只见紫荆关关上守位的剑士,在关口上来回的缓慢蠕动,从高处俯瞰下去果然像极了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蚍蜉。

可是收眼之际,一丝异样之感突兀得在其心底生出,卫子岭本能地定眼朝下方细看下去。此时闪电雕已经开始慢慢降低飞行高度,正缓缓地向紫荆关靠近,卫子岭又是剑罡级的修为,这一定眼细看,便将紫荆关周围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不好!”卫子岭心下一紧,脱口而出。

“怎么了,子岭哥哥?”慕容雪儿吃惊般问道。

“紫荆关被大军包围了。”卫子岭一边紧紧盯着地面,一边缓缓答道。

“什么大军?哪来的大军?”武青绫也从入定中恢复过来,听见两人对话,当头便问。

卫子岭一边向闪电雕下达暂不着路的命令,一边答道:“还不好说。”

此时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也已经能够隐约看见在紫荆关南北两侧驻满了密密麻麻的军营,光是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顶顶军帐就足以说明这些“敌军”至少不下十万之数。两人不禁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卫子岭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两人说道:“绫妹、雪儿,我要问你二人一个问题,你二人定要如回答!”

两人见卫子岭如此正经的模样,连想都没想就拨浪鼓般点起头来。

“你二人是真心对我不?”卫子岭很是认真的问道。

两个丫头听到向来木讷的卫子岭竟然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子岭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人家这个问题。”武青绫红着脸小声得回了一句。慕容雪儿虽然没有说话,但其如红苹果般的脸蛋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回答是,还是不是!”卫子岭的脸色不禁肃然,再次认真地说道。

两人从未见卫子岭这般表情与自己说话,立刻收敛了嬉闹之心,郑重答道:“当然是喽!”

“好,那我说的话你二人也该听从了?”卫子岭继续说道。

“当然听了!”两丫头又开始同步起来。

“好,那你们听我说。”卫子岭接着说了下去,“此刻宗门盟军被无名大军包围,可谓凶险万分,我绝无置身事外之理。然则,闪电雕直接降落目标太大,贸然行事很容易被‘敌军’的机械弩射中,所以,我决意只身潜下紫荆关,你二人则由闪电雕带回飘渺宗等候消息。”

“好呀,原来他这是拐着弯得要将我等支开呀!”两个丫头心下顿悟,不禁噘起了小嘴不高兴了。

“让闪电雕带着雪儿妹妹回去,我要与你一同潜下。”

“不,还是让闪电雕带着绫姐姐回去,我跟你一同潜下。”

“凭什么是我回去,你怎么不回去?”

“那又凭什么是我,我死也要跟子岭哥哥在一起。”

“够了!”卫子岭沉声呵斥道,“刚刚是谁说是真心待我,听从我所说的话来?”

“可是……”两个丫头刚要反驳,卫子岭便将她们打断,继续说道:“以现在闪电雕所飞行的高度看,与地面少说也得数十丈之高,你二人只有剑脉级的修为,如此高度跟本应付不了,我虽说可以携带一人潜下,但也只能带上一个,带不上两人。再者,下面到处都是不明身份的大军,不管带上你二人中的哪个,我都得分心照拂,那样的话,我就不能放开手脚行事了,岂不更加危险?故而,我才想出了让闪电雕将你二人送回飘渺宗的主意。”

听完卫子岭的话,两人终是沉默着无话可说了。

“好了,我走了!”

“子岭哥哥!”待卫子岭正要起身之际,两女又同时开口了,四只眼睛双双含情脉脉地看着卫子岭,“多加小心!”

卫子岭郑重地点了点头,轻轻一跃,整个身形便如同一片被秋风扫落的枯叶一般,朝着下方飘然落去。与此同时,闪电雕也长鸣一声,折返身形,载着二女消失在了浩渺的天际。

几十丈的高度,中间无任何可借力之点,如若不是卫子岭已经突破至剑罡级,应付起来可没这般轻松。卫子岭控制着身形,熟练地施展着《碧水剑》的“高山流水”一式,其整个人看上去仿若自山涧上飞流直下的瀑水一般,迅猛而快捷、洒脱而从容。其实这“高山流水”一式本不是轻身招式,而是自上而下向敌人俯冲进行攻击的一式无比凌厉的剑招,卫子岭自闪电雕背上跃下的一瞬间,灵机一动,这一式“高山流水”便顺势使出,既控制住了下落的身形,又可以直接攻击落地后遇到的任何敌人。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就当卫子岭距地面仅有两丈多高时,地面上突然聚集起了数十名手持长矛的甲士,那森森长矛的刃尖无不对准了即将要落到地面的卫子岭。

本来,卫子岭可以直接将“高山流水”一式施展完毕,如此的话,那些手持长矛的甲将会被其手中赤色古剑瞬间铰成碎片。可是当卫子岭看清了甲士们所身穿的破旧铠甲,看清了那一张张充满仇恨,决然赴死的双眸,看清了那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双双长满了老茧的握矛之手时,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心中响起:绝不能伤了这些曾跟随父亲东征西战的大卫军士。

但凡有点修炼常识的剑士都知道,剑士在对敌之时,最大的忌讳便是在这一招即将使完的一刹那,突然收招,因为那种硬生生将真气收回的后果就是给出招之人造成重重的内伤。

然而,卫子岭却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如此选择,只见其身影突然改变下落方向,朝着一旁猛然摔去。

随着接连两声“扑通”“啪嚓”的声音传过,那些手持长矛的甲士终是从愣怔中回过神儿来。这人是不是害了疯病,刚刚明明已经感受到了此人剑光下的森森寒意,那剑光的寒意之中蕴含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压,还以为在此人的攻击下必死无疑了。可谁知,这人却双突然收住真气变幻身形,硬生生砸向了一旁。

“这可是他自己犯傻,怪不得我等。”众人心中无不作此之想,不用任何人下令,多年浴血奋战的默契使他们根本就是下意识地快速变换队形,围住了刚刚站起身,但嘴边还有一丝血迹的卫子岭。森森长矛齐指,双双眼睛仇视,整个队形将卫子岭围得水泄不通。

卫子岭一边平复着丹田气海中犹自起伏不定的真气,一边回忆着刚刚那惊险的一瞬间,不禁阵阵后怕起来。如若不是自己已经突破至剑罡级,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来应对突然收招所带来的伤害,怕是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重伤就是毙命了。其实卫子岭所不知道的是,如若不是他于慌乱之中,鬼使神差般地调用了丹田左侧的红色真气,其右手中所持之剑是火属性的话,那么刚刚所施展的“高山流水”一式绝不会是那样的结果。或者说,如果刚刚他所施展的“高山流水”一式,是调用的丹田内右侧的蓝色真气,右手之剑又恰是水属性的话,那么这一式的威力绝对与前者不可同日而语。同时,其突然收招之后果也绝非此刻的轻伤,而一定是其自己所想那般:要么重伤、要么毙命。

不过,卫子岭虽然是后怕不已,但如若让其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仍会毫不犹豫的选临敌收招这一选择。原因无他,皆因这些围住自己的甲士们都曾与其父卫冉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他们的袍泽之情胜似兄弟、胜似亲人,卫子岭又怎能眼争争得看着这些叔叔们惨死在自己的剑下?

看着这些自己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却张张熟悉的面孔,卫子岭不禁忧从心生。他们怎会对自己如此仇视,他们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的话,卫子岭绝对相信,自己早已死上了千次万次。

第一百六十章 破危局

“各位叔叔们,在下是卫子岭。”他对着围住自己的甲士大声喊道,“你们不记得了吗?我就是你们曾经最爱逗弄得‘小岭子’!”

“小岭子”是当年其父卫冉军中的士兵给卫子岭起的外号,大家只要一见“小岭子”就非得上来逗弄一番才肯罢休。可是如今……

“叔叔们,你们真得不记得‘小岭子’了吗?”卫子岭的喊声中充满了无奈。

“我们当然知道你就是卫子岭!”一个粗狂的声音突然传至卫子岭耳中,卫子岭不假思索的回身喊道:“白叔叔,是你吗?”

其口中的白叔叔,名为白山,是卫冉当年征战四方的前锋将军,可以说常伴其父卫冉左右,所以卫子岭对其的声音非常熟悉。

“小子,你还有脸喊我为‘白叔叔’!”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位虬髯大汉赫然出现在卫子岭面前。

“白叔叔,岭儿不解……”卫子岭看着白山的眼中满是真诚。

白山似乎是被卫子岭真诚的目光所打动,也似乎是心中有恨不吐不快,扯着其破锣似的嗓子言道:“好!我就让你小子死个明白!”

于是,白山便讲述起了大军围攻紫荆山宗门盟军之起因和经过。

自卫子岭与萧建比斗双双负伤,宗门盟军将关口守军全部斩杀之后,这个消息便很快在大卫国各处军营中传将开来。各个关口的守军、各个城池的城防军、王城的禁卫军、边关的野战军,甚至各个封地的私家军等都沸腾了。因为这些大军的军中十之**都为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兵,他们本来就对身怀修为的剑士参军充满敌视,在交战中最是忌讳遇上身怀修为的剑士对手,一旦遇上多半都是死于对方剑下。唯其如此,卫冉才曾经在军中创立了五人为一作战单元、三个作战单元为一作战小组的结阵打法。当然,在卫子岭挂帅征讨狄族大军之时,也是用是此法。

所以,当这些普通士兵听说有一支全数由身怀修为的剑士所组成的军队,在紫荆关全数屠杀了关口守军的消息,立刻便如一堆干柴掉入了一颗火星,内心中的怒火骤然间便燃烧起来。渐渐地,各大军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为死难兄弟复仇的声音,至于这个声音是由谁说出的,哪个人传来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个声音一经在军营中传开,众多将士们便纷纷响应起来。如果仅是这般,这些分别驻扎在大卫国四面八方的各处军队还绝无法聚集到一起,但当他们听说那支全数由剑士所组成的屠关之军,竟是由当年的上将军卫冉的儿子“小岭子”为主帅时,军中的一些老将军们不能忍了。他们立刻启用了当年卫冉为他们所留的秘密联系之法,在不到半月的时间内便聚成了十数万之征讨大军。经过公选,由这位白山为统帅,浩浩荡荡地便开来紫型关了。只是到得几日了,关口上的宗门盟军却是始终龟缩不出,任由征讨大军日日关前叫骂,都只以主帅卫子岭不在关中,暂不能战为理由答之。恼怒之下的征讨大军,就要轰轰然强行攻关,还是在这位白山和一些当年曾经跟随卫冉东征西讨的老旧军人的一力劝阻之下,大军才暂时围住了关口,等待着卫子岭的出现。

一番简单的解释下,卫子岭终是明白了,看来宗门盟军从踏入紫荆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四大家族的圈套之中。他们先是故意往紫荆关派军,诱使盟军屠关,而后便在大卫国各处军中散布盟军屠关的消息,以激起群愤,最后再将自己为盟军主帅之事抛出,从而让曾经追随父亲的那些老将军们用他们的秘密之法聚集成军,来攻打盟军。

此计划真可谓一剑双雕,既不费吹灰之力就调集了大军,还让盟军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动。此刻想来,自己负伤那夜出言挑起盟军和紫荆关守军大战的那人,定是四大家族之人无疑,或者说正是最后失踪了的萧建。“难道那萧家萧建的修为犹在自己之上?”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卫子岭心底生出。

不过,事情皆有两面性。此刻之危局虽然看似无解,但却也能看出四大家族的穷途末路来。四大家族不利用王族之权力直接调集大军,而非得拐弯抹角的设此之计,足以证明王族近年来的加重赋税已经在军中产生了不良后果,怕是不用此计,这十数万大军王族能否调集得动还是两说。

“卫子岭!我十数万大军一直围而不攻,就是要让你在已故上将军灵前亲口认罪伏法,以告死难将士的在天之灵!”说着,不知是谁将一个足有三尺之高的,上刻“上将军卫冉之英灵”的牌位掷了出来,砰的一声立在了卫子岭面前。

“各位叔叔,你们且给小岭子一刻钟的时间,小岭子有话要说!”卫子岭满眼含泪,声音嘶哑。

“别再浪费时间了,咱们一拥而上,先结果了这小子性命,再杀了那些自命不凡的剑士们,也好早日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众军士立刻附和起来:“对对对,先杀了这小子再说!”“说得好!咱们已经在这空耗了好几日了,别得且不说,就是咱自家带的干粮都快没了,还听他瞎磨叽啥?”“杀了他!杀了他!”阵阵喊声开始在紫荆关下回荡开来。

这一喊声当然早已惊动了关口上的宗门盟军,有些安奈不住的宗门盟军之中开始出现了丝丝躁动。早有负责探报的剑士将这一变故报给了暂领主帅一职的卫骞,卫骞来到关口远眺,虽然能够依稀看见“敌军”之中出现了变故,但却看不请到底是何变故。随之其下令道:“继续监视,没有将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卫骞冷冷的军令一下,负责传令的剑士摇着令旗将将令声声传了下去,刚刚有些躁动的宗门盟军又立刻安静下来。其实早在“敌军”刚刚抵达紫荆关之时,宗门盟军之中便炸开了锅,这些急于向四大家族复仇的宗门剑士们,纷纷到卫骞那里请命,就要攻出关口,痛杀那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士兵,要不是卫骞严令盟军剑士,怕是早就再次酿成惨祸了。看来卫骞按着卫子岭临走时所留下的“盟军训练要决”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还是颇见成效的。

与此同时,身在众军包围中的卫子岭不期然朝着关口之上深望一眼,深谙军旅之道的他立刻便看出了盟军剑士先动而后静的局面,立刻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心中不禁欣慰不已:“看来叔父已经是一个完全称职的大军统率了。”

“众军安静”白山吼了一声。从军士对已故上将军卫冉一直都怀有敬畏之心,对当年追随卫冉的几位亲信大将当然也是敬之、信之、服之。白山既然发话了,众军岂有不听之理,震山般的喊声瞬间止息了。

白山来回扫视了众军几眼,又扯起破锣般的嗓子喊道:“我意,念为国殉难的上将军之情,再这小子一次辩解的机会。”

卫冉是谁?卫冉曾经是大卫国第一高手,军中之神。现如今虽然已经“死去”,但依然是军中之魂。白山将卫冉搬了出来,众军士又怎能不买账?

“好,就给这小子一次机会!”众军士之中零星地喊了几句,大多数军士都选择了默认。

卫子岭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朗声喊道:“我替遇难的父亲,谢谢各位叔叔了。”卫冉没死的消息当然不能随便说出来了,所以卫子岭用了“遇难”二字,但军士们都是粗人,谁也没有认真计较这一措词,反而都被卫子岭的话感动了,双双充满仇恨又茫然的眼眸中不约而同的挂满了泪水。卫子岭一时之间也不禁哽咽了,但此刻绝非感情用事之时,他缓了缓神,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起来。

他从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共同治理大卫国讲起,讲了宗门与家族之战、讲了四大宗门在民间横征暴敛、草菅人命之暴行,最后,又讲了自己如何说动四大宗门为天下黎民生讲而会盟成军,征讨王族,反中四大家族的阴谋,而酿成屠关惨案的发生。

众军士听后虽觉卫子岭所讲述的事情合情合理,但受认知所限,心中又觉此故事有些荒诞离奇。一时间,沉思者有之、质问者有之、根本不信并急吼吼要杀人者亦有之。现场又混乱一片了。

“各位叔叔,且听我一问!”卫子岭再次朗声喊道,“大家多年来为大卫国东征西战,出生入死,可曾有过回报?”

是呀,众军士突然醒悟了,这些年无论战死的将士,还是侥幸活下来伤残,连抚恤金王族都没有给过,要不是上将军卫冉从封地将军府中出了这笔钱,余下的将士们早就造反了。众将士之所以对卫冉如此敬畏,也跟其此举有着直接原因。

见众人都默然不语,卫子岭再次高声问道:“小岭子再问,大家家中都有父母妻儿,他们的生计又是如何?”

着呀,通过这些年的征战,大卫国是强盛富有了,可强盛富有的是萧家王族,老百性却还是生活艰难、一贫如洗。这还不算,近年来,每每有因拿不出官府所收缴的赋税而被官府逼死的事件传入军营,都无不令众军士痛惜一番。众军士也曾有多次要反他娘的,但一想到他们心中的军神卫冉,甘愿冤死也不愿对国不忠之举,他们就沉默了。

如果,这小子说得是真得,咱们跟着他一起反了他王族萧家,岂不正好?军士们的内心中开始了激烈的斗争……

第一百六十一章 挥师北进

“好,我们就暂且相信你所讲得都是真的!但被你们屠杀的那些关口守军就白死了吗?”沉默的营地突然站起一位约莫五十岁年纪的老兵。

“对,我哥哥不能白死,我必须要为我死去的哥哥讨一个说法!”又有一个与卫子岭年纪相仿的年轻后生跟着附和道。

“对,必须为死难者讨一个说法!”“必须让杀人者偿命!”“血债血偿!”

一时间,已经被卫子岭说动心的军士,又开始沸腾起来……

看来,在与宗门盟军冲突中死难的那些没有修为的将士,多伴都与眼前的这些军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是父子、有的是兄弟,可谓是砸断骨头连着筋呀!卫子岭虽然道出事情的原由,但要是没有一个平息将士们心中之愤恨的说法,怕是仍旧很难收场。

“诸位!”卫子岭跃上了附近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发令云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朗声道,“关口守军的死,都是我‘小岭子’一人的错,如若不是‘小岭子’轻敌托大、虑事不周,就不会发生如此惨案,‘小岭子’想赔罪只有献上这颗项上人头。但,果真如此,岂不正中了四大家族的诡计?不推翻四大家族的苛政,咱们的父老乡亲不还是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卫子岭的一席话可谓真情流露、掷地有声,军士们又都沉默了。卫子岭略微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所以就先让‘小岭子’这颗本该为死难将士陪葬的人头再在项上多待些时日,待做完该做之事,‘小岭子’定会前往‘西岭’以死谢罪的!”

“‘西岭’?‘西岭’是哪?为何去此地谢罪?”白山突然打断卫子岭的话,不解地问道。

其实不仅白山不知道‘西岭’为何地,在场的众军士都不明白卫子岭口中所说的‘西岭’到底是哪。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到了云台上的卫子岭身上,询问之意不言自明。

于是,卫子岭便将在紫荆关西面那座起伏山塬墓葬死难将士一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众军士。末了,卫子岭抽出赤色古剑,唰地一下,将自己早已披散垂肩的长发齐耳斩断,高高举起,真诚无比的向众军士喊道:“将士们,此乃‘小岭子’以死谢罪的明志之举,先将此物留下,待四大家族覆灭之日,便是‘小岭子’到紫荆关西岭赴死之时!”

“轰!”众军士中再一次沸腾了,但此次沸腾却不同于以住,此次乃将士们内心中的沸腾,相反,军营中却更加落针可闻般沉寂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伤者不忠不孝。”这几乎是每个大卫国子民受教育伊始所上的第一堂课,可谓已经深深刻进每一个人的骨子里。此时此刻,卫子岭竟然自伤自残,此举怎能不超乎众人的认知?

“兄弟们!”白山不知何时也登上了发令云台,嘶哑着嗓子喊道,“‘小岭子’既有此举,足以证明其所说非虚,我等便给他一个机会,以观后效,看其能否真得信守承诺。如若其敢违背今日之诺,我等再聚而讨之,到那时再杀了这小子以祭上将军的在天之灵!列位以为如何?”

“就依白山兄弟所言,我等再给‘小岭子’一个机会!”刚刚说话的那位五十岁年纪的老军在台下高高一句。紧接着,众军士都纷纷叫嚷着同意了白山的提议。

一场无法化解的危局,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自是免不了带这些军士到西岭,对那些惨死在紫荆关遭遇战中的军士追祭了一番,卫子岭再次跪于座座坟茔之间,与同来的军士们唱起了那首《岂曰无衣》,一时间,整个西岭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待遣散了这十数万军士,当卫子岭回到宗门盟军的幕府大帐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叔父!这次多亏了您,岭儿在此谢过叔父了!”说罢,卫子岭便单膝跪在了卫骞的面前。

卫骞对卫子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过来将其扶起,口中连连说道:“你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卫子岭起身之后又是对着卫骞深深一躬之后,才款款道出原因:“宗门盟军被十万大军所围,盟军中的各宗门剑士定然是愤然不已,如若不是叔父以军中严令约束这些剑士,一旦两军再起冲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呀!如此大功,叔父怎能不受岭儿一拜?”

“啊,你是说这个呀,其实我也没想那么许多,只觉得如果贸然迎战,对宗门盟军来说必是百害而无一益处,所以才严令各宗门剑士龟缩不出的。”卫骞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了顿又接首说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在此之前,我还一直为此事而担忧呢!要不是你及时赶回来,化解了这次危局,怕是到现在我还是一筹莫展呢?”说完,卫骞便不好意思地看了卫子岭一眼,叔侄两人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很快,紫阳宗的执事长老李牧、雪宗的宗主慕容白和云水宗的执事长老便闻讯赶来。大家在幕府大帐中依次坐好之后,卫子岭便开始简要的介绍了此次古森林之行所经历的事情。当说到卫子岭曾遇葛霸天一行人潜入古森林寻找丹穴一事时,那位云水宗的执事长老的脸上便立刻现出一丝警觉之色,几人论修为都是上乘中的上乘,论阅力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对云水宗执事长老的表现又怎会视若无睹?看到云水宗执事长老如此表情后,几人在里都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位葛霸天应当与云水宗有着什么联系,看来这云水宗与其余三大宗门结盟的诚意还有待考证呀!

众人虽然在心中作此之想,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不简单,但在没有直接证据有前提下,也不好表现出对自己盟友的怀疑之色,因而也就不了了之了。

又是三日过后,盟军两万余剑士浩浩荡荡地起砦拔营,朝着大卫国都城濮阳的方向挥师北进了。

这支盟军高举“卫”字大旗,在和煦的春风中不急不徐地缓慢行进着,各宗门的剑士们人人身穿宗服、背悬长剑,轻盈的步伐踏过夯土官道之上,一尘不起。明眼人一望便知,这支军队绝不是一支普通的军队,特别是普通的老百姓,见了都说其是天降神兵,是老天爷专门派来吊民伐罪的义师。曾有人提出质疑:天下间哪有什么神呀、鬼呀的,都是多事者胡诌之词而已。但当他们果真见到了盟军从夯土官道上经过,一尘不起的异像之后,都张大着嘴巴对“神兵”之说深信不疑了。

其实,这只是卫子岭略施巧计,故意骗过那些普通的百性,给盟军造就一个出师之名而已。因为通过两次与普通军士发生冲突来看,大卫国的子民们对宗门盟军出师讨伐王族一事尚不甚了解,甚至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四大宗门为何物。如果宗门盟军继续只顾一味的我行我素,如此四大家族就会利用这一点给盟军制造一次又次的麻烦。是故,在遣散以白山为首的那十数万围攻紫荆关的军士之时,卫子岭便让他们沿途散播大卫国王族苛政害民久已,而有一义师欲吊民伐罪之事。与此同时,卫子岭也严令各宗弟子,一律轻身行军,沿途不得以任何理由扰民。如此,便有了万余军士踏过夯土官道而一尘不起之事了。只是被百姓们说成是“天降神兵”就是卫子岭始料未及的了。

不过此举,确实是在百姓之中产生了非常利于盟军讨伐四大家族的影响,盟军所过之处,不仅未再遇到任何麻烦,而且还有很多百姓自愿贡出自家的食物,以供奉“神兵”。

只不过,任谁也没有注意,盟军的中军战车之内却是空空如也,大军的主帅卫子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迹。

就在两万余盟军徐徐北进之时,卫子岭却是只身离开,潜入了此次行军的目的地,卫国的王城濮阳。按正常的行军速度来讲,盟军开赴到濮阳只需一日而已,但盟军却一反常态,可谓每日三歇、夜不行军,愣是行进了三日才堪堪走了一半的路程。之所以如此行军,当然也是卫子岭有意安排的,在其想来,四大家族既然一连两次施计,以阻挠盟军,定是对宗门盟军了如指掌,也就是说卫子岭起初欲出奇兵突袭大卫国王城的方略,已然不可能实现,此时是敌在暗、我在明。是故,无论宗门盟军如何行事,四大家族们都会提前做好应对之策。既如此,对于盟军来说,与其急行奔袭,则不如缓行待劳。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卫子岭要利用这几日的时间,潜入濮阳,摸清敌人的底细,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探丞相府

此时的濮阳城早已是全城戒备,城墙上的朵口站满了守卫。卫子岭定眼细看,发现这些守卫都已换成了身怀修为的剑士,那些寻常的普通士兵则一个也没有了。“看来,四大家族也深知,仅靠那些普通的士兵,是绝然无法对付全数由剑士所组成的宗门盟军的。”卫子岭如是想道。

不过对于此时的卫子岭而言,欲避过这些守卫,悄悄潜入王城,还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展开轻身功法,便能轻松避过守卫,跃过城墙,继而进入到王城之内。想到便做,只见卫子岭真气运转之际,整个身形便化作了一团白影,倏忽飘过数丈的王城城墙,又稳稳地落在了濮阳城内青石铺就的地面之上。其动作之快、身法之轻,当世之中恐是无第二人能够做到了。

当此之时,卫子岭不禁想起了慕容雪儿与武青绫两个丫头,其不觉暗笑道:“还好两个丫头没有跟在身旁,否则这入城哪有这么轻松。”其实,在解了盟军被围之局之后,卫子岭也曾想过,立刻便给被闪电雕带回飘渺宗的两个丫头传递消息,通知她们来到军中,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当然是不想让她们与自己一同犯险了,殊不知身在飘渺宗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一想到有两个既温柔漂亮,又爱他胜过爱己姑娘在等着自己,一股暧流便自其心底涌起。有了这股暧流,无论前方有再多的风险,卫子岭都不会有任何的畏惧之心,心中更多的则是冲风破浪、一往直前。

来到濮阳的大街上,卫子岭已然换上了一身本色麻衣,头上也多了一个能够遮挡面容的斗笠,一把锄头扛在了他的右肩之上,而那把赤色古剑则是被其藏在了那把锄头之下。远远看去,哪里还有半点剑士之相,活脱脱一个踏青归来的农夫。

穿过依然熙熙攘攘的濮阳大街,卫子岭故作不经意之态,来到了大卫国丞相府府门之前。余波微扫之际不难发现,丞相府两侧的高墙之上挂满了白底红色的条幅,条幅之上尽是“齐心协力守卫王城,共御宗门虎狼之师”之类的标语。

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感慨道:“看来武修平早已与四大家族沆瀣一气了!”紧接着,卫子岭便是人影一闪,又消失在了府门之前。

是夜,三更初上之时,一个黑影飘过了丞相府高墙,如鬼魅一般在丞相府中游曳起来。此人当然是深夜造访丞相府的卫子岭了,他之所以没有在白日里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府中,当然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谁知这丞相府中是不是“卧虎藏龙”呀!

可是,约莫盏茶时间过后,卫子岭不禁眉头大皱了,其找遍了丞相府的每个角落,竟未寻得哪怕半个人影。“这丞相府的人怎么都凭空消失了?”他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不对,看来是有变故,此地不宜久留!”卫子岭暗道一句,便要飞身而起,便在这时,在其周围突然出现了三个黑影,将其团团围在中间,一言未发,便纷纷抽出手中长剑,一时间,三把长剑嗡鸣大作、剑身之上剑脉闪耀,剑尖处足有一尺长的近乎实质化的剑芒上下吞起来。

“同时来了三位剑罡级高手?”卫子岭惊愕了。

“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卫宗主吧!”寂静的安平君府突兀地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问话,惊愕之余的卫子岭反而冷静下来,既然对方已然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再多的掩饰和惊慌都将没有任何作用,不如坦然面对。

“在下就是卫子岭,想来几位也不是泛泛之辈吧!”卫子岭环视围住自己的三人淡淡地回了句。

“卫宗主应当是聪明人,不妨对我三人的身份猜上一猜!”站在卫子岭左边稍矮一点的那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见之生厌。

卫子岭冷笑一声回道:“在下没那个兴致,几位愿说便说,不愿说便不说!”

“卫宗主好大的脾气呀!我大卫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是有好活计的人都没好脾气,看来今夜老夫便要亲自来验证一下这句话的真伪了!”站在卫子岭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也开口了,不过从其说话的语气上看,此人应当是三人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个。

“好呀,我也正想领教一下除了萧家之外的其他三大超级隐藏世家的高招,几位是一起动手呀,还是要给在下来个车轮站呀?”卫子岭心知今晚之事绝不可能善了,索性便放手一战,其相信,即使自己在对方三人的合力之下讨不得便宜,但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卫宗主果然是聪明人,对我三人的身份一猜便中。”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卫宗主已经猜出我三人的身份,就应当知道今晚便是卫宗主的死期!”

一个“期”字刚刚出口之际,那人手中长剑便疏忽一晃,自下而上对着卫子岭斜挑过来,与此同时,其余二人纷纷后跃,退至了离卫子岭足有两丈之外的府中长廊之上,准备观起战来。看来,这三人很是自视清高,并无联手对敌之意。

卫子岭体内红色真气瞬间添满与之相连的九条气脉,手中赤色古剑锵然自那把锄头底下拔出,剑花一挽,一式“火云变幻”使出,其整个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卫子岭身影堪堪消失之时,对方的长剑也恰恰斜斜劈过,剑身上九条剑脉的耀眼光芒与长剑划过的嗡嗡剑鸣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可以看出,对方虽说只是试探性的随意一招,但其威力却绝不容小觑,要知道,这可是一位剑罡级的剑士的随手一击,普天之下,能从容躲过的剑士绝不会超过二十之数。

“你是公羊家之人!”在一丈之外慢慢显现出身形的卫子岭淡淡说道。

卫子岭猜得一点不错,此人正是大卫国隐秘超级世家公羊家的族长公羊癍,之前在雍城将军府被卫子岭亲手毙命的公羊痤就是其最小的儿子。否则,卫子岭又怎能仅凭对方的一式剑招,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刚刚公羊癍所使的那招就是卫子岭与公羊痤相斗时,公羊痤所施展的《乾坤九剑》中的“剑挑江山”。

听到对方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位公羊家的族长大人不禁大感诧异:“什么,你竟仅凭一技剑招就猜出了我的身份?”要知道,四大家族除了王族萧家之外,其他三大家族都是隐秘不出的,可以说,除了像百里云、雪宗老宗主和老商榷这样的老人之外,新一辈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们家族的剑士施展武技。而卫子岭竟然仅凭这一招就猜出他的身份,这怎能不令其震惊?当然,躲在府中长廊上观战的其余两位老家伙也卫子岭能够道出公羊癍的身份感到吃惊不已。

不过,借着耀眼的剑脉之芒能够隐约看到,公羊癍的目光突然从茫然变得犀利起来:“难道痤儿与你交过手?”

“不仅交过手,还十分不幸地死在了在下剑下。”卫子岭面无表情,出语冰冷。不是卫子岭不想再对此事加以隐瞒,因为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的争斗已经挑到明面上来,这件事确实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老公羊癍身领一族之长,早已练就了一颗波兰不惊的内心,但突闻这一噩耗,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但心中毕竟还残存着一丝怀疑,其稳了稳心神再次问道:“痤儿真得死在了你的剑下?”

卫子岭仍旧冷冰冰反问道:“你以为我有闲心在这里跟你说笑话吗?”

公羊癍一听卫子岭之言,犀利的双眸中顿时被愤怒填满,其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连阴阳怪气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你敢杀了我最疼爱的儿子,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公羊癍一字一顿地恶狠狠说道。

原来,公羊痤自半年前从家族中出来之后就与家族失去了联系,老公羊癍曾派出了好几位族中高手去寻找公羊痤的下落,都无疑是无果而终。心灰意冷之下,老公羊癍也只能将此事暂且放下,但其绝对不曾想过,作为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刚刚过了而立之年便突破至剑气级中期的天才剑士竟然会被人杀死。

卫子岭见老公羊癍如此失态,不禁灵机一动又来了一句:“难道我没杀你儿子,你就不会让我血债血偿了吗?”这句话无疑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使本就因愤怒而近乎疯狂的老公羊癍更加失控起来。其实卫子岭本不是如此之人,只是与武青绫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不免也学到了一点其刁钻古怪的损招。

不过,卫子岭徒逞口舌之利的后果则是激起了老公羊癍的疯狂进攻。只见深夜之中,闪耀着耀眼剑芒的长剑上下翻飞,那尺许长的实质化剑芒如夜空中彗星之长尾一般,交错纵横、交织缠绕。卫子岭很快便被公羊癍的剑网淹没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震慑

当然,公羊癍这刚刚剑罡级初期的修为,卫子岭根本就没放在眼中。其体内两色真气瞬间充满十八条气脉,身上的本色麻布长袍无风而鼓,手中赤色古剑轮番左挑右刺,每每都将对方的剑招要么挡下、要么化于无形,其从容之态根本不像在跟一位剑罡级的高手过招,倒像是与自家的师兄弟切磋一般。

公羊癍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看对方是如何接招如何解招的呀,只一味得猛攻猛刺,恨不能在杀死自己小儿子这个仇人身上刺上个百十个窟窿。但是,躲在府中长廊上的余下两位老家伙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后脊梁发凉。己方三人都是什么年纪了,三人加起了都两百多岁了,可人家才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公子哥!但就是在年龄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人家不但在己方的攻击之下未露丝毫败相,还倍显轻松从容。他们两相信,己方的三人不管任何一人单独与眼前这个公子哥相斗,都不会从中讨得半点便宜。

果不其然,仅仅一刻钟过后,公羊癍的左肩便被卫子岭划开了一道足有半尺长的血口,鲜血顿时当红了衣袖。但公羊癍浑然不觉,手中的长剑嗤嗤急刺,将公羊家族的《乾坤九剑》全数施展开来。

剑罡级的公羊癍全力施展《乾坤九剑》当然要比剑气级的公羊痤威力要大上不知几多,如若是卫子岭没有突破至剑罡级,还只是剑脉级后期的修为,能否在公羊癍的剑下讨得便宜还是两说。可毕竟那只是一种假设,卫子岭剑罡级的修为那可是实实在在,而且随着其修为的提高,他对《火云剑》和《碧水剑》的运用也愈加的熟练了。

此刻的卫子岭左手持火云剑,右手以掌代剑,体内红蓝两色真气同时运行,《火云剑》和《碧水剑》同时施展,相互配合、相互交融,其威力可谓剑罡级以下难觅敌手。

公羊癍终于失去了耐心,《乾坤九剑》中威力最大的杀招“剑定乾坤”被其施展出来。只见其刚刚耀眼闪光、嗡鸣大作的七尺长剑,随着他的一声断喝骤然变得无声无息、通体黝黑了,不仅如此,甚至连剑身比之之用都小上了许多。

卫子岭对此招最熟悉不过了,深知这是老公羊癍拼尽全力所施展的最后一技杀招,施此招者将全部真气都灌入手中之剑,剑身被强大的真气充斥而一反常态地变作了黝黑无光。如果不知情之人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摸不着头脑。但卫子岭早在半前与公羊痤交手之时就领教过了,此次他又岂能轻易着了对方的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卫子岭心念一闪之际,公羊癍手中的黝黑长剑已然刺破了卫子岭胸前麻袍,下一瞬间则定会毫无疑问的在其胸口处刺上一个透明窟窿。

卫子岭心下大骇,看来这“剑定乾坤”一式,不仅令剑身无光黝黑、剑身变短变小,连出剑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了几倍之多。如若此时换作为一般的剑罡级剑士,怕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公羊癍这一致命一击了。

但大家不要忘了,卫子岭此时可是身怀两色真气,十八条气脉的剑罡级剑士,不仅如此,还有为其量身定做的《云水诀》功法可供其施展。只见卫子岭心念所至,体内两色真气疯狂般运转,甚至丹田气海中沉在下方的那些液体,不经气化,便直接蹿到了气脉当中。与此同时卫子岭左手持赤色古剑一式“火云变幻”便即使出、右手以掌代剑一式“桃花潭水”同时使出,其整个身影便瞬间模糊起来。与此同时,公羊癍那致命的一剑也恰恰穿过了卫子岭留在原地的那道残影。

公羊癍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分辨不清所刺之人到底是卫子岭本人还是只是人家的一道形影,其挥动长剑反复刺穿着眼前之人,其形其态真若疯子一般。

然则,卫子岭也并非对谁都心慈手软之辈,如此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老公羊癍?他的身形自高空中闪现的一刹那,体内真气再次运转,一式“火烧残云”对着身下的老公羊癍甩了出去。一时间,老公羊癍立刻便被漫天火海所淹没。

如果不出意外,这公羊家族的族长大人怕是就要被漫天火海中的剑气铰得连渣都不带剩的。但也可别忘了,在安平君府的府中长廊上还站着两位同样是剑罡级修为的公羊癍同伙。就在公羊癍刚刚发出一声惨叫之时,那两位同伙便立刻化作两道黑影冲进火海,将公羊癍救了出来。

卫子岭并没有阻止那两人的救人之举,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三人,大有来者不惧之意。

公羊癍已经清醒过来,眼中除了愤恨还多了深深的恐惧之意。另外两人站在公羊癍的左右两侧,虽则极力掩饰,但内心中的恐惧还是让他们无法静下心来。就这样,三双眼睛都满是恐惧地看着卫子岭,犹如在看一个怪物。

“我看三位不如一起动手吧,也省得在下浪费时间了!”卫子岭冷冷地扫视着三人,淡淡说道。

公羊癍立刻将目依次移向了站在其左右两侧的同伙,意欲合力对付卫子岭之意不言自明。然则,其所看到的却是两双茫然无措毫无斗志的眼神,其嘶哑着嗓子吼道:“赵兄!景兄!难不成你们真得怕了这小子?”

两人不敢直视公羊癍的目光,只一味的默然不语。

卫子岭又岂能看不出三人之意,其再次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看来四大家族也并非铁板一块呀!若非在下今夜有要事缠身,说什么也得好好向几位讨教一番,既然几位无动手之意,那就容在下失陪了!”说完,卫子岭微微一拱手,真气运转间,腾身而起,只几个眨眼便消失在了安平君府的暗夜之中。

直到卫子岭离开近一盏茶的时间,赵家和景家那两位剑罡级高手才慢慢回过神来,一齐将仍旧有些恐惧的目光投向了早已气得背转过身的公羊癍。老公羊癍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位老哥向自己看来,不禁转过身来愤恨般吼道:“与赵兄、景兄一起共事几十年了,真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两位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被人家吓破了胆,连招都不敢出了,要是刚刚我三人联手将那小子拦下,没准那小子此刻已是我等剑下亡魂了。”

“公羊兄呀!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出来?”那位景家的老者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赵家的老者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其不住对着公羊癍点头的样子看,怕是其也早已知晓景家老者的话中之意了。

公羊癍彻底愣怔了……

又是良久的默然,老公羊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看出什么呀,两位老哥到是言语一声呀!”

景家老者看了看赵家老者,见赵家老者点了点头才慢慢开口讲道:“难道公羊兄真没看出那小子的功法有什么端倪?”

“废话,要是看出来我还用问你们吗?”老公羊癍白了对方一眼,阴阳怪气的爆起了粗口。

“公羊兄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最基本的眼力见都没有了。”景家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小子所施展的功法你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公羊癍听景家老者如此一说,开始慢慢回忆起来。片刻之后不觉暗暗点起头来,与那小子对敌之时却有一种熟悉之感闪过心田,但当时只想着如何将对方斩于剑下,很快便将那种熟悉之感抛之脑后了。此刻想来……

“公羊兄想起来了?”赵家老者在一旁提醒道。

“好像是很熟悉,但还没想到在哪见过。”

“别急,公羊兄再仔细想想!”

公羊癍努力地思索着,景家和赵家两老者眼巴巴的期盼着。

突然,公羊癍茫然的双眸中精光一闪,张大着嘴巴看向了两人,三人目光交织融汇在一起,竟是不约而同的用力点了点头,又同时将右手食指伸到了嘴边:“嘘……”

如此这般之后,公羊癍竟再也没有埋怨过景赵两位老者,三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都悻悻地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心中到底想到了什么。

而卫子岭离开安平君府之后也是一阵后怕,虽说他能够很轻松的胜了公羊癍不假,但要是再加上景赵两个老家伙,怕是他就根本无法取胜了,甚至能不能在三人的围攻下安全脱身都还是未知之数。他刚刚之所以在三人面前故意装出一幅来者不惧的表情,其实也是故作姿态而已,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景赵那两个老家伙会真得怕了他,一招未出,便低头认怂了,自己竟堂而皇之的在三位剑罡级高手的手中,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只不过,今夜安平君府之变故却是让本就愁云压顶的卫子岭愈发觉得事情的发展扑朔迷离起来。“这武修平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卫子岭不禁在心中这样向自己问道。其之前为云水宗宗主一事,已经得到验证,应当不假。而刚刚潜入丞相府之前,当看到那些类似“齐心协力守卫王城,共御宗门虎狼之师”的标语时,他在心中已经认定,武修平定是叛离宗门,与四大家族掺和到了一起。可夜探丞相府的结果竟是如此,这武修平此刻的真实身份还真就不好说了。

“不管了,既然别无他法,那也只有拉开阵势,真刀真枪地与四大家族斗上一斗了。只要宗门盟军与四大家族一开战,一切就都会清楚了。”想到这里,卫子岭随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尾端绑有**的响箭,真气稍稍运转,手中微微用力之际便把响箭尾端的**引燃,继而其右手猛然向天空一抛,响箭便拖着长长的尾巴,夹杂着刺耳的响声飞上了浩渺的夜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交战

很快,四大家族的子弟兵们也隆隆的开到了濮阳城下,与盟军遥遥对峙起来。只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兵非但没有像盟军一般分兵列阵,而且还散乱无序、杂乱无章,如同一群乌合之众一般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

但明眼人却都从他们的犀利眼神中看出了他们修为的高深,整体来讲,四大家族的子弟们其平均实力绝对要比宗门剑士高上许多,看来四大家族这些年隐匿不出,以大卫国的源源不断的赋税为根基,潜心修炼的结果还是非常可观的。或许,人家根本就是自视修为高深,不屑于如普通军士应战那般列队结阵。其实,卫子岭只是高估了对手而已,他们又何尝不想列队结阵,只是家族中人都是只会修炼、不会指挥大军打仗的主,若非如此,当年卫王也犯不着拜卫冉为大卫国上将军了。

不过,虽则如此,从家族子弟子兵们身穿的服饰之颜色还是能分出谁是哪个家族的来。赵家向来以天火之命自居,所有家族子弟都身穿红色服饰;景家以林木之命自居,家族子弟则身穿青色服饰;公羊家以土命自居,子弟的服饰颜色当然是褐色;至于王族的萧家,自然是秉承的历代王族之传统,子弟们都身穿黄色的服饰。

看到这些,卫子岭不禁想起了,自己独身闯江湖寻木英时,所遇到的那些杀手,那几拨杀手身上所穿衣服之颜色,与眼前赵家、景家和公羊家家族子弟身上衣服之颜色完全相同,看来,在那个时候,四大家族之人就已经开始对自己动了杀心。只是那些杀手虽然修为不低,可战力却是稀松的紧,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两军的大战比什么都重要!”卫子岭暗道一句,一个纵跃便来至了两军中间,环视四周之时朗声道:“萧建,速速现身应战!”随之嗖嗖嗖三道身影倏忽闪现在卫子岭面前,不禁令卫子岭心中一惊。此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在安平君府中所遇到的赵景公羊三家族的族长。

“萧建,你这是何意?”卫子岭略一定神再次朗声问道。

萧建自城门箭楼上显露出身形,阴险一笑,回道:“卫子岭,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以区区剑气级后期的修为,就敢单独约战一个剑罡级高手吧!此三人乃我萧建的异姓族伯,是我萧建最为景仰之人,让他们与尔一战,也算是我萧建瞧得起你!如若你不敢,直说便是,哈哈哈……”说完,萧建竟放荡般大笑起来。

卫子岭顿时被萧建的狂态所激怒,心中不由得豪气顿生:“好!在下便来讨教一下三位的高招。”话声落点之际,卫子岭然展开身形,分别对着三人攻了上去。

与此同时,盟军剑士也齐刷刷抽出腰间长剑,如四支利箭一般,飞速地向着家族子弟兵急射过去。

一时间,两军如犬牙一般,交错缠绕在了一起。濮阳城下顿时被各色剑气、森森剑光所笼罩,喊杀声、金铁交鸣声、剑气纵横声交织在一起,声声撼动天地、声声回旋不绝……

景家、赵家老者和公羊癍三人之前还对卫子岭异常忌惮,甚至景家和赵家的老者都没敢出手便眼睁睁地看着卫子岭离开了安平君府。但时隔才几个时辰而已,三人对卫子岭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再无任何忌惮,而且还是出手即杀招,招招狠毒、招招致命。

公羊癍将本家族的《乾坤九剑》使得淋漓尽致,其身前始终一帘剑幕紧逼着卫子岭;景家那位老者也毫不示弱,手中长剑夹杂着龙吟般嗡嗡剑鸣、吞吐着实质般的尺许长剑芒,或刺或挑、或劈或扫,直教卫子岭手忙脚乱、应接不暇;而那位赵家老者则更是强者中的强者,其修为已经有隐隐突破至剑罡级中期的征兆,根本看不清其是如何出招变招的,卫子岭只感到总有一团红影如跗骨之蛆一般跟随着自己,无论其如何变幻身形始终无法摆脱。

四人在空中打得精彩绝伦,地面上的两军交战也毫不逊色。宗门盟军的剑士毕竟受过简单的军事训练,对几人合力御敌之法演练得已经颇具火候,再加上各个作战小组之间亦会相互救助配合,使综合实力略逊于家族子弟兵的盟军剑士,竟在混战中略略占了上风。而反观家族子弟兵,虽则个人修为个个精湛,但却只知一味地独自应敌,同伴之间绝少有相互配合杀敌之人。是故,每每都是一个家族子弟兵同时被几个宗门盟军合力围攻,即便有个别家族子弟兵三五人在一起被宗门盟军围攻的,他们也是自己打自己的,战力根本得不到最大化的发挥。如此两军交战的结果就想而知了。

站在濮阳城箭楼上的萧建在看到两军的交战情况后,不禁眉头紧锁、忧从心起。因为其向来对当年卫冉的练兵之法十分推崇,只是四大家族之中谁也不拿此当回事,才导致家族子弟兵出师不利。“有了此次战败之经历,看家族中的那些高层们还有何话所讲!”萧建不禁恨恨地自语道。

从萧建的话中不难看出,宗门盟军怕是在此战之中胜算不大,但两军交战的最终结果究竟为何,还要看各方剑士的表现,谁要是能多坚持一分,谁就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而与三位剑罡级高手对战的卫子岭怕是再没有了上次的好运气,其虽则已是全力运转真气,将《火云剑》和《碧水剑》使得赤火蔓延、碧水连天、火中含水、水助火威,但在三人的围攻下相形见绌、倍显不支起来。

“如若自己右手之中再有一把水属性的长剑该多好!”卫子岭已经无数次的在心中发出如此之感慨了。自从突破至剑罡级以来,每次与敌交手,为了将《火云剑》和《碧水剑》发挥至极致,卫子岭都不得不将赤色古剑交由左手,而右手只能以掌代剑,如此一来,以综合实力便大受制约,十成的功力总有二三成发挥不出来。所以,能再拥有一把水属性的利剑,便成了卫子岭此刻最迫切的想法。

可能有人会问,盟军剑士那么多人,随便找个剑士,借其剑一用又有何难?

随便借别人的剑?当然不行。因为,但凡懂得些许修炼常识之人都无比清楚的知道,修炼者所持之剑在其锻造出剑脉,突破至剑罡级那一刻起,便永远的与修炼者成为了从属关系,绑定在了一起,别人即使拿到自己之剑,也是无用。因为每个人所锻造的剑脉之纹路都不尽相同,所修习之功法亦是大相径庭,别人的剑自己当然是无法使用的了。

可能有人又会问,那再重新打造一把剑不就行了?此法的确可行,但卫子岭也不是愚笨之人,又怎会想不到呢?只是他此刻已经是剑罡级的修为了,重新打造之剑欲将使用,总得先在剑身之上锻造出剑脉吧!然则,每每试之,都因其体内真气过于庞大而致剑身断裂,最后无果而终。其实细想一下就会明白,哪一个修炼的剑士需要等到突破至剑罡级了,才去锻造剑脉?不都是在突破剑脉级就已经将剑身上的剑脉锻造完毕。再者,没有在剑身上锻造出剑脉,修炼者也绝无法绕过剑脉级这个级别,直接突破至剑罡级呀?

终于,卫子岭又双拳难敌六手,其左腿被公羊癍一式“剑挑江山”刺中,身体侧倾之间一阵疼痛自中剑处传来,不禁令本就手忙脚乱的卫子岭更显狼狈起来。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其左腿的剑伤还在汩汩流血之际,右手的手掌却又被景家老者一剑划过,鲜血如同血注一般直喷出去。一时间,卫子岭不得不跃出战圈,运功止起血了。好在是景、赵两老者和公羊癍都没有步步紧逼,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戒备着,看来这四大家族之人还是很顾及自己家族之颜面的。

卫子岭左手赤色古长杵地,左腿微微弯曲,小腿中剑处的已经鲜红一片,看其模样,其左小腿上的剑伤绝对小不了。然则与之相反,其右手手掌中剑处却是仅有一道不足半寸伤口,如按常理推测,如此伤口断不至于有血注喷出。

“这是为何?”卫子岭一边调息止血,一边陷入了沉思。

左小腿处的剑伤不用说,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被对方的长剑斩断静脉,无论伤口有多长,对于一位已经是剑罡级的剑士来说,都无碍大局。可右手手掌的伤口,怎么会喷出血注呢?手掌之中也没有动脉呀?

卫子岭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处局面,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卫子岭混沌的脑海骤然清明起来。对呀,自己从与对方三人一交手开始,便是左手持剑,右手以掌代剑,同时施展着《云水诀》的两种剑法。也全赖此法,自己才在对方三位剑罡级剑士的合力围攻下撑持了百十个回合,如若不然,怕是早就败下阵了,还用等到现在?而恰恰是因为自己右手以掌代剑,才将体内气脉一直延伸到手掌、乃至指尖,也就是说自己丹田气海中的右半部分蓝色真气,是通过身体中的气脉一直被运送至右手的手掌,从而借右手的手掌来施展《碧水剑》的各个招式来对敌。这正好与一般的剑士相反,或与自己的左手相反。一般的剑士都是将真气最终运送到所持长剑的剑身之上,借长剑来施展武技。试想一下便知,人的肉掌和长剑的剑身熟软熟硬呀?而当自己的手掌与对方的利剑碰到了一起,当然会被划破,那么,当对方的长剑划过自己手掌的那一瞬间,恰巧是自己通过气脉猛力向手掌输送真气的一刹那,手掌处被划破血管中的血液在真气的灌注下,当然会如喷泉一般急射而出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以指化剑

相明白了此中关节,卫子岭反而愈加的兴奋起来,因为,一个以“以指化剑”的应敌之法已被其酝酿而出。所谓“以指化剑”与之前其对敌时的“以掌代剑”可谓既是如出一辙,又是化腐朽为神奇。就是将自己体内的真气通过气脉全部运送至手指之中,再通过手指将真气外放,就如同刚刚突破至剑气级的剑士,长剑剑尖处能够外放几寸长的剑气上下吞吐一样。那样的话,其手指处所外放的真气便足可以与长剑剑尖处所外放的真气相媲美,从而便真正做到了“以指化剑”。而之前的“以掌代剑”却是不能这般,原因则是受限于修炼者自身的修为。如果卫子岭的修为已经达到一个可怕的境地,能够外放出与整个手掌宽度相同的剑气,那么“以掌化剑”也就可以实现了。只是,那样的修为,怕是也只有剑魂级才勉强做到吧!

只见卫子岭利落得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条,简单地包扎在左小腿上,赤色古剑被其左手凌空托起,嗡鸣一声龙吟随即响起,既而足有一尺长的实质化剑芒于古剑尖剑处上下吞吐起来。与此同时,其右手食指、中指直伸,其余三指半蜷,直伸的两指指尖处“哧”地一声轻响,便发现一道蓝色剑气穿透手指,在其指端上下吞吐起来,其长度虽还不及正常的剑身,但也足有尺许左右了。远远看去,并不像剑士的长剑,到像是其右手拿着一把略长一点的匕首一般。

远处的三位老者见卫子岭突然如此出招,不禁大是疑惑,互望之间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些许骇然之色。“以指化剑”之法到不是卫子岭初创,大卫国上古时期的大能剑士中也曾出现过修为达到一定级别,便将手中之剑弃之,对敌时便“以指化剑”之人。但那可是上古时期的大能剑士,卫子岭就算是资质逆天,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以指化剑”吧?

卫子岭的“以指化剑”当然不能与上古时间期大能剑士的“以指化剑”相提并论,充其量神似而已,只是上古时期与当今大卫国时隔太过遥远,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货真价实的“以指化剑”,都是听长辈们口口相传,误认为卫子岭所施展的技法便是“以指化剑”罢了。

便在景赵两老者和公羊癍还在愣怔之际,卫子岭已然分别以《火云剑》的“云绕火起”一式和《碧水剑》的“芙蓉出水”一式对着三人猛攻而上去,一时间,水雾弥漫、火海蔓延,整个濮阳城城门外的上空变成了水与火的世界。水与火两种属性天生相克,这是世人皆明白的道理,但奇怪的是,卫子岭的《云水诀》却可以同时施展两种不同属性的武技。如若仅仅是这般,修为高深之人倒还都能勉强做到一二,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头,卫子岭所施展的两种相克属性的武技竟然还完美得融合到了一起,达到了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效果。

三人猝不及防之下,亦然纷纷出招,都展开本家族的绝学全力以赴,谁也不敢再留有丝毫后手了。公羊家族的《乾坤九剑》卫子岭可谓已经领教了不下两次了,而景赵两家的家族绝学,卫子岭却是第一次接触。景家的家族绝学名为《开山八式》,修炼此武技的景家弟子都以长大阔剑为贴身武器,招式的变幻之间讲究大开大合,虽然招式只有八式,但每一式却有九种变化,施展起来可谓威力不俗;至于赵家的家族绝学则是一套轻身功法,名为《如影随形》,如果只单单将这套《如影随形》当作轻身武技,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赵家的这套轻身功法,是以绝快的身法为基础,身法中又暗含着层出不穷的剑招,且招招狠辣阴毒。

很快,一片青光剑影中便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剑剑相击之声,但修为稍高一点的剑士若是仔细辨认的话,还能从“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听出些许的“哧哧”之声。这“哧哧”之声当然就是卫子岭“以指化剑”所外放的真气与对手的兵器相交之后所发出的声音了。正如卫子岭所想,这些外放的剑气与剑气级剑士剑身尖端所外放的真气一样,足可以削铁如泥、开山裂石,轻轻松松便挡下了对方的几次攻击,这下不禁令卫子岭信心大增起来。看来,四人的打斗在短时间内是无法一见高下了。

而地面上的两军交战,却是已经初见端倪,只见宗门盟军这边虽则已是人人带伤,但整体配合之队形却仍旧是有板有眼、毫无混乱之相。而反观家族子弟子兵那边,已经个个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箭楼上的萧剑终是不堪忍受等待中的煎熬,意念所至,体内真气急速运转,双脚微微点地之际,整个人早已轻飘飘般落向了一个屡创家族子弟兵的盟军作战小组。

刚刚解决掉一个家族子弟兵的这个作战小组,正要掉头扑向其左侧的那个剑脉级家族子弟兵,便被从天而降的萧建拦了个正着,五人不由分说,立刻变幻队形呈半圆状将萧建围在了中间。

早在一月之前卫骞训练宗门盟军之时,便将军法中关于奖励军功的条目告之了众位盟军剑士。其中有一条便是所杀之敌的修为级别越高,军功则越高。此盟军作战小组已经连连斩获了三位剑脉级剑士,如果再斩获一位,战争结束之后拿一个头功应当不是问题。此时眼前竟突然出现了一位剑气级高手,刚刚还自信心大大膨胀的几位宗门剑士不禁踌躇了。这五人之中怎么说也仅有两位剑脉级剑士,其余三位都才是气脉级的剑士,如此之实力配合若是遇上剑脉级的家族子弟兵,当然胜算在握。但与一位剑气级高手一争高下,几人还真没那个胆量。别得且先不说,自两军交战到现在,还没有哪怕一位剑气级高手死于对手剑下,他们五人绝对承认自己不会是那斩杀剑气级高手的盟军第一人。

然则,萧建何许人也,家族子弟兵之统帅,其眼睁睁看着不下三位剑脉级的家族子弟兵倒在了此五人的围攻之下,心中对宗门盟军之愤怒可想而知。试想一下,萧建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个五人组成的宗门盟军作战小组吗?

随着萧建一声轻喝,晴朗的天空骤然一声闷雷滚过,一片电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五人淹没在其中了。好在是五位宗门剑士已在刚刚的厮杀中将配合之法练就得非常纯熟,才没有在萧建的突然进攻中乱了阵脚,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堪堪保命而已,以他们的实力,绝对不会在一位剑气级后期修为的剑士高手的攻击下,逃得性命。

果然,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便传了三声惨叫,不用说此作战小组中的那三位气脉级剑士已经死于非命了。其实这对于已是气脉级后期修为的萧建来说,都算是异常郁闷之事了,若是放在平时,结果三个气脉级剑士的性命,在一招之内便可完成,还用如此费时?

“待此战结束之后,定要找到当年卫冉所撰之兵书,否则家族子弟兵早晚会彻底败在四大宗门之手。”萧建恨恨地牢骚一句,又运气提剑,分别以“雨”字诀和“风”字诀对着余下的两位剑脉级宗门剑士攻了上去。两人的修为较之刚刚被萧建斩于剑下的三位气脉级剑士其修为倒是高了不少,但五人的配合战法已经随着三人的死而宣告完结,此时再与已是气脉级后期修为的萧建交起手来,那就全靠自己的一身修为了。当然,最终的结果也不难预料,没几个回合,余下的两位剑脉级宗门剑士也纷纷倒在了萧建的剑下。

大战仍在继续,与刚刚被萧建斩杀的作战小组相若者还有很多,萧建没有做丝毫停留,真气运转间,其身形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又朝着一下个作战小组雷霆杀去。如果事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已经注定败局的家族子弟兵很有可能便会以萧建的雷霆攻击为契机,来个大逆转也未可知。

随着萧建的一路斩杀,宗门盟军这边很快便又有一个作战小组全军覆没了。然则,萧建心头之愤怒并没有随之减少,反而是杀红了眼,其再次大吼一声向着下一个战团杀了过去。

与景、赵、公羊家的三位族长在空中打得难舍难分的卫子岭早已注意到了萧建的举动,但一直苦于无法脱身而对其疯狂的杀戮无可奈何。此时见萧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禁心急如焚,慌神之际,其左肩又被景家族长刺中了一剑,卫子岭一个趔趄险些自空中掉落下来。好在其顺势急速变幻身形,退出了三人的包围圈,才算是稳住的身体。

正在与敌人拼杀的雪宗宗主慕容白,恰巧看到了卫子岭被刺一幕,知其是因分心所致,不禁大喝一声,一式“飞雪连天”弹开围攻自己的家族子弟兵,再一式“雪龙过江”急速飞身至萧建面前,挡下了疯狂中的萧建。慕容白稳住身形对着悬在空中的卫子岭大喊道:“小子全力对敌即可,下面这位后生便交给老夫了,老夫要来他个‘一雪对六诀’!”

卫子岭听慕容白如此一说,终是放下心来。雪宗的宗门秘法《寒冰咒》虽则只以“雪”字为要,但其招式中的变化与威力绝对不会落于萧家《雷电六诀》中的“风、雨、云、雾、雷、电”六字之要。只要慕容白全力拦下萧建,即使最终不能取胜,也至多是个半斤八两,萧建想再屠戮宗门盟军,已然不可能了。其实若不是慕容白是因重过重伤,萧建是不可能在慕容白手底下讨得半分便宜的。只是时势如此,两人熟胜熟负也只能看运气了。至于双方的余下几位剑气级修为的高手,自然也都互相缠斗在了一起,基本上达到了一个平衡之势。两军最终的胜负之决定权,还是落在了那些剑脉级以下的剑士手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分胜负

卫子岭既然不用再分心两军之交战,便再次打起精神来,体内红蓝两色真气缓缓运转起来。与此同时,一直在其对面对其虎视眈眈的三位家族族长也纷纷提气出剑,准备与卫子岭进行第二轮的争斗。

其实,三位家族的族长此时的内心已经非常恐慌了。三人浸淫在剑罡级也算颇具年份,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不可一视的感觉,然却万万没想到刚一出山便遇上了卫子岭这么一个怪物。仅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便达到了剑罡级的修为,所学功法竟与几人既熟悉又不敢提及之人一模一样。这还不止,竟能破天荒的弄出个“以指化剑”,在己方三人的合力围攻下而支撑数百回合不落败,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同时,三人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拼尽全力地与卫子岭周旋。因为昨夜与卫子岭在安平君府不期邂逅之后,那人竟传令三人,务必将卫子岭于今日一战时斩于剑下,否则三人就要提头去那人面前请罪。三人得此传令之后,不禁大感茫然,既然两人所习功法一模一样,定然是大有渊源才是,可为何那人要传如此命令?但三人是茫然归茫然,却不敢不从命,于是便有了今日三人约战卫子岭一事。

只见卫子岭将《云水诀》两种不同属性的剑法徐徐展开,左手持赤色古剑分别对上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右手“以指化剑”与赵家族长周旋。但打着打着,那位赵家的族长便不见了踪影,卫子岭无暇顾及,其只有借此机会猛然向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展开攻击。一时间倒是大见效果,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在失去了赵家族长协助下,立刻便相形见绌起来。然而,卫子岭却是深深的明白,那位赵家族长绝然不是无故而走,其定然是在酝酿一次让自己毫无防备、出其不意的偷袭。

果不其然,就当卫子岭两手双双“剑”指敌人要害,就要得手的一刹那,赵家族长突兀得在卫子岭的背后出现了,而且其手中的柳叶般细剑不禁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还将剑罡级剑士的特有特征,尺许长的剑芒也收敛了。其意不言自明,定在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卫子岭死于非命。

好在是卫子岭算准了赵家族长会偷袭自己,虽然没有一直防备,但也时时留着一个心思。此时卫子岭突然感到自己背心之处一骨森森寒意袭来,他就明白是赵家族长动手了。卫子岭立刻收住对公羊、景家两位族长的攻击,全身真气急速运转,《云水诀》的“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两式不由分说地使将出来。

卫子岭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赵家《如影随形》中的轻身身法更高一筹,还是《云水诀》中的鬼魅身法更高一筹。只见赵家族长的柳叶细剑已然穿过了卫子岭留在原地的残影,继续朝着景家、公羊家的族长猛然刺去。

景家、公羊家的两位族长深知赵家的《如影随形》功法的快捷,并没有急着躲开,而是纷纷变幻招式,对着几人的周围胡乱砍杀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云水诀》中的鬼魅身法一经施展,在其显露身形之前,任谁也休想发现施展之人的踪迹,但无论施展此功法之人隐身在何处,都无外乎上、下、左、右、前、后这几个方向罢了,没准给他来个乱砍乱杀还能迫其现身呢!

正如两人所想,赵家族长见偷袭无果后又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卫子岭也的确迫于无处遁形,不得不挡下对方胡乱砍过来的几剑,在两人的背后渐渐现出真身来。就这样,双方略略停手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斗……

倏忽之间,四人又是互拆了百余招,双方仍旧是不分胜负、旗鼓相当。景、赵、公羊癍三人心急,卫子岭心中更急,因为他发现长时间“以指化剑”所带来的后果则是手指发黑、疼痛难忍,若短时间内双方再不见分晓,怕是卫子岭右手的食、中两指便要废了。其实细想一下便知,手指毕竟是由人之血肉构成,又怎能与金铁所做之长兵利器相比呢?

终于,卫子岭沉声闷喝,体内丹田气海中两色真气如鼎中沸水一般滚滚而起,咆哮着向着其左右手奔涌而去。只见其左手赤色古剑嗡鸣大作,尺许长实质般的剑芒快速吞吐;右手“以指化剑”虽则没有嗡鸣之龙呤之声,但尺许长的剑气的“哧哧”之响亦是颇具威势。紧接着,《火云剑》和《碧水剑》两种剑法中的最大杀招“火烧残云”和“蛟龙戏水”被其同时施展而出,瞬间之内整个天空都被浓浓火雾和滔滔江水所淹没了。“火烧残云”和“蛟龙戏水”两式剑招不仅是《火云剑》和《碧水剑》两种剑法中的最大杀招,此两式所演化出的招式也是《云水诀》所有招式之中威力最强的一招。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也只有飘渺宗《剑意经》中的“肆意横行”一式可与其一较高下。

景、赵、公羊癍三人对《云水诀》太过于熟悉了,他们又怎能不明白卫子岭所施展的这一技杀招有多大的威力?或者说三人正是深深的领教过《云水诀》的威力,才对那人惧之甚深的。但他们别无选择,既然里外不过一死,那就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些,作为一名剑士高手,死在全力对敌之下,总好过不敢应敌惹怒那人,被其一剑劈死。

只见公羊癍毫不犹豫的将《乾坤九剑》的“剑定乾坤”施展出来;而景家族长则是一式《开山八式》中的“斜劈华山”对准了卫子岭;那位赵家族长也是将《如影随形》中最为歹毒、也是杀伤力最强的一式“形影不离”施展而出。

“轰隆隆”“卡擦擦”“哧哧哧”“砰砰砰”之声轮番交替响起,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正激战地异常胶着的宗门盟军和家族子弟兵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响所惊动,无不纷纷收招罢战,双双充斥着怒火的眸子都惊恐地看向了天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过后,那些回荡在濮阳城外上空的响声才渐渐止息,被赤红和蔚蓝两色所笼罩的天空也才依稀清晰起来。此时,双方的军士都朦胧地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个人的双肋和右臂莫名其妙地各插着一柄长剑,但此人却是浑然不觉,仍旧保持着左手持剑直刺、右手两指斜挑的姿势。而在此人的对面不远处的有三位老者,他们的姿势则是更加得教人疑惑不解、不明其意了。最左侧之人头歪眼斜、两手自然下垂;中间之人眼瞪如牛、**上身,胸口处一片赤红让人见之心悸;右侧之人则是紧闭双目,低头耷脑,一幅半死不活之模样。但即使这般,三位老者也都还是一直悬浮在空中,并没有摔下去。

此四人当然是两败俱伤的卫子岭与景、赵和公羊癍三人,然则就当众人也透过若有若无的红蓝两色薄雾看清了四人面目之时,四人却突然自空中一齐坠向了地面,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四声重物落地的“扑通”声便传至了众人耳中。

“宗主”

“族长”

“岭儿”

一时间,两军忘记了双方是在交战,都纷纷抢上前去救人了。

一场大战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了,濮阳城外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只有萧建在落日的余晖中久久伫立,心有千万不甘地凝视着远方。

卫子岭在卫骞、慕容白和李牧三人的搀扶下,慢慢坐起,强忍着全身各处剑伤所带来的疼痛,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撤……撤军……紫……紫荆……关。”一句话说完便再也没有力气了。

几人对望一眼后,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卫骞,因为卫骞曾在卫子岭前往古森林猎取兽丹时临时担任过盟军统帅,此时卫子岭重伤不能指挥盟军,这盟军统帅的重任便又落在了卫骞的肩上。卫骞也毫不推辞,起身之际,身上的蓝色绣金斗篷向后一甩,朗声命令:“各宗门立刻清点死伤者,另,再抽调剑脉级以上的精英弟子组成百人队断后,目标紫荆关!”

随着卫骞的话声落点,各宗门的执事长老便急吼吼地召集本宗弟子发令去了。而卫骞与慕容白则是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卫子岭,以防四大家族之人趁乱偷袭。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护送死伤者的先行军已全部上路,濮阳城下的宗门盟军营地中只剩下了各宗门抽调的百余名剑脉级精英弟子。与此同时,家族子弟兵也全数撤回了濮阳城。整个打扫战场的过程竟是出奇的顺利,谁也没有阻拦对方抢救死伤者,就如同这只是一场双方约好的实战演习,而并非是宗门盟军向家族子弟兵发起的复仇之战。

其实出现这样的现象一点也不奇怪,原因有二:对于宗门盟军来说,卫子岭就是军中之魂,没有了卫子岭,宗门盟军不仅战力大大减弱,而且刚刚建立起来的宗门联盟还随时有可能解体。是故卫子岭既已负伤,宗门盟军当然想尽早的结束这场战争;对于家族子弟兵来说,本家族的族长负伤只是导致他们撤军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宗门盟军战阵之法的围攻下,早已是精疲力竭,此战若是再继续下去,家族子弟兵的败局将无法挽回。果真到那时,那四大家族苦心经营数十年的统治大卫国之局面将彻底瓦解。唯其如此,双方在卫子岭与三位族长双双摔向地面的一刹那,都盟生了罢战之心,也才有了后面的顺利收场之情景。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策

及至负责断后的百余名宗门盟军精英弟子赶回紫荆关,已是三日之后了。卫子岭全身的剑伤早已包扎完毕,虽则还不能离床起身,但已经无大甚大碍了。只见其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双幽深的眼眸木然地看着幕府大帐的帐顶,面上无喜无悲、毫无表情,但其心里却是早已是波涛汹涌、怒浪拍岸了。

濮阳城外一战,盟军剑士共死伤万余,万余人中除了近三千的死难者,还有四五千的重伤者,余下虽则都是轻伤者,但也是战力尽失。不过好在死伤者大部分都是修为较低的气脉级剑士,剑脉级以上修为的死伤者甚少,所以宗门盟军的精锐还在,盟军的综合战力还在。但一战造成近万余人的伤亡,宗门盟军怎么说也逃不过“出师不利”四字的评论了。那么,卫子岭作为宗门盟军的主帅,身负统率盟军的重则,此一役绝难逃其咎。即使没人站出来指责他这个主帅,怕是他也无法得到自己的原谅

然则,卫子岭毕竟出身将门,坎坷的生活经历又使其过早的成熟起来。伤心自责之余,他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局势来:此一战盟军伤亡过半,相信四大家族的子弟兵也好不到哪去,如此看来,短时间内双方都不可能再发动战争了。那么,下一次交战哪一方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则取决于哪一方能够在这次停战休整中获得更高的战力。提高战力无外乎三点,其一,增加军力;其二、提高剑士的修为;其三、习得更高深的战阵之法。此三点的第一点和第二点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做到。因为,无论宗门盟军,还是家族子弟兵都是身怀修为的剑士,但凡剑士又有哪一个不是从小就开始修炼的呢?当然,卫子岭这种情况绝对是万中无一、百年不遇的。又有哪一个不是豪放不羁、恃才傲物的江湖侠客,他们又怎会甘愿归附到哪一方势力之下,任人驱使呢?至于提高剑士的修为,那就更不可能了,正常情况下,二十岁上下能达到气脉级、四十岁上下能够达到剑脉级、六十岁上下能够达到剑气级、八十岁上下能够达到剑罡级,这几乎已经是各大宗门和各大家族中的佼佼者了,连他们提高修为等级都是以二十年来计算的,更何况那些资质平平的普通剑士了?所以,短时间内想以提高剑士的修为来增加盟军战力,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那么,想要提高战力就只剩下习得高深战阵之法这一条了。而且果真能够利用好这一点,让宗门盟军习得一个更为高深的战阵之法,那么盟军的综合战力来一个质的飞跃就绝然不再是妄想,而是会变成事实。

“《伏魔大阵》……”卫子岭喃喃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是呀,《伏魔大阵》是其父卫冉任大卫国上将军其间,在带领大卫军队东征西讨的过程中逐渐悟出的一套战阵阵法。此阵法所尊奉的便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如果宗门盟军能够习得此阵法,那盟军的战力何止成倍得增加呀!卫冉所率领的卫国野战军也正是靠着这个战阵阵法,才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别得且先不说,两年前,卫子岭在率领大卫国的军队征战关外狄族一战时,曾临时布置了此阵法的一个大概轮廓,但既使这般,也将狄族军队杀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伏魔大阵》的威力足见一斑了。

可是,这套阵法却随着卫冉的获罪而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卫子岭只依稀记得当年父亲曾将《伏魔大阵》亲笔成书,呈送过当今的卫王,也就是萧建之父,但好像是并没有引起过卫王的重视。至于父亲亲笔拟就的《伏魔大阵》一书,现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父亲亲笔拟就的《伏魔大阵》一书。”卫子岭在心中暗暗下了这个决定。

紧接着,卫子岭便将卫骞、慕容白、李牧和云水宗的执事长老都叫来幕府大帐,评细地道出了自己对当前局势的评判及欲找寻《伏魔大阵》一书的决定。

“我认为岭儿的想法可行。”卫骞第一个发表了意见。

“没错,正如岭儿所说,在短时间内谁能够最大限度得提高全军整体战力,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慕容白看了几人一眼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让岭儿去全力寻找《伏魔大阵》一书,我们几个则分别回宗门,将咱们几十年来积攒的各种可以治伤和加快提高修为的灵药灵草,全数带来紫荆关,一来可以尽快让宗中的重伤弟子恢复,二来也可以挑选一些有潜力的弟子助其突破修炼瓶颈,以提高修为。如此一来,或多或少总该会有些效果的。”

大家听完慕容白的提议不禁眼前一亮,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特别是紫阳宗的执事长老李牧,在听完慕容白的一席话后其心思也不自觉得开始活泛起来,只见李牧略一沉思后开口道:“卑职还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长老,虽说紫阳宗的新任宗主是我卫子岭,但宗中的大小事务向来都是你一个人在忙前忙后、独当一面,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成代理宗主了,以后你大可不必如此谦虚,有何话、何种想法直说便是!”卫子岭的话语中透露着无比的真诚,让人听之不可谓不被感动。

李牧没想有到如此年纪轻轻的一位后生,竟有如此胸怀,所说之话句句戳到自己心上,欣慰之余不禁慨然说道:“那李某就直言了,虽说卫宗主断言江湖上的豪侠剑士不肯屈就到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的任何一方势力,但也未必不可一试!”

“此话怎讲?”几人异口同声。

李牧没有卖关子,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我宗门盟军自出征伊始便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特别是有了那些普通军中士兵的宣传之后,大卫国子民更视我宗门盟军为‘天降神兵’。虽说江湖上那些豪侠剑士都是些豪放不羁、恃才傲物之徒,但他们越是这般,越是容易被民心所驱使,只要我们喊出‘集天下众剑士,共讨伐无道王族,还我大卫太平盛世!’的口号,那些江湖中的剑士没准真会以大卫子民计,加入我宗门盟军也未可知呀!”

“妙呀!妙呀!”慕容白不禁拍手称赞起来。

而卫骞则是不置可否的将目光投向了卫子岭,卫子岭则是微微点头说道:“李长老此法可谓一箭双雕,即使不能招来江湖剑士,也势必为我宗门盟军赢得义军的美誉。”

“然也!”李牧会心地笑了。

整个过程只有云水宗那位执事长老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安静地听着。

“贵宗可有高见?”慕容白煞有介事地看着云水宗长老问道。只见其不惊不慌、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宗武宗主临走之时交待过,唯卫宗主之命是从,卫宗主说怎样做,我云水宗便毫不犹豫的全部照做。”

云水宗长老的一句话直噎得慕容白直喘粗气,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卫子岭见状连忙打起圆场:“好了,既然大家没有别得意见,那咱们就兵分四路:由我专一寻找父亲所书《伏魔大阵》一书;李长老撰写召集告示,派宗中精英弟子传至大卫国每一座城池;慕容叔叔组织各宗门的精英弟子,回各自宗中取药;叔父则坐镇紫荆关,协调各方事务。分头准备去吧!”

几人相继散去了,幕府大帐的卧房中只剩下卫子岭一人静静地躺在榻上。按理说理清了当前之局势,也有了最佳应对之策,卫子岭也应当可以放松一下了,但他的内心却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云水宗?”卫子岭对这个宗门实在是捉摸不透,其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那潜伏在父亲身边卧底,以伺机窃取“乾坤玉”木英,那竟能偷天换日的“死而复活”,带领一帮弟子到古森林中打“丹穴”的主意的葛霸天,两人好像都与云水宗,或者说与武修平有关。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就足以证明这个宗门正在酝酿着一件重大的事情。不然,武修平怎么放着云水宗的宗主不坐,突然就让给那个叫武云的后生了呢?

可这件重大的事情又不像是讨伐四大家族,以报当年近乎灭宗的不共戴天之仇,若不然为何云水宗的年轻宗主武云却扔下宗中弟子不管,而神秘消失?既然如此,那他们又再酝酿什么重大的事情,除了讨伐四大家族之外,对于四大宗门来讲还有别得什么值得重视的大事吗?

“难道跟早已神秘消失的‘乾坤玉’有关?”思忖有顷,卫子岭想到了认知中的唯一可能。“乾坤玉”的风波虽则随着四大宗门的隐匿江湖而销声匿迹了,但有两个势力却从未停止过对此上古神玉的找寻。一个当然就是派宗中嫡传弟子卫冉化身为大卫国上将军的飘渺宗,而另一个则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云水宗了。

只是这块上古神玉却随着木英的死而再次没了线索,卫子岭也逐渐将此事淡忘了,此刻想来,怕是这“乾坤玉”早就落到了云水宗,或者武修平的手中,至于云水宗或武修平拿着早已无“古老”封印在其中的“乾坤玉”还有什么用,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便是,等古老再次醒来,相信古老会知道些什么的。”卫子岭暗道一句后,终是平复了起伏不定的思绪,双眼慢慢合上之际,大帐中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太累了,不仅身体累,心里更累,也是时候好好歇歇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二女来寻

匆匆半月已过,卫子岭身上的剑伤本就不是什么大伤,在安心静养和各大宗门献上的疗伤灵药的双重作用下,此刻早已恢复如初。唯一美中不足者,剑伤处都或多或少的留下了淡淡的疤痕。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一个征战沙城的宿将不是全身伤痕呀?这淡淡疤痕却恰恰是为卫子岭增添了一分被战场洗礼过的沧桑之感。

卫子岭身穿一套本色麻布长衫,头上没有挽起发髻,而是只单单用一条本色麻布条随意的一拢一系,除了拢住长发不再遮挡双眼之外,便任由长发自然垂下。整个人看上去虽说少了几分英挺和俊朗,但却多了几分成熟和洒脱。其实,并不是卫子岭要刻意如此打扮自己,皆因在养伤其间穿贯了如此装束,再如之前那般束发紧腰,便觉浑身别扭,遂索性便放纵自己一次,可这一试之下,竟是大觉妥帖,于是便如此了。

其实,一个人的着装恰恰于不经意间透露着一个人的本性变化。卫子岭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身上的责任也不可谓不大,带领盟军讨伐四大家族、解救下落不明的母亲和重伤垂危的父亲等等,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重中之重、难之又难?是故,卫子岭需要放松自己,或者说他渴望自己的内心得到放松。

左手拿起放在榻前案上的赤色古剑,卫子岭深深地做了一个吐纳,便离开大帐朝着西岭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卫子岭要在离开紫荆关之前,再去看望一次那些曾因自己轻狂而无故丧命的大卫军士。其实,十万余大卫军士的惨死,卫子岭有责任不假,但却并非他自己认为那般,全因其轻狂而致,致十要买余大卫军士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还应当落到施此毒计的四大家族身上。卫子岭只是太过于感性了。

“兄弟们!卫子岭又来看你们了!”烈烈西风中,卫子岭的喊声在辽远的山塬荡起。

摆案焚香、举爵置酒、放声悲歌,待这一系列的祭拜仪式完成之后,已是夕阳衔山了。卫子岭没有再回关上,展开身形,伴着燥热中夹杂着一丝的凉意的晚风,消失在了茫茫原野。

只是卫子岭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紫荆关,武青绫和慕容雪儿后脚便迈进了紫荆关幕府大帐的牛皮大门。

月余之前,当武青绫和慕容雪儿被闪电雕送回飘渺宗之后,武青绫就曾断言,卫子岭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郎”是不会主动给他们送来任何消息的,因为在其跟随卫子岭走南闯北的过程中,她可是没少被卫子岭“遗忘”。开始的时候,慕容雪儿对武青绫的断言根本不置一词,她不相信卫子岭是薄情之人。但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半月过去了,卫子岭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慕容雪儿才相信了武青绫的判断。

正当两个丫头急吼吼地要前往紫荆关一探究竟时,卫子岭的飞鸽传书却又突然来到。书中只简短的一句话:“吾一切安好,两妹万勿离宗,勿念!”两人看罢,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也弄不明白卫子岭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如若果真如其所说“一切安好”,那又为什么不让两人离开飘渺宗去找他呀?如若盟军被大军包围一事仍未解决,却又何必传书报平安而多此一举呢?

其实,卫子岭此举真还是画蛇添足了。其之本意,是想向两个丫头报个平安,让她们不要挂念自己,但一想到若如此一说的话,两个丫头肯定会立刻风风火火地赶来与自己会合,当她们看到自己全身都是剑伤之时,岂不是更加担心?所以,又多加了一句“两妹万勿离宗”,而恰恰是这句“两妹万勿离宗”成了添足之举,让人看之不免浮想联翩。

所以,两个丫头商议之下,竟然瞒过老商榷,偷偷从飘渺宗潜了出来。两人从大卫国的西南边界,一路万里迢迢、风餐露宿地赶来了紫荆关。

见到空空如也的幕府大帐,两个丫头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其实两人早已对来到紫荆关后所看到的场景猜想了不知多少个版本。有全军缟素,为卫子岭送葬的、有卫子岭重伤昏迷不醒的,也有军中大宴庆祝胜利的,唯独没有连个人影也没看见的。因为,自飘渺峰赶往紫荆关的一路上,她们已经听说了最近一个月来,所发生的足以令大卫国子民茶余饭后、交相传颂的大事。如,“天降神兵”吊民伐罪、濮阳城外两军大战、军神卫子岭单挑四大族长等等,版本众多、不一而论。至于,卫子岭与四大族长之战的最终结果更是传得五花八门,有的说卫子岭最终一剑斩了四大家族的族长;有的说,卫子岭被四大家族的族长合力杀死;还有得说,双方是两败俱伤、全部死于非命了。只听得武青绫和慕容雪儿更加心急如焚了。所以,两个丫头才有了那么多不靠谱的猜想。

卫骞得知两个丫头来到了关中,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务赶来了幕府大帐,正好与她们撞了个满怀。

“你们这是要去哪?”卫骞生恐被两个丫头弄得不可开交,一开口便端足了长辈的架子。

“卫叔叔,你来得正好,快告诉我们,子岭哥哥去哪了,他到底怎么样了?”慕容雪儿此时别提有多担心卫子岭的安危了,遂抢先说道。

“对,叔父,你快说,子岭哥哥一定还活着,对吗?”武青绫也跟着补了一句。

“你们”卫骞指着两个丫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槽的!”说完其便来到主帅座前,北后的绣金披风随意一甩,利落得坐在了帅座之上。竟是一副十足的沙场宿将标模样。

“叔父,我们一路上都已经听说了濮阳城外宗门盟军与家族子弟兵一战的经过,您就别再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子岭哥哥到底怎么样了?”武青绫再次焦急般问道。

“什么?听说的?都听说了什么,讲出来听听。”卫骞不禁对大卫国子民对两军一战的评价大感兴趣起来。

于是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将百姓们交相传颂的那些“英雄事迹”讲给了卫骞。

卫骞听后微微点着头,缓缓自语道:“看来李牧所讲不差,盟军在民间的口碑还是有的,招募江湖剑士一策或许还真能成。”

“卫叔叔,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快告诉我们,子岭哥哥到底如何了,都快急死人了!”慕容雪儿说话间不住地跺脚。

“好好好,我这就说,此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们先坐下,待我慢慢道来。”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听后立刻乖乖地坐了下来,四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卫骞。

卫骞在帅案上拿起茶壶,给两人分别斟了一杯热茶,才开始慢慢地讲述起濮阳城外一战时的情景。两个丫头的心便跟随着卫骞的节奏,忽而紧张、忽而放松、忽而忐忑、忽而平静地起伏起来……

直到听到卫子岭已经剑伤全愈之后,才终是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拿起茶杯猛灌起来。卫骞早就对两人甚是喜爱,看到两人如此模样之后,不禁打心眼里替自己那个傻侄儿高兴。同时,心里不觉生出了些许酸涩之感,因为从两个丫头的喝水模样就不难看出,她们自偷偷离开飘渺宗,跋山涉水离到紫荆关这一路上,定然是吃了不少苦。

“来呀!立即设宴为两位小姐洗尘!”帐外侍卫“嘿”的一声,便匆匆传令去了。只片刻时间,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便连桌一起端了上来。武青绫和慕容雪儿早已是垂涎欲滴了,根本不用卫骞相让,扑上前去就是一顿狼吞虎咽。直看得卫骞呵呵直笑。

顷刻间一桌的饭菜便被一扫而光。卫骞本以为两个丫头吃饱了、喝足了,又已知晓卫子岭确实“一切安好”,总该放松下来,消停消停了,他自己也好借此机会溜之大吉,否则一但再被两人缠上,那可就永无宁日了。

可谁知两人毫不矜持地用衣袖抹了抹油嘴,互望一眼后起身便朝外走去。

“哎我说你们这是要去哪?要休息得往那边走,卧榻在屏风后面。”卫骞指着帅案后的屏风提醒着。

“我们不去休息,我们要去找子岭哥哥!”两人又开始了神同步。

两人话声刚落,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卫骞便抢到他们前面,挡住了幕府大帐的门口。

“卫叔叔,您不能阻拦我们!”慕容雪儿撅起了小嘴。

卫骞黝黑的脸堂上不期然划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得意,理都没理两人便对外命令:“好生照顾两位小姐,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离大帐!”

只听“嘿”的一声应答,幕府大帐的门前便列队站上了一批紫阳宗剑士。随后卫骞呵呵笑着悠悠然离开了,任由幕府大帐中各种撒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头也不回一下。

其实不光是卫骞会这般对待武青绫和慕容雪儿,就是换作慕容白,也定会如此做的。因为他们深深地明白,只有将他们留在军中才可最大限度地保全二人之生命安全。同时,也只有两人安全了,卫子岭才不会因两个丫头而分心,最终影响找寻其父卫冉所留下的《伏魔大阵》一书之事。

只不过,卫骞的苦心好像并没有得到武青绫和慕容雪儿的理解,就在两人被“软禁”的第三日夜里,她们又故技重施,打晕了已经放松警惕的紫阳宗剑士,双双潜出紫荆关的关口,朝着濮阳城的方向奔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回雍城

在武青绫和慕容雪儿想来,她们的子岭哥哥欲寻找当年卫冉所留下的《伏魔大阵》一书,首要目标定然是到濮阳王城的典籍库。因为当年卫冉将《伏魔大阵》一书撰写完之后,是要呈送给卫王的,卫王连看都没看就交给典籍官入库收藏了,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而,只要她们赶到濮阳城中,就一定有机会找到卫子岭。两人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憧憬待见到她们的子岭哥哥之后,该如何数落那个“薄情郎”了。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不仅恰恰是南辕北辙了,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大卫国丞相府议事大殿中,一位背转着身的中年人正在听取下属的报告。

“报告主人,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于今晚亥时进入到了濮阳城中。”一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拱手禀报。

中年男子仍旧是背转着身,没有回头,但从其突然紧握的双手上可以看出,这个消息对此人来说,应当有些麻烦。

“添乱!”中年男子心情似乎并不太好,“派人盯住她们,只要她们不妨碍我们的计划,就由她们去。”

“如果她们插手了我们的计划呢?”黑衣蒙面人冷冷地问道。

中年男子稍稍犹豫了一下道:“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

“是!主人。”黑衣蒙面人转身便走。

“等等!”中年男子似乎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中年男子久久的沉默着,好像再做一个非常难做的决定。足有一刻钟过后,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尽量不要伤及她们的性命!”说完,抬起右手,无力的摆了几摆,便独自朝玉阶上紧挨王座的屏风后面走去了。

“明白了,主人!”黑衣蒙面人高声一句,转身大踏步去了。

神秘的大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唯有那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灯火在熠熠闪耀。

而此时的卫子岭却早已来到雍城将军府,在府中的藏书阁之内从头至尾翻了不下十遍之多了。只不过如此翻找的结果却始终是毫无所获。

卫子岭之所以没有如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所想那般,直接去濮阳王城的典籍阁中寻找《伏魔大阵》一书,是有他自己的思考的。他认为,王城的典籍阁中固然有父亲当年呈送给卫王的《伏魔大阵》一书,但如果自己贸然前去寻找,怕是不仅会打草惊蛇,没准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现在的濮阳可仍旧掌握在四大家族的手中,而对于四大家族实力,卫子岭忖度:四大家族绝对不可能只有景、赵和公羊三族的族长是剑罡级的修为,且不说还有一个王族萧家,就算将萧家刨除在外,其余三大家族之中绝然不止这三位剑罡级剑士。别忘了,四大家族在当年宗门与家族大战中可是胜利的一方,连落败的四大宗门之中都有着不止一位的剑罡级剑士,更何况作为获胜方的四大家族了?

所以,卫子岭没有去濮阳王城,而是回到了雍城将军府。他相信,以父亲做事缜密的性格,在完成《伏魔大阵》一书之后,不会不留有副本。那副本会放在哪呢?当然是会放在自己家里,是故,卫子岭一头扎进雍城将军府的藏书阁中就是半个月,只是结果却是事与愿违罢了。

“难道父亲当年真得没有留下《伏魔大阵》的副本?还是没将副本存放在藏书阁?”久寻无果的卫子岭终于开始怀疑了自己的判断。“不对,父亲绝对不会将只一本孤本的《伏魔大阵》呈送给卫王的,定然留下了副本,既然在这藏书阁中找寻不到,那就一定是放在了别处!”

有了如此一个判断之后,卫子岭又开始在除了藏书阁之外的将军府其余之处寻找起来。这一找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而最终的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难道我真得想错了?”卫子岭再一次茫然了,“既然如此,看来也只有到濮阳再闯上一闯了。”

卫子岭终是做出了再闯濮阳的决定。宗门盟军与家族子弟兵上次一战之后,已匆匆过去月余,无论是宗门盟军,抑或是家族子弟兵都早已休整完毕。几日前,卫子岭还得到卫骞的传书,称不仅盟军的伤者几乎痊愈,而且每个宗门中都有近十余名弟子从剑脉级突破至了剑气级,至于从气脉级突破至剑脉级的就更多了,如果再加上自江湖上来投盟军的豪侠剑士,此时的盟军再组成三个剑脉级的百人战队应当是绰绰有余。

盟军的发展势头一片大好,可谓万事皆备,只欠东风。卫子岭当然再无耽搁之理,所以再闯濮阳便是唯一的选择。

主意既然已定,卫子岭在前往濮阳之前还要做好最后一件事,去城南卫家祠堂将父亲卫冉的灵位拿掉。因为,其父卫冉未死的消息现在可谓人尽皆知,卫子岭当然再无隐瞒下去的必要。为一个活着的人立牌位,在大卫国的民俗来讲,那可是大忌呀!所以,卫子岭要去将当年亲手为其父所立的牌位拿掉。

自藏书阁中出来,卫子岭的一身本色麻布长衫早已变成了黑色,一头的乱发、被污垢挂满的双颊,让其看上去,竟如同一个刚从垃圾堆中钻出来的乞丐一般。

家老韩安看到了卫子岭之后,不禁未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少将军,您怎么如此模样呀?”

“什么如此模样?我怎么了?”卫子岭显然不知道韩安在笑什么。

“您呀,自己一看便知。”说着韩安顺手拿起一块铜镜递了过来。卫子岭对着镜子一照,也未忍住,“扑哧”一声大笑起来,“韩老,快去打些水来,要是让别人看到我如此模样,岂不要笑掉大牙!”

韩安一边嘿嘿傻笑着,一边忙不迭地去打热水了。卫子岭望着韩安的背影,满是污垢的脸上现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韩安是当年濮阳安平君府中的家老,卫子岭刚到濮阳做安平君武修平的门客之声,对韩安其人很是厌恶,不为别的,就其媚上欺下这一条就让卫子岭不屑一顾。当年武青绫与他一同来到雍城之时,若不是安平君武修平非得让韩安先到雍城帮忙打理一切,卫子岭才不会带上这个媚上欺下之徒呢!

但自从上次在雍城将军府与公羊癍的儿子公羊痤一战弄毁了府中的议事大殿,韩安率众只一夜间便将大殿恢复如初之后,卫子岭便对这个家老刮目相看了。特别是此次回到雍城,这位韩安竟是愈加的对自己随和起来,不禁令卫子岭大是受用,还真有点喜欢上这个精明能干的家老来。

只片刻时间,韩安便指挥着几个仆人抬来了装有大半下热水的大木桶,后面还有两名侍女端着换洗的衣服。卫子岭当下手臂一挥:“将东西放下,你等都退下吧!”

几个仆人本来就是韩安安排来侍候卫子岭沐浴的,当听到主子如此下令,谁也不也擅自退下,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韩安。而韩安却并未向原来那般,故意做作的向卫子岭奉承几句,便直接摆了摆手,示意仆人们都退下了。而后,自己也随仆人们一道离开了。

卫子岭立刻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扑通”一下,跳进了冒着热腾腾水汽的沐浴桶之中。水温略热但不烫,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舒筋活血、消疲解乏的药材,卫子岭自头部以下全身都浸泡在如此浴汤之中,闻着萦绕着自己周围的淡淡的药材气息,不自觉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及至卫子岭沐浴完,并换上一身全新的由细软的白绢缝制而成的贴身衣服之后,三更天的刁斗已然敲响。卫子岭腹中不期然传出一声轻响,一阵饥饿之感自腹中传来。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进过食了。可是,看看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他也只有强忍着腹中的饥饿之感,干巴巴的咽了几口唾沫,准备上床休息了。因为,往常的这个时间,仆人们也都早已休息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再将已经休息的仆人们唤醒,来为自己准备饭食。

然而,恰在此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韩安亲自拎着一个精美的食盒慢慢踱了进来。“少将军,饿了吧,我带来些吃得,你尝尝,看还合您的口味吧!”韩安一边从食盒中往外拿着碗筷,一边对着卫子岭说道。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怪不得平叔叔非得让韩安来侍奉绫妹,这人还真是够体贴、够周到。”卫子岭一边在心中如此想着,一边回道:“韩老所准备的饭食,一定是最合口味的,现下我的肚子正饿,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卫子岭已经抄起一个鸡腿,猛咬一口,大嚼起来。

韩安,笑眯眯地看了几眼卫子岭便要起身退下,却被卫子岭叫住了:“韩老,且慢!”

“少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哦,吩咐到是没有,是有几句话想跟韩老唠唠。”卫子岭竟主动与韩安搭讪起来,而且一边大口嚼着鸡肉,一边继续说道,“韩老,这边坐下说话。”

待韩安坐好之后,卫子岭开始将自己欲到城南祠堂拿走父亲牌位,而后再闯濮阳之想法慢慢道了出来。

韩安边听边慢慢点着头,直到卫子岭讲完,才略一沉吟后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说道:“以少将军的修为,再闯濮阳,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取走卫将军牌位一事,还要从长计议。”

“为何?”卫子岭刚吃到一半的鸡肉差点没吐出来。

“啊,也没什么,就是我大卫民俗之中有规定,无论是立牌位和取走牌位都要讲究日子和时辰,明日恰是阳日,不宜做那阴司之事。”韩安漫不经心地解释着。

“哦,是这样呀!那我就再多等一日,后日吧!”卫子岭说着又开始吃了起来。

“后日怕是也不适合,除非少将军能等得三五日,否则还真没有适合的日子。”韩安仍旧淡淡地说道。

“三五日?这……”卫子岭不禁犹豫了。寻找《伏魔大阵》一书可谓刻不容缓,然将父亲的牌位从卫家祠堂中取走也是必行之事,要是等得一两日还好,三五日,时间怕是长了些。然则,如若此次回雍城不做这件事,怕是待下次再回到雍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这件事还非得他自己亲力亲为不可。

“好吧!那就等得三五日吧!”卫子岭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了决定。

听闻卫子岭如此一说,韩安立刻供手道:“老朽明日一早便派人准备一应物事,决不会再让少将军因此事多耽搁一点时间。”

韩安慢慢退下了,卫子岭也吃饱喝足了,然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心中之思绪翻乱纷飞:要说这人也是奇怪,当初在祠堂之中卫父亲立牌位之时,也未曾想过选什么日子,反到是这取走牌位,如此简单的事情,却又莫名其妙的选起日子来……

第一百七十章 强敌

终于熬过了五日的时间,卫子岭只身来到了城南的卫家祠堂。

祠堂内依旧是古柏森森、幽暗寂静,青石铺就的小路、青石搭建的古屋,一切都与卫子岭两年前来此时一般无二,要说唯一的不同之处,应当就只有那飘至满院的香烛之气了。看来自从卫子岭为其父卫冉洗刷了冤屈之后,这卫家祠堂便成了大卫子民祭奠上将军卫冉之处了,这里的香火怕是两年间从未间断过。

卫子岭恭恭敬敬地为先祖们上了一炷香后,笔直地双膝跪在了香案前面,“卫家的列祖列宗们,不肖子孙误以为父亲卫冉已故,曾为父亲立其灵位,而今已知晓父亲仍在人世,故特来取走卫冉牌位,还请列祖列宗们宽恕不肖子孙卫子岭的无心之举。”说罢,咚咚地磕起头来。

礼毕起身后,卫子岭右手轻轻往那柄当年其亲手插在祭台中央的铁剑上一握,真气运转间稍一用力,铁剑便“铿然”拔出,卫冉的牌位便算是去除了。因为当年,卫子岭在此处与车家兄弟一战之后,已经将祠堂破坏得无法修复,便草草地将父亲的贴身铁剑插在了祭台中央,充当了父亲的牌位。如今铁剑既已拔出,父亲的牌位当然也算去除了。

“呼”卫子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宽厚铁剑绑在了背上,就要起身离开。

便在此时,自石屋外一道长长的黑影映射进了祠堂之内。卫子岭心下一惊,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之感涌上心头。

“敢问来者何人?”卫子岭冷冷地开口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就可以了。”一种低沉、沙哑而又滞涩刺耳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卫子岭不禁浑身一颤,因为这个声音太特别了,无论这个人是年老还是年幼、男人还是女人、健康还是生病,都不可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这世上还真有所谓的幽灵和鬼魂?但这种感觉只是从其心中一闪而过,卫子岭很快便知道了原因,“看来我应当认识阁下,阁下应当是怕我听出你的声音,才故意装神弄鬼的吧?”

“你猜对了!”那个人仍旧是操着那种特别的嗓音淡淡回道。看来他只是不想让卫子岭认出来,至于卫子岭能否猜出这声音是不是故意装出的,他应当是不甚在意。

说话间,卫子岭已然慢慢转过身子,入眼处是一位全身黑衣、蒙着面的黑衣人。“你想取我的性命,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卫子岭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反而愈加的镇定了。

黑衣人那独特的嗓音发出了淡淡一笑说道:“看来你对自己的修为很是自信。”

“难道我没有自信的资格吗?”自从与景、赵、公羊三家的族长一战之后,卫子岭的自信心确实膨胀起来了。

“区区的剑罡级初期,也如此的自不量力,可笑!可笑!”黑衣人不怒不喜,只冷冷的一句。

倏地一下,卫子岭再次心惊起来,对方既然在知晓自己修为的情况下,还如此蔑视自己,难道今日真得遇上劲敌了?

黑衣人似乎根本没心情与卫子岭过多的交谈,不待卫子岭说话,便再次淡淡地开口道:“动手吧!你只有十招的机会,十招之内我不还手。”

什么?十招之内不还手?太狂妄了,卫子岭直觉得自尊心受到了黑衣人的严重侮辱,激愤之下豪气顿生,丹田气海中红蓝两色真气瞬间沸腾,左手赤色古剑嗡鸣一声龙吟响过,便大放异彩,耀眼的剑芒哧哧地吞吐起来;而其右手也在同时做“以指化剑”状,自其食指和中指处外放的剑芒竟达一尺二三之长。而且,无论是那实质般的剑芒形态,还是哧哧破空地声响,都让人无法对这“以指化剑”生出任何小觑之心。

黑衣人果然信守着“十招之内不还手”的承诺,一直背着双手一动不动,全身上下的一身黑衣更显其如暗夜中的石雕一般,突兀地杵在那里,但黑衣人的一双幽深的眸子中却是划过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光亮。

卫子岭冷喝一声出手了。左手持赤色古剑,一式“天火焚云”使出,漫天火雾瞬间笼罩了祠堂所在的小院;右手“以指化剑”,一式“桃花潭水”使出,淡淡的水雾隐藏在火雾之中,既可助其火势,又可凝雾成水,对敌人施以致命一击。这两种招式的组合,还是卫子岭第一次尝试,原来在对敌之时,都是以《火云剑》和《碧水剑》两种剑法中相似的的招式组合使出,那样的话当然有助威增势之效果,但却也少了一些灵动和变化。此次,两种毫不相干的剑招一同组合使出,虽然在总体威力上稍稍不足,但却胜在组合招式的出奇不意、变化多端。

暗含水雾的漫天火雾很快便将黑衣人吞噬了。但令卫子岭感到奇怪的是,黑衣人在自己的如此攻势之下,竟丝毫未见狼狈之态,游刃有余之际竟还夹杂着一丝猫戏老鼠的味道。卫子岭体内两色真气急速运转,手中招式不断变幻,招招出奇不意、招招攻其要害。但除了让黑衣了加快了闪避的动作之外,竟未能对其造成哪怕一丝的威胁。

“这……”卫子岭心中不觉茫然了,他怎么好像对我所使的‘云水诀’特别的熟悉?每每都能从容不迫的躲过自己凌厉的攻击?

就在这时,黑衣人那古怪独特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最后两招。”仍旧是淡淡的语气、仍旧是不可一世的腔调。

卫子岭毕竟才二十岁刚刚出头,无论平日里外表显得如何沉稳成熟,骨子里那种年轻人必有的年少轻狂还是深藏其中的。此时面对黑衣人那不可一世的腔调,内心中深藏已久的那种年轻人所独有的“轻狂之心”终是迸发出来。

“啊”卫子岭大吼一声,随着体内两色真气的疯狂运转,将《云水诀》最厉害的一式组合招式使将出来。

只见其左手赤色古剑隐隐地化作了一条赤色巨龙,张牙舞爪地向着黑衣人猛扑而去,虽然赤色巨龙还不够凝实,但那让人看之生畏的威势却也是惊天动地、天翻地覆。这一式正是《火云剑》中的“火烧残云”;而其右手的“以指化剑”也在瞬间化作了一条蓝色的长蛇,长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对着黑衣人急射而去,谁都能够料想,黑衣人若是被这条蓝色长蛇穿过身体,定然会是肝胆寸断、五脏俱焚。这一式当然就是《碧水剑》中的“蛟龙戏水”,只是真气所化之物还非蛟非龙而已。

可就是这般毁天灭地的攻势,在黑衣人看来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刹那之间,黑衣人的身形一闪,化作了无数个黑影,黑影似在四散躲避攻击、又似在自由舞蹈,每个黑影都如其真人一般凝实、每个黑影又都是虚化不真、飘忽不定的。

片刻过后,卫子岭的攻击结束了。没有意料中的惊天霹雳、波涛汹涌,有的只是无声无息、不声不响。卫子岭左手古剑撑地,右手颤抖着不自觉垂在右腿边,暗黑色的血液悄然滴落在青石地面上,贱起了斑驳的血迹。

黑衣人所化之无数黑影也慢慢相聚、慢慢重合,终于清晰无比的显现在卫子岭眼前。在这一刻,卫子岭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好似明白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双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也会《云水诀》!”

黑衣人不置可否的一笑答道:“还算没笨到家。”

“你刚刚躲避我最后一招的是‘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的组合招式?”卫子岭不自觉地问道。

“是,也不是。”

“何意?”

“你以为《云水诀》就只是你所理解那般,将《火云剑》和《碧水剑》的招式随便一组合就拿来对敌了?无知……”黑衣人仍是表现出不屑与卫子岭交谈的样子。

卫子岭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平复了一下体内激荡的真气,缓缓站起身来,再一次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嗯?”黑衣人古进无波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后生在哪此一番较量之后,还敢与自己正面为敌。卫子岭的变态修为、逆天资质都没有丝毫引起黑衣人的另眼相看,单单这种不轻易低头、轻易服输的劲儿,让其很是欣赏。他似乎在卫子岭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好吧,接招吧!”黑衣人第一次出手了。

只见其紧紧贴在身上的黑衣无风而鼓,左右两手各拿一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长剑,每把长剑的剑身之上都有九条异常清晰的剑脉,剑尘处则上下吞吐着近两尺长、半尺宽的完全实质了的剑芒。无论是剑身之上的剑脉之芒,还是剑尘处的实质化剑芒,都在暗夜之中分外夺目,只晃得卫子岭以后遮目、不敢窥伺哪怕一分。

这还不止,紧随而来的低沉龙吟之声,让人听之竟不觉立即心生敬畏之心,之前心中的全部战意都在那龙吟声传来的一瞬间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然则,更加让卫子岭惊讶的还在后头,当其终于冒着被对方双剑之芒刺伤眼睛的危险,强忍着双目被灼伤的痛苦,看清了对方那两把剑的剑芒之颜色时,本就几欲崩溃的内心又再次如炸开了一般,轻隆隆、咔嚓嚓,一片混沌般的彻底蒙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古老代战

“红色、蓝色,一红、一蓝,左边红色、右边蓝色……”卫子岭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不为别得,只因黑衣人的剑芒之颜色竟与他自己的一模一样,连左红右蓝都丝毫不差。这说明什么?说明黑衣人不仅所修习的功法与他自己完全一样,就连体内丹田气海分成红蓝两个部分也是一般无二,甚至卫子岭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的体内也一定会同时拥有红蓝两色共十八条气脉。

“武云?”卫子岭震惊之余首先想到了云水宗的新任宗主武云,因为他所修习的《云水诀》本就是人家云水宗的传世功法,武云会是一点也不奇怪。恰恰相反,卫子岭竟学会了人家宗门的传世功法,那才是奇之大怪呢!

“不对,不可能是武云!”很快,卫子岭便否决了自己的猜测,武云与他自己年龄不相上下,实力充其量与其不相伯仲,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虽然卫子岭还不是十分拿准黑衣人的实力,但剑罡级后期总该是跑不了的,甚至都有可能是剑罡级大圆满了,离那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剑魂级只差一个机缘的恐怖修为。

“那面前之人会是谁?而且学是自己熟悉之人?”卫子岭越是慌乱,越是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心中隐约间也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其自己还仍不自知罢了。

恰在这时,黑衣人的第一招攻到了,只见其左手散发着赤色剑芒之长剑已然对准了自己的眉心,从伴随其左手长剑而来的浓浓火雾可以猜测,对方这一式应当是《火云剑》的“云助火威”;而其右手散发着蓝色剑芒之长剑则是自东向西,对着自己的腰间横扫而来,从这一剑的剑势上判断,就当就是《碧水剑》的“蒹葭秋水”一式。两式剑招虽然都不是什么绝杀之招,但招式自黑衣人手中使出,却是行云流水、水到渠成。与卫子岭相比,除了在阵势上少了些花俏之外,招式中的剑法精髓可是要比卫子岭所施展的要深奥了不知几多。

卫子岭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立刻身体后仰,顺势双脚点地,身子腾空之后,又飞快旋转着向侧面掠去,算是躲过了黑衣人的要害攻击,但身体的其他地方却是不可避免地被黑衣人的剑气灼伤,伤口几乎遍布全身,不知几多。

仅仅是一招,黑衣仅仅用一招便让卫子岭现出如此狼狈之相,这修为也太恐怖了吧!

然则,黑衣人好像对自己这一招的效果并不太满意,其黑面罩上方的双眼不期然闪过了一丝不悦,冷喝一声再次出手了。

其左手散发着红色剑芒的长剑突然光芒内敛,夹杂着隐隐的水气向着卫子岭斜削过来。卫子岭敢断定,那水气绝对不是真正的水汽,而是由火雾演化而成,但又像极了真正的水气。

正在卫子岭疑惑不解之际,黑衣人右手散发着蓝色剑芒的长剑也突然光芒内敛,浓浓水雾之中竟噼啪作响,活脱脱一个**霹雳之声……

奇怪的是卫子岭满面的愁容突然舒展开来,狂喜之色立刻显于脸上。因为他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悟出了《云水诀》的奥妙所在,虽然他还不能用语言将这种奥妙说出来,但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有了如此一个顿悟,其身体内的红蓝两色真气竟然自主的运行起来,将黑衣人对其攻过来的两招再次轻松化解了。

“咦?”黑衣人不禁更加郁闷了。按理说,眼前这小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连躲过自己的两次出手,要知道,这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在某程度上讲还也能勉强算作剑魂级初期的修为了。如此实力,对上一个小小的后生,两次出手竟然毫无建树,“奇哉怪哉!奇哉怪哉!”黑衣人喃喃地一连说了两个“奇哉怪哉”。

但很快,黑衣人眼神中的疑惑之色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情狠辣的凶恶之色。“看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结果了这小子的性命,否则待其成长起来,定然会后患无穷的。”黑衣人暗暗在心中想道。

随之,其全力运转体内真气,只听闻其丹田气海中两色真气所凝成的粘稠之液,汩汩流向全身的各处气脉,继而通过双手贯穿过手中之剑,两把剑的剑身瞬间光芒大放,龙吟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只见自黑衣人两把长剑之上瞬间幻化出了一红、一蓝两条巨龙,巨龙若隐若现、忽有忽无地朝着卫子岭盘旋而去。很显然,黑衣人这两式剑招已然超出了卫子岭对《云水诀》的认知,或换言之,卫子岭所修习之《云水诀》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高度。

看来这应当是黑衣人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全力一击了,相信卫子岭绝对不会轻易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然则,此时的卫子岭却还沉浸在对《云水诀》奥妙感悟的兴奋之中,早已忘了自己正在强敌的威胁之下。别说是黑衣人的全力一击,就是随便的一式剑招,此时的卫子岭恐怕也无法躲过。

就当黑衣人的长剑已然划破其脖颈之时,他才被那自伤口处传至脑神经的冰凉之感惊醒,但已是避之晚矣。

“哧”一声轻响划过卫子岭的耳边,卫子岭欣喜的面容之上立现恐慌之色,潜意识告诉他,他马上就要死在敌人剑下了。人往往到这个时候就不再会有任何挣扎抵抗之心了,只见他本能地闭上了双目,准备着迎接死神的降临。

可是,别忘了卫子岭体内还有一个神秘的“古老”,就算卫子岭已抱必死之心,“古老”又怎么可能在这危机时刻坐视不理呢?

果然,卫子岭想象中的死神并没有降临,在黑衣人长剑就要穿透他的脖颈之时,古老接管了他的身体,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调集真气,在长剑即将切断卫子岭气管的一刹那,将其身体化作了一团残影。

假若卫子岭不是已经闭目等死,而是能够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真气的走向和身体的变化,就一定会对古老所施展的这一招式再次吃惊不已。因为,古老所施展的这一招式,竟与黑衣人所施展的《云水诀》颇为相似,即像《火云剑》中的“火云变幻”一式,又如《碧水剑》中的“桃花潭水”一式,而若仔细辨认,却又两者都不是、两者都是。总之是此招中有彼招、彼招中亦有此招,这恰恰是卫子岭刚刚参悟而出,却又不能用语言说出的那种感悟。

而之所以只说与黑衣人的招式“颇为相似”,却不是完全相同,则是因为古老所施展的《云水诀》又比之黑衣人高明了不知几多。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如此剑穿脖颈的危机时刻救下卫子岭一命。

然则,即使这般,卫子岭的脖颈处还是被黑衣人长剑刺了一个近三寸宽、一指深的伤口,伤口处的鲜血很快便当红了其前胸。与此同时,卫子岭也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距离黑衣人足有三丈开外之处慢慢现形,不禁一阵狂喜涌来,“我还没死!”

“废话,有老哥哥在,你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呢!”古老半打趣道。

“古大哥又救了我一命,多谢了!”必死之局突然化解换作是谁也会感恩戴德的。

“先别着急谢我,眼前之人可不好对付,我可没有必胜的把握,等下能够寻机逃走就算我等的造化了!”听古老的口气,此话倒不像是故意逗卫子岭的,看来黑衣人的修为确实超出了卫子岭的认知,甚至连能够“呵退”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巨猿的古老,都要在其手中寻机逃走,试想一下,这得是什么修为?

“啊?”卫子岭彻底惊呆了。

“好了,别磨叽了,见机行事吧!”

黑衣人的身影已然飘至卫子岭身前不足五米之处,如此近的距离若是突然发起攻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古老立刻中止了与卫子岭的交谈,全神戒备起来。

“你……”黑衣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而其眼神中的迷茫、疑惑之色却是说明,他应当已经发现卫子岭这反常的举动古怪异常了。或者说,他对古老控制卫子岭身体一事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知该如何发问而已。

古老却只全神戒备着黑衣人,黑衣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因为古老可不想让这个强大的对手看出自己的什么破绽。

“你不是卫子岭?”黑衣人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古老仍旧是全神戒备着,不点头、不摇头,更不开口。

“看来我猜对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你们很快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接招!”一个招字还未说完,黑衣人便突然出招,两把长剑一前一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分别对着卫子岭的眉心和左胸猛然刺来。那双剑急驰中的“哧哧”破空之声、那剑身周围弥漫的火雾水气,无不预示着这一招式威力的不俗和强大。

第一百七十二章 铁剑神兵?

当然,由古老控制着身体其结果就不同了。只见古老倏忽之间提气、转身、挥剑、格档、再转身,最后控制着卫子岭的身形化作一团水气,消失在了黑衣人进攻的路线之上。不用说,黑衣人这一招并没有对古老造成任何威胁。

然则,黑衣人又怎么可能只以这一招对敌呢!只见其立刻收住身形,左手长剑倒转下挥,整个人扶摇之上,而其右手长剑在身体飞旋上升的过程中化作万千水滴撒向了四面八方。那些被撒出的水滴在第一时间又纷纷合拢聚集,汇成数以万计的寸许长的短剑,朝着四面八方猛然射去。而与此同时,其左手长剑已然汇聚了一团赤热的烈火,双目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变化,只待发现目标,便会将这一团赤热烈火,甩将过去,意在让对手防不胜防。

黑衣人这一招果然奏效,刚刚在黑衣人左下方现出身形的古老立刻便被数柄短剑射中,而那团赤热烈火也随后向着古老甩将过来。可以想象,一连中了如此两击的古老,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即使不死,也要失掉半条命了。

而古老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第一时间内汇聚体内蓝色真气,立刻外放,在其周身各处都形成了半指厚的真气护甲,那些射中其身体的“水滴短剑”都纷纷被这真气护甲给挡了回去。而其体内的红色真气则是全部灌入左手的赤色古剑,同时不停地飞舞着剑身,继续格挡着再次急射而来的“水滴短剑”。

这样一来,倒是化解了黑衣人的一招攻击,可是那随之而来的赤热烈火团却已然逼近,古老却再无真气可用、再无兵刃可用了。

黑衣人的双眸中已经开始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他完全相信,在对方被自己那一技火团击中之后,不死也是重伤。

在整个古老与黑衣人交手的过程中,卫子岭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地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地“观看”着。此刻见古老再次陷入危局,情急之下不禁在心中大喊:“背上还有一把铁剑!”

卫子岭是只知道如此一喊,却根本没有想到那把铁剑只是父亲当年征战之时的一把普通佩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连向铁剑内灌入真气怕是都有可能将其震断,更何况在没有真气支撑的情况下,去全力阻挡一位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剑士全力一击了。

要说卫子岭少不更事,于慌乱之中瞎出主意也就罢了,可向来临危不乱、冷静沉稳的古老,却也未及多想,在“听”到卫子岭地提醒之后,便随之用右手抽出背部宽厚铁剑对着那团赤热烈火火迎了上去。

其实,不是古老不够冷静沉稳,也不是古老不知道一柄普通铁剑根本无法挡住剑罡级剑士的全力一击,而是他实在无第二个办法可想、可用了。

“当当当……”一连患的金铁交鸣之声接连响起,卫子岭整个人都被那团赤热烈火吞没了。黑衣人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准备收招离开这个阴森森的祠堂了。因为他对于卫子岭背上的那把宽厚铁剑太熟悉了,拿来砍瓜切菜还差不多,想要拿其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太不可能了。

黑衣人慢慢转身,再次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虽然在其心中卫子岭是非死不可,但说实在话,亲手杀了一位大卫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未曾出现过的逆天修炼奇才,换成是谁,都会无比惋惜的。只是时不同、势不同,他不得不这样做。

终于,黑衣人再次提气,准备离开这里了。突然其潜意识迫使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瞥之下,事实的真相却让这个颇为自负的黑衣人大觉吃惊起来。卫子岭不仅没有被那团烈火轰成灰烬,而且还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被灼伤哪怕一块。而挡下那团暗藏凌厉剑气的赤热烈火之物,则正是那柄宽厚铁剑。

“怎么可能?”黑衣人不禁颤声自语道。

“怎么回事?”卫子岭也在心里向古老问道。

古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问我,我又去问谁?这把剑可是你父亲留下的,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卫子岭立刻飞速思索起来,欲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与这柄宽厚铁剑有关的所有信息,可片刻的思索过后却是毫无所获。

“行了,先别管那么多了,既然,这把铁剑能够挡得住剑罡级剑士的全力一击,定然不是凡物,我们正好用它来和敌人较量一番,至于铁剑到底有何来历,还是待以后再慢慢想好了。”说话间,古老已经将宽厚铁剑稳稳地握在了右手,意念所至,体内的真气骤然灌入铁剑,只听“嗡”地一声,铁剑却安然无恙。古老继续往铁剑内灌入真气,继而又“哧”的一声,在剑尖处喷出了足有一尺一二的近乎实质般的剑气,上下吞吐起来。

“成了!”卫子岭既欣喜又兴奋,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把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宽厚铁剑竟是一把神兵,不用说,此神兵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看来在父亲身上的秘密还不少。

与卫子岭恰恰相反,黑衣人见古老通过铁剑竟然能外放出剑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凡大卫国可以修炼的剑士,又有哪个不知道关于贴身兵器与主人的关系,向来都是别人的剑,除了剑的主人之外谁也无法使用,若不是如此,卫子岭早就向宗门修为高的人借一把剑了,还用得着每每对敌之际如此狼狈?甚至还有剑与修炼者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两者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待剑士达到了剑魂级之后,剑士便可与剑共生的传闻。而这把其貌不扬的神兵在黑衣人断定,定然是上古时期存留下来的大能剑士之兵刃,否则对方也绝不能仅凭一把普通的铁剑就挡得下自己的全力一击。可就是如此一把神兵,竟然可以让那小子外放出剑罡,这不是说,谁得到这把神兵都可以使用了吗?也就是说,这把神兵已经超越了修炼界别人之剑,除了剑的主人谁也无法使用的规则了吗?

“今日,你必须死!”黑衣人恶狠狠地指着卫子岭,话还未说完便已经动起手来,其整个身形猛然化作一阵旋风,直奔卫子岭盘旋而去。黑衣人已出动了绝招,看来他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然则,古老又岂能被黑衣人的气势所吓倒?其飞快调运着体内真气,左手赤色古剑、右手宽厚铁剑,亦如旋风般卷起,对着黑衣人迎了上去。卫子岭简直看得待了,两人所施展的所有招式几乎都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古老的要更高明一些罢了。但卫子岭却一点也看不透这些招式到底是《火云剑》和《碧水剑》中的哪一招,“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云水诀》?”卫子岭想到了唯一的合理解释。

就在这片刻之间,古老和黑衣人以雷霆之势已经对上了不下千招。黑衣人原本大占上风的优势,在古老有了这把宽厚铁剑之后,已然荡然无存了。现在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不相伯仲。

据卫子岭初步判断,两人要想分出胜负,怕是至少得万余招之上。也可以说,谁的修为更高深一些,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如此局面,对于古老来说可就大大不妙了,因为卫子岭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存量只是剑罡级初期,而黑衣人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存量则是剑罡级后期,单从量上来讲,当然是黑衣人要胜到最后了!若不是古老所施展的《云水诀》要比黑衣人招式高明上不少,怕是就不会与其打成平手了。

世人都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剑罡级的剑士也不能例外,此时正在交战中的古老和黑衣人便根本无暇分析当前的局势,只一味地全力对敌。而作为旁观者的卫子岭又不能提醒古老,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又是两千余招过去了,黑衣人又开始略略占了上风,他相信,只要不出意外,最终的赢家一定非自己莫属。“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惊喜,既能除掉心腹大患卫子岭,又能得到一把上古神兵!”黑衣人已经开始意淫起来。

高手过招,间不容缓。黑衣人这一走神,不禁吃了一个不小的亏,其左肩外侧被古老的宽厚铁剑划过,寸许长的伤口立刻便是鲜血直流。

黑衣人立刻收敛心神,暗运真气为伤口止血的同时,重新调整自己的节奏,双剑嗡鸣之际,又攻了上去。

而古老虽然侥幸占得了一丝便宜,但说到底还是底蕴不足,面对黑衣人再次的疯狂进攻,立刻相形见绌起来。

很快,卫子岭的左小腿和右外臂便连中了黑衣人两剑,刚刚的一丝便宜就这样被人家讨了回去。虽然伤不致命,但也令本就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的古老更加的力有不逮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内伤

古老和黑衣人的交战仍在继续,自交战伊始到现在至少也有八千余招了。古老如果再无破敌之策,那么成为黑衣人的剑下亡魂将是板上钉钉之事。

而作为旁观者的卫子岭,则是仍旧对古老抱着一丝的希望,他始终不相信这个神秘的古老就这点本事。总之,在卫子岭看来,就算最终不能战胜黑衣人,但在其剑下从容逃走还是做得到的。

便在卫子岭这胡思乱想之际,古老急促地开口道:“兄弟,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是战是逃,你定吧!”

古老果然没有让卫子岭失望,看来想逃走还是很容易的。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贪婪”,明明是能够逃走保命已经是最佳的选择了,却还要妄想别的选择。“古大哥,如果我选战,怎么战呀!”卫子岭的语气虽然似诺诺不敢言,但话中所问却又是彰显着人性最大的缺点人心不足蛇吞象。

其实,这也并不是说卫子岭就是那种贪心极重之人,其有如此想法完全是因为他太想知道这个可怕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了。在他想来,只要能够让他看一眼黑衣人的容貌,那么藏在其心中的那些困惑,或许就都可以得到答案了。

“怎么战,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如果拼死一战的话,你的身体将会被我弄成巨大的伤害,无论是丹田气海,还是十八条气脉,都有可能损伤极重。”古老快速地解释道。

“如此,能胜了黑衣人吗?”卫子岭竟不顾自身所受到的伤害,直接问起结果来。看来人一旦对某件事产生了**,就会不记任何后果的去追求,怪不得世上总会有那么多人,身在富贵之家,却误入歧途、而致身败名裂。

“不好说。”古老的回答不禁令卫子岭两难起来。如果古老肯定的说能胜,抑或说有六七成的胜算,卫子岭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拼死一战。可古老却只丢给自己“不好说”三个字,这自己如何选择吗!难道真得无法知道黑衣人究竟是谁了?

卫子岭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古老有些急了。因为就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古老和黑衣人又互攻了千余招,且不提卫子岭的全身又增加了数十道伤口,这万余招已过,再不逃走的话,怕是就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你小子到是给个话呀!再磨叽就来不及了!”这种急吼吼的语气,可是从未自古老口中听到过。

正在做激烈思想斗争的卫子岭,被古老这一催,竟脱口而出:“拼死一战!”其实,这个选择卫子岭的潜意识中早就决定好了,只是受其它因素的影响,迟迟不敢说出口。如此被古老一催,才脱口而出的。或者说,当一个人面对很难做出的抉择之时,那个不需要思考,在第一时间内便脱口而出的,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选择。

“看来是真不要命了”古老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开始了其口中所说的“拼死一战”!

只见古老仰天长啸,祠堂所在的小院之中,所有的事物都随着这声长啸微微颤抖起来。在一阵狂风刮过之际,古老左手持赤色古剑、右手持宽厚铁剑,将体内红蓝两色真气运行至极致,两剑剑身之上的光芒如暗夜中突然现出了日光一般,骤然将整个夜空瞬间点亮。而两剑剑尖处所外放的实质化剑罡,则是陡然暴涨了八成有余,单从剑罡的长度上来看,便远远超过了两尺,这已经是只有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才能够释放出来的剑罡了。

黑衣人也被卫子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敢轻举妄动,只全神戒备着在一旁寻找出手的机会。在其心里则认为,不管控制卫子岭之人耍出什么花样来,修为上的差距也是他永远无法逾越的。他今夜无论如何也定要将卫子岭斩于剑下,否则,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猜到,卫子岭的修为之所以能够如此的突飞猛进,定然是有这个控制他的人的协助,那么,在这个神秘人的协助下,卫子岭的修为定然还会再次提高。如此,卫子岭的修为超过他,那也只是早晚的事了,或者,卫子岭说不准还能突破至那个修炼之剑士人人梦寐以求的剑魂级也未可知。

“看来,即使拖动今夜才来除掉这小子,也有些晚了,这小子的成长速度真是让人意外,不过,今夜一过,就什么都结束了。”黑夜暗暗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便在这时,古老的啸声终于渐渐消失了,其左右两手中的赤色古剑和宽厚铁剑,已经被其高高地举过头顶。两剑剑尖处的剑罡正在慢慢在向一起融合,从卫子岭满脸的汗珠上就可以看出,这一过程定然是十分耗费心神。但同时,古老如此大费周章的在酝酿这最后一击,那这最后一击之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突然,黑衣人的双眼不突兀的跳了两下,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在其心中形成:“这招该不会是《云水诀》的……”他甚至边那招的名字都没敢说出来,可见其心中所猜测的《云水诀》中的那个可怕招式,到底有多变态了。

“不!不可能,那一招不是传说只有剑魂级的剑士才能够施展吗?他只有剑罡级初期,就算他可以利用秘法,暂时将修为提高,但也绝不可能提高至剑魂级,而去施展那……”想到这里,黑衣人彻底失去了理智,“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我要阻止他!阻止他!”

只见黑衣人陡然舞动双剑,双剑顷刻间便化作了一蓝一线两两巨龙,张着血盆大口直奔卫子岭吞去。

然则,这一切好像都晚了,古老控制着两色剑罡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融合。此刻的红蓝相间的剑罡已然幻化成了一条不足五米长的花蛇,花蛇正如同一个顽皮的婴儿一般,吐着信子在玩弄自己的尾巴。

当这条小花蛇看到迎面吞来的两头巨龙,竟是没有丝毫惧意的即刻迎了上去。

霎时间,天地间陷入了一片混沌,根本分不清任何事物、辨不清任何方向,更看不见黑衣人和卫子岭这两个制造混沌的始作俑者了……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混沌的夜空才开始渐渐清明起来,而这时就恰逢曙光初上,朦胧的晨晖绕过远处起伏的山峦,映射到了小院之内,好似在加速着混沌的退去。

卫子岭的两只眼睛早已在刚刚有一丝清明划过之时,便眨都不眨一下地扫视着能看清事物的任何地方。而当他终于看到了黑衣人之时,那黑衣人的背影一闪,便向远方掠去了。

“黑衣人欲逃走,古大哥快追!”卫子岭在心中急迫地大喊。

“什么,还要追?我没听错吧!”古老差点没被卫子岭气笑了。

“为什么不追?我还要亲自扯下他的面罩,撕掉他的伪装,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是谁?”

“哦,那你自己追吧!”古老淡淡的一句话说完,便再次消失在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身体的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卫子岭手中。

卫子岭此刻也没心思跟古老斗嘴,待其重掌身体的控制权之后,便即刻调运体内真气,准备施展“火燕追云”和“蜻蜓点水”的联合招式,去追赶黑衣人。可其身体却在刚刚摆出动作的一瞬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随之全身各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便传至其脑海之中。

“啊”惨叫之声,在黎明时分,响彻了整个卫家祠堂所在的小院。

许久之后,卫子岭才从剧痛之中慢慢清醒过来,内视之下才终于明白了自己摔倒和古老不愿追赶黑衣人的原因。

原来,古老在与黑衣人对敌的最后时刻所施展的那个剑招,确实如黑衣人所想,是只有修为达到剑魂级才能施展的一技杀招,只是不知古老到底是动用的何手段,竟然让只有剑罡级初期修为的卫子岭勉力施展出来。当然,这样做的后果也正如古老所预测的一般无二,无论是卫子岭体内的丹田气海,还是其体内的十八条气脉,都给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伤害。此刻的卫子岭别说调运真气、施展功法去追赶黑衣人,哪怕只是稍一提气,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立刻给他带来剧烈的疼痛。还有,就算他能够忍住那非人般剧烈的疼痛,也绝不能再施展任何功法,否则最终的结果则是全身筋脉尽段而亡。

“这下,不追了?”古老的语气听起来竟好似有些幸灾乐祸。

“啊……这个……”卫子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中既是遗憾、又是无奈,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甘和懊恼,可谓是五味陈杂,却又偏偏说不出来。

“好了,刚刚一战大耗我的元神,我要再次沉睡一段时间了。”古老再次一本正经起来,“对了,在沉睡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年之内都不可再试着调运真气来施展功法,否则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命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濮阳

“啊?一年?”虽然卫子岭已经料想到了会是如此结果,但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见卫子岭如此沮丧之态,古老又补充道:“不过,若想加如果你想要提前恢复内伤,倒也有一法……”

“是什么,快告诉我!”没等古老说完,卫子岭便打断了他的话,急吼吼地问道。

“你先别急,此法能否做到,还要看你的造化。”古老淡淡地继续说道,“除非你能再找到一处聚合着大量天地元气的地方,通过吸收天地元气来滋养丹田和气脉,或可能够缩短伤愈的时间。”

“聚合着大量天地元的地方?”卫子岭喃喃重复着,“就如同紫阳宗的聚元殿、雪宗的聚灵阵那样的地方吗?”可是这次古老并没有回答他,因为随着卫子岭的喃喃自语,古老终是因元神消耗过甚,而再次沉沉睡去。

虽然没有得到古老可否的回答,但卫子岭觉得,古老所指的“聚合着大量天地元的地方”就应当是“紫阳宗的聚元殿、雪宗的聚灵阵”这样的地方。他不禁摇头苦笑不已,如此,古老不等于没说一样,如“紫阳宗的聚元殿、雪宗的聚灵阵”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有呢?自己能够连遇两处,已经是造化中的造化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遇到第三处了。

但当初“拼死一战”的选择可是自己做出的,那自己就应当承担因此而造成的恶果,一年就一年,如果能够找到那本父亲留下的《伏魔大阵》,就算自己的内伤不能恢复,也一样可以战胜家族子弟兵,为四大宗门报得当年一败之仇。同时,也可以还大卫国子民们一个朝中政局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全新大卫国。

有了新一步的打算之后,卫子岭艰难地用剑身撑起身体,将宽厚铁剑再次绑缚在背上,一瘸一拐地踽踽离去了。一片日光洒下的青石小院,只留下了一片废墟,卫家的祠堂已然面目全非、毁于一旦了。

卫子岭没有回雍城将军府,而是化装成一位以琴会友的游学士子,坐上了一辆租来的马车,朝着濮阳城的方向缓缓驶去了。

他如此选择,也是有着他自己的道理的。一来,他的伤势即使找个安全僻静之所,也得是任由丹田和气脉一点一点恢复,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时日?二来,如果能够改变一下看问题的角度,就把自己当成一位没有任何修为普通之人,就如同他刚刚从紫阳宗下山时一般,因为只要他不试图运行真气,只身体的这些皮外伤,是不会给行动带来任何障碍的。如此的话,他就能继续完成寻找《伏魔大阵》的计划了,只是在寻找《伏魔大阵》的过程中,要改变一下方式方法,不能再无所畏惧的明目张胆了,而只能隐藏身份,伺机找寻了。

至于为何要化装成“以琴会友”的士子,当然是要将赤色古剑和宽厚铁剑藏在琴匣之内了。

旬日之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载着一位风尘仆仆的游学士子,来到了大卫国的都城濮阳。此时早已进入了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气,这位在马车内闷了近十日的游学士子,早已是一身臭汗、狼狈不堪了。此处值得说明的是,宗门盟军与家族子弟兵的战争,并没有波及到普通百姓,普通百姓仍然是按着原来的劳作规律,随意进出着濮阳城。其实,这还只是表面现象,在暗地里,无论是四大宗门的盟军还是四大家族的家族子弟兵,都在争取着大卫百姓的支持,不仅没有任何一方会主动开罪于百姓,还有了互为讨好百姓们的种种做法,只是哪一方都没有明说罢了。

进得濮阳城正南门,士子跳下马车,结清车款,便背着那把五弦古琴,匆匆奔客栈而去。进得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吩咐店主人打来一桶井水,便是当头淋下,全身的暑气顿时散去,清凉之感浸透心脾,不禁连连喊道:“舒服!舒服!”

这人当然就是自雍城而来的卫子岭。旬日来,他身上的各处剑伤早已完全愈合,只要不试图运行真气,便是好人一个了。而且,就算不能调运真气,他也要比普通人的动作灵活敏捷甚多,毕竟曾是一位剑罡级的剑士吗!剑士的每次进级,除了在修为上的精进,还有对自身身体的淬炼。否则,一位普通人的身体,又怎么能够承受那肆虐真气的撕扯呢?

待卫子岭换上一身宽大的本色麻布短衫,将发髻高高挽起,再戴上一个半尺长的玉冠,坐在那摆着一把古琴的案前,便是一位形神俱备的游学士子了。只是这位士子,琴琪书画却是样样稀松罢了。

卫子岭初步锁定了两个目标,一个是王城的典籍阁、一个是濮阳的上将军府。其父卫冉当年所留的那部阵法,如若留有副本,那只能是在上将军府之中了,因为雍城的将军府他已经找遍了每一个角落而都无结果;如若其父卫冉并未留下副本,那便只有留在王城典籍阁中的那唯一的一本了。

他选定的第一个目标当然是上将军府了,毕竟偷偷潜入一个上将军府,总比潜入王城的典籍阁要容易得多。拿定主意以后,卫子岭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便悻悻然地到待上走访会友去了,只留下五根琴弦所奏出的“铮铮”之音,久久萦绕在客栈的客房之中。

卫子岭相信,将藏有赤色古剑和厚铁剑的五弦琴留在客栈的客房之中,是最对自己最好的掩饰,任谁也不会突然对一个来濮阳以琴会友的士子所随身携带的琴而感兴趣的。当然,出门之前,他没忘给自己简单地化了个妆,此刻的他如若不是碰上特别相熟之人,怕是没人会认得出来了。

走在濮阳的宽阔街道之上,看着熙熙攘攘、穿梭不息的人群,卫子岭不禁觉得这四大家族更加可恨起来。对待濮阳之外的大卫国子民,催缴赋税、不择手段,视百姓如草芥;而对于濮阳王城的百姓却又施以宽政、仁政,故意营造出一幅富庶繁荣之假象,来迷惑国人。当然,濮阳王城的百姓之所以可以被特殊对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生活在王城中的百姓十之七八都与四大家族的各个支脉有着姻亲关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卫王当然不会自找麻烦了。

以卫子岭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待夜深人静之后,学那盗贼模样,翻过上将军府的高墙,才能达到潜入将军府的目的。此刻虽已是午后时分,但离太阳落山还早得很,所以,卫子岭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故意歇上一歇,这追寻着儿时的回忆、边重新审视着这个大卫国的核心之城。

抬眼之际,一个茶馆的大字招牌晃悠着映入其眼帘。只见招牌上以古体字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在“茶”字的左下方则还有一行小字,细辨之下不难发现,那行小字是:濮阳百年老字号。这濮阳百年老字号的茶馆可是备受过往的各类士子相推崇,卫子岭早在做安平君府门客之时,就被大小姐武青绫带来过这里,如此,卫子岭又岂有不进去喝杯茶之道理?

卫子岭“咔”的一声,利落地打开右手中的纸扇,抬步踱入了茶馆之中,随意一瞥,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随口吩咐道:“伙计,来碗凉茶,解解暑!”紧接着,便听见伙计一声吆喝,便去为客人倒茶了。

待一碗冒着丝丝寒气的冰茶端上来时,卫子岭不禁再次叹息起来:“这濮阳王城之人还真是会享受,三伏之天竟能喝上如此一碗冰茶,这得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呀!要知道,生活在濮阳城之外的百姓,如今连一日三餐怕是都吃不饱了。”

可是叹息归叹息,若欲救大卫百姓于水火之中,就必须将四大家族彻底打败。然,唯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寻得那本《伏魔大阵》。

一碗凉茶下肚,卫子岭立刻便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左右离太阳落山还有段一时间,到大街上闲逛哪有在此处慢慢地饮着凉茶呀!所以他叫来伙计,又要了一碗凉茶,慢慢啜饮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茶馆里来喝茶纳凉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卫子岭随意地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耐心地等着太阳落山。突然,自茶馆之外急匆匆地进来了三位带剑的剑士,引起了卫子岭的注意。

“如今这态势,凡是耐不得枯燥修炼的剑士,要么是投奔了宗门盟军,要么则是加入家族子弟兵,很少有不依附任何一方势力的散游剑士。而这三人竟公然出现在大卫国的国都,怕是江湖上也开始不平静起来了吧!”卫子岭暗暗思忖之际,不禁仔细倾听起三位剑士的谈话来。

只听一个声音粗犷的男子猛灌了几碗凉茶后对着其余两人说道:“你们也快喝,别耽搁了行程,以免错过了观看那异象的时间。”

“不会的,听说那异象都已经出现旬日有余了,哪会这么快消失呀!”另一个男子也灌了一口凉茶,对着刚刚说话的男子说道。

“二哥说得虽然有理,但我总觉得这异象出现的太过于突兀,之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真还说不准什么时候又突然消失了,如果我们果真错失了观看如此异象千载良机,不是枉为剑士了吗?”一直没说的那个男子边分析边向两人说道。

“好好好!就听大哥和三弟的。”这位排行老二的男子向老大和老三打了个哈哈,再次高声唤道,“东家!再来三碗凉茶,要快,我们急着赶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异象

卫子岭基本上听明白了三人的对话,不禁对三人口中所说的“异象”大感兴趣。因为,能够让三位剑士如此看重的异象,一定非同一般,“不妨先将夜探将军府的计划放一放,跟着此三人去一看究竟。”打定主意的卫子岭不禁暗暗地点了点头。

很快,三人便结了茶钱,起身出得店门,朝着濮阳城的西门急行而去。卫子岭不敢有丝毫迟疑,因为他已经不是一位剑罡级初期修为的高级剑士了,而只是一位稍稍比普通人要健壮敏捷一些的普通人。如果他不紧随三人之后,很有可能会被三人甩掉的,谁知道这三人的修为到底是什么级别呀!

不过还好,三位带剑剑士的修为好似都不太高,也就是气脉级后期而已,以卫子岭的身手虽然跟起来有点困难,但短时间内也绝不会跟丢。

只见卫子子岭紧随三人之后,先是出得濮阳城西门,而后又继续往西急行了大约三五里路,在一个破旧古庙附近又拐向南边的小树林,最后穿过了小树林,才渐渐停了下来。

而此时,在几人所到达之处,已经聚集了不下数千人,大家都在看着正南方向不远处的一座孤山。

卫子岭也顺着众人的视线向那座孤山望了过去,只见孤山的山顶之上,正有两色云团汇聚并交叉盘旋着,如同一个巨大的伞盖将整座孤山完全笼罩在其中,而盘旋云团的中心则恰是孤山山顶最高处的一个平台。从周围众人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这种异象自十日前出现,起初刚出现之时,云团到并没有这般大小,而只有一点光亮而已。但即便如此,当时在此劳作的普通百姓还是将此异象当作了“天降祥瑞”,纷纷欢呼着奔走相告,只半日的时间,孤山周围的十里八户便都已知晓“天降祥瑞”一事。当时恰有一位在此苦修的剑士也听闻了此事,便跟着到此祭拜的百姓们一观“祥瑞”,可一看之下,却疑惑顿生,总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天降祥瑞”,而是另有蹊跷,于是便将此事告之了自己远在他乡的几位剑士好友,邀其同来一探究竟。当他的几位好友纷纷来至此处之时,这孤山上的两色云团便已初具规模了,就像给孤山戴上了一顶帽子一般大小了。还别说,这位剑士的几位好友中还真有颇具见识之士,竟认出了此异象的出处,言之是有大能修士在山顶处强行吸收天地元气而进级。这一论断不禁在几人中立刻引起轩然大波,而且这个消息还不胫而走,只几日的时间便在江湖之中传得沸沸扬扬了。一时间,江湖上的剑士都即刻出动,有的与朋友结伴而行、有的自己单独行动,来到了此处一观上古大能修士的进级盛况。卫子岭在茶馆中遇到了三人便是结伴到此一睹异象的结义三兄弟。

可是当卫子岭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不禁对此异象百思不得其解,“据老师百里云和古老说,现如今这外界的天地元气太过于稀薄,正常情况下,剑士的修炼进级已经不可能再通过吸收天元气而实现,那些通过吸收天元气而修炼的剑士只存在于上古时期。否则,当年在‘乾坤玉’可以协助剑士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这一消息出现后,就不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了,也就更不可能有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的大战了。”卫子岭的思绪慢慢地翻转着。

“等等,‘乾坤玉’?”如同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了一线光明一般,卫子岭好似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莫非,真如传言中所说,孤山之顶真有一位剑士在吸收天地元气进级?而自木英手中丢失后,就音信皆无的‘乾坤玉’正是落在了那位进级的剑士手中?”

卫子岭终有所悟般暗暗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可是如此一来,这个身怀“乾坤玉”在此进级之人的身份可就颇为有趣了。

就在卫子岭绞尽脑汁在苦思山顶之人的身份之时,古老竟又兴奋异常的醒转过来:“造化!造化!我说我的好兄弟,你果然是福缘深厚之人,天下间所有的好事都让你遇上了,啊哈哈哈……”

“古大哥,你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造化?什么好事呀?”卫子岭还真被古老的一番话给弄糊涂了。

古老突然现身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中,那还有些模糊的身影,双手叉腰,颇有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派头,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笑骂道:“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眼前如此浓郁的天地元气,不是造化是什么?吸收了这些天地元气,不但可以治好你的内伤,或许还能让你的修为再精进一些,不是好事吗?”

“可是,还没弄清这些天地元气是怎么回事呢!若果真是有人用‘乾坤玉’在这里吸收天地元气进级,那我们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卫子岭很是认真地问道。

“说你是愚不可及,你还真来劲了。管他是有人进级还是没有进级,先将这些天地元气吸入自己的体内才是王道。”古老现出了不可一世的霸气。

“真得可以?”卫子岭动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有哪一个剑士在遇到如此机遇之时,甘愿放弃?

“身体交给老哥哥我,你就等着看戏吧!”古老再次大笑一声,不顾生命危险,强行运转卫子岭体内的真气,瞬间化作一团白影,钻入了孤山山顶上空的云团……

“哎你们看,好像有个东西飞进了云团之中。”人群有一个眼尖之人突然大喊起来。

“不可能,哪有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眼花了!”那人的喊声立刻便引来一片反驳之声。

“我真看到有个东西飞进了云团之中,好像是一只鸽子,不过也不像,应该是一只秃鹫,对一只秃鹫!”那个人红着脸争辩着。

“哈哈哈,还鸽子、秃鹫,你怎么不说是老鹰呀!”又是一片轰笑之声过后,终于让那人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双眼来,其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自语道,“难道我真是看花眼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众人眼神不好使,一来,此刻正值太阳即将落山的黄昏时刻,太阳之光已然暗淡,月亮之光却又没有亮起,正是一天当中最模糊朦胧之时,一个影子钻入云团,又有谁会注意得到?二来,为了抓住这个吸收天地元气的良机,古老已是不顾一切地施展起了轻身功法,其速度之快,除了天上的闪电,怕是世上已无人能及。

而此时,在那座孤山的山顶处,一个丈许见方的平台上,有一人正在平台正中央散发盘腿而坐,而这个人则正是卫子岭在半月前于雍城卫家祠堂中所遇到的那身穿黑衣的“强敌”。就当卫子岭飞入云团的一刹那,这位中年人一直紧紧闭合的双目,陡然睁开,低声喝道:“来人!”

“卑职在,请问主人有什么吩咐?”一个蒙面黑衣人应声而到,动作快如鬼魅。

“有人来破坏阵法,马上去查!”中年人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听之不禁头皮发麻。

“有人破坏阵法?不可能呀?此山方圆五里之内,都已经被我们的人肃清了,即使有人擅自闯入,也定会被我安排的剑士高手出手解决掉的,只要主人有令,就连苍蝇不会有半只会飞进此山之中的。”蒙面黑有人无比恭敬地对答道。

“查!我让你去查”中年人彻底愤怒了,怒斥黑衣人的声音已经沙哑,如果此刻卫子岭在场一定会听出来,这个声音正是与之在卫家祠堂交手的那个黑衣人的声音。

“是!主人,卑职这就去查!”黑衣人连声允诺,即刻飞身调查去了。

坐在山顶平台处,身穿华贵服饰的中年人,慢慢张开双臂呈环抱之状,真气急速运转之间,其双臂之内立刻便显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漩涡旋转的速度,正在一点一点的加快着,而且随着漩涡旋转速度地不断加快,其头顶上方的两色天地元气,已经开始被漩涡的中心丝丝地吸入其中了。那些被其吸进漩涡中的天地元气,最后又按颜色分别从中年人的左右两掌的掌心中间,进到入了其身体的气脉之中,最后,被吸进气脉中的这些天地元气,又沿气脉一路向下,全部汇聚到了中年人的两色丹田气海之中。而直到此刻,中年人一直紧锁的眉头才渐渐有了舒展之状。

与此同时,古老也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竟毫无依附物地悬停在了天地元气所形成的云团之中。其双臂展开、双腿叉开,头微微上扬,一身的本色麻布短衫,无风自解,并慢慢滑落,露出了卫子岭健硕的胸膛和脊背。随之,古老倒行逆施,按与正常运转真气恰好相反的方向倒着运行起功法来,而在古老倒着运行功法刚刚开始的一瞬间,卫子岭全身的毛孔立刻全部张开,那些交叉盘旋的天地元气便如同发现美餐的蚂蚁一般,争先恐后、你追我赶地往其全身各处的毛孔里钻。很明显,古老吸收天地元气的方法,可要比孤山这顶的那位中年人高明了不知几多。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次进级

很快,天空之中便以卫子岭为中心形成了第二个气旋。这一现象的出现立刻便在孤山四周围观的剑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剑士们无不张大着嘴巴、瞪大着双眼,既疑惑又惊恐地看着这突出其来的变化。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吸收天地元气进级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人群中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个比较能解释通的猜测,但没有一人能够准确说出出现如此怪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不过,知不知道真正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认为自己此次绝对是不虚此行了,不仅亲眼目睹了大能剑士吸收天地元所进级,而且还看到了连在上古时期的传言之中都没听到过的奇特现象,心中别提有多兴奋了。

由于,古老控制卫子岭的身体吸收天地元气的方式较之中年人要高明许多,那吸收的速度自然也要快上许多。仅仅一刻钟过后,以卫子岭为中心的两色气旋之大小,便大大超越了以中年人为中心的两色气旋。而且,这种一个增大、一个减小的变化还在继续着。

在孤山之顶,奋力吸收天地元气,而又收效甚微的中年人,早已是气愤到了极点,他辛辛苦苦筹备了两年之久,才勉强建成了可以引动天地元气的阵法,如若不是自己与那个姓卫的小子交手而受了内伤,内伤的治疗又不能耽搁,他还不舍得将并没有准备充足的阵法提前启动。要知道,这个可以引动天地元所的阵法,那可是要为他自己将来冲击剑魂级而做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两年的心血,竟然马上要为别人做了嫁衣,而他自己还毫无办法,只能任由那个可恶的盗贼与自己争抢这些本就不多的天地元气。如今他能做得,也只能是尽可能的多吸收一些天地元气,将损失尽量的降低,不然的话,就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而卫子岭的心情则是与中年人恰恰相反,既欣喜、兴奋,又觉得无比新鲜、刺激。可以说,他虽然没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但却能够亲眼目睹那些天地元气,如流水一般,慢慢地流入到自己体内的气脉之中,又慢慢汇聚到了丹田气海。这一过程,卫子岭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因为前几次吸收天地元气之时,他都是处在昏迷状态中的。所以,他早已将自己是在“盗取”他人之物的事实抛之脑后了。

只见他体内的十八条气脉正在天地元气的不断滋养下,慢慢地恢复了之前的柔韧与凝实,那些被强行运行真气所造成的损伤之处,也不断得修复着。这还不止,那些汇聚到丹田气海中的天地元气,则是强行与其气海中原有的气态真气进行融合,再相互挤压,最终慢慢地液化成液体状态,成为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的一部分。

卫子岭看着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神奇变化,惊叹之情真是无以言表。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修为到了剑罡级之后,体内丹田气海中就会突然出现了以液体形式存在的真气,当然,通过运行真气,他已经深深地体会到,这些液体状的真气,用其施展功法,无论是招式的威力,还是出招变招的速度,都是气体状真气无法比拟的。不过他毕竟不明白这些液体真气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如今,既已亲眼目睹,卫子岭终于是有所顿悟了。剑士自修炼伊始,便会在自己体内的丹田处形成一个气海,用以存储通过修炼而得来的“能量”,也就是剑士们所说的真气。随着剑士修为级别的不断提高,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当然也会越聚越多,真气就会变得越来越凝实。但有一点,那就是无论真气增加了多少,气海的大小都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那多增加的真气还要强行进入气海,岂不是矛盾了吗?对,剑士的每一次突破进级,都是在与这种矛盾相抗争。起初修为不是太高之时,这个矛盾还比较容易解决,无非是让本来有些虚浮的真气变得凝实一些罢了。随着剑士修为的逐步提高,气海中的真气早晚都会凝实到极限,而致使气海中再无法融入一丝一毫的真气。

此时,若剑士还要强行迫使丹田气海再融入新的真气,从而完成自己的突破进级的话,那就只能是将原本是气态的真气液化成液态,这样就能完美解决了气海大小始终如一、还要无限量的增加真气这一矛盾。

当然,这一过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那可是千难万难。不然的话,为什么将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全部加起来,突破剑罡级的剑士仍是寥寥无几呀?卫子岭在突破剑罡级之时,要不是有古老的协助,能不能在那非人般的痛苦之中硬挺过来还是两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卫子岭从绝脉少年到如今的剑罡级大剑士,哪一次进级又是没有古老,而全靠其自己就成完成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切都在继续。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切仍在继续。三个时辰过去了,一切还在继续……

不过,此时孤山山顶上空的两色天地元气盘旋而成的云团,则是已经缩小近八成。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云团可以遮盖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那么此时,也就只能够遮盖不足十里的地方了。

孤山山顶上的中年人双眼都已经因愤恨而几欲滴血,若不是其修为早已是剑罡级大圆满了,自身的控制力又非常人能及,怕是他早就被气得走火入魔了。不过唯一值得中年人聊以**的是,他所受的内伤到是已经好七成以上,不过想要全愈,怕是不能了。

然则,卫子岭却是比之之前更加得兴奋起来,因为此刻不仅他体内气脉中的损伤之处都已全部修复,而且丹田气海中变为液态状的真气也已达到了九成以上。换言之,待那最后的一成气态真气全部变成液态之后,卫子岭的修为就可以一举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如此之结局,任谁不激动?任谁不兴奋?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空中的云团终于是被两人吸得一丝一毫都不剩了。中年人的伤势勉强恢复了九成,而卫子岭则是顺利得突破至了剑罡级大圆满的级别。

下面一直在围观的剑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到此刻他们终于借着拂晓的一线白亮,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在依旧星辰高挂的天空中,一个赤身**的青年剑士,四肢张开、披头散发,眸子中所发出的两道目光,即便在暗夜之中也教人不敢直视。

正当剑士们还惊恐在这一变化之中时,在孤山山顶处进级的那位大能剑士,黑布遮面、双手提剑,闪电一般掠向了赤身**的青年剑士。

剑士们本来以为又要可以一睹大能剑士的交手而大饱眼福了,可两人却并没有动手,而是在相距一丈距离之处遥遥对峙起来。一时间,众剑士不禁不明所以了。

“竟然是你!”天地元气吸收完了,古老也再次沉睡了,卫子岭又重掌了身体的控制权,开口冷冷说道。

“我一直都是我,而你应该又是你了。”中年人的话就如同谜语一般,除了卫子岭之外谁也听不懂。

“你要怎样?”卫子岭仍旧冰冷地问道。

“你破坏了我的‘引元大阵’,盗取了本应属于我的天地元气,你还问我要怎样?”低沉、嘶哑的声音更加折磨人的耳膜了。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怕是卫子岭此刻早已在中年人的目光下死上千次万次了。

卫子岭散发向后一甩,意念一动,真气陡然运转,自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处“哧”的一声,喷出了足有两尺又半的实质剑罡,准备“以指化剑”来实验一下自己刚刚突破的剑罡级大圆满修为之威力。

“卫子岭,今日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但你给我记住,今日之辱,来日定当亲自讨回!”中年人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已经有些发白的天空之中。众位剑士不禁惊叹,那位大能剑士的修为竟如同仙人一般。

是呀,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剑士,在普通剑士眼中当然是如同仙人一般的存在了。

卫子岭看着中年人消失的方向,在心中暗暗发誓:“待下一次再见面之日,就是揭开你伪装的面罩,露出你遮掩在其中的丑恶嘴脸之时!”

一场引动江湖上各路剑士蜂拥而聚的百年不遇之盛况便这样结束了,可剑士们却仍旧停留在那座孤山的山脚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相互谈论着自己的所感所想,谁也不愿意第一个离去。

“你们刚才留意了吗?好像那个赤身**的年轻剑士叫做什么卫子岭,会不会就是最近带领四大宗门的盟军讨伐四大家族的那个卫子岭呀?”一个个子稍矮,体形偏受的汉子在人群中挑着双眉故作神秘般说道。

“对对对,先行离去那个蒙面剑士,好像是叫他卫子岭来。”那汉子神秘的话语立刻便有附和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情屠杀

正在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之际,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卫国叫卫子岭的人又不止一个,你们又没见过那个身领四大宗门盟主一职的卫子岭,怎么就敢肯定,此人便是彼人呢?”

“哟!什么时候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大放厥词了?”不知从哪又传出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

“是谁?谁敢骂老娘是小丫头片子,给老娘站出来,看老娘不把他的皮扒下来!”没想到刚刚说话的女子竟是一位泼辣妇人,只是其声音听起来倒像足了小姑娘,甚至连这骂人的口气也让人不觉得太难听。

很快,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开始打起嘴架来。在江湖之中,如此刻之场面的时候可谓是太多了,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而习惯了在江湖上行走的这些江湖剑士,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就当大家正吵得无比起劲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干脆清爽的声音,那声音伴随着微微露头的朝阳,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让到处一片嘈杂的人群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在下卫子岭,昔日大卫国的上将军卫冉便是在下之父,列位江湖上的豪侠之士,想必大家对在下率领四大宗门之盟军讨伐四大家族一事早有耳闻了吧!至于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的谁是谁非,众位豪侠之士定然有着自己的见解,在下也不想说明什么,只是想告诉列位,当四大家族被我盟军彻底打败之日,便是还大卫国百姓康乐平安幸福生活之时。众位豪侠之士之中,也定然有父母亲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下今日便借此机会,诚邀欲要解救大卫百姓的有志之士,加入我宗门盟军,与我盟军共讨罪恶之四大家族!”

“他……他真得是卫子岭!”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

“说得好,我等正要加入宗门盟军,只是对你们张贴的告示中所说的内容,并不敢完全相信,而一直徘徊不定,今日卫盟主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我等的疑虑,我们这就去盟军的驻扎地紫荆关投奔盟军!”突然,一位个子高高的中年汉子,扯着嗓子,首先带头喊了起来。

“算我一下,我也去!”

“还有我!”

“我也去!”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还有我们哥三,我们此去投奔盟军,并不是为了我们的家人,就单单是冲着卫盟主的这一番话!”带领卫子岭来到此处的那三位结义剑士的老大也豪爽的大喊起来。

随之,便又有很多类似三位结义剑士的豪侠之士纷纷表明了态度。卫子岭不禁对自己刚刚的一番说辞大感满意,一直紧绷的双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其实,卫子岭所不知道的是,江湖上的这些所谓的“豪侠之士”,最是喜欢顺风倒了。如果他们不是刚刚看到了卫子岭竟能与大能剑士争夺天地元气,而且那位大能剑士还只能忍气吞声的话,他们是不会如此“爽快”的应邀的。

当然,这些对于卫子岭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多一个人投奔盟军,盟军的战力便会提高一分;盟军的战力每提高一分,与家族子弟兵的最后一战,便就能多一分胜算。

正在大家准备结伴同行,一同到紫荆关投奔宗门盟军的时候,卫子岭提气纵身,身形倏忽一闪也消失在了已经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之中。孤山山脚下的豪侠剑士们几乎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卫子岭,但一直在空中悬浮着的卫子岭就是这样如此诡异的在众人眼皮低下遁身离开了。剑士们竟然连人家是如何施展的功法,朝着哪个方向遁去了,都不知道,比之刚刚离去的那位大能剑士,还要高明得太多。众剑士都再次张大着嘴巴,充满惊恐地望着一片发白的天空,竟谁也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那三位结义剑士中的老二大喊了一句:“欲投奔宗门盟军的,就别在这光愣神了,咱们这就启程吧!”随着这一声大喊,众人才再次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纷纷叫嚷着聚在一起,朝着紫荆关的方向进发了。

但还未等这些欲投奔宗门盟军的豪侠之士离开这座孤山的山脚下,就遭遇了惨烈的暗杀,暗杀之人,为数并不太多,但个个都是剑气级以上的修为,人人一身黑衣,并以黑布摭面,也不知从哪里就突然冒了出来,对着这些聚拢在一起的豪侠剑士,进行了疯狂的杀戮。这些江湖上的豪侠之士,修为大多为气脉级,甚至连气脉级后期修为的剑士也为数不多,就更别说剑脉级以上修为之人了。试想一下,剑气级的剑士高手,对上只有气脉级的低级剑士,那还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是故,凡是表明自己欲投奔宗门盟军的剑士,无一例外,全都死于非命了。而那些没有表明态度的豪侠剑士,则也被这残酷的杀戮吓破了胆,都纷纷逃回了乡土故地,为躲避祸乱,再也不敢行走于江湖上了。

此间事已了,卫子岭再一次因祸得福,体内的内伤不仅痊愈,而且还借着那位中年人所布之阵法所引动的天地元气,一举突破至了剑罡级大圆满,相信自此之后,只要不是遇到剑魂级的剑士,卫子岭将再无敌手。

古语讲“艺高人胆大”,这话果然不假,卫子岭此刻的自信可谓膨胀到了极点,反倒并不急于去找寻那本《伏魔大阵》,而是回到了客栈之中,悠哉游哉的泡起热水澡来。他认为,不管那本《伏魔大阵》到底何处,只要自己想要得到,那都将不再是难事,因为天下间,除了那位古森林中的兽王,怕是已不再有他卫子岭所惧之对手了。

待其将一身的污垢清洗干净,又叫来店主人为自己买来了一套松软的本色麻袍换上,将一头的散发利落地挽起,戴上玉冠,还不忘上店主人上了一桌丰盛的饭食,饭罢又舒舒服服地睡上了一觉。

到其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黄昏之际。待那外面轰轰嚷嚷嘈杂之声传入客户之中,卫子岭不禁眉头微皱,开口叫道:“店家!店家!”

“来了”一声嘹亮的应答声过后,一位看上去颇为机灵的店家推门而入,“尊客,您有什么吩咐?”

“这外面怎会如此喧闹?”

“哦,是这样,昨日清晨之际,在离此大约几十里的一座孤山山脚之下,发生了一起无比骇人的惨案,足有数千位来自天南海北的剑士,都被杀死了,现在咱们濮阳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街上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呢!”店家的话犹如一剂猛药,顿时让自信心极度膨胀,有些忘形的卫子岭清醒过来。

“卫子岭呀卫子岭,你这是都干了什么呀!不亲自护送这些剑士到紫荆关,反倒在这里逍遥快活起来,大仇未报、大事未成,你有什么资格逍遥快活?父亲仍在昏迷之中,母亲仍在敌人手中,一朝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你就得意忘形!”想到此处,卫子岭不禁猛然抡起左右两掌,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直唬得那位店家一声不敢吭地慌忙退了出去。

待卫子岭匆匆赶到孤山山脚下时,已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那些被暗杀剑士的尸体,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那样的狰狞、那样的恐怖,卫子岭甚至都不敢直视死者的面容。

来此之前,他一直不解,会是谁突然对这些无辜的剑士发动了如此灭绝人性的屠杀呢?但当他亲眼看到在每一个死者身体之上仅有的那一道致命伤口时,突然明白了。这一定是有数十位至少剑气级以上的剑士高手,突然对这些低级剑士展开了屠杀。而当时在场之人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那位中年人的手下了。可是,那位中年人又为什么会对这些普通的剑士突下杀手呢?卫子岭陷入了沉思。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卫子岭突然眼前一亮,终于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年人定然是站在了四大家族那边,也有可能,他自己本身就是四大家族之人。在雍城卫家的祠堂中对付自己,其目的肯定就是要为四大家族除去自己这个对手,却未料想,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因此而受了内伤。接下来中年人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引动了天地元气来疗伤,只可惜却又被自己捷足先登,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如此情况之下,突然听闻这些看热闹的普通剑士又受自己的煽动,去紫荆关投奔宗门盟军,恼羞成怒之下,便对这些剑士下了如此毒手。

“啊”终于,卫子岭愤怒了,他为四大家族的歹毒无情而愤怒、他为四大家族的阴险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愤怒。只见卫子岭陡然转换身形,几个闪动间,消失在了茫茫原野之中。

卫子岭飞身前往的方向正是濮阳王城典籍阁的方向,此刻的他已经无被愤怒冲错了头脑,将一切都抛之了脑后,满脑子就一个目标,那就是直接闯入王城的典籍阁,找到那本其父卫冉当年呈献给卫王的《伏魔大阵》,佛挡**、神挡杀神。

光天化日之下,只见卫子岭如同一个煞神一般,毫无顾及地直奔王城的典籍阁而来,一路之上,凡是前来阻碍其前行者,无不被其一剑给直接轰成渣渣。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果然也是最见效果的方式。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卫子岭已经身在典籍阁之中了。王城的典籍阁虽然非常之大,但好在所有的书简都被主书位分门别类的摆放在相应位置,卫子岭定眼一扫,便直奔兵书一类的书架掠去。

可是当他看到在标有《伏魔大阵》的书名下方空空如也之时才明白,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那本《伏魔大阵》早已被人取走了。

“卫宗主,是在找这个吗?”正在卫子岭分析,最有可能取走《伏魔大阵》一书这人是谁之时,萧建举着一本有些泛黄的兵书,突然出现在了卫子岭身后。

“萧建?”卫子岭慢慢转过身来,“原来你也早就打上此书的主意。”

“是呀!在下对尊父的军事才能向来都是比较推崇的,若不是父王一直对此书不屑一顾,在下早就已经成了卫冉将军的得意门生了。”萧建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交出来,今日饶你不死!”卫子岭的声音冷淡的让人害怕。

“我知道,我早已不再是卫宗主的对手了,但没关系,我相信卫宗主定然不会恃强凌弱的。”萧建面带笑意,紧接着便朝着后方喊道,“来呀,带上来!”

在卫子岭满眼疑惑的目光中,武青绫被人捆绑着带了上来。

“绫妹”卫子岭不禁对武青绫会以如此方式出现在此处大感意外。

“子岭哥哥,不要管我,杀了萧建,《伏魔大阵》就在他手里!”武青绫一看到卫子岭便急切地喊了起来。

然则,卫子岭并没有理会武青绫,而是面色倏然转冷,双眼两道狠辣的目光陡然射向了萧建,一字一顿道:“你要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受人要挟

“哦哈哈哈……”萧建放荡般地大笑过后,再次阴阳怪气地说道,“卫宗主难道猜不出来吗,我当然是要以绫妹妹来要挟你呀!”

卫子岭心中早已气愤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既然武青绫在人家手中,别说自己是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就算是剑魂级的修为也无济于事。

“你赢了!说吧,要我怎么做。”卫子岭的声音依旧冰冷。

“子岭哥哥,不要管我,我……”刚刚喊到一半的武青绫立刻被旁边的押送剑士塞住了嘴,“唔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卫子岭心中不自觉又倏地划过一阵刺痛,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自己最亲近之人受苦了。而萧建也正是摸准了卫子岭这一点,才会拿早已被他们擒下的武青绫来让卫子岭投鼠忌器的。

“卫宗主果然聪明。”萧建显得更加得意了,“很简单,放弃这本《伏魔大阵》,一月之后,你我各率本部军马,到西山河谷决战胜负!”

听到萧建如此一说,武青绫不禁又“唔唔”地喊了起来。但卫子岭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冷冷说道:“很公平,我应下了,放了绫妹吧!”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来人,松绑!”萧建一声令下,两位负责押送的剑士立刻利落的抽剑斜挑,寒光一闪之间,武青绫身上的绳索早已划落。

武青绫立刻用手扯掉塞在自己嘴里的麻布,急切喊道:“子岭哥哥,他们还抓了雪儿妹妹,也让他们把雪儿妹妹放了!”

卫子岭已经稍稍舒缓了的面容听闻武青绫如此一说,立刻又冷峻起来,心念闪动之间,手中赤色古剑已经开始光芒大放了。

萧建虽然还握有慕容雪儿这个筹码,但也生恐卫子岭因一时愤怒而丧失了理智,连连解释道:“卫宗主,不要动怒,在下之所以还将慕容雪儿留下在王城里做客,还不是因为在下非常忌惮卫宗主的修为吗!如果在下不这样做,卫宗主哪一天突然想反悔了,杀了在下、夺了《伏魔大阵》,在下也是无能为力不是?”

“你以为世人皆同你们这些小人一般不信守诺言吗?”卫子岭长剑一抖,眼看就要动手。

“您放心,只要卫宗主信守承诺,在下绝对会保证慕容雪儿的安全,但卫宗主果真要图一时痛快,那在下也只有鱼死网破了!”萧建这句话可谓是直接戳到了卫子岭性格弱点之上,让其不得不将已经嗡嗡作响的赤色古剑又慢慢归入鞘中。

“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就算我宗门盟军全军覆没,我也定要取你狗命!”说完,卫子岭回身抱起武青绫,双脚点地间,轻飘飘掠起,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愣怔在原地的萧建,不禁下意识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卫子岭的修炼速度也太快了,两人初次相遇之时,卫子岭才刚刚打通全身被堵塞的经脉,仅仅数月之后,就突破至了剑脉级,一年后再次相遇,竟然又突破至了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剑气级。可是这还不算,待宗门盟军和家族子弟兵第一次交战之时,却又不可思议地突破至了剑罡级,可仅仅时隔两月,自己在人家面前竟然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了。“这人太可怕了,但愿《伏魔大阵》可以将四大宗门连同卫子岭在内,都一网打尽!”萧建狠狠地自语一句,转身离开了。

回到了紫荆关幕府大帐之后,卫子岭向武青绫问起了两人被抓的经过。原来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人自从进入濮阳城之后,就开始了白日里在客栈里养精蓄锐,天一黑便到将军府和王城典籍阁中秘密找寻《伏魔大阵》的日子。她们既希望在见到卫子岭之前就找到那本《伏魔大阵》,待见到卫子岭时以给其一个惊喜;又希望尽快的见到卫子岭,两人对卫子岭的感情都至诚至深,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患难与共。

然则,就在卫子岭强行吸收了中年人所布阵法中的天地元气,治好内伤,又一举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的那天清晨,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便在所住的客栈中被人强行带走了。据武青绫说,带走两人的是两个一身黑衣,并用黑布摭面的神秘之人,神秘人的修为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但可以肯定的是,以两个武青绫和慕容雪儿剑脉级初期的修为,在人家手底下就根本没有撑过十招。

黑衣人将两人带到了王城的天牢之中,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整个过程,无论两人如何发问,神秘黑衣人都是不言不语,所以两人虽然怀疑是被四大家族的人抓来了,但也不敢完全肯定。直到今日,当萧建出现在天牢中时,两人的猜想和怀疑才算是得到了验证。同时,也才明白了,为什么四大家族之人要将自己二人抓住并关在天牢之中。

“子岭哥哥,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不仅给你惹了**烦,还将雪儿妹妹置于危险之地。”武青绫一边抽抽啼啼,一边向卫子岭道歉道。

卫子岭不禁莞尔一笑道:“不用自责,此事怪不得你,也不要想那么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由我来扛着,你只管好好养伤就行了。”

“可是雪儿妹妹还……”武青绫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卫子岭用手捂住了嘴,并轻轻在其耳边道:“放心,雪儿我一定会救出来的,而且我还要让抓你的人幕后主谋付出代价!”卫子岭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武青绫从中却感到了一种异常陌生和恐怖的感觉,这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子岭哥哥,怎么突然感觉如此陌生了?

接下来,卫子岭除了每日定时来看望武青绫,便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步也不离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要做什么。其实,武青绫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和皮外伤,早就在跟卫子岭回来后的三天内全部恢复了。卫子岭之所以还每日定时来看望武青绫,是因为卫子岭遇事就容易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老毛病又犯了。在他认为,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之所以被敌人抓去,都是因其平日对两个丫头的关心和体贴不够所造成的。因为他自己的倏忽,导致两个丫头铤而走险,最终落了敌人的手中。所以,他要补偿两个心爱之人,无论自己有多忙,都坚持每日定时来看望武青绫。

匆匆半月已过,这半个月来,卫子岭无时不刻都在想该如何破解父亲所创之《伏魔大阵》。因为,《伏魔大阵》一书是其父亲卫冉当年征战四方之时,用其自己的亲身实战之经验而创造出来的,书中所记载的各种战法配合和阵形的转换可谓繁杂冗多、神乎其技,卫子岭当年在率领新军出战关外狄族之时,只是用上了一些《伏魔大阵》所记载的皮毛,便就可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了。倘若,在这一个月之中,真得让萧建将《伏魔大阵》练成,那宗门盟军与家族子弟兵的最后一战,岂不是毫无悬念的必定以盟军的失败而告终?

然则,莫说要在短短的一月之间找出破解《伏魔大阵》的方法,就是连《伏魔大阵》在实战中的真正表现都未曾见过,又谈何破解之法?

“难道盟军真得是必死之局了?”卫子岭躲在幕府大帐之中,不禁万般无奈地感慨道。其语气中除了是不甘心之味,还是不甘心之味。

“非也,非也!”便在此时,卫骞摇着纸扇慢慢地踱了进来。

“叔父有何良策?”卫子岭急迫地问道。

“良策谈不上,但若要破解《伏魔大阵》,唯有一法。”卫骞“啪”地一下合上折扇郑重说道。

“叔父快讲!”卫子岭大喜。

“让兄长醒来,《伏魔大阵》乃兄长亲手所创,以兄长的才智,除了他自己可以破解自己的阵法,怕是大卫国再无第二人能够破之。”卫骞的话不无道理,但问题的关键是卫冉已经重伤昏迷两年有余,如果能够醒来,早就醒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叔父,您这不是等于没说吗?”刚刚提起精神的卫子岭又如泄了气的皮球,立刻蔫了。

“非也,非也!”卫骞好像在故意卖关子。

“哎呀!我说叔父呀,都什么时候了,再有半月就是我宗门盟军与四大家族决一死战的时间了,您有什么话就快直说吧,就别再卖关子了!”卫子岭也是拿这个叔叔没有一点办法,有的时候是沉着稳重、做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而有的时候吧,又喜欢嬉皮笑脸地与自己逗弄一番。更让卫子岭苦笑不得的是,卫骞的嬉皮笑脸、没正形又往往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今日便是这般。

“尊师不是说过,只要可以弄到兽王的内丹,就可以让兄长醒过来吗?”卫骞终于收起了玩弄心态,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说过,可是那兽王的内丹是谁想弄就弄得到的吗?叔父可别忘了,那古森林中的兽王的实力可是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剑士,剑魂级呀,谁敢去虎口中拔牙呀?”卫子岭没好气地反驳道。他甚至在想,自己的叔父不会是没事拿自己寻开心来了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指兽王内丹

没想到,卫骞听完卫子岭的反驳之话,却颇为神秘的问道:“那侄儿你现在是什么修为级别?”

“我?怎么了?”卫子岭不知道卫骞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说!你的修为级别,回答我!”

“勉强算是剑罡级大圆满吧!”卫子岭在卫骞面前还是不敢太过于托大的,有些谦虚的答道。

卫骞双掌一拍道:“着呀!以你的逆天资质、所修习的功法的特别,如果再加上咱们飘渺宗《北冥心经》中的《移魂经》,对付起那头兽王来,也未必没有机会!”

卫骞的一番话立刻使卫子岭陷入了沉思: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虽然此法存在着巨大的危险,但一旦成功,那可是既能救父亲、又能解了盟军的危局的双丰收呀!

“可是……”其实卫子岭在心里还是对自己信心不足。那兽王可是堪比人类剑魂级的修为,自己每一次与之近距离遭遇,都几乎是险之又险的侥幸逃脱。若是没有体内的古老,怕是早就成了那兽王的爪下冤魂了。

卫骞当然明白自己这个侄儿心中所想,轻笑一声故意变得声调说道:“你怕了?”

“怕?”卫子岭下意识地重复道。是呀!自己以一个绝脉之体从紫阳山只身赶回濮阳之时,没有怕!在不到弱冠之年身领上将军讨伐狄族军队之时,没有怕!而后,进紫阳宗、独闯雪宗,甚至第一次去古森林中寻找白兰花之时,都没有怕过。为何现在会怕了呢?自己当初的勇气和胆气都哪去了?

只片刻过后,卫子岭便做出了决定:“好,我这就去同绫妹辞别,先回飘渺宗请师公他老人家传授我《移魂经》,再到古森林中会一会那头兽王!”

“慢!”卫骞拦下了起身要走的卫子岭。

“叔父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此一去卫子岭所要面对的危险无法预料,作为自己的至亲之人,要嘱咐自己几句也是情理之中,是故卫子岭有此一问。

可是卫骞却是看着卫子岭的双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事就你我二人知晓,不可告之第三人。”

“连绫妹也不行?”

“不行!”

“为何?”卫子岭再次疑惑了。

于是,卫骞说出了自己分析:“你没觉得,在咱们盟军之中有敌人的奸细吗?”卫子岭不置可否,静静地听着卫骞的下文。“自从成军以来,我们每一次的行动,敌人似乎都已提前知晓,而且还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致使每一次交战,都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战果。”卫子岭仍旧没有说话,但脑海中已经开始仔细地回忆起整个过程来。而卫骞并没有等着卫子岭自己想完就继续说道:“第一次,自雍城直奔濮阳,到得紫荆关就被萧建率人拦了下来;第二次,在濮阳城下一战,家族子弟兵似乎也早有准备;第三次,最值得让人生疑的就是这第三次,我们欲找寻兄长留下的那本《伏魔大阵》,而这本《伏魔大阵》却偏偏提前被萧建所得。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偷偷地从紫荆关逃走,潜入濮阳,却又偏偏在你突破进级之后立刻被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两个丫头的行踪早就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

“可是,那也不能怀疑绫妹呀?”卫子岭还是不解。

卫骞一听卫子岭如此一问,不禁笑骂道:“谁怀疑那个丫头了!只是既然要秘密行事,那知道的人越少,不是越不容易走漏消息吗?”

卫子岭终是心有所悟的微微点头了。

第二日,紫荆关宗门盟军之中悄悄流传出来一个消息,盟军主帅卫子岭为思谋破解《伏魔大阵》之法,决定闭关不出,任何人没有卫子岭本人的命令,都不得擅闯幕府大帐,否则杀无赦。当然,卫子岭在“闭关”之前,还最后一次看望了武青绫,并把自己打算“闭关”的事情提前告之了,武青绫对卫子岭的决定当然是全力支持的。然则,盟军之中仍旧有“好事”者,每天都悄悄“关心”着幕府大帐中的情况,当他们看到不仅每晚大帐中都灯火通明,而且在灯下还有一个人影,忽而走走停停、忽而坐下写写划划、忽而闭目沉思之后,终于是不再“关心”了。

与此同时,卫子岭则是悄悄地潜出紫荆关,直奔古森林而去。他之所以没有先回飘渺宗,也是因为怕自己的行踪不小心暴露了,如果真得让对手知道他要去挑战那位兽王,猎取兽王的内丹以救其父,最后再让其父指挥盟军以破解对方的《伏魔大阵》,那四大家族一定会派出剑士高手来阻碍他的此次行动的,甚至那位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中年人会再次亲自出手也未可知。卫子岭当然不是怕了那位中年人,而是对上一个剑魂级的兽王,已经是冒死一拼了,要是再来一个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剑士捣乱,那他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至于修习《北冥心经》中《移魂经》一事,当然是在前一天由卫骞亲自教授了。

这《移魂经》修习起来并不困难,特别是对于卫子岭这样“资质极佳”的高修为级别剑士来说,更是非常容易。此功法共分为五式,分别为:惊魂式、消魂式、亡魂式、勾魂式、断魂式。倘若遇到了一般的灵兽,以卫子岭此刻的修为级别施展起《移魂经》这五式来,那灵兽便会立刻乖乖地任由其摆布。至于,对上那头兽王会有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时间紧迫,卫子岭来不及找个灵兽,对自己新学会的《移魂经》试上一试,便直接寻着上一次走过的路线,朝着“丹穴”的方向掠去。因为经过简单地一番分析,卫子岭认为,那头巨猿平日里一定会躲在自己的“丹穴”之中,那“丹穴”既是其藏宝之地,又是其秘密独享的“巢穴”。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卫子岭没有试图找一普通灵兽来试那《移魂经》的效果,因为自从上一次“丹穴”被卫子岭洗劫一空之后,巨猿便下达了一级兽潮的戒备指令。所谓一级兽潮指令,就是凡古森林有侵入者,便在第一时间发动兽潮,叫侵入者连逃跑都没有机会,而后再将侵入者侵入古森林的消息快速通报给兽王,侵入者最后的命运,则是被这头巨猿活生生撕碎了。巨猿如此做法的原因当然是以泄“丹穴”中兽丹被人类全数“盗走”之愤恨了。如果卫子岭选择先找一灵兽试试招,那不但会被兽潮托住,而且还因有兽潮的干扰而根本没机会胜了那头巨猿。

此时正是那最后一线日光被黑暗淹没之时,在已经完全幽暗下来的古森林中,一道白影,在参天古松的枝干之间倏忽闪过,几个起落间便已来到了“丹穴”的边缘。白影稳住身形,双目微微转动间,快速地环顾了周围的情况,待其确定并未有什么何异常之后,才又掠起身形,朝着“丹穴”之下,飞身飘落而下。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便已来到了“丹穴”之中,其慢慢抽出赤色古剑和宽厚铁剑,真气微微运转,两剑瞬间光芒大放,赤色古剑剑身之上的十八条剑脉熠熠生光,宽厚铁剑剑身之上虽然没有剑脉的光芒,但剑尖处吞吐的足有两尺半的剑罡,却是更加耀眼绚烂。卫子岭借两剑的剑芒所发出的光亮,开始在“丹穴”之内慢慢搜寻起来。

此刻的卫子岭已经进入到了完全的戒备状态,只待发现那只巨猿便全力对其展开攻击,绝不会给巨猿留有任何回旋的余的,如此做法的目的当然还是想以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之法,来弥补修为上的差距。

可是无比谨慎加小心地在“丹穴”之中走了一圈,甚至连犄角旮旯之地都没有放过,竟愣是未发现巨猿的踪迹。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巨猿不在“丹空”之中,不然的话,以巨猿小山丘般的身躯,卫子岭是不会发现不了的。

没有在“丹穴”之内找到巨猿,卫子岭不禁犯起了嘀咕:“巨猿没在‘丹穴’之中,那定然是到外面去了,如此,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选择,一,秘密潜伏在‘丹穴’之内,静等巨猿回来;二,到古森林中去全力搜寻。”那么问题来了,古森林至少也得有方圆百里之遥,虽然卫子岭以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施展起轻身功法来,轻轻松松便能做到一日千里,但那只是赶路时的速度,可与此时的找兽王不同。众所周知,赶路之时,目的地只有一个,只要全力以赴就可以了,找那头巨猿则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在动,巨猿也在动,如此漫无目的的打寻下去,要多久才能找到可就无法预料了。而卫子岭此刻最怕的就是白白耗费时间,要知道十五日的时间,除掉今日,还剩下十四日的时间了,他可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章 遭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选第一个选择,秘密潜伏在“丹穴”之中,就不会白白耗费时间吗?谁敢保证巨猿一定会再次回到“丹穴”之中,或者说,什么时候再回到“丹穴”之中?

“到底该怎么办”卫子突然失声喊了起来。而这声大喊,卫子岭在情急之下竟灌入了真气,使这声音向着古森林的四面八方慢慢荡去了。他自己不知道的是,恰是这一声大喊,让他的两难之境不攻自破了。

远在百里之外,刚刚撕碎了一个偷偷潜入古森林的采药农夫的兽王巨猿,双耳微微一动,不禁立刻凶相毕露,“啼”“啼”地嘶鸣两声,小山丘般的身影几个闪落间,便消失在了幽暗之中。那些刚刚发动兽潮的千万灵兽们,都立刻匍匐在地,任谁也不敢妄动一下。看起来,巨猿那两声嘶鸣应当是在给兽群们下达原地等待的命令,它好像并不喜欢让这些普通的灵兽光顾自己的“丹穴”。

巨猿的实力既然堪比人类剑魂级的修为,那么它的速度当然也慢不到哪去。只见幽暗的古森林之中,一个小山般巨大的影子,不停地在古松交错纵横的枝叶中穿过,速度快得不禁令人咋舌,巨大地影子早已消失不见了,那被巨影所带动的古松枝叶才开始摇摆晃动起来。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巨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丹穴”边缘。

此时的卫子岭正准备暂时到“丹穴”之外碰碰运气,看能否寻得些许蛛丝马迹。正巧与急吼吼赶回来的巨猿“丹穴”的入口之处,卫子岭乍一看到巨猿,不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中想着:“怎么此次没有提前感到巨猿给自己所带来的威压?难道是自己的修为已经提高到非常接近剑魂级了,巨猿的威压便对自己不起作用了?”

卫子岭所想不错,当他还只是剑脉级后期修为的时候,第一次遇到这头巨猿,那时候面对巨猿所发出来的威压,甚至他自己连动一下都办不到。待其全部炼化了巨猿私藏在“丹穴”中的那些兽丹,将修为突破至剑罡级初期之后,再次面对巨猿所发出的威压之时,已经可以全力展开身形逃走了。而如今,已是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卫子岭,当然是不会再对巨猿所发出的威压有丝毫感觉了。

卫子岭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节奏,准备随时对巨猿展开全力的一击,同时还在心中暗自庆幸:“这‘运气’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而巨猿则是恨不能立刻将这个公然挑衅它的人类撕成碎片,根本就没打算给眼前这个人类留有任何机会,上来就是猛然一巴掌,其手掌所夹带的风声不禁呼呼直响,手臂所过之处,草木无不齐根折断。试想一下,如此一巴掌若是果真击中了卫子岭,卫子岭定会立刻变为一滩肉泥的。

当然,卫子岭毕竟已是剑罡级大圆满的级别,无论是其反应速度,还是其身形的转换,都可谓已经达到剑魂级以下的极致水平,又怎么可能刚一遇上巨猿就被其击中呢?眼瞅着巨猿的巴掌已然扇到了卫子岭身上,可想象中的一滩肉泥并没有出现,卫子岭的身形也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踪迹。这当然是卫子岭施展“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两式剑法的结果。

巨猿不仅一击未中,还不知道那该死的人类逃到哪里去了,不禁兽性大发,两只铁球般的拳头,疯狂般的锤打起自己的前胸来,同时口中不停地发出着“啼嘀”的声音。只吓得百里之内的灵兽都悄声躲在自己的洞穴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哪只灵兽也不想因兽王的愤怒而惨遭无妄之灾。

卫子岭才不会逃走,他只不过是在一旁隐藏着身形,等待着出手的机会。因为修为级别上的差距,致使他不敢与巨猿正面为敌,只能躲在暗处伺机而战。此时巨猿正在发狂,卫子岭认为机会来了,便急速运转真气,左手持赤色古剑接连施展“天火焚云”和“火烧残云”;右手持宽厚铁剑接连施展“蛟龙戏水”和“高山流水”。意在一个回合便给巨猿造成致命一击,以达到出奇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只见古森林的暗夜之中,一蓝一红两团光芒骤然大放,随之龙呤般的剑鸣冲天而起,卫子岭的身形也在一瞬间飞身掠起,快如闪电一般,对着巨猿的后背刺了过去。眨眼间,巨猿便被火海和云雾所吞没,随之“叮叮当当”让金铁交鸣之声便响彻了幽暗的古森林。

足有一顿饭的时间过后,火海云雾渐渐散了,卫子岭大喘着粗气隐身在一颗百年古松的粗大枝干之上,惊恐的望着地面上小山一般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暗道:“这巨猿的皮也太厚了,刚刚自己的全力一击,至少也有数百剑或砍、或削、或刺地击中了巨猿的各处要害,但却愣是连巨猿的一点皮也未擦伤,这也太让人无法理解了吧!”

卫子岭无法理解,巨猿更是无法理解,自从它的实力真正步入到堪比人类剑魂级的级别之后,不仅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这古森林中的兽王,同时也成为了古森林周围各个临近势力中人类剑士所异常忌惮的存在。往往都是人人谈兽王变色,凡是在古森林中不幸遇到巨猿者,无一例外的都被其直接撕碎,巨猿心中对人类剑士的蔑视可想而知。曾几何是受过人类剑士如此肆无忌惮地攻击呀?

巨猿再次咆哮起来,捶胸顿足间猛然跃起,快速挥舞着小松树般粗细的双臂,直奔卫子岭藏身之处狠狠捣来,其两只铁拳之上已然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光晕,那光晕所看似暗淡,万不及人类剑士长剑剑身上的剑芒耀眼,但威力却是丝毫不逊色于人类的长剑剑芒,所过之处,光晕五尺开外的古松枝干都摧枯拉朽般瞬间化为粉末。

知觉告诉卫子岭,他不可能在巨猿如此简单粗暴的攻击下讨得半点便宜,只能再次施展“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隐匿身形,而后再伺机反攻。

说时迟,那时快,卫子岭的两式剑招刚刚施展出来,巨猿捣蒜般的攻击便到了,卫子岭刚刚藏身处附近的古枝干便顷刻间化为了粉末,纷纷然飘向了地面。

可是,这一次卫子岭却失算了,巨猿根本就没有暂停攻击的打算,而是不停地朝着卫子岭隐遁身形之处,好像能够预判其藏身之处似的,疯狂地攻击着。或挥舞双拳、或急奔猛撞、或跃起狂砸,总之,最简单、最直接的攻击,直教卫子岭只能手忙脚乱的躲闪逃避着,根本没有一丝还手的机会。

卫子岭一边继续施展“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两式剑招,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一直如此逃遁下去,如何是个头呀!看那巨猿的劲头,就是这样追着自己打上个十天半月,也不会生丝毫疲乏之感。而且,无论自己朝哪个方向逃遁身形,巨猿好像都能看见一般,只是其自己的速度较之巨猿稍稍快了几分,不然,早就被巨猿拍成一滩肉泥了。”

其实,卫子岭所想不错,巨猿确实能够看出其施展“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两式剑招之后,其真身的逃遁方向,原因则是巨猿那两只灯笼般的眼睛并不寻常。之前曾经说过,所有的的兽类修炼成为灵兽后都至少拥有一项技能,而巨猿的技能则有三项,这“慧眼识珠”的技能则是其中一项。所谓“慧眼识珠”,就是能够看破任何的伪装和假象,卫子岭遇上了有如此技能的巨猿,他的“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当然不起作用了,好在是他在速度上还稍稍占了一丝上风,否则,结果定然会更加糟糕的。

“不行,必须找到巨猿的弱点,继而进行反击,否则早晚得让巨猿将自己拍成肉泥。”卫子岭在心中暗道,“可是,刚刚自己那全力一击早都已经将巨猿的全身要害攻击了好几遍,那巨猿就好像全身都被无比坚固的铠甲覆盖住一般,剑身与之接触之后,除了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外,就再无任何效果了。难道巨猿全身就真得没有可以用剑刺穿之处吗?”

卫子岭所不知道的是,巨猿全身各处都坚硬无比,正是其第二项技能“铁石之身”,此技能有点像人类剑士的“铁布衫”、“金钟罩”之尖的功法,但又比之更加的完善。人类剑士的“铁布衫”、“金钟罩”都会在身体的某一处留有破绽,只要攻其破绽,就会立刻破其护体之功。而巨猿的“铁石之身”则是全身都浑然一体,根本没有所谓的破绽。所以,卫子岭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找到巨猿的弱点的。

既然猜不出,那就来个无头苍蝇,乱撞一通。卫子岭终于开始了反击,大大利用自己身法灵魂迅捷的优势,不断施展“火燕追云”、“火龙腾云”、“蜻蜓点水”等功法,并且在这些轻身功法之中暗暗掺杂着无比凌厉的进攻招式,忽而攻其头部、忽而攻其四肢;忽而攻其躯干,忽而攻其五官。总之,卫子岭的目的就是一定要找出巨猿的弱点所在。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敌而逃

然则,如此打法,不禁未起到丝毫作用,还惹恼了巨猿。巨猿对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挠痒痒的这个犹如跳骚的人类,已经忍无可忍了。其愤怒地仰天长啼,铁锤般的拳头疯狂的锤打着自己的前胸,两只灯笼般的双眼,光芒斗射,两只脚“咚咚”踏地之声,震耳欲聋。整个古森林好似都地动山摇起来。

就在卫子岭思谋着情况不妙之际,自巨猿的周身猛然刮起了三道旋风,三道旋风急速旋转着卷向了卫子岭。

卫子岭的第一意识,当然还是施展隐身功法,以遁出三道旋风的包围,但无论其如何努力,那什么“火云变幻”、什么“桃花潭水”根本都不起任何作用。情急之下,卫子岭才想起,自己不是已经学会了《北冥心经》中的《移魂经》了吗?《移魂经》中的“惊魂、**、亡魂、勾魂、断魂”五式,不正是前人创出专门对付灵兽的吗?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用?

只见卫子岭将宽厚铁剑重新绑缚于背上,将左手的赤色古剑交由右手,左手则是捏着剑诀,口中振振有词,将《移魂经》“惊魂式”施展而出,其无比认真的样子竟像足了捉鬼画符的道士。

然,“惊魂式”使出之后,好像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三道旋风在巨猿的控制下,已经逼近了卫子岭。也不知卫子岭是被巨猿的实力吓慌了神,还是对《移魂经》的五式剑招太过于相信,竟然丢下那三道旋风不管,又接连施展起《移魂经》其它几式剑招来。“**式”、“亡魂式”……

还未等卫子岭将余下的“勾魂式”和“断魂式”全部使出,便自其心底中响起了古老的怒喝之声:“快住手!你小子不要命了!”

被古老一提醒,卫子岭也终于发现,那三道旋风已经将自己外衣全部铰成碎片,只余下贴身内衣还紧紧的贴在身上。可以想象,若是古老再晚提醒一会儿的话,那别说是其身穿的衣服了,就是其本人也会被巨猿所发出的三道旋风铰成碎片的,这可要比活生生撕碎还要恐怖得多。情急之下卫子岭大喊:“啊古大哥救我”

“身体交给我!”随着古老的话声落点,卫子岭便在第一时间将身体的控制权交了出去。在卫子岭心里,对古老的信任是不分任何时间、地点,亦不附加任何条件限制的。他绝对相信,古老定能于危机时刻、力挽狂澜。

只见古老立刻将双剑收回,又手变掌,于胸前上下交叉,红蓝两色真气在古老的引导下,瞬间布满全身,并透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外放,只眨眼时间,便在其身体的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红蓝相间的真气保护层,可以用肉眼清晰地看到,已经形成保护层的红蓝两色真气一直按着特定的路线在不停的流动着,乍看上去,色彩绚烂、浮光掠影,煞是好看。

然则,如若只关注这层真气保护层的样子那可就是外行了,因为但凡有点见识的剑士高手,都知道,这种真气外放,在自己周身形成真气保护层的功法,可谓是高明之极。众所周知,剑士的修为突破至剑脉级时,就必须要让自己的真气沿体内气脉,自两手的指间外放,从而才能以气锻脉。而那种真气外放,仅仅是剑士身体的某一处、某一点,与古老此时所施展的功法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对于普通剑士来讲,能够在身体的某一处、某一点外放出真气,已经是穷其所能,亦未见得能够实现之事,只要实现,便是异常满足喜悦了,哪有敢奢望在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外放真气的。

当然,古老能控制卫子岭的身体做到真气于全身各处外放,是有着先决条件的。因为卫子岭不管是打通全身堵塞的经脉,还是每一次突破进级,都是靠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来完成的。而其吸收外界天地元气的方式,则是全身的毛孔全部张开,自全身各处将天地元气吸入体内气脉,再经气脉导入丹田气海。如此,只要将其体内的真气通过气脉运行至各个地方,再通过全身各处的毛孔外放就可以了,与吸收天地元气相比,只是一进一出的区别罢了。所以,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卫子岭反而很容易就能做到,只是他自己犹未可知而已。

“哧”三道旋风与卫子岭周身的真气保护层纷纷撞击摩擦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层真气保护层果然威力不俗,挡下了三道旋风的第一波攻击。卫子岭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想:“有了古老的帮忙,猎取这头巨猿的内丹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了。”

然,就在这时,古老却突然将所有外放的真气收回,并在其体内急促运转,立刻施展起了轻身功法,向着古森林深入逃遁而去。

“喂!古大哥,怎么突然不战而逃了?”卫子岭十分不解古老之举。

“不战而逃?对,就是不战而逃,不然还要等着那畜生放大招秒杀了你小子?”古老不禁被卫子岭气得冷笑起来。

“可是……”卫子岭还是不解,不是明明已经可以挡下巨猿的攻击了吗,估计那巨猿也就是这点本事了,难道以古老的实力还不能够战而胜之?

“闭嘴!”古老终于忍无可忍了,“待到了安全之所,再好好跟你‘聊聊’,现在没那个功夫!”古老再说到“聊聊”两字之时,特意加重了语调,任谁都能听出“聊聊”二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卫子岭终于吐着舌头不敢出声了。

足足跑了两个时辰之久,古老才渐渐放慢了速度。看来已经将巨猿甩掉,但无论是古老还是卫子岭心里都明白,只要仍旧身在古森林之中,就不算真正的逃脱,别忘了,古森林之中到处都有可有灵兽出没,巨猿怎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屡次挑衅于自己的人类剑士,在自己的地盘上存活下去,愤怒之余,它定会全面发动兽潮,让人类剑士躲无可躲的。

“不如,去你父亲那个宗门先避一避吧!”古老一边继续前行着,一边征求着卫子岭意见。

“不行。”卫子岭连想都没想就回了这两个字。

“原因?”古老的话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以卫子岭对古老的了解,这是其强忍着火气没有发作的表现,卫子岭对古老的这种表情最是害怕了。所以卫子岭便将自己此次秘密只身来到古森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古老。

一番详细讲解之后,卫子岭自认为聪明的说道:“所以,为了不暴露行踪,不能回飘渺宗。”

“愚蠢!愚蠢!”古老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了起来。

卫子岭知道古老这也是恨铁不成钢才会数落自己的,连忙陪笑道:“好好好,是兄弟愚蠢,古大哥说去哪便去哪,行踪暴露就暴露,反正有古大哥在,兄弟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谁知,古老一听更加急了:“谁说非得回飘渺宗了,本来已经够愚蠢的了,要是再暴露了行踪不是更加愚蠢了?”

“啊?”卫子岭彻底是被古老给弄糊涂了。

“啊什么啊,我骂你愚蠢,是指你竟敢打那头畜生的主意,又没说你隐藏行踪不对。”古老语气已经有所缓和了,看来其心中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哦,知道了,古大哥。”卫子岭故意装作孩子口气回道,故意逗弄着古老。

“好了好,老夫还真拿你没了办法,别跟我这废话了,快点做决定,到底去哪?”说话间,古老再次加快了速度,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踪迹已经被一个只不知名的灵兽发现了,不用说,用不了一时半刻,那头巨猿就会得到灵兽的报告,如果不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准,那头巨猿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回紫荆关,给他们来上一个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不辨真假。”卫子岭很快做出了决定。

“紫荆关?哪个方向?离这多远?”古老随口问道。

“不远,东南方向,也就万里左右的路程。”卫子岭答道。

可是古老一听,立刻火气又起:“什么?竟有万里之遥?你小子是不是故意遛我呢?”

“啊?区区万里,连我都能在一天内赶到,何况古大哥您呢!”不可否认,卫子岭这句话里确实夹杂了一些恭维的意思。

“我说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的元气有限,每耗尽一次就必须得沉睡一段时间方能恢复,而且元气恢复的多少跟沉睡的时间有着直接关系。本来此次我是打算多沉睡一些时日的,谁曾想你小子又不消停,竟然敢来打那头畜生的主意,你不知道它的实力可是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古老说到此处,竟突然停住了脚步,继续说道,“如若不是我突然感觉到你又有危险,提前苏醒过来,只怕你我现在都成孤魂野鬼了。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不想将这元气白白耗在赶路之上,这些力气活,还是你亲自来吧,我要再睡上一会。”说完古老便将身体的控制权又还给了卫子岭。

卫子岭接收过身体,一阵火辣的酸痛之感,很快自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上传至大脑之中,直疼地他面部肌肉好一阵痉挛。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埋怨起来:“这个古老,每一次都拿人家的身体不当回事,就不能小心着点,敢情不是他的身体。”其实,卫子岭这里典型的“得着便宜、卖着乖”。

随之,强忍着疼痛,飞身掠起,朝着紫荆关的方向急驰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古老的讲述

第二日暮色降临之时,卫子岭回到了紫荆关。关中一切正常,卫子岭谁也没有惊动,直接悄悄潜入了幕府大帐,甚至连卫骞都不知道他只离开一天,就又回来了。

于石案前坐定之后,卫子岭连一口凉茶都未及饮一口就急忙与古老交流起来。“古大哥,如今这里是最安全之所在了,外有千军万马守护,内有主帅军令约束,不会有任何人敢擅入来打拢我们,您有什么话对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可是卫子岭耐心地等了片刻之后,丹田气海中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禁在心中想道:“难道古大哥又沉睡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还指望着他教我对付那巨猿之法呢!他不醒来,我该怎么对付那头巨猿?对付不了巨猿,就拿不到兽王之内丹,没有兽王之内丹,父亲就不可能醒转,没有父亲,宗门盟军必败无疑……”想到最后,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级别的卫子岭竟然因焦急加沮丧而落下了两行清泪。看来,人世间,无论修为高低、无论是英雄豪杰还是普通百姓,每个人都会有作难之时,每个人都会经历若干不如意之事,甚至修为越高,责任越大,所要面对的不如意之事反而还越多。

“古大哥?古大哥?”卫子岭又试着喊了两句,虽然他不确定古老能否醒来,但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古老能否醒来,他都要第二次前往古森林,再去与那头巨猿一分高下,因为这是唯一可以让他父亲醒来的机会。这就是英雄豪杰与普通百姓的区别,普通百姓在面对作难之事时,只有暗自叹息,而英雄豪杰则是瞬间调整好心态,以一颗勇敢之心去面对任何艰难的挑战。

“行了,行了,别喊了。” 古老的声音自其心底响起,

“古大哥,您在呀!” 卫子岭已经对古老能否醒来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古老又突然说话了,不禁令他惊喜万分。

“我一直都在,之所以没有理你,是在想一些事情。”古老解释道,“我问你,非得要取那畜生的内丹吗?”

“古大哥我不是已经对您说过了吗,没有兽王之内丹,父亲就不可能醒转,没有父亲,宗门盟军必败无疑……”

“打住!打住!”古老立刻打断了卫子岭的长篇大论,“我只问你是或不是,并不想听你这乱七八糟的理由。”

卫子岭不禁觉得这古老怪不得姓古,这脾气可真古怪,但其嘴上还是立刻答道:“当然是了。”

“好吧!”古老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叹息过后又接着说道,“要取那畜生的内丹,就必须先将其打败,我到是有一法可以一试,但能否最终打败那头畜生,只能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什么办法?古大哥快说!”卫子岭怎能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而古老却又神色凝重的说道:“在告诉方法之前,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行行,别说是一个条件,只要能取得兽王内丹,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卫子岭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古老直接开口说道:“只取其内丹,不要伤其性命。”

“啊?那如何做到?”卫子岭还是头一次听说取了灵兽内丹,还能保证灵兽不死的说法。

“你只要答应我就行了,至于取内丹之法,我自会告之于你。”

“我当然答应您了,我只是取其内丹以救父亲,又不是真想杀了巨猿。”

古老对卫子岭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他承诺的事,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都不会不信守承诺的。所以古老并没有非得逼卫子岭发个毒誓什么的,而是紧接着说道:“好吧,那我就将真正的《云水诀》传授给你,学会了真正的《云水诀》你便有资格与巨猿一争高下了。”

古老的话犹如在卫子岭的后脑勺敲了一技闷棍,彻底让卫子岭如坠云雾般懵了。如此说来,自己辛辛苦苦练就了两年多的《云水诀》竟然不是真正的《云水诀》,不是真的,那就是假的了?可笑自己还在曾为能够练就《云水诀》这样一部威力不俗的功法而沾沾自喜不已,可笑自己还认为将修为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就无所畏惧,可以与那蒙面中年人一较高下,原来连自己所练就的《云水诀》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资本去挑战那位神秘中年人?还有什么资本敢大言不惭的说再到古森林去对付兽王?卫子岭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好似成了井底之蛙,无知愚昧到了极点,羞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古老好像看出了卫子岭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在意,别说你所修炼的《云水诀》不是真正的《云水诀》,就是那位神秘人与我过招时所施展的《云水诀》也只是与真正的《云水诀》形似而已,其威力较之真正的《云水诀》也是相去甚远,否则以我现在的这点元气,是不能撑到将其唬走的。”

“啊?”卫子岭倍觉疑惑不解的同时,长久埋在心中好奇的种子,终于快速生长起来,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古大哥,快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所练就的《云水诀》都不是真的?还有,那巨猿又为什么会对你的声音异常忌惮?”看来,这些疑惑已经影响到了卫子岭心境,弄不清林,怕是就算古老将真正的《云水诀》传授给他,他也无心修习了。

“好吧,也是时候让你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了。”古老语气显得无比平淡,随之他便讲出了一个卫子岭从未听到过的故事。

原来,五百年前,大卫国的修炼界出现了一位冠古绝今的修炼天才,这位天才的名字叫做古水云。古水云自幼是一位流浪的孤儿,终日过着乞讨生活的他受尽了世人的冷眼旁观和怒骂撕打,幼小的心灵中早早的就盟生出了想要做一名再不被欺侮的当世强者。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古水云也只是有着这么一个想法,并没有立刻付诸于行动当中。那么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到了一位江湖剑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一个村中恶霸斩于了剑下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为成为一名强者而开始努力了。因为,无论是那位剑士手中长剑上的耀眼光芒,潇洒飘逸又凌厉无比的招式,以及杀死恶霸之后所受到的人们的敬仰,无不在刚刚满十五岁的古水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久久的挥之不去。

终于,古水云决定,投奔那位剑士,求他收自己为徒。可当其历尽千幸万苦终于找到那位剑士之时,却被人家毫不留情的赶出了家门,原因就是他已经过了最佳修炼的年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古水云才知道了,想要成为一名剑士,只有在刚满五岁之时就开始按着修炼之法,疏通心脉,继而修炼出气脉,再锻造剑脉,才能一步步成长为一名剑士。

事实往往就是这样残酷,但古水云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没人收自己为徒,那就自己修炼。如果有人听说如此一个流浪少年,竟要无师自通,自己去修炼,一定会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然则,古水云就是凭借着自己骨子里这种不轻言放弃的冲劲儿,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终于疏通了心脉,勉强算是迈入了修炼界的门槛。

要说仅是疏通了心脉就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这时间确实是太长了。但可别忘了,他可是完全靠自己摸索着走上修炼一途的,就如同盲人过河一般,其间所经历的艰难、所承受的压力、遭遇的苦楚,简直是一言难尽。这对于古水云来说,已经算是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了,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根本无法做到。光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可以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修炼天才了。

然则,一个已经年满三十岁的人才刚刚疏通了心脉,这毕竟太过于迟了。即使以后的修炼进级,都顺利至极,按正常情况推算的话,其在有生之年,怕是连剑脉级都突破不了了。

而古水云的修炼天赋,到此之时,才仅仅是窥其冰山一角。在接下来的突破进级中,他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了。疏通心脉仅半年之后,他便突破至了气脉级,而且还修炼出了最佳资质的九条气脉,在气脉级仅停留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又再次突破至了剑脉级。三年之后再突破至剑气级,五年之后突破至剑罡级。

就这样,古水云在刚刚不惑之年便跻身到了剑士高手之列。关于古水云的故事,在当时可谓家喻户晓,也是在那时起,他成了被所有能够修炼的剑士公认了的名副其实的“修炼天才”。

不过,古水云自己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修炼天才,他一直都认为,自己之所以可以取得这样的成就,跟用了整整十五年才疏通了心脉有关,也正是有了那十五年的艰辛付出,才有了其后来的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当然,古水云的修炼天才还不仅仅体现在修炼进级上,在修习武技上更为逆天。不管什么样的武技,谁施展的武技,只要让他看上一遍,他就可以学会了。从一开始疏通心脉,一直到其突破剑罡级,修炼界的武技基本上被他学了个遍。高深的修为加上无所不会的武技,使其已然成为了当时修炼界的天下第一人。

恰在这时修炼界传出了一个让所有剑士都无比沸腾的消息,那就是可以吸收天地元气的上古神玉“乾坤玉”再现江湖,于是一场争夺“乾坤玉”的大战在修炼界便即拉开了序幕。经过一番惨烈争斗无果后,也不知是谁提出了一个“论剑争玉”的主意,也就是说,摆开擂台,凡有意得到“乾坤玉”的剑士有一个算一个,一对一的在擂台之上公平比剑,“乾坤玉”便由那最后胜者得之。

如此一来,不难想象,这可以吸收天地元气的上古神玉便最后归古水云所有了。

古水云得到“乾坤玉”之后,竟通过吸收天地元气,在修炼一途上独辟蹊径,将自己的丹田气海一分为二,又与之相对应在体内再次修炼出了九条气脉,与之前的九条气脉组成了阴阳十八条气脉。随之,随身长剑变为了随身双剑,双剑各有剑脉、剑气和剑罡,从此在修炼界再无敌手了。

当然,高手都是孤独的,古水云也免不了步入这个结局。耐不住寂寞的他,又开始综合自己所学会的众多武技的百家之长,创出了一部绝世武学《剑气九诀》。古水云的修为也因创出《剑气九诀》,而奇迹般的突破至了剑士修炼的巅峰剑魂级。只是世人只知是古水云所创的武学,便称其为《云水诀》,而并不知道其真正的名字《剑气九诀》。

听到这里,卫子岭无比震撼的内心剧烈起伏着,如果古老不是真真正正的存在在自己丹田气海之中,又亲自施展其逆天般的手段打通了自己的绝脉之体,还让自己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一举成为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绝世高手,卫子岭是肯定会相信古老所说的一切的。

但是,此时此刻,卫子岭信了,也正因为信了,其内心之中才会如此震撼。

一时间,卫子岭与古水云两人谁也不说话了,时间就这样静静地向前行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岭终于平复了剧烈起伏的内心,再次忍不住问道:“古大哥,那您为何又会落到如此境地?”

“天剑盟!”古老提到此三次时的愤恨表情,不禁让人侧目。“哼!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天剑盟’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其实卫子岭本想再问古老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让自己以封印的形式“活”了五百年之久,但当他看到古老那从未有过的狠辣表情,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过得片刻,古老狠辣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对了,那巨猿,就是我突破至剑魂级以后,收养的一只颇具灵性的猴子。它整日陪在我的身边,就该是或多或少地偷学了我的修炼之法,若非这样,它又怎么可能从一只连灵兽都算不上的普通猴子,而成长为一位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兽王呢?”古老在谈到那头巨猿之时,字里行间还是透露着对当年颇具灵性的小猴子的喜爱之情。

至此,卫子岭也终是明白了,为何古老让其答应他,不要伤了那巨猿性命了。

古老的一番讲述结束,不知不觉已是东方发白的黎明时分,距卫子岭秘密离开紫荆关已过去了三天,而距与四大家族最后一战的约定期限也只剩下十二天的时间了。这十二天内,卫子岭既要学会真正的《云水诀》,又要再奔赴古森林再战兽王,倘若最终战胜兽王,得了兽王内丹之后,还要去救其父,如此算来,给他留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可是,越是时间紧迫,就越是横生枝节。正当卫子岭准备让古老正式传授自己《剑气九诀》之时,幕府大帐之外突然传来了武青绫与侍卫争吵的声音:“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拦,不知道我与子岭哥哥已经有婚约了,是你们未来的宗主夫人?”武青绫发起大小姐脾气来,不可谓不跋扈专横。

幕府大帐的侍卫们都是卫骞选派的紫阳宗剑士,早就无数次的领教过武青绫的大小姐脾气了,但宗主又有“任何人没有卫子岭亲自的命令都不准擅入”的严令,他们是既不敢违令,又拿这位路盲专横的大小姐没有任何办法。

“这……那什么……”侍卫们当时的心情如何,从其支支吾吾的回答之中不难看出。

“武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恰在这时,卫骞急匆匆赶到了。原来,卫骞早就算好了,军中之严令,除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小姐,别人谁都不敢违反,所以提前对侍卫们交待过,只要这位大小姐连无理取闹,就立刻报告给自己。“还好,自己神机秒算、未雨绸缪,否则岭儿不在帐内的消息,今日可就坏在了此丫头手中。”卫骞一边快步急走,一边在心中暗道,看来他很是满意自己之前对侍卫们的交待。

“叔父”武青绫故意拉长了声调,“子岭哥哥将自己关在屋中都已经整整三日三夜了,我担心他,要进去看看,可这些侍卫们竟敢拦我,您说这些侍卫是不是该罚?”

“胡闹!”卫骞的脸拉的老长,故作生气地说道,“‘任何人不得进入大帐”’命令是岭儿亲自下达的,这又怎么能怪得了侍卫们呀?”

“可是,连我都不行吗?我可是他未来的妻子呀!”武青绫也撅着小嘴气呼呼嚷了起来。

“对,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武丫头,也包括我卫骞!”卫骞冷冷地说道。

武青绫发起大小姐脾气来,才不会管什么命令不命令,她突然大喊道:“我不管,总之我今日一定得进去,子岭哥哥!子岭哥哥!我想进去看你,他们都拦着不让,你快出来给他们再下个命令,省得他们说我故意违反军令!”

卫骞一听武青绫大喊起来,不禁在心中暗道:“坏了,这下岭儿不在帐中的消息怕是要露馅儿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不行,一定得阻止这丫头再胡闹下去。”

“武丫头,岭儿正在帐中专心思谋对敌良策,你如此一闹,他还怎么能静下心来,赶快跟我回去!”

没想到武青绫是一点油盐不进,再次撒泼大喊道:“什么思谋对敌良策,我看子岭哥哥根本就不在帐中,你们是在故意骗我,不然我都喊了这么半天了,子岭哥哥怎么连声都不吭一下。反正我不管,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到帐中一看究竟!”

“完了,完了,岭儿不在帐中的消息没想到就这样被这丫头给搅闹的人尽皆知了,真要是被那个藏在盟军中的奸细传给了四大家族,那岭儿岂不是会有危险?”卫骞本就是缺乏机变之人,再遇上武青绫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他是当真没有任何对策了。

“子岭哥哥!子岭哥哥……”武青绫不停的大喊大叫,每叫一声,那声音都如同一技重锤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卫骞的心上。

“够了!”恰在这时,让卫骞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卫子岭推开大帐厚厚的牛皮门,很是生气的对武青绫说道:“绫妹,我知道之前一直对你关心太少,但如今大敌当前,我军还无对敌良策,我又岂能置数万大军于不顾,而一直陪在你身边呀?”

“子岭哥哥,我……”武青绫彻底蔫儿了。

“好了好了,我也没有责怪你之意,待与四大家族的最后一战结束以后,我便天天陪着你,好吗?”卫子岭走到武青绫面前,一改斥责的语气,软语温存起来。

“嗯!”武青绫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直到此刻,卫骞还张着大嘴万分吃惊的看着卫子岭,“这……这……”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卫子岭走到卫骞身前,并附身将嘴凑到其耳边轻语了几句,便又转身回帐中去了。随之,卫骞命令道:“都给我听好了,之前的军令不变,任何人没有主帅的亲自命令都不得擅入,违令者斩!”

“是!”侍卫们整齐响亮的声音响彻朝阳初上的紫荆关。

重新回到大帐之内后,卫子岭于案前坐定,郑重地对古老说道:“请古大哥即刻授我《剑气九诀》全部招式!”

“还是叫它《云水诀》吧。”古老淡淡一笑慢慢的讲了下去,“其实,真正的《剑气九诀》根本无招无式。”

“无招无式?”卫子岭一边喃喃重复着,一边在心中努力地思索着。

古老没有理会卫子岭,而是接着慢慢讲道:“凡我修炼之剑士,修炼之根本就是在练气,对敌之关键,则是在运气,总之,都离不开一个‘气’字,所以,真正的《云水诀》就是练气和运气之道,真正学会了练气和运气根本道理,那么无论在什么就都会将自己的真实实力发挥出来,也就算是学会了真正的《云水诀》。”

“那《火云剑》和《碧水剑》中的那些个招式?”卫子岭还是不解。

“当年,我无意间救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年轻后生,后生为了报救命之恩,便留在我身边侍候了我近三十年,不过我却并未收他为徒,也未曾传授过他任何功法,想来,应当是在我肉身被毁之后,他凭借一丝记忆将我平日里的修炼之法都记下来,刻意加上去的一些名字,并传给了他的后人了吧!”

“哦怪不得您说云水宗与您有些渊源,不让我伤害云水宗的人,原来云水宗的创宗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您当年所救的那位后生!”卫子岭突然间想明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授剑诀

古老也未置可否,而是继续讲道:“给你三天的时间,忘掉那些书生气过浓的剑招,否则你是无法学会真正的《云水诀》的。”

“啊?三天?”

“多了?还是少了?”

“当然是多了,要记住并学会那些剑招,可能三天的时间有点少,要是说忘记那些剑招,只一会就行了。”卫子岭拍着胸脯,显得很自信的样子。古老只是微微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接下来,卫子岭开始的尝试着忘记那些已经学会了的《火云剑》和《碧水剑》的剑招。可一试之下,卫子岭才明白了,想要忘记已经学会了的剑招,竟然比重新学习新的剑招还要难上加难。你越是想要将某一个招式忘掉,它就越是不停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别说是只一会的时间,就是能在古老所给的三天内将剑招全忘了,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卫子岭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的天才,他相信自己做不到。

“古大哥,我做不到。”

“怎么,不闲三天的时间太长了?”古老不禁呵呵笑了起来,“此事,谁都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而且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仍然没有忘记那些剑招,就休怪我不能帮你对付那头巨猿了。”说完,古老的身影便再次消失在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内。

卫子岭无语了,但他却别无选择,学会真正的《云水诀》是猎取到兽王之内丹的唯一机会。

于是,卫子岭开始了修炼的剑士们谁都未曾经受过的痛苦折磨的煎熬……

两天的时间就在卫子岭被那些挥之不去的剑招的折磨下过去了,他发现,过去这两天,不仅未曾忘掉哪怕一招半式,而且对已经学会的那些招式的记忆还愈加深刻了。满面愁容的卫子岭不禁想到了仍在卧床昏迷的父亲,如果自己不能在剩下的最后一天忘掉之前所学《云水诀》的招式,那么父亲唯一苏醒过来的希望,将会断送在自己手中。想到父亲,就想起父亲的严厉和慈爱,当自己不听话闯祸了之后,父亲对自己是那样的严厉,他发起脾气的样子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可是,当父亲得知自己竟是天生绝脉,不能修炼成为一名剑士之时,又是那样的慈爱。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父亲经常给自己背一段很是深奥的话,来安慰自己,“世间万事,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当时对这段话的含义可谓不知所已,然此刻想来,却是至理名言。是呀,圣人之所以无败、无失,不就是因为圣人无为、无执吗?

“等等!”卫子岭突然顿悟,“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想要忘记那些已经学会的剑招,却反而就是忘不掉,不正是‘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吗!那如果,自己顺其自然,做到‘无为’、‘无执’不就可以‘无败’、‘无失’了吗?”

“对,既然刻意的去忘掉那些招式,却始终无法忘掉,不如干脆不去想他,顺其自然,无为无执,或许反而更容易做到。”心里想通了,其愁苦的面容也舒展开了,在古老规定剩下的最后一天里,卫子岭反而轻松惬意的品起茶、读起书来,根本不去想那什么剑招不剑招的。古老看到卫子岭如此做法,不禁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三日的时间一到,古老便开始笑呵呵地与卫子岭打起招呼来:“兄弟呀,怎么样了?剑招忘得如何了?”

“对不起,古大哥,我没有逼迫自己去忘掉那些剑招,但我也不会再刻意去想那些剑招了,至于是我到底是记得还是忘了,我也不想再去刻意证明了,不过还请您务必将真正的《云水诀》传授与我,我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吧!”卫子岭无比诚恳地说道。

卫子岭想象当中古老对自己大感失望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才接着说道:“好小子,悟性不赖,能被我古水云看上之人还没有几个,你是第一个,哈哈哈……”说完,古老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卫子岭又疑惑起来:“古老,你没有对我失望?”

“我为什么要对你失望?”

“可我并没有全部忘了那些剑招呀?”

“将已经铭刻在自己脑海中的剑招全部忘掉,怎么可能?如果你此刻告诉我,你已经做到了,那才是自欺欺人。没想到,你小子不仅没有自欺欺人,而且还悟到了‘无为无执’的道理,而学习真正的《云水诀》就是要先悟出‘无为无执’的道理方可,至于让你忘掉学过的所有剑招,只不过是一相引子而已。”古老说完再次呵呵笑了起来,他对自己认下这个兄弟,可是越来越喜欢了。

“原来是这样,古大哥,谢谢您!”卫子岭不禁感激涕零了。

“不用谢我,我不是说过吗,此事,谁都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古老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之前对你能否参悟出‘无为无执’这层道理,我还真拿不准,很是为你担心了三天的时间。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也是该好好谢谢我。”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大笑过后,古老笑容一收,无比郑重地说道:“好了,接下来,我便将真正的《云水诀》传与你,听好了,《云水诀》共分九诀,因而又可称之为《剑气九诀》,这九诀分别为,荡气诀、流气诀……”

古老一口气将真正《云水诀》的“九诀”全部说完,卫子岭一边默默在心中记下,一边喃喃重复着:“‘荡气诀’、‘流气诀’、‘引气诀’、‘御气诀’、‘闭气诀’、‘锐气诀’、‘驭气诀’、‘化气诀’、‘正气诀’。”

“记下了?”古老简单一问。

“卫下了。”卫子岭也是简单一答。

“好,接下来,我便将这‘九诀’的运气法则一一传授于你,你要好好领悟。”卫子岭点头之际,古老已经开始讲了起来,“‘荡气诀’,真气自丹田气海中过体内气脉,再到四肢百骸……”

随着古老的讲解,卫子岭对真正《云水诀》的“九诀”也开始慢慢地理解、领悟。简言之,“荡气诀”主要是对敌攻击的运气要诀;“流气决”则是隐遁身形的运气要诀;“引气诀”是吸收外界天地元气的运气要诀;“御气诀”是施展轻身功法的运气要诀;“闭气诀”则是防御敌人攻击的运气要诀;“锐气决”是临时提升自身修为的运气要诀。古老说完了,卫子岭还需要一点时间,对古老的讲解进行消化,而古老自助卫子岭从巨猿的攻击下逃脱,又一口气为卫子岭讲解《剑气九诀》,元气的消耗不可谓不大,也需要休息一下。因而,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时间就在这寂静之中,慢慢地流逝着……

足足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卫子岭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并慢慢睁开了双眼。从其双眼之中所透露的那种清澈的目光就可以看出,其对真正的《云水诀》已经完全融会贯通了。因为真正的《云水诀》无招无式,只要心中对每个要诀都理解到位,并融会贯通,就可以称之谓学会了真正的《云水诀》。当然,真正对敌之际,还会存在诸多变数,那就看个人的应变能力了。

然则,正当卫子岭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之时,才突然想起,古老还差三个要诀没有传授给自己,那余下的三个要诀分别是:“驭气诀”、“化气诀”、“正气诀”。于是卫子岭立刻在心中喊道:“古大哥?古大哥,您还在吗?”

可是无论卫子岭如何呼唤,其丹田气海之中都没有一点反应,“看来古大哥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元气,已然消耗殆尽,他又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

卫子岭请来叔父卫骞,又简单交待了一下,便即刻起身再次赶往古森林了。因为,离与四大家族的最后大战仅剩八日的时间了,再去掉赶路花费的一天,待卫子岭起赶到古森林时,便仅乘下七日了。在这七日当中,卫子岭既要战胜巨猿,取了兽王内丹,又要将父亲救醒,还得让父亲想出破解《伏魔大阵》的法子,即使一切都顺利的话,七日的时间也并不算富余。何况,谁又能保证不出一点意外呢!

待卫子岭再次赶到古森林已是一日后的酉时末刻了,又是一天当中古森林中灵兽最为活跃的时刻。但这些对于此时的卫子岭来说,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卫子岭真气运转间,“御气诀”展开,其整个身形顿时化作一团若有若无的影子,穿插于古松的茂密枝干之中了。

第一次真正体会过《剑气九诀》的实力后,卫子岭不禁在心底生出了对之前所学之《云水诀》的不屑之感。看来,货真价实的《剑气九诀》绝对不是那个笔者葫芦画瓢的《云水诀》所能比拟的。

只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卫子岭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丹穴”的入口处,他没有丝毫停留,直接从入口处进入了“丹穴”之中。本来他打算,如果巨猿不在“丹穴”内,他便还是用上次的方法,将巨猿引回“丹穴”中,因为只有在“丹穴”中与巨猿交战,那些普通的灵兽才不敢前来搅扰,这兽王的“洞穴”可是古森林中所有灵兽的禁地,凡胆敢冒犯者,早就被巨猿撕成碎片了。

但巧得是,这一次,巨猿竟恰在“丹穴”之中,卫子岭刚刚进入“丹穴”的一刹那,巨猿便感觉到外来者侵入其领地的信息,双拳锤胸间,已经迈开大步,朝着卫子岭的方向奔袭过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与巨猿交战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卫子岭与这巨猿虽不是仇人,但却比仇人还要相互仇视。卫子岭是不得其内丹而不罢休,巨猿则是不将这个屡次挑衅它的人类撕成碎片而气不消。没有任何的开场和过渡,一人一猿在刚一碰面的一瞬间便各自展开绝技,拼杀在了一起。

卫子岭不断地将“荡气诀”、“流气诀”、“闭气诀”、“御气诀”轮番使用,整个与巨猿的交手过程,只重其意,不重其形,虽然是刚刚学会真正《云水诀》的初战,但却是将这名为《剑气九诀》的剑法使得有模有样、威力不俗。

而巨猿则仍是那三种技能,其一,铁石之身,全身如覆盖着刀枪不入的铠甲;其二、慧眼识珠,能看破卫子岭隐身在何处;其三,就是那差点要了卫子岭命的三角旋风,施展起来,会在其身之外形成三道旋风,呈三角之形,将敌人围在正中间,让敌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当然,除了这三个技能之外,巨猿作为兽王,其本身的力大无穷和一双开山裂石的铁臂,也足以让卫子岭应付一阵子的了。

其实,卫子岭如果使出“锐气诀”,便可以将自身的修为临时提升至伪剑魂级,所谓伪剑魂级,就是接近剑魂级的实力,却并不是真正的剑魂级,但《剑气九诀》的“锐气诀”能够将一位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剑士提升至伪剑魂级,也足以说明创出《剑气九诀》的古老是名副其实的修炼天才了。只是,这“锐气诀”所带来的修为暂时提高的效果是有时间限制的,每施展一次,最多起半个时辰的作用,而且每六个时辰之内,只能施展一次。所以,卫子岭并没有在一开始就使出“锐气诀”,他要等待机会,机会到了,再将“锐气诀”使出,好将巨猿一举击败。

片刻的交手过后,巨猿不禁对这个人类剑士另眼相看起来。几日前与其交手,这个人类剑士还如跳骚一般,除了给自己挠痒痒之外便再无任何本事了,可仅仅几日的时间过去,他的实力竟大增,让从来都不屑正眼看人类剑士一眼的巨猿,不禁对眼前之人心生了一丝忌惮。

都言人类是相由心生,这头古森林中的兽王也如人类一般,心中对眼前之人类生出的那一丝忌惮立刻便显现在其满是长毛的脸上。但同时,巨猿为了掩盖这一丝忌惮,竟突然“狂啼”不已,欲借自己的疯狂之态吓住这位让它有了一丝忌惮的人类。此举正是一位灵兽之本性的具体体现,甚或不仅灵兽在遇到强敌之时会故作狂态,以吓走对手,普通的野兽也都有这样的本能。

在紫阳山生活了十几年的卫子岭,平日里没少跟野兽打过交道,对野兽的这一本能最是熟悉,往往其凶相毕露之时,也正是其心生胆怯之时。他又岂能放过这对付巨猿的最佳时机?

只见卫子岭立刻将“锐气诀”使出,其修为在一瞬间便暴涨为伪剑魂级,手中双剑剑芒瞬间大放,龙吟之声响彻古森林,继而再将“荡气诀”、“流气诀”、“闭气诀”、“御气诀”综合使出,其手中双剑便立刻化作两条还不算完整的巨龙,呼啸着直奔巨猿而去。而与此同时,卫子岭的身形也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到哪里去了。

巨猿虽则心中对眼前之人类产生了一丝忌惮,但面对人类如此强大的攻击之时,还是立刻仰天长啼,双臂锤胸,小山般的身躯猛然旋转,三道旋风迎着卫子岭双剑所幻化的巨龙便缠了上去。一时间,古森林立刻山呼海啸、地动山摇起来。

就在巨龙与三道旋风缠斗之际,卫子岭的身影已然悄悄逼近巨猿后背,看来其意是要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偷袭巨猿。这也是卫子岭早就想好了计策,当其修为达到了伪剑魂级,就可以暂时将双剑脱手,由灌入剑身的真气暂时控制着双剑与对手周旋,这也是为什么称其为伪剑魂级的原因所在。因为真正的剑魂级,是剑士已经在剑身中修炼出了第二魂魄,对敌之际,长剑离手由第二魂魄操控,而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敌人,其实力当然会不止一倍的提高了。巨猿那三道旋风便是由真正具有剑魂级实力者所发出,三道旋风的控制者,便可称为巨猿的第二魂魄,是故,才称巨猿具有了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实力。然则卫子岭的伪剑魂级不仅不能完全与真正的第二魂魄相比,而且也仅能持续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一过,他的修为又会落回剑罡级。

不过即使这般,也足以让巨猿不堪应付起来,因为灵兽毕竟是灵兽,即使是兽王,其灵智也不能与人类相提并论。修为上有差距之时,人类怕是无法斗过灵兽,一旦修为不相上下,那么灵兽就立刻会在与人类的交手时落于下风。

只见卫子岭忽而双手变掌、忽而双手变拳,拳掌在真气的灌注之下,足以开山裂石、排山倒海,毫不留情的对着巨猿全身的各处要害就是一顿猛拍、猛击。如此攻击虽然在短时间内并不见任何实质性的效果,但真正的《剑气九诀》之运气要诀,讲究得就是“以气御敌”,与世俗武功中的“隔山打牛”有异曲同工之秒,真气会随着施展剑气九诀》之人的双掌双拳,穿过敌人的外层防御,直接给其内脏造成一定的伤害。长此下去,别说只是一头灵兽而已,就是铁打之身、铜铸之体也会被卫子岭的真气慢慢震碎的。

当然,巨猿又怎会任由这个可恶的人类一直这样攻击下去?只见巨猿再仰天长啼,倏忽收回那三道旋风,全身毛发倒竖而起,立刻变为一根根如钢针一般的利器,而且这些倒竖起来的毛发之尖端,还隐隐地有一丝蓝光闪耀,竟如同人类剑士修炼至剑气级在剑尖处能够外放剑气一般。显然,如此一来,卫子岭便再无法继续之前的攻击了。

无奈之下,卫子岭也收回双剑,跳出战圈,与巨猿遥遥相对起来。看到卫子岭退出了战圈,停止了进攻,巨猿竟有些人性化的用其宽厚的猿掌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是出神便刻之后,巨猿突然张开大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在暗夜之中显得分外的狰狞,同时其嘴里也“呜哩哇啦”乱叫个不停。

卫子岭却不明白巨猿为何突现如此古怪之举动,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巨猿定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如果古大哥此刻能够醒来就好了。”想到这里,卫子岭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古大哥又怎么会突然醒来呢?”

谁知,巨变就出现在卫子岭摇头之后,那头巨猿突然发了疯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朝着卫子岭猛攻过来,而攻击的手段尽是简单而粗暴的方式,如“蛮牛撞”、“铁臂拳”、“泰山压顶”等。按理说,这样笨拙的攻击手段,应当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卫子岭却在这样的攻击下,只有施展“流气诀”和“御气诀”不思隐藏躲闪的份,竟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卫子岭所不懂的是,作为一只灵兽,只有这最为本源的攻击,才是其最具有杀伤的攻击。甚至,不仅仅是灵兽如此,连人类也是如此,当一位剑士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往往其最致命的招式,都不是那些费劲脑汁、冥思苦想出来的花俏招式,而恰恰是那些最初修炼时第一次学习的、最为简单的招式。

虽然,卫子岭并不惧怕巨猿这种简单而用粗暴的攻击方式,但如此一来,他施展“锐气诀”所带来的半个时辰暂时提高修为的时间可就要结束了,到那时,怕是卫子岭再想取胜,便真得没有任何机会了。

一时间,卫子岭与巨猿的一战又再次陷入了僵局。

与一头灵兽拼蛮力,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赢!所以,要想胜了这只巨猿,就必须再次找其弱点,只有找到其身上的弱点,才能真正给巨猿致命一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不能逃走,便被巨猿生生撕成碎片。

可是,即使要想办法,也得有能缓缓神的机会,可现在这巨猿竟彻底的疯狂了,根本不给卫子岭一点缓神的机会,一个劲儿的横冲直撞,只要稍不留神,就一定会被其碾压成渣渣。卫子岭也就是已经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的级别了,又学会了真正的《剑气九诀》,如果是一位刚刚突破至剑罡级的剑士,在巨猿的如此攻击之下,甚至不会撑过三个回合。

果然,就在卫子岭稍稍一个愣神之际,巨猿那小山丘般的身躯已经冲卫子岭直撞过来,临危之际,卫子岭全力施展“御气诀”,在巨猿即将撞上其身体之时,倏地拔地而起,堪堪躲过了巨猿小山般的身躯。同时也因卫子岭毕竟出手晚上了那么一刹那,以因巨猿的身躯过于高大,卫子岭的整个身子所跃起的高度刚好超过巨猿的头颅,却被巨猿头上如铁一般的毛发所缠绕,整个人如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随着巨猿的身躯飘摇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得内丹

然则,危险与机遇往往都是并存的,卫子岭身在巨猿的头顶无法脱身,看似是危险到了极点,实则是也给他最终能够胜了巨猿创造了最佳的机会。因为,他发现,巨猿最大的弱点竟在其头颅下面的脖颈处,只要找到机会,将长剑对准巨猿的脖颈,卫子岭相信,只要一剑,便可结果了巨猿的性命。

当然,巨猿是不会让卫子岭轻易得手的,其狂奔急走间,不停地高举双臂,用那铁锤般的拳头,反复于自己头上挥舞,欲将这个讨厌的人类从自己的头上赶走。如若,卫子岭还未发现巨猿的弱点是在其头颅下方的脖颈处,他一定会立刻挥舞长剑斩断那些缠绕在自己身的巨猿毛发,在第一时间逃走的。可如今,他反而不想走了。

距卫子岭施展“锐气诀”已经过去了半个晨的十之七八,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卫子岭暗道一句,立刻急速运转真气,手持宽厚铁剑准备随时挡住巨猿胡乱挥舞的铁拳,而那柄赤色古剑,则是化作一条迷你火龙,直奔巨猿脖颈处射去,此时此刻,卫子岭已经完全将答应古老不伤巨猿性命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瞅着巨猿脖颈便要被卫子岭赤色古剑所化的迷你火龙划过,古老突然在卫子岭心底怒言厉喝道:“快住手,莫伤它性命!”

卫子岭听到古老的呵斥声,不禁突然惊醒,但既然赤色古剑已经飞出,且剑身中已经被其贯入了相当于第二魂魄的真气,以他此刻的修为,还远远做不到收放自如。

然则,对古老作出的承诺又岂能不顾?千钧一发之际,卫子岭再次运转体内真气,并贯入铁剑之中,宽厚铁剑又瞬间化作一条蓝色水龙,直冲赤色古剑射去,最终铁剑后发先至,挡下了划向巨猿脖颈的那柄赤色古剑。

而与此同时,巨猿的铁拳也恰巧对准了卫子岭,一拳扫了过去。

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壮观的场面,卫子岭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飘摇起落间,便摔在了百丈之外,即刻晕死过去了。

巨猿一朝得手,便立刻急速狂奔过来,堪比人类剑魂级的速度展现的淋漓尽致,只眨眼的工夫便到了卫子岭身前。看着这个让它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可恶人类,巨猿再次露出狰狞无比的两排牙齿,慢慢伸出那小松树般粗细的长臂,两只猿掌十指张开,朝着卫子岭的身子抓了过来。不用说,只被巨猿抓住身体,那巨猿的下一个动作,则一定是用力往两边一扯,卫子岭便被生生撕裂了。

就在这时,卫子岭竟又突然起身站立,面无任何血色,亦无任何表情,活脱脱僵尸一般。但这僵尸却开口说话了:“孽畜,还不住手!”

巨猿但闻此声,立刻匍匐在地,一动也不动地跪卧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本尊徒儿刚刚进级,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来试试修为实力,依其实力,若不是本尊刚刚极时喝止,你早已是其剑下之魂了。没想到,你这孽畜竟趁此偷袭本尊那徒儿,看来是时候再让你尝尝那元气之火的滋味了!”古老的声音阴冷的可怕,而且故意装出一副不想给巨猿任何机会直接动手的样子。

只见古老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慢慢将双掌聚于胸前交替闭合,真气激荡间,于双掌之上隐隐地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气息,如果不是古老刚刚自己说出什么元神之火,外人甚至根本看不出这些灰白色气息与火有什么联系。然则,灰白色气息中所蕴含的毁天灭地之能,却是让人见之无不心胆俱裂。而事实却是,这只是古老徒有其表唬人招式而已,因为自古老从一位剑魂级大能剑士不知何故被封印在“乾坤玉”中之后,他的元气便时而有、时而无,时而充盈、时而空虚,再不具备可以与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巨猿一战之力了。若非如此,其又何故非得要卫子岭在短短三日之内学会《剑气九诀》,再来与巨猿一争高下,自己动手岂不省事?而之前代替卫子岭出手对敌,所面对的敌人都只是剑魂级以下的,最高者才是剑罡级大圆满的蒙面中年人,这也是古老此刻所能发挥出来的最高实力了。

不过,正如古老对卫子岭之前所说一般,当一个人从小被人打怕了,即使这个人长大了,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之前打自己的那个人,而仍不敢反抗一般。这巨猿只要见到古老双掌之上的灰白色气息,便立刻全身颤抖起来,哪里还敢辨认真假呀!

巨猿全身不停颤抖的同时,还不忘“呜哩哇啦”地给自己辩解着。古老一边听,一边微微点着头,终是明白了巨猿的“冤情”。

原来,刚刚卫子岭与其对峙之时,巨猿那几声“呜哩哇啦”就是在问他是不是主人的后人,因为巨猿已经辨认出了卫子岭所施展的《剑气九诀》,那可是主人当年所自创,别人是不可能会施展的,除非这人是主人的后人,而其所修习的功法,也是主人亲传。卫子岭又哪里听得懂巨猿这“呜哩哇啦”的声音?又恰逢卫子岭暗自摇头之际,巨猿以为卫子岭是在摇头否认,才突然兽性大发的。

“就算不是你的错,但你既已伤了本尊的徒儿,本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饶你的,除非……”古老故意装模作样地卖了个关子。

巨猿毕竟只是高级别点的灵兽,对于人类那些欲擒故纵之手段又哪里看得明白,立刻又“呜哩哇啦”起来,其意是在向古老发问,除非什么。

古老装得颇为不愿的表情说道:“除非你能献出你的内丹,供本尊徒儿疗伤!”

在下老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的一刹那,巨猿灯笼般的双眼立显狰狞之色,但当其看到古老双掌之上的灰白色气息仍是隐隐吞吐漂浮之时,便又立刻蔫了。

但是,要让身为古森林中堪比人类剑魂级别的兽王主动献出自己的内丹,又岂能这般简单?只见巨猿双目时而愤怒、时而委屈,又时而无奈、时而不甘地来回闪烁着。能够看出,此时的巨猿正在与自己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古老在一旁当然也不是那么平静,他的心弦亦紧紧绷着。只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异常之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则,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时间越长,对古老和卫子岭来讲越不利,那巨猿很有可能会选择鱼死网破。

终于,古老决定必须要给巨猿烧把火了,只见古老将一直停放在胸前,浮有灰白色火焰的双掌突然外翻,同时口中厉声断喝:“孽畜!你真得想玉石俱焚吗?”

古老这一把火烧得恰到好处,巨猿看到那灰白色的火焰就要脱手向自己飞出,立刻将铜铃般的双目猛然闭上,好似人类长久不决之事终于作出决定一般,“啼啼”地长啸数声,仰起头颅,张开大嘴,缓慢地吐出了两颗鹅卵般大小金灿灿的内丹。

值到此时,古老才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慢慢收回双掌之际,语气稍缓地说道:“好吧,念在你如此效忠于本尊的份上,我便让你紧随本尊左右,勉你那再受那奔波流离之苦。”其实,古老此话既是说给巨猿听,也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知道,失去内丹的巨猿在一盏茶之内便立刻会变成一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猿猴,在这灵兽遍布的古森林之中,甚至连生存都会非常困难。

果然,巨猿再次点头谢恩之后,小山般的身躯开始慢慢缩小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化作了一只不足五尺高的小猿猴,围在卫子岭的周身上蹿下跳、叽叽喳喳个不停起来。

古老心中有些伤感的再次自语道:“待本尊恢复了修为之后,一定会再助你修炼成为这古森林的兽王!”说完,示意小猿猴跳上自己的肩膀,纵起身形,消失在了已经有些微微发白的古森林之中。

在距离与四大家族决战之期仅有五日的傍晚时分,卫子岭才悠悠醒转过来,古老强撑着将其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交待完毕之后,终是再度陷入了沉睡当中,而且观其说话时的无力之状,怕是短时间再无苏醒过来的可能了。

因为在巨猿一拳打到卫子岭身上之时,古老恰被这庞大无比的震击力惊醒,立刻出手护住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因此,此次卫子岭并没有受多重的内伤,只要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再假以时日,就会恢复如初的。他努力的站身起来,仔细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想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因为他要赶快离开这,赶往飘渺宗,用兽王之内丹去救父亲,仅剩下五日的时间了,再拖哪怕一日,怕是都来不及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直奔飘渺宗

经过一番仔细打量,卫子岭确认,自己是身在一处悬崖峭壁中的山洞之中,洞口便在悬崖中间,可谓是上不见天、下不接地,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林海,便再无他物了,根本就不可能判断出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正在卫子岭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之时,那只一直守在洞口处的小猿猴“吱吱”地叫着跳到了卫子岭身上。看着昔日称霸古森林的兽中之王,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不禁心生怜悯之情,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夺了人家的内丹造成的。

卫子岭将小猿猴顺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猿猴的小脑袋,在心中暗暗发誓:今生今世,都要保护小家伙的安全,绝不会让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受到一点伤害。

小猿猴好像感知到了卫子岭心中所想,咧着嘴、呲着牙不停地点起头来,卫子岭不觉更加喜爱这个小家伙了。

可是,正当卫子岭又要紧紧将小猿猴抱起,再抚摸其一番时,小猿猴却突然挣脱着跳出了他的怀抱,并一边“吱吱”叫着,一边朝着山洞深处跳去,好像是在像其引路一般。卫子岭立刻收起双剑,紧随小猿猴而去了。

穿过近五里根本称不上是路的山中小道,卫子岭终于走出了山洞,重见了天日,稍稍辨认之下,立刻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

原来,此处是飘渺峰的后山断崖,向来为飘渺宗弟子的禁地,再加上此地地形险要,寻常百性更是无从到来,所以古老才选了这里,等待卫子岭醒来。此刻想来,古老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如此一处隐秘所在,多伴还是这只小猿猴给引的路,此处定然是小猿猴曾为兽王之时来过的地方。

虽然,此刻太阳早已被巍峨的飘渺峰完全遮住,但卫子岭凭借对飘渺宗的记忆,还是很快便认出了飘渺宗宗门所在地的方向。以他现在的状况,即使因身体还未完恢复而不能尽全力,也会在半日的时间轻松赶回飘渺宗了。想着父亲就可以马上醒过来,不仅心中的那些疑团都可以一个一个打开,而且还能想出破解《伏魔大阵》之法,一战将四大家族彻底击败,既报了四大宗门当年的几欲灭宗之仇,又可以还大卫国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国家,卫子岭的双目不禁因激动而含满了泪水。

片刻过后,卫子岭收回心神,轻轻抚摸着小猿猴的脑袋,示意其跳上自己肩膀。小家伙很是通人性,双腿轻轻一跃便轻轻松松地蹲在了卫子岭右肩之上,随之卫子岭便使《剑气九诀》中的“御气诀”,展开身形,朝着飘渺宗的方向飞身掠去。

夜半时分,卫子岭翻过飘渺宗山门的高墙,如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朝着老宗主商榷的房间悄悄遁去了。以他现在的修为,若是想人不知鬼不觉的出入飘渺宗,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察觉,甚至包括已经是剑罡级后期修为的老宗主商榷。

及至卫子岭出现在商榷的床前之时,商榷才感应到有一丝外来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老商榷自床上霍然坐起,大惊道:“来者何人?敢夜闯飘渺宗?”

“嘘”卫子岭连忙出声制止,并小声回道,“师公,是我,岭儿。”

“岭儿?”借着自窗外传放屋内的一丝并不明亮的月光,商榷终于辨出了来者容貌,不是自己的徒孙又是谁。“岭儿,你怎会于此时突然出现?”商榷直截了当地问道,说话间,商榷就要下床掌灯。

卫子岭再次制止了商榷,并简单地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悄声讲给了他,而且一再对着商榷强调,此行只有其叔父卫骞、商榷和卫子岭三人知晓,为不走漏消息,绝不可声张。可是当商榷听说卫子岭不仅将修为提升至了剑罡级大圆满,还真将那古森林的兽王内丹弄来了,不禁忘记了卫子岭的叮嘱,“啊”地一声,直将在外值夜的弟子都吸引了过来。

“师公,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值夜弟子都是与卫子岭同辈分的三代弟子,在卫骞离开飘渺宗之时特意叮嘱过,务必要照顾好年迈的师尊,他们可不敢存丝毫懈怠之心。

商榷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稳了稳心神回道:“啊,没什么,年龄大了,晚上天一凉就容易抽筋,已经没事了,你们散去吧!散去吧!”

“那怎么行,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再拿条厚的被子。”一个比较机灵的弟子就要去取被子。

卫子岭大急,赶紧给商榷比划着,让其想法别让任何人进来,否则自己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商榷很快会意,立刻故作有些生气的喊道:“回来!老夫困倦了,这就要睡,被子不用拿了,还有,没有老夫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打扰老夫的休息!”

门外的值夜弟子们,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互望着,谁也不敢拂逆老宗主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诺”了一声,退下了。

待外面再次安静下来之后,商榷已经更好外衣,小声问道:“说吧,你打算怎样做?”

“时间紧迫,容不得任何耽搁,请师公立即与我同去父亲所在的山洞,我要即刻用兽王内丹救父亲醒来。”卫子岭郑重说道。

商榷没有再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两道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屋中。

只几个起落的时间,卫子岭与商榷两人便来到了山洞之前,卫子岭熟练的开动机关,石门打开之际,两道身影又快速闪进了石门之中,来到了卫冉所躺的石床前面。

卫子岭看着父亲那愈加暗淡下去的脸色,立刻双目含泪,悲从心生。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安然静躺的父亲说道:“父亲,岭儿马上就可以治好您的伤,将您救起!”随之,其从腰间摸出了那两颗鹅卵般大小金灿灿的兽丹,对着商榷递了过去。

一直蹲在卫子岭肩头的小猿猴一看见这两颗内丹,机灵好动的本性立刻收敛,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内丹,好像心中仍有对这两颗内丹的记忆,不舍之情表露无疑。

而商榷看到兽王内丹竟有两颗之时,已经平复下来的内心再一次激动起来:“如何有两颗?”

“就是有两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所有灵兽修炼至兽王这个级别都会生出两颗内丹吧!”

“造化!造化!”商榷更加激动了,“救你父亲只一颗便够了,那另一颗如果你能将其能量吸收了,说不准会一举突破至大卫几百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剑魂级!”

卫子岭乍听商榷如此一说,双眼间也不觉闪过一丝期许之光,但当其想到自己肩上可爱的小猿猴之时,那丝期许之光便即刻消失,剩余的一颗兽王内丹如何使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他还是故作欣喜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不想让扫了师公商榷的兴。

他将其中一颗内丹又放回腰间,心中想着,待古大哥再次清醒之时便向其询问该如何将内丹再如何还给这只小猿猴。而另一颗内丹便交给了商榷,可是商榷却又将握有内丹的手给推了回来。

“师公,需要我做什么?”卫子岭不解的问。

商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之色,缓缓说道:“如果是在半年之前得到这颗内丹,我定会亲自炼化之,并将炼化所得之能量注入到你父亲的体内,以慰我未能保护好你父亲的悔恨之心。”短暂的停顿之后,商榷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现在,我却没那个能力了……”商榷话语中流露的满是惆怅之情。

“为什么?”卫子岭更加不解。

“修为几十年间都没有丝毫进展,怕是我的寿终之时就要到了,最近愈加地觉得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所以……”商榷愈加地惆怅起来。

卫子岭一听心中大急,“那这内丹不是白弄了,父亲岂不是没救了?”

“傻小子!”商榷轻笑着说道,“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我?”

“对呀,如果说你还是刚刚来飘渺宗时的剑脉级修为,当然不行,可如今你的修为已经在我之上,你不来,还要让我这个老头子亲自动手呀!”

卫子岭恍然大悟,“快请师公教我炼化内丹之法。”

于是,商榷便将如何炼化兽王内丹、如可再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引导着所炼化出内丹中的能量,注入到卫冉体内,最后再帮助卫冉如何消化吸收这些能量等诸事,都一一讲给了卫子岭。卫子岭也终是明白,这一过程中需要消耗自身非常多的真气,师公商榷年迈之体,确实再也经不住如此折腾了,还好自己的修为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否则,即使弄到了兽王内丹,还是救不了父亲。

既然万事俱备,卫子岭没有做片刻的耽搁,立刻便动起手来。这个山洞本来就是飘渺宗的秘密所在,除了宗中的几位核心弟子之外,其余弟子根本无从知晓,再加上有商榷这个老宗主在此护法,可以算得上是万无一失了。卫子岭根本不用顾及任何事情,只要静下心来,专心炼化内丹,救治父亲就可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疗伤

只见卫子岭盘腿而坐,“引气诀”即刻使出,自其双掌之间有两道不同颜色的真气缓缓外放,如同红蓝两条绳子一般,对着悬浮在其胸前的那颗金灿灿的兽王内丹爬了过去,只片刻的时间,两条绳子便爬满了兽丹。随之,卫子岭一声轻叱,红蓝两色由真气所幻化的长绳突然光芒大放、瞬间收紧。伴随着真气绳索的收紧,那颗被牢牢困在中间的兽丹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在其外壳还出现了几条细细的裂纹。

便在此时,刚刚一直在慢慢收紧的真气绳索却突然停了下来。其实,这个步骤正是炼化兽王内丹最为关键的一步,先给兽丹自外向内施以重压,整个兽丹在重压之下其内部所蕴含的能量会发生剧烈的震荡,这时,便要立刻停止继续施以重压,还要维持之前的重压不变,待兽丹内部剧烈震荡的能量渐渐平复下来之后,再继续增加重压的程度。如此往复循环,直到将兽丹内部的能量压出为止,这一过程,讲究得是循序渐进,绝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兽丹外壳定会被其内部的庞大能量冲破,届时,所有的能量在一瞬间向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出,炼化者来不及吸收,那些能量便会重返天地之间,白白浪费掉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剧烈颤动的兽王内丹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卫子岭心念所至,红蓝两色真气绳索又开始收紧了……

山洞之中早就设有透光和通风的孔洞,随着时间慢慢向前推移,山洞之中一直燃烧的油灯早已失去了照明的作用,几道光束射入洞中,使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更显狭小起来。而洞中却依然是与之前一般无二,商榷盘腿打坐,看其样子早已入定多时;小猿猴蹲在商榷身旁,时不时地打着瞌睡;卫冉仍旧是静静的躺在石床之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只有卫子岭始终在努力地炼化着兽王内丹,其额头已经浸满汗珠,那颗鹅卵般大小的兽王内丹也已经变了了鸡卵般大小,整个兽丹几乎全部变为乳白色,其内蕴含的庞大能量随时都有可能被挤压而出。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随着一声戳破窗纸的轻响划过,自兽丹正上方的中央处突然射出一条乳白色光线。卫子岭见那道乳白色光线射出,即刻腾出右手,再次施展“引气诀”,将那条乳白色光线即刻引导着直冲石床上的卫冉射去。光线的速度太快了,不待卫子岭看清,便正中卫冉眉心,进入到了其体内,卫冉的身体也随之立刻抽搐起来。

卫子岭虽然心疼父亲,但心里却知道,不经历被庞大能量灌入体内的痛苦,父亲的伤是不会好的。所以他没有停,左手继续催动丹田气海中的红色真气对兽丹持续施压,右手则是施展“引气诀”将被挤压出来的能量光线从卫冉的眉心处准确无误地引入其体内。这也就是卫子岭丹田气海分为两个部分,才可以如此快捷地将兽丹中的能量导入卫冉体内。如果是商榷来炼化兽王内丹的话,则是得先将这些能量吸入自己体内,再从自己体内导入到卫冉体内,光是从程序上讲就已经比卫子岭之法要多费一遍周张,而其难度,就更是可想而知了。所以,商榷自己思量,已是力不从心了。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兽王内丹中的能量终于全部引入卫冉体内,那兽丹竟然连一个渣子都没剩,足见兽王内丹有多么的精纯。但卫子岭想象当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卫冉停止全身抽搐之后,便再次恢复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了,丝毫无醒转之迹象。

“这……”卫子岭看着仍在昏迷中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商榷也几步抢了过来,手搭卫冉脉门一番探查后不禁也暗自摇头起来。卫子岭见师公如此表情,心下顿时一惊,慌不择言地说道:“我即刻将另外一颗兽王内丹也炼化了,导入父亲体内?”

“胡闹!”商榷呵斥一句,淡淡说道,“一颗兽王内丹中的能量已经超过了你父亲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再来一颗不得立刻要了他的命!”

“这……”卫子岭是心系父亲、关心则乱,此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老商榷长长叹了一口气,娓娓说道:“是我有欠考虑呀!你父亲的身体本就异常虚弱,全凭心底的那一丝意志力在支撑着生命,如今将如此庞大精纯的能量全部引入其体内,他的身体又怎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得了?若不是冉儿身体的底子厚,怕是此刻早已被肆虐的能量致其全身经脉尽断而亡了。”商榷满脸惆怅地眨了眨眼,又说道,“我也是没想到,这兽王内丹中竟会蕴含着如此庞大精纯的能量?”

“那该如何是好?”卫子岭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商榷,慌乱之相毕露。

“一个字,等!”

“什么?等?”卫子岭满脸的不解之色。

“对,只有耐心静等,等其身体与这些庞大精纯的能量的最终博弈结果。”商榷看了看心急如焚的卫子岭,毫无隐瞒地继续说道,“如果你父亲能够在这场博弈中取胜,那么,他的伤不仅能够痊愈,还有可能因祸得福,将自身的修为突破至剑罡级。反之,那结果就是经脉尽断而亡。”

听完商榷的话,卫子岭倏地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敢看向父亲了,他怕,怕父亲不能醒来,更不敢想,不敢想父亲一旦不能醒来,事情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然则,一切的焦急与担忧都是徒劳和枉然,卫子岭除了“静等”之外,别无他法。

“岭儿,接连炼化了十几个时辰的兽王内丹,再加上你本来就伤未痊愈,现在你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快去休息吧,你父有师公看着,没事的!”老商榷对这个徒孙无不心疼般说道,说到最后,双眼中早已不受控制地溢满了泪水。在老商榷心里,虽然与卫子岭相识甚晚,又聚少离多,但却早已这个的徒孙当作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原因无他,皆因爱屋及乌。当然,试想一下,就算没有卫冉这层关系,在面对如此优秀的一个徒孙之时,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可是,老商榷眼中所看到的却是无比倔强的摇头,“不!我要守在父亲身旁,一刻也不要离开!”卫子岭的声音并不大,但语中的坚定之色不容任何怀疑。老商榷虽然心疼这个徒孙,但面对他的执拗又有什么办法呢?

“唉……”一声长长地叹息自老商榷的口中发出,“真是一对多难的父子呀!”说完,老商榷继续微闭双目,慢慢地入定了。好像眼前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老商榷此举若是被旁人看到,定会以为,其心志修炼到了波澜不惊、出神入化之境。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何尝不是自己故意装出来的?他内心中的焦灼与不安,丝毫不亚于卫子岭。如不这样做,难道要他这个近百岁高龄的老家伙眉头紧锁、嚎啕大哭吗?

与老商榷的表现恰恰相反,卫子岭则是紧紧依偎在父亲身边,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父亲,好像这样做,父亲就能很快醒来一般。

一天过去了……

卫冉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在石床上静躺着。

两天过去了……

卫冉的表情亦然无丝毫变化,卫子岭的双目中已经全完布满血丝,此时若是有人突然闯进来,一定会被卫子岭的狰狞恐怖之色所吓。

三天过去了……

卫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此时的卫子岭已经如一颗走到生命尽头的枯树一般精疲力竭了,若不是一口真气不松,他早已昏厥过去。即使这般,多说再过几个时辰,卫子岭也定然会支撑不住的。

恰在这时,一直微闭双目呈入定之态的老商榷陡然睁开双目,两道目光如电般向着卫冉直射而去。因为他发现,卫冉的呼吸竟然在刚刚的一刹那变得比之前稍稍快了些许。这一变化,对于一位正常之人而言,或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对于一位重伤昏迷了两三年,生命虽时都有可能终结的将死之人来说,那可就意义非凡了。

卫冉呼吸的如此变化,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要支撑不住了,呼吸的加快是生命即将结束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是,他的伤有起色了。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

眨眼间,老商榷已经来至石床之旁,伸手拿起卫冉右臂,两根手指轻轻在其脉上一搭,惊喜之色立刻涌现在其沟壑纵横的脸上。

直到此时,卫子岭才反应过来,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满是期待地问道:“师公,父亲他?”

老商榷没有说话,但却满脸喜色地看向了卫子岭,并且对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决战前

又是一年丰收季,大卫国的百姓们人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说着、笑着、唱着、闹着,在麦田里忙得不亦乐乎。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讲,只要能够吃饱穿暖,他们就已经很是满足了。然则,也只有遇上这丰收的好年景,他们才会吃饱穿暖,不然,待交够了国家的赋税,留给自己的粮食,甚至连维持正常的生命都不够。为了不被饿死,很多人一到入冬就得靠进山打猎来维持生活,可是山中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猎物供他们猎杀?而且,能够进山打猎的都些向强体壮的年轻后生,那些老弱妇孺又不能去。所以,但遇不好的年景,大部分人都只能吃野菜度日,甚至有的人连野菜都没得吃,饿死冻死者,年年有之、处处有之。

令大卫百姓们高兴的不止这丰收的好年景,还有一个比这还令人激动振奋的消息,在百姓们口中相传着。那就是,老天爷已经派遣天上的神兵,来讨伐无情盘剥百姓的大卫国王族了,说是神兵与王族军队不日将在西山河谷决一胜负,如果神兵胜了,就当由神兵来接管大卫国,据说,神兵接管大卫国之后,百姓们就不用再缴税了。

“这神兵能胜吗?”很多人心中都会有此一问。

“当然能胜,不胜能叫神兵吗?”不管是谁,只要有此一问,便会立刻遭到众人的一片反诘之声。

市井的流传之言,虽说并不能左右宗门盟军与四大家族子弟兵一战的胜负,但却也是代表了大卫国的民意,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这四大宗门的联军,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与家族子弟兵的最后一战若是不能取胜,怕是真说不过去了。

然则,事实却并非如此,盟军虽然严守着军纪,谁也没有再擅闯幕府大帐,但直到与四大家族决战的前一天夜里,幕府大帐中也未传出任何消息,甚至有些宗门剑士已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明日就要与四大家放决战了,盟主却一直不肯露面,难道那个什么《伏魔大阵》果真那么厉害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明日一战岂不凶多吉少?

一时间,宗门盟军的士气跌落到了最低谷。卫骞已经对行军打仗的诸多事宜知之甚深,大战在即,最是忌讳兵士们士气的低落,但面对那些曾经嗷嗷叫着要手刃四大家族子弟兵的剑士们,如今却个个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是除了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卫子岭之前与自己约定好的,不论能否将其父卫冉救醒,都会如期赶回来之事,怕是也不能兑现了。

“明日就该决战了,我该怎么办呀?”卫骞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不禁无奈地喊了一句。

然就在这时,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其面前立刻多了一个人,卫骞定眼细看之下,不禁大喜,因为来人正是大军的四大宗门的盟主、大军的主帅卫子岭。

“岭儿,你怎么才回来,快告诉我,怎么样了?”卫骞急迫地问道。

卫子岭没有回答卫骞,而是俯身至卫骞身旁,在其耳边轻语了几句,便招呼也不打一下就再次飞身掠起,人影一闪,再次消失在屋中了,就像其根本没有从这里出现过一般。直教卫骞看得傻了眼,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高深修为之人,就算自己的师尊,以剑罡级后期的修为,怕是也做不到吧!

不过,经过卫子岭的一番低语,他终于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了。其没有作片刻的耽搁,立刻高声吩咐道:“中军司马何在?”

“诺!末将在此!”干脆厚重的应答利落无比,让人一听便立生热血沸腾之感。

“传我将令……”中军司马倾听之际,努力的识记着每一道军令,末了,“嗨”地一声,大步砸了出去,向众宗门剑士传令去了。看其架势比之久经少场的宿将竟丝毫不见逊色,看来由四大宗门剑士所组成的盟军,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战之后,已经磨练出了军人那所特有的威武挺拔、雷厉风行的气质来。而卫骞将一连串的军令说完之后,其一直眉头紧锁的脸上也终是现出了些许的轻松之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第二日清晨的霜雾还未散尽之时,大卫国西山河谷的开阔地带便站满了全身铠甲的军士。然这些甲胄在身的军士,却并非普通的军士,而是全都由气脉级以上修为的剑士所组成的剑士军队。身怀修为的剑士竟然穿起了铠甲,这在之前却是闻所未闻。但还有更奇怪的,在河谷北面列阵而待的军士,除了人人手中一柄长剑之外,还多了一个由精钢打造的盾牌,盾牌在深秋初阳的映射下熠熠生光。光是从气势上就已经将在河谷南面列阵的军士比了下去。不用说,能有足够时间和人力打造这些盾牌的,一定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兵,看来,他们为此一役准备的很是充分,怕是那《伏魔大阵》也应当练得非常熟练了,没准这人手一个的精钢盾牌就是演练大阵所必须的防器。

而反观与之相距五里之遥的宗门盟军,则仍是各穿各的宗服,虽然也按宗门列成了四个方队,但怎么看,也像无法与对面的家族子弟兵一较高下样子。如果说四大家族的子兵才是正规军的话,那么宗门盟军此刻到像是一群临时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

在四大家族子弟兵左侧的一处高地上,早已立起了一个足有两丈高的发令云台,萧建则是手持令旗、腰悬长剑地立于云台之上,其面色冷峻、双目放光,看起来对此战必胜之信心十足的样子。

其实,萧建是完全有资格如此自信的。一个月前,他亲自带领家族子弟兵开始演练《伏魔大阵》,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便将阵法的基本演化和变幻要诀演练纯熟。随着其对《伏魔大阵》逐步深入的理解,他发现,《伏魔大阵》的威力,竟比传言所说更加强大,他完全相信,已经练会了《伏魔大阵》的家族子弟兵,将是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军,待将四大家族那帮乌合之众彻底剿灭之后,他还将带领这支铁军,为大卫国开疆裂土,开创大卫全新的大卫帝国。

而就在昨天夜里,萧建又得到从四大家族盟军之中传来的消息,盟军主帅卫子岭为思谋《伏魔大阵》的破解之法,竟将自己关在幕府大帐之中,一个月都没有出来,但最终的结果竟是毫无建树。这不仅使他更加得自信起来。

与家族子弟兵发令云台遥遥要对的宗门盟军的云台上,则是站着四个人,自左至右分别为:紫阳宗执事长老李牧、雪宗现任宗主慕容白、飘渺宗现任宗主卫骞、云水宗执事长老。在云台之上除了站有四人之外,还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木箱子,略显突兀。箱子四面侧壁分别挖了一个方形空洞,自内向外能够将整个西山河谷尽收眼底,但自外向内看因里面过于黑暗,而什么也看不见。大军的主帅卫子岭却一反常态地并未出现在发令云台上。

眼看着秋日已经渐热起来,两军军中终于同时响起了隆隆的战鼓之声和凄厉的号角之声,大战的序幕即将拉开。

突然,一道白影飞掠空中,悬停在两军中间,放声高喊道:“萧建,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原来卫宗主在这呀!我这都找你半天了!”萧建故意阴阳怪气说道,“来呀!将那位慕容姑娘请出来!”一声令下之后,被捆缚双手的慕容雪儿被带到了众军之前。

卫子岭看了一眼慕容雪儿,见其虽然面容憔悴、发丝凌乱,但却并未有任何外伤,心下稍安之际,强忍着激动再次高声对萧建喊道:“快将其松绑!”

“卫宗主,别急吗,在下只是想让你看看慕容姑娘,以证明其确实毫发未损,至于将其松绑,放其归宗,待你我两军决战之后也不迟吗?”萧建阴阳怪气地说完,便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狡诈与得意。

卫子岭心中之怒火立刻被萧建之语点燃,双目即刻泛红,双拳紧握得格格作响,真气激荡间,“荡气决”便要使出。他生平最厌恶者,便是如萧建这般阴险奸诈、出尔反尔的小人,再加上眼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就在对面,却不能救回,致使卫子岭已经因愤怒渐渐失去了理智。

“卫宗主最好不要动怒!”云台之上的萧建见卫子岭要动手,而再次威胁道,“如果卫宗主要动手夺人,那在下也只好先送慕容姑娘下赴黄泉了。”说话间,萧建对着那两名押解慕容雪儿的剑士便打了一个手势,两名剑士立刻抽出腰间长剑,双双架到了慕容雪儿的脖子上。

“卑鄙”卫子岭双剑铿然出鞘,直指云台上的萧建阴冷地喊道。

萧建根本就没有理会卫子岭,而是对着那两位剑士直接一挥手,两位剑士手中的长剑便开始慢慢用力,立刻便在慕容雪儿的脖颈处割硬了两道口子,鲜血一瞬间沿剑身流下。

第一百九十章 逃跑战法?

“住手”卫子岭终于还是认输妥协了,他明明知道萧建那阴险小人的话根本就不可再相信,但雪儿在人家手里,萧建就是抓住他重情重义的这一弱点,每每以投鼠忌器这一伎俩来对付他,而他每每却都无可奈何地落入人家布好的陷阱之中。

萧建早就算好了卫子岭会在自己手上乖乖就范,此刻见其认输妥协,满是得意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阴笑。“卫宗主,在下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你的修为太高了,我们这边已经找不出能与您一较高下之人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卫宗主答应在两军交战的过程中不出手,在下就一定不会伤害慕容姑娘的。”

“卑鄙!”卫子岭怒目而视。

“我承认我是卑鄙小人,您卫宗主是正人君子,所以,我这个卑鄙小人才会以慕容姑娘来威胁您这位正人君子呀?”萧建的话竟毫不掩饰,如此小人行径,却又毫不在意,也算是一位奸雄了。

卫子岭终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萧建一字一顿说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取你狗命!”说完便回身向着宗门盟军列阵左侧的一处高地上掠去了。有雪儿在人家手上,卫子岭是肯定不能参与这场大战了。落身于高地之上,卫子岭的目光不期然朝着盟军发令云台上的黑木箱子望了一眼,终是有所心安的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卫子岭倒并不太担心雪儿的安危,因为萧建之所以屡次拿雪儿要挟自己,其目的无非还是忌惮自己而已,只要自己做到在两军交战之中果真不出手,那雪儿就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的,萧建只是卑鄙小人,又不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他是不会有闲心去折磨一个对其毫无威胁的小丫头的。

隆隆的鼓声和凌厉的牛角号声越来越响了,就在一阵秋风突起之时,萧建手中的令旗朝正前方一劈,家族子弟兵的近两万余剑士所组成的方阵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发动了攻击。两万余方阵大军,整齐划一的步伐直将整个西山河谷震得地动山摇起来。单从这一点上来讲,由两万余位家族子弟兵所组成的方阵大军,已经完全被萧建训练成了战阵大军,连一丝一毫的剑士气息都感受不到了。看来练会了《伏魔大阵》的家族子弟兵,真得已经成为了四大家族的一支铁军劲旅。

而宗门盟军这边却仍就是列阵而待,一动不动,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站在发令云台上的四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不时得扭头朝身后的黑木箱子看去,但箱子内却始终是安静如初,没有任何反应。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家族子弟兵距宗门盟军越来越近,甚至子弟兵每向前踏上一步,盟军剑士的心便跟随着颤动一次,这种恐惧的等待简直把盟军剑士们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与家族子弟兵拼个你死我活。

但他们不能,因为昨夜卫骞所下达的军令之中就包括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这一条,盟军虽然没有修习《伏魔大阵》,但对大军交战,所有军士都必须尊令而行的基本要求还是懂得的,没见发令云台上有冲锋的指令发出,就算敌军已经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不会攻击的。

不过,尊令而行也是有一定的极限的,如果因大军主帅发出错误指令,或错过发出指令的最佳时机,而导致大军伤亡过重的话,军士们就会不再尊令而行,到那时,大军便会立即自乱阵脚,溃败之势一发不可收拾。是故,有很多时候,两军交战,胜败只在主帅的一念之间。

终于,家族子弟兵距盟军已不足十步了,如果这个时候,家族子弟兵突然发起一个冲锋,那么宗门盟军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盟军的剑士们已经是人人双目发红、额头冒汗,一颗紧张的心脏咚咚直跳。就在这时,他们期望已久的军令总算是自高高的发令云台上传了过来,但当他们看清了军令之后,又不禁犹豫了,因为军令并不是让他们发起攻击,而是让他们全速撤退,并且撤退的路线各个宗门还不尽相同。

就是盟军剑士这一犹豫的短暂时间,家族子弟兵方阵第一排军士的长剑,便已向着宗门剑士刺了过来,长剑之上剑脉光芒大放,嗡嗡的剑鸣之声此起彼伏,可以想象,只要宗门盟军仍旧无动于衷,便会立刻被这片剑海的大浪吞噬得干干净净。

当然,宗门盟军的剑士就是再笨,也不能傻愣在这里等死,何况他们已经得到了撤退的军令。倏忽之间,宗门盟军的剑士们便潮水般向着后方飘身退去。

站在发令云台上的萧建未曾想到,四大宗门之人竟会无胆应敌,转身便逃,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自古以来,两军交战,靠得就是“勇”字当先,哪一方先行失掉勇气,现败逃之势,哪一方将必败无疑。而今,四大宗门的盟军竟然战都未战就“失勇而逃”了,是其真得怕了己方的铁军方阵,还是其另有阴谋?

萧建一个恍神之际,便立刻有了主意,管他到底是真得“无勇而逃”还是另有什么阴谋,我只要紧紧尾随,咬住不放,凭借《伏魔大阵》的精妙不俗,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只见萧建手持令旗斜指,追敌之令下达,家族子弟兵的铁军方阵立刻分成四股洪流,分别尾随四大宗门的剑士而去。

一时间,战场上出演了一次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追逐大战”,四大宗门的剑士在前面跑、四大家族的铁军在后面追。都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如此局面,不管是外行还是内行,只一眼便能看出宗门盟军已经没有机会再进行反攻了,最好的结果,便是盟军在逃跑之时还能保持阵脚不乱,落得个逃路保命的下场。

然,普通的“内行”又怎能看出当世名将卫冉的破敌之法?此刻在宗门盟军的发令云台上,卫骞、李牧、慕容白和云水宗那位执事长老身后的黑木箱子中所坐的,正是卫子岭的父亲、大卫国的战阵天才卫冉,这一“逃跑战法”便是卫冉想出的破敌之策。

卫冉当然是在与兽王内丹庞大能量的较量中最终取得了胜利,否则又怎会藏身于黑木箱子中指军宗门盟军作战呢?其实,光从那日老商榷肯定的目光中和对卫子岭重重地点头之举就已经猜出这个结果了。卫冉于第二日清晨之时便醒转过来,要说这兽王的内丹果然不凡,卫冉醒转后,只稍做调理,便于决战前基本恢复正常,除了还不能下床自由活动,其他的都已无甚大碍了。

父子的一番唏嘘感慨后,卫子岭便立即便将与四大家族进后最后决一事向父亲禀明了,卫冉听后不禁也大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对自己所创之《伏魔大阵》简直太熟悉了,当年所创之时,他为追求阵法的趋于完美,就曾站在自己敌的角度上,无数次的尝试着破解过此阵法。经过反复的琢磨更改,可以说,《伏魔大阵》已经无策可破,只要两军交战在一起,阵法一启动,那么,敌人就会被大阵牢牢的缠住,不至战败投降,甚至连脱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卫子岭当时很是不解地向父亲问道:“父亲所创之阵法毕竟是针对普通士兵的,而今我宗门盟军可是全都是身怀修为的剑士,如此还找不出破解《伏魔大阵》之法吗?”

卫冉听后,只是苦笑摇头说道:“我宗门盟军是身怀修为的剑士,那四大家族的子弟兵就不是吗?如若能够施展阵法的敌军是昔日的普通军士,那么,我宗门盟军可凭借身怀修为的优势,将战场中各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为可能,从而破阵败敌。可如今,双方都是身怀修为的剑士,综合实力又旗鼓相当,那跟双方都是普通军士又有什么区别?”卫子岭默然了,卫冉也沉默不语了。

但卫冉还是在两军列阵伊始,让儿子卫子岭将自己置于一方黑箱子内,来指挥盟军的作战。卫冉毕竟是卫冉,天生的战阵才能无可匹敌,在家族子弟兵迈着铿锵坚定的步伐距宗门盟军不足十步之际,终于想出了破敌之策。那就是本着根本不与家族子弟兵交战到一起的原则,寻机一点点消耗对方的士气,一丝丝地蚕食对方的实力,最终致对方于必败之境。总结起来,便是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绕、敌疲我打”。此刻,宗门盟军的“逃跑战法”便是正在施展“敌进我退”的策略。

如果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宗门盟军是按着“艮位”、“震位”、“巽位”到“离位”的方向在逃跑,而四大家族的铁军则是在按照“坤位”、“兑位”、“乾位”至“坎位”的方向在追,不知不觉间,宗门盟军便将家族子弟兵带入了太极图案之中。而一进入太极图案,那么逐逃的双方便将永远不可能相遇,两军会按着八个方位往复循环的无休止地逐逃下去。也就是说,当宗门盟军跑至“坤位”之时,家族子弟兵便刚好进入“艮位”,当宗门盟军再行至“兑位”时,家族子弟兵则恰好进入“震位”,如此,家族子弟兵便将永远不可能追上宗盟军了。这也正是卫冉的高明处所在,他不仅仅是单纯的战阵天才,而且还是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阴阳五行、太极八卦无不精通的博学之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胶着

堪堪半个时辰过去了,两军竟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根本就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战,即或有那么一次半次的后刀相见也是浅尝辄止。也就是说,虽然家用族子弟兵们已经学会了《伏魔大阵》,但到此为止,竟连布阵的机会还没有呢!

萧建手持令旗立于云台之上不禁有些懵了,在两军交战之前,他曾无数次的设想过交战后可能发生的情况,但却从未想过对手会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个奇葩的战法,对于刚刚接触大军作战的萧建来说,又岂能有不懵之理?

不过,萧建对于大军的作战经验是少了许多,但人却并不蠢。他已经看出,两军如果一直这样继续追逐下去,那便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煞费苦心地将《伏魔大阵》弄到手,又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了四大家族的长者们同意他以卫冉的战阵之法训练家族子弟兵,其目的正是欲借四大宗门讨伐四大家族的时机,彻底将四大宗门这些当年没有斩尽杀绝的后人来个斩草除根。

所以,萧建令旗一收,向大军发出了停止追击的命令,家族子弟兵的万人方阵立刻停住。一个由两万余人组成的大军方阵能够在瞬息之间就停下来,足见家族子弟兵多么的训练有素了。而巧的是,在家族子弟兵停止了追击的同时,宗门盟军也立刻停止了逃跑,与家族子弟兵的万人方阵一样训练有素的停在了原地。

“敢耍我!”萧建终于难以忍受心中之气愤,恶狠狠般自语了一句,猛然向大军发出了再次追击的命令。令旗直劈之下,家族子弟兵的万人方阵又开始疯狂般向宗门盟军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站在发令云台上的四大宗门指挥者们也向各自的宗门剑士发出了继续按刚才的路线退兵的命令。两军在短暂的停步之后,又开始追逐起来。

就这样,两军时而双双停步、时而双双疾走的继续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只不过,除了这“猫”始终捉不到“老鼠”之外,双方停步和疾走所间隔的时间也长短不一:有时是时隔一刻钟,有时是时隔半个时辰,有时是时隔一两个时辰……

终于,萧建对于这样的打法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令旗一挥,向家族子弟兵发出了收兵回城的命令。然,萧建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两军已经如此追逐了近七八个时辰,他认为,如此空耗下去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既然宗门盟军不想与己方交战,那便索性不理他们,干脆撤军回城养精蓄锐,待何时宗门盟军再发动攻击了,再一举剿灭之也不迟。

“卫子岭!你四大宗门的盟军就是缩……”萧建本想骂宗门盟军是缩头乌龟来着,可是那后三个字还没骂出来,便被四大宗门的剑士们所发起的反攻惊呆了。此时此刻,他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就是想趁己方撤军之际来个突然反击,企图打家族子弟兵一个措手不及。

“来得好!”萧建不怒反喜,因为他相信,只要两军战在一起,那么他家族子弟兵的《伏魔大阵》便会相继展开,到时无论宗门盟军使出如何诡计都将无济于事了。只见其令旗交叉挥舞,立刻取消大军撤退的命令,继而令旗直劈,再次发出进攻的命令。

萧建本以为马上就可以亲眼看到《伏魔大阵》的真正威力了,可谁知宗门盟军刚刚还是一幅舍命拼杀的样子,见家族子弟兵不撤反攻之后,又突然前后军交替,再次朝后方全力奔逃起来。萧建是彻底被对方的行为激怒了,令旗高指宗门盟军发令云台上那四位指挥者,失声狂喊:“四大宗门,你们给本公子听好了,今日我家族子弟兵定要将你宗门盟军全数剿灭!”说完,令旗接连三次直劈,向万人方阵,发出了全力追杀敌军的命令。这个命令一经发出,那便预示着家族子弟兵只要不能追上宗门盟军,那就绝不能中途停军,一直求追不舍下去,直到追上对方为止。

可是,家族子弟兵突然加快了速度,宗门盟军那边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前面已经说过,两军无论是从剑士的数量上看,还是从各自的综合实力上看,都处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如此一来,家族子弟兵欲追上宗门盟军无异于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终将不能。

再次坚持追逐了近两三个时辰,萧建还是在心理打起了退堂鼓,但他却不敢再对家族子弟兵发出收兵回城的命令,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收兵回城的命令一出,那么宗门盟军定会再次前后军交替,向己方猛然袭来。那该如何呢?

此时天色已经惭惭亮了起来,两军的“你追我赶”足足持续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此长时间的拉锯战早已将萧建满满的雄心壮志消磨的近九成以上。萧建身心俱备之下,终于抬起了手中的令旗,无可奈何地做出停止追击的指令。近两万余的家族子弟兵先后踉跄般停住脚步,初登战场时的斗志昂扬和训练有素荡然无存了。

直到此记,一直静静观望两军交战的卫子岭才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原来,这“十六字”的破阵之策时,卫子岭早就看出来了,毕竟虎父无犬子,卫子岭骨子里可是流淌着战神卫冉的血液。也正因为此,他刚开始看出“十六字”破敌之策时,对父亲的战法是持怀疑态度的。但两军决战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大军已经动起来了,无论胜败他都是不能干预的,这个道理任一个无名小足都懂,更不用说他卫子岭了。再者,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高明的破阵之策,只能是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看一看了。

而卫冉提出要将自己关在一个黑木箱子,暗地里发令指挥宗门盟之举,卫子岭开如时也是觉得父亲此举是画蛇添足,根本没有必要。虽然卫冉解释说:“我已被救醒的消息既然还是秘密,那么就不能过早的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众,而是要利用这个秘密,让四大家族的子弟兵浑然不觉,待将他们的锐气消磨待尽之时,我再突然出现,到那时,就会将家族子弟兵心里的最后一丝战意也彻底抹掉,他们就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疲兵’了,而我们‘敌疲我打’的策略才会发挥出最大的效果。”但卫子岭始终没觉父亲所说之策会有多大的效果。然则,此时此刻,卫冉终于明白了,父亲这一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不仅并非多此一举,还再一次诠释了其“战阵天才”之能。此刻见萧建如此失态、家族子弟兵如此自乱阵脚,卫子岭已经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了。“看来,当父亲现身之时,就是家族子弟兵彻底丧失战意之时。”卫子岭在心中暗暗说道。

其实萧建被迫发出停军的命令也并非完全因其身心俱备,更大的原因则是由两万余剑士所组成的军士,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已经筋疲力尽了,虽然作为敌方的宗门盟军也好不到哪去,但此种状态之下,两军若是一经交手,那么《伏魔大阵》所能发挥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试想一下,两个筋疲力尽之人交手,甚至连基本的招式都不会使出来,光剩下你扯我撕地无赖打法了,还何谈结阵而战?

基于此种考虑,萧建不得不发出了停军的命令,而在发出这一命令的同时,他根本就未曾想过宗门盟军会做出何种反应。因为按常理来讲,家族子弟兵的突然停军对于宗门盟军来说,便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他们或者是继续逃跑、或者是也跟着停下来原地休息以恢复体力,根本就不可能再次反过来攻击家族子弟兵。

但萧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得发生了,就在家族子弟兵刚刚收住脚步之后,四大宗门的指挥者便在发令云台上向本宗弟子发现了全力反攻的指令,四大宗门的剑士们就像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的向着家族子弟兵们扑了上去,而且一上去便是招招狠辣、招招致命,只几个回合的时间便将家族子弟兵中修为不算太高的那些年轻剑士击杀过半。而直到此刻,站在发令云台上的萧建才反应过来,慌乱之下急挥令旗,向大军发出了结阵的军令。可是,一番忙乱过后,《伏魔大阵》堪堪结好之时,宗门盟军又突然急风骤雨般向着后方卷走了。欲以《伏魔大阵》剿杀敌军的家族子弟兵就如同将一技全力施展的重拳,击在了厚厚的棉花上一般,毫无用武之地。

萧建不解,为何在综合实力与奔袭时间都相同的情况下,宗门盟军竟还能保存如此体力,还能如此迅捷的突然发起攻击,又能于瞬息之间飞身回撤?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完胜

与萧建眉头紧锁、脸色铁青相比,卫子岭的脸上则是写满笑意与自信。同时,其内心中对父亲卫冉的敬佩之情也愈加地心悦诚服了。宗门盟军之所以可以在家族子弟兵精疲力竭之时,还能发起一波凌厉的攻击,皆因其父卫冉的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行军之法了。此法便是,大军在“逃跑撤退”之时,由每五人临时组成一个小组,五人的随身兵器临时搭建成一个可以短暂载人的“无轮方车”,五人中由两人一前一后来拉推此车,另外三人则是暂时立身在“方车”之上得以短暂休息,过得片刻便即行轮换拉推“方车”之人,如此,五人便可永存体力,大军亦可永存体力。早在卫冉曾为大卫国上将军之时,其就曾利用此法来实现过百里之遥不用停军而达之的目的,此法在大卫国三军之中可谓是人人皆知,但这家族子弟兵和萧建却偏偏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年那些普通军士施展起此法来都可做到“百里之遥而不停军”,如今此法经身怀修为的剑士施展出来,其效果当然比之普通军士施展更佳了!而此法,当然也是交战前一夜由卫子岭告之于卫骞,再由卫骞以军令传至每一位剑士。

在如此折腾之下,萧建是彻底乱了方寸,他忘了身处何地、忘了身领何命、忘了家族子弟兵早已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忘了行军打仗最为忌讳的切勿感情用事这一点,只想着定要追上这些让自己及家族子弟兵如此狼狈的宗门剑士,结阵剿灭之,以泄自己心头之愤。待令旗直劈而下时,仅剩不足八成的家族子弟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军令如山倒,家族子弟兵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踉跄般向宗门盟军追去。按常理讲,以家族子弟兵这样的状况,是绝对不可能追得上宗门盟军的,但宗门盟军却并没有将家族子弟兵甩掉的意思,一如既往地与其保持着三五十步的距离,总给家族子弟兵一种再加把劲就能追上的感觉。

又是近一个时辰的追逐,家族子弟兵这边的剑士已经完全耗尽了体力,不待萧建下令,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嘶吼**起来。萧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心中之愤恨有增无减,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便在这时,宗门盟军发令云台上突然出现了除四大宗门指挥者外的第五个人,此人面色苍白、身体瘦弱,一身略显宽大的本色麻布长袍迎风舒展间,竟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气质。萧建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此人,因为他对此人太过于熟悉了,也太过于忌惮了。此人正是一直躲在黑木箱子中的卫冉,此刻现身恰是抹掉家族子弟兵最后一丝战意的最好时机。

“众剑士听令,快快起身退兵,卫冉竟然活过来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再晚可就迟了”萧建终于知道了自己一方的家族子弟兵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了,原来自己的对手竟然是大卫国昔日的战神卫冉,如果他早就知晓卫冉已经活过来了,这一战能不能打得起来还是两说。因而当他刚刚看清卫冉的面容之时,便不顾一切地嘶吼起来。可是家族子弟兵对他所喊之话就像根本未听见一般,仍旧是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着。

其实,家族子弟兵们躺在地上毫无反应原因有二:一者,他们确实是再无力气起身列队退兵了;二者,当他们听到“卫冉”二字时,心中连逃跑的想法都不敢生出了。卫冉是谁?大卫国昔日的上将军,曾带领大卫国的军队东征西讨十数年,其所率之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他在,谁又能逃走?

看来卫冉的目的达到了,家族子弟兵们成了真正的“疲兵”。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将不难想象,卫冉示意四大宗门的指挥者向各自宗门的剑士们发出了最后反击的命令,四大宗门的剑士在得到命令的一刹那,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又像饥饿的凶兽突然见到了猎物,向着家族子弟兵的人群狂奔而去。

宗门剑士们如虎入群羊一般,未遇丝毫抵抗,便将家族子弟兵砍瓜切菜般尽数剿灭了。一时间,西山河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卫子岭掠起身形直奔萧建而去,这一次他绝不能让萧建再次逃脱,非取其项上人头不可。以卫子岭现在的修为和身手,对付一个仅有剑气级的萧建可谓是手到擒来,可萧建却在这最后危机时刻,再次一次抓住了慕容雪儿,以其为人质迫使卫子岭再次投鼠忌器起来。

“萧建,你好卑鄙!”卫子岭剑指萧建,面色冷峻得可怕。

“我不卑鄙,难道等着你来杀吗?”萧建一幅狰狞的面孔,让人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理智,在慕容雪儿脖颈处划上一剑。

“你要怎样?”卫子岭还是妥协了。

“要怎样?”萧建阴阳怪气地反问着,“我家族子弟兵都被你们四大宗门的人杀光了,你猜我要怎样?”说话间,架在慕容雪儿脖颈处的长剑已经开始微微用力,一道血口已然溢出了鲜血。

“住手”卫子岭立刻扔了手中双剑,“你要的是我卫子岭的性命,与她无关,放了她,我卫子岭任你发落。”

“哈哈哈……”萧建突然大笑起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放了这女娃,你还会如此乖乖地听话?”

“好,你要我怎样做,我即刻照做!”卫子岭此刻也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要如何救慕容雪儿,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顾了。

萧建见目的已达到,持剑之后终于不再继续用力了,其扫视一眼围在自己周围的四大家族的剑士们,厉声道:“让他们都退后两百步!”

卫子岭哪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便向众剑士下令道:“全军退后两百步!”剑士们按令徐徐退后了,但卫冉、卫骞、慕容白三人却留了下来。

萧建大怒:“包括你们!”

“父亲、叔父、慕容叔叔,你们退后吧,这里有我,我一定会救下雪儿的。”卫子岭生恐萧建突然失去理智,伤了雪儿,忙不迭对着三人说道。

“可是……”卫骞刚要开口,便被卫冉制止住了,作为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卫冉是深深知道,如此关头,说什么都没有用,为保住人质性命你只能是照做无误。于是,卫骞向慕容白递了一个眼神,三人也徐徐向后退去,如此,场中只剩下卫子岭、慕容雪儿和萧建三人了。

卫子岭看着满脸狰狞面孔的萧建问道:“你还要怎样才肯放了雪儿?”

“很简单,自刎在我的面前,待你死了,我自然不会为难这女娃。”萧建狰狞的面孔下掩盖着阴狠之色。

“你”卫子岭竟一时语塞。他实在未料道,萧建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你敢不从?”说话间萧建手中的长剑再次微微用起力来。卫子岭立刻做出制止萧建的动作,慢慢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赤色古剑,并向自己的脖颈处移去。

“子岭哥哥,不要听他的,不要管我,快快动手,杀了这个卑鄙小人!”慕容雪儿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雪儿!”卫子岭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却又不该说些什么,心中思绪急速地翻飞着,可就是想不出如何才能救下雪儿。

“快点动手,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萧建见卫子岭迟疑了,持剑之手立刻加上了劲道,雪儿脖颈处的那道伤口处再次渗出了鲜血。

“住手,我立刻照作!”卫子岭立刻一边大喊一边将赤色古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雪儿自幼便与他生活在一起,他每日在紫阳山吸收天地元气来试图打通自己的绝脉之体,其间曾经历和承受过不知几多的苦楚和绝望,若不是雪儿一直陪在其身边,悉心照料着他,他卫子岭怕是也不会有今日。所以,就算真得要拿他自己的命来换雪儿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便在这危机关头,一道黑影倏忽闪现,一剑挑来,将卫子岭的手中古剑挑离脖颈的同时,又荡开了萧建架在慕容雪儿脖颈处的长剑。只是黑影的速度太快,萧建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待他看清一切之时,那道黑影的手中长剑已然又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是谁?”萧建想不出,在四大宗门的盟军之中,除了卫子岭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身手。就算是新近接手宗主之位的卫骞和慕容白,也仅是刚刚剑罡级初期的修为而已,而眼前的黑衣人绝对有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马上就会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突然黑衣人长剑一抖,一颗人头便即刻滚落到了地面上,萧建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命丧黄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正的真相

“爷爷”

“老师”

雪儿与卫子岭两人同时扑向了黑衣人。原来,突然出现救下雪儿、杀死萧建的黑衣人就是秘密寻找卫子岭母亲的百里云。雪儿和卫子岭两人自幼与百里云生活在一起,对于两人来讲就算两人的生父慕容白和卫冉在其心中也不及百里云。雪儿与百里云一别已经两年有余,此刻一见,情不自禁亦在情理之中。而卫子岭虽身为四大宗门之盟主,一身修为登峰造极,但在百里云面前永远都是孩子,肩上的重担压得太久,见到亦父亦师的百里云后,终于是将内心中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了。

两人,或者说两个孩子,抱着百里云哽咽抽泣得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久久地啜泣不已。

还是百里云比较理智,深知此时此地不能弄情,亲昵地拍着两人安慰道:“好孩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待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好好叙旧吧!”

卫子岭当然明白百里云的话中之意,立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飞身向两百步之外的盟军发布开赴濮阳王城的命令去了,而慕容雪儿却发起了女儿家的脾气,无论百里云如何劝解,就是紧紧地抱着百里云不肯松开,百里云百般无奈之下,也只得由着雪儿了,但其面容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雪儿能与自己有这般感情,百里云又怎能不感到分外的欣慰?

开赴濮阳的军令一下,盟军中顿时沸腾起来。上到各宗的宗主、长老,下到每一位剑士无不欢呼雀跃,因为这说明四大宗门终于一雪前耻,不仅将四大家族击败,而且还将大卫国的王权重新夺了回来,这对于四大宗门来说,可是能够载入宗史的丰功伟业了。

一番欢呼过后,万余宗门盟军终于浩浩荡荡地向着濮阳城开进了。百里云与卫冉再次相见,犹如隔世,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泣不能声,在随大军开赴濮阳的一路上,竟一句话也未能说出。

奇怪得是,当宗门盟军进入濮阳王城之后,竟发现整个王城中的百姓竟仅剩十之一二了,偌大的濮阳城骤然变成了一座空城,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的店铺也都关门歇业,只有那零零散散的百工和农户躲在角落里窥伺着浩浩然开入城中的宗门盟军。

卫子岭正在疑惑之际,老师百里云与父亲卫冉快步近前,只听百里云淡淡一笑道:“岭儿是不是为这濮阳城的荒凉而感到惊讶?”

“正是,看来老师定是知道些什么,烦请老师为岭儿解惑!”卫子岭深深一躬。

“解惑当无问题,但却不能在此。”百里云轻捋胡须,悠然说道。

卫子岭一时不解老师话中之意,不期然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父亲。还是卫冉对这个好友知之甚深,淡淡一笑言道:“百里兄之意可是要找一僻静之所,详细道来?”

“知我者,果然卫兄也!”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如今盟军既以开入濮阳城,就必须马上将大卫国的王权接手过来,不然整个卫国早已濒临瘫痪的军政系统会更加乱象迭起,待那时,卫国上下便会立刻陷入内乱之中不能自拔,那四大宗门得之不易的胜利也就化为泡影了。所以,卫子岭将整肃大卫国朝政之事交由慕容白负责,由卫骞暂领卫国上将军一职,以宗门盟军为主要军力,同时发出告示,召集之前被遣散的卫国原有兵马重新归建,全权辅助慕容白整肃朝纲。他自己则是会同父亲卫冉和老师百里云来到了将军府的一处密室之中。

至此所有的疑团都随着百里云的讲述雾开云散了……

自百里云收到卫子岭飞鸽传书离开紫阳山之后,便无时不刻地在打探着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的下落。但木梦茹却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竟是音讯皆无,百里云几乎找遍了大卫国的每一寸土地,但都未曾发现哪怕半点木梦茹的踪迹。苦思无果之下,百里云突然想到了一条明言,那就是“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想要将一个人真正的藏起来,其实最隐秘的地方往往不是那些牢房暗门、犄角旮旯之处,而恰恰是最热闹、最繁华之所在。于是,百里云便将目标紧紧地锁定在了大卫国最热闹繁华的城市濮阳城。

果然,在濮阳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的一户富贵人家里,百里云找到了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当时府中的守卫也不甚严密,百里云很容易就潜入了木梦茹所在的房间,说明身份来意之后,便欲将其带走。但没想到的是竟遭到了木梦茹的拒绝。百里云十分不解,只听木梦茹缓缓道来:“我不能跟你走,因为只要我留在这里,岭儿暂时就不会有危险,而一旦我离开了,他一定会立刻去杀了岭儿,他的为人我最了解,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岭儿走在我前面。”

百里云当时很是不解,“‘他’是谁,你怎么知道‘他’能杀得了岭儿,难道你不知道岭儿都已经是剑脉级后期修为的剑士了吗?”因为当时百里云还不知道卫子岭已经突然至了剑罡级,故而称其的修为为剑脉级后期。

可谁知木梦茹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剑脉级后期?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就算岭儿的修为还不能自保,可岭儿不是还有我这个老师呢吗?我好歹也是剑罡级中期的修为呀?”百云第一次说到自己的修为时没有谦虚。

而木梦茹仍是苦笑着摇头,“剑罡级中期,也根本保护不了岭儿。”

“什么?”百里云惊讶了,如果说以他剑罡级中期都不能保护卫子岭的话,那木梦茹口中所说之人的修为定然是在剑罡级后期以上,那是什么修为级别?剑罡级大圆满,也只有剑罡级大圆满,一只脚已经踏入到了剑魂级门槛边缘的修为才会在百里云与卫子岭的联手下,依然可以杀了卫子岭。这样的修为,在整个大卫国,近几十年来好像还从未出现过吧!“难道四大家族中人真得有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之人了?”

这次木梦茹却是默然般点了点头。

百里云强忍着心中的震撼,一字一顿问道:“‘他’是谁?”

木梦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冷漠,好像这个修为已经达到剑罡级大圆满之人,根本就没被她瞧在眼里一般,缓缓地淡淡答道:“他就是一直隐藏在四大家族幕后的真正掌权者,大卫国的封君丞相,我相公生前的至交好友武修平。”

卫子岭与其父卫冉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并没有现出多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卫子岭早就将种种疑团的怀疑视线移到了武修平身上。而作为当事人的卫冉,自然是更加早就开始怀疑武修平的真实身份了。不过瞬间之内,卫子岭倒是想明白了当日在安平君府为何母亲以死将自己逼走了,原来都是这个武修平在背后威胁母亲那样做的,不然,天下间又有哪个当娘的不愿意跟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呢?至于那个子虚乌有的什么“命犯天煞孤星”,当然更是无稽之谈的谎言了。

百里云对卫子岭与卫冉的表现亦未觉得奇怪,而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讲了下去……

其实百里云也就早就开始怀疑武修平的真实身份了,但当木梦茹说出之声,他还是愣了愣神,片刻之后他才开口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武修平亲口告诉我的,而且,就算他不告诉我,我也早就猜到了。”木梦茹的语气也始终保持着平淡。

百里云明白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四大宗门的仇人是四大家族,当年是四大家族故意抛出“乾坤玉”来引起四大宗门之间的互相残杀,而后再联合起来将四大宗门彻底清除执掌大卫国王权之列。可谁曾想,真正的幕后主使却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竟是大卫国的封君丞相,与自己那位忘年兄弟还是至交好友。不过,按照年龄推算,当年挑起灭宗之战的应当是武修平的父辈,因为那个时候连百里云这样年纪的都尚在年幼,就更别提武修平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虽然百里云早就怀疑武修平,但却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希望在木梦口中得到答案。

而这一次木梦茹又摇头了,只告诉百里云说曾听武修平提起过一个什么“天剑盟”。百里云还想从木梦茹口中得到更多关于武修平的事情,但无论其再怎么问,木梦茹都只摇头不语了。

百里云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潜伏在木梦茹居住的府中,暗中对其进行保护,可是武修平只来这里一次,其踪迹便被发现了。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使百里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人家手底下来十个回合都没走上,就被人家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若不是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以死相逼让武修平饶其性命,他早就成了人家的剑下之魂了。但百里云从此也被软禁了起来,其结果是不仅未能成功救出木梦茹,而且自己还成了武修平的阶下囚。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解疑团

直到前几日,平静的濮阳城突然起了波澜,城中所有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在同一时间内一股脑地为迁居忙碌起来。百里云趁乱偷偷跑了出来,一番打听之下才明白,四大宗族的盟军已经在西山河谷与四大家族的子弟兵展开了最后决战,除了家族子弟兵的统帅萧建一人之外,所有四大家族之人都对这一战并未抱太大的希望。特别是四大家族所臣服的武修平,根本就对此战不理不睬,而且还传下命令,不日其将迁居到东海的瀛洲以暂避战祸,有愿随其同往者,一概照准。此命令一下,本就在私下里蠢蠢欲动的四大家族之人,一下子乱了起来。试想一下,有哪个家族之人愿意继续留在濮阳,等待着让四大宗门之人来对付自己?

所以,未待家族子弟兵战败这一消息传入城中,四大家族之人已经逃离七成有余。剩下那三成也早已收拾好一切行装,未走的原因则是还对萧建、对家族子弟兵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但他们这最后一丝希望还是破灭了,在家族子弟兵全军覆没这一消息传入城中之时,这最后的三成四大家族之人也毅然踏上了前往瀛洲征途。

与此同时,百里云也飞速向西山河谷的战场赶来,正巧碰到萧建胁迫雪儿的场景,所以便有了后面所发生的事。还好,百里云在被软禁的时日中,将修为突破至了剑罡级大圆满,不然,能否在萧建的剑下救下慕容雪儿还是两说之事。

百里云的故事讲完了,几人都沉默了。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几人都有着心里准备,但在事实真相面前,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片刻过后还是卫冉先开口了,其微微地点着头说道:“看来,当年梦茹的所有猜测都是真的,如若我当时相信她,我就不会……”

“母亲当年的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待卫冉说完,卫子岭便打断他的话,疑惑般问道。

“哎……”卫冉轻轻叹了口气,讲起了他与武修平和木梦茹三人间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与武修平对卫子岭和武青绫所讲的那个故事存在很多的出入,再一次颠覆了卫子岭的三观。

三人很早便相识结缘,这与武修平所讲完全相同,而且三人的关系还非同一般,都言日久生情,三人也不例外,卫冉与武修平两人都偷偷喜欢上了温柔贤惠、落落大方的木梦茹。而木梦茹却喜欢上了肝胆照人、义气英豪的卫冉,对武修平则是始终以兄妹之情待之。所以最后木梦茹嫁给了卫冉,成为了卫子岭的母亲。武修平虽然对自己这位“嫂嫂”礼敬有加,但心中对其仍是念念不忘。

不过向来豪放不羁的卫冉从来都没对自己这位结义兄弟生出过疑心,而武修平也从未做出丝毫逾越之举。唯其如此,在其欲自吻之前,才将一家老小托付给了武修平。只是没想到,武修平对木梦茹用情之深竟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竟然拿卫子岭作为要挟筹码,把木梦茹软禁在自己身边。

而让木梦茹开始怀疑武修平的是,当其在雍城无意间发现了“乾坤玉”和一把宽厚铁剑之后。自卫冉寻得‘乾坤玉’之后,卫子岭的母亲就发现了武修平的异样,曾几次对其父卫冉说起过,要提防武修平,因为女人的感觉告诉她,武修平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好像已生了加害卫冉之心。只是当时卫冉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至交好友了,对自己妻子所说之话根本理都不理,还出言说其妇道人家多事。而木梦茹见自己的丈夫这般重情,也只能作罢,便悄悄将自己的猜测告之了女儿卫子佳,让卫子佳多留点心。

直到后来卫冉兵败获罪,将军府被查封,木梦茹当年对武修的猜忌才得到验证。而那时卫冉则误认为一切都是因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欲夺“乾坤玉”而致,再加上木梦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卫冉了,所以卫冉一直都没有对自己的至交好友武修平生出疑心过。但木梦茹和女儿卫子佳则是对武修平的所作所为知之甚深,武修平当然要杀人灭口以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有了卫子岭在雍城客栈所遇卫子佳被人追杀一事,至于武修平曾说是别人欲杀卫子佳,而他是要保护卫子佳的,那都是一派胡言。当然,武修平对木梦茹的感情却是千真万确,无论木梦茹知道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不会伤害其一分一毫的。

听到此处,卫子岭又打开了心中的几个疑团。那就是姐姐卫子佳为何对武青绫如此仇视了。而雪儿与卫子佳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就在心里将卫子佳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姐姐,卫子佳虽然没有对其道出真相,但雪儿相信,只要卫子佳认作武青绫是坏人,那么她就一定是坏人,雪儿当然是要站在卫子佳这一边了!后来,四大宗门成立盟军,欲全面展开对四大家族的讨伐,雪儿应当怕自己被武青绫这个坏女人陷害了,所以才不顾卫子佳的反对,跟着父亲慕容白来到了军中,还一直跟在武青绫身边,为得就是监视武青绫的一举一动。而当母亲见到自己时,她之所以也没有对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则是因为她不敢说出,因为在见自己之前武修平定是曾拿自己的性命威胁过她,如果母亲敢将武修平的秘密说给自己,那么他立刻便会让木梦茹见到自己的尸体。

还有,武修平之前之所以没有对自己动杀心,当然是母亲以自己的性命威胁武修平,如果武修平敢杀了自己,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立刻自尽。所以,武修平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又看着自己的修为越来越高,却一直没有动手杀自己,就是这个原因。

只是让武修平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成长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仅仅不到三年的时间,他便已经没有能力再与自己抗衡了,所以他才会决定在雍城祠堂对自己动手,而告诉他自己在雍城消息的就是那个家老韩安。

卫子岭终于是全都明白了,那个几次三番欲要自己性命的蒙面黑衣人定是武修平无疑,开始的时候他不杀自己,一方面是因为怕母亲果真自尽,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对其构成任何威胁。而当其发现自己已经有能力与其抗衡之时,还是对自己动了杀心。

一时间,密室之中谁也不说话了,足有丈许见方的密室静寂得可怕。许久之后,卫子岭才猛然回过神来,急切问道:“老师,那我母亲现在在哪?”

百里云对未能将其母亲木梦茹救出一事,一直心存愧疚,此刻听卫子岭一问,更加愧疚了,“她……她被……她被武修平带走了。”

“可恶!”卫冉狠狠地咬着牙骂道。

而卫子岭却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心念电闪间又再次向百里云问道:“老师,您刚才说武修平他们逃到哪去了?”

“东海的瀛洲呀!只是江湖传言,这个地方是上古仙人的居所,近几百年间还从未有人找到过那里,也不知这武修平是怎么找到的。”百里云淡淡地答道。

“瀛洲?瀛洲?”卫子岭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岭儿,难道你知道此地?”百里云见卫子岭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出语问道。

卫子岭并没有回答百里云的问话,而是又向其问道:“对了,老师,您刚才在说到武修平为何会设计陷害四大宗门之时,好像还提到了一个组织,好像叫什么盟来?”

“天剑盟,怎么,岭儿也听过天剑盟?”百里云更加惊讶了,无论是那东海的瀛洲,还是这天剑盟,在近几百年来,在大卫国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至于这传说的真伪,却从未有人验证过。到近些年来,年轻一辈的剑士们,甚至连传说都未曾听过。如果卫子岭真得知道、或者听过关于东海瀛洲和天剑盟的相关事情,他又岂能不惊讶?

卫子岭还是没有回答,只一味地在心中反复地念叨这“天剑盟”和“瀛洲”这两个词。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卫子岭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两个词有似曾相识之感了,那是因为古老在向他讲述自己来历之时曾提到过“天剑盟”,好像古老与这个这“天剑盟”还有过什么过节。而“瀛洲”这个地方,是古老与巨猿对话之时提到过的,古老的话中之意,好像是说这“瀛洲”是其曾经生活的地方。

“看来这武修平就是当年古老所救的那位后生的后人了。”卫子岭喃喃自语着,“只是那武云又是谁?难道是武修平的儿子?武修平故意将宗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来迷惑其余三大宗门?”

“岭儿,你在说什么?”百里云和卫冉异口同声地问道。

“啊,没什么。”卫子岭敷衍一下,再次向父亲和百里云问道,“云水宗的现任宗主武云会不会跟武修平有关系?”

百里云听后只是默然不语,显然是不清楚卫子岭所问之事,但卫冉一听却突然说道:“你再说一遍,云水宗的宗主叫什么?”

“武云呀!”

“不对呀?。”卫冉似乎想起了什么。。

“父亲,您此话是什么意思?”卫子岭立刻问道。

“武修平确实有一个儿子,但不叫武云,叫武青云。当年武修平之妻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起名青云、女孩起名青绫,只是那个男孩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所以世人都不知道而已。”卫冉娓娓讲道。

卫子岭听后略有所思般道:“是呀,看来是我多想了,若是武云与武修平有关系,那四大宗门盟军与家族子弟兵大战之时,他们该临时反水了,云水宗的人没有反水,那至少说明武云与武修平不是一伙的。也许这里边还有不为我等知晓的隐情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由爱生恨

就在这时,卫子岭突然在心中想起了一个一直隐藏在其心底的事情,那就是为何自己的行踪总是会被四大家族之人提前知晓。在此之前,他和老师百里云,包括卫骞在内,都暗暗怀疑是云水宗的人干得。然此刻想来,则根本不是什么云水宗。如此,唯一的合理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武青绫!武青绫既能获悉自己所有的消息,又有最大嫌疑将消息传递给武修平。怪不得,她有好几次她故意耍大小姐脾气离开自己,看来都是去给他的父亲武修平传递消息去了。

突然间,卫子岭的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他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真得会出卖自己。之前包括老师百里云在内,都认为,武修平是武修平,武青绫是武青绫,两人虽为父女,却不可等同视之。可现在看来,他卫子岭竟一直被这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如此境遇,换作是谁能不心生愤恨、痛心不已?

卫子岭突然起身,怒声道:“管他隐情不隐情,只要找到武青绫问上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完,便大踏步离开密室,直奔武青绫与雪儿暂住的房间走去。

按理说,卫子岭并不是容易冲动之人,但其对于武青绫可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武青绫在卫子岭心中的地位与慕容雪儿还不一样,慕容雪儿虽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卫子岭对雪儿的感情中总是会有一些妹妹的亲情掺杂在其中挥之不去。然,对于武青绫,则全部都是纯粹的爱情,也可以说武青绫才是夺走卫子岭真爱的第一人。试想一下,当你突然间知晓,自己深爱之人竟然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你还会能静得下心来吗?

可是出乎卫子岭意料之事再次发生了,就当卫子岭正怒气冲冲地往武青绫所暂住的房间走去之时,却不期然与武青绫邂逅在了半路之中,而且还不止武青绫自己,其身后还站满了上千的云水宗弟子。

卫子岭顿时火冒三丈,真气暗运间,赤色古剑和宽厚铁剑瞬间提于双手,就要展开身形杀向云水宗的弟子当中。因为,他认为武青绫之所以率云水宗弟子来此,定是欲图谋不轨,而刚好让自己撞见,他说什么也不能再心软下去了。

不过,还未待卫子岭动手,武青绫与云水宗弟子却抢先“动手”了,他们没有抽出腰间长剑,也没有暗运真气展开身形,而是背负双手齐刷刷在卫子岭面前跪倒了。

卫子岭一时间被对方的举动彻底搞懵了,甚至望了回气收招,双剑剑尖处的尺许长剑罡还仍在上下吞吐,剑身所发出的龙呤般剑鸣兀自在嗡嗡作响……

“丫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紧随卫子岭追来的百里云突见如此情形,不禁厉声问道。

“老师,我要在子岭哥哥面前请罪,祈求他的原谅!”武青绫哽咽着答道。

这时,卫冉也托着缓慢的步子来到近前,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武青绫和云水宗弟子,又看了看手持双剑就要大打出手的卫子岭,立刻出语对卫子岭呵斥道:“岭儿,还不收了你的双剑!我就说这里边也许存有隐情,就算要问罪于绫儿,也得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吗!”

在父亲的劝慰下,卫子岭终于恢复了理智,收起了双剑。与此同时,百里云已经快步走至武青绫面前,双手托住其双臂,欲将其扶起,“丫头,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不,老师您不要扶我,我对不起子岭哥哥,不能站起来,我必须得跪着说!”武青绫哽咽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决然,看来如若卫子岭不原谅她的话,她是绝不肯起身的。

百里云与好友卫冉都深深知道,此刻两人都已被一个“情”字所困不能自拔,一个是因情而怒、一个是因情而愧,如若两人不能两人不能迈过眼前这道坎,终其一生两人都不会释然的。而要想解决此事,亦非两人自己而不能,别人却无力相助。所以百里云与卫冉互望了一眼后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谁也不再说话了。

又是沉默片刻过后,卫子岭终于是叹了口气,看也不看武青绫一眼,冷冷地说道:“好,我就听听你如何解释!”

于是武青绫一边嘤嘤啜泣着,一边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了出来。

武青绫一开始确实是受父亲武修平的指使,假意喜欢卫子岭,故意接近卫子岭,从而便可以留在其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了,所以,卫子岭所做的每一件事,武修平都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然,随着武青绫与卫子岭的接触越来越深,她却真得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执着但不倔强、洒脱而不放荡,宅心仁厚、重情重义的男人。开始,她曾想过让卫子岭放弃所行之事,但却始终无法开口,试想一下,任谁会身怀父仇而不报之。她也曾试图说服父亲,不要再与卫子岭为敌,但其父武修平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他又怎能放下他们武家精心策划了近百年的计划呢?

当然,武青绫也曾想过要与父亲断绝关系,从此跟随卫子岭浪迹天涯,但其父武修平竟然拿武青绫欺骗卫子岭这件事来威胁她,如果武青绫敢与其断绝父女关系,不再受其指使,那么他就将武青绫假意喜欢卫子岭一事说明,到那时她就再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了。所以,武青绫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每每将卫子岭的任何举动都偷偷告之了其父。

“子岭哥哥,我是真得喜欢你,真得怕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如果你不能原谅我,那我便只有一条路可选了。”说完武青绫抽出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匕首映日闪光之际,已经抵住了自己的粉嫩脖颈……

“等等!”卫子岭立刻出言制止了武青绫,“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武青绫还以为卫子岭要原谅自己了,羞红的双颊刚露出半分喜色,但又听到后面那句话,不禁彻底失望了。但此事本来就是她对不起卫子岭在先,她得不到原谅也是罪有应得,只能怪自己爱上了不该爱之人,做了不该做之事。

她已想好,待回答完卫子岭的问题,她便立刻挥剑自尽。“子岭哥哥,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便知无不言!”

“武修平可曾是云水宗的宗主?”卫子岭问。

“是,他原是云水宗的宗主!”武青绫的面上尽是真诚之色,容不得任何人对其所言之事起疑。

卫冉和百里云都是立刻恍然,这云水宗历代宗主都姓武一事,也并非什么秘密,只是他们从来未曾往这上面想过罢了。

而卫子岭则接着又问:“那武云又是何许人也?他与你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武云是云水宗上一任的宗主,我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个名字。”武青绫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你胡说!”卫子岭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对着武青绫大吼道,“武云与我年纪相仿,比武修平小了近二十几岁,怎么可能是云水宗上一任的宗主?”

“云水宗上一任的宗主真得叫武云,也许子岭哥哥口中所说的与你年纪相仿的那个武云与我所说的武云,不是同一个人吧!”武青绫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平淡的背后却是透着不求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而只求一死之心。

“好,姑且不与你争论,”卫子岭显然还是不相信武青绫的话,但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所以才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继而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云水宗现在可还听命于武修平?”

“父亲已经不是云水宗的宗主了,宗中弟子当然也不会再听命于父亲了。”武青绫已经把头背了过来,她现在只求一死,实在是再无别得心思。

没想到卫子岭听到武青绫这样的解释之后竟然再次大吼起来:“你还在说慌!既然云水宗不再听命于武修平,那你身后这千余名云水宗弟子又作何解释?”

武青绫本已抱有必死之心,根本没想过在卫子岭面前争辩什么,但卫子岭这样怀疑她,她却说什么也控制不住了。其猛然间抬起头,目光直视卫子岭,厉声道:“他们都是当年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父亲不再是宗主之后,他们不愿意投靠新宗主,也不再愿意替父亲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而是情愿追随于我,这个解释子岭哥哥可还满意?”

从两人相遇伊始,武青绫就始终是低下身段、委曲求全的与卫子岭讲话,这一次突然变为厉声斥问,卫子岭竟然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了,木然般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卫子岭才深吸一口气,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你明知道事情败露,为何不率众逃走,反而要只身前来请求我的原谅?”

武青绫听卫子岭如此一问,反而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因为她早就等着卫子岭这样问她呢?“因为,不能跟子岭哥哥在一起,我宁愿死!”

终于,武青绫闭上了眼,锋利的匕首猛然划过……不过武青绫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欢笑,因为,她说出了心中最想对卫子岭说的话,在这个世上她再无任何留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尘埃落定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手中那把匕首也不知为何脱手而飞,武青绫疑惑间不禁猛然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则是卫子岭那清秀俊朗的脸庞,四目相对之际,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无声地相拥诉说着两人深深的恋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天地间只有这一对消除误会的恋人在紧紧地拥抱着……

其实对于两人来说,这种结果是最好的收场,因为两人心里都是真爱着对方。如若说之前武青绫是因为要假意接近卫子岭而故意对其示以好意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却是已经对卫子岭爱之入骨了。卫子岭不原谅她,她是无论如何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反之,卫子岭对武青绫的爱,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纯粹得不能再纯粹,如果武青绫真得死了,那卫子岭定会痛恨自己一辈子。当然,对于武青绫所说之话的真伪,他早就抛之九霄云外了。

倏忽半个月过去了,四大家族所留下的残局总算是被卫子岭他们理出了一个头绪,大卫国的军政又再次步入了正轨,那些原由四大家族之人所担任的各方要职,都已经选出了新人填补了空缺。同时,大卫国的农民们在今岁也获得了十年不遇的大丰收,再加上官府已发出布告,连续三年减免赋税,如此计算一下,几乎家家户户的存粮都可以满足至少三年的生计了,大卫国的百姓们无不喜笑颜开地涌上街头,举办社火、舞龙舞狮,庆贺着幸福生活的到来。

但此时本应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的卫子岭却又面对急需要解决的几个难题,犯起难来。因为缥缈宗突然传来消息,言之老宗主商榷暗疾复发,恐无几多时日,卫冉、卫骞兄弟两人一闻此消息,二话没说,便立刻起程赶回了宗门,一刻不离地侍候在商榷身边。两人一走,大卫国的上将军一职便没人能够担起了。当然,还有卫子岭能够担任上将军,但卫子岭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找到东海瀛洲之所在,杀了武修平,救出母亲。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卫冉、卫骞两兄弟刚走没几日,雪宗的慕容白又来向卫子岭辞行,原因几乎与卫冉、卫骞两人一样,雪宗的那位老宗主也突发疾病,要慕容白立刻回宗以交待后事。而从慕容白的话里卫子岭已经听出,他对管理国家一事,实在是志不在此,回到宗门之后,他便留在宗门,安心修炼了。如此一来,大卫国的丞相一职,又无人身领了。

雪儿与武青绫如同两只温顺的宠物一般,依偎在卫子岭的身边一动不动,因为她们也正在帮卫子岭想主意。

其实,还有一个更难的难题待卫子岭决断,那就是谁来当大卫国的新卫王。一家不可一日无主、一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谁都懂得道理,但自从卫子岭率四大宗门之盟军开赴濮阳,正式接手卫国王权之后,这新卫王之位就一直空着。其间,很多人都建议和支持由卫子岭来当这个新卫王,但卫子岭实在是放不下救母亲一事,因此而一直也未点头应允。

可是,现在大卫国不仅没有国王了,连职司民生的丞相和职司保家卫国的上将军都没有了,这如何使得?仅几日的时间,各方各处所积压的待批公文已经堆成了小山一般,如若再想不出对策,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怕是大卫国刚刚出现的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之局面,将会立刻消失,使百姓们再次步入水深火热之中。

如此,卫子岭怎能不急?

卫子岭与雪儿和武青绫三人就这样在屋中安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叹息。他们从晨日初升一直坐到暮霭沉沉,双从暮霭沉沉坐到繁星璀璨……其间,卫子岭几乎是将所有可用之人想了个遍,但能担大任者却没有一个。

突然,卫子岭倏地站起,满脸欣喜之色,喃喃自语道:“对呀!我早就该想到的!”

“子岭哥哥,你想到了什么?”武青绫和慕容雪儿齐声惊问。

“想到了一个人,她不仅可以身领大将军一职,还能兼领丞相,有她在,大卫国甚至不用有新卫王,也能将整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卫子岭越说越开心激动,眼前之最大难题终于有了着落。

“天下间还能有这样的人才?他究竟是谁呀?子岭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慕容雪儿不禁对卫子岭所说之人产生浓浓的神往之色。当然,这个神往也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绝不会掺杂任何的其他感情在里面,因为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本来就容易出现盲目的个人崇拜。

“你们猜?”卫子岭神秘一笑。

“猜?”武青绫和慕容雪儿立刻撅起了小嘴,气呼呼嚷道:“我们要是能猜出来,不是早就想到此人了,还用你来告诉我们?”说完,还做出了一幅欲动手打人的姿势。

卫子岭见二女故意生气之态更加得可爱动人,不禁在心中升起一股热流,心想:此生能得此二女真是我卫子岭的福气呀!

然,就在卫子岭愣神间,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两人已经抡起了小拳头,雨点般招乎到了卫他身上。他立刻做出害怕之状,连连告饶:“两位妹妹,别打,是我错了还不行,我说,我这就说!”

“哼!这还差不多!”两女立刻停手,并一副大获全胜、得意无比的样子。看来以后,这样生活可有的卫子岭受了。

卫子岭不禁再次被两女的可爱之态撩拨的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心底那股热流顿时上涌,一个要将两女扑倒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你到是说呀!”武青绫突然娇斥了一声,才算是让卫子岭又再次恢复了清醒,想到刚才的龌龊想法,不禁立刻红起脸来,不敢再看二女了。

“子岭哥哥,你到快说呀,急死人了!”慕容雪儿更是急于知道这个让自己神往的英雄人物到底是谁,不禁也开始催促起来。

“好好好!我说!”卫子岭终于是控制住不再胡思乱想了,一字一顿道:“她就是我的姐姐卫子佳!”

“子佳姐姐?”雪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声质疑道。

“卫子佳姐姐,这怎么可能?”武青绫也不相信。

面对两女的质疑,卫子岭开始讲述起自己这位姐姐的巾帼不让须眉之故事。

卫子佳自幼便是一个少见的以女儿之身对战阵之事特别感兴趣的女孩儿,只要父亲卫冉但有闲暇,便缠着父亲询问一些战场上的事情,久而久之,小小年纪的她竟然可以“纸上谈兵”了,但这些并没有引起卫冉的注意,直到有一次卫冉率军奉命去剿灭一群在大卫国西部无恶不作,人数众多的民间匪徒时,带上了卫子佳,并想试一试卫子佳的真正本领。没想到卫子佳竟只率少于敌方半数的兵力,将那群匪徒全部生擒之,自此,卫冉才对自己的女儿刮目相看起来,并且有意无意的都会给其创造机会,以历练她的战阵之能,欲将其培养成大卫国第一位女将军。而卫子佳当然也未负父亲的期望,果真具备了将帅之才。只是这些除了卫家之人外,外人并无从知晓罢了。

而更让卫冉为之侧目的还在后头,那时武修平与卫冉是至交好友,两人互相往来之时每每论及军政之道,卫子佳也偶有参与两人的论政。领军治军之道对于卫子佳来说自然不在话下,直教武修平这个封君丞相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则,其治国之道上,也往往能够提出一些古怪新颖的想法。因为卫冉专一醉心于治军之道上,对于治国之道不甚了了,倒也未觉卫子佳的古怪新颖想法有何高明之处,但武修平则不同,作为一国之丞相,他又岂能不知一旦卫子佳所提这些想法变成了国策,那么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局面岂不是要倾覆?

当然,武修平当时听完卫子佳论证的治国之道,每每都是淡淡一笑了之,从未做过任何评价,而其在心里,则是暗暗记下卫子佳之能,因而,在后来卫冉获罪之后,武修平非得欲置卫子佳于死地,除了卫子佳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外,这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武青绫听完卫子岭的讲述,虽然心中已对卫子佳敬佩不已,但因卫子岭刚刚又提到了其父武修平的恶行,所以有些尴尬的红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慕容雪儿却是表现得更加兴奋了,“子佳姐姐有这样的本领,我与其一起生活的那么长时间,竟一点也没看出来,一位女子不仅能够领兵打仗,还能治理国家,太让人羡慕了!”

卫子岭当然看出了武青绫的尴尬之色,但也不能说破,继而接着慕容雪儿的话题说道:“姐姐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将来生活在一起,有你们受的!”这句话虽然是卫子岭在开玩笑,但多少也带有一些其对卫子佳的畏惧之心。其实,这也能够理解,天下间有哪个当弟弟的小的时候未被姐姐欺负过?又有哪个弟弟不对自己的姐姐惧怕三分?

不过,卫子岭的一句玩笑话,倒是把两个丫头逗笑了。他看着两人如花般的笑颜,心中那股热流再一次无故升起,为不让两个丫头看出什么,吓得他立刻背转过身,朝外跑去了。

“子岭哥哥,你去哪?”两个丫头连连大喊。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雪宗将姐姐接过来,担任大卫的丞相和上将军呀!”随着卫子岭的话音落点,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也飞步跟了出去,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两个丫头所传出的嬉笑打闹之声亦越来越淡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渔人部族

一个月之后,正值隆冬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落到大卫力的都城之际,卫子岭乘坐闪电雕只身离开了濮阳,直奔东海的方向而去。坐在宽大的雕背上,感受着从自己脸庞刮过的如刀一般的刺骨寒风,卫子岭的思绪不禁慢慢飘向了远方。

三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天生绝脉,只知每日按老师要求定时吸收紫阳山的天地元气,而不知世事多变、人心险恶的傻小子。自父亲获罪,为洗刷父亲冤屈离开紫阳山之后,便开始过上了漂泊、苦楚的岁月。三年中,先是通经脉、练修为,再是领大军、败狄族,从而成就大业、赢得盛名,一举为父亲正名。而后又闯难关、破奇阵,奔波于三大宗门之中,周旋于四大家族敌对压制,最后彻底推翻了四大家族对大卫国的压迫统治,夺得了大卫国的王权,为大卫国百姓铺开了一个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幸福局面。按常理讲,卫子岭应当是功成名就的当世雄杰了,要么,选择亲自率领大军为大卫开疆裂土,再造就一番丰功伟业;要么,功成身退,找一田园所在,享受一生的康乐安逸。

但卫子岭却哪一条都未选,而是将大卫国的王权丢给别人,只身一人再次踏上了更加艰难险阻的新的征程。当然,他如此选择一方是为救被武修平掳走的母亲,但更多得是,他要彻底解开关于“天剑盟”的这一谜团。

古老之所以被封印在“乾坤玉”当中,是受这“天剑盟”的迫害,武家世代设计为害天下剑士,也与这“天剑盟”有关。卫子岭身为一位剑士,既然已经具备了调查此事的修为,他就有责任、有义务去揭开这个“天剑盟”的面纱,还天下剑士一个公道。

这一过程定然充满了种种艰难险阻,甚至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但卫子岭却是只能勇敢的一往直前,因为不管是从救其母亲、还是其与武修平千丝万缕的关系,抑或古老与那个“天剑盟”的纠葛,此三方面的哪一方面来讲,卫子岭对于揭开“天剑盟”神秘面纱一事都是责无旁贷。

突然,几片鹅毛般的雪片飞落到卫子岭的脸上,雪片化水之后的那一丝冰凉将他的思绪又扯回了现实,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卫子岭被寒风吹得略有些发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一个月前,他前往雪宗,顺利说服了在雪宗修炼的姐姐卫子佳,卫子佳将大卫国上将军和开府丞相两个关系着大卫国命脉的要职全都担了过来。按着卫子岭的意思,他是不想当这个新卫王的,但经过大家的议论一致认为,如果他不当新卫王,怕是不管由谁来当这个新卫王,大卫国的民众们都不会诚心拜服的,因为卫子岭的名字早已传遍了大卫国每一寸土地,在此时大卫国臣民的心中,卫子岭无可替代。

无奈之下,卫子岭只得正式登基,做了新卫王,大卫国上下一片欢腾之气。但卫子岭还要寻到东海瀛洲去救母亲,还要去调查“天剑盟”,一个国家的国王是不能擅离王城的,如何寻求折中之道又成了困扰卫子岭的新难题。

这次却是武青绫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卫子岭以新卫王的身份封百里云为“假王”,代他这个“真王”守在王城,如此一来,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老师百里云一家接到王城中供养,岂非两全?卫子岭立刻同意了这一办法。但他又觉得由姐姐卫子佳一个人既领军、又执政,总归是太劳累了,不经意将自己的担心说给了慕容雪儿,没想到慕容雪儿又提出,由武青绫与其共同留下以助卫子佳,既可免去卫子岭对姐姐的牵挂,又可免去两人跟着卫子岭,还得让其分心照顾两人的赘举,又是两全。

此刻想到两位姑娘不仅姿色出众,对自己死心踏地,还可为自己排忧解难,又是如此的通情达理,卫子岭脸上的欣慰之色更浓了……

雪越下越大了,虽然闪电雕是灵兽,卫子岭的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剑士,但也没必要非得在如此天气里急行赶路。因为,到现在为止,卫子岭还只是知道东海的方向,而那东海中的瀛洲到底在何方还根本毫无头绪,所以走得再快,也是无用。

一声悠远嘹亮的哨声响过,闪电雕直奔云端下的山峰飞去,而卫子岭则是展开身形向着山脚下的小镇飞掠而去。根据粗略的计算,这个山脚下的小镇应当是大卫国最东边的小镇了,再往东去,便是那世代临海而居的渔人部族了。卫子岭临行前曾听老师百里云提起过,这个渔人部族,仍是固守着部族制度的蛮夷之邦,只认族长,而不知国家国王为何物。因而大卫国虽与其比邻,但却不愿将其划入本国的领土,事实上即使大卫国将其划入本国领土,也根本无法号令这个渔人部族。既然途逢大雪,又恰遇此地,卫子岭便索性做出了先访边陲小镇,再探渔人部族的决定。

来到小镇时,正值五鼓鸡鸣炊烟袅袅之际,卫子岭以一位过路之人的身份敲开了一户普通农户人家。开门者是一位六旬老者,花白胡须热情好客,见卫子岭风尘仆仆便即刻煮酒杀鸡作食,卫子岭也毫不客气,与这位六旬老者对案而作举怀同饮起来。

其间,卫子岭时不时地问起老者小镇中人的生计,老者立刻面西而拜,无比虔诚的高诵新卫王的功德,卫子岭不禁欣慰感慨这至。又问起为何家中只其一人生活,老者虽心痛忧伤,但却面露凛然之色,言之其三个儿子在军中因被萧家王族陷害,断魂于紫荆关了。卫子岭强忍眼中之泪,将怀中温热米酒高举过顶洒于案前地下,口中言道:“此杯敬为国捐躯的泉下英灵!”老者一听,亦如卫子岭一般,将酒洒向了地上,放声悲歌……

歌声渐渐止息,老者也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卫子岭又一边与其同案对饮,一边问起了关于东海瀛洲之事。可老者却是茫然摇头,根本未曾听过东海之内还有个什么瀛洲?

酒过三巡,卫子岭起身告辞,又直往渔人部族而去,如果在渔人部族中仍打听不出那瀛洲之所在,卫子岭的东海之行便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临行前老者再三叮咛渔人部族之人蛮夷未开化,切记要小心行事,卫了岭只是淡淡一笑,便飞掠而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唬得那老者立刻跪地而拜,直呼见到了天神。

以卫子岭的速度,只片刻便到达了渔人部族。初入族内,与渔人几番交集之下,不禁对古老的渔人部族大是敬畏起来,人人都称之为蛮夷部族,但却不知渔人虽不知文明为何物,但却天生质朴本性纯真,比之那些自诩文明的世人少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尔虞我诈。

之前心怀的防备之心,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卫子岭现在心情大好,开始慢慢踱步欣赏起渔人部族中的奇特建筑来。部族的建筑也与渔人的本色一般不无二,搭石而垒、顺势而砌,虽无濮阳王城的飞檐吊脚、楼宇殿阁,但却无处不透着本真纯正、淳朴自然。走在如此部族之中,聆听着近在耳边的海风海浪之音,自然别是一番风味。

堪堪暮色来临,卫子岭本想找一家客栈落脚,但一番打听之下才恍然明白,这个古老的部族哪里有什么客栈,往来商人和旅者但凡来到此部族都是随便找个渔人之家歇息,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情的欢迎和款待。卫子岭大是觉得新奇,便也随便找了一个渔人之家说明了来意,没想到却是遭到了渔人家的拒绝。见来客大惑不解的样子,渔人家主人赶紧解释,言之,今晚在渔人部族将有贵客造访,所有部族之人无论大人小孩、男女老幼,都要到海边去参加社火,来欢迎那些贵客,并说这是他们渔人部族欢迎最尊贵的客人的方式。末了,还再三叮嘱卫子岭,让其也要与渔人部族之人一样,同到海边去迎接那几位最尊贵的客人,不然,他就是会成为渔人部族的不受欢迎之人,是要被赶出部族的。

听明白了渔人的介绍,卫子岭反而是笑了,“怪不得边陲小镇那位老者再三言渔人部族是蛮夷未开化之人,要自己小心行事,看来这里的规矩还真是挺特别的。”心中虽如此冷嘲了一下,但其表面上还是显得无比乐意与他们一起去迎接那几位最尊贵客人的样子。

渔人所说不错,一轮弯月刚刚跃出海面之时,海边足有数百丈之长宽的地方,便已经篝火燃起、人影攒动,嬉笑放歌、热闹非凡了。卫子岭坐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静静观看着异族他乡的另类民俗,心中胡乱猜想着那几位神秘的“客人”身份。

可是,眼见一堆堆的篝火已经渐露熄灭之相,渔人的笑声、歌声也时有时无,就连那轮如尖尾小舟一般的弯月也已经跃过人们的头顶,朝西方慢慢划去了,渔人口中所说的那几位尊贵的客人竟一直都未出现。

卫子岭能够感觉出来,有不少渔人已经开始现出烦躁之色,但却努力地隐忍着不表现出半分的不满之色,看来那几位于深夜造访渔人部族的尊贵客人,不仅“无比尊贵”,还让渔人们甚是惧怕,单从这上面讲,来人定然来头不小,这不禁更加令卫子岭兴趣大增起来。

突然,自远处海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点摇曳的灯光,卫子岭因为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目力自然极佳,其定眼细看之下,发现那是一艘大船,那摇曳的灯光便是自大船上发出的。而且大船的航行速度飞快,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一点灯光便变成了一团灯光,而且那团灯光的光圈仍在继续放大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遇故人

此时,渔人们也看到了那团灯光,他们当然知道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尊贵客人终于来到了,欢笑声、放歌声立刻又响了起来,热闹非凡的社火再次掀起了一股**,连那些已经快要熄灭的篝火似乎都感受到了人们的欢心,噼啪作响间,不禁将最后一丝火光也释放而出。

终于,大船逼近了海岸,那硕大的黑影在暗夜中如同一只巨大海怪停泊在了海岸上,渔人们瞬间跪卧一片,口中连连高呼:“恭迎最尊贵的客人!”卫子岭正在思量着在船上会有什么样的人走下来时,不禁被旁边的一位年轻后生用力猛扯了几下衣袖,低头看去时,只见那那后生满脸的惊恐之色,一边连连给其使着眼色,一边再次猛扯其衣袖,意思是如果你再不跪下,就会被“最尊贵的客人”杀头的。

卫子岭当然并不畏惧他们口中所称的什么“最尊贵的客人”,但也不好拂了这位后生的一番好心,还是甩开长袍单膝跪在了沙滩之上。

便在这时,大船上的神秘客人终于走下船来登岸了。卫子岭微微抬头,微运目力,朝登岸之人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大喜,因为来者正是曾与自己两次交战的景、赵、公羊家的族长。据其老师百里云讲,四大家族之人在宗门盟军攻入濮阳的前一日都已全部逃离,追随武修平迁居到了那个神秘的“东海瀛洲”,此三人既然自海上而来,那他们就一定是来自海上的“瀛洲”无疑,只要擒下此三人,而后再让其带自己前往“瀛洲”不就行了吗?

如此想着,卫子岭已然开始暗运真气,准备随时抽出双剑,与三位家族族长再大战一场。虽然前两次与之对战,一次是人家故意放走自己,一次是两败俱伤,但这一次,他自信,一定能够胜之,因为他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修为了,而且还学会了真正的《云水诀》《剑气九诀》,如果再将《剑气九诀》的“锐气诀”使出,那他的修为甚至可以暂时提升为伪剑魂级,虽然时效仅有半个时辰,但那也足够其施威斩敌了。

就在此时,刚刚扯卫子岭衣袖的那位后生,又用力拽住了卫子岭的左臂,紧张无比地小声说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这三位最尊贵的客人脾气可是极坏的,谁敢稍稍失礼,便要立刻被他们斩落项上之头的!”可以看出,这位后生已经算是胆大者了,不然,他肯定是不敢在“最尊贵之客人”登岸之际,接连两次提醒着一个陌生客人。

卫子岭对其两次无礼的举动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愈加地欣赏起这位后生来。他又何曾不知人家是在冒着被“尊贵客人”斩落项上之头的风险在提醒自己!因而,他立刻将已经灌入体内十八条气脉的红蓝两色真气,又再次收回了丹田气海,并对那位后生回以了淡淡微笑,准备先静观其变,待弄清楚三位家族族长来此之原因之后再寻机动手。

“渔族的族长何在?”站在中间位置的那位公羊家的老公羊癍突然冷冷地呵斥道,其语气就像一位主人在传唤自己的奴仆一般。

“最尊贵的客人,小人在此。”一个略显瘦弱但却透着些许精明的渔人长者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公羊癍连看都不看其一眼,就再次冷冷道:“我问你,让你准备的敬献给海神的礼物准备得如何了?”

“这……”渔人族长已经抖做了一团。

“嗯?”公羊癍两道冷峻的目光瞬间射到了渔人族长的身上。直唬得渔人族长再次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其所站立的那块岩石上,顾不得双膝处传来的剧痛,慌乱地开口道:“最尊贵的客人,不是小人敢不尊您的吩咐,实在是您要准备的敬献给海神的礼物太多了,我倾全族之力,在短短二十天内也无法备齐呀!”

“好吧,我只能是将尔等的怠慢之举禀告给海神了,如若海神能够原谅尔等,那便是尔等的造化,如若海神不愿原谅尔等,那尔等也只能任凭海神发落了。”老公羊癍故意神叨叨地说道。

“还望最尊贵的客人为我等在海神面前美言,再给我部族旬日时间,我等定会将海神的礼物备齐。”那位族长无比紧张地祈求着,看起来,他应当是见识过公羊癍口所说之“海神”的厉害了。

公羊癍根本就没正经看那位族长一眼,便装模作样地假装与“海神”通起话来。有顷,公羊癍缓缓睁开双眼,继续神叨叨说道:“我已将汝等怠慢之举告之海神,海神非常生气,非要降下灭族之灾,让汝等堕入轮回,在我极力为汝等求情之下,海神才算是勉强同意从轻发落,可再给汝等一个机会。但海神言之,汝身为一族之长,办事不力,对海神怠慢不敬,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饶过的。还是献上汝的项上人头,以平海神之怒吧!”说完,公羊癍便提气纵身,长剑在月光的映射下,寒光一闪,那位族长的头颅便滚落到了海滩上。

骤然间,数百丈长宽的海滩上万籁俱寂、呼吸可闻,连那略带一点咸味的海风好似都静止了一般。数以千计的渔族之人,全都匍匐在地,任谁也不敢再抬起头来了。

卫子岭虽心中对公羊癍的恶行痛恨气愤不已,但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要弄清楚公羊癍三人为何会假借海神一说来向渔人部族索要什么“礼物”。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公羊癍又开始说话了:“尔等的老族长已经受到了海神的惩罚,现在海神命我再在尔等中选出一位新族长,继续完成为海神筹备礼物一事,尔等之中可有人愿身领之?”

公羊癍的话伴着幽幽的海风洒落到了海滩上的每一个地方,使每一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但却久久无人应答,前任老族长断头时所喷洒的鲜血还在汩汩流淌,谁还敢再去当那动辄就掉脑袋的族长?

“好,既然没有人愿意自己站出来,那么就由我来指认一位吧!”说话间,公羊癍的双眼已经开始在众人中巡睃起来。

那公羊癍的目光就好似在暗夜之中能够发出光芒一般,所到之处无不立刻引起在那个地方跪卧之渔人的躲闪避藏,生恐一个不小心再被其选中当那动辄就掉脑袋的族长。可是,渔人的躲闪避藏之举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根本就是一点用没有,公羊癍该选上谁还是会选上谁。

突然,公羊癍的目光停留在了卫子岭身边的那位后生身上,其提剑斜指,对着后生言道:“就你了,既然年长者办事不力,那么就换个年轻之人。”

那位后生突然立身而起,直面公羊癍三人,凛然道:“敢问最尊贵的客人,如若我真得如期筹备好送与海神的礼物,海神果真能保我渔人部族万世安康吗?”

听到后生的问话,公羊癍三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但随即便装出一幅生气的样子呵斥道:“大胆!海神是大海之神,拥有无与伦比的神力,对汝等渔人佑之咒之只在一念之间,安能让汝疑之?”

后生并没有因为公羊癍的呵斥而现出惧色,反而生出将生死置之度外之豪情,双目中陡放光芒之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众位渔人部族的叔伯婶子兄弟姐妹们,要我说这几位最尊贵的客人所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哪里有什么海神,所谓的海神之怒只不过是他们说出的骗人之话,而那些让我们筹备欲敬献给海神的礼物,也只不过是他们想要的衣食罢了。如今他们见以海神相诱不成,便残忍的杀害我们的族长,以杀一儆百,既而逼迫我等舍自己衣食而为其备齐所要,如若我们果真照做,那便要饿死冻死多少族人呀!”

“住口,你这厮如此信口开河,海神定会严惩不赦的,让我先待海神取你项上人头!”话间落点间,公羊癍再次提气纵身出剑,一道寒光便冲着后生划了过去。

后生早已想到了自己会是如此结局,其心无丝毫惧意,再次举臂高呼:“族人们醒来吧!让我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这三位残害我族人的恶魔!”后生的用意很明显,他是欲用老族长和自己两人的鲜血激起族人们的反抗之心,豁出性命唤醒族人对恶魔势力奋起抗争。

一刹那间,族中的年轻后生们愤怒了,他们内心中的血性终于被激发出来,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愤怒,他们要站出来,联合起来保护家人、保护部族。

可是,他们预想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位后生不仅没有被斩落项上人头,而且还突然飞身而起,悬停在了夜空之中。

正当众渔人张大嘴巴惊讶不已时,公羊癍再次厉声大喝:“什么人,敢坏我海神特使之事?”

“公羊族长好生健忘呀!才月余不见,就不认识在下了吗?”卫子岭托着那位后生,在夜空中冷冷道。

卫子岭的突然出现,不禁令景、赵两族长和公羊癍立现骇然之色。要知道卫子岭已经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他们早就知晓了,在人家还只是剑罡级初期之时,就可与自己三人战成平手,如今修为再次突破,自己三人还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杨氏三兄弟

便在公羊癍三人这片刻的愣神之际,那位后生按卫子岭所教之话向众人大声喊道:“渔人,救我之人才是真正的海神使者,海神知我等受恶魔侵害,特意遣使者对我等施救,而且使者大人还要我告之众位,海神既为大海之神,护我等渔人本是份内之事,不会向我等索要任何‘礼物’的。”

听到后生的话,刚刚站起准备与公羊癍三人拼命的那些年轻人们不自觉的振臂高呼:“海神万岁!使者万岁!”老人和孩子们但闻年轻人兴奋的高呼之声,也跟着大喊起来。一时间,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掩没了海浪之声。

“卫子岭!既然你已来此,敢否再与我三人大战三百回合?”公羊癍三人脸上的骇然之然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代之而现的则是满满的自信之色。

“难道是武修平亲自来到了这里?”卫子岭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但口中仍是不屑道:“就凭你们?”

“那要是再加我们呢?”突然,又有三个黑影自船上飞掠而起,飘落到了公羊癍三人身边。卫子岭定眼一看,不禁恍然,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紫阳宗的叛徒杨修、雪宗的叛徒杨剑和飘渺宗的叛徒杨士。之前三人未曾在一起出现,卫子岭还未发现什么,此刻见三人站在了一起,才发现这三人的相貌竟是一般无二,看来这三人应当是同胞兄弟无疑。而且,三人也并非三大宗门的叛徒,其本就是武修平的手下鹰犬,潜入到三个宗门做奸细的。此刻想来,若不是自己的出现,紫阳宗、雪宗、飘渺宗这三个宗门很有可能已经在杨氏三兄弟的窃取下成了他武修平的掌中之物了。看来,武修平其志不小,执掌了大卫的王权还不够,还要统治整个修炼界,只是最终被自己破坏掉未能实现罢了。

“可是,武修平如此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那个神秘的‘天剑盟’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卫子岭想不明白了。

“怎么,咱们大名鼎鼎的卫大宗主不敢应战了吗?”公羊癍沙哑着声音不禁开始挑衅起来。

卫子岭的思绪被公羊癍的声音打断了,其身形慢慢飘落之际,顺势将那个年轻后生放在了海滩上,而又提气纵身飞掠至了公羊癍秘杨氏兄弟六人前不足丈许之地,再次冷冷说道:“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

“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卫国出现了你们么一个‘怪物’,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修炼至剑罡级大圆满,我们不多来几个人,一旦与卫大宗主邂逅,岂非要做卫大宗主那剑下之亡魂了?”公羊癍看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既然害怕与我相遇,为何还要自那瀛洲岛再返回陆地,跑到渔人部族来装神弄鬼?”卫子岭此言只是试探而已,其实他并不知道瀛洲之地到底是陆地还是岛屿,只是见公羊癍他们自海中来,才有此一猜。但没想到此语一出,却将公羊癍和杨氏兄弟三人惊得不轻,个个睁大眼睛,像看一个怪物一般,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卫子岭。

“怎么,你竟然知道瀛洲岛?你还知道什么?”这次是那个杨修按捺不住抢着开口问道。

卫子岭故作胸有成竹之状淡淡说道:“在下还知晓你们此行之目的……”

“不可能,我们奉主人之命来此筹集衣食之物,除了主人与我六人之外,便无第八人知晓,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杨修未等卫子岭说完便将其打断,急切间竟不打自招了。但话已说完,再后悔也恐怕也没有用了,见同伴们向其投来的怨怼目光,杨修红着脸不说话了。

卫子岭见此不禁轻笑起来:“看来杨师叔还是一个急性子呀!我想那瀛洲岛应当不算大吧,如此将四大家族和云水宗的精锐弟子都迁居到那里,岛中所产之物怕是已经无力养得起众人了吧!看来,平叔叔的日子并不好过呀!”

杨修本就因自己口误而羞愧万分,此时又听卫子岭如此奚落自己更加恼羞成怒,“卫子岭!休得猖狂,待主人他修炼出剑魂,第一个便将汝之小儿的项上人头斩下,以泄心中之恨!”

“杨兄,怎么如此口无遮拦,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公羊癍侧身斜视杨修,不禁呵斥起来。

这杨修与卫子岭的老师百里云曾为师兄弟,如果不是卫子岭的出现,百里云是永远都不会与其争抢紫阳宗宗主的位置的,所以,其自紫阳宗暴露回到云水宗之后,就一直对卫子岭耿耿于怀,故而见到卫子岭之后才会如此失态。其实,不仅是杨修一人心中如此记恨卫子岭,他的两个兄弟杨剑、杨士,甚至公羊癍与景、赵三人之中,又有哪一个不恨不能立刻便将卫子岭斩于剑下呢?

公羊癍生恐杨修再“胡说”下去,连忙接过话茬,“怎么样?卫大宗主,这下您可还有胜算?”

“在下尚有一事未解,还望公羊族长解惑。为何一直不见萧家那位族长,也就是曾经的卫王?”卫子岭没有顺着公羊癍的话说下去,而是问出了一个思谋已久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哈哈哈!”公羊癍突然大笑起来,“看来卫宗主是害怕了,如果此刻萧家族长也在这里,您会不会立刻转身逃走呀!”说完不光是公羊癍一人,其余五人也跟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卫子岭本想套出那位萧家族长到底是不是原来的卫王一事,此刻闻公羊癍如此回答,他心中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见对面几人大笑不止,也跟着大笑起来:“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那位萧家族长根本就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就算他敢来,对尔等来说不仅帮不上什么帮,还得让尔等分心照拂,来了还不如不来,以尔等六人如此精明之心,又怎会带上萧家族长呢?”

卫子岭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六人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卫子岭又是如何知道萧家族长根本没有修为一事的。当年那位萧家族长与卫子岭一般,都是百年不遇的天生绝脉之体,但他却不甘做家族的弃子,被分离在家族核心之外,于是其百般讨好四大家族所共同尊奉的主人武修平之父武生,武生当年正在物色剿灭四大宗门之后卫王的人选,见这位萧家的年轻人颇为聪颖,便扶持其先是当上了萧家的族长,而后再当上了卫王。事实证明,武生当年的选择没有错,萧家的这位族长在完成武家那个神秘计划的过程中着实出力不少。

武生死后,年轻的武修平要到江湖中历练一番,便未再对四大家族本族内部的事情有过多的干预,萧家的族长便趁此良机,将家族中能够威胁自己族长之位的几个修为与景、赵、公羊家族长不相上下的同胞兄弟,都用毒计陷害了。虽然事后武修平很是对萧家族长的行为感到不满,但一来还要仰仗其继续完成那还未完成的计划,二来事已至此,就算惩戒萧家族长也是徒劳,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萧家族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家族不传之武学《雷电六诀》传给了自己的嫡子萧建。同时,也是在那个时间段里,武修平在江湖上结识了卫子岭的父亲卫冉,否则没有武修平的暗中相助,卫冉又怎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当上大卫国的上将军?只是卫冉一直被武修平利用而不自知罢了。

这一内幕,在当时除了四大家族中的核心成员,外人是根本不知道的,包括杨氏三兄弟在内。其实,这也算卫子岭歪打正着,恰巧猜对了而已。因为,当年在王城大殿卫子岭曾剑指卫王,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卫王眼中现出了,只有在没有修为之人眼中才能看到的恐惧之色。再加上,几次与四大家族的族长交手,都未见萧家族长,所以卫子岭一直怀疑萧家的族长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修为普通人。此刻一经说出,没想道他的猜想还果真得到了证实。

“卫子岭,不管你还知道多少不该知道的事情,都再也无任何用处,因为你马上就会成为我们的剑下之魂了,动手!”随着公羊癍的一声大喝,六人手中长剑瞬间光芒大作,柄柄长剑的剑身上都亮着九条不同颜色的剑脉光芒、剑尖上都无不吞吐着尺许长的三寸宽的剑罡,六把剑身上所发出的嗡鸣龙呤之声,更是回荡在暗夜空中,此起彼伏、长久不绝。

如此由六名剑罡级的高手所组成的阵容,在大海之滨的黑夜中骤然出现,真可谓壮哉奇哉、声势不凡、摄人心魄。匍匐在周围的渔人早已在那位后生的组织下有序地逃离了海滩,回到部族中去了了,此刻正家家紧闭其门、人人悄然息声。

卫子岭表面上看去依旧波兰不惊,但却也缓缓抽出赤色古剑和宽厚铁剑,真气暗运之下,左腿轻轻上前一步,目光牢牢锁定在六人身上。只是卫子岭这一表现,在公羊癍六人看来,间好像根本未将他们六人放在眼里。

一时间,公羊癍六人有些愣怔了,他们无法想象,与六位剑罡级的高手对阵,他卫子岭哪来的底气敢如此托大?

第二百章 一对六

不过,对面六人怎么说也都是剑罡级的修为了,亦不是易相与之辈,他们见卫子岭只摆开架势而不动手,也仅仅是稍稍一愣神,很快便互望一眼,同时将自己的拿手绝招施展出来,直奔卫子岭的各处要害刺来。出手可谓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一出手便是杀招,根本没打算给卫子岭留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面对似卫子岭这般变态的强敌时,谁又会自大的故意留手?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很快便拉开序幕。那位景家族长仍然是展开其家族的《开山八式》,手中之略宽之阔剑寒光闪现着对准卫子岭的左肋猛然刺来,其势锐不可挡;而公羊癍则是使出了《乾坤九剑》中的“剑指君子”一招,其长剑剑尖处所吞吐的尺许长剑罡虽较之他人略窄一些,但其凝实程度却要高了许多,所刺之处则是卫子岭的眉心,这一招在声势上虽不及景家族长所施展的《开山八式》,但却是秀里藏锐,实而不华;赵家族长则是长剑一抖,再次施展出家族绝学《形影不离》,整个人立刻消失地没了踪迹,这种打法最是教人难以提防;至于杨氏三兄弟,老大杨修曾潜伏在紫阳宗,所施展的武技当然是《紫阳真经》,但由于真正的《紫阳真经》被上一代宗主传给了其师兄百里云,他此刻所施展的只能算是半真半假的《紫阳真经》,在威力上总还是逊色了不少。不过在大家合力围攻一人时,其所发挥的作用也绝不容小觑,他所攻击的地方恰是卫子岭的右肋,与那景家族长互呈合围之势;老二杨剑曾潜伏在雪宗,一身的修为都是在雪宗修炼的,所施展的武技当然是雪宗的《寒冰咒》,此刻其一式“雪龙过江”直捣卫子岭的前胸而来,剑还未至,一阵阴寒之气却是已然先至;老三杨士曾潜伏在飘渺宗,因其年纪尚轻,比之两位哥哥在修为上要逊色不少,但其对《北冥心经》的领悟却是有独到之处,不然,当初其徒儿卓不群怎会能使出那“肆意横行”一式,光靠升级版的“回魂丹”怕是未必有那么大的作吧!此刻其将其中的《剑意经》全力施展而出,冲天的剑意顿时自卫子岭头顶猛压下来。

而就在六人同时出手的那一刹那,卫子岭也是轻喝一声,其双剑之上龙呤般嗡鸣之声骤然响起,心念所至,《云水诀》的“锐气诀”、“荡气诀”、“御气诀”同时使出,纵横的剑气瞬间与六人的长剑交织碰撞到了一起,一时间,各种金铁撞击之声、剑气破空之声、几人的呼喝喊叫之声,声声不绝于耳、声声连绵不绝,整个海滩上空陷入了一片纷乱绚烂之中……

卫子岭不敢拖延交战时间,因为《云水诀》的锐气诀是有时效的,超过半个时辰,临时提至伪剑魂级的修为就会回落,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内未能取胜,那么他将再无机会。所以,他全力展开身形,左手赤色古剑游龙引凤般牵制住杨氏三兄弟,右手铁剑大开大合,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逼退公羊癍和景家族长,而后剑气激荡间身形突变,整个人扶摇之上,双剑自空中化作两条巨龙,一为赤色火龙、一为蓝色水龙,双龙瞬间便将五人掩没了。

这一式攻击,无招无形,亦未锁定任何人或任何要害,而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将杨氏三兄弟和公羊癍,景家族长五人全部笼罩其中,看似华而无实、徒有其表,实则是以后发制人、顺势而为,敌不动则我正好一剑斩之,敌但动则我立刻会顺其剑势、破其剑招、锁其要害,最终致其败落。恰恰彰显了“无为无执”剑意,将《云水诀》精髓展现的淋漓尽致。如果古老此刻能够看到卫子岭如此施展《云水诀》定然会抚掌称赞、欣慰不已的。

果然,当景家族长将《开山八式》的“山月潜形”一式使出,准备绕过水龙,直斩卫子岭右小腿之时,水龙立刻化出了一只巨爪,一爪抓向了景家族长的前胸,如不是其逃得快,定会被水龙这一爪在其胸口处抓一个透明窟窿。

杨氏三兄弟,兄弟连心,见景家族长动手,也同时各自展开绝学,分别剑指卫子岭的后颈、右胯和臀部挥剑斩去。其结果,与景家族长并无二般,仍然是被火龙顺势演化出的利爪抓破了左臂、双肩。

恰在这时,从一开始交战便隐匿起身形的赵家族长突然出现在了卫子岭背后,将《如影随形》的一式“无影无形”悄然使出,长剑无声无息对准卫子岭的后颈直刺而去,时机拿捏非常之准,正是卫子岭与其余五人相斗正酣之际。在其想来,不管是卫子岭回剑格挡,还是变幻身形躲避,都势必会被其余五人寻到机会,要么被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得手、要么会在杨氏三兄弟的合攻下负伤。其略显狰狞的面孔上已经透出了些许偷袭成功后的得意之色。

但他却低估了卫子岭伪剑魂级修为的实力,亦或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剑魂级之下,还有一个伪剑魂级别,只认为卫子岭只是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呢!在其长剑距卫子岭后颈处不足半寸之时,卫子岭顺势将《云水诀》的“流气诀”使出,其身形便立刻消失在了半空之中,真正的无影无踪了,身形消失之快比之赵家的《如影随形》还要利落几分。而与此同时,赵家族长所想之其余五人有机可乘的局面却并没有出现,那一红一蓝、一火一水两条巨龙仍然笼罩着五人,五人但有举动,都会被两条巨龙突然演化出的利爪逼退,而若不动,又迟早会被两条巨龙吞噬掉,最终之结果竟成了死局。

赵家族长不禁心中大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从未闻剑士的长剑还可离身而独自与对手过招,见此种情景竟比见鬼了还要骇然无比。其实,赵家族长不仅确实未曾听说过伪剑魂级一说,就是那真正的剑魂级剑士会有如何之能,他也是闻所未闻,所听说过的,也只是“剑魂级”这三个字罢了。所以他对卫子岭这一手双剑离身而独自对敌的剑技才会如此骇然。其实,也不光是赵家族长一人不知伪剑魂级和剑魂级应有的实力,就是杨氏三兄弟、景家族长和老公羊癍也与其一般无二。在已知的剑士当中,怕是除了卫子岭和武修平便再无第三人知晓了。当然,古老是不能算在其内的。

剑魂级,顾名思义,是剑士在自己的长剑剑身内修炼出了魂魄,剑魂如同人的灵魂一般,人若无灵魂,那身体便会变作行尸走肉,而一旦将身体赋予了灵魂,那便可以无所不做了。修炼剑魂的意义之所在也正在于此,就是要赋予剑身以灵魂,让原本只能任人挥舞摆动的剑身有了自己的意识,从而脱离主人的控制而独自对敌。当然这个脱离主人的控制,只是不再受主人手臂的指使了,还是会主人意识的控制的。

只是剑魂级的剑士在大卫国已经几百年都没有出现了,剑魂级会有什么样的实力也早已被人们所遗忘,赵、景、公羊三位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当然不可能知晓了!

正在赵家族长还在为眼前之局面骇然心惊之时,卫子岭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展开双掌,以排山倒海之势拍向了赵家族长……没有任何征兆,亦未有任何响声,赵家族长的身体就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其余五人直射过去,如一堆烂肉一般摔在了海滩上。

赵家族长失去战力已经毋庸置疑,即使不死也定是重伤。但对于公羊癍、景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来说,失去一个同伴倒还不是什么难以接受之事,他们不能接受的却是,这个逆天可怕的后生竟不知道到底用了何种手段,在正与自己五人纠缠得难解难分之时,还能抽身去对付赵家族长,而且还是一招便打得其战力全无了。

其实,卫子岭能够一招得手多少还有点幸运的成分在里面,全借当时赵家族长被他双剑离身而独自对敌之异象惊呆之际,突然出现在其身后,而最终偷袭成功的。不然,以赵家族长剑罡级的修为是不会一招不敌就失去战力的。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卫子岭不仅得手了,而且还起到了意想不到的震慑效果。公羊癍、景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之后,每个人心中都立刻生出了同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一方六人都不是卫子岭的对手,现在六人已去其一,又怎么可能还有胜算?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期然很是默契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喊出“立刻逃走”四字,但去意已然盟生。

第二百零一章 反水内斗

“卫子岭,既然你已经拥有如此实力了,相信你也没有兴趣把精力耗费在我等六人身上,老夫有一提议,不知当讲否?”公羊癍突然扯起嗓子喊道。

卫子岭不知对方又要耍什么花招,体内飞快运转之真气没有收回丹田气海,手中双剑亦未归鞘,斜目冷对间,冷冷道:“有话快说,不要耽误了我取尔等项上人头!”其实,卫子岭故作如此不可一世之姿态,也是突然心生一计,其目的当然是让除了赵家族长之外的其余五人彻底失去抗争之心,自己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想要得到的信息。不然,待他们果真与自己拼起命来,时间一长,所施展“锐气诀”所带来的修为提升至伪剑魂级的效用就会消失,那双方熟胜熟败还真不好说呢!

不过卫子岭显然是想多了,因为公羊癍已经决定通过出卖武修平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了。只见公羊癍与景家长老互相低语了一会,开口说道:“只要卫宗主肯放我等一条生路,那么卫宗主所提出的任何条件我们都能应允!”

一直神经紧绷的卫子岭,突闻公羊癍之语,不禁暗暗松下一口气,双剑缓缓归鞘之际,体内的红蓝两色真气也慢慢收回了丹田气海。脑中思谋对策的同时,一个新的想法突然盟生:对方既已为保命而出卖武修平,那何不加以利诱让其为己所用呀?

“老公羊,你竟敢背叛主人!”在卫子岭还未思谋好该如何回答对方之时,杨氏三兄弟中的老大杨修突然剑指公羊癍,厉声呵斥起来。

公羊癍对杨修的呵斥之语非但毫无忌惮,而且还义正言辞般说道:“我背叛他?我四大家族世代受武家奴役,早就该站起来反抗了,只是一直迫于武家的淫威而不能为之,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要赔进去了,我还怕什么!”

杨氏三兄弟其实本是云水宗的核心弟子,在他们心中,对武修平忠诚就是对云水宗忠心,若是他们知道现下云水宗的宗主早已不是武修平了,怕是他们三人便不会作此之想了。

而四大家族却是迫于武家的威势,而不得不认其为主的。在天道轮回的世代更替中,各家族的族长无不想尽办法要脱离武家的掌控,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因为武家几乎世代都有剑罡级大圆满修为之人出现,四大家族中数百年来修炼至最高修为级别的剑士也才达到剑罡级中期,根本就不可能是武家的对手,再加上四大家族之间也时有矛盾生出,武家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轻松掌控着四大家族了。

而今,大卫国终于出现了一位与武修平实力相当之人,公羊癍与景家族长一番计议后便得出如下结果:继续做武家的奴仆为其卖命定是死路一条,莫不如倒向卫子岭,借其之力彻底摆脱武家对四大家族数百年的奴役,或许还可有一限生机。

“我怎知公羊族长此话是真是假,如果是公羊族长故意以利相诱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或是尔等等来了救兵、或是尔等伺机逃离了,那我岂不是错失了消灭敌人的良机?”卫子岭看了看杨氏三兄弟,又看了看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其欲让两位族长对付杨氏三兄弟以证明他们是真心要投靠自己之意,已然明白无误。

公羊癍与景家族长又怎会看不出卫子岭之意?只见其朝卫子岭拱了拱手说道:“老夫会证明给卫宗主看的。”说罢真气运转,展开身形,一式《乾坤九剑》的“剑扫群魔”便朝立在一旁怒目相向的杨氏三兄弟攻了过去。与此同时,景家族长也紧随其后,手中长剑急挑,一式《开山八式》的愚公移山使出,紧紧地将杨氏三兄弟锁定。

杨氏三兄弟实未料到公羊癍和景家族长两人说反脸就反脸,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慌乱之际纷纷急运真气,挥动长剑进行格挡,五个人分作两拨战在了一起……

卫子岭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既暗自觉得好笑,又不禁为世事的难料而感慨万分。几十年的同盟伙伴,顷刻间便变成了生死仇敌,刚刚还在一起并肩对敌,转眼间便即同室操戈。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呀!不过这到使卫子岭想起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公羊癍一方只有两人,而杨氏三兄弟却有三人,大家又都是剑罡级的修为,实力大体相当,按常理讲,杨氏三兄弟应不是轻松占得上风才对,但事实却是杨氏兄弟被公羊癍和景家族长两人凌厉攻击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局面,也再一次证实了自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一战失败,隐匿山林之后,宗门中的武学确实较之家族武学逊色了很多。杨修紫阳宗的功法、杨剑雪宗的功法、杨士缥缈宗的功法,竟都不如公羊家和景家的功法。以卫子岭现在的修为早已看出,继续这样下去,在百招之内,杨氏三兄弟便会有一人中招倒下。

果不其然,杨氏三兄弟中杨士的修为年龄最小,修为也最低,其所修炼之《北冥心经》中的《剑意经》,又只重剑意上的威慑,在招式上当然要逊色几分。如此,三人中杨士虽然出力最小,但却也是最相形见绌之人,在与公羊癍和景家族长相斗至第一百五十六招时,一个不留意,被公羊癍的一式“剑挑江山”削去了右臂,钻心的疼痛立刻便使其昏厥过去。

杨修、杨剑二人见自己的兄弟断臂昏厥,不禁欲抢上前去救治,但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又怎肯放其离去,两人手上长剑顿时加快了速度,紧紧地将杨修、杨剑二人缠住,使得二人不仅无法摆脱两人攻击离去,而且还自顾不暇、岌岌可危起来。

在场的几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杨士如果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治,就会毫无疑问的因流血过多而亡,可以想象,杨修、杨剑二人此刻心中有多急、多恨。人总是会在危机关头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潜力,杨修、杨剑二人此刻急着摆脱公羊癍与景家族长的纠缠去救三弟,一时间全然是不顾性命、不计得失之打法,竟然在失去一人的情况下,在交战中慢慢占得了上风。

但即使这般,想要摆脱公羊癍和景家族长二人去救杨士,怕是也无力做到。正当杨修、杨剑两人面露绝望之色,准备与对方拼命之时,突然看见卫子岭走到了杨士身旁,更是愤恨到了极点,不禁破口大骂:“好个不要脸的卫子岭,竟然趁吾弟重伤之际突下杀手,真真是卑鄙、龌龊的小人行径……”

两人这一激动之下,刚刚在交战中抢得的先机不禁再次失掉,在接下来的短短几个回合内,两人屡屡中招,身体多处被对方的长剑划破,鲜血染红了一身的白衣,凄惨之相,不堪入目。

然则,公羊癍和景家族长两人却并未因杨修、杨剑二人的惨相而放慢手中的长剑,他们想要活命就必须杀了杨氏三兄弟,以博得卫子岭的信任,否则便会落入进亦死、退亦死的两难境地。所以,双方四人的比拼更加难解难分、如火如荼了,不过杨修、杨剑的最终落败只是时间长短的事。

“大哥、二哥,快快弃剑投降吧!”

正在苦苦支撑的杨修、杨剑突闻身后传来三弟的喊声,不禁心头大喜,齐声道:“三弟,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而且是卫宗主救的我,卫宗主还说,只要我们不在做武修平的鹰犬、为虎作伥,他就不会危难我三兄弟的,快快弃剑投降吧,此行办事不力,就算我们能够活着回去,武修平他也不会轻易饶了我三兄弟的。”杨士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武修平的不满和忌惮,而正是这种平日里埋下的不满种子,才让今天卫子岭的施救这举得到了杨士的敬服。在他们之前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斩草除根、落井下石,哪里会有什么对敌人手下留情?更何况卫子岭非但留了情,竟还施以援手,救下了就要因流血过多而亡的敌人。

杨修、杨剑兄弟两犹豫了,说心理话,他们又何尝愿意继续做那武修平的鹰犬,过着逃亡般的生活,还不是忌惮其天下无二的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此刻听闻自己的三弟连高呼劝自己降之,若说是不动心那肯定是假话,之所以没有立刻弃剑投降,一方面是拿不准卫子岭到底是何态度,另一方面则是还放不下对云水宗的忠诚之心。

就在两兄弟还在犹豫着到底该何去何从之时,公羊癍和景家族长两人已趁此良机完全占掌控了交战的节奏,下一瞬间,两人就要各自展开家族武学中的致命杀招,相信杨修和杨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机会了。

只见公羊癍将手中长剑舞的如一张剑网,铺天盖地、纵横交错般的剑气激荡着扫向了杨修,这一招正式其家族武学《乾坤九剑》中的“剑扫群魔”一式,其施展此招的目的就是要让杨修躲无躲、藏无可藏,而后再选定时机,再将那最厉害的一式“剑定乾坤”使出,杨修便只有做其剑下亡魂了。

景家族长这边也到了最后数招定胜负之机,只见景家族长手持宽厚阔剑,本就讲究剑势大开大合,剑招变幻缓慢的《开山八式》此刻在景家族长手里竟施展得更加迟滞起来,甚至这一式剑招完成之后,停顿一下才会再施展下式剑招。但如果,有谁觉得景家族长是力有不支才导致挥剑出招越来越慢,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开山八式》的武学精髓正是“以势破敌”这四个字,招式变幻越慢,说明其剑势越强大。而到了每一招都会停顿一下再施展下一招之时,恰恰说明其将《开山八式》已经修炼至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此,当其将那式“斜劈华山”使出之际,就是其对手杨剑魂归之时。

第二百零二章 六人归降

终于,公羊癍与景家族长同时施展出了“剑定乾坤”和“斜劈华山”,杨修和杨剑两人才终于是看清了自己必死之局面,在公羊癍和景家族长的长剑即将要刺入自己身体之时,突然双双高喊道:“请卫宗主救我!我愿意归顺卫宗主!”

公羊癍与景家族长已经将招式用老,虽然听见了杨修、杨剑的喊声,但也绝无法再收剑变招了……

就在这危机关头,两道寒光在暗夜中倏忽闪过,只闻叮叮当当几声脆响过后,公羊癍与景家族长的长剑便纷纷脱手飞出了。杨修、杨剑两兄弟在鬼门关门口徘徊了一下又再次回到了阳间,经历过生与死的洗礼之后,两人无不对卫子岭更加敬服了,双双抢到卫子岭身前,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不止。

如此,几个时辰之前还是生死之敌的双方,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化敌为友了。其实,能够出现这样的结局,全赖卫子岭一身能够暂时达到伪剑魂级的修为,这个世界在任何时候都是以实力为尊,试想一下,如若卫子岭的修为还没有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亦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修为再次提升至伪剑魂级,以雷霆之势将赵家族长击成重伤,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又怎会突然反水?公羊癍和景家族长不生反心,杨氏三兄弟又怎会最终也臣服于他?

既然五人都已反水臣服于卫子岭,刚刚被其打成重伤的那位赵家族长,卫子岭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其几步跨至赵家族家昏迷之处,真气暗运间,便开始为其推拿起来。

一番运气推拿之后,被卫子岭一掌拍成重伤的赵家族长很快便醒转过来。不用说,在公羊癍和景家族长的相劝之下,赵家族长也欣然点头要臣服于卫子岭了。如此,船上来的六位剑罡级高手全都投靠了卫子岭,六人互望之间不禁很是默契的互相点着头,而后突然跪倒在卫子岭面前,齐声呼道:“参见新主人!”

“各位这是要做什么?快快起来,我可受不了各位的如此大礼!”卫子岭让六人弄得有些慌神。

“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反水并臣服于卫宗主,从今往后当然要认卫宗主为主人了!”公羊癍扯着嗓子解释道。

“认我为主?”卫子岭更加不解,“不可,千万不可,我心中根本没有此意。”

“难道卫宗主还是要杀了我们?”杨修满眼绝望的看着卫子岭,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卫子岭有些糊涂了,“谁说我还是要杀你们了?”

“那为何不让我等认您为主?”公羊癍反问?

“难道不让尔等认我为主,就是要杀尔等?”卫子岭大声反问着,“哪有如此之谬论呀?”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脸上都是一片茫然之色。他们受武修平的奴役太久了,在他们想来,既然卫子岭肯放过他们一条生路了,一定就是为了让他们再归顺到卫子岭的帐下为其效力,否则留他们的性命何用?其实,在公羊癍提出“只要卫子岭肯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管卫子岭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答应。”这个提议之时,公羊癍和景家族长就已经想好了要认卫子岭为新主人,而杨氏三兄弟也恰恰是听出了公羊癍的话中之意,才会怒怼对方,最终在卫子岭的离间之下才大打出手的。

“好了,尔等也不要多想了,既然我已答应饶过尔等性命,那么就一定说话算话。至于认我为主一事,以后休得再提!”卫子岭略微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条件我们都答应!”这次是杨修抢先说道,其余五人也纷纷附和着。

“我要去瀛洲,还希望有人为我带路。”卫子岭望着已经发白的海岸线,悠悠说道。

“这……”六人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了。

卫子岭当然明白六人心中所惧为何,面露笑意淡淡说道:“你们放心,我只是找不到瀛洲之地的所在,并不是要你们帮我对付武修平,我只要你们其中一人帮我带到瀛洲即可,而而且带路之人,为防止被武修平发现不能脱身,还可在望见瀛洲岛之后,即可乘小舟返航。”

“卫宗主此话当真?”公羊癍开口问道。

卫子岭看着已经年迈的公羊癍,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便由老夫来带路,也算是报答卫宗主的不杀之恩了。”公羊癍顿生豪气,好像是被压抑得太久了,终于可以一吐浊气了一般。

卫子岭上前对着公羊癍深深一躬,“多谢公羊族长!在下还答应你,只要公羊族长将在下顺利带到瀛洲岛,在下不但会保证公羊族长的绝对安全,还会将族长之族人全数救下,与族长重新返回大卫国,共享太平之世。”

“多谢卫宗主!”老公羊上前一深深一躬,不禁热泪盈眶了。

突然景家族长和赵家族长也抢上前来,看似很难启齿的样子,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卫宗主,能不能把我们的族人也救下,我们不但可以与公羊族长一同为您带路,还可与您一同登岛,协助您对付云水宗弟子。”

“什么,云水宗的弟子?”卫子岭不禁疑惑顿生,“云水宗不是已经加入到我宗门盟军之中了吗?在与家族子弟兵的一战之中,他们可是没少出力呀!就算那千余名效忠于绫妹的云水宗弟子,此刻也早已是宗门盟军的一份子了,怎么还可能有云水宗的弟子?”

看到卫子岭疑惑的样子,公羊癍走上前来,慢慢解释道:“卫宗主有所不知,那些与其它三大宗门组建宗门盟军的只是云水宗的一些外门弟子而已,这些外门弟子其实是武修平故意抛出来迷惑卫宗主的诱饵而已,景兄和赵兄口中所说的云水宗弟子指得便是这些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卫子岭仍旧不解,“就算云水宗还有内门弟子,不也应该听命于云水宗的新任宗主武云,怎么可能还听命于早已不是云水宗宗主的武修平?”

“什么?”这下轮到杨氏三兄弟惊讶了,“卫宗主说武修平早已不是云水宗的宗主了?”

卫子岭听闻杨氏三兄弟如此一问,立刻便明白了,原来这武修平竟然没有将自己不是云水宗宗主之事告之三人。其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现任云水宗的宗主名为武云,跟在下年纪不相上下。”

“可恶的武修平,竟然一下在利用咱们三兄弟,可笑咱哥仨还在为人家卖命!”老大杨修双眼中顿时充满黯然神伤之色。其作两兄弟也是唏嘘摇头,对自己以前的行径后悔不已。

老公羊癍虽说因武修平的关系对这杨氏三兄弟一直抱有提防之心,但此刻见三人如此黯然神伤,竟有些同情起来,“好了,三位杨兄弟,现在咱们不是已经弃暗投明了吗?”

三人很是感激地对老公羊癍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心中起伏波动的杨修突然问道:“卫宗主,那位叫武云的后生是何许人也?”

卫子岭摇了摇头道:“此人身份甚是神秘,在下也不知其到底是何来头。”卫子岭顿了顿话锋一转又接着问道:“难道刚才你们所说的云水宗内门弟子都不曾知道宗主已不再是武修平一事?”

“这……”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卫子岭终于有点明白了,原来认武云为宗主,同意与其他三大宗门结盟的,只是云水宗的一些外门弟子,而真正的内门弟子却是仍旧认他武修平为宗主。

想明白此中原由之后,卫子岭又接着问道:“那诸位口中所说的云水宗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相较实力如何?”

公羊癍连想都未曾想便出口答道:“跟本不可同日而语,云水宗外门弟子中最高修为者也就是有十几位剑气级的剑士而已,而内门弟子中剑气级剑士则足足占了近八成以上,甚至还有十位剑罡级的长老。”

听到这里,一个疑点突然自卫子岭脑海中闪过,其变得冰冷的目光瞬间射向了公羊癍,“既然云水宗有这样的实力,为何在尔等四大家族的子弟兵与我宗门盟军交战之时潜藏不出?”卫子岭的话中之意很是明白,如果当时云水宗这些内门弟子也参与了两军交战,怕是最终的结局就要逆转,武修平又怎会放着胜利不要,而不让内门弟子参战呢?

“哎……”公羊癍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也是他武修平气数已尽,其原本确是要在与宗门盟军最后一战时将云水宗的内门弟子作为一支奇兵来参战的,如此再加武小姐与其里应外合,则定能取得完胜。可谁曾料想,武修平准备数年的一个什么阵法好像出了问题,而修复那个阵法所需要的材料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凑齐,否则数年的心血将功亏一篑,所以就只能派出那些内门弟子去寻那些材料去了。再加上,武小姐又……,这才导致了我们最后的大败。而这些内门弟子恰在我们逃到瀛洲岛的第二日,便也返回了。”

第二百零三章 前往瀛洲岛

“阵法?材料?”卫子岭喃喃重复一遍又道,“什么材料,要那么多内门弟子同时去寻找?”卫子岭的目光冰冷的可怕,显然,只要公羊癍不能自圆其说,其就会立刻反脸。

“这,这我们几人就不曾知晓了。”公羊癍虽然也害怕卫子岭反脸,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只能据实答之。

“阵法?材料?”卫子岭还是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冰冷之色已经慢慢化作了迷茫。至此,公羊癍一颗紧紧高悬的心,终于是又落了下去。突然,卫子岭想起了在濮阳城外的孤山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聚集天地元气的阵法,“莫非公羊癍口中所说的阵法就是那个阵法?如果真是如此,当日古老代自己强行吸收那些天地元气便可称得上是一石二鸟了,不仅使自己的修为一举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而且还破坏了武修平的计划,为盟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想到这里卫子不禁暗暗点了点头,但同时心中疑问又生,“究竟是什么阵法,要那么多人同时去寻找材料呢?”

“对了,云水宗内门弟子几多?”卫子岭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如果云水宗的内门弟子也与外门弟子一样多的话,靠其孤身一人去对付数千剑气级剑士,就算其修为高实力强,那也无疑是以卵击石。

“大概有数百人吧,不过这数百人都是誓死效忠武修平的死士,对付起来怕是不太容易。”公羊癍答道。

“数百人,数百人,看来要想对付武修平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卫子岭陷入了沉思,公羊癍,景、赵家长老和杨氏三兄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断了卫子岭,如一棵棵不老松一般,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任由海滨清晨的凉风吹打着有些单薄的衣衫。

良久,卫子岭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微微点头后突然正色说道:“好,就请公羊族长、景家族长和赵家族长为我带路,并随我一同去会一会武修平和云水宗的那数百名内门弟子!”

“卫宗主想到办法了?”公羊癍试探着问道。

卫子岭淡淡一笑,“办法当然想到了,但却不能在此刻说出来,待时机到了,我会告诉几位族长的。时间紧迫,咱们就此启程吧!”

“等等,卫宗主,那我们……”杨修与二位兄弟也想跟随卫子岭一起前往瀛洲岛,但又担心卫子岭看不上自己三人的修为,更何况三人中还有一个断臂之人。

准备登船的卫子岭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杨氏三兄弟,慨然说道:“世界之大,何处又不能容尔三位兄弟,三位自去吧!”

听闻卫子岭如此一说,杨修终是硬着头皮说出了心中所想,“卫宗主,紫阳宗、雪宗、飘渺我三兄弟是肯定不能再回去了,既然如此,那一些小的门派又哪里敢收留我们三个大宗门的叛徒?所以,虽然天下之大,但却无我三兄弟的容身之地,我三兄弟也只能选择跟随卫宗主这一条路了,还请卫宗主接纳我三兄弟。”

杨修的话语中无不充满了诚恳祈求之色,让人听之不忍拒绝。再加上卫子岭本就是心软多情、本性善良之人,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苦诉衷肠了。“好吧!那就也请三位与我一同启程吧!”

三听卫子岭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心中不禁大喜,齐声回了句:“多谢卫宗主!”便跨前几步,率先登上了木船,为卫子岭收拾船舱去了。

卫子岭再一次感慨:看来,只要拥有了让人仰视的实力,就可以将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变为现实。三位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哪一个曾经不是叱咤风云的枭雄,如若不是自己的修为已经突破至剑罡级大圆满,这六人会如此心悦诚服的归降自己?他又一次尝到了修为高为其带来的好处,一颗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星火,不期然在其内心中生出,至于这颗星火会什么时候化作燎原之势,那就不好说了。

就在浪潮即将退去的时候,那艘大木船载着几人顺风返航了。卫子岭站在甲板上看着慢慢升高的冬阳,感受着凉凉的海风,思绪开始飞舞起来。

他对公羊癍,景、赵两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的突然反水总感觉有着一丝的不安,但为何会生出此种不安之感却又想不明白,几番纠结之下便很快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了。紧接着他开始筹划起登岛对付云水宗内门弟子的一些细节之处来,其所想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着公羊癍,景、赵三人先行登岛,借机回到自己的族中,向族人讲明准备反水一事,而后再组织族人悄悄向云水宗临时驻扎地靠拢,如此三大家族中的族人就会对云水宗那些内门弟子形成一个合围之势。当然,如此做之目的并非要借三族之手来对付那些云水宗的内门弟子,一来,各族之中除去抽掉的那些子弟兵,所余之人尽皆妇孺老弱之流,他们虽则也个个身怀修为,但却绝非是云水宗那些内门弟子的对手;二来,既然云水宗的内门弟子数百人中已有八成以上是剑气级的修为,就算是调来宗门盟军,怕是也不会讨得些许便宜,更何况这些家族中的老弱妇孺了。而卫子岭的真正目的,则是以人多势众制造乱象,让云水宗的内门弟子在乱象中处处受到羁绊,毕竟身为一名剑气级以上修为的剑士高手,在面对一些老弱妇孺之时,又怎会忍心对其痛下杀手?而卫子岭则可以趁乱直抵武修平之处,只要将武修平搞定,那整个局面便就可以牢牢掌握在卫子岭手里了。因为兵法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当然,如果三族的族长再能够说服那位无任何修为的萧家族长,那此计便会再多增几分胜算的。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阵阵海风也接连呼啸而起,看来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卫子岭虽从未乘船远航过,但对于海上风浪的一些传闻还是听说过的,他深知如此天气是绝不能再继续停留在甲板之上。恰在此时,公羊癍也差人来换卫子岭了,于是卫子岭便随那位水手进入到了内舱之中,以躲避这突然出现的暴风雪。

而就在这艘大木船在暴风雪中飘摇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瀛洲岛依稀现出了那神秘的轮廓。

海上的暴风雪来之亦快、去之亦快,不到半个时辰便云开雾散,露出了悬于正空中的那轮白日。卫子岭再次自船舱中出来,立于甲板之上,一个方圆不足百里的小岛不期然出现在其视线之中。

“此岛……”卫子岭长剑遥指,回头向六人问道。

公羊癍趋步上前回道:“这便是瀛洲岛。”

“哦?瀛洲岛距海岸如此之近,仅半日的时间就到了?”卫子岭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正是如此!”公羊癍再次回道。

卫子岭又对公羊癍的回答虽不置可否,但却大起疑心,思忖有顷又问道:“那为何世人皆不知此岛之所在?”

公羊癍淡淡一笑,略显神秘的凑前说道:“卫宗主可还记得刚才那场暴风雪?”

卫子岭虽微微点头,但双眼的视线却始终未离开过公羊癍的脸上,公羊癍面部的任何表情变化都逃不过卫子岭那两道犀利的眼神。

“是这样。”公羊癍立刻接着解释道,“凡来瀛洲岛之人皆会遇上如我们刚才遇上那般的海上风暴,春、夏、秋三季是狂风怒吼、瓢泼大雨,冬季则是遮天蔽日、飞雪乱舞。如此,近瀛洲岛者但遇此种海上风暴,则必会因天气突变而迷失航向,所乘船只同时也会被那海中的暗流冲向他方。瀛洲岛便之所在便成为一个神秘所在,世人当然无从知晓了!”

听完公羊癍的一番解释,卫子岭虽觉合乎常理,但冥冥之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出、理不明。无奈也只有所保留地再次点了点头。

靠岸、抛锚、下船、登岛,不到顿饭时间,卫子岭跟随着公羊癍六人便踏上了这方神秘的小岛。岛上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沿林间小道西东行六七里,便闻隆隆响声自竹林深处传出,前方带路的六人不禁加快了脚步,卫子岭也未加多想也随之快步跟了上去。又是几经曲折之后,突见一条如白色长龙般的瀑布直泻于两峰之间,瀑布底端便是一个外静内涌的深潭,以目测之,深潭怕是至少百余尺深。

然,卫子岭却无心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不禁停住脚步,开口问道:“自登岛伊始,少说也行得十几里山路了,可为何还不见岛上之人?”

公羊癍自最前头忙不迭跑了过来,长剑斜指,对着那帘瀑布大声喊道:“卫宗主莫要着急,我四大家族和云水宗之人就藏身在那瀑布之后。”

卫子岭平和的面容突然紧绷起来,一种不祥之感自心底瞬间生出,但表面上却是仍旧故作放松之态,缓缓问道:“公羊族长莫要说笑了,这瀑布后面又怎会容得下四大家族和云水宗的数千人之数,难道此长龙瀑布之后还会别有洞天不成?”

“正是这般,在那瀑布之后有一山洞,约莫半里路进深,穿过那山洞便是我族中人与云水宗内门弟子所居住之所在了。”说完,公羊癍连头也没回又带头朝瀑布走去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中计

卫子岭虽然心中疑惑顿生,戒心大起,但在如此关头却说什么也不能退缩,更何况以其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就算是落到了别人所设陷阱之内,也足以自保。所以,最终卫子岭还是跟着六人穿过了瀑布,进入了那仅能通过一人的山洞之内。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并未出现想象中的豁然开朗,洞中天地仍与之前一般无二。正当卫子岭疑惑之时,在前头带路的公羊癍与景、赵家族长竟突然失去了踪迹,卫子岭大呼一声“不好!”猛然回头之际,突然发现跟在其身后的杨氏三兄弟也不见了踪影。至此,卫子岭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的脑海会一直浮于那种不祥之感了,因为公羊癍六人是绝不会突然反水投靠自己的,虽然自己的善良和同情强迫自己相信了六人所说之话,但自己潜意识中却始终都留有一丝防线。其断定,当下自己定是落入了几人提前设计好的圈套之中,但他并没有丝毫慌乱,而是提气、出剑同时完成,随着一声轻喝,双手中的双剑便一前一后舞成了风车一般,无论是那锋利无比的剑刃,还是那碰之即碎的剑气,都教人不敢近其身前三尺之地。

卫子岭就这样舞动着双剑,步步为营地朝原路退了回去。他相信,如此这般,不管公羊癍六人为自己设计了什么样的陷阱毒计,他都可保自身安全。

可是,一路退出,直到已经看见了洞口处的亮光也未遇见任何一个陷阱,但还未等其回过神来,便发现了一道黝黑的铁栅栏突然自洞口上方落下,封住了出洞之路。卫子岭不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心中暗道:公羊老儿六人也太小看我卫子岭了,先别说一身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就单拿自己手中的两柄不同寻常的宝剑来说,这铁栅栏也不够看呀!

说时迟、那时快,卫子岭心念急闪间,手中赤色古剑已然自下而上的斜劈而过,但闻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传来,那道铁栅栏竟然完好无损。

“咦?”区区一个其貌不扬的铁栅栏,竟然如此结实,不禁超出了卫子岭的认知,持着怀疑的态度,卫子岭再次举起右手的宽厚铁剑,运足了真气,猛然砍向了那道铁栅栏。又是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卫子岭近身至铁栅栏之前,细细观之,竟仍未发现铁栅栏有丝毫破损之迹。

“奇哉怪哉!”卫子岭心中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心底生出,“难道我被困到了这里?”

“哈哈哈”突然自洞外传来了公羊癍几人的狂笑声,“我说卫宗主呀,您就别再浪费力气了,这道铁栅栏是由产自瀛洲岛的一种黑岩石冶炼而成,其硬度是常规兵刃的千倍之上,即使你的两柄长剑非同一般,但那也根本不可能将其斩断,我劝您还是保存点体力,或许还能在这山洞之中多活上几日,哈哈哈……”

“此岛果然并非瀛洲岛,你等如此煞费周章,甚至不惜舍掉一人左臂,最终将我引入彀中,到底意欲为何?”卫子岭并没有因身处困局而表现出丝毫的沮丧之情,反而愈加地冷静起来。

“卫宗主,我说你是不是傻呀!意欲为何?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是要将大名鼎鼎的卫宗主困死在此地,哈哈哈”这次是那个断了左臂的杨士放荡般说道。

杨士的话间刚落,老二杨剑便紧接着说道:“设此计之前,我兄弟三人还担心卫宗主精明过人,是不会轻易落入到我们的算计当中,没想到竟是如此愚蠢,哈哈哈……”

卫子岭仍旧没有动怒,反而微微笑道:“不是因我愚蠢才着了尔等的道,而是因我太过于善良了,你们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待尔等再次落入我手中之际,就是尔等项上人头搬家之时。”卫子岭虽然是笑着说出此话的,但话中之意却无不透着让人闻之生畏的威胁之意。即使卫子岭此刻已经被困在山洞之中了,而且能否最终逃脱还是两说,那也把公羊癍六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卫,卫子岭,你再嚣张也没有用,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你就在这里慢慢地等死吧!”景家族长破天荒地鼓起勇气,有些结巴的喝斥起来。

“哈哈哈……”卫子岭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如此一个小小的山洞又岂能困得住我,你们也太小看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修为了。”话音落点之际,卫子岭陡然运转体内红蓝两色真气,《剑气九诀》的锐气决、荡气决接连使出,手中双剑剑芒大放、剑气暴涨,在其双剑之中蕴藏的能量波动,已经开始隐隐地噼啪作响了。任何一位剑士高手,见到如此情景都会被卫子岭双剑中所蕴藏的能量波动所震慑的,公羊癍六人当然也是如此。因而,还未等卫子岭将剑中所蕴含的能量释放出来,六人就什么也不顾地落荒逃走了。

“轰隆……”随之一阵阵闷响传遍了整个小岛,整个小岛如遭遇了大地动一般,山摇地晃、起伏不定。岛中树林中受到惊吓的飞鸟纷纷逃离了栖息的树枝,在空中不停的盘旋飞舞,久久不敢再回落巢中,各种野兽也纷纷四散奔走逃蹿,哀鸣不已。

公羊癍,景、赵两位族长和杨氏兄弟三人,突闻如此动静,更是惊得连头也不敢回一下的飞身掠至停靠在岸边的大木船上,急命水手开船,在第一时间内离开这个小岛。但如果此六人不是已被卫子岭的恐怖修为吓怕了,敢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再到困住卫子岭的山洞去看上一眼的话,他们就不会如此落荒而逃了,没准还会留下来要亲眼看着卫子岭被活活困死在这个山洞之中。原因无他,卫子岭使出了浑身解数,竟是根本无法打破那道黝黑精铁栅栏,想要从山洞中逃出去,怕是只有将整座山搬掉这一个办法了。

直到此刻,卫子岭终于是有些焦虑起来。一番全力的攻击之后,他身上几乎被汗水浸透,一边思忖着脱身之策,一边如一位干活累了的农夫一般,扯下身上长衫,**着上身倚在洞壁上,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滚烫的皮肤突然贴到了冰凉彻骨的洞壁上,不禁使卫子岭浑身一个激灵,焦虑的心绪顿时又清明起来。“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愤怒和焦虑都没有任何用处,唯有静下心来,仔细分析当前的困局,尽最大可能的想出脱身之策。”其在心中如此想着,不禁开始慢慢梳理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

自己先是到了渔人部族,正当要向渔人打听瀛洲岛之际,就突然听闻了关于“最尊贵客人”要来到部族中的消息,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渔人们强行弄到了海滩上。紧接着,便亲眼目睹了公羊癍三人登岸杀人的一幕,致使自己为救那位年轻的渔人而主动现身。此刻想来,这些定是人家提前设计好了的计谋,看来自己的行踪早已被武修平所知晓,所以,武修平才特意派公羊、景、赵三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来对付自己。而公羊癍他们深深知道,虽然他六人也都是剑罡级的修为了,但仅凭六人联手对上自己这个剑罡级大圆满的剑士,并未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所以,六人又想出了先在此岛设好机关,而后在假意反水,诱自己来此,最终他们就可将自己困于此地了。看来,自己还是阅历太少,太容易轻信别人的话,如公羊癍等六人的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又怎会如其口中所说的“受武修平奴役良久,早已生出反叛之心”那般,分明就是与其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还有,既然他们早已预谋了好这如此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又岂能不考虑?看来,这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栅栏确实如其所说,其硬度绝对逆天,否则凭自己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再加上手上的两把神兵,连番攻击之下,怎么说也不会毫无建树的。

当然,这也足以证明,武修平自上次伤在古老手下后,至今修为尚未恢复,不然他也不用命六人煞费苦心的诱自己到此,以如此之法囚禁自己了。

眼看着洞口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卫子岭知道此时外面怕是经夕阳衔山了,这说明他被困在洞中已经过去了半日。但如若他不能寻到出路,怕是困在此地就不止这一个半日了,几百个、几千个都有可能,甚至真得要困死在这里也未可知。

突然一阵山风自洞口处袭来,卫子岭不自觉又是一个冷战。打完这个冷战,卫子岭心底再次生出了一种不祥之预感,“怕是自己要被永远的困在这里了!”

“不行!”卫子岭突然自语道,“绝不能像困难底头,绝不能失去脱身的信念,一定要坚信,虽然山洞中三面石壁后为不知为几十里、几百里的山体,一面被这乌黑精铁栅栏封住,但这洞中一定会有机关,不然,公羊癍等人又是如何突然间消失的?”

这个想法一经生出,卫子岭不禁立刻欣喜起来,穿好衣服,点燃火光,朝着山洞深处走去了。

第二百零四章 是祸是福?

山洞纵深也就六七里,虽然山洞之中行走多有不便,但卫子岭还是用了不到几刻钟的时间便再次来到了公羊癍等人突然消失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开始了全方位、地毯式地搜索,希望能够发现些许蛛丝马迹,继而寻到那机关所在,使自己从这如牢笼般的山洞中脱身出去。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卫子岭手中的火折子就要濒临燃尽,在微弱火光地映射下,其额头豆大的汗珠已经开始向下滚落,但却仍是没有任何发现。当那最后一点火光已烧至其手指之时,卫子岭终于彻底放弃了。本能的随手一掷,已经燃尽的火折子还未落地便已完全熄灭,山洞中顿时一片漆黑。

卫子岭瘫坐在地上,虽然再也无计可施,然却始终心有不甘。自幼执拗的他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思索分析着有可能自山洞中脱身的任何办法。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都言洞中无岁月,卫子岭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这个山洞中困了多久了,只知道昏昏欲睡之际一阵难以言说的饥饿感自其腹中猛然袭来,他不禁无法自控般的**起来。其实,卫子岭已经在此山洞中呆了整整两月有余,按常理讲一个正常人早该饿死了,卫子岭也就是仗着自己修为的深厚,才撑到了现在。然则,修为深厚,在各方面超乎常人到也说得通,但却并不能说明能够修炼的剑士达到一定的修为就可以不食人间五谷了,如果真是那般,岂不是成了仙人?以卫子岭现在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能够撑过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恍惚之间,卫子岭不禁想起了在自己体内丹田中藏身的古老,要是古老能够醒来的话,或许还有一限生机,不然,我卫子岭真得要活活被困死在这山洞中了。便在这时,心中另一个卫子岭开始反驳起来,就算古老此该醒来,怕是也回天乏术。看来这拥有修为的剑士在到了如此生死一线之时也与常人一般无二,都会意识模糊神经错乱的。此刻的卫子岭便是这般,心中突然出现了两个自己,一个眼中全是希望,另一个则恰恰想反,处处与前一个自己唱反调。古老一定能想出办法逃离此地,当年他可是连《剑气九诀》都能创出来……

突然,卫子岭清醒了,对呀!《剑气九诀》中不是有一个“引气诀”吗?而“引气诀”不正是吸收外界天地元气的剑诀吗?此岛虽非瀛洲岛那般神秘,但也是异常隐秘、人迹罕至之所在,岛中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处处透着灵气,这灵气之中定会有大量的天地元气,只要在洞口将《剑气九诀》中的“引气诀”施展出来,便可解决无食无水之危了吗?

卫子岭所想不错,凡能够修炼的剑士都可以以体内的真气来代替普通的食物,所以修为的高低不同,其所能在无水无食的情况下坚持的时间长短也不同。卫子岭能够坚持两个月不食一粒米、不饮一滴水,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极限,如果换作一个剑脉级的剑士,能撑上半月,就已经不错了。既然这般,按卫子岭所想,只要能够吸收此岛中的天地元气,便可继续活下去,而且,只要岛中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他就可以永远的活下去。

看到了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卫子岭立刻来了精神,不知是从哪里突然生出一股力量,使其本已奄奄一息之态瞬间消失,顷刻间生龙活虎起来,再加上两个月在山洞中的暗夜生活,他早已是能够夜视一切,自山洞最深处跑到洞口处竟然比修为全胜时期还要快上许多。

自洞外斜射入洞中的一线亮光不期然刺到了卫子岭的双眼,其不禁突然眼前一黑再次晕倒了。其是,卫子岭之所以能够突然生龙活虎了,那是因为将死之人临死之前都会出现短暂的回光返照,如果他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真的恢复了精力,断也不至于被那一线光亮刺入双眼就晕倒。

可是,回光反照既然已经结束,那卫子岭这一晕倒,怕是再也不能醒来了。

难道卫子岭就真得要被困死在这个山洞之中了吗?当然不会,别忘了,他体内丹田气海之中还有一个神秘存在古老。而这位古老最大的嗜好便是帮助卫子岭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不管其是在苏醒状态,还是在沉睡状态,但凡遇到天地元气浓郁的地方,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内醒来,他就像能够闻到天地元气的味道一般,每每都是如此,还从来没有例外过。

那么这次当然也不可能例外。正如古老曾对卫子岭说过的一句话那般,只要有古老在他的体内,别说他不想死,就是真得想死了,古老也不可能答应呀?

“哈哈哈,这小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天下间拥有浓郁天地元气的地方都让他碰上了!”伴随着了一声声大笑,古老苏醒了。可是当古老看到卫子岭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之时,不禁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好没出息的小子,竟然将体内的真气耗费的一干二净,真不要命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骂归骂,古老当然是不会见死不救了!只见古老立刻接管过卫子岭的身体,心念闪动间《剑气九诀》的“引气诀”随之使出,卫子岭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小岛内的天地元气便顺着其全身的毛孔,丝丝进入到了卫子岭的体内,继而再经体内的十八条气脉,缓缓流入了他的丹田气海当中。

这一过程,古老曾控制卫子岭的身体施展了至少不下五次,打通全身经脉时为第一次;吸收关外战场上的血气时为第二次;在紫阳宗聚元殿内吸收天地元气时为第三次;雪宗之行在那鬼域之中吸收至寒至阳之天地元气为第四次;孤山上破坏武修平的吸元大阵时为第五次。所以,此刻早已是驾轻就熟,除非古老想中途停下,否则是一点问题都不会出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卫子岭醒了,他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突然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天地万物皆由元气所化,充盈的元气可以任由其吸收挥霍,他只身一人在这个奇妙空间中自由自在地遨游,所到之处那些由元气所化的各种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风雨雷电、江河湖海等世间万物,无不立刻被其吸入体内消失不见了。起初,他对自己这种破坏如此美好画卷之举,还未觉有何不妥,但随着体内吸收元气的增多、其腹内饥饿感的消失,心中不禁有些不忍起来。不过不忍归不忍,他却并没有要停止吸收元气的意思。

时间仍在向前推移着,这个奇妙的空间内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四时变化,卫子岭也不知道来到这个空间已经多久了,总归是其体内的丹田气海中已经满满地全是天地元气了。至此,其全身上下各处无不传来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舒服之感。如果非得形容一下的话,就好像同时有七八位皮肤柔嫩丝滑、手指柔弱无骨的温柔少女,在给其做全身按摩一般,那种美妙至极之感使卫子岭不由自主的**起来。

然则,好景不长,这种让人忘乎所以的感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便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丹田气海中由于过多的吸收天地元气而导致的鼓胀之感。这种鼓胀之感就如同人已经吃饱饭之后,再强行往肚里灌下几碗汤一般,整个腹部鼓胀的像个皮球,腹内一点空间都没有了。不过好在这种感觉还在卫子岭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将丹田气海中的元气沿体内的十八条气脉运行几个周天就完全可以消除下腹的鼓胀之感。

可是,这一试着运行真气不要紧,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根本不受自己地控制了,不仅无法运行真气,连停止施展“引气诀”,不再继续吸收奇妙空间内的元气也无法做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卫子岭惊恐不已的喊了一句,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状况如果不能立刻停下来的话,根本用不了一时半会,他就会被这无休无止进入到体内的元气生生地撑破丹田的,一个被撑破丹田的人,又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古大哥!古大哥!”卫子岭不停地大喊起来,“古大哥您在吗?古大哥快快醒来……啊我要死了”他终于是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凄惨地大喊一声便再次失去了知觉。而与此同时,古老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不禁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非但没有停止运行“引气诀”,还加快了运行的速度,就好像其与卫子岭有千般恨,故意以此法折磨他似的。

其实,也只有古老自己知道,剑士的修炼越到最后面,难度越大,每一次进级突破,都如凤凰涅、浴火重生一般,不经历点刻骨铭心、非人般的折磨,又怎会修炼成上古大能剑士?

第二百零五章 再次进级?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当卫子岭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困住他的山洞之中,洞中仍然是阴寒潮湿、漆黑一片,他自己也仍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唯一不同的就是,其腹中不仅没有了丝毫的饥饿之感,还异常的饱胀,全身上下也无不充满了力量。

回想起那个梦境中的奇妙空间,卫子岭不禁自嘲般的笑了,如果世间真有那么一个所在,天下间的剑士岂非一个个都成了高级剑士,上古时间那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盛大局面岂不是要再次重现?不过,他虽然知道自己所进入到的那个奇妙空间是一个梦境,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感觉却是犹其真实,此刻想来还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一个既让其大胆又让其兴奋的想法突然在其心底生出:难道那梦境是真得?我又真得吸收了那么多的天地元气?如此,在修为上岂不是又有所突破?

怀着既无比忐忑又无比激动的心情,卫子岭开始运用内视之法观察起自己的丹田气海来。一看之下,忐忑激动的内心不禁立刻变成了狂喜,他看见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那些由天地元气所化之液体已经全部变成了浆糊之状,比之之前不知粘稠了多少倍。这说明什么?这当然说明他梦境中所见到的自己吸收了大量的天地元气,甚至都要将丹田气海冲破一事是真的。虽然丹田气海中变成了此种状态,具体代表着修为达到了一个什么级别他还不清楚,但这也足以成为让其狂喜的理由了。

众所周知,剑士修炼一途,修炼之难是随着修为级别的提高,而成十倍、成百倍、成千、万倍的递增的。如果说一个非绝脉之体之人打通心脉时的难度系数为一的话,那么当其试图突破至气脉之时的难度系数则为十,突破剑脉级时则就变成了一百,剑气级是一千、剑罡级是一万。如此计算下去,卫子岭若要从剑罡级突破至剑魂级,这中间的难度系数与刚开始修炼之时相比就增加了百万倍。所以,越是到了卫子岭他们这样的高级别修为之时,剑士的修炼就会变得越难,这中间哪怕能够获得点滴的进步,对于高级别修为剑士而言,都足以**了,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卫子岭了?卫子岭相信,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变成如此粘稠的浆糊之状,绝非那点滴的进步,就算不能将修为提升至剑魂级,但料想也定会与剑魂级之间大大缩小了差距。

“对呀!何不试上一试?”卫子岭自语一句后,随及控制着丹田气海中红蓝两色浆糊状的真气缓缓地流入了十八条气脉。说来奇怪,之前卫子岭运行真气之时,丹田气海中的液体真气都是先转化成气体状态,才会流入气脉当中,而这次这些浆糊状的真气竟然没有转化成气体状态,而是直接以液体之状汩汩流去,只不过是自丹田气海中流出的那些液态真气较之丹田气海中的稀释了不少。

不过,还未等卫子岭自疑惑之中回过神来,十八条气脉中便传来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瞬间响彻了整个小岛。

气脉为何?气脉是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在运行时所行走的路线,说简单点,只是一个通道而已。一个只能承载气体状态的真气的通道,现在竟然流入了液体状态的真气,气脉当然无法承受了。

说起来,卫子岭也是无知者无畏,他要是早知道这个道理的话,说什么也不敢擅自将液体状态的真气运行至气脉当中,一位剑士的气脉要是出现了问题,那可是要面临着修为尽废的危险的,试想一下,又有哪一位剑士敢随意拿自己的修为乱开玩笑?

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卫子岭除了承受这非人般的疼痛,还是承受这非人般的疼痛,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啊”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自小岛的上空荡起,连在日暮时分准备入林归巢的鸟兽都被这叫声惊得战战兢兢不敢归巢了。

“哎呀!别嚎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古老终于是不忍再继续看卫子岭如此痛苦下去,准备出手相救了。但是古老在表面上却是故意装作一幅无关紧要的表情,其目的当然是尽量让卫子岭放松下来,否则在救治他的过程中,万一因其紧张过度,一个不小心出现点差池,那他岂非真得要修为尽废了?

古老的话果然管用,听到古老的话之后,卫子岭立刻安静下来,好像连那种非人般的疼痛都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古大哥,有你在,我就不怕了。”说完,便立刻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古老,自己倒是成了“外人”,躲在一旁做起了旁观者。

这个时候古老是不会与卫子岭计较这些的,且不说他与卫子岭有着同生共死的关系,就是单拿卫子岭这个人的品性来说,古老也是蛮欣赏的。所以,古老在第一时间内便将身体的控制权接了过来,而且立刻强行将那些已经流经近三分之一气脉的液态真气再次收回到丹田气海当中。如果卫子岭在这一过程中仍然有感觉的话,那他毫无疑问的会再次因疼痛而昏厥过去。

至此,卫子岭鲁莽的行为所造成的恶果,总算是在古老的相救下有惊无险地消除了。

“古大哥,您又救了兄弟!”卫子岭笑嘻嘻地套起了近乎。

“哎,谁让我是你老大哥呢!兄弟有难,我这当老大哥的又岂能袖手旁观?”古老故意阴阳怪气地道,“不过我也真够倒霉的了,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又蠢又傻的兄弟呢?”

“啊?”卫子岭对古老的话不明所以。

看到卫子岭的表情,古老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还不服气呀!人家六个人设了圈套,你就往里钻,不是蠢是什么?丹田气海中的这些真气都化作了真源,在气脉还没有进一步凝实的情况下就敢全力运转真源,不是傻又是什么?”

卫子岭被古老一连两个反问问得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了,你虽又蠢又傻,但不是还有我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老哥罩着呢吗?”古老很是自恋地夸赞自己一句,又接着说道,“既然你丹田气海中的真气都化作了真源,那么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是进一步凝实体内的气脉,只有将气脉凝实地足以承受真源在其中肆意穿梭之后,才可再次运行真源。”

可是,卫子岭对古老所说的凝实气脉一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此刻正在一门心思的想古老所说的“真源”是什么东西,丹田气海中有了修炼出了“真源”,自己的修为级别又该是什么等,这些最基本的问题。

古老见卫子岭对自己所说之话竟然不置一词,不禁真得有些动气了,“我说兄弟呀,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倒是知一声呀?”

“啊!那个,那个……”卫子岭的小心思突然被古老打断,又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向古老问道:“古大哥,兄弟心中有一个问题,不知……”

“老夫最讨厌如此扭扭捏捏之人,你跟大哥我还客气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古老直接爆起了粗口。

被古老这一骂,卫子岭也再无顾及了,弱弱地问道:“我既已在丹田气海中修炼出了真源,那我的修为该算哪个级别了呢?还有,那‘真源’到底是什么呀?”

“什么?你竟然连真源都不知道是什么?”古老彻底无语了,自己在这嘀嘀咕咕了半天,原来是对牛弹琴,人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见卫子岭双眼直勾勾地愣在那里,一幅这怎么能怪我的模样,古老不禁又要发作,但转念一想,心中又释然了,对呀,卫子岭的修炼常识也仅限于剑罡级以下,再往上,别说是卫子岭,就是大卫国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的剑士也未必知晓,这确实不能怪其无知。

“好了,既然不知,那便听老哥哥给你好好讲讲。”随着卫子岭拨浪鼓般的点头,古老的声音开始自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中飘出,直传至卫子岭的脑海当中。

剑士的修炼,越到级别高时,显然难度越大,这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剑士的修为如卫子岭和武修平两人这般,达到了剑罡级大圆满级别之后,在即将要突破剑魂级时,就会遇到两个至关重要的困难:一为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化为真源;二为在剑身之内修炼出剑魂。只有这两个条件都满足了,才能说明剑士突破至了剑魂级,而只完成其一,只能算作“伪剑魂级”。卫子岭之前通过施展《剑气九诀》的“锐气诀”所带来的修为上的提升,便只能是短暂将自身修为突破至“伪剑魂级”,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百零六章 滋养气脉

那么,如今在古老的帮助下,卫子岭再一次吸收了大量的天地元气,已经顺利的使其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气化作了真源,这就说明卫子岭已经是货真剑实的“伪剑魂级”了,但却距真正的剑魂级有着非常大的差距,因为在自己的随身长剑中修炼出“剑魂”可不是一件谁都能做到的事。大卫国几百年来,来“伪剑魂级”的剑士都未曾出现过,就更别说再一步在自己的随身长剑中修炼出“剑魂”了。

而真气化作真源,其实就是指丹田气海中再次增加真气上限的一种说法。剑士刚开始修炼,在丹田气海中修炼出来的是气态的真气,随着气态真气的不断增多,当丹田气海已经被真气添满之时,如果还要突破进级,那便只有将气态的真气化作液态,以提高丹田气海中真气的存储上限。而当丹田气海中所有的气态真气全部都转化为液体状态之后,剑士欲再次突破进级,便只能是再次将液体状态的真气化为掺杂着无数固体小颗粒的真气,这种掺杂着固体小颗粒的真气,就被称之为“真源”。

然则,一旦所有的液态真气化作了真源,那么剑士就必须先慢慢凝实体内真气运行之时所行走的气脉,否则气脉无法承受带有固体颗粒状的真源,强行运行的结果便是气脉尽毁、修为尽废。所以,卫子岭的无知之举才会险些酿成大错,要是没有古老的话,或许卫子岭此刻已是废人一个了。

“这下你明白了吗?”古老一口气解释后随口问道。

卫子岭听完古老的解释,早已是全身冷汗直流了,甚至都忘了回答古老所问,连头都没点一下。原因无他,后怕呀!如若没有古老,刚刚自己的无知之举,岂不是……他都不敢往下想那可怕的后果。

许久之后,卫子岭才舔了舔干涩无比的嘴唇,干咽了几口唾沫,再次向古老询问道:“古大哥,您刚刚说要如何凝实气脉来?”

可是丹田气海中哪里还有古老的影子?

“古大哥?古大哥?”卫子岭又接连喊了几声,但却始终不见回音,他知道,古老这是又陷入了沉睡当中。其实,这也不能怪古老,因为每一次对卫子岭出手相救他都要付出大量的元气,古老之所以能够以真气的形式存在于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当中,全靠元气的支撑,否则便会立刻烟消云散。所以,每次出手之后,古老都不得不再次进入沉睡当中,不然,待那仅剩的一点元气耗尽之际,就是古老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之时。

“可是,那要如何凝实体内气脉呢?”卫子岭不禁有些自责起来,“都怪我只顾着后怕了,如果趁古大哥刚说完之际就立刻向其询问凝实气脉之法,何至于此刻如此犯难?”

无奈地叹气摇头之后,卫子岭心下一横,终于敢鼓气勇气再试一试了。能够最终作出如此决定,也算卫子岭胆气过人,如果换作一般之人,有了上次运行真气时的非人般折磨和知道原因之后的后怕,想来其也不敢再擅自做任何主张了。

不过,卫子岭的胆气过人,也不是那种有勇无谋,只一味地靠闯大运的鲁莽之举,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他是这样认为的:既然气脉此刻还无法承受全是液体状态的真源流通,那么在运行真气之前,还如原来一样,先将带有颗粒状的真源转化成气体状态,再引导这些气体状态的真气在气脉之中缓慢运行,以此慢慢滋养着气脉。待运行几个大小周天之后,再试着向气体之状的真气内加入一丝液体状真气,再次运行几个大小周天。如果到那时,气脉已经完全能能够承受了,那么就再次增加液体状真气的数量,如此,直到可以将带有颗粒状的真源也运行到气脉当中。

要是按着这一方法一点点边滋养、边试探下去的话,或许可行,只是所需多少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被困在这山洞之中也无所事事,管他需要多少时间呢!”卫子岭在心中暗道一句,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刚把丹田气海打开一道小缝,那粘稠无比的真源便要顺缝冲出,卫子岭用内视之法紧紧地盯着这些真源,待仅一丁点真源冲出丹田气海之后,便立刻关闭那道小缝,而后又马上将已经离开丹田气海的那一丁点真源转化为气体状态。虽然卫子岭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还是被那一丁点真源所转化成的如晨雾弥漫般的庞大真气团给吓着了。其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立刻引导着这股真气团,顺着气脉流向了身体的四肢百骸,只一瞬间便完成了大小一周天的运行。而后,卫子岭再次将这股气团强行压向了丹田气海,又变回了真源之状。

就这样,卫子岭开始慢慢地滋养起体内的气脉来。待那丹田气海中的红色部分可以控制自如了,他又开始如法炮制地试着运行蓝色的部分,待红蓝两色共十八条气脉都控制自如了,他又开始增加一次性运行真气的数量。待再次控制自如了,又向其中试着增加液体状真气,直到可以运行真源为止。

时间就在卫子岭无休无止的运行真气、滋养气脉中慢慢过去,从夜晚到天明、再从天明到夜晚……

洞中无岁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岭体内的十八条气脉终于可以承受得住真源的运行了。功德圆满的卫子岭,一张出尘的脸上无喜无忧,之前的莽撞、冲动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熟的沉稳和练达。其心念所至,那丹田气海中的真源便如怒涛一般,喷涌着冲向了十八条气脉,随之,在其周围便凭空生出一股劲风。光是这一呼一吸、举手投足之间所展露出来的气质,便不是一般剑士所能及的,看来,这真正的“伪剑魂级”也足以令卫子岭笑傲江湖了。

下一瞬间,卫子岭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光芒,直指那道看似普通,实则坚硬无比的铁栅栏,口中轻呵之际,双剑立刻被吸入双手之中,待其再次调运真源至气脉中时,双剑剑尖处足有尺许长的剑罡光芒大作,一道耀眼的弧线闪过之后,铁栅栏终是被其双剑剑尖前的剑罡之气拦腰斩断了。

看来只要修为到了,草木皆可为利刃的说法并非虚言。之前卫子岭对这些铁栅栏还毫无办法、望其兴叹,如今修为再次精进,将其斩断又立刻变得如此轻松起来。刹那间,卫子岭的自信心再次膨胀起来,不过此次的信心膨胀却少了些许的轻浮,而多了几分实在,换言之,一位已经将修为提升至真正的“伪剑魂级”的高级别剑士,如果再没有几分自信的话,那岂非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从这个困住自己不知多久的山洞之中出来,卫子岭突然心生重生之感,看着远山如屏障一般的青绿,听闻近在耳边的飞瀑轰鸣,再加上空中云雾弥漫、山间绿树红花,不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一种与至交好友相约至此,把酒临风、笑谈天下事的心境油然生出。

不过,这种感觉在其心头也只能一闪即逝。不是其心无雅兴,也不是其不解风情,唯因其还有许多未做完的事在等其去完成。近者有:找瀛洲岛、决战武修平、救母亲,杀三族长和杨氏三兄弟、报被困之仇;远者有:调查“天剑盟”、为古老完成心中夙愿等,哪一桩哪一件不得非其亲往不可呀?当然,关于调查“天剑盟”、为古老完成心中夙愿一事,是卫子岭暗自在心中决定之事,虽然其并未从古老口中听闻过心中有何夙愿,但从古老在向其提到“天剑盟”之时的那种神态中不难看出,古老与“天剑盟”之间一定会有着纠缠不清的恩怨关系,而古老的心中夙愿,则一定是要向“天剑盟”讨还一个公道。在卫子岭想来,古老是担心他还没有向“天剑盟”挑战的资格,才没有向其言明罢了。

卫子岭紧紧闭上双目,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当其将口中浊气慢慢吐尽之际,突然飞掠而起,整个人如一只雨燕一般,朝着初登此岛的方位急射而去。已经将修为突破至真正的“伪剑魂级”的他,再次施展起《剑气九诀》中的“御气决”之时,当然今非昔比了。

不过新的麻烦来了,当其立身于波澜壮阔的大海海岸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因为来时的大木船早已在公羊癍六人逃离之时就被他们开走了,他总不能踏浪而行吧!其实,对于卫子岭已经是真正的“伪剑魂级”的修为来说,踏浪而行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不敢为之的原因则是,大海浩瀚飘渺、横无际涯,此时他又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万一走错了方向,当长时间施展“御气诀”将丹田气海中的真源消耗尽了时,仍未到达陆地,那岂不是坠入海中喂鱼了?

第二百零七章 终到瀛洲岛

“要是闪电雕在就好了!”卫子岭不自觉喃喃自语一句,“对呀!闪电雕!在自己抵达大卫国边界小镇之时,就让闪电雕遁身于海边的连绵大山之中,按来此岛时的时间计算,此岛距闪电雕隐遁身形的海边群山应当不是太远,以闪电雕灵兽的聪慧之耳,应当可以听到自己的召唤。”一番思忖之后,卫子岭决定试上一试。

随之其暗运真源、微张其口,一种似海螺、又非螺之音,像长箫、又非箫之声的啸声,自其喉中缓慢而低沉的传了出来,悠悠地飘向了浩淼的大海、飘向了远方……

如此传音召唤大约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声嘹亮的雕鸣便自浩淼的海水上空隐约地传了过来。卫子岭心下顿宽,随之停止低啸,找一宽大礁石,安然盘腿打坐耐心等待闪电雕的到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自远海上空终于可以看见一个黑点出现在视线当中,而且这个刚刚出现的黑点只在几个眨眼之间,便放大了数十倍,再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展露出了其庐山真面目,不是飘渺宗所驯化的灵兽闪电雕更是何物?

卫子岭不待闪电雕飞至近岸便掠起身形,飘忽起落间稳之又稳地落到了宽大的雕背上,他心怀喜爱之情用力的抚摸了几下雕背上如铁一般坚硬的羽毛,随之再次一声低啸,指挥着闪电雕朝原路返回了。

他之所以没有命令闪电雕继续向深海飞入,去寻找那瀛洲岛,是经过反复思忖、深思熟虑后而作出的决定。因为,通过这次轻身犯险,卫子岭已经得出一个结论,想凭自己一己之力找到瀛洲岛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之法,就是先回到大卫国,耐心地等古老醒来,由古老来带路,那样的话是既快捷又安全。如果,自己还是不知反思悔改,继续一意孤行的话,还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可是,当卫子岭一人一雕刚刚飞行还不到半刻钟之时,古老竟神不知鬼不觉地醒来了,“小子,这方向不对呀?”

“啊?古大哥您醒了!”卫子岭别提有多高兴了,“您醒了这方向当然就不对了,来吧,古大哥,为雕儿指路吧!”说完,他便主动将身体的控制权交了出去。古老也毫不客气,顺势将身体接过,目光扫视之下,向左后方举剑一指,闪电雕立刻长啼一声,掉头向左后方飞去。

茫茫东海之上,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如刚刚被海水冲洗过一般,高远深邃。在如拭般的碧空笼罩之下,那海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浮光跃金,一幅美不胜收之派。碧空与蓝海之间,只有一雕一人飞掠其中,但这一人一雕却无暇身边之美景,他们正在急速的赶路,因为据古老介绍,越是临近瀛洲岛,那海上风暴就越是来得容易,如果不趁此风和日丽的天气加速赶路,一旦遇到海上风暴,势必会耽搁行程,卫子岭本已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困了几个月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果然,说话间万里无云的碧空突然飘来几朵黑云,黑云很快连成一片,继而狂风骤起,随着水天相接处的一道闪电划过,豆大般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声轰隆隆的雷声响过,雨点便瞬间密实了。

“古大哥,看来我们不够幸运,紧赶慢赶,还是未能躲过这场暴风雨。”卫子岭刚刚自口中抱怨一句,便被古老反驳回来:“兄弟,知足吧,只是一场暴风雨而已,要是再遇上了海上龙卷风,那才真正的不够幸运呢!”

“古大哥,您怎么成了乌鸦嘴了!您看”卫子岭突然大喊道。

古老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抬头向前看去,果见一个如巨龙一般的海上龙卷风裹挟着漫天雨雾,曲曲折折地向一雕一人卷了过来。仅几个眨眼的时间便将一雕一人完全吞没了。

如这般的海上风暴卫子岭又遇到了三回,才终于抵达了瀛洲岛,瀛洲岛可不是一般的小岛,虽不及整个大卫国那么大,但也足以占大卫国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一。卫子岭坐在闪电雕的背上向下俯瞰,根本不能窥其全貌。岛上整日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日光偶尔透过薄雾之处,下澈于岛内的陆地上,无不引来众多灵兽的哄嚷争抢。看来,瀛洲岛上真正稀缺的并非公羊癍一行人口中所说的衣食之物,而是这万物都离不开的阳光普照。

“几百年了,瀛洲岛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变呀!”古老悠悠地叹息了一声,指引着闪电雕向着岛内俯冲下去了。

落地之后,不待古老下令,闪电雕便高吭的鸣叫几声,向着岛内的群山展翅盘旋去了。能够看得出,这闪电雕对瀛洲岛的气候和环境很是喜欢。

“古大哥,闪电雕为何如此喜欢此岛呀!”卫子岭不解地问道。

“闪电雕为何物?”古老不答反问。

“灵兽呀!”卫子岭答

“那巨猿又为何物?”古老再问。

“也是灵兽呀!”卫子岭不知古老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紧接着问道:“古大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呀?就别卖关子了!”

“你可知那巨猿为何会成为古森林群兽之兽王吗?”古老看卫子岭不明所以的只顾着摇头,也没了再继续问下去的兴趣,索性全都自己讲了出来。

原来,这瀛洲岛是灵兽的发源地。在巨猿没有被古老带到大卫国古森林之时,古森林中是没有灵兽的。不仅古森林没有灵兽,整个大卫国都没有灵兽一说。直到巨猿被古老带到了古森林,在巨猿的带领下,那些智商稍高一些的野兽才逐渐开化了灵智,率先进化成了灵兽。在这几百年间,进化为灵兽的普通野兽越来越多,而灵兽的后代当然还是灵兽,所以大卫国古森林中的灵兽才会如此之多。当然,不管古森林有多少灵兽,它们也都只认巨猿这一个兽王,巨猿的实力高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没有巨猿它们就不可能进化成灵兽,这一奉灵兽为主的思想,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一代的灵兽意识当中。

至此,卫子岭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闪电雕会如此喜欢此岛的气候环境,原来这是它们灵兽的“老家”。

“要是当时带着猴儿回来就好了。”卫子岭不禁想到了被自己强行夺去内丹的巨猿,“没准猴儿回来后,还能再次将进级为兽王级别呢!”

“不可能了!”古老突然打断了卫子岭的话。

“不可能?那要是我将那没有用到的另一颗内丹还给它呢?”听到古老说到“不可能”三个字,一丝愧疚之感不期然在卫子岭心底生出。

古老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摇着头。卫子岭双目紧紧地盯着古老,希望古老能够说出一个让巨猿恢复实力的办法,但最终还是让其失望了。事已至此,再如何自责愧疚也是无用,只能是以后尽力照顾好那只小猴子,以尽人事吧!当然,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再让卫子岭选择一次的话,他仍旧会毫无犹豫的取巨猿的内丹以救父亲,一来灵兽、一为生身之父,孰轻孰重,卫子岭还是分得清的。

“好了,我的元气所剩不多了,既然已到瀛洲岛,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由你自己来处理吧!”说话间古老又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卫子岭,在古老即将要沉睡时的弥留之际,再次隐隐约约地说道,“记住,办完了事情先别急着离开,我还有……”一句话未说完,他便彻底沉睡过去了。

卫子岭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古大哥对自己的帮助不可谓不尽力,对自己的关心不可谓不真心,每一次都将其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消耗地所剩无几,才敢让其沉睡。自己却从未想过要如何帮助古大哥快速地恢复元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待此间事了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先将帮助古大哥全力恢复元气当作首要事情来做。”

暗暗作出决定之后,卫子岭心中略略宽慰了几分,抬头环视着岛上的情况,双剑提在手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踱步向岛内走去了。如今他已是真正的伪剑魂级,无论是体内丹田海,还是气脉中所运行的都已不再是普通的真气,而是能量更为庞大的真源,如此,他的实力已经绝非昔日可比。他有绝对的自信,不管是遇上四大家族之人,还是公羊癍一行六人,亦或武修平本人,他都可以不用有任何顾及地将其斩于双剑之下。也可以这样说,此时的瀛洲岛对于岛上之人来说,不期然光顾了一位杀神,所到之处凡抵抗者,都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卫子岭本不是嗜杀成性之人,但对于武修平和其辖下的云水宗精锐内门弟子、以及四大家族之人来说,他早已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有了公羊癍、景、赵三位族长和杨氏三兄弟的欺骗之举,他不可能再敢相信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了。

可是,这一次,卫子岭却如同将一技重拳打在了松软的棉花上,竟根本无从着力。全身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一番搜索之下,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寻到四大家族和云水宗的人了。

“武修平他们难道未曾来过此岛?”一个疑问突然自卫子岭心底生出。

第二百零八章 再寻白兰花

武修平的云水宗及四大家族之人根本未曾到过瀛洲岛的猜想一经生出,就像在卫子岭脑海中生了根、发了芽一般,竟始终挥之不去。特别是当卫子岭再三搜寻了瀛洲岛的每一个角落亦未发现半个人影、或人来过的痕迹之后,更是坚信自己这个猜测十有**是真得。

至此,卫子岭一直紧绷的戒备之心也完全松懈下来,双剑归鞘,临石而坐,满是疑惑、目光散漫地注视着微微起皱的海面,心中的思绪纷乱而繁杂,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他在这海边一坐,就是整整三日的时间,不管海面是水平如静还是波涛汹涌,也不论海岸是宁静无风抑或海风呼啸,卫子岭都如一棵咬定青山的不老松一般,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不动坐如钟。

三日后的清晨,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薄雾撒下海岛之时,卫子岭迷茫的双眼终于迸发出了清澈的目光,一切都想明白了。

公羊癍、景赵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之所以假意反水降了他卫子岭,其目的当然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设下陷阱,欲借那个山洞将其困死在那里。而在公羊癍六人施计陷害卫子岭的同时,那些自大卫国濮阳城“逃走”迁往瀛洲岛的云水宗精英弟子和四大家族之人,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大卫国,只是不知偷偷藏身到了何处,瞒过了卫子岭的耳目而已。

卫子岭中计之后,公羊癍一行六人定是立刻乘船再次回到了大卫国,同时将卫子岭被困的消息带给了暂时藏身的武修平。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是再笨的人也能够想得到了,武修平定是在第一时间内带领云水宗的精英弟子和公羊癍、景赵家族长与杨氏三兄弟等众人,向已经占据濮阳王城的宗门盟军发起了突袭。

虽然,宗门盟军有文武全才的卫子佳在指挥,但在双方实力悬殊过大的情况下,宗门盟军又岂参有获胜之可能?仔细算来,从卫子岭被困在不知名小岛的那一刻起到现在,至少也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相信一切都已结束了。

宗门盟军残败之后全军覆没,大卫国的王权再一次被武修平夺回,同时姐姐卫子佳不堪忍受败军之辱挥剑自尽,雪儿为保清白之向紧随姐姐卫子佳而去,武修平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啊”卫子岭大喊一声,再也不敢往下想了。“不行,我得回去,我得立刻回去,或许姐姐能够托得住武修平的云水宗也未可知,或许只要自己立刻赶回大卫国就可阻止刚刚所想之事的发生呢!

突然,卫子岭在那块礁石上一跃而起,真源运转间,昂首长啸,啸声在瀛洲岛刚刚迎来第一缕晨光之际,回荡在了整个瀛洲的上空。

闪电雕在听闻这声长啸的第一时间内鸣声连连,遮天的长翅猛然展开,劲风顿生间,向着卫子岭的方向急射而去。几个起落间,便掠至了卫子岭身前,但卫子岭却又突然犹豫了。

原因无他,是其突然想起了古老那句话:“记住,办完了事情先别急着离开,我还有……”古老的话中之意显然是要让卫子岭留在瀛洲岛等其醒来,“我还有”三字后面应当是“重要的事要做”这六个字,如果,此时卫子岭意气用事之下,突然离开了瀛洲岛,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此岛,可就是未知之数了。自助卫子岭打通全身经脉始,这几年来,古老对卫子岭的帮助和付出都可以称得上是“倾其所有、用其所能”了。

“难道自己连古大哥这么一个唯一的要求都不肯应下吗?”卫子岭此刻已经生出暂不离去之心,“算了,都已经半年了,武修平不是庸才,对宗门盟军的反攻绝不会持续半年之久,即使自己急匆匆敢回去了,多伴也是无济于事了。”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决定留下来暂不离去了。

闪电雕不知主人为何唤其前来,又迟迟不肯动身,不禁连连长鸣催促起来。卫子岭轻轻抚摸了几下雕背,喃喃道:“好雕儿,我们先不走了,你自去吧!”这闪电雕就好似能够听懂卫子岭的话似的,再次长鸣一声,展翅飞起,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了,眨眼时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白雾之中。

卫子岭虽然已经做出留下来等古老再次醒来的决定,但古老能够在多长时间内醒来,他实在是说不准,如果一直这样干等下去,万一古老迟迟不肯醒来,那岂非是白白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其实,他还是在心中惦念着大卫国的情况。“如果能有办法让古老尽快醒来就好了。”他不禁喃喃自语道。

“对呀!”卫子岭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暗自作出的决定,“待此间事了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先将帮助古大哥全力恢复元气当作首要事情来做。”

“与其干等,不如想想办法帮助古大哥全力恢复元气,现在正是完成这件事的最好时机!”卫子岭心下有了目标,顿时精神起来,背好双剑,甩开长衫,大踏步地向岛内走去了。

因为卫子岭已经想到了该如何帮助古老尽快恢复元气了。支持古老苏醒的元气与卫子岭提升修为时所吸收的外界天地元气不同,外界的天地元气吸收体内就会变为剑士的真气存于丹田气海当中,而支持古老苏醒的元气,则是指古老的精神力。那么,帮助古老恢复元气,其实就是想办法提升古老的精神力。而卫子岭所知道的提升精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其曾经服用过的一种灵药白兰花。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其师公商榷要将飘渺宗宗主一位传给自己之时,卧底在飘渺宗当奸细的杨士所收之徒弟卓不群立刻站出来反对,最后老商榷不得已定下摆擂定传人的规矩,为了让卫子岭能够胜了卓不群的《剑意经》,老商榷故意让卫骞说动卫子岭到古森林中寻找那可以提升精神力的白兰花,所以,才有了后来遇到巨猿,并从巨猿手中得到白兰花之事。而瀛洲岛既然是灵兽的“老家”,整个岛屿日日被浓雾笼罩,可谓仙气袅袅,地灵物丰。卫子岭料想,其中定会有“白兰花”无疑。而只要找到了“白兰花”,将“白兰花”之能量吸入到丹田气海中之际,就是古老恢复元气,再次醒来之时。

仙山孕灵药、奇岛生异草,自古老离开了瀛洲岛之后,几百年了,都无一人再次登临此岛。在天地日月星辰无休止的运转中,这个人间秘境、世外桃园早已在岁月的蹉跎中聚集了不知几多的天地元气,那整日笼罩在瀛洲岛半空中的浓浓白雾,竟是天地元气所浓缩的精华,岛上众多的奇珍异兽,整日在浓缩着天地元气精华的仙岛上嬉戏,都在不知不觉间转化为了灵兽,而且灵兽的级别还都不低,卫子岭随意遇到几只仙鹤、灵羊什么的,都足有堪比人类剑脉级修为的实力。如此推理下去,此岛之上,肯定也早已有灵兽突破至了兽王的级别,只是兽王级别的灵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来走动的,他在短时间内还未遇见罢了。

“看来在此岛上行事亦要格外谨慎小心才是,否则一但引起了‘兽潮’,岂不是只能被迫逃离此岛了!”卫子岭暗自思忖着,已经开始在山林间飞掠穿梭起来。不要觉得卫子岭如此快速地在岛内山林中穿梭就会错过什么奇花异草了,以其现在的修为就算比这个速度再快上一倍,也能保证将所过之处所有的奇花异草都尽收眼底。

一番穿梭寻觅之下,“白兰花”虽然未曾寻到,一些常见的治伤灵药倒是遇见了不少。不过以卫子岭现在的实力,又怎么会对这些常见的治伤灵药感兴趣呢?再好的治伤灵药也不及其用真源为自己疗伤。真源是什么?真源是剑士修炼的精华,虽不能说可以长新肉生白骨,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之人,被真源灌入体内就可以使其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又是一番穿梭之下,卫子岭不禁停住了脚步,仔细思索起来。按理说,他已经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在这个足有三分之一大卫国国土面积的海岛上寻觅了至少两个来回,可以说岛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奇花异草都没有漏掉,但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可以恢复人的精神力的“白兰花”。这怎么可能呢?如此仙气萦绕的海外仙岛上,不可能连最常见的“白兰花”都没有吧?

“唉,如果当时带着猴儿就好了,这里是猴儿的老家,猴儿又最喜欢那‘白兰花’了,它定然知晓‘白兰花’生长在哪里。”苦思无果后,卫子岭不禁又想起了那头被自己强行夺走内丹,变为小猴子的巨猿。自从那头巨猿变成小猴子之后,卫子岭总喜欢称其为“猴儿”,对其亦是特别的宠爱。

“对,猴儿!”卫子岭突然想到,在其第二次寻觅此岛的时候,曾在一处山涧之中看到过几只跟猴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猴子,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些小猴子应当是猴儿的同类,猴儿最是爱食那“白兰花”,它的同类肯定也有同样的习性,那么只要悄悄地跟在那些小猴子的后面,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百零九章 再遇猿类

打定主意之后,卫子岭便跃上一颗白桦树,隐匿在粗大的树枝之后,监视起那几只小猴子来。说来奇怪,大卫国古森林中的灵兽极具攻击性,但要发现人类的踪迹,无不立刻发起攻击,在人类剑士眼中,那些灵兽就是凶残血性的真实写照。而瀛洲岛上的这些灵兽,却个个无比的温顺乖巧,见到卫子岭这个生人竟然不躲不避,还会投来一丝友善的目光,卫子岭悄悄隐匿身形来监视跟踪这些小灵猴,其实是多此一举了。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这些灵猴后面,一边观赏岛上美丽的风景,一边从容地寻找“白兰花”岂不悠哉?

只不过,卫子岭是在在监视跟踪这几只灵猴的第五日之后,才发现这个规律并与它们打成一片的。不过卫子岭之前的猜想倒是全完正确,这几只灵猴一边与卫子岭嬉戏打闹着,一边慢慢来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涧之中。卫子岭之前的两次搜寻竟然真得漏掉了这个山涧,而且还是其有意漏掉的,因为在他想来,这个寸草不生的山涧之内是绝不会有“白兰花”的。可是身随这几只灵猴进入山涧内部才发现,这涧中竟是别有洞天,不仅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更是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分灵气和秀美。绝对是世外桃源中的世外桃源。

可是,正当卫子岭要撇开几只小灵猴,独自一人深入涧中再寻“白兰花”之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生出三股威压瞬间包围了卫子岭。卫子岭对这三股威压太熟悉不过了,与其在古森林中所刚开始遇到兽王巨猿时简直一模一样。非要有个区分的话,那就是这三股威压比之已经变成“猴儿”的兽王稍稍低了几分。这说明释放这三股威压者在修为上应当低于古森林中曾经的兽王。但即使这般,卫子岭在同时面对三股不亚于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威压时,仍不敢不丝毫大意。

卫子岭心念微动,真源自丹田气海瞬间喷涌而出,顷刻间在其全身的十八条气脉中运行了一个周天,随之一股足以抗衡三股威压的冲天剑意在深涧中弥漫开来,那几只小灵猴都在冲天剑意散发出的那一刹那间纷纷匍匐在地、一动不动了。

“啼”一声悲凉的猿啼突然响彻整个深涧,随之伴随着震天响的“咚咚”之声,三猿六足,摆着阵势向着卫子岭砸了过来。

卫子岭回身抬眼向三猿望去,三猿所生之模样也与那古森林中的兽王一般无二,头大如斗、躯体如山、长臂杵地、面容如猿,两只铜铃般巨眼即使在明亮的白昼也隐隐地散发着耀眼光芒……

卫子岭早在强行夺走古森林中曾王内丹之后,就已经让古老教会了自己该如何与巨猿交流,以便能够读懂猴儿的一举一动和每一声啼叫,之前其之所以能够跟那几只小灵猴打成一片,也是多亏已学会的与巨猿的交流之法,此刻再遇三头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巨猿,这交流之法就更显得尤为重要了。

“三位,可认得此物?”卫子岭顺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剩下的巨猿内丹。

三头巨猿一见这枚内丹,突然凶性大发,捶胸顿足间就要向卫子岭发起攻击。因为它们已经从这个人类手中所拿的内丹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脉联系。要知道,所有的动物都有能够辨别同类的方法,而这一方法就是感受对方与自己之间的血脉联系。无血脉联系者,则为外族物种;血脉联系淡者,虽为同类,但非同族;而血脉联系浓者,则就是同族无疑了。此刻三头巨猿在卫子岭手中所持的内丹之中所感受到的血脉联系,已经浓得不能再浓了。那说明什么?当然说明内丹的主人不仅是三猿的同族,还是临代的亲族。

所谓亲族,用人类的关系来解释就是要么是其父母一辈的、要么是其儿女一辈的。而观其之态不难发现,三猿都不及大卫国古森林中那头巨猿年长,定是巨猿的后代无疑。试想一下,三头巨猿在卫子岭手中所拿的内丹上感受到自己的猿父气息了,能不立现凶相吗?

卫子岭拿出兽王内丹之目的,本来是要跟这三头巨猿套近乎来,毕竟谁也不愿无缘无故给自己惹上个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收场的**烦。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情况不妙之结果。不过,卫子岭也未见丝毫慌乱,因为,就算同时对上三头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巨猿,就算打不过,但他也绝对有自保之力。见三头巨猿面露凶相,捶打着前胸就要向自己发起攻击,卫子岭也是立刻暗运真源,双剑锵然出鞘,真源顺其体内十八条气脉,瞬间抵至剑身,继而在双剑剑尖处放射出尺许长、三寸宽的剑罡之气来。刹那间,冲天的剑意荡满整个山涧。

当然,卫子岭虽然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但却并不想真正的与这三头巨猿发生冲突,因为猴儿的缘故,其内心深处,对这三头巨猿总心存着一丝不忍之情。突然,其灵机一动,倒是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等等!虽然我卫某人并不惧尔等孽畜,但动手之前,我还是得向几位说清楚事情的始末缘由。”卫子岭假装学着古老的腔调大声说道。

三头巨猿一来也非常忌惮对面那个人类剑士的修为,二来也确实听懂了人类剑士所说之话,也想弄清楚自己猿父的内丹到底为何会在这个人类剑士手中,猿父是否还活着等问题,所以互望几眼之后,还是收了凶相,呜哩哇啦地比划着告诉卫子岭,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出来。

卫子岭见自己的计策见到了效果,便按着心中所想,继续编道:“拥有此丹的那位灵兽看来应当是尔等的同类,在下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与尔等的那个同类相遇,它当时被许多人类剑士围杀,身上伤口遍布、鲜血真流,待我拔剑相助赶走了那些人类剑士之后,尔等的同类便气绝身亡了,弥留之际,曾委托在下将此内丹带回这个岛屿,交给它的同族。所以……”

讲到这里卫子岭戛然而止,假意耐心等待三头巨猿慢慢想明白自己刚才所讲之事的同时,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来回的扫视三猿,以观其变化,一旦三猿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言之事,那便只有动手硬来这一条路可选了。

三头巨猿听卫子岭说完之后,先是独自思索有顷,继而又凑到一起,交头接耳低语“呜哩哇啦”一阵,随之站在中间那头巨猿向前几步冲卫子岭直“呜哩哇啦”地嚷嚷起来。

卫子岭仔细分辨着巨猿所说之语的意思,不禁在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起来,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的瞒天过海之计,三头巨猿还真就相信了,看来畜生永远是畜生,即使这畜生变为了灵兽其智商也不可能与人类比肩。

“呜哩哇啦……”可是正当卫子岭觉得万事大吉之时,中间那头巨猿与其余两头低语几句后,竟然跟其索要起内丹来。如果只是索要其手中的这一颗内丹倒还好应付,大不了给它们就是了,可是它们向卫子岭索要的却是两颗内丹,而且特意向卫子岭说明,它们这个族类在将修为修炼至堪比人类剑魂级的修为时,都会在体内生出两颗内丹,希望面前这个人类不要试团私藏下其中一颗。

“惨了,怎么忽略了此事?”卫子岭第一次尝到了谎言必须得用谎言来圆的苦头。“该如何圆这个谎言呢?”

“呜哩哇啦……”见卫子岭迟迟没有回应,中间那头巨猿又嚷嚷起来,虽然表面上是请求人类立刻归回其猿父的内丹,但“话”中也隐隐含有一丝威胁之意,看来卫子岭如果再犹豫下去的话,它们可要出**丹了。

不过别看卫子岭在男女之事上如一块榆木疙瘩般愚笨,在其他事情上总还算是比较机灵,其故意装出一幅疑惑不解的样子说道:“什么,你们这些巨猿修炼至堪比人类剑魂级都会有两颗内丹?我不知道呀?那另一颗是不是被我遗忘在尔等那个同族的体内与其身体一同给掩埋了?”

三猿听闻面前这个人类如此一说不禁疑心顿生,刚刚舒缓下来的面容又再次狰狞起来。

卫子岭实在是拿不准三猿是否会最终相信自己,其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三猿还是不信,那便只有挥剑相向了。

“三位,在下说得可都是实话,在下好心好意来此归还尔等同族的内丹,尔等非但不生感激之心,还如此对待在下,没想到传言中最接近人类智慧的猿类,却是不通情理、不明事情的愚昧之类,真是耳闻不如见面,看来这世间传言以后得改改了!”卫子岭这几句话说得可谓是漏洞百出,但凡有一点分辨是非能力之人,都不会相信其所说之话的。但站其对面的三猿却偏偏心中觉得大是受用,因为凡是开化了灵智的灵兽,都最是喜欢与人类相比肩了,如今这个人类突然说在他们人类传言中,说猿类是最接近人类智慧的兽类了,它们当然高兴了?还有卫子岭在说话之时,还故意装出一幅天生老实敦厚的面善模样,更令三猿对其所说之话多了几分信任。

“扑通!扑通!扑通!”一连三声巨响不禁令已经将双手暗暗搭在双剑剑柄之上,准备随时抽出背后双剑的卫子岭又悄悄将双手拿了回来。因为三猿竟学着人类的样子,纷纷双膝跪地,给卫子岭赔起不是来,听着三猿口中乱七八糟的“呜哩哇啦”之“语”,他险些没笑出声来。

第二百一十章 古老醒来

至此,卫子岭终于蒙混过关了,不仅没有遭到三头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巨猿的攻击,还成了猿族的座上之宾,受到了瀛洲岛猿族的盛情款待。当然,他也不得不将那颗巨猿内丹交还给了三猿。卫子岭之所以选择舍内丹而保平安,倒并非觉得在三位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巨猿的攻击下没有胜算,而是因其心中对“猴儿”的那种愧疚之感所影响,实不忍再伤害它的同族后代。

一番盛情款待之下,未及卫子岭提及欲寻“白兰花”一事,那三头巨猿为报答卫子岭的“送丹”之情,就主动将近几日所采摘的所有“白兰花”全部拿了出来,献给了他。看来,在这一点上灵兽和人类还是一样的,都会拿出自己觉得最为珍贵之物来献给最尊贵的客人。卫子岭强忍着心中的窃喜,装模作样、半推半就地将盛放着至少十朵“白兰花”的、用椰壳做的小盒子接了过来。而后,又在三猿的引导下,很有闲情雅致地将三猿及同族小灵猴所居住的隐秘山涧游览了一遍,才从容的离开了隐秘山涧。

离开山涧后的卫子岭生恐那三头巨猿再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是在欺骗它们,继而返身追之,所以其一出山涧口,便立刻全力运转体内真源,“御气决”使出的同时,身形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一片翠绿之中。

卫子岭如此发力狂奔了足了一个时辰,自觉已经离三猿所居住的隐秘山涧几百里之上了,才终是渐渐放慢速度,一颗久悬的心才又再次落了地。

其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个椰壳做的小盒子,不禁恍然,怪不得自己将此岛苦苦搜寻了不下两遍,都未能寻到哪怕半株的“白兰花”,原来这些在新近几日新绽放的“白兰花”都恰被三头巨猿采了去,若不是自己突然想到了“猴儿”在做大卫国古森林兽王之时曾最喜爱这“白兰花”,怕是再过个几个月、半年的也不一定寻得到。想到这里,卫子岭又不禁留恋起那颗兽王内丹来,其实这也不能怪卫子岭贪心,因为那兽王内丹可不是普通之物,据说,凡是剑士欲突破至剑魂级,都必须先弄到一颗兽王的内丹,否则在剑身中就无法修炼出魂魄,最终也将无法顺利突破至剑魂级。

“算了,自己虽然已经算是真正的‘伪剑魂级’剑士了,但毕竟与货真价实的真剑魂级还存在半个级别的差距,相信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遇到突破的契机了,那兽王之内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无用,还给三猿也是理所当然,做人还是要学会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吗!”卫子岭在心中嘀咕着安慰了自己一下,心下也就坦然了。

既然“白兰花”已经到手,而且数量还颇丰,那么接下来要做之事就是要找一僻静安全之所在,将这些“白兰花”全部炼化并引入丹田气海之中,希望古老能够感应到这些“白兰花”的能量,继而将其吸收,以助其再次恢复元气。

卫子岭慢慢抬起头来,放眼环视周围之景,一座拔地而起、危峰兀立、直插云霄的孤峰映入其眼帘。在那孤峰的半山腰上恰有一块丈许见方的凸出巨石向外延伸出来,石上光滑无比,正是一个既僻静又安全之所在,在那巨石之上炼化这些“白兰花”正当其所。

于是,其暗运真气,双脚轻轻点地间,一道影子如与落霞齐飞的孤鹜一般,向着孤峰半山腰的那块延伸出来的巨石上急射而去,只几个眨眼的时间,便稳稳地落在了巨石之上。

卫子岭站在巨石中间,鸟瞰着峰底如缩小了数十倍的各色景物,不禁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紫阳山时,每日清晨吸收天地元气的事情来。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无法修炼的绝脉少年,吸收天地元气的那个地方,与自己现在所处的巨石十分相像,时隔仅仅三年多的时间,对于卫子岭来说就恍如隔世一般,从一个不能修炼的绝脉少年突然变成了真正的伪剑魂级的剑士绝顶高手。如果这一切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怕是无论说什么卫子岭都不会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一时间,卫子岭感慨良多,他不禁对上苍赋予他的绝脉之体生出感谢之意。如不是他的绝脉之体,父亲便不会因其而将“乾坤玉”占为己有,“乾坤玉”早就顺利得被飘渺宗得到,事情最终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谁都无法预料;如不是他的绝脉之体,古老便不会一时技痒,助其将全身的经脉打通,还一举助其将丹田气海一分为二,并在体内形成了阴阳十八条气脉,没有了两色丹田气海和阴阳十八条气脉,他又如何能习得古老当年所创的绝世武学《剑气九诀》?他卫子岭的修为最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虽仍不好预测,但肯定是不会高过现在的修为则是一定的。

渐渐地,起风了,卫子岭的思绪也随着山风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陷入深思中的卫子岭终是被了一股刺骨冷风拉回了现实。其举目四望间,发现此时虽然还是艳阳高照,但整个高山所在却是万籁俱寂,如此静谧的天时地利,正该动手炼化“白兰花”。

此次炼化“白兰花”,卫子岭可不会再向第一次那般,只知道傻傻地将“白兰花”直接吞下肚中了。只见其丹田气海中真源微微涌出之际,双掌轻轻向胸前一拍,椰壳所做的小盒子应声而出,并立刻化为粉碎,那十数朵或泛黄、或泛蓝、或泛橙的“白兰花”便即刻在卫子岭的周身形成了一个悬浮的花环。

虽然高山上冷风习习,但这些重量本就很轻的“白兰花”却丝毫未受山风的影响,只一味地按着既定轨道,慢慢地在卫子岭周身旋转着。同时,卫子岭双掌于胸前呈相对交错状,《剑气九诀》的“引气诀”施展而出,随着其双臂于两侧猛然展开之际,那十数朵“白兰花”中所蕴含的能理便如一道道细线一般,袅袅迂回般被卫子岭吸入了体内。

这一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十数朵“白兰花”就化为灰烬,随着山风飘向了远方。而“白兰花”中所蕴含的能量则是已经全部聚焦到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当中。至此,卫子岭所能做得都做完了,古老能不能主动醒来吸收这些能量、什么时候能醒来,都是无法预测之事,他也只有耐心地等下去这一个办法了。

等待总是慢长的,自那最后那一线落日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开始,卫子岭便开始无聊地数着在高空中挂着的几颗早早出来的星星,直到将那几颗星星数上不下十几遍之后,天才终于渐渐暗下来,天空中的星星也才渐渐多了起来。这一夜,卫子岭就坐在孤峰的半山腰上数了一宿的星星,最终也不知其数没数完、数到了多少之数,总知东方发白了、天空亮了、数着数着星星不见了。

一夜的时间过后,卫子岭内视之下发现,那些“白兰花”所炼化的能量似乎减少了一些,看来虽然古老在沉睡当中,不能主动的去吸收这些能量,但这些能量还是会慢慢地渗入古老的虚体之中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太慢长了些。

不过,没关系,卫子岭现在已经不再去想大卫国到底如何了,一切皆有定数,再急也是无用,不管如何,其此次是一定要助古老将恢复所有的元气,这十数朵“白兰花”不够,那就再寻找、再炼化、再耐心等待,直到……

“哈哈哈!好兄弟,你这丹田气海中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能量呀?”古老的大笑声突然打断了卫子岭的思绪。

卫子岭闻之古老终于醒来,更是心中大喜,不禁有些激动地说道:“古大哥,我这是专门为您炼化的‘白兰花’中的能量,看来我所猜想不错,这些能量果然对你有用。”

“何止是有用,简直就是大补之物!哈哈哈……”古老再次大笑起来。

“那您还不快快享用?”卫子岭笑着反问道。

“啊,对对对!那老哥哥就不客气了。”还不待最后这“客气”两字说完,古老的虚影便睡意化作了一阵旋风,直扑向那团“白兰花”所化之能量。

古老主动去吸收这些能量,当然要比这些能量慢慢渗入其虚体的过程要快得多,自其醒来至这些能量全部被其吸收完,也就两时辰而已。

再次凝成虚影的古老显得体力充沛、精神百倍,其略显意犹未尽地说道:“虽然也这些能量还不足以使我恢复到全盛状态,但支持三五个月、乃至半年应当不成问题了,老弟,你以后可不愁寂寞喽!”

“啊?才支持三五个月呀?”对于十数朵“白兰花”所提炼之能量的效果,卫子岭虽说早有心里准备,但听古老亲口说出后,还是不勉有些失落。

“咋?这还不知足?”与卫子岭相比,古老倒是显得格外高兴,“要是就弄几朵破花炼化了,就能将老哥哥的状态恢复到全盛之时,那也就不用等到现在,也轮不到你老弟来献殷勤了!”

“此话怎讲?”卫子岭听不明白了。

“老哥哥我当年被‘天剑盟’的人追杀,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舍掉肉身,将元神藏身于‘乾坤玉’之中,在舍掉肉身这一过程中十成的元气几乎耗尽了九成九,能够做到无神不灭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古老说到这里对往事的伤感之情不期然浮上双颊,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几分。“自此几百年的时间了,老哥哥我早已不敢再奢望将元气恢复至全盛状态之下了,如今在老弟的帮忙之下,能够恢复上一成的元气,老哥哥我已经很知足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算计三猿

虽说古老口中如此之说,但卫子岭深深的明白,古老只是没有将元气恢复至全盛时期的机会,倘若有,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对了,兄弟,你是从哪弄到这么多‘白兰花’的?据我所知,‘白兰花’虽说不是什么珍稀的灵药,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弄到十数朵的。”古老从伤感之中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如何在此岛上寻找“白兰花”,又如何跟随几只小灵猴来到灵猴族类的巢穴,再如何骗过三头巨猿,最终得到这些“白兰花”之事,都一一讲给了古老。

“造化!造化!真是天大的造化呀!”卫子岭本以为古老听完自己的讲述定要取笑一番呢,没想到却是如此激动的大吼大叫起来。

“古大哥,什么造化?哪就有造化了?”卫子岭一幅傻样的问道。

“遇到了三头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巨猿,还不是造化吗?”古老对卫子岭如此迟钝的反应很是头痛。

可是卫子岭仍旧是一副傻傻的样子,只知道拨浪鼓般摇头,愣是不开窍。

古老是彻底被卫子岭的无知和木讷打败了,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吼道:“难道你就没听说过要在剑身中修炼出魂魄,必须得弄到兽王级别的内丹这个剑士修炼常识吗?”

“听说过呀!”卫子岭还是不解。

“既然听说过,那三头兽王级别的灵猿就摆在你面前,你竟能无动于衷?”古老的声音都已经开始沙哑了。

听到这里,卫子岭就是再笨也该听明白古老的话中之意了,“您的意思是让我杀了那三头兽王级的灵猿,取了他们的内丹,既而炼化剑魂?”

“然也!一头兽王级灵猿体内可生两颗内丹,三头就是六颗,再加上之前带在你身上的那颗,一共就是七颗,就算修炼剑魂时成功率极低,但七颗兽王内丹总也不至余都失败了吧!”见卫子岭终于开窍了,古老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禁将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卫子岭的内心终是有些激动的“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起来,是呀,任何一位剑士,谁又能抵挡住修为突破至剑魂级的诱惑?但很快,卫子岭满脸的激动之色就变为了难以抉择的纠结之色,口中试探地问道:“三猿可都是‘猴儿’的后代呀!古大哥难道不念旧情了吗?”

“迂腐!”古老恨铁不成钢的大骂一句,“我之所以让你留‘猴儿’一命,是念其曾跟随我走南闯北数十年的份上,而此三猿仅仅是猴子的后代而已,与我一点交情都无,还念什么旧情呀?是不是所有的灵猴我都得念旧情呀?”古老说完见卫子岭吐着舌头做着鬼脸,不禁被其气得笑了,心下也顿时顺畅了不少,略一思忖之下,发觉卫子岭所言也不无道理,便接着说道:“大不了也像取猴子内丹时那般,只取其内丹,不伤及性命也就是了。只是,如此一来,同时对付三头堪比人类剑魂级的灵兽,凭你此时的修为恐怕就捉襟见肘了。”

“此事古大哥大可放宽心来,灵兽毕竟是灵兽,其智商始终是无法与人类相比肩。只要我们动动脑筋,将一个一个引出,伺机分而制之,而后再取其内丹不就行了!”卫子岭显得很是胸有成竹。

向来在古老面前反应迟钝的卫子岭总算是一反常态地提出了一个可行性的见解,不禁令古老刮目相看起来,但口中还是忍不住揶揄道:“哟,瞧不出,朽木般的脑袋也肯转动一下了!”

“呃……”卫子岭对古老的取笑揶揄愕然了。

不过,取笑归取笑,古老在最后还是给卫子岭吃了一颗定心丸,告之卫子岭只管放心大胆地实施自己的计划,万一单个擒之不成,他也会在适当时机,出手相助卫子岭的。只是卫子岭问其如何出手相助之时,古老只神秘的一笑,并没有回答卫子岭。而卫子岭之所以有此一问,则是因为,他此时的修为实力,已经与古老控制其身体时所展现的修为实力不相上下了,也就是说,不管是卫子岭自己掌控身体,还是古老来掌控他的身体,所能展现出的最高修为实力也就是真正的伪剑魂级了,在没有修炼出剑魂之前,是绝对无法展现出剑魂级的修为实力的。

接连三日的筹备策划,卫子岭终于准备向三猿动手了。

卫子岭的计划很简单,他首先命闪电雕到隐秘山涧中去故意挑衅三猿,而后凭其快如闪电的飞行速度,将三猿中的两猿或一猿引开,而他自己则是专门找那个落单的巨猿动手,以其伪剑魂级的实力,再加上已经修习得非常成熟的《剑气九决》,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旗开得胜、最终得手。

一切都按着卫子岭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起初之时三猿在受到闪电雕的故意挑衅之后还始终不拆帮、不分伙的形影不离。被闪电雕接连挑衅了几次之后,那个为首的巨猿终于咆哮起来,不顾一切地狂奔着追击起闪电雕来,在闪电雕边等边逃的引诱之下,为首巨猿终于与另两猿拉开了足有几十里的距离,最终落了单。卫子岭又岂能错过这如此好的时机,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在一刹那间向着十八条气脉中喷涌而出,双剑倏忽抽出,伴随着龙吟般的剑鸣之声,双剑剑尖处都纷纷吐出近尺许长的实质般剑罡来。

为道巨猿对这个专为送还猿父内丹而来此岛的人类的举动大是不解,“呜哩哇啦”地好一顿询问,但卫子岭只回答了一句话:“欲借尔内丹一用,尔若能识得大局主动献丹,便省却一顿皮肉之苦,不然,那便只有用手中双剑来说话了。”

巨猿听眼前这个人类如此一说,一双本就黝黑恐怖的面孔立刻狰狞无比起来,昂首咆哮间,过膝的长臂已经如两颗松树一般朝着卫子岭抡了过来。一场最为顶级的人兽大战便随即拉开了帷幕。

不过,这一次与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兽王交手,对于卫子岭来说可是要比在古森林那次与巨猿交手要轻松得多了。一来,卫子岭已经不是当时只有剑罡级初期的卫子岭了,而是跟真正的剑魂级只关半步的伪剑魂级修为了;二来,这三只巨猿的实力与古森林中的兽王相比,也逊色了不少。因而,此长彼消间,再动起手来,卫子岭当然轻松很多了。

只见卫子岭将《剑气九决》的“荡气决”、“御气决”、“锐气决”、“流气决”轮番使出,其整个身形已经化作无数条影子在巨猿的周身迂回穿梭,其手中双剑一会化作两条长龙蜿蜒盘旋,一会化作两头猛虎张牙舞爪,俄而又化作雨中海燕电射急飞、火雾云海肆意弥漫……

如此一轮接一轮的猛烈攻击,直教巨猿手忙脚乱、茫然无措。但越是这般,越是将巨猿凶狠的兽性给激发出来了。一人一兽的顶级大战很快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此时的卫子岭是欲速战速决,恐时间一长,其余两个巨猿便会闻声而来。而为首巨猿则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对这个卑鄙的人类恨不能食其肉、剥其骨。因而,这一人一猿的大战虽然热烈,但也很快就要分出胜负。

终于,为首巨猿使出了杀手锏,其两条松树般粗细的猿臂不要命般拍打着自己的前胸,如海啸一般的猿啼悲声凄厉,下一瞬间,自巨猿周身猛然卷起了三道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旋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卷向了卫子岭。

如果换作未突破至真正伪剑魂级的卫子岭,还真是无法躲过为道巨猿这愤怒一击。然则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卫子岭又岂会惧怕巨猿这雕虫小技?只见其全力施展“御气决”,整个身形倒转而起,直飞上天空,同时手中双剑脱手而飞,直奔为首巨猿的眼刺去。这一手也只有卫子岭这个真正的伪剑魂级才能够使出,因其修为达到伪剑魂级之后,虽然还未在长剑剑身之中修炼出剑魂,但随着主人修为的提高,双剑剑身之中已经生出了些许灵气,短暂近距离的脱手攻击敌人,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眼瞅着巨猿灯笼般的双眼就要被卫子岭脱手飞出的如蛟龙般的双剑刺中,卫子岭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为首巨猿的双眼如若被自己刺瞎,将其制服、取其内丹应当就是手到擒来之事了,但同时,此猿从此也就再无自力更生之能了,在如此一个弱肉强食的孤岛之上,刺瞎其双眼,与害其性命并无甚区别,怎么说其也是‘猴儿’的后代,难道真得要为夺其内丹而痛下杀手吗?”

突然,卫子岭大喝一声,真源倒转,以双龙取水之势瞬间将已擦破巨猿耳根的双剑收了回来。众所周知,一位剑士的体内真气在如此关头突然倒行逆转,弄不好那可是要走火入魔的,更何况卫子岭体内所运行的已经不是普通的真气,而是掺杂着些许颗粒状的真源。只见卫子岭在收回双剑的一刹那间,热血猛然上涌,随之一口鲜血自口中直喷出去,人事不醒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离岛

为首巨猿正在疯狂、拼命的咆哮着,突见眼前这个人类竟喷血倒地不醒人事了,不禁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前面已经说过,这兽王级别巨猿之智慧虽还远远不能与成年人类相比肩,但也足有十几岁少年的智商了,即使其搞不清这个人类为何会在即将得手的一刹那突然收招,但也知晓若不是这个人类突然收招,自己的双眼定然已经被刺瞎了。

人人都用“人面兽心”这个词来形容心肠歹毒之人,殊不知这“兽心”在很多时候却要比人心更仁、更善。为首巨猿见面前之人类倒地昏迷之后,并未趁人之危,也没有离去,而是守在一旁,耐心地等其醒来,时不时地还用其蒲扇大手掌在卫子岭的身体上这捏捏、那按按,好像是在为其治伤一般。

其实在卫子岭喷血倒地的一瞬间,古老就已经接过了其身体的控制权,只是古老不能像卫子岭那般从容地将巨猿击杀,不然,他早就在接过身体控制权的一刹那动手了。当然,就算古老早已恨铁不成钢地在心中将卫子岭这一功亏一篑之举骂了千遍万遍,却是也不忍见死不救,在其全力为之之下,在巨猿的疯狂攻击下脱身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巨猿的反应却不禁又让古老大跌起眼镜来。不过既然巨猿没有趁机发难,古老倒也乐得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卫子岭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的时间,那为首巨猿竟一直守在其身旁不曾离去,其间曾有数十只他类的灵兽被血腥味吸引到这里,都无一例外的被巨猿以威势吓走了。看来,猿类在众兽之中注定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族,在大卫国古森林是这般,在灵兽遍布、高者如云的瀛洲岛依然是这般。

在这三日三夜的时间里,古老当然也没有闲着,其控制着卫子岭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缓慢的流经十八条气脉,一丝一毫地滋润着其因倒运真源而损伤的气脉,在第二日结束之时,便已经全部将损伤的气脉修复完毕了。卫子岭之所以还未醒来,是因心其心脉也因此受了不小的内伤,而心脉的修复,古老却是任何忙也帮不上,非卫子岭亲为而不可了。

又是两日的时间过后,卫子岭终是悠悠地醒转过来了。其睁开双眼的一瞬间,首先看到的就是为首巨猿那张虽则平和却依旧狰狞的面孔。不过他倒并未对巨猿的出现而感到意外和恐慌,因为他在巨猿的目光之中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敌视之意了。

巨猿也很快就发现卫子岭醒转过来,其“呜哩哇啦”地吼了几声,便悻悻地离开了。卫子岭听了巨猿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在巨猿面前竟显得是那么狭隘和小气,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心底生出,一时间竟觉得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怎么,一个人类剑士中的顶尖高手竟然与一头畜生惺惺相惜起来,我猜得不错吧?”古老突然煞有介事地开口问道。

“呃……”卫子岭想要反驳,却自知古老所言非虚,自己根本无从反驳,欲要辩解,却又不知从可说起,一时间愕然了。

“如此说,你是不想在剑身中修炼剑魂,从而突破那人人梦寐以求的剑魂级了?”古老不禁立刻追问道。

“当然想了!”这一次卫子岭连想都没想就张口答道,但说完之后,不禁又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我实不忍伤害‘猴儿’的后代……”

古老听卫子岭如此一说,终于彻底明白了。本来让其对古森林中的巨猿手下留情是古老念级与巨猿昔日的旧情,未想到,自己一时的心存善念之举竟给卫子岭与那个失了内丹的“小猴子”造就了一段难以割舍之情缘。从而导致其宁愿放弃突破真正剑魂级的机会,也不愿去伤害瀛洲岛上的三位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巨猿。古老不禁在心中暗暗发问:“难道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劝这个傻小子对古森林中的猿儿手下留情吗?”但古老也只是茫然的向自己发问而已,自己却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其实,这又怎么能怪古老呢?世间之事,虽说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但谁又能将那是是非非分得清清楚楚呢?

而此时的卫子岭则是无暇顾及古老心中作何之想,他的全副心思仍在仔细品味着为首巨猿刚刚所说之话:我老猿一族最是敬重光明磊落的汉子,你护送我猿父内丹一事有大功于我老猿族,但你耍小心思设计害欲害吾族类,取吾内丹却是卑鄙的小人行径,此举即使我兽类都不屑为之,虽则你手下留情饶我一命,但吾也护你五日周全,我们两不相欠,你再不是我老猿族最尊贵的客人了。

如此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卫子岭才慢慢起身朝着日落的方向踽踽独去了。

其实卫子岭并未真正打算即刻离开瀛洲岛,因为古老曾言“先不要离开此岛,还有事要做。”只是他在心中问了古老不下数十次,到底要做何事,可古老都没有理他,无奈之下,他只得决定暂时离开瀛洲岛,赶回大卫国。

当卫子岭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海边之时,闪电雕早已在海边等候主人多时,见主人到来,立刻一声嘹亮的鸣叫,卫子岭心中的不愉快之感顿时被闪电雕的叫声拂去,其轻轻一纵身,稳稳地落到了雕背之上,闪电雕再次鸣叫一声,展开遮天蔽日般的翅膀,向着茫茫大海振翅高飞而去。

看来这一次古老是真得对卫子岭失望了,在飞回大卫国的一路上,无论卫子岭与古老说什么,古老都不吭声,也再未现身于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就好像又再次沉睡了一般。弄得卫子岭心中也蛮不是滋味,一路之上卫子岭也只有不停地练习运行真源来打发时间,到是将真源的运行之法练得颇为纯熟了,甚至可以将真源先化作真气,只在气脉中运行真气,让敌人看不出自己到底是何修为来。

就在卫子岭还沉浸在真源和真气互换之趣味中时,东海之滨的渔人部族的轮廓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由于心系濮阳王城的事态变化,他没有在渔人部族做任何停留,而直接让闪电雕飞过渔人部族,直抵大卫国王城濮阳。

虽然闪电雕在高空中急速飞行,但卫子岭已经是真正的伪剑魂级剑士,其目力比之在高空中寻觅猎物的苍鹰还要高出几倍,对地面上的事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出乎意料的是,其所过之处之所见,无不是一片热闹忙碌、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哪里却有一点刚刚经历战争洗礼的破败之象了?

“难道武修平没有率云水宗的精锐弟子反攻盟军?”卫子岭疑惑了,“算了,马上就到濮阳了,只要见到姐姐一切就都明白了。”

在落日即将被地平线淹没之时,一雕一人终于安全顺利的抵达了濮阳王城的王宫。见到正在处理公文的姐姐卫子佳时,卫子岭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小岭子,你回来了?母亲呢?”卫子佳见卫子岭风尘仆仆地跨进大殿之中,不禁出语相问。

“姐,先别管母亲,我问你,大卫国可有异常?”卫子岭几步便跨进大殿,一屁股坐在卫子佳批改公文的玉案对面,摸起案上的茶壶就是一顿猛灌。别看卫子岭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是那么成熟稳重、睿智刚强,但在自己家人面前永远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呀!原来是不放心你这个姐姐,特意回来问政来了。”卫子佳显得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生气,“看来昔日的小岭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不通知关心至亲之人的安危,而一心一意为国鞠躬尽瘁了……”

“姐”卫子岭又怎能受了姐姐的如此挖苦,“不是你说的那样!”

“够了!”卫子佳突然一声厉斥,“要不是因为你说要去救母亲,我才不会来管你这些破事,如今母亲没有救回来,倒是急吼吼的回来问政来了,好!你不去救母亲,我去!”

“姐,你别急吗!听我慢慢解释。”在这个家里,卫子岭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姐了,母亲对他那是宠爱有加,从来都是顺着他;父亲虽然对他要求严厉,但也无时不刻地透着对他的关心;只有这个姐姐,最是喜欢拿管教他这个弟弟来解闷了,每每发起脾气来,那可都是一阵暴风骤雨,所以,他这个当弟弟的可是没少受姐姐的“管教”。也正是因为如此,姐弟两看似一是对冤家,实则是姐弟情深,卫子岭对这个姐姐也最是敬重爱戴了。如今,看到姐姐如此生气,卫子岭又岂能还稳的住心神?

于是,接下来,卫子岭一边出言按抚着姐姐,一边将自己的遭遇和对武修平一行人行踪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姐姐卫子佳。

卫子佳听完卫子岭的解释,不禁对着他的脑门猛敲三下,“算你小子有心!”。卫子岭见姐姐不再生气了,终是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谁也不说话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云水宗所在地-黑山

许久之后,卫子佳才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武修平一行众人没有前往瀛洲岛,仍然身在大卫国境内,那加在一起的数千人众又会藏身在何处而不被我们发现呢?”说完之后,她不期然将目光投向了卫子岭,卫子岭也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姐姐卫子佳,两人的视线在相对的那一刹那,不禁不约而同地同声说道:“云水宗!”

是呀,卫子岭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云水宗的宗门所在地向来都不为江湖之人周知,特别是四大宗门与四大家族那次大战战败,四大宗门同时隐匿之后,江湖上更是再无人提及云水宗的宗门所在之地了。而其余三大宗门之人在此之前都不曾知晓云水宗的宗门所在之地,如今自顾不暇之时,也是再无人问津了。所以,云水宗的宗门到底坐落在何处,怕是除了云水宗自己内部之人,再无第三方知晓了。

“可是,不对呀?”卫子岭突然自己反驳着自己与姐姐卫子佳刚刚的猜测说道,“云水宗的现任宗主早已不是他武修平了,而是那个神秘人武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武云不可能跟武修平是一伙的,不然神秘人武云也不会把他所掌控的云水宗弟子交付与咱们去对付四大家族。难道……”

“难道什么?”卫子佳当然听明白了卫子岭口中所说之话,所以对其接下来的猜测也是特别感兴趣。

只听卫子岭悠悠地说道:“难道武修平不仅仍然掌握着云水宗的精锐弟子,还实际掌控着云水宗的宗门,而那武云,只是仅仅是名誉上的云水宗宗主?”

“怕是只有这唯一的合理解释了。”卫子佳也微微头表示赞同了卫子岭的猜想。

“管他呢!现在只要找到云水宗的宗门所在地,一探便知!”卫子岭显出了异常老道的自信。

“武青绫!”卫子佳突然拍案而起,“她一定知道云水宗的所在地,我们一问便知!”说完之后,卫子佳将游离的视线移向了卫子岭,目中之意是要卫子岭尽快做出决定。

卫子岭也不是愚笨之人,在姐姐说出之前也早已想到了武青绫,他之所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武青绫的身上,是其知道,武青绫自幼在濮阳王城的安平君府长大,多伴也不知晓云水宗真正的山门所在地,不然,在自己起身前往瀛洲岛之时,她为何不跟自己提及呢?

见卫子岭面露迟疑之色,卫子佳不禁再次生气道:“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武青绫到底知不知道云水宗的山门所在地,前去一问不就行了,光在这瞎想不什么用?”

无端挨了姐姐一句骂,卫子岭的脑海之中反而清明了起来,“对,亲口与绫妹问上一问,如若绫妹果真不知,再想他法。”

如此暗道一句之后,卫子岭对着姐姐点了点头,起身朝殿外走去了。

当卫子岭面露忧郁之色出现在武青绫所居住的东偏殿门前时,自殿内恰恰传出了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女的嘤嘤哭声。突闻哭声的卫子岭不禁生出一个欲偷听二女谈话的想法,刚刚迈进门口半步的左脚又收了回来。既而微微运行真源,《剑气九诀》中的“流气诀”随及使出,其整个身影便突然模糊起来,只几个眨眼的时间,便完全消失不见了。而其真身则是游走于殿内横梁之上,侧耳倾听起武青绫和慕容雪儿边嘤嘤啜泣、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来。

只听慕容雪儿说道:“青绫姐姐,你说子岭哥哥这一走都已经大半年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教人担心。”

“那个没心肝的没准早把我们忘了,他会想着给我们传消息?”武青绫骨子里的大小姐脾气向来都是这副跋扈的样子,即使心中想卫子岭已经想得不行了,但在慕容雪儿面前却始终是故作样子,嘴上说着不相干的话。

慕容雪儿已经习惯了武青绫的这种态度,轻轻拭着眼角的泪痕,再次担心般说道:“也许是子岭哥哥此行危险重重,根本顾不上给我们传来消息呢?”

“唉!这都怪我呀!其实我父亲他们也不一定非得万里迢迢地迁居到瀛洲岛,在大卫国他们还有一处绝秘的藏身之地,可是子岭哥哥起身前往瀛洲岛之时,我怎么就忘了告诉他呢?”武青绫不无自责地说道。

“什么?你是说四大家族这人有可能根本就没去什么瀛洲岛,而就藏身在大卫国?那子岭哥哥岂不是南辕北辙了?”慕容雪儿突然听闻武青绫说出武修平和四大家族在大卫还有秘密藏身之地,不禁更加担心起卫子岭来。“嘤……”慕容雪儿又哭了起来。

武青绫虽然没有向慕容雪儿那般放声的啼哭,但双眼眼角豆大的泪珠也连成一串般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而下。

听到这时,卫子岭刚刚在心中对武青绫生出的一点疑心,又立刻化为了爱惜般的柔情蜜意了。其一个纵身便跃下了殿内横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武青绫与慕容雪的身旁,双臂猛然张开,紧紧地将二女搂在了怀中……

“好熟悉的味道,我怎么感觉被子岭哥哥抱住一般,青绫姐姐,是你在抱我吗?”慕容雪儿痴痴地说着。

“不是你在抱我吗?你怎么还反倒说是我在抱你呀?”武青绫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也同样痴痴地说道。

“两个好妹子,是我在抱你们,我平安回来了……”卫子岭淡淡地话语就像拥有魔力一般,话刚说到一半,两女就同时将其推开,无比吃惊地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卫子岭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如此痴痴的模样,如忍着再将两人搂过来的冲动,笑呵呵说道。

两女直到此刻才猛然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不由分说般朝着卫子岭猛扑过来,紧紧地抓住其宽大的胸膛,再次放声啼哭起来……

卫子岭只知道紧紧的搂着二女,让二女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思念之情,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一时间,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整个王宫的东偏殿内到处都充满了甜蜜的爱意。

直到殿外突然响起了卫子佳的咳嗽声,卫子岭三人才略显尴尬地从紧紧相拥之中分开。不过卫子佳此时对三人的绵绵情意倒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其所关心的是那云水宗宗门的所在地到底在哪?因为其亲生母亲还在武修平的手中,在她想来,每多耽搁一分,其母便多一分危险。

“你果然知道云水宗的宗门所在地!”一番简单地对答过后,卫子佳心怀敌意般说道。

“子佳姐姐,您误会我了,我知道云水宗宗门所在地不假,但我却并不知道父亲他们根本就没离开大卫国,让子岭哥哥白白跑了一趟,我也是一直都担心着呢!”武青绫还是惧着卫子佳三分,在其面前敢于反驳一句,已经是鼓着全部勇气才敢为之之举了。

“那为何不早说?”卫子佳向来是这么得理不饶人的态度。

“我……”武青绫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

卫子岭深深知道因武修平的缘故,姐姐向来不待见武青绫,之前虽然在表面上算是接受了武青绫,但在其内心深处与武青绫却始终隔着一层隔膜。如今再次发现武青绫的疑点,当然是一定要问清楚的了。而武青绫越是紧张却越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大小姐的跋扈脾气,在卫子佳面前竟是一点也不敢发出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算了,姐姐,绫妹也是一时忘记了提及此事,而我们又没有问她,怎么说此事也不能怪在绫妹头上。再说了既然绫妹知道云水宗在哪,那救母亲一事不就指日可待了吗?”卫子岭不禁赶紧开口打起了圆场。

“好呀!学会向着外人来搪塞你姐姐了!”卫子佳还真是伶牙俐齿,对谁也不客气。

“姐”卫子岭也不禁面露不满之色了。

“好好好!怪我多嘴,我不再说话便是,但有一条你给我记住,救出母亲,我二话不说,立刻给你们赔礼道歉,救不出母亲,就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翻脸不认人!”说完,卫子佳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殿中的卫子岭、武青绫、慕容雪儿三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禁都微微耸肩,做出了一副尴尬无奈的样子。

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卫子岭也就开门见山道:“绫妹,快告诉我,云水宗的宗门所在地到底在哪?”

在卫子岭和慕容雪儿四目的注视下,只听武青绫一字一顿说两个字:“黑山!”

“黑山?”卫子岭与慕容雪儿两人听后都不禁愕然了。

两人如此表现皆因这个黑山,在大卫国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卫子岭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隐秘踪迹的云水宗之所在地,竟然是在黑山之中。

第二百十四章 黑山之行

黑山之所以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是因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在上古时期,黑山上百草丰茂、万物滋生,一派生机勃勃、热闹非凡之相。突然有一天,黑山之上突然刮起一阵旋风,伴随着旋风而来的还有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一时间周围的百姓无不跑回家中、闭门不出以躲避这场罕见的自然灾害。说来奇怪,如此暴风骤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没等百姓们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便又云开雾散、风停雨住了。然而,当人们拿起锄头走出门外,准备重新开始劳作之时却发现,之前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山上却是黝黑一片,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空气无不弥漫着动物尸体烧焦的腥臭味和被暴雨冲刷过的山间泥土气息,甚至连从山上流下的水都是黑色的。一时间,人们惊呆了。

有胆大好奇者,三五成群的结伴欲到山上一看究竟,但无一例外的都再也没有回来,自此民间便直呼此山为黑山,而且传言,山上有妖神作祟,凡入此山者皆死。久而久之则再没有人敢再踏入此山半步,再加上自那次暴风雨之后,山上便再未生一草一木,所见者皆为黑乎乎的黑礁石,如此就更加为黑山增加了几分神秘之色。

其时,传言毕竟是传言,老百姓们相信,身怀修为的剑士却是不信。为查明到底因何原因而造成黑山寸草不生,也曾有身怀修为的江湖义士仗剑入山,但其结果却与普通百姓入山一模一样,从此杳无音讯,不明生死。如此,这座寸草不生的黑山便成了天下人的禁地,不论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百姓,还是身怀修为的剑士,再无人敢轻易涉足此山了。

几百年的时间过后,人们甚至连提及黑山都懒得提及了。所以,任谁也未曾想到云水宗的宗门所在地竟然在黑山。

接下来,卫子岭、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三人便乘坐闪电雕,起程飞往这个神秘的黑山了。卫子岭之所以没有直接带领宗门盟军直接开赴黑山,一来是得先到黑山摸清实情再说;二来,人多虽然势重,要论两军交战,当然是多胜于寡,但与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武修平“相会”,人多却并不见得会比人少要强上几分。以卫子岭已经是真正伪剑魂有的修为,只其一人便已足矣。只是两个丫头死缠烂打地非要跟着罢了。

闪电雕全力飞行之下,那速度真可谓风驰电掣、一日千里,三人只不到一日的时间,便抵达了黑山的山脚下。站在寸草不生、满山黑石的黑山山脚下,抬头仰望之际,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禁向三人扑面而来。当然,这种危险的气息只有修为到了卫子岭这个级别才能够感应得到,武青绫和慕容雪儿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雪儿,你还是留在山下吧!我担心山上会有危险。”卫子岭拉着慕容雪儿的玉手,温柔般说道。其实,在决定前来黑山之时,卫子岭就不想带着慕容雪儿,因为黑山是云水宗的宗门所在地,云水宗的数百精锐弟子和公羊、景、赵三家族的族长,再加上杨氏三兄弟,还有那与自己修为不相上下的武修平可都藏身在此,别说一个修为只有剑脉级的慕容雪儿,就是卫子岭的师公商榷、雪宗的老宗主和紫阳宗的百里云随其到此,都不敢说有自保之力。而武青绫则是不同,一者,没有武青绫,卫子岭便无法在黑山上找到云水宗之所在,既然云水宗选择在黑山建宗,定是不想让世人知晓,而其宗门的所在也定是隐藏在黑山之中,外人到此定是不能轻易发现,这一点,武青绫已经与卫子岭说过,如果没有她这个知情者带路,任卫子岭修为再高,也休想在黑山上找到云水宗;二者,武青绫是武修平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武修平怎么也不能难为自己的女儿吧。可是,慕容雪儿却死活不肯同意留在濮阳,而且竟以死相逼,声称如果卫子岭不带着她一同前来黑山,她就立刻挥剑自刎。卫子岭也是拿这个小丫头一点办法没有,不得已才带来的。

此时虽说已到黑山山脚之下,但卫子岭还是想再尽最后一次努力,企图说服慕容雪儿不要随自己以身犯险。

“子岭哥哥,你不用白费口舌了,说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慕容雪儿的回答顿时让卫子岭哑口无言了。

“走吧!”卫子岭无奈地点点头,示意武青绫前头带路,随之三人踏入了让人闻人胆寒的死神之山。

一踏入黑山,武青绫便带着卫子岭与慕容雪儿二人专拣不是路的路而走,往往都是眼看着前方已然无路可走了,却在武青绫的左拐右拐之下,又找到了一条不是路的路。卫子岭毕竟修为深厚,在如此七绕八绕之下还稍稍好些,可慕容雪儿就不行了,堂堂剑脉级的剑士愣是被山路绕得晕头转向、昏头昏脑,怕是将其自己留在此处,她连按原路返回都无法做到。

“看来,这云水宗在建宗之初便心怀不仁之轨,连宗门所在地都是这般隐秘,这些年来得有多少恶事是出自云水宗弟子的手笔呀!得有多少阴谋算计是在这黑森森的黑山上策划而出?”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

“到了!”正在卫子岭还在唏嘘感慨之时,武青绫却突然出语提醒道。

卫子岭与慕容雪儿不禁立刻抬眼放去,然却发现三人面前是一面平滑如静的石壁,石壁也是黝黑黝黑的,整块石壁足有丈许见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暗门机关之类的样子。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向疑惑的目光移向了武青绫。只见武青绫上前三步,在黝黑石壁右下角微微用力,先拍三掌、又敲三下,最后再击三拳,接下来便又退回来,静静地看着石壁默然不语。

卫子岭当然知道武青绫的一番动作就是云水宗的暗语,暗语打出之出,应当很快就会得到回应。果不其然,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三人突闻一声轰隆隆巨响,在平滑如玉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可同时通行数十人宽大石门。石门两测各立一名一身黑衣的云水宗弟子,见到卫子岭三人,便是齐声拱手道:“欢迎大小姐回宗!”

武青绫冲卫子岭和慕容雪儿微微点点头,率先抬步向山门内走去。卫子岭突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画面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但既来之、则安之,多想也是无用,紧紧抓住慕容雪儿的手,随武青绫进入了石门之中。

武青绫带领着卫子岭与慕容雪儿在与石门等宽的隧道中行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一座建筑工艺独特的神秘大殿出现在洞腹之中。正在卫子岭犹豫着要不要跟随武青绫直接进入大殿之中时,自殿内飞身掠出两名修为颇深的黑衣剑士。

只听其中一位黑衣剑士高声迎道:“恭迎大小姐回宗!恭迎卫宗主光临云水宗!”

一刹那间,卫子岭终于知道在石门口时为何心底会生出那一丝不对劲之感了,定是这云水宗之人早就知晓自己会来黑山云水宗的大本营,不然,在石壁门口之时,那两位守卫山门的黑衣剑士为何见到自己之后毫无反应?而今,人家竟然直接报号欢迎起来,看来自己是又一次落入了人家的算计之中。

“为何自己行踪总是牢牢被人家攥在手心里?”卫子岭突生此问,怒目斜视间,武青绫的背影恰恰映入其眼帘,其不禁恍然大悟了。

“绫妹,是你!”卫子岭的话虽然问得突兀,但想来武青绫却能够听得明白。

果然,只见武青绫回过身来,虽然目光不敢直视卫子岭,但口中却喃喃答道“是我,一切都是我……”

“为什么?”卫子岭圆睁着双目死死地盯着武青绫。

“因为,我要得到你体内那个剑魂!”突然,自大殿的九级玉阶之上,出现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这位中年人便是与昔日大卫国的王族萧家的公子荡在一起谋划欲得到“乾坤玉”的那位中年人,也是卫子岭的父亲卫冉的至交好友、武青绫的亲生父亲,大卫国昔日的封君丞相武修平。

“子岭哥哥,原来一直是这恶毒的女人在害我们!”雪儿终于是看明白了一切,气愤至极地指着武青绫说道。

卫子岭将慕容雪儿挡在身后,轻声嘱咐道:“别怕,一会动起手来躲在我身后,千万别离我超过九尺之距。”

慕容雪儿本想对卫子岭说“你不用管我”之类的话,但她却深深的知道,以卫子岭的秉性,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如此危机关头,还是不要给他添乱得好,因而,其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乖乖地站在了卫子岭的身后。

第二百一十五章 前因后果

“平叔叔,您刚才说什么?”卫子岭直视已经慢慢走下来的武修平,冷冷地问道。因为他确实不明白武修平口中所说的那个剑魂是何意。

武修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得意地说道:“我是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得到你体内的那个剑魂,因为有了他我就可以顺利突破至那人人梦寐以求的剑魂级了,哈哈哈!”说完,武修平有些失控般的大笑起来。

“我听不懂平叔叔在说什么?”卫子岭仍旧是沉着地应对着。

“听不懂,没关系,就让平叔叔从头给你讲起。”武修平看起来心情大好,竟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慢慢道了出来。

原来,武家的祖先正如古老所说一般,是当年被古老所救的一个年轻后生,古老不知何原因得罪了“天剑盟”,遭到了“天剑盟”的追杀,古老临死之前将自己双剑中的两个剑魂分别封印在两个不同的宝物之中。而这一事情竟被那个年轻后生所知晓,他便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找到封印古老两个剑魂的宝物,而后将两个剑魂炼化为自己的剑中之魂,那样的话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剑士修炼的巅峰剑魂级。

可是,关于封印剑魂的宝物到底为何物,年轻后生却是一无所知,所以他便开始踏上了寻找这两件宝物的征程。然,终其一生也未能寻得些许蛛丝马迹。不过闲暇之余,他倒是将古老生前所创之《剑气九诀》模仿得有模有样了,于是他将自己所总结的《剑气九诀》的招式分别命名为《火云掌》和《碧水剑》,同时记录在古老临终之时所送其的那方羊皮手帕之上,在自己临死之前将这方羊皮手帕传给了自己的儿孙。并再三嘱咐儿孙,寻找那两件封印剑魂的宝物之重任,一定要代代传之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他之所以没有将《火云掌》命名为《火云剑》,是因为剑士在未达到剑脉级之前,最好是不随身佩剑的,为了其后代子孙能够从修炼伊始便就可以施展此绝世武技,才特意命名为《火云掌》的。当然,在武家代代口口相授之中,不仅将《火云掌》就是《火云剑》的事实都一一告之,还将修炼此两种武技的一些要诀也传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武修平的《云水诀》为什么要比卫子岭要厉害的原因了。

而在武家世世相传的几百年间,竟无一人寻得那相传封印两个剑魂的宝物。到了武修平父亲这一代,武修平的父亲竟也是修炼天才中的天才,竟然从代代相传的修炼要诀中悟出了一套阵法,其取名为《吸元大阵》,顾名思义,此阵法可以助修炼者凝聚天地元气,从使修炼者通过吸收天地元气而提升修为。如此一天,武修平父亲的修炼速度竟打破了修炼界的常规,在仅仅只有而立之年的时候就将修为突破至了剑罡级,与那人人梦寐以求的剑魂级也仅差一步之遥了。

但其所创的《吸元大阵》在布阵时所需要的材料却是既珍奇昂贵、又数量繁多,仅靠一直隐匿踪迹的云水宗已经无力再筹齐其下一次进级所需要的材料了。所以,他便借“乾坤玉”助其宗中弟子吸收了一丝天地元气这一事件,策划了四大家族与四大宗门的大战,并在大战的过程中将四大家族一一收入麾下,从此在暗地里成为了大卫国真正的掌权者,继而倾大卫国全国之力为其筹备进级布阵所需要的全部材料。这就是在四大宗门战败之后,大卫国百姓赋税一年高之一年的原因。

如此倾全国之力,武修平父亲终于将进级剑魂级的《吸元大阵》布完了,并立即启动阵法,准备一举突破剑魂级。可谁料想,其丹田气海中的真气虽然通过《吸元大阵》化作了真源,但其双剑中却始终无法炼化出剑魂,没有剑魂,光有修为,总还只是伪剑魂级,而不是真正的剑魂级。武修平的父亲当然不甘心,再次增加大卫国百姓赋税,再次布阵,欲通过吸收庞大的天地元气与其祖上那位年轻后生所遇之古水云一般,靠一己之力,在双剑中炼化出剑魂来。可最终的结果,不但未能如愿,还致使自己走火入魔、一命呜呼了。

在其临死前,将武修平叫到身前,告诫其子毋再走自己之路,那在双剑中炼化剑魂,绝非常人所能及,欲完成祖上遗愿,还得找到那两件封印古水云剑魂的宝物。并将其中一个宝物的名字告之了武修平,那就是“乾坤玉”,只是此玉却早已不知在家族与宗门的大战中散落何处了。原来武修平的父亲,早已在云水宗弟子巧触“乾坤玉”吸收了一丝天地元气之时,就已经怀疑“乾坤玉”中定然封印着古水云其中一个剑魂,只是当时其正对自己所创之《吸元大阵》信心满满,故而并未将“乾坤玉”当回事,至死才悔不当初,所以才告诫武修平定要寻得此玉,完成祖上遗愿。

武修平的父亲死后,武修平便成了云水宗宗主和实际上执掌大卫国王权之人。他草草地处理了父亲的后事,便开始亲身前往江湖之中,去寻那“乾坤玉”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武修平与卫冉偶遇,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等事情的发生。武修平主动接近卫冉,当然是知晓卫冉也在秘密找寻“乾坤玉”的下落,其当时已经断定,“乾坤玉”一定会落入卫冉的手中,他只要牢牢跟定卫冉,就可坐收那渔翁之利。而事情最终的发展结果却真得被武修平猜中了,卫冉不负宗门厚望,真得找到了那块在四大家族与四大宗门大战中丢失的“乾坤玉”。至此,武修平便一门心思的想将卫冉手中的“乾坤玉”弄到自己手中。

在表面上,武修平通过更加亲近卫冉一家,来迷惑卫冉,同时在背地里动用一切可用的手段,欲从卫冉手中将乾坤玉盗走。只是,那个卧底在卫冉身边的木英,却并不他武修平的人,但武修平却早已看出这个木英心怀不轨,在暗地里也把其作为了监视对象,严密关注其的一举一动,而在表面上始终隐忍不发。

接下来,武修平则想出了在卫冉的妻子木梦茹身上下手,企图在其身上探听到“乾坤玉”到底被卫冉藏于何处的消息。如此亲近木梦茹的结果到是给外人造成了一个假象,一时间人人都云大卫国封君丞相竟然爱上了上将军之妻,但丞相却是重情生义之人,只对其义兄之妻倍加关心,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在世人的口口相授中还被传成了一段佳话。但作为当事人的木梦茹却是深深的知道,武修平决非真心待自己一家人好,其如此费劲心机的接近自己,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木梦茹才决定一句话也不与武修平讲,从而拉开两的距离,撇清两人的关系,一来,也向相公卫冉证明自己的不变之心,二来,也好避免落入人家设计好的陷阱之中,只是没想到卫冉竟不信自己妻子之话,仍然与武修平称兄道弟。因此,才有了后来的卫冉中计,兵败被杀,木梦茹进丞相府一言不发,卫子佳只身逃走,却被追杀这系列事情的发生。

而当武修平发现卫子岭不仅打通了全身堵塞的经脉,还来到自己身边之时,立刻便想到了“乾坤玉”很有可能就在卫子岭身上。所以他不但没有立刻动手杀了卫子岭,还让其亲生女儿武青绫假意接近卫子岭,其目的当然还是为了得到那传说中可以吸收天地元气的“乾坤玉”。

终于,在云山战场,“乾坤玉”被木英夺走,武修平立刻便从木英的手中夺来了木英刚刚到手,还没有捂热乎的“乾坤玉”,其终是如愿以偿了,至余木英到底是谁派去的卧底,武修平心中当然是心知肚明,但却未在此时言明。

本来按着武修平的打算,得到“乾坤玉”之后就立即杀掉卫子岭和其母木梦茹,但他却突然发现他所得到的“乾坤玉”之中,已经没有了那封印的剑魂。“是父亲错了?还是剑魂另去他处?”武修平反复思忖着这两个问题。终于,他想到了卫子岭在云山战场强行吸收死难将士之血气之举,以此断定,剑魂定然是进入到了卫子岭的体内。想明白这一点,他本欲立刻将卫子岭擒来,用其母亲逼其交出剑魂,但转念一想,不禁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有二,一者,如果卫子岭一口咬定其体内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剑魂,他便毫无办法;二者,剑魂也有自己的意识,一但其认人为主,定会誓死效忠主人,以其当时的修为恐还无法降服一个剑魂。

所以,武修平才假意让卫子岭看到木英被人追杀一幕,从而迷惑之,待其通过《吸元大阵》将修为提升至足以降服剑魂之后,再行动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卫子岭在剑魂的帮助下,修为竟是一日千里,还联通了紫阳宗、雪宗、飘渺来讨伐四大家族。正在进级紧要关头下的武修平,也只能是一退再退。

直到,其修为终于突破至了剑罡级大圆满,自信终于可以降服剑魂了,才开始对卫子岭动手。这次动手,就是那夜在雍城卫家祠堂里的神秘黑衣人与卫子岭的交手,使武修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已经将修为突破至了剑罡级大圆满,可还是败在了剑魂之下,还受了重伤。不得已之下,武修平只得启动了“吸元大阵”为自己疗伤,却未成想又被卫子岭体内的剑魂给搅乱了。

武修平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率众躲在了这黑山之中,同时又派出公羊、景、赵三家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设计将卫子岭困在不知名小岛之上,本想待其伤势完全恢复之后,再去逼卫子岭交出那剑魂,谁料想,他的计划又一次的落空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动手

不过,还好武修平还有一个杀手锏没用到,那就是他的亲身女儿武青绫。当武青绫将卫子岭平安回到濮阳王城的消息传书给武修平时,一个“引蛇入洞”的计划便在其脑海中形成。所以,卫子岭这条蛇就在武青绫的引导下乖乖进入到了云水宗宗门所在的黑山山洞之中。

“怎么样,贤侄,这样你可听明白了?”武修平舔了舔因说太多话而有些干涩的嘴唇。

卫子岭当然听明白了,他不仅听得非常明白,还对武家世代所行之事感到无比的厌恶,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家族,怎么还有延续数十代,天理循环不应该让这样的家族断子绝孙吗?同时,他又对体内的古老原来是当年古水云的一个剑魂的事情感到震撼不已,一个区区的剑魂就有如此大的本事,那古水云当年,在大卫国得是何等的叱咤风云、不可一世!

当然,虽然卫子岭已经相信了武修平所说之话,他还是要亲耳听听“古大哥”的说法。

“古大哥,武修平所说可都是实情?”卫子岭声音很淡很淡,但他却相信,体内的古老一定会听得清清楚楚。因为瀛洲岛之行,他已经通过炼化“白兰花”为古老恢复了大量的元气,虽然古老在回来的一路上都没有理会他,但他知道,那是古老在生他的气,故意不理他而已,绝对没有再次陷入沉睡当中。

“没错,我是主人当年封印的其中一个剑魂!”古老终于说话了。

“剑魂又怎样?在我心中从前没将您当作剑魂,以后也不会将您当作剑魂,您就是我的结拜义兄,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打您的主意!”卫子岭的话中透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坚定。

古老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当中,虚影的双眸中不禁有些湿润了,“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卫子岭,不管你听明白也好,未听明白也罢,总之,今日既已落入到我的手中,不交出那剑魂,你只有死路一条!”武修平终于还是沉不住气,显露出了其本来的面目。

卫子岭似乎对武修平的恶语威胁根本没听见一般,直接将目光移向了武青绫,语气出奇的平谈说道:“绫妹,你对我就真得一点情也未动吗?”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武青绫,就像欲将武青绫看穿一般。

一时间,武青绫的双眼模糊了。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喜欢上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了,要不是其父武修平硬逼其假意喜欢卫子岭,她又怎么可能会天天陪在一个傻小子身边?其实,武青绫当时的芳心早已是情系他人了,那个人就是萧家的公子建,只是还未来得及向其父亲禀明而已。但是,随着与卫子岭在一起时间得变长,武青绫竟真得开始慢慢被卫子岭的正直、真诚、勇敢、担当所征服,卫子岭在其心中的形象也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慢慢变成了一位英武俊朗的少年英雄。

但,要问武青绫是否真得喜欢上了卫子岭,她却答不上来,她只知道,自己不再思念公子建了,也不再讨厌跟卫子岭在一起了。直到后来,当卫子岭亲自带领四大宗门之人与萧建所带领的四大家族子弟兵所展开了那场大战时,武青绫才彻底明白了,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深深爱上了她的子岭哥哥。因为大战开始之后,在其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卫子岭一定不能受伤,四大宗门一定要胜,至于其他的她连想都没想,甚至已经将公子建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是,武青绫还是在其父的再一次逼迫之下,将自己的心爱之人诱骗到了云水宗的龙潭虎穴之中。

“我……没有……”武青绫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双唇说了出三个字。

“我不信!”卫子岭突然激动起来,双眼中的泪水就要扑簌簌滚下。

“忘了我吧!你我注定有缘无份,欲续前缘只得等到来生了!”武青绫说完便猛然拔出手中长剑,寒光闪烁间,便刎向了自己的脖颈。

“不”卫子岭大喊一声,瞬间将赤色古剑掷出,古剑对着武青绫手中的长剑直飞而去,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武青绫手中的长剑被荡开了。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武青绫生身之父武修平竟全然不顾亲生女儿的性命,趁卫子岭掷出赤色古的时机,向其发起了猛然突袭。其手中双剑顿时光芒大作,龙吟般的嗡鸣之音瞬间响彻整个山洞,一声轻喝间,武修平整个身形如张开双翅的秃鹫一般,直奔卫子岭扑来。虽然,武修平所施展的《云水诀》并非古水云嫡传的《剑气九诀》,但在其祖上数十代的补救更新之下,此《云水诀》的威力也与真正嫡传的《剑气九诀》很是接近了,此刻武修平趁卫子岭掷出赤色古剑之机,突然发起突袭,其目的就是要一招便将卫子岭伤于剑下。在其想来,掷出去的剑说什么也不会自己再飞回来,除非是剑魂级的剑士,因为只有剑魂级的剑士才会在长剑之中炼化出剑魂,长剑才会在有了意识的剑魂地控制下来去自如。显然,此时的卫子岭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所以,武修平已经算计好了,此一招攻击之下,卫子岭就算不变成自己的剑下亡魂,也定会被其的长剑所伤,如此一来,卫子岭今日之败局便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武修平如此千算万算,如此心狠手辣,还是没有算到卫子岭已经突破至真正的伪剑魂级了,其手中长剑虽然还不能如剑魂级那般,可以由剑魂控制长剑自主对敌,但短暂的脱身攻击还是游刃有余的。在瀛洲岛与岛上为首巨猿的那次交战中,他就曾经露过这一手,并且还以此险些刺瞎了巨猿的双眼。

眨眼间,武修平的双剑剑尖处吞吐的剑罡已经刺破了卫子岭衣衫,卫子岭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武修平长剑剑尖处所吞吐的剑罡就要划破自己皮肤的那种冰凉之感了。此时的武修平已经微微露出了偷袭成功后的些许喜悦之色。

但就在这时,卫子岭右手的宽厚铁剑突然嗡鸣一声龙吟,在弹开身后慕容雪儿的同时,又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荡开了武修平的左手之剑。这一突然荡开武修平长剑的招式,太过于诡异了,以武修平的阅历,竟然未看明白人家到底是如何出招的。当然,关于卫子岭此刻所施展的《剑气九诀》中每一诀只有剑意,没有剑式和剑招这一情况,武修平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而刚刚卫子岭荡开武修平左手之剑的那一剑,正是《剑气九诀》中“荡气诀”的效果,至于卫子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怕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再重复一次。

如果仅仅是这般,武修平也就是稍稍感到一点吃惊罢了,并不会破坏他的整盘筹划,其左手长剑在被卫子岭宽厚铁剑荡开的那一瞬间,便又即刻翻转回去,以雷霆之势锁住了卫子岭可能退身的所有方向,这样一来,其右手中的长剑,卫子岭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了。

然则,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发生了,卫子岭那把飞出去荡开武青绫的赤色古剑,竟又奇之又奇地飞回到他的手中,而且以更加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武修平的或手长剑粘住,向其身后引去。武修平竟感觉自己的手中长剑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被人家轻松地引向了一旁,不仅自己这一式剑招毫无效果而言了,自己的整个右胸和面门都完全敞开在人家面前了,此时此刻,卫子岭只要将其或手宽厚铁剑轻轻向前一送,定然在武修平的右胸上刺一个透明的窟窿。

这就是古水云所创之《剑气九诀》无招无式的高明之所在,根本无规律可言,只根据实际的交手情况,选择最佳的反击方式,凡所攻必为敌人不得不防之处。武修平的家族所传的《云水诀》虽还不及《剑气九诀》那般无意无形、变幻万千,但毕竟同出一源,在哪此情势之下,只见武修平立刻使出了“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两式剑招,其整个身形立刻模糊起来。

然而,这只是两人交手的外在表象而已,事实上,卫子岭已经无法再有任何办法能够提起右手的宽厚铁剑来攻击武修平了。因为其左手的赤色古剑之所以能够粘住武修平右手的长剑,是因为其将体内丹田气海中两色真源同时运行至左手的赤色古剑所致。之前就曾说过,卫子岭体内所形成了阴阳各九条气脉,而丹田气海中也与之对应的变为了红蓝两色。在此之前,卫子岭施展武技运行真气或直源的行走路线都是本本分分,红色的便在呈阳性的气脉中运行;蓝色的便在呈阴气的气脉中运行,从未有过逾越。而这一次,在情急之下,卫子岭竟一股脑的将红蓝两色真源全都运行至了阳性气脉,并最终灌入了赤色古剑之中,一阴一阳两种真源同时被灌入剑身之内,赤色古剑才突然生出了强大吸力,最终产生了如此不何常理、不可思议的效果。

如此,卫子岭右手中的宽厚铁剑便再也无真源可用。虽然说,在如此近距离的对敌之下,只要轻轻举起长剑,便可将敌人的身体刺穿,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卫子岭与武修平是何许人也?两人都是剑罡级大圆满以上级别的修为,就算不刻意为之,在其周身也都会形成一道无形的防御气墙,没有真气或真源灌注其中的普通长剑,又怎会刺破这道防御气墙呢?所以,卫子岭根本就无法再举起右手中的宽厚铁剑了,而武修平使出“火云变幻”和“桃花潭水”两式剑招当然也是多此一举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全力以赴

如此,卫子岭与武修平两人正如麻秆棍打狼一般两头害怕。卫子岭见武修平选择了退身暂避其锋芒正是求之不得,也立刻引导两种真源重归于丹田气海,右手上的宽厚铁剑也顺势收回,“御气诀”接连使出,整个人猛然朝后方掠去。

“‘伪剑魂’级?”武修平冷冷的面容之上满是厉色,“看来,古水云的剑魂还真是不一般,竟然能助一个天生绝脉的小儿,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时间就突破至‘伪剑魂’级的修为,真是令人心生‘敬服’。”他在说到“敬服”二次时特意重重加重了语气。

“武修平,你嫉妒也是无用,如你这般连亲生女儿性命都不顾的心肠歹毒之人永远都不会得到上天的眷顾!”卫子岭的声音同样冰冷。

“上天?哈哈哈……”武修平一阵放荡大笑,“竟然还有人相信上天,告诉你,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上,谁的实力高谁就是上天,就算你已经突破至‘伪剑魂’级,但你不要忘了,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这边有七个人,难道你认为一个区区的‘伪剑魂’级就想在我等八位剑罡级以上修为的剑士手下全身而退吗?”

卫子岭对武修平所说之话当然明白,“伪剑魂”级虽然比剑罡级大圆满级别要高出半个级别,单单与武修平交手,当然是胜算在握,但要是再加上公羊、景、赵家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他可是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了。而之前其之所以能够以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胜了公羊、景、赵家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六人,是胜在六人的修为级别都在剑罡级中期以下上,如果六人中有一个剑罡级后期修为的剑士,在渔人部族的海滩上卫子岭也不可能战胜六人了。

如今的局面便是这般,以卫子岭已经突破至真正的“伪剑魂”级的修为,无论是单对上武修平一人,或是公羊、景、赵家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六人,都能稳操胜券,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同时对上武修平和公羊、景、赵家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六人则定是必败无疑。

“雪儿,待会我一动手,你便立刻去找武青绫,只要根武青绫在一起,云水宗的人便不会为难你。”卫子岭侧身对身后的慕容雪儿轻轻说道。他知道,眼前之局面,除了全力以一对七、全力为之以外,便再无他法了。

慕容雪儿当然也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的局面,虽然其对武青绫仍然心存介意,但却说什么也不能在如此危机关头再做那让卫子岭担心的举动了,在卫子岭说完之后不禁连连点头。

见慕容雪儿如此识得大体,卫子岭还是很欣慰的。既然后顾之忧已经解除,那么接下来,就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只见其双目微闭,掺杂着微小颗粒的真源如小溪之水一般,缓缓地自丹田气海中流出,如果只看其运行真源的速度,则一定认为卫子岭并不是如临大敌、身临险境,而是在运行大小周天,调息身体呢!可是,越是这般,恰恰越是说明卫子岭已经是全力以赴,准备背水一战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卫子岭体内的十八条气脉都已经被真源添满,呈阳性的气脉中则是红色的真源,呈阳性的气脉中则是蓝色真源,如果此时的卫子岭是一个透明人的话,就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十八条气脉以其百汇穴至会阴穴为分界线,红蓝两色泾渭分明,红蓝各九色报脉交织缠绕、遍布四肢百骸,密密麻麻地几乎占了其整个躯体的九成以上。

随着其体内的真源运转,他的周身开始慢慢聚起阵阵微风,深邃的山腹洞中起风,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但如今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在洞中起风的那一刹那,三位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和武修平也立刻紧张起来,都不约而同的暗运体内真气,缓缓抽出长剑,真气随之灌入剑身之中,龙吟般的嗡鸣之音瞬间萦绕洞中,此起彼伏、哀转久绝。

慕容雪儿当然知晓,在双方动手前的这一刹那,便是其逃身寻找武青绫的最佳时机。因为双方之人都在全神贯注、精力集中地监视着敌的任何举动,根本无暇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待双方真得动起手来,无论她跑与不跑都无甚区别了,她都一定会在众位高级别剑士的交手之中被殃及池鱼的。所以,慕容雪儿在第一时间内,使出浑身解数,化为一道白影,向着武青绫刚刚跑去的方向电射而去。

与此同时,卫子岭也高高举起手中双剑,那尺许长、三寸宽已经实质化的剑罡已经不再吞吐,而是化为了剑身的一部分,双剑的剑鸣之音也不再尖锐高亢,而是变得低沉舒缓,如呼啸、如狮吼,更似龙吟、似群龙一齐低吟。

突然,卫子岭昂然抬头,自其喉咙间猛然间发出了一声长啸,体内气脉中的真源陡然急速运转,《剑气九诀》的“锐气诀”、“荡气诀”、“流气诀”、“御气诀”不分先后、不分缓急、不分轻重的一股脑被其使将出来,其整个人立刻化为为数百、数千、数万条身影,每条身影又都被数不清的剑芒、剑气、剑罡所包围,分别向着三位族长、杨氏三兄弟和武修平七人缠绕而去。

本来是一对七,但此时此刻,给武修平七人所造成的错觉竟是他们七人落入了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剑光剑芒、到处都是剑气剑罡,只要稍不留神就立刻被万剑穿心、万芒斩体。

但七人毕竟不是宵小之辈,连里边最低修为级别的杨士也早已浸淫在剑罡级初期多年,就更别说其他的人了,他们又怎会连一个回合也接不下,就倒在卫子岭的剑下呢?

只见,公羊、景、赵三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都在第一时间使出看家本领,老公羊癍将家族绝学《乾坤九剑》的“齿剑如归”一式施展地淋漓尽致,密不透风的剑网牢牢的将自己笼罩在中央,纵然剑网之外天翻地覆,其身在剑网之内亦是不动不摇。景家族长也毫不逊色,《开山八式》中的一式“山穷水尽”也在第一时间内使出,其身形顿时在千万剑芒剑气中游离起来。此“山穷水尽”一式,正是《开山八式》的最后一式,施此武技者只有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才充许使用这一招式,以保其性命,故名之曰“山穷水尽”。赵家族长更是唯恐被卫子岭的剑罡剑气所伤,连家族绝学《如影随形》的“回清倒影”一式都施展出来了,其身形在瞬间便化作了虚影模糊起来。因赵家的绝学《如影随形》向来以隐在暗处偷袭敌人而著称,如“回清倒影”这样的防御招式一直都很少用到,然今日今时赵家族长却是彻底在卫子岭的攻击下慌了神,不得不使了出“回清倒影”一式。

再观杨氏三兄弟,老大杨修虽未最终得到紫阳宗的绝学《紫阳真经》的精要之传,但却是也将《紫阳真经》的各种招式练得熟之又熟,此刻他将一式“青紫被身”从容使出,其整个周身顿时都被青紫色的浓雾所掩盖住,轻松得便将卫子岭双剑所发出的剑罡剑气阻挡在外。老二杨剑与其兄一样,也并未得到雪宗不传之绝学《寒冰咒》的精要之诀,修为上也较之其兄杨修差了半个等级,所以当其将那式防御招式“门前扫雪”施展出来之后,又加上了一式轻身招式“风雪载途”,才算是躲过了卫子岭的攻击。

七人中只有武修平没有选择防守,而是在卫子岭动手的同时也全力运转体内真气,将《云水诀》的“火烧残云”和“高山流水”两式同时使出,以攻代守,向卫子岭发起了凌厉的攻击,霎时间,浓浓的水雾和炎炎的火气透过卫子岭所发出的剑罡剑气,直逼卫子岭而来。

“轰隆……”“叮当……”“咔嚓……”

一时间,剑气破空声、金铁交鸣声、施展武技所造成的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声,接连响起、交织融汇、久久不绝。整个黑山的腹中之洞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几欲摇摇欲坠、崩塌坍陷。

然则,这仅仅是刚刚开始,真正的交锋还在后头。卫子岭虽然凭借自己高深的修为和盖世的武技在第一个回合的交手中占得了上风,但当公羊、景、赵三族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从惊魂之中回转过来之后,怕是卫子岭这刚刚占得的上风就要立刻消失。

果然,几人在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挡住卫子岭的剑罡剑气之后,都不发觉自己不免有点惊弓之鸟、杯弓蛇影了,原来这卫子岭虽然将修为进一步提升至伪剑魂级了,但实际的攻击力却并未与之前在渔人部族交手时有多大改观,几人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这一波交锋中做到了毫发未损。回过神来的六人不禁信心大增,开始思忖着如何伺机反击了。

其实,六人如此之想就大错特错了,卫子岭哪里是实际攻击力无多大改观,他是将主要的攻击方向都对准了武修平,只捎带着向六人随意地甩出几道剑光剑气而已,不然的话,以卫子岭如今的实力,全力攻击六人,怕是六人中谁也不会如此轻松地躲过。因为武修平毕竟是剑罡级大圆满的修为,与其只差半级不到的等级,而且所修习的武技也与《剑气九诀》同出一源,卫子岭或多或少都是对武修平心存着几分忌惮的。

但是,卫子岭这种顾全面、攻其强的方略看似首当其冲、恰如其分,实则亦是大错特错了。因为如此一来,双方交战便不会在短时间内立见分晓,而陷入僵局,那么,时间一拉长对谁有利、对谁不利呢?答案显而易见,交战的时间越长,对卫子岭越是不利,毕竟一人的经历是有限的。所以才导致了卫子岭后来的受伤落败,当然这是后话。如果他在开始所采用的方略不是顾全面、攻其强,而是避其锋、攻一点,从弱到强,逐一击破,那么最终将七人都斩于自己剑下,也并非不可能之事,然则一切都晚了,卫子岭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第二百一十八章 苦战

六人的反攻终于开始了,赵家族长仍然是使出了其家族绝学《如影随形》的最厉害一式“无影无形”,其身形在眨眼之间便化为虚无,消失不见了,至于其到底会出现在卫子岭的哪个方位,对卫子岭发出什么样的致命一击就不得而知了;景家族长将大开大合的《开山八式》舞得有声有色,一式“斜劈华山”直接对准了卫子岭的前胸,以雷霆之势、携万钧之力、如擎天巨剑般奔了过去;老公羊癍则是直接将《乾坤九剑》的“剑定乾坤”一式使出,其手中长剑瞬间放大数十、数百倍,直指卫子岭眉心,以雷电之速攻去,长剑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杨氏三兄弟见公羊、景、赵三族的族长在第一时间内向卫子岭发起了重重反击,也不甘示弱,亦纷纷展开平生所学,杨修使出了《紫阳真经》的“紫气化剑”,杨剑使出了《寒冰咒》的“雪旋风”,杨士使出了《剑意经》的“一意孤行”。三兄弟兄弟同心、同心协力,以三角互补之势分别锁定了卫子岭的左右双肩和下腹,其声其势都丝毫不比三族族长逊色。

而七人中修为最高的武修平则更是同时使出了《云水诀》的“天火焚云”、“火烧残云”、“高山流水”、“蛟龙戏水”,这已经是武修平当前修为所能同时施展的最多招式了,只见其左手长剑瞬间化作一条火龙,时而张牙舞爪、时而摇头摆尾;其右手长剑则是瞬间化作了一条水龙,蜿蜒灵魂、亦步亦趋,水火两条长龙遥遥相对、比翼双飞,裹挟着轰隆隆的山呼海啸之声直奔卫子岭射去。

可以想像,卫子岭是在面对何种恐怖的攻击。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卫子岭修为已经突破至伪剑魂级,就算卫子岭智勇双全,可那又如何?他无论如何无法挡住七人的联手一击。

当然,也算卫子岭够聪明、有胆识,他在第一时间内便看清了自己所处面对的危险局面,并立刻作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收回双剑,全力施展“闭气诀”,以此防御要诀硬生生挡下七人的合力一击。

《剑气九诀》中的“闭气诀”乃是令施展者将气脉中的真气透过全身的毛孔外放,在施展者身体外侧形成一道无形的防御气墙。当然,此防御气墙与之前提到过的在高修为剑士周身自然形成的防御气墙不同,两者之间可谓有着天壤之别。前者在剑士周身自然形成的防御气墙只是防御力非常弱的一层真气层而已,充其量能够挡住一些散落星射到剑士身体旁的一些剑气余波,对于剑士真正灌注真气的攻击并不会起太大的作用。而后者施展《剑气九诀》中的“闭气诀”在身体周围所形成的气墙,则是剑士体内真气外放后的重新组合,组合的方式规则暗合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就像是剑士用其身体外放的真气化为一道坚不可催的盾牌一般。当年修炼界的天才人物古水云,要不是借“闭气诀”的变态防御力为自己赢得了一息时间,其又怎会来得及将双剑中的两个剑魂分别封印在两件宝物之中,而后才最终被“天剑盟”的人杀死?

当然,这些卫子岭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剑气九诀》中有一个“闭气诀”,是专门用来防御的要诀,自习得真正的《剑气九诀》以来,他还从未用过,而现如今的危机时刻他确实也想不出除此之外的其他办法了,只能鼓足勇气背水一战了。

可惜得是,这一精彩画面在场的八人谁也没有看见,因为整个山洞之中早已被各色的剑光剑芒、剑气剑罡所充斥,到处是一片绚烂之色、到处都是轰鸣之音。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剑鸣剑啸之声才渐渐止歇、交错绚烂的剑芒剑气才慢慢化消失,待周围尘埃落定之后,一幅不堪入目的狼藉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仅丈许见方的洞内大殿竟然无端的向四周拓宽了近十数丈有余,偌大洞中空间到处都是碎石瓦砾,所有的东西都被厚厚的尘土所覆盖,入眼处满目荒凉,没有一息生气共存。但很快,在一处瓦砾尘土较少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咳嗽声,紧接着一个辨不清相貌的持双剑之人拱腰站起,其双目陡然睁开的那一瞬间,两道满是厉色的目光顷刻射出,并向四周扫视起来。

好像在应和这人的目光一般,在其对面的东西南三个方向相继传出了与其同样沉闷的咳嗽声,随之,有六个人形的尘土也慢慢蠕动起来。不用说,此六人正是公羊、景、赵家的族长和杨氏三兄弟。

待六人抖去身上厚厚的尘土,急速地猛咳一阵之后,不禁将目光移向了之前站起的那位手持双剑、目光犀利之人,细细辨认之下,同声拱手道:“参见主人!”

“你等可有人受伤?”武修平没有停下四处搜寻的目光,他在找卫子岭,无论是死是死活他都要将其找到,因为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击杀卫子岭,而要是得到卫子岭体内那个古水云当年的剑魂。

公羊癍六人对望了几眼,再次拱手齐声道:“我等并无受伤,请主人放心!”

武修平没有再理会公羊癍六人,仍然继续扫视着那充满厉色的目光,他不想放过任何地方。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后,武修平本就紧绷的一双冷面更加肃杀起来,其收回双目中的疑惑不解之色,眉头紧锁思索有顷,终于控制不住心中愤懑的情绪,猛然大声吼道:“都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卫子岭给我找到”

“是!主人!”六人不敢有丝毫迟疑,匆忙应答之后,便开始在一片废墟之中翻找起来,虽然他们谁也不敢保证卫子岭一定会伤在七人合攻的剑下,或者一定被掩埋在一周围的废墟之中。

如此一经六人翻找,刚刚清明的洞中空间又再次混沌起来。

而此时此刻卫子岭正在距此山洞近两丈之下的山腹中昏迷沉睡。刚刚七人那合力一击,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若不是《剑气九诀》的“闭气诀”那近乎变态的防御力,卫子岭此刻怕是连渣滓都不太剩,早就七人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了。然则,即使这般,他也被击成重伤,并被打入了距交手之地近两丈之下的山腹之中。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后,公羊癍六人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卫子岭的蛛丝马迹,武修平的脸色已经阴沉地近乎铁青之色了。

突然,卫子岭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便猛烈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才发现,原来自己竟被挤压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除了能融下他的身体之外,便再无一点多余的空间了。当然,这个空间中更没有空气,无法呼吸。正在卫子岭被难以忍受的窒息之感折磨得死去活来之际,一直在怒目凝神如守株待兔般专注倾听感应周围一切变化的武修平,突然大喝一声,体内真气陡然运转,手中双剑铿然飞起,而后双剑合一,化作一条红蓝两色相间的巨龙,自高废墟上方直插向山腹之中,只眨眼的功夫便在废墟下方打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深坑,并直抵卫子岭所困之处。而后,武修平身形急射,如雄鹰扑兔般揪起卫子岭后再次纵出深坑,随之将卫子岭再丢小鸡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刚刚那片废墟之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随之自卫子岭全身各处传来,那感觉就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摔成了碎渣一般,让其不敢也不能再动弹分毫。但卫子岭却狠狠地咬紧牙关,一声**也没发出,因为他已经看清了正在向自己围拢过来的武修平、公羊癍七人。

“好兄弟,你没事吧!”卫子岭体内的剑魂突然开口问道。

“尚有一战之力。”卫子岭的语气中没有一点慌乱。

“要不……”剑魂刚刚说出这两个字,就立刻被卫子岭打断,“古大哥,您不用说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您交出去,这种以出卖义兄而保全性的事情,卫子岭做不出来。”

“可是,武修平会杀了你的!”这古水云果真厉害,其所修炼的剑魂的意识和思维竟跟真正的人类毫无差差别。

“他不会的。”卫子岭显得非常淡定。

“为什么?”剑魂终就是剑魂,对于人类这种阴险狡诈又虚伪多变的思想还是未能完全参透。

卫子岭仍旧是一幅淡定的模样:“因为他的最终目的是得到您这位剑魂,把我杀了,不就等于把您也杀了吗?”

剑魂不说话了,在此之前他对卫子岭所遇到的敌人向来都是蔑视的,因为之前所遇敌人的修为都在剑罡级以下。而自从上一次在雍城卫家祠堂与武修平一战之后,他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忌惮起这位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人类来。再加上,知道了这个人类的最终目的是要将自己炼化为他的剑魂,就更加觉得自己成为了人家的猎物,试想一下,一个猎物又怎会对狩猎者生出反抗之心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寡不敌众

“卫子岭!你是束手就擒乖乖交出那个剑魂,还是让我等将你乱剑分尸,再夺走你体内的剑魂?”武修平觉得卫子岭似乎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掌中玩物,脸上的得意之色不由自主的表露出来。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卫子岭竟一言不发就猝然从废墟上一跃而起,手中双剑夹杂着破空之时同时攻向了离其最近的杨士和赵家族长。原来,卫子岭在与体内剑魂交谈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慢慢运转真源,一边以真源修复身体、一边准备突然向对手发起攻击,他此时此刻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所采取的顾全面、攻其强方略的错误,故而,其这次蓄意发起的攻击,旨在从修为较弱的三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入手,力争做到一击致命,从而减轻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压力。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受了如此重伤之人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如此强悍的攻击力,也未曾想过重伤之下的卫子岭竟还能发挥出伪剑魂级剑士的实力,双剑还能短暂的脱手攻击敌人?

不过,一切都晚了,杨士和赵家族长猝不及防之下,已然被卫子岭的双剑自前胸到后背完完全全地刺穿,一命呜呼了。

但卫子岭得手的同时也换来了杨士两兄弟和剩余两位族长近乎疯狂地攻击,刚刚平息下来的废墟中又再次闪耀起绚烂的剑芒、飞扬起纵横交错的剑气剑罡。

只是与之前的交手不同的是,武修平并没有与公羊、景家族长和杨修、修剑一起动手,而是静静在立于一旁,无比耐心地观看着几人的攻击,因为他早已看出,卫子岭已经是穷途末路了,集全身之力发起了这一次攻击之后,便再也无法与几人相抗衡了。

果然,武修平所料完全正确,卫子岭在四人的合力攻击下只余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每每险象环生之际都是靠着自己丹田气海中那仅剩的一点真源勉强逃生。但即使是这般,卫子岭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以武修平的判断,不出两刻钟的时间,卫子岭定然会再次倒在四人剑下,届时,怕是其连“闭气诀”都无法再使出来了。

“好兄弟,我知你是重情重义之人,但这样下去绝非上上之策,老哥哥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解此危局,但前提是你必须一切都得听我的。”剑魂思忖了良久,眼看卫子岭身上的剑伤越来越多,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先……说说……先说说看。”卫子岭一边小心地躲避着四人的攻击,一边气喘吁吁地应着剑魂。

“好,你听好了。”剑魂突然来了精神,语速也不由自主得加快了,“由我进入到你的赤色古剑之中,控制着古剑引开武修平等人,你趁机逃出此山洞,而后唤来闪电雕,直奔瀛洲岛而去,找到当年封印主人另一个剑魂的那柄‘乾坤剑’,并将另一个剑魂炼化为自己的剑魂,之后再取了岛上三只巨猿的内丹,修炼出自己的另一个剑魂。如此,你再回到大卫国,亲手杀了武修平几人,为老哥哥报仇。”剑魂一口气把话说完,只等卫子岭应声了,便会立刻进入到赤色古剑之中。

可是,久等之下,卫子岭竟是对其所提之策不置可否,仍旧艰难地躲避着四人的攻击,若不是武修平之前有话,不可伤其性命,怕是现在卫子岭已经在四人的剑下死上千次万次了。

“好兄弟,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如果你再被人家刺上几剑的话,就是我将武修平一众引开,怕是你也无力逃走了。”剑魂异常激动地催促道。

“还是那句话,这种以出卖义兄而保全性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卫子岭强忍着浑身的剑伤一字一顿道。

“迂腐!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不知机变!”剑魂终于爆发了,“难道你要等到耗尽体内所有真源,只能任人宰割之时,才肯心安理得的看着他们将你老哥哥炼化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现在自己尚有一息真源,只要自己不想交出古大哥,武修平确实拿自己无能为力,但真得等自己将所有真源都行将耗尽之时,以武修平的修为,大可以以其体内真气强行进入到自己体内丹田气海,强行将古大哥夺走。如此,自己岂非要眼睁睁地看着古大哥被武修平炼化而毫无办法?甚至,自己连帮古大哥报仇的希望都没有了,武修平在得到古大哥之后还会放过自己吗?一定不会的!”卫子岭终于想明白了,剑魂所说之策是如今之危局的唯一可行之策,如果这样做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卫子岭顺利突破至真正的剑魂级,而那时武修平还未将剑魂炼化,他再将剑魂救回,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退一步讲,就算武修平已经将剑魂炼化了,但只要他自己拥有了与武修平相抗衡的实力,将其战胜之,夺回剑魂,再将武修平留在剑魂上的印迹抹出,道理上也是完全讲得通的。

“好,古大哥,我答应您,同时也请您记住,卫子岭一定会回来救你的。”卫子岭从来没有向此时此刻这般郑重过。

“好兄弟,老哥哥相信你。”剑魂话音落点之际,卫子岭手中的赤色古剑已经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嗡鸣直飞而起,一道剑芒闪耀间,拖着长长的剑芒长尾朝着山洞深入急射而去。

“剑魂跑了,众人即刻随我前去围追剑魂”武修平第一个飞身掠起,向着四人甩下一句话之后,其身影便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了。

公羊癍、景家族长、杨修、杨剑四人哪里敢不听从武修平的命令,在听到武修平所下之命令之后,都纷纷收回长剑,展开身形飞速向剑魂射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卫子岭安全了,古语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卫子岭此刻重伤加身,但没有了剑罡级剑士的阻拦,余下之云水宗剑士都不足为惧,他要是想走,没人能够留得住。

然则,卫子岭有双颊上却没有一点轻松的表情,在满面灰尘的遮盖下,那阴沉得异常可怕的双颊,面如铁青、冷弱冰霜,充满忧愤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剑魂引开武修平一众的方向。

良久,卫子岭才再次暗道一句:“古大哥,等我!”继而强忍着全身各处的疼痛,向着来时的路踽踽走去了。

其所过之处也不乏有不开眼的云水宗弟子上前盘问阻拦,但都无一例外的被其用宽厚铁剑一剑斩为两半,堪堪几刻钟过后,卫子岭终于走出山洞,来到了黑山的半山腰上,口中微微低啸间,闪电雕自高空中飞掠而来,他纵身一跃,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雕鸣,一雕一人消失在了黑山上空。

卫子岭没有去救母亲,不是他没有想到趁乱将母亲救出来,而是他知道,剑魂已经不在自己体内了,自己对于武修平而言,已再无半点用处,此时此刻的武修平正在集全宗之力追捕剑魂,哪里还有心思去为难一个妇道人家?还有,从武青绫的一举一动之中不难看出,她对卫子岭还是有感情的,对卫子岭的母亲也还是有感情的,有武青绫在,他的母亲定然不会有任何危险。何况还有一个慕容雪儿也来到了武青绫跟前,以慕容雪儿和武青绫和聪明才智,加上云水宗的无暇顾及,从黑山中救走他的母亲绝对是易如反掌,卫子岭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闪电雕展翅急飞间已然离黑山百里之遥了,因为卫子岭一直在沉思之中,并没有对内电雕下达任何命令,闪电雕也只知主人欲离开黑山,却不知去往何处,如此远离黑山百里之后,闪电雕的速度不禁慢慢降了下来。

随着飞行速度的降低,一人一雕距地面的高度也在逐渐降低着,所过之处,连地面上的山花野草都愈加的清晰起来。倏忽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闪电雕还是这样漫无目的的飞行着,只要主人没有给其下达其它命令,相信它会一直这样飞行下去,直到永远。因为这样的飞行方式对于闪电雕这个以飞行著称的灵兽来讲,根本不会消耗什么能量,更何况,在其飞行的过程中,所消耗的那点能量很快就能够通过吐纳而得到补充。换句话说,如此慢的飞行速度,对于闪电雕而言,跟停下来休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啼”突然,自一人一雕下方的一片森林中传来了让人闻之凄厉婉转而又无比熟悉的猿啼之声。卫子岭遥远的思绪不禁被这声猿啼扯回了现实,“猴儿?”他不禁在心中喃喃喊道。

没错,这声猿啼正是古森林中的巨猿,也就是卫子岭口中所称的“猴儿”发出的。猴儿自从被卫子岭带回了飘渺宗,便一直在飘渺宗的后山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可是,此时猴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二百二十章 再访瀛洲岛

原来,猴儿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瀛洲岛。

人人都知,越是平静的生活,越是容易让人多愁善感,猴儿虽说已经被卫子岭取走了体内两颗内丹,但其本身却仍是一只灵兽,无论是其思维,还是其智慧都还非常接近人类,如此这般的平静生活,也不禁让猴儿心生了怀乡之情。

猴儿的家乡在哪?当然是在瀛洲岛了,所以猴儿便凭着自己记忆深处的一丝感应,在山间林海中攀藤跳窜着向海边慢慢靠近着。这一日,猴儿醒来吃了几颗野果,刚刚开始东进之时,恰恰看到了自其头顶上掠过的闪电雕,猴儿虽说与闪电雕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两个异类的灵兽却是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此时此刻见到了闪电雕,猴儿当然想到了让闪电雕带自己回瀛洲岛,岂不快过自己攀藤跳窜不知几多倍?故而,猴儿便在下面的林中呼唤不已了。

闪电雕当然也听到了自己好友的啼叫之声,随之一边在空中盘旋着一边鸣叫着与之回应。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即刻俯冲下去,将自己的异类好友驮起。

一直眉头紧锁、双面肃杀的卫子岭竟摇头轻笑起来,其心中不禁暗道:“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远比不得这兽与兽之间纯粹与真挚。”随之,其轻拍闪电雕的脖颈,示意其飞落地面,带上猴儿。闪电雕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后,不无高兴得再次长鸣一声,头下尾上的直冲猴儿射去。

急速俯冲,将猴儿驮于背上,再在身体即将摔到地面的一刹那,突然振翅掠起,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毫无生硬滞涩之感,直将飞行的速度演绎得无与伦比、美轮美奂。

猴儿跃上雕背之后,很是自然地又跳上了卫子岭的左肩,在懵懂之中,猴儿已经将卫子岭当作了自己最为亲近之人。

一时间,卫子岭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那就是将猴儿送回瀛洲岛之后,他便会立刻去寻找剑魂口中所说的“乾坤剑”,待找到“乾坤剑”之后,就立刻离开瀛洲岛,决不会去打那三只巨猿内丹的主意,因为他认为他欠猴儿的已经够多的了,再去伤害猴儿的后代,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甚至他曾无数次的想过,要不是夺取猴儿内丹是救父亲唯一的办法,或许他就不会费尽心力去对付古森林中的巨猿了,巨猿也就不会从一个兽王变成了一个只什么也不懂的小猴子了……

这就是卫子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遇到、或者出现什么事情,他总是喜欢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父亲蒙冤获刑时他是这样,姐姐卫子岭遭遇黑衣人追杀时他亦是这样,如今为了一只灵兽他仍是这样。

卫子岭轻轻拍了拍闪电雕的脖颈,向闪电雕下达了全速飞往瀛洲岛的命令。闪电雕在得到主人命令后的第一时间,展开遮天蔽日般的双翅,化作一道闪电,骤然消失在了天际中。

卫子岭将左肩上的猴儿抱在怀中,闭上双目,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猴儿呀!要不是我要救昏迷中的父亲,便不会取走你的内丹,你此刻还在那古森林中做你的兽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不过你放心,待到了瀛洲岛,我便将你交给你的后代,它们手中还有一颗你的内丹,相信只要你再次炼化了那颗内丹,就算你的修为不能完全恢复到兽王时的巅峰状态,也一定会再次化身为让人望之生畏的巨猿的……你化身为巨猿之后,就可以跟自己的族类生活在一起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打你和你族类内丹的主意了,至于我会如何突破至剑魂级,我相信一定会有其它办法的……”就这样,卫子岭断断续续地从剑魂教自己如何突破至剑魂级,再如何找到藏在岛上的“乾坤剑”,一直讲到剑魂是如何助自己一步步成长为一位伪剑魂级的剑士,又讲到自己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出剑魂,还讲到剑魂就是猴儿昔日主人古水云生命的延续,自己永远都认剑魂为古大哥等等。

卫子岭当然知道猴儿什么也听不懂,但恰恰是因为其听不懂,他才要讲给它听,如果将猴儿换作一位能够听懂他说话的人类,怕是卫子岭又该不会如此敞开心扉地向其讲述自己的所有想法了。

就在卫子岭絮絮叨叨地讲述中,瀛洲岛的轮廓已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其心中不禁再次佩服起闪电雕的记忆力来,如此宽广浩淼的海域之上,莫说让卫子岭去识记路线,就是能够辩明方向对于他来说,也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雕兄,多谢了!”卫子岭轻轻拍了拍闪电雕的脖颈,示意其着陆登岸了。

既然心里已经想好了,卫子岭就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其抱起猴儿,展开身形便朝着那个隐秘的山谷掠去了。全身各处的伤口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有几处被其挣开,钻心的疼痛不禁让其紧咬牙关、直吸冷气。

瀛洲岛虽然足有大卫国三分之一般大小,但卫子岭登岸之地距三只巨猿所居住的隐秘岛却不是太远,堪堪两刻钟的时间过后,他便抵达了目的地。

卫子岭驻足在隐秘山谷的谷口,心中反复盘算着该如何唤出巨猿三兄弟,又该如何向其解释猴儿就是它们猿父的事实,但一时间其脑海之中却异常烦乱,没有一点思路和头绪。

恰在这时,一直在其怀中的猴儿却突然一边“吱吱”大叫、一边上窜下跳起来,能够感觉得到,猴儿的情绪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兽性的暴躁表露无疑。

“猴儿!猴儿!”卫子岭立刻轻轻呼唤以安抚猴儿的情绪,但呼唤几次之后,猴儿的情绪不仅未见好转,反而愈加地激动了。

正在卫子岭不明所已之时,自神秘山谷中突然传来了地动山摇般巨锤砸地的“咚咚”声。卫子岭太熟悉这个声音了,除了那巨猿三兄弟还能是谁?果然,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三猿那小山般的巨影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呜哩哇啦……”中间为首的巨猿立定脚步后便开始质问起卫子岭来,其话中之意无非是“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之类。

卫子岭刚要开口说话,猴儿却“噌”地一下,跳到了他面前,眼中含着泪花,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三只巨猿。

三只巨猿的动作更是奇怪,看到猴儿之后,二话没说,“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口中“呜呜”不止,卫子岭当然听懂了巨猿的话中之意,此情此景与人类的父子相认无半分区别,身在一旁的卫子岭也受四猿情绪所感染,双目中不禁潸然泪下了。

接下来,自然免不了一阵四猿深情拥抱的剧情上演,卫子岭作为一名忠实的观众,始终是不声不响地安静地守护在一旁,切实感受着猿父猿子的久别重逢之情。

只是始料未及的是,三只巨猿竟然对卫子岭能够将其猿父带回瀛洲岛这一举动而千恩万谢、感恩戴德,非要再次将其留下盛情款待。卫子岭本已对取走猴儿内丹一事心虚不已,哪里还敢再次留在此处做客?但其离开之前,还是告诉巨猿三兄弟,将之前其送还的那枚内丹为猴儿服下之后,猴儿将很有可能再次恢复到之前的体形和智商,只是修为能够恢复到原来的几成,就不好说了。

如此,卫子岭也算了确了一桩心愿,其再次展开身形,向着岛内深处掠去,去寻剑魂所说的古水云当年封印另一个剑魂的“乾坤剑”去了。

可是说之容易做之难,如今离古水云遭遇“天剑盟”围杀已然过去几百年,整个瀛洲岛早已时过境迁、物非人非,就算古水云自己重回故地也未必能够立刻寻得那当年所藏之封印剑魂的“乾坤剑”,便何况仅来过此岛两次的卫子岭?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了几近半月之久,卫子岭仍是未寻得半点蛛丝马迹,无奈之下,也只得驻足在海岸边,凭空远眺,以排解心中的忧郁之情。

突然,隆隆的铁锤砸地之声自其身后遥遥传来,使卫子岭本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紧绷起来。他知道,这种声音,除了巨猿,其它灵兽是不可能发出来的。“难道猴儿服食了自己的那颗内丹,恢复了记忆,带着三个猿子前来寻仇了?”

带着这个疑问卫子岭慢慢转过身体,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要知道,这半个月以来,他与武修平七人在黑山一战时所负之伤已然全部复原,手中虽然少了赤色古剑,但以其真正伪剑魂级的修为,在几只巨猿的围攻之下,就算不能取胜,但自保是绝对无任何问题的。所以,其对几只巨猿前来的复仇之举,心中毫无畏惧。

小山般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卫子岭已然看清,前来的巨猿并非四只,而是只有一只,而且这只巨猿气势上、还是给人的威压上,都较之其他三猿弱了许多。小山般的身影越来越近,卫子岭已经从微微吹过的海风中嗅到了一丝巨猿身上的气息,当这种气息传至其脑神经的一刹那,他不禁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猴儿……”

这只巨猿正是猴儿服食了自己内丹之后所化之巨猿,更确切地说,应称它为巨猿三兄弟的猿父。

显然,猿父的修为实力根本就未能恢复到兽王的水平,可其独身前来又是意欲为何呢?复仇?凭其此时的修为实力显然不是卫子岭的对手。叙旧?已经恢复身形的猿父,记忆之中还有否猴儿对卫子岭的依赖情感,卫子岭也实在说不准。

就在卫子岭还在胡乱猜测之际,猿父已然来到了其身前,巨大的身影瞬间将卫子岭整个人淹没在其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猿父回忆

卫子岭抬头仰望猿父,目光中满是疑惑和不解。猿父似乎从卫子岭的目光中看出了其心中所想一般,不待其开口相问,便“呜哩哇啦”地解释起来。

原来,猿父服食炼化了自己的那颗内丹之后,不但身形又变回了原来的身形,其所有的记忆也随之完全恢复。猿父此时此刻的记忆是之前的兽王跟之后的猴儿的记忆组合,中和了兽王和猴儿两种记忆的猿父,记忆深处对卫子岭的仇恨已经完全被那种依赖之情所代替。

据猿父说,虽然当初卫子岭欺骗了它的三个孩子,说其是被坏人所害,后被他这个人类救出。但猿父心中并无任何怨怼卫子岭之心,因为卫子岭不但将其另外一颗内丹还给了它的三个孩子,还对变为猴儿的自己照顾有加、关怀备至,又将其带回了它做梦都想回来的瀛洲岛。所以,它和它的三个孩子要永远做卫子岭最忠实的朋友。此次前来,它就是要邀请朋友到猿族做客的。

虽然猿父的解释有点牵强附会,但卫子岭却是信了。原因无他,皆因灵兽与人类比起来,其心智与机变更要质朴纯真得多,他宁可相信破绽百出的猿父之话,也不愿相信一个人类的有理有据、论证严密的花言巧语。这是他这几年来的亲身经历告诉他的一条铁则,那就是永远都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当然,卫子岭的这种思想毕竟过于偏狭了,不是因为其太容易相信人了,才屡遭欺骗,而是其运气不佳、命运使然,偏偏卷入了人心险恶、纷乱丛生的江湖之中。

卫子岭既然找寻不到剑魂口中所说的“乾坤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卖给猿父一个面子,便兴冲冲地随着猿父再次回到了那个异常隐秘的山谷之中。

岛上四季如春,到处一片青绿、到处一片花香,真可谓处处可闻潺潺溪水、随时可见鸟语花香,端得是人间仙境、世外桃园。而猿族所隐居的隐秘山谷则更是桃园外的桃园、仙境内的仙境,入眼处皆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卫子岭在山谷之中可谓是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好一番畅游。

山中无岁月,又是匆匆半月过后,卫子岭初入山谷中的新鲜感渐渐淡了,游玩之心也没当初那样浓了,其突然想起了为自己引开武修平一行人的剑魂,不禁抡起巴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卫子岭呀卫子岭,玩物丧志、乐不思蜀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便匆匆找到猿父向其道别。猿父一听卫子岭要走,不禁开口相询原因,卫子岭并未对猿父做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都讲给了猿父。末了声称:“如果卫子岭不尽快找到‘乾坤剑’将修为提升至剑魂级,救出古大哥,那么卫子岭便就是不义不信之人,便不配做你们猿类的忠实朋友!”

可是,猿父听卫子岭如此一说,竟嘿嘿地傻笑起来,那排排的白牙露在外面,竟是滑稽无比。

“猿兄如此是何意呀?”卫子岭早已与猿父互称兄弟了,此时见其神秘兮兮忍不住开口问道。

猿父继续露着其洁白的牙齿开始“呜哩哇啦”起来。

据猿父说,卫子岭所要找的“乾坤剑”就是它的主人古水云当年的随身双剑,而且此双剑就一直在卫子岭的身边,卫子岭非要做那持剑找剑之举,故而猿父才会忍不住嘲笑于他。

“乾坤剑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双剑,而且还一直在我的身边?这怎么可能?”猿父的话让卫子岭如坠云雾、弄得满头雾水一般,更加疑惑不解了。

猿父见卫子岭还是不明自己话中之意,不禁更觉可笑起来,在其看来,眼前这个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类好友,还从未有过如此滑稽可爱之时。

“猿兄,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快告诉我,怎么那‘乾坤剑’就一直在我身边了呀?”卫子岭真得急了。

“呜呜哇哇!”猿父一边用其擀面杖般的手指指了指卫子岭手中的宽厚铁剑,一边又“呜哩哇啦”地解释起来。

原来,猿父自与卫子岭在古森林中第一次交手之时,就已经知道了当年其主人古水云的随身双剑落到了卫子岭手中。卫子岭之所以手持宝剑而不自知,是因“乾坤剑”竟藏身在其父卫冉当年留下的那柄宽厚铁剑之中,而猿父进升到兽王级别,恰恰修炼出了一副可看穿一切的技能“慧眼识珠”。这也是为何猿父以其兽王的实力,竟在与卫子岭的交手时落于下风的原因,若不是猿父心存对其主人古水云的忌惮,卫子岭最终能否取得其内丹,真还是两说。

看来,当年的修炼天才古水云,在遭遇“天剑盟”的围杀之后,不得已之下,将其中一个剑魂封印在了随身宝物“乾坤玉”之中,又将另一个剑魂封印在了其随身双剑“乾坤剑”之中。同时为了掩人耳目,还将“乾坤剑”铸在了宽厚铁剑之内。如此便能解释得通,为何当年卫子岭的父亲卫冉同时得到了“乾坤玉”和“宽厚铁剑”了。

至此,卫子岭也算明白了,看来自己注定要与古水云所封印的两个剑魂结缘,同时,也注定要担负起揭开“天剑盟”神秘面纱的责任。

“多谢猿兄了!”卫子岭对着猿父不禁深深一躬。

弄得猿父又是一阵嘿嘿傻笑,其当年跟随主人古水云之时,何曾受过人类如此恭敬的对待?如今竟然被主人的传人如此礼敬有加它又岂能不倍觉受用?

“可是,这柄宽厚铁剑异常坚硬、无坚不催,要怎样才能将其折断,继而取出藏身其内的‘乾坤剑’?”卫子岭用手摩挲着黑黝黝的宽厚铁剑,不禁犯起难来。

这下猿父也顿时收敛了嘿嘿地傻笑,目光迷离地飘向远方,替它这个人类好友仔细思索起如何才能折断宽厚铁剑的办法来。因为猿父可是切身体验过卫子岭手中宽厚铁剑的坚韧程度,别得且不说,光是宽厚铁剑能够让一位伪剑魂级修为的剑士灌入真源而不断不裂,就足以证明其绝非凡俗兵刃可比了。

突然,猿父面露激动之色,一把便将卫子岭抓起,卫子岭在不及防备之下恰好被猿父抓了正着,猿父的蒲扇般手掌就像铁钳一般,将卫子岭牢牢地攥在中间,不能动弹分毫。

“猿兄,你这是做什么?”不明其意的卫子岭实在有些拿不准猿父这异常举动到底带表着什么。

没想到猿父随之将卫子岭凑到自己嘴边,再次露出了那排排森白的牙齿,又是一阵“呜哩哇啦”。卫子岭光看猿父那几乎与自己等高的森白牙齿的渗人模样了,满脑子都是猿父张开它那血盆大口,将自己生吞的惨相,对其所说之“话”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见。

见卫子岭一幅害怕的表情,对自己所说之“话”毫无反应,猿父更是呲牙大笑起来,那笑声凄转哀绝,不禁令卫子岭更加毛骨悚然了。

“猿兄,快放下我,不然我可要对猿兄不客气了!”卫子岭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已经于瞬间添满十八条气脉,随时都可以将《剑气九诀》的“流气诀”使出。他相信,以其真正伪剑魂级的修为,全力施展“流气诀”之后,定能自猿父的手掌中逃脱,到那时,他定要亲手斩了这喜怒无常的孽畜。

猿父好像也感受到了卫子岭体内真源运转的庞大能量,紧攥卫子岭的右手立刻松开,卫子岭顺势一个纵身,轻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之上,随之其立刻猛咳起来。

“呜哩哇啦……”猿父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原来它是突然想起了主人古水云当年常背的一句诗,其自忖度那句诗可能与这把宽厚铁剑有关,所以激动之下,才会做出如此“亲近”卫子岭之举,末了还请求卫子岭原谅它。

如果换作平时,卫子岭定会被猿类这种“亲近”人的举动弄得大笑一场,可如今竟忽然听闻猿父想到了关于宽厚铁剑的一句诗,他还哪里有心情与猿父说笑?

“什么诗?快念给我听!”卫子岭也现出了异常的激动之色。

巨猿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呜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但在卫子岭听来,却哪里是什么诗句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称不上,全是些什么“天地、日月、无极、阴阳、乾坤、双魂藏、人中王、立血誓、斩苍茫”之类的,让人费解的只言片语。

见卫子岭仍旧一幅不明所已的愣怔模样,猿父竟学着当年古水云的样子“吟”起诗来,虽然其口中所“吟”之诗句仍然称不得诗句,但卫子岭好像有些懂了。

猿父的诗句“吟”完了,卫子岭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过后,他终于一句一句地将猿所要吟诵的诗句念了出来。

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剑阴阳。虚度余生炼双魂,乾坤阴阳双双藏。后人有缘得玉剑,必欲争做人中王。玄铁割腕立血誓,双魂重生斩苍茫。

第二百二十二章 滴血认主

在卫子岭一句句念诵诗句的过程中,猿父不住地频频点头,其直如又再次听到了当年主人的声音,灯笼般的双目中不期然笼罩了一层水雾……

卫子岭彻底明白了,想来当年的古水云,早就料到了自己有可能会在“天剑盟”的追杀下玉石俱焚,其当然心有不甘了,于是其想出了将自己所炼的两个剑魂分别封印在“乾坤剑”和“乾坤玉”之中,待后世有缘之人得到之后,炼化了自己的两个剑魂,传自己衣钵,替自己复仇的主意。所以,古水云便在惆怅之间无意念出了这首打油诗,恰被其身边的猿父和那个后生听到了。不同的听众听完古水云的打油诗竟然产生了不同的想法,武家后生想得是如何得到古水云的两个剑魂,从而一步登天;而猿父却是从主人的打油诗中听出了主人的绝望,以至后来抛下主人,独自逃身于大卫国的古森林之中了。

然,武家后生却只将前两句的改良版“天地无极乾坤玉,日月同辉云水诀。”以奇特之法印在了那方羊皮纸之上,传给了自己的后人,找到剑魂并炼化之,却成了家族代代口口相传之绝密。

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猿父身为一只灵兽竟然能活几百年而不老不死,还将当年古水云所说之话记得如此清楚,否则卫子岭就是知道“乾坤剑”就被藏在宽厚铁剑之中,也是无能为力。

“玄铁割腕立血誓,双魂重生斩苍茫。”顾名思义,只要自己用宽厚铁剑割破手腕,再用腕上鲜血就可以立以血誓就能让铁剑斩断。但意思是这个意思,以鲜血来折断玄铁之剑这又怎么可能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试上一试不就知道到底可行不可行了。”卫子岭暗道一句后。对于卫子岭而言,莫说只是在自己手腕上划破一道口子,就是斩掉自己手臂,甚至舍掉自己性命,若是能将剑魂古老救回来,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想到便做,卫子岭在感情上是木讷、优柔寡断,但在别的事情上却绝非那般。只见其铿然抽出宽厚铁剑,顺势在自己右腕上轻轻一划,腕上便立刻多了一条红色细线,随之殷红的鲜血立刻自细线处溢出,卫子岭高高举起右手,对天盟誓道:“我卫子岭今日立此血誓,追拜古水云为恩师,穷毕生之力,定要为恩师向天剑盟讨回公道,否则就让我鲜血流尽而亡!”

血誓立完了,但玄铁剑仍然是玄铁剑,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卫子岭想不明白了。

又是良久过后,卫子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要以真源来催动鲜血至玄铁之上才可?”

如今卫子岭已经算得上是黔驴技穷了,能想到办法就已经不错了,哪还管得了办法到底能不能管用。只见其暗运体内真源,真源瞬间流经体内十八条气脉,在气脉中运行一个大周天之手,又全部集中到了刚刚划破的右手手腕之处,随之卫子岭的鲜血就如同一面薄如蝉翼的血墙一般,自内而外直喷出来。

卫子岭眼疾手快,在第一时间内将玄铁剑举起,薄如蝉翼的血墙便瞬间将铁剑剑身淹没。随之,卫子岭体内真源一收,血墙便瞬间消失。整个过程仅在几个眨眼的时间内便全部完成,速度之快不免令人咋舌。

再观玄铁剑,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只见玄铁剑黑黝黝的剑身上突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卫子岭被体内真源强力喷洒在剑身上的鲜血便顺着这些裂纹快速地向铁剑内部渗入,顷刻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卫子岭的内心不禁立刻紧绷起来,“看来‘玄铁割腕立血誓’果然是教得剑者运用真源将自己的血液灌入到剑身之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

正在卫子岭无比期待地要看一看这“滴血认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之时,玄铁剑剑身上的裂纹竟在鲜血消失地同时也渐渐消失了,他所期待的下文却并未出现,一切又重新归复了原来模样,就好像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纹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卫子岭更加不解了,“这……”

然则,就在卫子岭这一愣神之间,铁剑的剑身却又起变化。平滑黝黑的剑身上突然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气包,就好像剑身里边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又出不来,正在奋力挣扎一般。

看到玄铁剑这一奇特变化的发生,卫子岭立刻屏住呼吸,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铁剑剑身,生怕错过了哪个变化细节。

剑身上鼓起的气包越来越多了,很快便连成一片,使整个玄铁剑的剑身就像被大力士吹起的皮球一般,被里边的气体吹得异常鼓胀。那玄铁剑的剑身也在逐渐鼓胀之中变得越来越薄,卫子岭仿佛已经成够透过薄薄的剑身看到了里面散发着耀眼金光“乾坤剑”了。

终于,玄铁剑剑身再也无法承受自其内部向外鼓胀的那种肆虐的能量爆发了,随着“砰砰”几声响过,玄铁剑被震成了粉末,微风拂过,飘散在了空中。

再向卫子岭手中看去,却发现其中手所握之剑已经变为一把长约三尺许、宽约两指余的,双边开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剑。卫子岭手握这柄长剑,随手舞动剑身,除了感觉此剑较之普通长剑在重量上要重上许多之外,便再无任何奇特之处了。而且,最让卫子岭疑惑不解的却是,按着古水云所留打油诗中所描述,“乾坤剑”应当是分属阴阳的两把剑,可自己手中所握分明就是一把剑,“难道,此剑却并非真正的‘乾坤剑’?”

“不可能!”卫子岭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按着古水云打油诗中的描述,当年其随身双剑就是被其藏在了这玄铁剑之中,而且刚刚自己割腕所立血誓之举,就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不然,自己怎么感觉这把剑如此的熟悉亲切,就像在自己一出生就被自己带在身边一般。

“对,灌入真气一试便知究竟!”卫子岭心念电闪间,丹田气海中的直源立刻顺着体内十八条气脉,自其右手的五指间流向了长剑的剑身。

刹那间,剑身光芒大作,嗡鸣不绝,长剑竟自主的抖动起来,意欲从卫子岭的手中挣脱飞出。卫子岭当然知道这是封印在其中的剑魂苏醒了,剑魂定是要携剑而走,他又岂能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剑魂轻易放走?

只见卫子岭全力运转体内真源,不断得向剑身中灌输之,并试图通过控制真源而暂时控制住剑魂。但令其未曾想到的是,自己所行之举不但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还恰恰南辕北辙了,剑身中的剑魂在得到了充足的真源之后更加肆虐了。

“不好!”随着卫子岭的一声大喊,其手中长剑瞬间化做一道光芒,飞入空中盘旋不已,正似无主之物再努力寻找主人一般。

猿父早就在玄铁剑的剑身化作为一撮粉末之时就躲得远远了,因为它深知剑魂的厉害,在卫子岭未能完全控制住剑魂之前,它是不会轻举妄动来触剑魂的霉头的。

卫子岭一直昂头注视着在空是盘旋飞舞的乾坤剑,心中早已是焦急万分。“既然已经完成了‘滴血认主’,按理说无论是乾坤剑还是剑身中的剑魂,都应当听从自己的指挥才是,可是两者竟都不按自己的意识行动,难道修为进升为真正的剑魂级,还要格外学习控制剑魂之法吗?”他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翻转着,突然他想到了前一个剑魂,也就是其口中的“古老,古大哥”,在传授他《剑气九诀》之时,只讲解了“荡气诀”、“流气诀”、“引气诀”、“御气诀”、“闭气诀”、“锐气诀”此前六诀,却并未告之后三诀“驭气诀”、“化气诀”、“正气诀”的运行之法,“难道后三诀中的‘驭气诀’便是控制剑魂之法吗?”

想到这里,卫子岭突然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阵清明拂过,将原本浆糊般的浑浊涤荡一清。知觉告诉他,自己所猜不错,那后三诀中的“驭气诀”定是控制剑魂的法诀。

可是问题又来了,古老并未向自己讲过“驭气诀”的运行之法呀?“该怎么办呢?”卫子岭虽然深知剑魂既然已经与自己滴血认主,就一定不会舍离自己而独自远去,但始终放任剑魂在空中盘旋飞舞也绝非长久之计,谁知会不会有意外突然生出呀!所以,他心中更急了。

良久的思索之后,仍然没有一个结果,卫子岭不禁无奈地叹气自语道:“唉!要是古大哥在就好了。”当其在心中想到前一个剑魂之时,其心底中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前一个剑魂在冥冥之中正是为其介绍一个新朋友,而这个新朋友就是藏身在乾坤剑之中的古水云所炼之第二个剑魂。

卫子岭唯恐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将其全部的注意力都立刻集中到这种感觉上,努力地与第二个剑魂建立着似有又无、似无又有的微妙联系。

起初的时候,卫子岭与第二个剑魂之间联系的建立并不顺畅,但好在是已经完成“滴血认主”了,第二个剑魂总归还是不排斥他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自己绝对有把握建立起自己与第二个剑魂之间的密切联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剑魂级

瀛洲岛本来就常年被浓雾所笼罩,而猿类所居住的隐秘的山谷之中更是比外面早几个时辰进入夜晚,在卫子岭忘乎所以地感应之中,山谷中早已是漆黑一片了。而在空中盘旋的乾坤剑却在黑夜的映衬下愈加得闪耀绚烂了,直将方圆十数丈之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山谷中的那些平日里早该沉沉睡去的小猴子,全都围在亮光周围,紧张地看着这一切。猿父也在巨猿三兄弟的陪同下,远远地观注着这个人类朋友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还向巨猿三兄弟“呜哩哇啦”几句,像是在向三猿讲述着什么。

“丹田释源,源行九脉,化气而出,以气行意,以意驭气。”当隐秘山谷中再次迎来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时,在卫子岭的心中响起了一个古朴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之前的“古老”,然仔细辨认之下却又有不同,卫子岭知道,是第二个剑魂接纳他了,并用传音之述将《剑气九诀》的“驭气诀”运行之法告之于他。

卫子岭本身的修为实力早已突破至伪剑魂级,只是还没有在剑身中炼化出剑魂,只要有了剑魂,那么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剑魂级大能剑士了。此刻既然已然知晓“驭气诀”的运行之法,卫子岭当即按法行气,意念所至,那剑魂竟然真得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任由自己随心所欲指挥地在空中飞舞起来。

卫子岭心中顿时大喜,不禁暗道一句:“我终于突破至剑魂级了,古大哥等着我!”突然,其体内真源的运转速度猛然加快,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寒光,身形急转间向着剑魂发出了攻击山谷中一处断崖上的凸出巨石的命令。剑魂与卫子岭之间始终保持着联系,在卫子岭发出命令的第一时间,剑魂便控制着乾坤剑化作一条巨龙,张牙舞爪般直奔断崖上的那块凸石电射而去。

那速度真得是快过闪电,那剑势亦真如惊雷滚动,乾坤剑所化之巨龙也绝非卫子岭之前施展武技时所能比,如果说此刻乾坤剑所化之巨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那么之前无论是卫子岭自己施展武技,亦或与别人交手所看到的别人施展武技所化之龙,连称之为“龙”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是很接近“龙”的蛟或大蛇而已。看到这样的攻击,任谁也相信,断崖处那块凸出的巨石定然会瞬间化为虚无,连渣滓都不带剩的。

果不期然,只一个眨眼的时间,卫子岭小试牛刀的攻击便已完成,断崖处生出凸出巨石的地方,现已与其它地方一样的平滑陡峭,哪里还有半点凸出巨石的痕迹?

而此时此刻乾坤剑在剑魂的控制下已然早就回到了卫子岭手中,至此,那巨石被乾坤剑斩碎的轰隆声才悠然响起。卫子岭面露喜色,对自己刚才小试身手的攻击很是满意。

恰在这时,猿父和三只巨猿也来到了卫子岭身边,四个大家伙对着卫子岭好一阵“呜哩哇啦”,其所言之,当然是恭喜祝贺之类的奉承话了。

按理说昨日他成功进级到真正的剑魂级时,就应当即刻离开,不无片刻耽搁地乘闪电雕飞回大卫国的黑山。但一来,以猿父为首领的猿族全体出动,非要组织什么庆典祝贺它们这个人类好友顺利进级到大能剑士行列,卫子岭实不忍拒绝猿族的热情;二来,从其离开黑山到昨日已经过去近半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古老”落入到了武修平的手中,它应当早就被武修平炼化为自己的剑魂了,卫子岭就是再怎么着急也是无用。而如果“古老”还没有落入到武修平手中,那么就说明“古老”已经找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藏身之所,一时半刻间,怕是武修平也不会轻易将其找到。所以,卫子岭晚回去个一两日也是不会影响大局的。所以,卫子岭选择了再留在瀛洲岛上一日,以全其与猿类的异族情谊。

当日,四只巨猿为卫子岭举办了猿族中最为盛大的庆典,庆典中卫子岭见到了除了四只巨猿之外的其它巨猿,其粗略估之,那些新出现的巨猿足有数十只。虽然它们仅有其巨猿的庞大身躯而已,却并未有猿父和巨猿三兄弟的修为实力,不过待这数十只巨猿都能够再次突破一次的话,它们的实力将会无限接近巨猿三兄弟的,如果再将它们组成一支战力异常强大的猿族军队为我所用的话,那么……

当然,这只是卫子岭醉酒后的胡思乱想罢了,他与众猿一醉方休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日,当隐密的山谷还在一片漆黑的笼罩中时,卫子岭唤来闪电雕便悄然离开了瀛洲岛。他之所以不辞而别,还是因其心中始终担心着“古老”的安危。如果没有“古老”,卫子岭有可能真得活不过二十岁,就算他的老师百里云让其在紫阳山通过吸收至刚至阳的天地元气这一举动,会对他的绝脉之体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致使他侥幸活过了二十岁,那么他此刻也至多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什么也不会的傻小子而已。因此,没有“古老”就没有卫子岭现在的一切,其父的大仇不能得报、带领四大宗门从四大家族的手中夺过大卫国的王权亦不能实现、武修平的真面目则更不能揭开……

所以,“古老”在卫子岭的心中早已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亦师亦友了,而是早已变成了他的亲人,永远也不能失去的亲人。试想一下,对于一个这样的亲人,谁又能放心得下他的安危呢?还有,自己的生身之母到现在是否脱离了武修平的魔爪,仍旧是未知之数,他自认为从出生到现在,还未曾对母亲尽过哪怕一丝的孝道,他欠母亲的太多了。在母亲的安全与否没有得到确认之前,他又怎能不心怀挂念?

虽然卫子岭没有催促闪电雕要多快多快地往回赶,但闪电雕好像早已从主人那凝重的表情上中感受到了一切,其巨大的双翅不停地在空中拍打,被双翅激起的劲风直如风刀一般,所过之处、万物皆无。

卫子岭坐在雕背之上,思绪纷乱无绪地起伏着。突然,他又想到了乾坤剑中的第二个剑魂,兴致使然,其便与第二个剑魂试着交流起来。可是无论其如何与其交流,那第二个剑魂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如无生命的“死物”一般,“难道将其变为自己的剑魂之后,剑魂便会变得再无自己的意识了吗?”

随着卫子岭的纷乱思绪,闪电雕快如闪电般的在东海上划过,眨眼间消失在了远方……

就在卫子岭乘坐闪电雕自瀛洲岛往回急飞之时,大卫国黑山山腹的又一个隐秘山洞之中,武修平正盘腿而坐,全神贯注地炼化着赤色古剑的中剑魂“古老”。

原来,事情与卫子岭所料并不一致,“古老”在携赤色古剑引开修平的两个时辰之后,就被武修平追上了,没有了卫子岭的身体,实力本就不及武修平的“古老”又如何是其的对手?因而,武修平几乎是未费吹灰之力,就将“古老”与赤色古剑带回了云水宗。

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武修平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他回到宗门之中就立刻在这个隐秘的山洞之中闭关了,同时命令公羊、景家两族长和杨修、杨剑两兄弟为其亲自护法。在整个大卫国有他们四人同时为武修平护法,怕是除了卫子岭之外,再无一人能够轻易坏得武修平的好事了。就算卫子岭的老师百里云、雪宗的老宗主和飘渺宗的老商榷同时来到,也绝非公羊癍四人的对手,更可况飘渺宗的老商榷早在卫子岭第一次独身前往瀛洲岛的时候,就已经病发归天了。

武修平闭关的地方到是安全了,但炼化赤色古剑中的剑魂却是并没那么容易。这与卫子岭通过“滴血认主”的方式炼化古水云封印在乾坤剑中的第二个剑魂不同,卫子岭的“滴血认主”说白了,是古水云当年早就设计好了的,无论是谁,只要参透其中奥妙,都可以轻易做到。而武修平要炼化剑魂,则必须得先将剑魂原本的意识抹除,再将自己的意识植入到剑魂之中,才可以完成炼化。这一过程中,若是遭遇到剑魂原有意识的反抗,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半月以来,武修平几乎是用尽了所有招数,但就是拿“古老”没有任何一点办法。之所以会是这样的结果,原因有二:其一,卫子岭为尽快助“古老”恢复元气,曾为其供给过大量的白兰花的能量,这白兰花最是能够提高人的精神力,“古老”本身就是精神力的化身,卫子岭此举无疑是让“古老”的意识更加接近人类了,武修平欲强行将其意识抹除,哪有那么容易?其二,在抹出“古老”意识的过程中,武修平又不敢太过于用强,否则“古老”在被抹出意识的过程之中就会受到损伤,到时候就算变成了他武修平的剑魂,在实力上也会大打折扣的,此结果又岂能是武修平所想要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连斩四命

所以,几近半个月的折腾了,武修平是筋疲力尽、头昏脑胀,而“古老”则是牙关紧咬,牢牢守住那一丝的清明,不肯让武修平的意识侵入半分。

但,能够支撑半月之久,已经是“古老”的极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古老”定会彻底放弃抵抗,任由武修平的意识轻轻松松地将他的意识抹掉,乖乖地变成他武修平的剑魂。

如果卫子岭在炼化了封印在乾坤剑中的第二个剑魂之后,不在瀛洲岛留上一夜,而是直接启程来到黑山,或许还有一线将“古老”救出希望。但他却偏偏自作聪明,想出了两个看上去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让自己多在岛上待了那么几个时辰,而最终错过了营救“古老”的最后时间。

终于,再次耗尽了真元的“古老”放弃了最后的抵抗,被武修平自赤色古剑当中逼出,似一无主之物般悬浮在武修平的头顶之上了。

武修平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与其心中的目标便又更近了一步,接下来他只要再将自己的意识植入到这一无主的剑魂中便可大功告成。如此至关重要之时刻,与卫子岭相比,武修平则显得更为精明老道,他可不认为既然已经将剑魂中原有的意识抹除了,就可以暂时休憩一番了,丰富的人生阅历告诉他,“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这些老话都是前人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所以,武修平决定趁热打铁,立刻将自己的意识植入到无主剑魂之中。只见其深深地做了几个吐纳,随之大喝一声,全身的真气自其左手的五指指尖处缓缓飘出,源源不断地伸向了无主剑魂。此时的武修平,虽然还未达到真正的伪剑魂的修为,丹田气海中的真气暂时还不能称之为真源,但其体内的真气也足有九成已经液化成液体,他的丹田气海也同样的分为两个部分,这九成的液体状真气的容量,也绝不容小觑。

向无主剑魂中植入自己意识的过程,虽然仍旧漫长,但却要比抹除剑魂原本的意识时要容易得多,只要武修平能够保持心境的平和,就一定会不出任何意外地完成这一过程。

一直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天过去了……

武修平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乃至于洞外已经天翻地覆了,他都没有觉察出来。

“卫子岭,就算是死,我也会在临死之前在你身上留下一道伤口的,想让我等屈服于一个黄口小儿,做梦!”公羊癍沙哑着嗓子恶狠狠地说道。

卫子岭一回到大卫国,便立刻来到了黑山,因为他知道,无论事情到底发展到何种境地了,他都可以在云水宗得到最想得到的消息。事实证明明,这一次他的判断丝毫不错,他来到黑山后连一个时辰也没用上,就轻易得到了武修平闭关炼化剑魂的消息,而后又很快找到了这处隐秘的山洞。

只是令卫子岭没想到的是,公羊癍,景家族长和杨修、杨剑两兄弟竟会舍命为武修平护法,若不是卫子岭一再忍让,怕是现在的四人早已变成了四具冰冷的尸体。

“我再给尔等四人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尔等四人再不识时务,那在下就只得对不住了。”卫子岭的话虽然异常的平淡,但谁都能够从其阴冷的面容和几欲喷火的目光中看出,其话之中所藏之锋锐的杀气。

“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四人联手,必能抵挡一阵,待主人顺利突破将那剑魂炼化了,我等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整个大卫国都是我们的!”老公羊癍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做他那春秋大梦。不过从其话中不难听出,此四人之所以对武修平如此效忠,无外乎还是以利相许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古语,时时处处都无不在人世间应验着。

“找死!”卫子岭终于动杀心了,其意念所至,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喷涌而出,十八条气脉瞬间被红蓝两色真源所填满。随之,其右手十指指尖处突然传出嗤嗤破空之音,一直绑缚在其后背的乾坤剑便活了一般,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所有这些变化,正是剑士的修为达到了真正的剑魂级的标志。正如剑脉级剑士运行真气之时会使剑身上的剑脉光芒大放剑吟龙鸣、剑气级剑士运行真气之时会在剑尖处吞吐剑气、剑罡级剑士运行真气之时会令剑身吞吐的真气凝成剑罡一般。这剑魂级剑士,只要运转体内真源,与其滴血认主的长剑,就会在剑魂的控制下自主跳动、蓄势待发。不知情者当然就会误认为剑士的长剑像是从一个死物突然活过来一般。

当然,在卫子岭还只是剑罡级的修为之时,也能通过强行运转体内的真气,让手中长剑在剑鞘中自主跳动起来,但也仅仅是让剑身跳动而已,却不能让身身真正离开自己的双手,而通过意念来控制长剑对敌。任何一位剑士,想要做到这一点,都唯有突破真正的剑魂级,在剑身中炼化出剑魂这一个办法可选,别无他法。

公羊癍、景家族长和杨氏两兄弟虽然也从卫子岭背上那把看似普通的长剑的自主跳动中看出了不一般,但却绝对不会想到卫子岭已经有了剑魂,已经是一位货真似实的剑魂级大能剑士。不然,他们四人定会立刻弃剑跪地求饶,哪里还敢硬撑?

“我们不要与这小子正面为敌,只……”公羊癍本想告诉其他三人,不要硬接卫子岭攻击,只要以轻身功法缠着卫子岭,不让其顺利进入到武修平闭关的山洞中就行了,可是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的人头与身体就已经分家了。景家族长和杨氏两兄弟三人连卫子岭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只看见老公羊癍的头颅像个皮球一般,骨碌碌滚向了一旁,那无头的尸身还立在那里,甚至公羊癍的右手还在继续做着未做完的拔剑之举。

卫子岭这一剑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快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就是一位真正的剑魂级大能剑士的真正实力,剑魂级以下,不管对方有几人、也不管敌人都是什么修为,只要卫子岭愿意,意念所至,剑魂就会控制着身剑以光电之速、雷霆之势,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见……见……见鬼了……”景家族长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在他的认知中,以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发出这样的攻击的。

“难道……难道你……你修炼出了剑魂?”杨修颤抖着右手,指着卫子岭用着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不愧是老师的生死对手,见识就是不一般。”卫子岭目光斜视,瞥了一眼抖作一团的杨修淡淡说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快……”杨修当然听出了卫子岭的话中之意,再不跑,怕是就真得再也跑不了了。但那个“跑”字还未说出来,他就已经先于景家族长和其弟杨剑两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景家族长一连目睹了公羊癍和杨修两人在眨眼间就变成尸体之后,心中再无一丝抵抗之意了,其“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卫子岭对面,而后又快速跪行至卫子岭身边,一脸恐惧地乞求道:“卫宗主神功盖世天下第一,我景家全族自今日起就是卫宗主的座下之奴了,只要卫宗主……”景家族长万万没有想道,自己如此急着表态的结果,不仅没有保全自己的性命,还先一步死在了杨修的前面。

卫子岭看了一眼虽然已经身首异处,但面部仍旧保留着惊恐不解之表情的景家族长,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卑鄙小人,死不足惜!”

其实,虽说卫子岭已经决定,绝对不会放过公羊癍、景家族长、杨修、杨剑四人中的任何一人,但杀死公羊癍和杨修之时,他心中还是保留着对二人的一分尊重的,因为不管他们是为名也好、为利也罢,都是为谋得日后更为优待的生计而做出的选择,所言所行虽说也够阴险狡诈,但却还不至于拿出卖自己的族长或亲人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唯独这景家族长,就为保全自己一条性命,竟然要让全族人来做别人的奴隶,真上颠覆了卫子岭的三观,他实在是想不出,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卑鄙之人。

终于,卫子岭的目光移向了杨剑,有了景家族长这个前车之鉴,杨剑知道自己今日注定一死,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拔出长剑,勇敢地向卫子岭发起攻击,一位剑士死在与人对敌之时,总好过连出招都不敢唯有束手待毙。

只见杨剑猛然一声大喝,全力运转体内真气,手中长剑瞬间光芒大放,龙吟般的剑鸣顿时响起,长剑剑尖处吞吐的剑罡犹如灵蛇吐信一般,无比得灵动诡异。随之,其一式《寒冰咒》中最强的杀招“雪旋风”施展而出,一人一剑瞬间原地旋转起来,那耀眼的剑芒立刻便将杨剑自己包围,直如一道龙卷风一般,朝着卫子岭慢慢移了过去。能够看得出来,杨剑在临死关头,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实力毫无隐藏地施展出来了。

但这对此时的卫子岭来说,与束手待毙却无任何明显差别,卫子岭心念一动,体内真源即刻飞速运转,背后乾坤剑倏忽出鞘,如一道长虹一般,瞬间飞出,直向逼近自己那道龙卷斩去。

没有任何悬念,在那道长虹与龙卷风接触的一刹那,结局立现。杨剑手提长剑、面色淡然地立在原地,但却没有呼吸。若非胸口处一道细不可察的伤口隐隐有鲜血渗出,还以为卫子岭未下杀手,放过他了呢!

但从给杨剑留有全尸这一点上不难看出,卫子岭对杨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二百二十五 剑魂级剑士交手

只片刻的时间,卫子岭便连斩四位剑罡级剑士,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骄傲与得意之色,锐利的目光依旧是一片冰冷。在他认为,杀死这四人根本就不值一提,因为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武修平,才是自己真正的劲敌。

果然,就在卫子岭刚欲抬步入洞之际,一道黑影陡然自洞**了出来,犹如鬼魅一般,飘飘忽忽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古大哥,我来晚了!”卫子岭自心中暗道一句,一股悔意立刻填满内心。因为他从武修平刚刚所施展的那式轻身身法上已经看出,武修平已经将“古老”炼化了,不然,凭武修平之前的修为是不可能使出如此迅捷异常又飘忽不定的轻身身法的。

“我说贤侄呀,你是专程来为平叔叔道贺的吗?”武修平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卫子岭的背后响了起来。听其语气,武修平此刻的心中正充斥着满满的兴奋与得意,正好需要在自己的敌人面前发泄炫耀一番。

“武修平!”卫子岭猛然转身,“你炼化了那个剑魂,就等于杀死了我最为亲近之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哈哈哈!”武修平见卫子岭突然动发怒,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血债血偿?你以为凭你伪剑魂级的修为还能够杀得了我?”看来武修平真得是得意忘形了,他竟然没有发现地上的四具尸体都是被人一剑毙命的。四位剑罡级的剑士,一一被人一剑毙命,这说明了什么?当然说明杀人之人的修为已然是剑魂级的大能剑士了,不然,又怎会做到这一点呢?而那个人显然就是站在武修平对面的卫子岭,可是,武修平竟忽略了这最不应当被忽略的地方,还在那大言不惭、骄傲自大的不可一世。

“能不能杀了你试试就知道了。”卫子岭的语气突然变得平淡,但却更加冰冷了。

“好,不愧是卫冉的儿子,有老子当年的虎劲,看在卫冉的面子上,我让你三招,动手吧!”说话间,武修平背后的长剑已然隐隐跳动起来,其嘴上说是让卫子岭三招,但还是悄悄的在体内运转起了真气。

卫子岭实在是再没任何心情与这位无情无意之徒交谈了,其轻喝一声,体内真源飞速运转起来,背后乾坤剑中的剑魂立刻会意,随及控制着剑身在剑鞘中隐隐跳动起来。

“什么?你……你竟然也炼化出了剑魂?”武修平一眼便看明白了卫子岭这一连串的动作,对于刚刚将“古老”炼化完毕而突破至真正剑魂级的他来说,这一连串的动作所代表的是什么,他武修平当然最清楚不过了。但他不相信,他拼命的摇头,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终于,武修平大喊道:“不可能!如今的世界上绝不可能再有人炼化出剑魂了,你绝不可能突破至了剑魂级,这一定是你的障眼法!”

卫子岭心中此刻只是想着定要亲手将武修平斩于剑下,替“古老”报仇,对武修平刚刚所喊之话却并未细细琢磨,只再次淡淡说了一句:“是真是假,你还是亲自来试试吧!”随后,其心念一动,背后乾坤剑铿然出鞘,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剑鸣,乾坤剑化作一道红光,向着武修平闪烁而去。

剑魂级剑士的大战,便随着卫子岭的出击而拉开了序幕。

卫子岭本就对武修平的所作所为厌恶到了极点,杀武修平之心早已下定,如今再加上心怀对“古老”的无比悔恨之情,更是欲将武修平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其出手间毫不留余地,一开始就将自己十成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乾坤剑在在其意念控制之下,如同一抹惊鸿,上下左右前后急飞急突间,专往武修平的要害上招呼。

武修平虽然仍对卫子岭是否真正突破至剑魂级心存着一丝怀疑,但手上却是毫不示弱,初升为剑魂级的他正在兴奋之中,也正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与其过过招。其意念所至,背后长剑亦然铿然出鞘,龙吟般的剑鸣响彻之际,长剑便托着耀眼的黑色尾巴与卫子岭的乾坤剑缠绕在了一起。

剑魂级剑士出手,看似既潇洒拉风,又威力无比,只要用意念指挥好自己的长剑对敌就可以了,然事实上却远非如此。如果对上比自己等级低的剑士,那剑魂级剑士取其性命当然如探囊取物般简单了,就如同卫子岭杀死公羊癍、景家族和杨修、杨剑时一般无二。但如果对上了同样是剑魂级的剑士,那可就要另当别论了,剑士体内的真源多少、所修习开功法武技的优劣,以及剑士本身精神力的高低,都是影响最终之结局的因素。

特别是这精神力的高低,更是影响剑魂级剑士对敌之结果的关键因素。如果一位精神力低的剑魂级剑士与一位精神力高的剑魂级剑士相互对敌,那么精神力低的剑魂级剑士则注定是败局。因为,剑魂级剑士之所以可以控制剑魂,让长剑离身对敌,靠得就是剑士的精神力,如果剑士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那么随着交战时间的慢慢拉长,精神力弱的一方很容易会耗尽精力。剑士的精神力耗尽了,其脑海中便没了意念,没了意念传传递给剑身中的剑魂,剑魂就只能是靠自己的意识控制剑身对敌了。毋庸置疑,如此之结果,当然会令剑魂的战力大打折扣,因为剑魂毕竟是人类修炼出来的附庸物,其思维意识永远都不能与真正的人类相媲美。就如同灵兽无论如何修炼,都不及人类思维复杂的原因一样。所以,剑魂控制长剑对付剑魂级以下修为的剑士还可以,对上剑魂级剑士,只怕就是以卵击石了。

古水云封印在乾坤玉中的剑魂古老,在之前卫子岭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敌人,其都会助卫子岭化险为夷,然当其遇上堪比人类剑魂修为的兽王巨猿,和已经是剑罡级大圆满级别的武修平之时,便无能为力了,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在这一方面,卫子岭应当有着不小的优势,他之前炼化的那朵白兰花,对其精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而其后来在瀛洲岛为“古老”炼化那十数朵白兰花之时,白兰花的药力再一次在潜移默化中滋长了他的精神力。可以这样说,与正常人相比,卫子岭的精神力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了。

这一优势的最好体现,就是在两人控制剑身过招的自如程度上。卫子岭是越来越精准熟练、越来越轻松自如,而武修平则是越来越觉费劲吃力、越来越觉力不从心。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颗颗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此刻卫子岭要是再有一帮手的话,那么取武修平之命当易如反掌,因为他已经再无一丝一毫的精力来顾及除指挥长剑对敌之外的任何事情了。哪怕这个帮手,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卫百姓,也能轻松拿着匕首直接取了武修平的项上人头。

但卫子岭没有帮手,也不可能会有帮手,他只有全力控制着乾坤剑向武修平不断的发起攻击,直到将武修平的意志彻底摧毁,从而取其性命。

突然,武修平卖了一个破绽,借机摆脱了卫子岭的纠缠,并控制着长剑化作一条黑龙,气势汹汹地向卫子岭横扫过来。卫子岭实在是想不出,落于下风的武修平竟然能够在自己全力施压之下,还能寻机反击,看来这武修平真还不是好相与之辈,他能够控制四大家族统治大卫国数十年,却实有其过人之处。

“来得好!”卫子岭大声一句,立刻展开剑诀迎了上去。他此时此刻已然忘却了仇恨、忘却敌人是谁,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对敌之上。这恰恰也是一位剑士在与人交手时所应具备的最佳状态。

卫子岭先是施展“流气诀”,将自己的身形化作一道虚影,躲开黑色巨龙龙尾的横扫,同时又展开“驭气诀”、“荡气诀”,控制着乾坤剑瞬间化作万万千千的剑雨,对着武修平急射过去。整个过程就如同举手投足一般自然轻松,但所达到的效果却是惊天动地、摄人心魄。眨眼的时间内,武修平就被剑雨所淹没。

但剑雨毕竟只是幻象,真正具备攻击的只有乾坤剑真身而已,武修平又岂能不知?所以,其在第一时间内便将长剑召回,以雷霆之势荡开了已经临近自己周身的数十剑影。不过,令其遗憾的是,卫子岭乾坤剑的真身却并未藏在这些剑影当中,因为这些剑影在武修平长剑的格挡之下,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不过,武修平倒也不急,他选择了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阻挡卫子岭的攻击。那就是,只一味地控制长剑不停地将临近自己周身的剑影荡开去,根本不去管乾坤剑真身到底在何处。

显然,如此一来,卫子岭的攻势立即便没有作用。当然,卫子岭又岂非只会这一两个剑诀?他紧接着急速变幻体内真源的运行路线,“驭气诀”、“锐气诀”、“御气诀”、“流气诀”、“荡气诀”接连交替使出,其整个身影瞬间飘忽不定起来。这还不止,更为厉害的是,乾坤剑也立刻随着主人身影的飘忽不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忽而化作巨龙、忽而荡开剑气、忽而又是一阵剑雨、忽而化为江水烈火,直教武修平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刚刚接下了这边的攻击,又被另一边的攻击弄得狼狈不堪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同出一源 互不伤害

如此,两位剑魂级的剑士的第一次交手,竟然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时间。要说这武修平也真够老道的,在实力本就不及对方的情况下,不但硬是支撑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伺机反攻了不下七八次,只不过每次的反击都未起到任何作用罢了。

直到此刻,武修平终于是相信了,他的对手卫子岭真得炼化出了剑魂,不仅如此,人家所炼化出的剑魂还要比自己所炼化的强大许多。同样是剑魂级的修为了,自己在与人家交手中,竟未讨得一丝一毫的便宜。

“不对!”武修平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脑中顿时清明起来,“卫子岭剑中的剑魂绝不是他自己炼化出来的,而是古水云当年所炼化的第二个剑魂。”

想到这里,武修平突然无比轻松地哈哈大笑起来:“卫子岭,看来你还真是与古水云当年所封印的两个剑魂有源呀,两个剑魂竟然都先后让你遇到,还甘愿认你为主!”

“别再费话了,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卫子岭突然大喝一声,控制着乾坤剑突破武修平长剑所布的防护网,直接向着武修平的眉心刺去。真可谓剑如闪电、势如惊鸿。卫子岭有足够的信心,这一剑必定会将武修平变为一具尸体。

然则,令卫子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乾坤剑的剑尖在距武修平眉心仅剩不到半寸之时,甚至剑尖处的剑气已经将武修平眉心处的的皮肤印出了殷红的血痕,剑魂竟控制着乾坤剑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向着一旁的山石急射而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传出,被乾坤剑击中的山石立刻便化为了一片废墟。

“怎么会这样?”卫子岭对这样的结局难以置信。

“哈哈哈!”武修平再次大笑起来,“我说贤侄呀!不明白了吧?想知道你的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吗?想就求求平叔叔,平叔叔一定会爽快地答应你的请求的,哈哈哈!”

卫子岭对武修平这种小人得志的表情根本不屑一顾,其稍稍平复了一下起伏地内心,再次将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向着气脉之中运转而出,意念闪动间,乾坤剑在剑魂的控制下,又一次向着武修平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武修平见卫子岭理都不理自己,没好气地丢出一句:“果然是跟老子一个秉性,当年与卫冉在一起共事时就没少受那老小子这种臭脾气的气,现在与这轮到他小子了,还要让我受这窝囊气,真他娘的晦气!”不过,武修平抱怨归抱怨,眼见卫子岭的长剑就要斩向自己的左肩,他又岂有不躲之理。

念闪动间,武修平亦运转体内真气,展开身形,再次与卫子岭缠斗在了一起。

两位剑魂级剑士的再次交锋,比之第一次动手都要表现地沉稳了许多。武修平初升至剑魂级的兴奋与得意在卫子岭的凌厉攻击之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心中已经全是本能的谨慎与小心。而卫子岭也对刚刚乾坤剑突然改变攻击方向一事不明所以,内心中突生一种隐隐的不安因素,因而再次动起手来,也不敢擅自将十成的修为全部使出了,总会在不经意之间为自己留有一些处理突发事件的余地。

然则,越是这般,却越是能将两人的真实水平发挥出来,两位剑魂级剑士的交手也会因此而变得愈加得精彩起来。

卫子岭在使出“荡气诀”向武修平发起攻击的同时,也暗暗使出“闭气诀”,以防备有可能突然出现的变故,如此一来,其所施展“荡气诀”的攻击威力当然要比之之前逊色不少。不过,虽然“荡气诀”的攻击威力减弱了,却在攻击手段和身法的转换上却更加自如多彩了。只见卫子岭的身形按着阴阳八卦的方位,似无规律、实则有规律的左右前后的不断变换着,而与此同时,乾坤剑也倏尔急射、倏尔横扫、倏尔斜斩、倏而环飞迂回,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绚烂的弧线。

武修平则是根本不再去想攻击的事,只一味的防守,控制着长剑在离自己周身三尺距离之处,舞成了一个密不通风的黑色剑网,剑网如一个圆球,将武修平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绝不会给卫子岭的乾坤剑留有任何可能突破的缝隙。只是,前面已经说过,武修平的精神力毕竟渐渐不支了,虽然他不再进攻而全力防守了,但怕是也不会再坚持多久了。

仅几个回合后,武修平精神力的减弱便影响了其剑网的防御力,在卫子岭的乾坤剑如一道惊鸿斩落之间,武修平的长剑所舞之剑网便被斩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卫子岭又怎肯放过如此良机?心念急闪间,便控制着乾坤剑在空中一个漂亮的“鱼跃龙门”,直入武修平的黑色剑网之中。

武修平当然知道自己的剑网被对方的乾坤剑侵入意味着什么,但事情已经发生,悔之无用,只能想出对策,尽量让自己所面对的危险最小化。也不知是武修平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出的最佳对策,还是其慌不择法,胡乱使出一招,竟然将黑色剑网刚刚裂开那道口子又封合起来。如此,卫子岭与乾坤剑之间便被剑网所隔离,乾坤剑顿时消失在了卫子岭的视线之中。

不用说,如此一来,卫子岭就如同变成了瞎子、聋子,根本无法再控制乾坤剑攻击敌人了,如若想继续攻击武修平,就只能寄希望于剑魂自己控制乾坤剑对敌了;如若对剑魂控制乾坤剑对敌信心不足,那便只有收回乾坤剑了。当然,能不能顺利收回乾坤剑,还要看武修平的剑网够不够结实。

很快,卫子岭便做出了选择,他可不认为剑魂控制乾坤剑有斩落武修平的实力,他要将乾坤剑收回,调整节奏,继而再次向武修平发起攻击。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卫子岭竟然一下子与乾坤剑之间断了联系,无论其如何用意念试着联系乾坤剑,乾坤剑都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卫子岭的额头很快便滚满了汗珠,要是再不赶快想出办法,自己的乾坤剑和剑魂从此被武修平强行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子岭着急,武修平更是着急,他并不知道封合剑网那道口子之后,乾坤剑会与卫子岭失去联系,还以为是卫子岭故意如此为之呢!甚至封合剑网那道口子他也并非是有意的,真还是其慌不择法的胡乱之举。现在对方的长剑已经突破剑网,与武修平近在咫尺,在取其性命简直易如掌,而他的长剑却仍在外围布着剑网,根本不可能回剑自救,“难道真得要死在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

“唉呀!”武修平突然顿悟道,“自己真是笨得要死,既然那小子长剑内的剑魂与自己所炼化的剑魂都是出自古水云之手,那么那小子的剑魂又怎会伤害自己?刚才那小子的乾坤剑在刺向自己眉心时突然改变攻击方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其实,武修平所想完全正确,两个剑魂同出自于古水云之手,也就是所谓的同出一源,如此两个剑魂就如同双胞兄弟一般,就算没了意识,也会在冥冥之中存在着一丝感应,两个剑魂不管是同认一人为主,还是被不同的人所炼化,那么拥有两个剑魂之人都将谁也伤害不了谁,就算两人是仇深似海、生死冤家也不行。武修平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当然是武家代代相传的祖训中曾提到过的,而武修平在卫子岭第二次发起攻击之时之所以还运转真气防守,皆因其作为一位剑士的本能反应而已。或者说,他是被卫子岭的攻击吓怕了,一时间忘了两个剑魂的主人不能互相为敌之祖训了。也就是说,不管卫子岭如何向着武修平发起攻击,也不管武修平是不是防守,两人之间谁都不会最终伤害谁的。

果然,乾坤剑只是围着武修平的周身在不停地旋转,连武修平的衣服边都未碰哪怕一下。见到这一结果,武修平不禁收回布网的长剑,坦然立在卫子岭对面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卫子岭也与乾坤剑再次取得了联系,意念微动,乾坤剑倏然回鞘了。

“贤侄呀!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武修平再次阴阳怪气地开口了,从其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又开始得意起来。

卫子岭还是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武修平,脑海中反复回忆着与武修平的种种恩怨,思谋着该如何才能置其于死地,从而替大卫国的百姓除此一害、替“古老”报仇。

“贤侄呀,你总是一幅如此冰冷的表情可不对,在江湖上混应当学会忘掉仇恨……唉怎么又动起手来……”武修平阴阳怪气的话还未说完,卫子岭已经又一次运转真源,控制着乾坤剑向其发起了攻击。

武修平刚欲本能的提气纵身躲闪,突然想到了武家代代相传的祖训,嘴角划过一丝阴笑的他索性双眼一眯,长剑归鞘,双手抱肩,不躲、不闪、不防,任由卫子岭的长剑对着自己周身的要害乱斩、乱刺起来。当然,他以如此不变应万变之举来对待卫子岭的攻击,知道同出一源的两个剑魂不会互相伤害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那就是他的精神力已经完全耗尽,再也无法控制长剑飞起对敌了,不以不变应万变,也确实再无其它办法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战未休

不过还好,无论卫子岭从哪个方向攻击,也不论攻向武修平的何处要害,那乾坤剑中的剑魂总是在马上就要接触到武修平身体的一瞬间,突然改变攻击方向,斩向了一旁的山石。于是乎,整个场面是尘烟弥漫、轰鸣不断,山洞周围都快变成一片废墟了,但武修平却仍旧安若泰山,除了满身的尘土之外,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没用的,大侄子,你的剑魂是不会伤害我的!”武修平又无比得意地开口说道。

只是,令武修平未曾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的以语相激,不仅未曾达到再次激怒卫子岭的效果,反而却是提醒了愤怒中的卫子岭。“我的剑魂是不会伤害你的!”卫子岭在心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那也就是说,只要不用乾坤剑,不用剑魂,就可以杀你了!”突然间,卫子岭想到了该如何杀死武修平的方法。

只见其瞬间收回乾坤剑,体内真源也在第一时间内改变运行路线,红蓝两色真源分别向着隶属于自己的气脉疯狂涌去,随之其左掌外翻,一片火雾瞬间凝成,右肘后撤、右掌顺势向上平举及胸,一汪冰蓝色的水柱便自其掌心处喷涌而出。不用说,卫子岭竟以剑魂级的修为,施展起了只要气脉级就可以学的,被武家改良过的《云水诀》来,只不过《火云掌》仍然是仍然是《火云掌》,而《碧水剑》则并非之前的《碧水剑》,却变成了现在的《碧水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了剑魂的干预,卫子岭只凭借这套武技,想怎么杀武修平,就怎么杀。

下一瞬间,卫子岭轻声冷喝、双掌齐出,火雾和水柱顿时化作火龙和水龙,对着武修平猛然扑去。可不要小瞧了这火龙和水龙,《火云掌》和《碧水剑》虽然是武家改良供气脉级初学之人修习的,但施展此套武技的卫子岭可是拥有着剑魂级的修为。对于剑魂级大能剑士而言,莫说是施展一套低级武技,就是运行上真源,随便的举手投足,也足以开山裂石、翻江倒海了。

武修平又岂能猜不出卫子岭为何会弃剑用掌,卫子岭的乾坤剑攻向他时,他可以不闪不避,如果卫子岭的双掌攻向他时,他再不闪不避,那就只能是立刻被卫子岭毙于双掌之下。

古人都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武修平明明知道同出一源的两个剑魂是不能相互伤害的,但他却在卫子岭的双掌攻向自己的一瞬间,突然拼尽刚刚恢复一点的精神力,控制着长剑飞起,斩向了卫子岭的双掌。卫子岭的乾坤剑不能伤害武修平,武修平的长剑就能伤害卫子岭吗?这个道理恐怕三岁小孩子都能想得明白,而他这个乱世枭雄,众多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未想明白?

当然不是,武修平不是未想明白这个道理,是卫子岭的突然弃剑用掌,打乱了武修平的节奏,再次让其慌不择法了。

不过,武修平也并非愚笨之人,他很快便知道自己之举动根本就是可笑至极,心念急闪间,他也收回长剑,运起真气,同样以改良版的《火云掌》和《碧水掌》与卫子岭拆起招来。两个剑魂级的大能剑士,又以气脉级初学者的武技较量起来。

两人仅拆了不到十余招就失去了耐心,都纷纷将《火云掌》和《碧水掌》的杀招使将出来。其实换作是谁也会是这般结果,试想一下,都已经将修为突破至真正的剑魂级了,再耍起气脉级的武技还有意思吗?卫子岭左手一式“天火焚云”,右手一式“千山万水”,其周身顿时被浓浓火雾和水雾所笼罩,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只眨眼的时间,就把武修平淹没在火雾和水雾的交融之中。他施展这两式掌法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欲将武修平牢牢地封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让其没有机会逃脱。

武修平虽然精神力不及卫子岭,但真气却还未完全耗尽,施展起《火云掌》和《碧水掌》来更是不需要太多的真气支撑。因而,他面对卫子岭的攻击不仅未见之前的慌不择法之态,反而愈加地从容起来。而且,见卫子岭使出了杀招,他也毫不示弱,左手一式“火烧残云”,右手一式“蛟龙戏水”,立刻便在两掌间形成了两条迷你小龙,迷你小龙直接穿过火雾和水雾,向着卫子岭的眉心和胸口急射而去。观其威势,两条小龙还真有可能对卫子岭造成意料之外的**烦。

不过卫子岭刚刚所施展的两式掌法,仅仅是欲托住武修平,不让其逃脱而已,真正要施展的杀招其实和武修平一样,也是“火烧残云”和“蛟龙戏水”两式,所以,在武修平用真气所幻化的那两条迷你小龙就要击中卫子岭之时,在卫子岭的两只手掌之上也同样幻化出了与之一模一样的两条小龙,纷纷迎着彼此电射而去。

一种无法语言形容的闷响随即传出,并在一睡间响彻整个黑山上空,火雾和水雾被巨大的能量爆破所搅乱,整个黑山都陷入了昏天暗地之中……

大卫国黑山被笼罩在昏天暗地之中,足足持续了三日的时间,才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是自黑山历经上次异象之后的又一次变故,黑山本来就是百姓们谈山变色的危险之地,怕是有了这一次的变故,黑山便更不会有人敢轻易涉足了。

当然,别人在得知黑山出现这一变故之后都是唯恐躲之不及,有人却是对此倍加关注,一闻黑山出现异象,便即刻动身,马不停蹄地向黑山赶赴而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对黑山无比熟悉的武家之女武青绫。

原来,自那日剑魂“古老”引开武修平一众,卫子岭借机逃离云水宗之时,慕容雪儿便找到了武青绫……

“你不借机逃跑,还敢来找我,难道不知道我是云水宗宗主之女?”武青绫虽然故意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但其双眼中却透着无比伤感的神色。

说实话,慕容雪儿对武青绫恨情仍旧很浓,更不可能相信作为云水宗宗主之女的武青绫会真得站到卫子岭这一边来,但卫子岭却非要其来投奔武青绫,她又岂能不听卫子岭之话而让其为自己分心?再者,按当时的情景她也确实无第二条路可选,因为以她的修为实力,如若不来投奔武青绫,而独自一人从云水宗逃离的话,那无疑会被云水宗的精英弟子当场擒获。

所以,慕容雪儿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恨意,硬着头皮开口了:“是子岭哥哥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云水宗的人就不会危难我。”

“可笑!”武青绫冷笑了两声,“难道他忘了,我也是云水宗的人?”说完,武青绫便背转过身去,双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

“我能感觉得到,子岭哥哥信你……”

“什么?他真得信我?”武青绫猛然转身,双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

慕容雪儿在这一刻终于看清了武青绫,一个隐秘宗门的公主,为完成父亲一己私利的任务,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接近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傻小子。这对于一个刚刚情窦初开二八芳龄的少女来说已经是很残忍的事情了,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却更出人意料。少女竟真得爱上了傻小子,但又受身份的限制,不得不隔断心中这份真情,其心中要承受多大的痛苦,非亲身经历者,根本不能体会。

“子岭哥哥非但信心,也仍然爱着你,很爱很爱你!”慕容雪儿面对真情放纵的卫子岭不禁说出了真心话。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与武青绫爱着同一男人的女人,慕容雪儿所说之话恰恰才是最可信的。因为卫子岭到底有多爱武青绫,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准,只有慕容雪儿知道,而且知道的清清楚楚。当然,这里面也掺杂着慕容雪儿浓浓的醋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又有哪一个女人不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在喜欢自己的同时又喜欢别的女人而不吃醋的?

“是子岭哥哥亲口对你说的?”武青绫虽然已经在心中相信了慕容雪儿的话,但还是要再问一遍,一个十足的恋爱中的少女模样。

“不是!”慕容雪儿摇了摇头,“但我能感觉得到!”

武青绫对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刚刚还激动万分的神色顿时黯然下去,其松开紧抓慕容雪儿的双手,再次背转过身去了,眼中一片木然。

沉默有顷,武青绫才悠悠开口道:“好吧,怎么说你我也曾做过姐妹,我会安排你安全离开这里的。”

“安排我安全离开这里?”慕容雪儿不明白武青绫为什么会这样说,不禁重复着问道。因为在她想来,卫子岭一定能打败武修平几人,到那时她的子岭哥哥不仅能带着自己离开云水宗,还能将其母亲一起救出。甚至,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把云水宗的弟子杀得一个不剩。

武青绫好像知道慕容雪儿心中所想,悠悠地转过身来,木然地摇着头道:“你错了,子岭哥哥赢不了他们。”

“为什么?”慕容雪儿的心瞬间蹦蹦大跳起来,“子岭哥哥的修为可是真正的伪剑魂级?”

“没用的。”武青绫仍旧是木然地摇着头,“父亲他也是伪剑魂级的修为了!”

“可是之前他们都不是子岭哥哥的对手呀?”慕容雪儿还心存着一丝幻想。

只是武青绫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慕容雪儿的心彻底凉透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女人心

只听武青绫悠悠说道:“父亲之前打不过子岭哥哥,是因其身体内一直有伤,而就在前几日,父亲的伤已经痊愈了,如果仅仅是父亲自己对上子岭哥哥,子岭哥哥倒也能够应付,但可别忘了,父亲的身边还有公羊癍一班人……”

“我要去救子岭哥哥!”不待武青绫说完,慕容雪儿便欲冲出房门。

“就凭你?”武青绫并未出手相拦,而是不屑地说道。

这三个字好像突然戳到了慕容雪儿的痛处:“我怎么了?是,我的修为是不高,特别是在武修平他们眼中,杀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但我对子岭哥哥的感情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我就是要去救子岭哥哥,为了子岭哥哥我什么都不怕!”

“那是去送死!”武青绫有些激动了,慕容雪儿的话其实也是一直藏在她心中,却始终不敢说出来的话。

“对,我就是去送死,可我是跟子岭哥哥死在一块的,我死而无憾!”慕容雪儿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戳武青绫的心头。

在这一瞬间,武青绫突然想明白了:是呀,为了子岭哥哥我死都不怕,还怕和父亲翻脸吗?父亲心中除了他那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损人利己之目的,还有别的吗?自己已经为父亲牺牲了太多太多,就算跟其翻脸,也算对得起他了,为什么还要纠结在这件事上,难以抉择呢?难道自己连这个雪儿丫头都不如吗?不,自己对子岭哥哥的爱只比雪儿多,不比雪儿少,自己也要去救子岭哥哥,正如雪儿所说,就算不能救出子岭哥哥,就算死,也要与子岭哥哥死在一起!

“等等!我要跟你一起去!”在慕容雪儿就要迈出房门之时,武青绫终是做出了让慕容雪儿根本不曾想过的决定。

“你?”慕容雪儿被武青绫的话弄懵了。

“对,我,我要跟你一起去救子岭哥哥,就算救不了他,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武青绫更加坚定了,双目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清澈。

“好,我的好姐姐,走,我们一起去救子岭哥哥!”慕容雪儿至此终于相信,卫子岭让她来找武青绫的原因了。两个女人对互相鼓励地对望一眼,手牵着牵手一起向外跑去了。

两个丫头虽然报有必死之心,但却无用武之地,待两人找到卫子岭与武修平打斗的地方之后发现,诺大的空旷山洞之内,除了一处狼藉,已再无一人了。

“怎么会这样?”两个丫头在这方面向来都有着惊人的同步,在面对如此场景之时,不禁同时开口道。

为了弄清卫子岭与武修平相争的最后结果,两个丫头几乎跑遍了整个云水宗,但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卫子岭、武修平,还有公羊癍一行人,都不知去向了。

紧接着两人又是苦苦找寻了两日,但却仍然一无所获,最令武青绫想不通的是,不仅未见卫子岭和武修平等人的踪迹,甚至连云水宗的那些精英弟子也都好似突然间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全宗上下,除了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两人,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其实,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跟随武修平去追捕携剑而逃的剑魂“古老”去了,在云水宗宗门内当然不会有人了!

不过,还是慕容雪儿心细,灵机一动,突然说道:“不对,云水宗宗门之内,除你我二人,应当还有一人!”

“谁?”武青绫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慕容雪儿。

“子岭哥哥的母亲,木伯母。”慕容雪儿一字一顿道。

武青绫经慕容雪儿一提醒,也立刻想起了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一直被其父亲囚禁在云水宗一事。于是二人立刻来到囚禁木梦茹的地方,将木梦茹救出。在两个丫头的简单解释之下,木梦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直接定下了立刻回王城濮阳的主意。

慕容雪儿和武青绫当然不同意了,因为她们还要去找卫子岭。木梦茹老道的目光扫过两个丫头的脸上,立刻便明白了什么,边微微点头边开口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你们已经找了两日的时间都未找到岭儿,那就说明岭儿并未遇险,他应当是离开了这里,只是一离开这云水宗,以大卫国之大,你们又打算到哪里去找呢?一旦找错了方向,与岭儿南辕北辙了呢?”看着两个丫头都不吭声了,木梦茹继续说道,“依我之见,我们不如先回濮阳,在那里安心地等岭儿回来,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又可以避免因找错方向而失之交臂。”看两个丫头仍然没有表态,木梦茹又补充了一句:“再者说,你们总得先把我这个老婆子送回濮阳吧?”

“对对对,怎么把这茬忘了。”武青绫立刻应道。与此同时,慕容雪儿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她那粉嫩的舌头。

于是,两个丫头便护送着木梦茹回到了濮阳王城。卫子佳与母亲一别已经三年有余,再次重逢当然又是高兴,又是激动,母女两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更何况是分别三年才重逢的卫子佳与木梦茹了?然则,她们母女俩倒是有说不完的话了,慕容雪儿与武青绫却是整日皱着眉头、撅着嘴,度日如年了。

这次黑山突然再现异象的传闻传到王宫之后,武青绫还哪有心思再在濮阳呆下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向卫子岭的母亲道别,就骑上战马直奔黑山而去。

残阳如血、黑山压顶,一骑快马如一支刚刚飞出的利箭,向着黑山的方向急射而去。马上有一绿影忽影忽现,若是打眼细望就会发现,那道绿影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全身都穿绿色装束的一个人。这还不止,如果再看得仔细一些还会发现,这个骑马之人好像还是个女人,一头乌发随风飘逸,白皙的脸上香汗淋漓,婀娜的身材凹凸有致。但此女的绝色容颜之下,却隐藏着深深地忧郁之色,那幽深的目光就算在急风骤雨之中,也不会减弱半分的。

终于,黑山的山影在月色初上之时出现在了一人一骑的视线之中,那绿色少女的座下良驹十分地通人性,不待主人勒住缰绳便嘶鸣着人立而起,在飞速的奔跑之中突然停了下来。在战马喘息着咴咴喷鼻之际,少女在马背上轻轻一跃,便落到了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绿衣少女回头望望已经爬上树梢的弯月,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此女当然就是自濮阳急匆匆赶赴黑山而来的武青绫。她之所以在距黑山还有十里之遥之地勒马驻足,是因其想悄悄地潜入黑山,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因为作为云水宗宗主之女儿的武青绫,也实在拿不准黑山上为何会出现传闻中的被一片昏暗所笼罩的异象。为保自己的安全,她的行踪能不暴露尽量还是不要暴露得好。

武青绫利落得从随身包袱中拿出一套纯黑色夜行衣,三下五除二便将黑衣穿在身上,再从腰间抽出一方纯黑色手帕,顺势将面部一遮,用力在脑后一系,便化身为一位地道的江湖夜行者。

可是,当武青绫正欲展开身形向黑山掠去之际,自其后方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武青绫不知是友是敌,立刻便将身形隐遁在了一方黑石之后,暗运体内真气,随时准备将即将到来的骑士拿下。

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朦胧的色,听着马上之人的吆喝之声,武青绫已经猜出了来者是谁。其心下顿时放松,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从藏身的那方黑山后面现出身来。

“雪儿妹妹,你不该来。”武青绫一边摘下黑色面罩一边淡淡说道。

来者正是慕容雪儿,武青绫的不辞而别很快便被其他人所知晓,一番计议之下,大家都断定,黑山上的异象一定与卫子岭有关,但武青绫此去却是福祸难料,卫子佳提出让雪儿也前往黑山,以助武青绫一臂之力的主意。慕容雪儿当然乐得如此了,立刻收拾行装,并星夜兼程的尾随武青绫而来。

这是雪儿第一次独身一人长途跋涉,中途既要在路过的驿站不断更换战马,还要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这对于一个刚刚十七八岁,又从未出独身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来说,简直是太难了,孤独、恐惧、饥饿、风寒等这些之前从未体会过的痛楚,在这一路的征程上她几乎是经历了个遍。如果不是她自幼在紫阳山长大,已经积累了一些生活的本领,怕是这一次她能否最终到达黑山还是两说。

不过雪儿的心中却一直是暖暖的,因为在她临行前木梦茹曾拉着她柔嫩的小手深情叮嘱道:“雪儿,独身一人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准儿媳妇受一点委屈。”这句话在这一路上始终回荡在雪儿的脑海之中,温暖着她那颗还不够坚强的内心。

慕容雪儿一个利落得翻身便从马背上轻轻跃下,从这无比娴熟的动作上不难看出,这一路的风雨兼程已经将其磨砺成为一名真正的江湖侠士了。“我说过,为了子岭哥哥,我死都不怕!”慕容雪儿说话的语气俨然成为一位久历江湖的女剑士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此次行动,你一切都得听我安排!”武青绫还是那么强势。

“该听得我自然会听,不该听得我也一定不会听!”慕容雪儿字字与武青绫针锋相对。

如果按往常推算,接下来两女肯定会是上演一出以语相争、唇枪舌剑的大战。但出乎意料的是武青绫却“扑哧”一声笑了,“雪儿妹妹真得长大了,青绫姐姐欺负不了你了!”

“哪有呀,人家要跟青绫姐姐学得还有很多,就怕青绫姐姐不肯赐教呢!”慕容雪儿说着也“咯咯”轻笑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武云的真实身份

原来,两人自上次在云水宗一起将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救出之后,彼此就已经默默地倾心相交了。或者说,两人都在心中接受了对方,也都充许除自己之外,还让对方去喜欢自己的情郎、去爱自己的情郎。虽然两人谁也没有说出口,但彼此之间早已是心照不宣了。是故,两人的斗嘴打闹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十里之遥,对于普通人而言没有个把个时辰绝不可能走到,但对于武青绫和慕容雪儿来说,仅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轻松抵达。别忘了,两人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将修为突破至剑脉级,就在前几天,两人又纷纷突破至剑脉级后期,武青绫更是隐隐有突破剑气级的征兆。

两人刚刚踏进云水宗所在地的山洞,一股死气便扑面而来,两人心中都顿时一惊。何为死气?人在死亡之时才会产生的气息,但如果仅有一人死亡,其所产生的死气根本不足为道,就算是以武青绫和慕容雪儿这般剑脉级的修为,也并不敢说一定能感觉得到。而两人刚刚踏进山洞,硬立刻被浓浓的死亡气息所笼罩,这说明什么?说明山洞之中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子岭哥哥!”两人虽然没有叫出声,但却在心中同时喊道。紧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飞身朝山洞深处急掠而去。

很快,她们心中所想之情境赫然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之中,诺大云水宗的演武大殿入眼处一片死尸,有七窍流血者、有头歪眼斜者,更有破肚肢残者。满地狼藉的尸身横七竖八,死亡气息自每一位死者的尸体上弥漫而出,慢慢汇聚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山洞。

“啊”慕容雪儿一声残叫倏地一下扑在了武青绫的怀中,双眼紧闭,混身犹自颤抖不已。这也不能怪慕容雪儿胆小怕事,这么多的死尸,而且个个都是死相凄惨,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见了又岂有不惧之理?

“别怕,雪儿妹妹!”武青绫一边轻轻抚摸着慕容雪儿的背部一边强鼓着勇气安慰道。其实,武青绫虽说要比慕容雪儿经历得多一点,但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残相,要不是雪儿先于她扑向了自己,武青绫能否如现在这般镇定也是未知之数。

两个丫头都在惊吓之中不敢出声了,刚刚划破山洞死一般沉寂的两人说话声又消失不见了,山洞中的死气比之之前则更显浓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丫头才从惊恐之中渐渐回过神来。慕容雪儿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子岭哥哥绝不会在他们中间,子岭哥哥绝不会在他们中间!”

“对,雪儿妹妹说得对,子岭哥哥绝不会在他们中间!”武青绫也强作镇定地说道。但是,两人虽然口中一直如此重复着这句话,而心中却是实在没底,终于还是开始不由得自主地在众多尸体之中翻找起来。

两人大概找了近半个时辰,开始的惊恐颓废之色,竟然随着翻找尸体逐渐变成了喜悦和充满希望之色。原因无他,当然是因为她们并未在乱尸中找到卫子岭。

“没有!”武青绫睁大着眼睛盯着慕容雪儿喊道,显得异常高兴。

“没有!”慕容雪儿还以同样的两个字,看其模样亦是高兴异常。

“那这些人?”渐渐冷静下来的慕容雪儿不禁对着武青绫问道。

慕容雪儿虽然问得突兀,但武青绫却听得明白,“对,你猜得没错,这些尸体都是云水宗精英弟子的尸体。”

“会不会子岭哥哥下的杀手?”慕容雪儿再次问道。

武青绫摇了摇头,“不像!一来子岭哥哥不一定有这样的实力,二来就算子岭哥哥的修为又一次有所突破,但他也不会如此嗜杀的。”

慕容雪儿对武青绫的分析还是比较赞同的,她也绝对相信,她深爱的子岭哥哥绝非如此嗜杀之人。

“难道……”又过了一会儿,武青绫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

“难道什么?”慕容雪儿立刻紧紧追问。

“武云!”武青绫一字一顿地说道。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武青绫的双眼中不期然闪过浓浓的悔意和异常恐惧的表情。

慕容雪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故意抬高声调重复道:“什么?武云?是子岭哥哥所说的那个武云,还是你所说的那个武云?”慕容雪儿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在四大宗门大胜四大家族之后,卫子岭曾质问过武青绫关于武云的情况,在卫子岭的眼中,那武云仅仅是与自己年纪相仿,修为高深莫测,继武修平之后云水宗的现任宗主。而当时武青绫的回答却是,武云是在武修平之前云水宗的宗主。卫子岭继续追问后,武青绫也只能模棱两可的猜测两人所说之人不是同一人。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此刻武青绫突兀一提“武云”二字,慕容雪儿迷茫之间当然会有此一问了。

慕容雪儿本想从武青绫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武青绫却木然地摇着头,惊恐的眼神愈加地迷茫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出来呀,我的好姐姐!”慕容雪儿显然是急了。

“他不叫武云,而是叫武青云……”武青绫刚刚说出这几个字便立刻被慕容雪儿打断:“什么?他真得是你亲哥哥?那为什么……”这个消息对慕容雪儿来说太过于意外了,她本想问“为什么之前你不将此事说破”,突然间又想道这里边肯定还有隐情,试想一下,如果武青云真得是武青绫的亲哥哥、武修平的亲生儿子,那么,他又怎么会背叛自己的生身之父,对这些云水宗的精英弟子痛下杀手呢?所以话问到一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可是慕容雪儿心中却始终憋着一股怒气,不将这股怒气发泄出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舒服的。于是其顿了顿,又一次开口了:“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我……”武青绫此时此刻的心中是五味陈杂、异常凌乱的。既然她已经决定跟自己的父亲翻脸,她就没有道理再对卫子岭和慕容雪儿他们再有任何隐瞒,但是从她那一直那双迷茫、惊恐的眼神中又不难看出,那位武青云的真实身份定然非同一般,可且武青云很可能并不是卫冉口中所说的那个与武青绫一奶同胞的哥哥。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好姐姐,再不说出真相,子岭哥哥怕是就更加危险了!”慕容雪儿也想到了武青绫口中所说的武青云应当是位极其厉害的角色,如果云水宗的这些精英弟子真得是武青云所杀,那么当卫子岭遇上这位极其厉害的武青云,岂不更加危险?

“对,他连云水宗的这些无辜弟子都不放过,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武青绫终于在心中说服了自己,冲破了束缚在其心中十几年的枷锁,有了与黑暗势力反抗到底的信心和决心。

接下来,武青绫便一五一十地将关于青云的所有事情都说给了慕容雪儿。

原来,这位武青云,就是当年被古水云所救的那位年轻后生。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神秘势力天剑盟的弟子。

事情还要从乾坤玉说起。在上古时期,乾坤玉虽不能说遍地都是,但只要是肯舍得一些财物要弄到一块还是不难的。也正因如此,那个时候凡是出身不算卑微的剑士,基本上都是人手一块乾坤玉。当然,因剑士可以用乾坤玉辅助修炼,那个时候如卫子岭与武修平这样剑魂级大能剑士比比皆是。

然则,不知从何时起,乾坤玉就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除了几个大势力的手中还私藏着一些专供核心弟子用的乾坤玉之外,其余的乾坤玉都同时消失不见了。这还不止,又过了一段时间,连那些大势力手中私藏的乾坤玉也在同一夜里不翼而飞了。自此,江湖中就再无乾坤玉的任何消息了。

没有了乾坤玉,整个修炼界剑士的整体修为水平开始连年下降,剑魂级的大能剑士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再也没有剑士能将修为轻易突破至剑魂级了。便在这时,江湖中突然传闻,可以助剑士吸收天地元气的乾坤玉再现江湖,此消息一经传遍整个江湖立刻沸腾起来,一番争夺乾坤玉的大战自不可免。这一过程在前面已经提到过,那块后来突然出现的乾坤玉最终落到了当时的修炼天才古水云的手中,古水云利用得到的乾坤玉不仅修炼出了双气脉,还一举突破至剑魂级,修炼出了从未有过的“双剑魂”。

那位武青云便是在古水云修炼出“双剑魂”之后“恰巧”被与其相遇、被其相救的,并被古水云带到了瀛洲岛上。而武青云故意施计接近古水云竟然是为了古水云刚刚修炼出的两个剑魂。只不过,武云的这一阴谋很快便被无比聪明的古水云识破了,武青云见一计不成,便立刻以天剑盟弟子的身份召来天剑盟的剑魂级杀手,古水云虽然资质超凡,又拥有双剑魂,但终就是双拳难敌四手,战败而逃。

但武青云又怎会善罢甘休呢?他又再次召集更多天剑盟的成员,对古水云展开了大围剿,最终逼得古水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决定将自己的两个剑魂分别封印在乾坤玉和乾坤剑之中,自己则是在天剑盟杀手们的围杀下玉石俱焚了。

而古水云如此做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的两个剑魂最终逃过了武青云及整个天剑盟的围捕,永远的消失在了江湖之中。直将武青云气得当场大发淫威,从而导致当时的战场所在地苍翠峰,立刻便化为了一片废墟。这苍翠峰也就是后来的黑山。

武青云的目的本就是古水云的两个剑魂,剑魂没有到手,他又岂能甘心?是故,他便着人以古水云的名字创建了云水宗,隐在暗处秘密为其寻找着古水云当年所封印的两个剑魂的下落。

听到这里,慕容雪儿不仅没有听得明白,反而越发的糊涂了:“如此说来,云水宗的弟子本就是武青云之人,可武青云又为什么会对他们突下杀手?还有,照你所说,那武青云岂非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世上有能够活几百年的人吗?就算是有,可为什么又会生得如此年轻?”她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完之后,两只水晶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武青绫,等待着她的下文。

第二百三十章 幽灵岛

武青绫将目光慢慢移向慕容雪儿缓缓道:“据父亲说,那武青云不知练了一种什么功法,每隔百年便会重生一次,也就是从一位百岁高龄的老人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只有五岁的刚刚能够修炼的孩童,只是每重生一次,他的修为都会减弱几分,大概算来,武青云已经整整重生五次了。”

慕容雪儿虽然对于武青云“重生”之说倍感惊奇,但也知道,此时绝不是该打断武青绫的时候,便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听武青绫又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云水宗的精英弟子,根本入不了武青云的法眼,别说是那些弟子了,就是父亲,在武青云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修为稍高一点的奴仆罢了。”

“啊?”慕容雪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失声喊了出来,“武青云不是你武家的老祖宗吗,怎么说你和你的父亲也是他的后代呀?他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后代亲人?”

武青绫再次摇头道:“哪里是什么后代亲人呀!父亲本不姓武,是那武青云非要让父亲改为姓武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慕容雪儿更加不解了。

武青绫继续解释道:“不仅父亲和我不姓武,历代的云水宗宗主都不姓武,都是武青云逼其如此的。因为他武青云所修习的那个每隔百年就要重生一次的功法,是不能够结婚生子的,他又哪里有什么武家后代?而如父亲这样的历代云水宗宗主,只不过是其从江湖中找来的充当其后代的傀儡而已。他高兴了,还真如对待自己后代亲人那般来对待你,但他一旦不高兴了,那么就会立刻凶性大发。几百年了,云水宗的哪一任宗主没受到过武青云的变态折磨呀?”

突然间,慕容雪儿对武修平父女的恨意消失了,非但如此,内心中还有些同情起他们父女的遭遇来。

“所以,父亲才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古水云当年所封印的两个剑魂,并抢在武青云之前将剑魂炼化,目的就是要最终摆脱武青云的控制,能够让他这个女儿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说到这里,武青绫已经泣不成声了。

慕容雪儿立刻将武青绫揽在怀中,轻轻地安慰道:“青绫姐姐,有子岭哥哥在,他一定能够对付得了那个武青云……”

“不好!”武青绫“噌”地一下自慕容雪儿的怀中挣脱,“莫非是子岭哥哥正与父亲打斗之际恰好遇上了武青云,武青云将父亲和子岭哥哥同时抓走了?”

“这……”慕容雪儿毕竟没有武青绫阅历丰富,短时间内还未转过弯来。

“你看,”武青绫理智地分析道,“父亲一直要得到子岭哥哥体内的剑魂,你与子岭哥哥随我同来云水宗的那日,定是子岭哥哥不敌父亲和公羊癍一行而伺机逃走了,父亲又岂能放卫子岭哥哥走?所以父亲就派出了云水宗的所有人对子岭哥哥进行了围剿。虽然双方的追逐战持续了多长时间还不好说,但最终双方定是又再次回到了云水宗无疑。而正当子岭哥哥与父亲他们相斗正酣之际,武青云出现了,他便……”讲到这里,武青绫停住了,用眼睛注视着慕容雪儿,期待着慕容雪儿对自己推理的认可。

还别说,虽然武青绫的分析与事情的真相还有些出入,但却也**不离十了,这丫头果然是才思敏捷。

慕容雪儿此时的大脑正在飞速的旋转着,努力消化着武青绫所说之话。虽然雪儿也是冰雪聪明之女,但总归是多了些天真活泼,少了些江湖老道。直到半晌之后,武青绫才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回道:“你是说子岭哥哥跟你的父亲遇上了武青云,被武青云带走了,而不是……”

“绝不可能!”武青绫见慕容雪儿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立刻开口否认,“武青云嗜杀,本性喜怒无常不假,但却绝不会在未达目的之前而妄动杀念。”

“你又怎么知道武青云并未得到子岭哥哥体内那个剑魂,也许……”

“没有也许!”武青绫再次打断慕容雪儿,“因为武青云的最终目的是得到古水云当年封印的两个剑魂,而绝非只得到其一个,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对子岭哥哥和父亲动手了。而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除了子岭哥哥体内那个剑魂之外,还没有第二个剑魂现于江湖之上。他武青云就算带走了子岭哥哥和父亲,在未得到那第二个剑魂的确切消息之前,也是绝不会对他们轻易动手的。”

一番自认为推理严密的分析过后,两人不禁都无比乐观起来,要是武青绫和慕容雪儿知道那第二个剑魂已经出现,而且同样是认卫子岭为主了,怕是她们两个丫头就要以泪洗面喽。

接下来两人开始商议是暂回濮阳呢?还是直接到天剑盟的所在地“幽灵岛”去找卫子岭。

“幽灵岛”如瀛洲岛一样,也是漂泊在东海之上的一个岛屿,因其岛在海上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行踪如传言中的幽灵一般,故而得其名。据武青绫说,她也是在武青云与父亲的一次谈话之中,偶然听到“幽灵岛”的,但此岛到底坐标几何,距大陆多远,她就不得而知了。

“依我之见,我们还是选回濮阳,将我们推测的情况告之于木伯母与卫姐姐,百里爷爷,然后,再将父亲和卫冉伯伯都叫到一起,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说话间,两人早已来到了距黑山十余里之外的弃马之地,慕容雪儿受天性中的谨慎胆小使然,还是不敢轻易冒险。

武青绫却心下一横,厉声道:“怕他何来?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不是都说过吗?为了子岭哥哥死都不惧!”

被武青绫的话一激,本就十分担心卫子岭安危的慕容雪儿也开始激动起来:“对,为了子岭哥哥,我们什么都不怕,也许子岭哥哥和你父亲正身在危险之中,我们早一日找到他们,他就能早一日脱离危险之境!”

不成想,两个丫头竟然乐观得认为自己成了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好像是只要她们能够及时找到“幽灵岛”,就一定能从如龙潭虎穴的天剑盟中救出卫子岭一般。当然,在两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那“幽灵岛”还真得被她们找到了,至于她们是真当了救世主,还是最终羊入虎口了,就不得而知了。

现说卫子岭与武修平两人现在确实来到了天剑盟“做客”,只不过不是被请来的,而是被武青云绑来的。

武青绫的推理确实是**不离十。那日当卫子岭与武修平同时将《云水诀》的“火烧残云”和“蛟龙戏水”两式使出之后,谁也没有在对方手上讨得一丝便宜,竟落了个两败俱伤。而正当两人欲再运真源决一胜负之际,武青云带领天剑盟的人出现了。

武青云不由纷说,对着二人将手一挥,卫子岭的乾坤剑和武修平的长剑便飞向了他的手中,看着这两把内藏剑魂的长剑,武青云不禁放荡般大笑起来。大笑过后,武青云又挥手示意,命令天剑盟的人即刻将卫子岭和武修平纷纷绑缚起来,当时的卫子岭和武修平已经斗得筋疲力尽了,别说动手之人都是天剑盟的高手,就是随便来几个剑气、剑脉级的剑士,也能轻松将二人拿下。

“主人?我可是对您忠心耿耿,为何连我也要绑缚?”武修平故意装出一幅被冤枉的可怜之相。

“哼!你的所作所为,你我都心知肚明,本尊没有心思跟你理论,带走!”说完,武青云再次将手一挥,便飞掠而起,如仙人一般消失在了昏暗的天际之中。随之,武修平与卫子岭也被天剑盟的人带着飞掠向黑暗的天际之中了。

整个过程只有卫子岭不明所以,但事发突然,他也没有机会向武修平发问,只能是怀着大惑不解之心被人家带到了一个小岛之上。在登岛的那一瞬间,卫子岭竟发现,原来这个小岛,就是自己被公羊癍、景赵家族长和杨氏三兄弟骗来,又被他们设计囚禁在此的那个小岛。

“这里究竟是哪里?他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直到卫子岭与武修平两人被同时关在了一个神秘之处之后,卫子岭才冷冷地向武修平问出了这三个问题。

甘当鹰犬却反被主人卸磨杀驴的武修平终于还是良心发现,向卫子岭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处便是天剑盟的所在地‘幽灵岛’……”

于是,一个卫子岭非但从未接触过,甚至连听说都未曾听说过的新的世界,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自此,他便与这个新奇的世界结缘,并逐渐的步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开始了又一番的爱恨情仇、挥剑天涯的闯荡。并最终靠自己的实力,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规则,赢得了所有人的仰视和尊重。这当然是后话。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引爆元神

武修平断断续续地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讲清楚,其所讲之内容与武青绫在云水宗给慕容雪儿所讲的完全一致。只是要比武青绫讲得更加详细,就连当初武青云故意暗中扶持萧荡与武修平做对,都讲得无比详细。原来,武青云早就看出了武修平的“不臣”之心,曾想将公子萧荡扶持起来最终替代武修平,却没想到被卫子岭将这一计划给破坏掉了。还有,那个安排木英卧底在卫冉身旁的神秘人,也是这个武修平。只不过,虽然最后木英得手了,却又被武修平将乾坤玉半路劫走了。

而卫子岭听完武修平的话,其心中的疑惑总算是完全解开了。怪不得这个武青云经常神秘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对所有地方都非常之熟。而且,他的修为竟然与自己这个几乎“开挂”的人一直不相上下。原来他已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整个大卫国的剑士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看来,想要对付这个来自‘天剑盟’的武修平,还真不容易!”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

终于,武修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无惆怅地说道:“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呀!就该我父女命苦,这一生我坏事做尽,就是想换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看来却是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平叔叔……”卫子岭又岂是没有同情心之人,在听了武修平的遭遇之后,其心中对武修平的恨意全都转嫁到了武青云的身上。但他一时间之间又想不出该说什么来安慰武修平,所以,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平叔叔”。

“你叫我什么?”武修平显得非常激动,他实在是未料到,卫子岭竟然还能宽恕自己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岭儿,你肯原谅平叔叔?”

卫子岭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会原谅平叔叔,不仅我会如此,相信父亲、母亲,还有更多的人只要知道您的所作所为都是身不由己而为之,他们也一定会谅解您的。”

“呜”一个已过天命之年的半老之人、一个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枭雄竟突然“呜呜”地大哭起来,而且还哭得是如此动情。

不过卫子岭知道,武修平不是因伤心而哭,也并非因未达目的的失望而哭,而是因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几十年的苦闷、无奈、压抑,在今日今时终于得到宣泄,终于获得了别人的谅解而哭。所以卫子岭并没有再出言安慰武修平,而是让其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后,武修平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他转过脸来,看着卫子岭不禁又破涕为笑道:“绫儿真是好眼光,果然为自己选了个如意郎君,有你来替平叔叔照顾绫儿,平叔叔就再无任何后顾之忧了。”

被武修平如此一说,卫子岭的脸瞬间红了大半,他根本没有去想武修平为何会出此之言,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而后又连忙故意岔开话题道:“平叔叔,还是快想想我们该如何脱身吧!”

“哈哈哈!”武修平连连大笑三声,“如何脱身,你平叔叔我早就想出了一条脱身之计,他武青云做梦都不会想到,最终会栽在我这个忠实的奴仆身上!”

恰在这时,武青云来到了关押两人的地方,不见其人便闻其声:“武修平,你终于是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我让你身领四大宗门之一的云水宗,又传你绝世武学《云水诀》,不但让你拥有了至高无尚的权力和挥霍不尽的财物,还让你成为了大卫国修为最为顶尖的剑士,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吗?”

“呸”武修平狠狠地啐了一口,“你是如何对我的,你我心里都无比清楚,你逼我做尽人间坏事,还动辄无情的折磨于我,还要让我报答你,真是意想天开,我连做梦都想亲手……”

武修平那最后“杀了你”三字还未说完,武青云便已闪身出现在其面前,并用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使其只能张大着嘴巴干着急,却一点声也发不出来了。

卫子岭顿时一身冷汗,其所惧者倒并非是武青云制住了武修平,因为他知道,短时间内武青云还不会对自己两人动手,他们两人既然已经落在天剑盟的手里,要是武青云想要两人的性命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他所惧的是武青云那快如鬼魅的身法,以卫子岭剑魂级的修为,竟然都未看清武青云是从哪个方向掠至武修平身前的。作为一名剑士,当看不出敌人是如何出手的时候,那就说明敌人的修为至少高自己一个等级,他自己都已经是剑魂级的修为了,那武青云是什么修为?难道说,在剑魂级之上,还有更高级别的修为分类?

就在卫子岭还在惊恐武青云的修为之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突然炸开,紧接着他就被无数的碎石和尘烟完全掩埋了……

借着残存的一丝意识,卫子岭仿佛听到了武青云的喊叫之声:“快快躲开,这厮竟然引爆了自己的元神……”

得益于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卫子岭仅昏迷了半个时辰便苏醒过来。而且,有了上次在云水宗与武修平等人交手时被深埋黑山山腹的经历,他在醒来的一瞬间便立刻屏住了呼吸。

四周黑洞洞一片,卫子岭不能呼吸、也不敢睁眼,只能努力地回忆着被碎石掩埋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记忆深处的画面开始斑斑驳驳地浮现在卫子岭的脑海之中:武修平突然说已经想好了脱身之策,恰好武青云突然出现,武修平好像是故意出语激怒了武青云,而后便……

“对,就是如此!”卫子岭突然在心中暗暗说道,“看来这就是武修平对自己所说的脱身之策,他先是出言激怒武青云,将其引到他的身前,之后突然引爆元神,再与那武青云同归于尽。如此这般,便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脱身的绝佳良机。”

“平叔叔……”卫子岭终于是发自肺腑真诚无比的在心中喊出了这三个字。在此之前,虽然他也已经强迫自己原谅了武修平,但在其心中却始终深深地保留着对武修平的恨意而未完全敞开心扉。直到此刻,他的心中再无对武修平一丝一豪的恨意了。人往往都是这般,恨一个人时,无论这个人如何知错、如何悔改,他都不会轻易的去宽恕自己所恨之人,而直到所恨之人突然生命哀绝、撒手人寰了,他又觉得自己本该早就原谅对方,但却也悔之晚矣,给自己的人生留下永远都无法消除的遗憾。

不过卫子岭毕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武修平已经选择以牺牲自己而为他创造脱身良机,他就不能将思绪继续停留在惋惜痛恨之中,而是要紧紧的抓住这个良机,伺机脱身,想办法夺回被武青云抢去的内藏剑魂的乾坤剑和武修平的随身长剑,再次提高自己的修为,最终与那武青云一较高下。

不仅是要为武修平报仇,还要为他自己实际意义上的恩师古水云报仇,也是为他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更是为几百年间直接或间因武青云而失去生命的大卫国剑士、百姓们讨回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卫子岭自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劲,丹田气海中的真源立即领会主人的意图,变得异常跳动起来。下一瞬间,卫子岭将全部直源全都灌注到气脉当中,用尽十二分的实力全力施展“流气诀”,他的身体突然在黑暗的碎石尘土中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与四周的碎石尘土相融相合,直至完全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待卫子岭回源收功之时,他的身形早已离开那厚厚的碎石尘土,出现在了一片明媚的阳光之中。卫子岭的现身之处正是他曾来过的地方,一片青翠的碧绿之中一块光秃秃的大青石突兀而起,卫子岭背负双手立于青石之上,其正前方是如一条长龙从天而降一般的一帘飞瀑,飞瀑之水落入下方深潭时的降降响声震动天地、久久回荡;其左、右两方都是放眼一片碧绿的青林翠竹,竹身高底不同、错落有致,林中飞鸟虫兽时而高吟、时而低鸣,往来络绎不绝,好一派美不胜收之景;其后方是一条直通山顶的蜿蜒小路,小径的青幽之色可歌、可诗、可画。如果卫子岭不是刚刚从生死险境逃离至此,还真会为此前的美景感慨高歌一曲。

然则,时也不同、势也不同,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理由,也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回头身着小路尽头抬眼望了几望,心下便有了主意,意念闪动间,体内真源再次运转,“御气诀”相继展开,其身形顿时化作一道影子,向着山顶急射而去。

因为卫子岭根本就不相信那个来自神秘“天剑盟”的武青云,真得会死于武修平的“引爆元神”之下。先不要说他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修为实力,就单说那些听命于他的“天剑盟”杀手,就绝对的实力将其救下。但其本身也一定会被武修平“引爆元神”所制造的巨大破坏力所震伤,毕竟在武修平“引爆元神”的一刹那,只有他武青云离武修平最近。

所以,卫子岭绝对不想让已经重伤的武青云逃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传送阵

其实,卫子岭掠上山顶只是仓促之间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站得高望得远这个连普通大卫国百姓都明白的道理,他卫子岭作为真正的剑魂级剑士又岂能不知?

幽灵岛一的山本就不十分高,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便顺利登顶。站在幽灵岛的制高点上,卫子岭用力一扯被山风吹得裹住双腿的长袍,暗运真源,举目四下搜寻起来。但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其都会在第一时间掠身而起,去追杀那个搅扰大卫国几百年来不得安宁的神秘武青云。至于武青云身边有几人保护,都是什么修为,这个“天剑盟”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其背景实力究竟几何,这些早就被卫子岭抛到了九霄云外。其此时此刻,恨不能立刻手刃这个万恶之首的武青云,方得解其心中之恨。

然则,居高俯瞰近一刻钟,几乎把整个幽灵岛都搜寻了个遍,也未曾发现丁点人影。入眼处,除了山石树草,便是鸟兽虫鱼。要说,以卫子岭此刻的修为实力,在方圆几里之内想找个人还是不难办到的。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他武青云还会“隐遁术”不成?

当然,这个“隐遁术”只是大卫国江湖上的一个传闻而已,可即便在传闻中,也只有那些个可以称之为活神仙的仙人才会“隐遁术”,除仙人之外,别人也是绝不能可会的。他武青云背后的“天剑盟”无论有何背景、有何实力,总该不会跟仙人扯上关系吧!

卫子岭自小就不信什么神仙鬼怪之说,随着自己的修为增长,其就更加对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了。其实,对于此刻的卫子岭而言,其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在大卫国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可不就是神人、仙人吗!如果,他自己再相信这世上还有神仙,那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哼!”卫子岭暗暗冷喝一声,“武青云,想躲起来,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随之,卫子岭体内真源自丹田气海中喷薄而出,飞速地在十八条气脉中运转起来,并以意识引导乾坤剑中的剑魂,控制着乾坤剑,以砍瓜切菜的无序方式,对着整个幽灵岛大肆轰炸起来。“武青云,你一定还藏身在这座小岛上,我卫子岭就是掘地三丈也要将你揪出来,这一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从来都谦虚谨慎的卫子岭也在大仇大恨面前不由地放荡轻狂起来。

只是,半个时辰轰炸的结果仍然是毫无所获。整个幽灵岛都快让他夷为平地了,要知道,一位剑魂级大能剑士,真得发起疯来,真得是可以将一座小岛夷为平地的。可是,别说武青云一行人了,就是连个人影也未见着呀!这也就是说,整个幽灵岛之上,不管是天空中、陆地上、水中、地下,都没有人藏身,不然,一定逃不出卫子岭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

然则,武青云和那些“天剑盟”的爪牙都哪里去了呢?在武修平“引爆元神”的一刹那乘船或乘也如卫子岭的闪电雕一般的灵兽离开了?不可能,绝不可能。武青云就算是神仙,也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没有离开,就仍旧藏身在这座小岛上,可到底藏身在什么地方了呢?

卫子岭茫然无措了。

也许是找不到受伤的武青云仍旧不甘心,也许是茫然无措的无心之举,卫子岭开始在如一片废墟般的幽灵岛上“漫步”游走起来。当然,对于已经是剑魂级的卫子岭来说,他的“漫步”在常人眼中无异于飞速前进了。

如此,寸土不差地又搜寻了近大半个时辰,卫子岭终是彻底放弃了。“看来,武青云真得是不在这个岛上,这‘天剑盟’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具有非人般的神秘力量?”卫子岭暗道一句后,不禁伫立在海岸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世上之事,往往都是让人琢磨不透、参详不明,山重水复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事比比皆是。卫子岭已经在心里默认武青云确实不在幽灵岛上这件事了,这个本已成无解的棋局,竟然一下子出现了转机。就在卫子岭打算唤来闪电雕离开幽灵岛一切从长计议之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借着海风传了过来。

“欢迎卫宗主来到‘天剑盟’做客!”随着声音的响起,就在卫子岭所站立的海岸东侧半里之内,隐约出现了一个漩涡。卫子岭循声转头看去,一种熟悉之感顿时在心中升起,“咦,这个漩涡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卫子岭还在脑海中搜寻记忆之时,漩涡逐渐清晰起来,卫子岭顿时脑中一片清明。“这不就是紫阳宗招募新弟子时第二关进入试炼场时所见到的漩涡吗?难不成,这道漩涡就是进入‘天剑盟’的通道?”卫子岭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刚刚那个陌生的声音就好像知道卫子岭心中所想一般,接着说道:“卫宗主所猜不错,这个传送阵正是通往‘天剑盟’的入口。”陌生的声音停了停,好像在默默观察着卫子岭的反应。

卫子岭喃喃轻语重复着:“传送阵?难道这是阵法?”

“看来,卫宗主还是博学之人,竟然还知道阵法一说!”陌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实,卫子岭哪里是什么“博学”之人,只是有过几次关于阵法的经历。紫阳宗的聚元殿、雪宗的聚灵阵,还有后来武修平在濮阳附近的那个孤山上所施展的阵法,卫子岭可都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其才在陌生人提到“传送阵”时,第一时间想到了阵法。当然,此时所讲的阵法,与卫子岭指挥大军对敌时,教给军士演习对敌的阵法是截然不同的。

“卫宗主可敢入我‘天剑盟’做客?”见卫子岭沉思不语,陌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卫子岭暗运真源于双目之中,开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视起来,意欲找出这个说话之人。但一番逡巡之后,却并无发现半点人影,看来说话之人应当是在那“传送阵”之内。

“阁下既然盛情邀请,为何不敢现身一见,却做起缩头乌龟来了?”未探得对方虚实之前,卫子岭是说什么也不会轻易犯险的。

“不是我等敢怠慢卫宗主,实因这传送阵的能量仅能支撑一个人通过了,我等也只有在另一边恭候卫宗主的大驾了。”陌生的声音竟然表现得无比诚恳。

“仅能供一个人通过,那么也就是说,我进去了,就回不来了?”卫子岭可不是愚笨之人,一句话直接切到了要害之上。

没想到陌生的声音听后卫子岭的话,接连大笑三声,才继续说道:“素闻卫宗主胆识过人、智勇俱佳,今日一谈,怎么感觉卫宗主才智确如传言一般无二,但胆识和勇气,似乎与传言并不相符。”

卫子岭也回应对方三声冷笑,“激将法,对卫某没有用!”

“好!爽快!”陌生的声音立刻回道,“这么跟卫宗主讲吧,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进入传送阵,来我天剑盟,而后你就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二,不进入传送阵,待传送阵能量消耗待尽,传送阵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再没有人是卫宗主的对手,卫宗主既可以做一个自在逍遥的剑魂级大能剑士,又可以做那让天下臣民仰视的卫王。但……”说到此处,陌生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似乎是在等着卫子岭询问。

“但,我将再也不会知道关于天剑盟的任何消息,也再也找不到武青云了,对吗?”卫子岭立刻接着反问道。

陌生的声音又是三声大笑:“跟卫宗主这样的聪明人讲话,既省时,又省力。但,我也很有必要提醒卫宗主一句,支撑传送阵的能量恐怕只剩下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了,留给卫宗主考虑的时间怕是不多了!”虽然陌生的声音表面上说得很轻松,但任谁都能从其的话中听出其内心中的焦急。也就是说,这个代表天剑盟的陌生声音,内心中无比期盼着卫子岭即刻进入到传送阵之中,如果卫子岭真得不受其相诱,最终不肯踏入传送阵哪怕半步,相信这个陌生的声音将会无比遗憾的。

而此时的卫子岭也正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正如陌生声音所说一般,不进入传送阵,他从此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王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这样一来,古老的仇谁来报,他卫子岭是那种只顾自己安危,而不顾朋友一诺的伪君子吗?显然不是。当然,如果他选择进入了眼前的这个传送阵,就意味着他选择了一条只能前进,永无回头之路,就算他找到了武青云,弄清楚了天剑盟的背景,能否为古老报仇,还是两说。但,只有一试,才有机会,不试就连机会都没有。

时间在此时此刻仿佛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卫子岭甚至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陌生的声音又开始催促起来:“卫宗主,在不得不提醒你,你只剩下最后一个呼吸的时间了,再不做决定,就来不急了!”此时陌生人的声音中满是急切之意,显然支撑传送阵的能量真得就要耗尽了。

“卫宗主……”陌生的声音中已经满是失望、无奈和不甘之意。因为眼看着传送阵的颜色已经暗淡起来,谁都能想到,下一瞬间,就是传送阵彻底消失之时。

就在这时,卫子岭真运急转,身形转换间,已经如一只雨燕一般,对着传送阵急射而去,就在传送阵彻底消失前的那一瞬间,终于还是踏入了传送阵之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到天剑盟

踏入传送阵的那一瞬间,卫子岭仿佛进入到了一个能量异常扭曲的空间,全身各处都好像有一种外力在撕扯一般,直教卫子岭顿生一种如果任其所为,不准什么时候自己非被这种外力给成碎片的感觉。当然,作为已经是剑魂级的大能剑士,任谁在面对如此危境之时,都不会毫无作为的坐以待毙的。

卫子岭本能的将丹田气海中的真源调运至体内十八条气脉,《剑气九诀》中的“闭气诀”即刻施展而出。他的本意原是想用“闭气诀”来抵抗传送阵当中撕扯其身体的那些外力,可未料想,“闭气诀”一经使出,那些撕扯卫子岭身体的外力就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突然更加狂躁起来,对其身体的撕扯之力反而更大了。

情急之下卫子岭未加多想,再次本能的加快体内真源的运转,以几乎十成的真源全力的施展起“闭气诀”来,这已经是卫子岭作为剑魂级大能剑士所能发挥出的最强实力了。但传送阵中的那些外力竟是遇强更强,撕扯其身体之力在一瞬间竟然暴涨了几十倍,在如此肆虐之力的撕扯下,卫子岭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下来,生恐一个不小心,便即刻被撕扯成一堆碎片。

如是这般还则罢了,在不出现变故之前,卫子岭毕竟还是有着一线生机的。可是令人惊恐的是,那股撕扯之力,还在成倍的增长着,卫子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呼吸,这世上将不会再有卫子岭这个人了,而且,他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连一具尸体都不会留下的。

在这一瞬间,卫子岭真得是惊慌失措了,甚至忘记了该后悔进入到传送阵中,忘记了自己身负的责任。而其心中,则只有一个想法,很现实很现实的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就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眼看死神就要降临,卫子岭终于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有人说,当一个人在绝境中求生的**彻底消失之后,他反而不再害怕和恐惧自己所面对的绝境。当然,此时他的身心也从之前的过度紧张之中变为极度的放松状态。可以说,这个感觉对于一个将死之生来说,应当是最美秒的。只不过,这种美秒的感觉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异常短暂,因为,下一瞬间他已经不存在了。

凡事都有例外,这种感觉对于卫子岭而言,虽说谈不上多长久,但却绝不短暂。因为,自卫子岭彻底绝望而放弃抵抗之后,传送阵中那个撕扯其身体的外力竟然奇之双怪地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恰在此时,卫子岭达到了那种美秒的放松状态之中。所以,卫子岭彻彻底底、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这种美秒。

只是,美好的东西总不会长久,卫子岭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感觉之中也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强行拉回了现实他已经被传送至“天剑盟”了。

“欢迎卫宗主!”陌生的声音随之响起。

卫子岭立刻收敛心神,真源暗运间,身体即刻便进入到了全神戒备的状态。谁知道这“天剑盟”之人诱自己到此,究竟是善是恶、意欲何为了。

“咦?”就在这时,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卫宗主果然人中龙凤、非同常人,第一次过传送阵,竟然毫发无伤!”其声音中既有怀疑不解之意,又透着些许的真诚佩服。

卫子岭早已循声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此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两只略有些上吊的眼睛上面挂着一双浓黑的眉毛,宽厚嘴唇上的胡须与眉毛一样,也是浓黑无比。当然,这些都很正常,毕竟人的样子有千万种,长得如此虽说不上英俊,但却也不失英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但此人的一身黑衣,却是立刻让卫子岭想到了“云水宗”。其心中不禁暗想:“怪不得‘云水宗’是人人一身黑服,原来这‘天剑盟’的人就爱穿黑衣服。”

打量对方许久,见对方还在等着自己回话,卫子岭突然略显尴尬地回道:“啊,没什么!”卫子岭当然不是有意要隐瞒自己在传送阵中的经历,更不是为了要在“天剑盟”之人面前故意装,只是随口说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再多解释什么了。对于一个是敌是友还未分清之人,多说无益。

黑衣显然对卫子岭回答没有任何怀疑,还以为其真得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呢,殊不知,卫子岭竟然险些丧命在传送阵之中。要知道,这样的传送阵,是用一种庞大的能量建立起来的一个可以通往人界和结界的通道。不管是什么人在通过这个通道之时,都不得有任何抵抗之意,但凡生出,就会受到传送阵中庞大能量的反噬,这是一个自然规律,任谁都无法改变。卫子岭在进入到传送阵之前,就已经身怀戒备之心了,所以一进入其中,就立刻受到了反噬。若不是,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放弃了抵抗,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呢!

“卫宗主,这边请!”黑衣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迈步向着一座殿阁走去。卫子岭根本不需要多想,既然自己已经通过传送阵,来到了天剑盟,那就来之安之,一切随机应变即可,此时再去多想,已经晚了。

不过,在随黑衣人行走的过程中,卫子岭倒是将天剑盟的地形、建筑和一些标志性的路口都暗暗记在心中。粗略估算之,这个天剑盟应当与紫阳宗、雪宗、飘渺宗这些宗门在占地面积不相上下。其建筑风格也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要说单从这方面看,说是卫子岭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唯一令卫子岭感到有些诧异的是,这里的天地元气好像无比的浓郁,打个比方吧,武修平曾在大卫国濮阳附近的孤山上所施展的那个汇聚天地元气的阵法之中,都没有这里的天地元气浓郁。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在这样的环境中修炼,对于剑士而言,那岂非是天堂中的天堂?”

“只是,既然天剑盟坐拥如此宝地,却又为何还要打古水云的两个剑魂的主意呢?看来这里边的事情绝对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非此即彼的那么简单。”卫子岭暗暗思忖间,已经随黑衣人来到了殿阁门口。

“卫宗主,请进!我天剑盟的掌门在里面已经恭候多时了!”说话间,黑衣人已经轻轻推开厚重的殿门。

卫子岭仍旧未加多想,很是坦然地迈步进入到了殿中。

刚刚进入到大殿之中,一股幽冷瞬间侵入卫子岭肌肤之内,其下意识地浑身一激灵,而后举目打量起来。

整个大殿的布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除了该有桌案座椅、油灯香炉之外,便再无其它别得什么装饰品了。对于诺大的一个天剑盟来讲,真得有些过于简朴了。要知道,大卫的紫阳宗、雪宗和飘渺宗,当年都已经被四大家族几乎来门了,宗中的正殿还要比此刻的天剑盟大殿要富丽堂皇得多呢!

或许是受这种简朴布置影响,也或许是对于一个陌生环境下意识的猜疑,卫子岭总感觉整个大殿中的各个角落无不充斥着一股枯败死亡的气息。

突然,一个无比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大殿正中央的一个坐榻上响起,卫子岭立刻向中央坐榻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已近垂暮之年的老者正无比艰难的试着从坐榻上站起,在几经努力之后,最后又无奈的坐了回去。

虽然如此,但其双目中的绝望之色在见到卫子岭之后,仿佛减弱了几分。有一丝企盼不期然划过,只是屋中的光线有些暗淡,卫子岭并没有在意。

“您是?”卫子岭试探着开口了。

“卫宗主,果然不认得在下了?”老者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卫子岭微微摇着头,算作是回答对方了。

老者看起来有些失望,只听其继续沙哑着说道:“卫宗主再走近几步就会认得在下了?”

“在下?”卫子岭心中觉得无比别扭,像对方这么老的年纪,正常情况下,该称自己为“老夫”或“老朽”才对,他怎么老称自己为在下?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卫子岭还是慢慢迈着步子向着老者走去。随着离老者的距离越来越近,老者身上的一种熟悉之感也越来越强。终于,在跟老者仅三步的距离之处卫子岭停住了脚步,同时也看清了老者的真容。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其恨之入骨的武青云。

“你怎会突然变作如此模样?”卫子岭就是再镇定,也绝无法在如此突变面前保持情绪稳定了。

“卫宗主,请坐!”武青云以目光示意卫子岭坐在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而后继续沙哑着嗓音道:“我请卫宗主来此,正是要跟卫宗主讲明一切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结界

说实话,卫子岭自打算进入传送阵之时起,便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武青云亲手斩于剑下,以告慰“古老”的在天之灵,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对于卫子岭而言,赤色古剑中的“古老”才是他意识中最亲近的朋友、恩师、亲人。然,赤色古剑中的“古老”却随着武修平的“自爆元神”彻底的灰飞烟灭了。所以,卫子岭才会如此的仇视武青云。而古水云封印在乾坤剑中的这第二个剑魂,虽说与赤色古剑中的“古老”也是同出一源,但对于卫子岭来说,在感觉上总差上那么一点。

他在刚刚跟随那个天剑盟的黑衣人行走的时候,曾想过很多种与武青云相遇的可能,唯独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更加没想到他武青云已经变成了一位垂垂老矣的白发翁。

然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他武青云变成什么样子,他在大卫国所犯下的罪行,他伤害“古老”的罪行,都是绝不可饶恕的。卫子岭绝不会迂腐到看其变成满头白发的老者,就会对其网开一面的。

只听“铿啷”一声剑鸣之声响起,卫子岭背后的乾坤剑已经在剑魂的控制下,直指斜躺在卧榻上的武青云而去。如此情景之下,就算再笨的人都会想到,下一瞬间,这位坏事做尽的武青云立刻就会身首异处。

“等等!”白发苍苍的武青云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劲,竟然在卧榻上坐了起来。

本来卫子岭完全可以忽视武青云任何的缓兵之举,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现在还不能杀武青云。而卫子岭便在这个声音刚刚出现的那一刹那,便命令剑魂即刻停止了攻击。至于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个声音,卫子岭还未来得及去想。

见卫子岭虽然面色依旧冷弱冰霜,但却并未控制乾坤剑再继续刺入自己的皮肤,武青云惊恐的双眼中终于是现出了一丝喜悦之色。

“咳卫宗主待在下将想要说的事情说完了,再动手好吗?咳”看来,武青云刚刚奋力从卧榻上起身,已经算作是情急之下的超常发挥了。此刻神情一放松下来,就立刻干咳不止了。

卫子岭已经从武青云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的哀求之意,同时,也想明白了刚刚心中为何会有一个声音阻止自己动手杀武青云了。因为自己不顾生命危险,踏入传送阵,来到天剑盟,除了杀掉武青云之外,还要弄清楚,这个天剑盟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既然他武青云此刻愿意不打自招,卫子岭听上一听又有何妨?

至于杀武青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卫子岭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办到。

“你可以说了!”卫子岭收回乾坤剑的同时,冷冰冰的说道。

武青云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的表情,但时也势也,如今之情景,他武青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卫子岭见武青云没有立刻开口,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咳”武青云又是一阵急咳,“卫宗主别急吗,我这就说……”

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了卫子岭的视野之中。

原来,在上古时期,剑士的修炼一共可分九个等级,分别为:心脉、气脉、剑脉、剑气、剑罡、剑魂、剑圣、剑神、剑仙。前面六个等级,对于大卫国的任何一位剑士都并不陌生,就算那个对大部分剑士来说,还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剑魂级,卫子岭也已经达到了。可后面的剑圣、剑神、剑仙这三个等级,却是大卫国任何一位剑士都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就连已经是剑魂级卫子岭,也从来没想过,剑士的修炼,在剑魂级以上还有剑圣、剑神、剑仙此三个等级。

而随着修炼剑士越来越多,天地间的天地元气当然是越来越少,剑士修炼起来就越发显得艰难起来。到最后,如果再不想出解决之道,天地间的元气怕是就只能供剑士修炼到剑魂级,就再无法寸进了。

终于,集众位剑圣级以上修为剑士的智慧和力量,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将天地元气还算浓郁的一些仙山圣地,以阵法与外界隔绝起来,只允许达到剑圣级的剑士才能进入其内修炼。这样,就可以大大减缓天地元气消耗的速度,也就可以保证,剑圣级以上修为的剑士,能继续修炼进级了。因为毕竟能够达到剑圣级的剑士,在整个大卫国可是少之又少了。此法一经提出,便有一个势力立刻行动起来。这个势力就是“天剑盟”。还别说,这种以阵法与外界隔绝之法,还真得被天剑盟试验成功了。于是乎,各大势力便纷纷效仿,都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天地元气比较浓郁的地方给隔绝起来了。从此,这些被隔绝起来的地方,剑圣级以下修为的剑士,就再也无进入其中了。当时,世人都称被隔绝起来的地方为结界。而与结界相对应的则是人界。换句话说,谁都能去的地方,就是人界,只有剑圣级剑士才能去的地方,则是结界。而从人界到结界的通道也是一种阵法,被世人叫做“传送阵”。关于传送阵的威力,卫子岭已经领教过了。

人界和结界刚刚分开的时候,两界中的人员往来还是比较频繁的,有的势力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就暗中在人界建立宗门,培养出可以达到剑魂级的剑士,便通过传送阵,将其接到结界中继续修炼。可是到了后期,结界竟然在同一时间,神奇的在天地间消失了,再也没有结界的人可以到人界中来了。当然,人界中的剑士更是无法到达结界,甚至连结界在哪都找不到。再到后来,人界中已经没人知道还有结界的存在了。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就是乾坤玉。因为乾坤玉是组建传送阵的主要原料,而且,传送阵每一次传送,还要消耗大最的乾坤玉。这样一来,乾坤玉就逐年的减少,到后来,所有结界和人界中所存的乾坤玉都加起来,也不足以支撑组建一个传送阵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人界中还算充裕的乾坤玉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大量减少,到最后还神奇的消失了。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界中的天地元气已经少得几乎不存在了。别说令剑士达到剑魂级,就是能够顺利修炼到剑罡级的也为数不多了。

直到有一天,人界中突然出现了一块乾坤玉,这块乾坤玉就是最终被古水云所得,并修炼出双剑魂的那块乾坤玉。而这块珍贵的乾坤玉正是他武青云从结界带到人界去的。他武青云之所以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助人界中的聪慧之士,尽快修炼至魂级,而武青云想要的,也正是剑魂级剑士所修炼出来的剑魂。

讲到这里,就要讲一讲结界中所发生的事情了。虽然在一开始以阵法圈定结界的时候,各大势力的结界都没在一起,但奇怪得是,这些结界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移动,并汇聚到了一起。为何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现象,至今也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当然,也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和经历去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因为所有的剑士都忙着为本门本派的势力在争夺地盘呢!

结界虽然不允许剑圣级以下修为的剑士进入,大大减少了对天地元气的消耗,但天地元气依然在那些剑圣级、剑神级、剑仙级剑士无休无止的修炼中在日益减少着。结界既然聚到了一起,自然就会有势力和实力比较大的门派要去抢夺和吞并一些小门派的地盘,于是乎,结界中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战。

很多结界中的门派都在这场大战中被除名了。武修平所在的天剑盟,就是在这场大战中险些被除名的门派之一。要不是天剑盟的老掌门,在临危之际,力排众议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当时并不起眼的一个弟子,天剑盟也早就被除名了。这个不起眼的弟子当然就是现在的武青云了。

也算是天剑盟的老掌门慧眼识英才,这位武青云还真就带领着奄奄一息的天剑盟,从混乱的结界大战中幸存了下来。

这还不止,武青云还欲重整天剑盟,并带领天剑盟余下弟子,将被别的门派夺去的地盘,再给夺回来。用武青云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他在老掌门墓前立过誓的,无论吃多大的苦,他都要履行自己的誓言。

那么问题来了,欲重整天剑盟,欲让天剑盟具有与别的门派争夺地盘的实力,都离不开两个字资源。在结界中剑圣级以上修为剑士的修炼资源就只有天地元气,而再无他物。

可是,地盘都让人家夺走了,天剑盟能有一个天地元气稀薄得不能再稀薄的栖身之地,已经是不幸中有万幸了,还乞求修炼资源,这对于天剑盟中的弟子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化元阵

但这位天剑盟的新掌门武青云却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他竟从天剑盟历代掌门信物一块古玉上,参悟透了一张上古阵图。这个阵图名为“化元阵”,可以将自然界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空气,转化为天地元气,以供剑士修炼。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立刻便在为数不多的天剑盟弟子中炸开了锅,众人无不感慨老掌门的临终之英明之举,谁都没想道这个毫不起眼的武青云竟然是个天才。自此,天剑盟中再无一人反对武青云了,整个天剑盟可谓上下一心、精诚团结,一扫即将被灭门的隐晦之气。每一个弟子心中都鼓着劲,憧憬着有朝一日大阵建成,不但可以更进一步提高自己的修为实力,还能向那些曾抢夺天剑盟地盘的势力发起挑战,一雪前耻。

接下来,整个天剑盟就开始为筹建“化元阵”而忙碌起来,虽然组建“化元阵”所需要的各种材料异常繁多,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武青云的带领下,天剑盟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终于还是将各种材料筹集的差不多了。

天剑盟众弟子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将大阵建成,而后全盟上下便即刻进入到疯狂的修炼当中。但眼巴巴的苦等了近半年的时间,就是不见掌门武青云提起组建“化元阵”一事。众弟子中不乏有心急者找到武青云来询问情况,可是不管谁来问,武青云只一句回答他:“本掌门自有打算!”

刚开始的时候,众弟子还感念武青云为天剑盟所做出的贡献,而不好意思对其发难,可是时间一久,大家再也憋不住了。便自发的聚在一起,找武青云来兴师问罪来了。

武青云自知再不说明真相,是如何也不能平息众弟子心中的急愤,所以才对大家讲明了他的“打算”。

原来,组建这个“化元阵”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材料来充当阵眼,没有这个阵眼,别得材料就是再多,也是无用。

“什么材料?”武青云还记得当时这个问题可是所有弟子齐声发问的,即使天剑盟所余弟子已经为数不多,可那场面仍是声震天地、久久回绝。

武青云面对众弟子的发问,终是一字一顿道了出来:“剑士的剑魂!”

所有人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都立刻傻了眼。原因很简单,在结界当中,所有的剑士都是没有剑魂的,因为,剑士从剑魂级突破至剑圣级的时候,必须要将自己的剑魂炼化,以进一步凝实自己的灵魂,继而才可以达到更高一级别的剑圣级。当然,这一过程实际操作起来远远要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甚至有很多剑魂级的剑士在炼化自己的剑魂时,不是被自己的剑魂反噬,就是不慎走火入魔而最终失败。能顺利完成炼化,达到剑圣级的剑士,十成中连二成都不到。

当然,这些对于天剑盟的弟子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早已经是炼化成功,顺利突破至剑圣级的剑士了。但组建“化元阵”所需要的剑士剑魂来做阵眼一事,却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了。

“想找剑魂,唯一的途径,就是去人界!”这是武青云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纠结思考才做出的决定。

可是问题又来了,去人界,就得组建传送阵,结界中仅存的一点乾坤玉都被几个大势力垄断了,他们天剑盟找弄到一块、或几块乾坤玉,倒还不是难事,可是要弄到既可以组建完传送阵,又能供传送消耗所需的乾坤玉,那就难了,甚至比登天还难。

天剑盟众弟子都默不作声了,谁都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而且大家都默认为,这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了。

要说,这武青云还真是有一股永不服输的韧劲,竟然再次鼓动天剑盟的弟子,不顾一切的去搜集乾坤玉。在搜集乾坤玉的过程中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弄到乾坤玉,就不惜一切代价,有得是花重金购得的,有的是从其他势力偷盗来的,还有的是用天剑盟的法诀换来的,甚至还有的竟是以天剑盟女弟子出卖**的方式换来的。但不管怎么说,组建传送阵和供传送阵传送的乾坤玉,终于是凑齐了。

于是,武青云便只身踏入传送阵,前往人界了。

到人界之前,武青云已经做好了人界天地元气比较稀薄的心里准备。但真正踏入人界的那一刻,武青云还是被人界那所剩无几的天地元气之惨状给吓到了。他倒并非是身怀济世仁人之心,会去同情人界中的剑士修炼之苦。而是如此一来,他欲在人界中找寻修炼达到剑魂级的剑士,岂非不可能了?

果然不出武青云所料,经过其一番游走探查,他发现在当时,整个大卫国连一个剑魂级剑士都没有。这若是换作别人,肯定会彻底对自己所谋之事失去信心。但他不是别人,而是武青云,他在结界中已经创造了好几个奇迹,他自信在人界,也没有他武青云办不到的事。

所幸他还随身携带一块乾坤玉,于是一个“抛玉引魂”的计划就在其脑海中诞生了。

这个计划就是将乾坤玉投放于江湖之中,让能人之士得之,而后其再助其顺利修炼出剑魂,最后,武青云再将达到剑魂级的剑士带到结界,剩下的事,就非常简单了,逼其交出自己的剑魂充当“化元阵”阵眼,他天剑盟“化元大阵”顺利组建完毕,众弟子重获修炼资源……

这个计划一开始进行得非常顺利,得到乾坤玉的古水云非但很快就修炼出了剑魂,还是双剑魂。武青云都以为自己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可是当他打算动手强行带古水云前往天剑盟时才突然发现,他这个堂堂的剑圣级剑士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刚刚达到剑魂级的剑士。原因也是很简单,那就是结界中的剑圣级剑士,所修炼的不再是功法,而是法诀。而法诀的施展是要靠天地元气的,没有了天地元气,他武青云堂堂的剑圣级剑士,就如同一个没有修炼的普通人。

无奈之下,武青云便化身成一个普通人,潜伏到了古水云的身旁,以寻机诱骗其跟随自己前往结界之中。当然,武青云并不认为这一诱骗之法一定能成功。潜伏在古水云身旁的同时,他还暗暗研究古水云自创的功法“剑气九诀”,欲找出破绽,伺机制伏古水云。对于已经达到剑圣级的武青云来说,毕竟还是笃信实力才是能够战胜一切的法宝。

不仅仅不此,他还暗中招来了十几位天剑盟的弟子,将自己所研习的“剑气九诀”再暗暗传授于这些也早已达到剑圣级的天剑盟弟子,准备最终合众人之力一举将古水云擒回天剑盟。

只是令武青云想破脑袋也未曾想到的是,古水云不仅识破了他的计谋,还宁愿封印了自己的两个剑魂,也不愿跟其到结界中的天剑盟去。其实,按当时武青云的意思是,只让古水云献出自己的一个剑魂来充当“化元阵”的阵眼即可。古水云在献出剑魂之后,就可以成为天剑盟的核心弟子和下一任掌门继承人。但古水云就是不为其所诱,声称自己的两个剑魂如同自己的两个朋友、两个最亲密的伙伴,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炼化他们,去实现自己达到剑圣级的目的。

武青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剑士竟然为了自己的剑魂,而舍去继续突破进级的机会。若不是他亲耳自古水云的口中听到,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迂腐之人。

但事实就是事实,他面前的古水云还真就是这么一个迂腐之人。他又能奈之其何?

本来,自古水云封印了自己两个剑魂之后,事情就应该是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这武青云还是不肯死心,竟然决定留在人界,继续去寻找这两个被封印的剑魂。

但,武青云也因此付出了异常惨重的代价。因为人界的天地元气已经所剩无几,他以剑圣级的修为,在人界是活不长久的。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剑士自剑魂级更进一步突破至剑圣级之后,其寿元就会成倍增加。如果说正常人的寿命在百岁为上限的话,剑圣级剑士的寿元上限就是两百岁。这还只是一级的剑圣级剑士。剑士的修炼等级自剑圣级以上,则不再是如原来那般,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而在每个等级再分十二级。也就是说,从剑圣级一级到剑圣级十二级,剑士的寿元上限就可以达到千岁以上。这也是为何结界中所有剑士都不顾一切的去提高修为等级的原因。剑圣级就可以达到寿元千岁了,那剑神级、剑仙级呢?

武青云在与古水云谈判的时候,当然已经将这一利害告之给了古水云,可古水云就是不为其所动。所以武青云才会认为古水云是千年不遇的迂腐之才。

话再说回来,武青云当时只是剑圣级五级的剑士,他的寿元上限是六百岁。但这是指的在结界中,在人界中,他逃不出岁月的轮回。

于是,他竟不惜自伤修为,施展了那个让在结界中人人都会,却人人都不愿施展的重生自救之法……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续命诀

这一法诀就是结界中人人都会,而人人都不敢轻易为之的“续命诀”。光从字面上就可以知道,这个法诀只是延续剑士生命的一个法诀而已。当然,如果人界中的剑士也可以修习“续命诀”,那么人界中的剑士一定会喜极而疯的。试想一下,谁不愿意让自己的生命更长久一些?可是,这个“续命诀”只能是修为达到剑圣级以上才可以修习。凡修习此法诀者,每隔百年就必须重生一次,每一次重生不仅年龄上会从百岁恢复到五岁孩童的年纪,修为也随之消失,想要修为,就必须得随着自己的慢慢长大而重新刻苦修炼。这还不算,更要命的是,每一次重生之后,无论其如何刻苦修炼,最终能达到的修为,最多也只能是重生前的八成。

所以,在结界中,那些连最低修为都是剑圣级一级的剑士,至少都有两百岁的寿元。而且,还在这两百年中,只要修为再进一步,就可以再次增加自己的寿元,谁又会闲得没事去修习什么“续命诀”?甚至结界中的众剑士都不止一次的鄙视过创立自法诀之人,言之此法诀根本就是毫无用处。但同时,所有剑士却又无不在背地里偷偷地修习此法诀,原因无二,只因此法诀有着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它可以让重伤者,通过重生而继续活下去。当然,在结界中就算你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了,只要修为不能恢复,对于一位剑士来说,学不如死了得要痛快。

然则,即使这般,剑士们还是会先将这一法诀修习会了,至于以后能不能用到,自己会不会用,那都是后话。

他武青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修习的“续命诀”竟然还真得用到了。如果他没有修习“续命诀”,他就只能立刻从人界返回结界,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就意味着失败,他之前带领天剑盟弟子所做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将付诸东流。

当然,武青云庆幸自己修习了“续命诀”的同时,也彻底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天剑盟。因为,施展“续命诀”的后果就是,他的修为将永远不可能再达到剑圣级,而且到了他之前的寿元上限之后,就必须要面对死亡。武青云之前的剑圣级五级的修为,其寿元上限就是六百岁。而当其进入到人界之时,已经活了近三百岁。也就是说,武青云只能施展“续命诀”重生三次,之到其遇到卫子岭时,已经是他第三次重生完之后了。

于是,武青云便创建了云水宗。同时,为了让在自己施展“续命诀”重生之时有人代自己管理云水宗,他便在暗中扶持一些人来充当自己的替身和傀儡。其实,武青云本该在第一次,云水宗弟子在大卫国王室府库中偶然遇到乾坤玉之时,就找到古水云其中一个剑魂的下落。无奈其当时培养的替身傀儡为了夺权,竟然没有将这件事及上报给他,待其得到消息之后,封印有“古老”的乾坤玉,已经不知去向了。武青云当时的气愤之相就可想而知了,直接将那个云水宗的宗主活劈了。

其实,这也该是他武青云自己种的恶果自己来尝,他对为其效命的替身从来都没当人看过,不然,人家就不会对其生出反抗之心了。可是,他竟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当其再次培养武修平成为云水宗宗主之后,仍然是如之前一般无二,因而致使武修平也生出了反抗之心。其实,这也不全然怪武青云,因为在结界之中,一切以实力为尊,以实力说话,人的尊严在结界中一文钱不值。不然,为何天剑盟弟子会聚众向武青云兴师问罪了?试问一下,在人界中,又有哪个宗门的弟子敢向他们的宗主问罪?

也算黄天不负有心人,他武青云终于在苦苦搜寻之下,再一次得到乾坤玉的消息。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卫子岭的父亲卫冉,也就是说,武青云虽不敢肯定乾坤玉一定在卫冉手中,但卫冉却是当时嫌疑最大的对象。但其当时已经接近第二次重生后的百岁高龄,很是急迫地要进行第三次重生,而重生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没有修为,根本就没机会、也没能力去监视卫冉,于是他才在重生之前,找到了刚刚突破至剑脉级的木英,强行逼迫木英认自己为主,并让木英卧底到了卫冉的身旁。而武青云自己,则是找了一处隐秘所在,施展“续命诀”去完成最后一次重生了。

令其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又失算了,他的替身傀儡武修平也对其生出的反抗之心。而他重生完之后,苦于修为的低下,又不能极时“清理门户”,所以才有了武修平夺玉,以及后面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当然,卫子岭也正是在这个档空,屡次机缘使然,从一个全身绝脉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了让天下剑士仰视,让他武青云也不敢小觑的剑魂级剑士。也正因为如此,他武青云最终又将主意打到了卫子岭的身上。若不是武修平最后的自爆元神,若不是天剑盟的其他弟子因为受到天地元气的限制,也不能施展剑圣级的法诀,卫子岭早已经是他武青云的剑下亡魂了。

如此,武青云不仅未能顺利得到武修平和卫子岭两人剑中的剑魂,而且还险些在武修平自爆元神中丧了性命。不得已之下,他才在临危之际启动了已经快要将能量耗尽的传送阵,逃回了结界之中。

然,逃回结界中的武青云对卫子岭乾坤中的剑魂仍不死心,不顾天剑门众弟子反对,再次强行启动了只能再维持一刻钟,且仅能再传送一人的传送阵,欲做最后一试。如果卫子岭对天剑盟弟子的相诱之言,根本不予理睬,待传送阵仅存的那点能量消耗待尽,他武青云也就彻底死心了。但卫子岭真得就在传送阵能量耗尽的最后关头踏入了传送阵,来到了结界中的天剑盟。使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天剑盟弟子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天剑盟的众弟子不禁对他们这位掌门佩服愈发的心愉诚服了。如此千难万难的事情,竟都让其给办成了。

……

长长的故事终于讲完了,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武青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本以为卫子岭定然会对其所讲述的内容既感到震惊、又感到不思思议,没有一段的时间的消化,是不可能完全接受的。所以,武青云只是用力的喘着粗气,静静等待卫子岭消化这些东西。

可是,他却没想到,他的话声收起还未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便昂首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武青云所讲内容的不屑之情,直教上气不接下气中的武青云生平中第一次茫然不解了。

以前无论是在带领天剑盟弟子躲避追杀时,还是在为筹备“化元阵”所需材料时,亦或在人界中为寻古水云的两个剑魂,不惜施展“续命诀”时,武青云心中都是坚定无比,对自己所行之事从来都信心在握,哪会有过哪怕一次此时此刻的茫然不解之时?

他实在猜不到,这个人界中另类的后生,为什么会突然放声大笑。

“武青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编造的谎言吗?”就在这时,卫子岭收住了笑声,乾坤剑再次飞起,直指武青云。

武青云不禁无奈地闭上双眼,摇头不止。自己费了半天的劲,原来人家压根就不相信。都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难道我武青云一个将死之人所说的话都没人相信吗?从来都未对自己所谋之事产生过放弃之想的武青云,终是第一次放弃了。

“你……咳……动,动手吧!”武青云紧闭的双眼,甚至连睁都没睁一下。

其实卫子岭对武青云所说之话并不是真得不相信,只是有了上次被公羊癍一行人的欺骗之后,他再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见武青云连争辩一句都没有,就甘愿受死,卫子岭心中已经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但,古老的仇、大卫国各大宗门、家族剑士的仇,绝不能不报,卫子岭磊喝一声:“受死!”便控制乾坤剑斩向了武青云的头颅。

下一瞬间,卫子岭本应看到的武青云的头颅被自己的乾坤剑斩落之情景并没有出现。而是发现自己的乾坤剑竟然与自己的意识失去了联系。这对于一位剑魂级的剑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当然意味着失败、意味着死亡。

果然,接下来,在武青云的周围慢慢出现了数十位全身黑衣的天剑盟弟子。卫子岭的乾坤剑就在为首那位国字脸的弟子中紧紧攥着。无论卫子岭如何试图用意识联系乾坤剑中的剑魂,都没有任何效果。

那些天剑盟的弟子,看向卫子岭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位马戏团的小丑在表演一般,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卫子岭立时心下大骇:“难道这就是剑圣级剑士的修为实力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次动手

卫子岭再次试着用意念联系了几次“剑魂”无果后,心下便基本认同了武青云所言之结界中最低修为都是剑圣级的这一说法。索性便不再联系剑魂,而是收功回气,双手一摊言道:“看来几位定然就是剑圣级的剑士了,卫某有幸能够见识到剑圣级剑士的实力,也算不枉此生了,你们动手吧!”说罢还真就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其实,卫子岭哪有那么傻,真得就肯在强敌面前束手就擒,这只不过是他临机想出来的以退为进的缓兵之计。此时他的思绪正在飞速旋转着,努力思谋着该如何才能破了眼前之危局。打是肯定不行了,如果武青云所说为真,对面数十位黑衣剑士都是剑圣级的修为,那就是再有一百个卫子岭也不是人家对手。或者,退一步讲,就算对面数十位黑衣剑士不是剑圣级的修为,只是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剑魂级剑士,他以一人对上数十位同级别剑士,也是绝无一胜之理。如此,想要破眼前之危局,就不能来硬的,唯有以计伺机逃脱。

“天剑盟的众弟子,即刻退下!”未曾想道,这位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武青云竟突然间又来了精神,怒声对数十位黑衣剑士呵斥道,“卫宗主是本掌门请来的贵客,众弟子不得无礼!”

武青云虽然因施展《续命诀》而致使自己一身修为尽失,又命难长久,在结界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中本应该再无任何话语权,但他这一切都是为天剑盟而为之,天剑盟众弟子就算再怎么无情无义,此时此刻也绝对做不出不遵掌门之命的举动来。数十位黑衣剑士虽然面露疑色,但互相对视之后,还是缓缓退出了大殿。那位国字脸为首剑士是最后一个退出大殿的,并在退出之际,将乾坤剑也还给了卫子岭。

卫子岭突然被武青云的举动弄懵了,“武青云此举到底是何意呢?按理说乾坤剑连同古水云剑魂已经被天剑盟的弟子夺在了手中,他武青云大可以一道命令,就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成功得到古水云的剑魂。结果他却令众弟子退出殿外,难道……”

“咳……”便在这时,武青云再次开口了,“卫宗主一定是想不明白,在下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人灭口、夺剑取魂?”

“愿闻其详!”卫子岭虽不知武青云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但还是想听一听他怎么说。

武青云又是急咳一阵,待气息稍稍舒畅了一些才继续说道:“在下对卫宗主是以诚相邀,邀请卫宗主加入我天剑盟,而后成为我天剑盟的下一任掌门,与我盟共建功业!”一番话竟说得颇为振奋人心,看来武青云的内心中,还真怀着重建天剑盟,并将之发扬光大的的远大抱负。当然,这一点从武青云甘愿施展“续命诀”而为天剑盟寻找人界中的剑魂一事来看,已经足可以证明了。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卫子岭以一种非常不屑与之为舞的口吻立刻回道。

“我相信卫宗主是一位理智的人,”武青云看上去对劝说卫子岭仍旧是很有信心,“加入天剑盟,成为天剑盟的新掌门,或者,带领盟中众弟子在结界中闯出一番天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卫宗主可以用我天剑盟的法诀,尽快地突破至剑圣级,寿元立刻增加一倍,而且这只是我送给卫宗主的第一份见面礼,在此之后,卫宗主还可以通过修炼我天剑盟的法诀继续提高自己的修为等级,继续增加着自己修为实力和寿元。”武青云对卫子岭所抛出的诱饵还真是诱惑力十足,试问一下,无论是提高自己的修为等级,还是增加自己的寿元,此两条哪一条对于一位剑士而言,不是欲求之而不得?

卫子岭又岂能听不出武青云的话中之意,他冷冷一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同意加入天剑盟,不献出自己的剑魂,阁下所说的一切我就不能得到了,是吗?”

“卫宗主果然人中龙凤、心智聪颖!”

“哈哈哈……”一阵大笑过后,卫子岭怒声相斥:“你也太小看我卫某人了,莫说不能得到阁下所说的什么修为实力,什么寿元,就算是不能活命,卫某人也不会违背古前辈的遗愿,将他的剑魂交给你们的!”

武青云已经活了近六百年,经历过别人几世都未曾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将死之人,按理说,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令其感到惊奇得了,但卫子岭的回答却真真正正的再一次让武青云不解了,“怎么人界中达到剑魂级的剑士都这副德性?几百年前的古水云不受继续提高修为、增加寿元的诱惑,几百年后的一个傻小子也不为其所动,难道人界中因为天地元气的匮乏,人都变傻了?”其实,这也怨不得武青云不解,人界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古水云和卫子岭这般,毫不为提高修为和增加寿元的诱惑所动,他武青云只是比较“幸运”,所遇者,恰是如此相像的二人罢了。

当然这个念头在武青云的脑海中也仅一闪而过,他费了如此大的周张,眼看成功在望,他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只听武青云立刻软语出言道:“卫宗主不要动怒,听在下解释……”可是武青云话才刚说到一半,便见剑光一闪,对方的乾坤剑已经轻轻划向了自己的脖颈之处,随之一股冰凉之意涌现,谁都能想象得到,下一瞬间,他武青云定是活不成了。

但可别忘了,这里是结界,不是在人界。结界中最低修为的剑士都是剑圣级修为,而且他们所修习的已不再是功法,而是更为厉害的法诀。

只见卫子岭的乾坤剑刚刚划破武青云的脖颈,就再一次与自己失去了联系,不仅如此,乾坤剑还莫名其妙地向着殿外飞去,一道寒光闪过,不见了。

卫子岭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本打算趁天剑盟的黑衣剑士不在,突然出手将武青云除掉,就算最终自己也难逃天剑盟众弟子的毒手,但最起码是为古老报了仇,可竟未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自己的乾坤剑竟然再一次莫名其妙地与自己失去联系,还无故飞出了殿外。难道那些天剑盟的弟子可以在殿外监视这里发生的一切,还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内“隔空取物”?

就在卫子岭惊慌不解间,那位国字脸黑衣剑士握着卫子岭的乾坤剑慢步走了进来。光从黑衣剑士那阴冷的眼神中卫子岭就能看得出,怕是人家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要对自己动手了。

此时此刻,卫子岭的心中倒也一片坦然了,虽然最终未能为古老报仇,为大卫国除去这个将人界各大宗门和各大家族搅扰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但他尽力了……

朦胧间,卫子岭已经看到在国字脸黑衣剑士右手微微平举,拇指、食指弯曲,其余三指分开直伸,像极了传说中仙人施法时所捏的法诀。而接下来,只见其拇指、食指轻轻一弹,一个好似由能量波形成的飞剑,拖曳着长长的光芒轨迹,向着卫子岭的眉心处就急射过来。没有任何剑鸣之音,亦没有任何破空之声,卫子岭甚至都感觉不到飞剑逼近自己时应当有的威压。但飞剑的速度却是超出了卫子岭这个已经是剑魂级剑士的认知,仅一箭之地的距离,卫子岭连眼睛都没眨完,飞剑就已经刺进了自己的眉心,此时,他心中只知道自己就要死在对方的能量飞剑之下,其他的甚至都连想都来不及想了……

“住手”突听一旁的武青云一声大喊,黑衣剑士的能量飞剑竟然瞬间又消失了,至于飞剑到底是如何消失的,卫子岭竟然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就如同变戏法一般,一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能量飞剑就在卫子岭视线中凭空消失了。

“掌门?”国字脸黑衣剑士面露冷色,目光慢慢移向了武青云。看来,武青云所说的结界中一切以实力为尊的法则一点不错,刚刚众位剑士能够听从武青云的命令,饶过卫子岭,已经是他们所能忍耐的极限了。而之所以他们能够忍耐武青云,当然还是因为武青云对天剑盟所做出的贡献。此时看来,接下来,他们怕是再不会听命于这个一身修为尽废,命不长久的重伤老翁了。

看到国字脸剑士的表情,武青云又岂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并不为此而有一点点伤感,反倒却认为国字脸剑士的反应很是正常。其急咳一阵,对着国字脸黑衣剑士缓缓说道:“能启动化元阵者,唯有本掌门一人,你若不听我命令,就算得到了剑魂,也无济于事。”

这个回答果然管用,国字脸黑衣剑士的冰冷眼神随着武青云话声落点,已经缓合下来,但却仍然向武青云问道:“我不明白,掌门为何对一位来自人界的低级剑士,如此‘礼贤下士’?”看其架势,武青云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他是不会乖乖服从掌门命令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困

武青云抽动了一下满是皱纹的嘴角,冷笑着看向国字脸黑衣剑士,摇头不语。

一时间,国字脸黑衣剑士作为一名剑圣级剑士的那颗高傲的内心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只见其右手手指又是做了几个弯曲、轻弹的动作,而后刚刚凭空消失的那把能量光剑再次出现,直指武青云左胸,一场门内自相残杀的悲剧就要上演。

武青云则是对国字脸黑衣剑士的举动毫无反应,仍旧是冷笑着摇头不语。

此时卫子岭内心中倒有些同情起武青云来,如果他刚刚所说之话全是真的,那么他为天剑盟所做出的贡献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伟大而无私。对本门派做出如此贡献之人,最终的下场却是被同门弟子杀死,当然是既可怜又可悲的。不过,这也恰好在侧面证实了刚刚武青云所言的真实性,这结界中的剑士还真就是一切以实力为尊,没有了修为实力,不管你之前是何身份、何地位,其下场都是一样的任人**宰割。

也就是说,要想在结界中生存下去,并生存的有尊严,就只有一条路行得通,那就是不断提高自己的修为实力,一切以实力说话。当然,这一点,卫子岭是到后来才真正相信并切身体会到的。

当然,卫子岭并不认为国字脸黑衣剑士真得会对武青云动手,因为那个启动《化元阵》的方法只有武青云一人知道,杀了武青云,无论是对天剑盟,还是对国字脸黑衣剑士都没有任何好处。其如此对待武青云,估计也就是一时的气愤不忍罢了。

卫子岭所想果然不错,接下来国字脸黑衣剑士努力地平复了内心中的波动,手指又是一阵弯曲轻弹,那柄能量飞剑再次凭空消失。

但这位国字脸黑衣剑士,也终于不愿再屈服于他们这位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掌门“威仪”之下了,其对殿外大声命令道:“将掌门请回卧房,他老人家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随之便有三四位天剑盟的黑衣剑士应声进来,把武青云抬走了。任谁都能想得到,他是打算将武青云暂时囚禁起来,而后再慢慢从其口中得到启动《化元阵》之法。

武青云被抬走之后,国字脸黑衣剑士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卫子岭身上,在静静注视片刻过后,终是抬起紧握卫子岭乾坤剑的左手冷笑道:“卫宗主,你的剑魂归我了!”

“卑鄙!”卫子岭恶狠狠骂了一句,嘴角抽动着怒目相视。

“哈哈哈……”国字脸黑衣剑士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看来,卫子岭此举,在国字脸黑衣剑士的眼中真得觉得很好笑。笑声止住后,国字脸黑衣剑士再次冷笑道:“一位来自于人界中的低级剑士,竟然还有勇气骂人?”

卫子岭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又岂会因国字脸黑衣剑士的嘲笑而屈服,其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缓缓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有朝一日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哈哈哈……”大笑声再次充斥整个大殿,“杀死你,对于我结界的剑士来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好呀!既然这么容易,那动手吧!”卫子岭既然决心一死,在临死之际就一定不能让任可人轻看了。这正是其从小受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之结果。当年,卫子岭之父卫冉所率领的十万大卫**士,个个都是只争勇猛,不畏死难的国之英雄。他卫子岭身为上将军卫冉之子,又岂能是怕死之辈?

“不不不!”没想道国字脸黑衣剑士却一连说了三个“不”字,“你此刻还不能死,待我弄明白了《化元阵》的启动之法,才是你死的时候,哈哈哈……”说着又一次大笑起来,同时,迈步离开了大殿。

随之,便进来两名天剑盟的黑衣剑士。只见其中一位黑衣剑士手指弯曲轻弹间,立刻凭空出现一要能量光索,但听那名黑衣剑士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困”字,能量光索便自动飞起,如活过来一般,将卫子岭从上到下缠了个结结实实。

卫子岭不禁再次惊叹,“难道这也是结界中剑圣级剑士所施展的法诀?”

就在卫子岭还在为黑衣剑士所施展的法诀惊叹间,两个黑衣剑士已经强行拉着卫子岭来到了一个好似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将其丢在里面,再次念动法诀将门锁好,而后才转身离去。

卫子岭随意打量了一下天剑盟关押自己的“牢房”,屋中除了一案、一椅、一床便再无其他物品了。即便这般,卫子岭还是不禁苦笑自己还算优厚的待遇。因为,连天剑盟中的议事大殿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程度了,一个关押犯人的所在,还能如何?有椅、有案还有床,这样的待遇难道还不够优厚吗?

当然,此时可不是感慨对方是否优厚对待自己的时候,虽然卫子岭早已决心一死,但能有机会活下去,他也是决不会放弃的。只不过,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是以出卖古水云的剑魂而得来的。

卫子岭轻声来到窗前,暗运真源于目力,待确认屋子周围确实没有人看守之后,便立刻运转体内真源,将“古老”所传《剑气九诀》中的“引气诀”反向施展,欲利用自己体内真源向外扩散之力,将困在自己周身的“能量索”撑破。

这“引气诀”本为由外向内吸收天地元气为己所用时所施展的剑诀,此时卫子岭特意逆向施展出来,其体内的真源立刻便如决堤之水,肆无忌惮、汹涌澎湃般自卫子岭全身的毛孔向外喷薄而出。

卫子岭所想不错,由于全身的毛孔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让体内庞大的真源同时外放而出,那些不能出来的真源便如气球中的气体一般,将卫子岭的身体瞬间鼓胀成一个十足的大胖子。一时间卫子岭整个人都如同变大了一般,只听“嘭”地一声,其全身的衣服瞬间被撑破化为碎片,膨胀隆起的肌肤在“能量索”的深勒下显得是那么的恐怖狰狞。

但那看上去并不算太粗,给人的感觉也并没有多结实的“能量索”却是坚韧无比,竟然在卫子岭坚硬如铁般的身体如此鼓胀之下纹丝不动。要知道,此时此刻,以卫子岭真正剑魂级的实力,就算其周身是被曾困住其的那种玄铁所制作的绳索捆绑的,也早该被撑断了。

见没有效果,卫子岭咬一咬牙,心下一横,继续加速运转体内真源,将“引气诀”的十成功力全部施展出来。

但想象中的“能量索”断裂还是没有出现,卫子岭的身体却是已经被“能量索”勒出了道道血痕,再这样继续下去,他非变成一个血粽子不可。无奈之下,卫子岭只得将真源收回丹田气海,放弃了这个“硬碰硬”的逃脱之法。

既然仅凭自己不能将“能量索”弄断,卫子岭便想到,还是先从这里溜走,待逃出天剑盟之后,再想办法来弄断“能量索”。因为,“能量索”只是捆住了自己的上身,两只条腿倒是可以自由活动。

卫子岭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门锁,发现也是由门锁也是由能量构成,心中立刻凉到了半截。捆住自己的“能量绳索”没办法弄断,由能量形成的门锁,他当然也没办法强行去除。要想出得此屋,便只有剩下破门了。但强行破门而出,势必会弄出比较大的一个动静,届时,天剑盟的弟子定会立刻闻声赶来,到时候他再想走就更加不可能了。

但如此好的逃脱机会,他又不想错过。“也许天剑盟的弟子都忙着做别得事,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卫子岭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终于决定先把门踢碎再说,管他天剑盟的弟子到底是不是会闻声赶来呢!

卫子岭意念所至,丹田气海中的真源便立刻缓缓涌向十八条气脉。而后,其再将所有真源都运行至双腿之中,左腿微微侧立,右右腿抬起间慢慢弯曲,像极了毒蛇在攻击猎物时的蓄力之动作。可以看得出,卫子岭是打算用最简单而又最粗暴的方式,一脚将门给踹碎。

下一瞬间,只闻“咔嚓”一声物体断裂的声音传出,卫子岭紧咬、痛苦**着倒退回了屋子中间。

不用说,卫子岭想破门而出的想法不仅再次落空,还险些将自己的右腿给弄断。

一边痛苦**着,卫子岭一边在心中不禁暗道:“怪不得人家说自己的低级剑士,怪不得那些黑衣剑士总是表现出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自己堂堂剑魂级剑士,竟然连人家随手施展的一个法诀都破不了!”

“难道,除了献出剑魂和鱼死网破这两条路外,就再没有别得办法了?”卫子岭顺着这个思路慢慢地想了下去,“不对,一定还有办法,他武青云始终不敢对自己硬性相逼,一定是对自己仍有所图,否则,以他武青云的性格,早就对自己痛下杀手了,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好言相劝?只是武青云对自己的所图国字脸黑衣剑士不知道罢了。”想到这里,卫子岭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继续想道:“只要利用好他们对自己的所图,就一定会有机会从天剑盟中逃出去。”

“可是,他们除了要得到古老的剑魂,还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卫子岭刚刚露出一丝明朗之色的脸上,再一次浮上了一层阴云。

第二百三十九章 果有所图

与此同时,在一个普通得甚至都有些简陋的卧房中,那位国字脸黑衣剑士面朝南窗、背对卧榻的站着。而在卧榻上面,武青云微闭着双目,眼角和嘴角时不时的抽动一下,看样子应当是在强忍着某种痛苦一般。

卧房中安静极了,除了武青云略显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外,就再无其他任何别得声音了。

良久过后,国字脸黑衣剑士猛然转身,出语道:“我的好掌门呀!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把启动《化元阵》的方法告诉我?难道你真得要将启动《化元阵》的方法带进坟墓之中?而甘愿让自己一生的努力尽皆付诸东流,并希望咱们天剑盟最终在结界中除名?”

面对国字脸黑衣剑士的质问,武青云缓缓地睁开微闭的双眼,淡淡开口了:“孤云呢,不是我不愿将启动《化元阵》的方法告诉你,而是就算告诉你,你也做不到呀!”

“怎么可能?”原来这个黑衣剑士姓诸葛,名孤云,他听武青云竟然认为自己就算知道了启动《化元阵》之法后也做不到,心中不禁再生怒火。

“不服气?”武青云对诸葛孤云的怒目相视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听其继续淡淡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启动《化元阵》需要剑魂级剑士修炼出的剑魂来充当阵眼,这一点不再用我多说了吧!”

“我的大掌门,能不能别说废话!”诸葛孤云立刻现出了不耐烦之色。

武青云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继续说道:“而能够控制剑魂,最终完成《化元阵》启动之人,必须是剑魂的主人方可,换作他人,非但《化元阵》不能顺利启动,甚至有可能致使《化元阵》中的能量发生异变,导致能量大爆炸,到时候莫说我小小的天剑盟,连整个结界都无法在《化元阵》能理大爆炸中幸免。”

诸葛孤云双目中的怒色,在听完武青云这番话后终是渐渐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深深的惊恐之色。显然,武青云口述的可怕后果,着实让诸葛孤云吃惊不小。

“可是不对呀?”思忖有顷后,诸葛孤云好像突然想明了,“既然掌门言之控制剑魂启动《化元阵》必须剑魂的主人方可,那当年古水云封印了两个剑魂自己决心赴死之后,那个剑魂岂不是毫无用处了?”

武青云好像早就想到了对方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说道:“你以为我在人界中培养代我管理宗门的那些傀儡宗主,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替我管理宗门而已吗?”

诸葛孤云也是剑圣级五级的修为,此刻也是活了近五百年的老怪物了,又岂能听不出武青云的话中之意,其立刻接着说道:“你是欲让那些傀儡炼化了古水云的剑魂,而后为我所用!”

“然也!”武青云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般。

诸葛孤云也突然来了精神:“这还不简单,我们也找一个傀儡来炼化了那个人界中的低级剑士的剑魂不就完了?”

武青云听完诸葛孤云的话竟然笑了:“好呀!那就麻烦孤云兄弟去找一个可以炼化剑魂,并能控制剑魂完成《化元阵》启动的人出来吧?”

被武青云这一反问,诸葛孤云这才恍然大悟:“掌门,我懂了,这就是你一直对那个人界中的低级剑士以利相诱、好言相劝的原因,也是两次阻止我们欲杀那个低级剑士的原因。因为,在结界中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既炼化剑魂,又能控制剑魂启动阵法之人了。”诸葛孤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结界中的剑士最低修为都是剑圣级,而从剑魂级突破至剑圣级这一过程,剑士就必须要首先炼化了自己的剑魂来凝实自己的灵魂,以为能够施展法诀做准备。而一旦剑士炼化了自己的剑魂,达到了剑圣级,那将再也无法拥有剑魂了。因为天地间的法则是不可逆转的,在天地间,谁也不能逃出天地法则之外。当然,作为已经是剑圣级的剑士而言,剑魂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连剑都要靠法诀来以能量的方式幻化而出了,还要剑魂做什么。当然,这些结界中的常识,卫子岭此刻是不知道的。

见诸葛孤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苦衷,武青云再次现出异常疲惫之色,慢慢闭上了双眼。

“掌门!你还没将启动《化元阵》之法,告诉我呢?”见武青云闭目不语,诸葛孤云再次催问道。

“待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武青云连眼都没睁一下。

“可是……”诸葛孤云本想说,可是你也就仅剩不到旬日的寿元了,等你寿元耗尽,岂不是一切都晚了?但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敢说出来,他也怕真将这位即将要死的掌门给激怒了,到死也不肯将启动阵法之法告之自己,那样天剑盟几百年来忍辱偷生之举,可就真得白费了。

经过反复的思考分析,卫子岭虽然还说不准武青云对他所图者究竟为何,但却可以肯定,他对武青云、对天剑盟一定还有用,不然,武青云也就不会两次制止国字脸黑衣剑士欲杀之举了。

由此卫子岭得出结论:只要自己能利用好这个机会,非但可以保命,就算从天剑盟逃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一切都想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卫子岭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耐心的静等。

时间似乎突然变慢了,在以往的任何时候,卫子岭都未曾有过度日如年的感觉。之前他倒是经常觉得时间总不够用。

一天、 两天、三天……

终于苦苦地挨过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对于卫子岭而言,就像过了半个世纪。然则,等来的除了安静就是寂寥,整个天剑盟就好像将他这个人界来的“客人”给彻底忘记一般,莫说再来前来相诱劝说,就是连个来按例巡查的人影都没有。

说卫子岭心中不着急那是假的,但卫子岭坚信,无论早晚,他天剑盟的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因为他们还在自己身上有所图呢!

卫子岭着急,诸葛孤云比卫子岭还急。武青云因被武修平自爆元神所伤,寿元在卫子岭进入结界之后就只余旬日的时间了。而今再过去五日,剩下的时间仅有五日而已,但武青云就是不肯将启动《化元阵》之法说出来,诸葛孤云真害怕武青云一个不小心再背过气去,那可说什么都晚了。

所以,卫子岭与诸葛孤云虽然同样的心急如焚,但一个是嫌时间过得太慢,而另一个则是怪时间走得太快。

之前就曾说过,时间的快慢,是绝不会因任何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无论你是急,还是不急,时间总会按着自己的速度向前行进着。

又是三天过去了,卫子岭内心中虽然还是很着急,但与刚刚被关进来时比较,还是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沉稳。他相信,该来的早晚会来的,急也无用。倒不如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好好感受一下结界中浓郁的天地元气,思谋着待自己从天剑盟逃出去之后,如何利用这些天地元气提高自己的修为。现在,卫子岭是越来越相信结界中一切以实力为尊的现实了。

当然,并不是说在人界中就不以实力为尊了,只不过人界中最基本的亲情友情还是有的,不像结界中这般,连人情味都没了。

一天很快又要过去了。夜幕如期降临在天剑盟关押卫子岭的小屋子中。卫子岭对于天剑盟来说,此刻还是犯人。对于一个犯人来说,有一个屋子已经不错了,还乞求人家到了晚上给你掌灯?几天来,卫子岭也已经习惯了到了晚上屋中就漆黑一片的生活。他也恰好利用这难得的寂静时间来施展“引气诀”,补充一下自己体内的真源。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早该被饿死了。当然,卫子岭此刻所吸收的天地元气,也仅够维持自己身体的正常消耗而已,并不能通过吸收天地元气来提高修为,毕竟他的两只手臂和整个身体都还被“能量索”捆着呢!

如往常一样,卫子岭暗运真源,《剑气九诀》的“引气诀”缓缓使出,空气中的天地元气便开始如根根细丝一般,透过其全身各处的毛孔进入到其十八条气脉之中,再由流经十八条气脉,最终汇聚到他的丹田气海。

突然,一声“吱呀”地开门之声响起,使本已经入定的卫子岭立刻警醒。其立刻运转真源于双目,微运目力之下,漆黑的夜色顿时明朗起来。

“武青云?”卫子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深夜开门造访者,竟然是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命不长久的武青云。

“怎么?不欢迎在下来访?”武青云轻咳一声,席地坐在卫子岭身旁首先开口了。

卫子岭没有正面回答武青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竟然还能行走?”言外之意就是说之前你所做出的那种连坐都坐不起的样子,定然是为掩耳目而故意为之的了。

武青云则是摇了摇头道:“卫宗主可听说过‘回光反照’一词?”

“愿闻其详!”卫子岭仍是以此四字回答。因为他认为,武青云的突然造访,说明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要听听武青云怎么说。

第二百四十章 脱身

接下来只见武青云颇有些急切之色地说道:“卫宗主,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此刻,不但在下真得仅剩一日的寿元,而且天剑盟也恰逢仇家前来寻仇,能否保证不在结界中除名目前来看仍不好说。在下着实不想看到辛辛苦苦经营了几百年的《化元阵》被仇人所破坏,所以才会以强行消耗寿元之法,短时间内暂时恢复些许体力,于深夜前来相求于卫宗主。”

“武青云,不必跟卫某人演戏,现在剑魂已经在你们手中,直接说,还需要卫某人做什么。”卫子岭如此说法绝不是真得打算要配合天剑盟去启动那个什么《化元阵》,而是将计就计,为自己能够最终逃出天剑盟来创造机会。

“怎么?卫宗主不相信在下?”武青云一脸的诚恳之色,即使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卫子岭仍旧能看得清清楚楚。

“难不成,这老狐狸所说真得是事实?算了,管他所言是虚是实呢,只要自己能够有机会逃出去就行了,他武青云的死活,天剑盟的存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此想着,卫子岭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要想让卫某人相信你的话,你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好!卫宗主够爽快!”说罢武青云从贴身衣袖间掏出一个弯月般的古玉来,屋中顿时被一片淡青色的光芒所笼罩。不用说,这个弯月般的古玉一定不是凡品。

卫子岭虽然不知武青云此举到底为何意,但却敢肯定,接下来其所言之事,一定与这个放着淡青色光芒的古玉有关。果然,武青云开口了:“这个玉剑,就是我天剑盟历代掌门手手相传的掌门信物,我之前提到的《化元阵》就是在这个玉剑上偶然看到的,现在我就把它传给你,只要接过此信物,你就是我天剑盟第十八代掌门人了!”

说实在的,卫子岭真得没有想到武青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心中已经被武青云的举动稍稍地感动了一下。但就算武青云所说都是真得,卫子岭也绝不会接受什么天剑盟的掌门信物,因为武青云是卫子岭的仇人,是整个大卫国人界剑士的仇人。

于是,卫子岭冷笑一声答道:“说来说去,还是要让在下献出剑魂,做你天剑盟的牺牲品。”

“怎么能说是让卫宗主做牺牲品,我们是共赢呀?”武青云仍旧是一脸的诚恳之色。

卫子岭没有接着回答武青云,而是在心中思忖有顷后才说道:“姑且先不与你争论是不是牺牲品一事,卫某人尚有一事不明,还请你解惑一二。”

“在下定知无不言!”武青云立刻拱手回应。

卫子岭终于问出了一直令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你们既然已经得到了剑魂,为何还对卫某人如此在意,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呀?”

武青云没有丝毫的犹疑之色,坦然道:“因为启动《化元阵》,必须要剑魂的主人亲自控制剑魂方可完成!”

卫子岭瞬间明白了,“看来,这就是自己能够利用的机会,抓住了这个机会,或许真得可以从天剑盟逃出去,而后再慢慢想办法将乾坤剑和古老的剑魂夺回来。”

“要是我不答应呢?”卫子岭欲以反客为主之策,寻找武青云的破绽,为自己逃脱寻找机会。

没想到武青云的回答竟让卫子岭无言以对了。

只见白发苍苍的武青云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卫子岭面前,双手托着玉剑,高高举过头顶,以诚恳无比的口吻央求道:“在下代表天剑盟,也代表天下间的剑士,求求卫宗主了,就算您对在下,或是对天剑盟仍心怀恨意,可为天下所有剑士着想,卫宗主也一定要答应在下,试想一下,如果《化元阵》顺利启动,那么天下间的天地元气就可源源不断,这对天下所有剑士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卫宗主难道真要眼睁睁放弃这个造福天下剑士的良机吗?”

武青云的这一番话真得让卫子岭没有办法反驳和拒绝,如果他只说为天剑盟,为他武青云,卫子岭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直接拒绝,但他却说,是为了天下间所有的剑士。这样一来,如果卫子岭拒绝,那就是天下间所有剑士的罪人了。

然则,话又说回来,面对自己的仇人之哀求,就算为了天下间的剑士,卫子岭在心中也一时无法顺过这个劲来。

恰在这时,天剑盟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接下便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武青云猛然起身,踉跄着来到窗前,推窗望间,不禁更加焦急了:“幽魂殿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以我天剑盟的实力,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了,卫宗主再犹豫些许,可就真得来不及了!”

“幽魂殿?”卫子岭不解地重复一句。

武青云立刻便解释道:“幽魂殿就是我天剑盟的生死之仇,其实幽魂殿不仅为我天剑盟不共戴天之仇家,也是所有正道势力共同的仇家,但其实力、势力都非常之大,就算所有正道势力加起来,也仅能与之斗个旗鼓相当。而今,幽魂殿专门找上早已对其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天剑盟,就是要将天剑盟在结界中除名呀!”

卫子岭好终于听得明白了,也终于是相信了武青云的话,其突然转身对着武青云正色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我是个是非恩怨分明之人,我们之间的仇却必须要有个了结。”

没想到武青云回答地异常干脆:“只要卫宗主应承了在下的请求,在下立刻便挥剑自刎于古水云的剑下!”说罢左手持玉,右手不知从哪里竟抽出了乾坤剑,并猛然横剑于颈下。只待卫子岭接下玉剑,他就立刻自刎谢罪了。

卫子岭默默点了点头,并以目光示意,自己还被“能量索”捆绑着身体。武青云立刻会意,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时,并以持玉之左手轻弹三下,卫子岭身上的“能量索”便凭空消失了。使卫子岭不禁再次感叹结界中这些剑圣级剑士所施展的法诀之精妙。就连这个重伤要死的武青云都比他卫子岭要厉害不知几多。

当然,如果卫子岭要是知道武青云真得如同其自己所说一般,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怕是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的请求,我答应了!”说罢,卫子岭接过武青云手中玉剑,同时以两道冰冷的目光看向了武青云。其实,卫子岭倒并非真得相信了武青云的话,他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从天剑盟中逃走。当然,如果武青云真得信守承诺在卫子岭面前自刎谢罪的话,那卫子岭也一定会信守对武青云所做出的承诺。

“卫宗主,我相信你的为人,待我自刎之后,你便立即离开天剑盟!无论天剑盟将来在结界中是否还存在,你都一定要重建天剑盟,并将之发扬光大!”说罢右手中的乾坤剑轻轻一抖,一颗白花花的头颅便滚落到了地面之上。

武青云就这样死了。

刹那间,卫子岭懵懂了。结界中不是一切以实力为尊吗?武青云身为没落势力的末代掌门,带领门中弟子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苦苦找寻启动《化元阵》的剑魂,最终不禁献上自己的性命。无论从哪方面讲,也足可以称得上是一代枭雄了。

可就是如此一个枭雄,明明知道结界中什么亲情、友情都无半分,一切都以实力为尊,至于朋友的承诺更是空谈。却偏偏相信卫子岭一定会信守承诺?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也许他除了相信自己,再别无选择了吧!”想到最后,卫子岭认为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随之,卫子岭从地上拾起乾坤剑,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

其实,卫子岭如此想武青云,确实有些以小人之心了。一方面武青云确实也是除了相信卫子岭再别无选择了;而另一方面,武青云还真得就相信卫子岭这个来自人界的低级剑士。别得且先不说,就光是卫子岭在人界中做得那些事情,他武青云就是打心眼儿里由衷钦佩的。甚至从第一眼见卫子岭开始,就对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了。也许是两人本就投缘,也许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总之,武青云还真就对卫子岭好感不断。或许只有一句老话才能解释了,那就是“英雄惜英雄”。

卫子岭暗运真源于双目之上,虽说能看得清房舍道路,但却不认得路。七拐八拐之后,竟又回到了原地。

“坏了,光想着能不能脱身,却忘了向武青云询问该怎样脱身!”卫子岭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见路就走,一直向北!”突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声音虽不大,但卫子岭却听得无比真切。

“谁?你是谁?”卫子岭小心地问道。

没有任何回答,刚刚那个声音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轰隆隆”地声响越来越大了,看来天剑盟的存亡已经危在瞬间。卫子岭已经没时间了再犹豫了,管他说话的是谁,姑且就按其说的试上一试。

打定主意之后,卫子岭背好乾坤剑,急速运转真源,《剑气九诀》的“御气诀”瞬间展开,整个人顿时化为一道影子,向着北方急掠而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缕执念

天剑盟本就为结界中的末落之势力,其能在结界中坚持存在几百年,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此刻被结界中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的幽魂殿攻打,自此从结界中除名定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卫子岭在天将拂晓之时,顺利逃离了天剑盟。站在距天剑盟约莫十里之外的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上,回首南望,不禁在心中生出了些许怜悯之感。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仇家所在之山门的除名,而心生惋惜之情?”卫子岭不禁立刻摇头苦笑起来,“莫不是他武青云临死前的一番话真让自己感动了?”

虽然卫子岭心中一直怀有自嘲之意,但随着武青云的死,其心中对武青云的恨意还是暗淡了许多,甚至已经隐隐生出了点点的敬佩之意。

“算了,既然自己已经在武青云临死时做出了启动《化元阵》,将天剑盟重建并发扬光大的承诺,那就一定得做到,我卫子岭才不管他结界中的什么一切都以实力为尊的破规矩,一世为人,就要堂堂正正、信守诺言!”卫子岭在心中暗暗决定着,看来他的犟脾气又上来了。但卫子岭所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后,他竟要为自己所作出的决定,付出了千倍万倍的代价。不过,当其回首往事时,仍旧对自己当初所做之决定无怨无悔。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好!”刚要动身离开此地的卫子岭突然用力一拍额头,好似想起了什么,“天剑盟自此在结界中除名倒没什么,以后还有重建的机会,可是武青云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化元阵’会不会也跟天剑盟一起,被什么幽魂殿的人给一起铲平了?没有了‘化元阵’我拿什么去重建天剑盟,拿什么去履行自己的诺言?”

原来卫子岭是突然想起了这事。当时,武青云只是求其接过天剑盟的掌门信用,并恳求其用自己的剑魂来启动《化元阵》,而后以《化元阵》为依仗,重建天剑盟,并将之发扬光大。可是武青云并没有告诉卫子岭,这个《化元阵》到底建在了哪里,又具体该如何启动。现在卫子岭只是常规的认为,既然《化元阵》是他武青云带领天剑盟建立的,那么理应就建在天剑盟的山门之中。此刻天剑盟定然是已经在幽魂殿的攻打下彻底在结界中不存在了,那天剑盟山门中的《化元阵》岂不是也被幽魂殿的人给毁坏了?要是卫子岭再往深了想想,就算《化元阵》未被毁坏,他空有剑魂,却不知道具体的启动阵法之法,不知道他还会生出什么心情。

“卫宗主请放心,《化元阵》不在天剑盟中。”突然间,昨夜指引卫子岭一路向北逃出天剑盟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而且这个声音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卫子岭心中所想,并十分肯定的给出了让卫子岭放心的答案。

卫子岭就算再怎么勇者无畏,此时不禁也开始有些发毛了。后脊梁顿时涌出一层冷汗,其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到底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其实也不能怪卫子岭突然变得胆小起来,他自从来到结界,所见所闻无一不是超出了他已有的认知。首先是结界中的浓郁天地元气让其震惊无比;再次是什么剑魂级以上还有剑圣级、剑圣级以上就可以增加剑士的寿元等更是让其难以置信;还有,特别是当卫子岭亲眼见识到了剑圣级剑士施展法诀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实力之后,更是令自己的自信心倍受打击。卫子岭早已在潜意识中告诉自己,自己在任何一位结界的剑士手中,都不可能有丁点的反抗之力。

昨晚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之时,他于慌乱之中还未觉出有多可怕。而今再闻旧音,特别是人家对自己心中所想竟完全了解,他又如何再保持沉着镇定之态?

“那个声音”好似对自己的鲁莽之举也觉之有些欠妥,只听其略带歉意的解释道:“卫宗主不要紧张,我本该先介绍自己的,但昨晚事态非常紧张,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容我来向卫宗主介绍自己,所以还请卫宗主原宥……”

卫子岭当然已经从“那个声音”的话中听出了善意,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不待人家把话说完,但立刻出口打断道:“好了好了,废话少说,现在你有机会、有时间了,快点现身出来见我,并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还请卫宗主稍安勿躁,待我慢慢道来。”“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本不是人……”

“什么!你不是人?”卫子岭哪里还能稍安勿躁?若不是他已经有过古水云的剑魂生存在自己体内的经历,此刻还说不上会有什么反应呢?“你快说,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有些不忍般笑笑说道:“卫宗主,我不是正要说呢吗!还请卫宗主不要再打断我。”

“好好好!你快说,我不再打断你!”经过了短暂的惊恐紧张,此刻卫子岭倒有些好奇起来。

“那个声音”再次有些忍不住的笑笑后,才继续解释起来:“我本不是人,而是武青云残存于‘天月古玉’中的一缕执念。我的主人武青云,耗尽了毕生的心血,才将《化元阵》的布阵材料和启动阵法的人类剑魂同时凑齐。在其临终前,其,实不忍看到自己的心血化为泡影,所以才找到卫宗主,并相求于卫宗主,让……”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点我不知道的!”受好奇心的驱使,本来非常沉稳老练的卫子岭突然间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了。其实,这时的卫子岭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性格,若不是偶然来到结界,见识了那么多超乎其认知的东西,怕是他再无法找回自己的本真之心了。对于一个人而言,在某种意义上讲,有的时候,本真之心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得多!

没想到“那个声音”竟也子般说道:“卫宗主说过不再打断我的。”

“……”卫子岭无语。

见卫子岭一副尴尬的表情站在那里,“那个声音”好像很是满意,只听其故意轻咳了几声,才又继续说道:“主人临终前求卫宗主用自己的剑魂启动《化元阵》,并将托付卫宗主重建天剑盟,光大天剑盟。但主人却没有将《化元阵》的建阵所在地和具体启动之法告之卫宗主对吗?”

有了上两次打断人讲话的举动,这一次卫子岭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只是微微点头表示“那个声音”说得没错。

“那个声音”,也就是武青云残存在天剑盟历代掌门之信物“天月古玉”中的那缕执念,好像能看到卫子岭的任何举动一般。其待卫子岭点头之后,才又说道:“主人之所以没有将此两点说明,原因有二:其一,当时事态非常紧急,确实没有时间和机会交待这两件事;其二,就算主人当时言明了,卫宗主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得了。所以才特意留有一缕执念在‘天月古玉’当中,专为卫宗主今后的行动解惑。”

听到此处,卫子岭当然什么都明白了,这位武青云还真是老奸巨猾,人都死了还留有一缕执念来监视自己。如果自己不履行对其做出的承诺,怕是人家单凭这缕执念就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我卫某人怎样说就怎样做,并不是怕了他武青云残存的这缕执念才去履行诺言。”卫子岭不禁在心中很是不屑的暗道一句。

没想到,武青云的执念又说话了:“卫宗主错怪主人了,主人留下我这缕执念,真得是为卫过主解惑的,我本身对卫宗主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怎么,连我心中想什么你都知道?”卫子岭感到奇怪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些许的吃惊之色。感叹这结界中剑圣级剑士的法诀也太厉害了吧,非但能留下执念与人交谈,而且还能知道人心中之所想。

武青云的执念当即答道:“当然知道,因为我被封印在‘天月古玉’之中,而‘天月古玉’是天剑盟历代掌门手手相传的信物,卫宗主只要承认自己是天剑盟下一代掌门的传人,我自然就可以与卫宗主合二为一,不但卫宗主想什么我会知道,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卫宗主亦可以通过与‘天月古玉’建立联系而获得。”

又一个全新的概念出现在卫子岭的脑海中,卫子岭不禁再次感叹,这也太神奇了吧,看来原来的自己真还是“井底之蛙”。

其实,这一次卫子岭却想错了。这天剑盟的掌门信物“天月古玉”,就算在结界中也能在为数不多的“神器”中排在前几名,并不是谁都可以拥有,或者谁都可以接触得到的。当然,这一点,卫子岭是之到后来,才真正明白过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处境

卫子岭此刻已经将武青云临终前交到自己手中的的那个弯月形的古玉拿在了手中,并上下前后左左右右地端详起来。整个古玉通体碧绿,大概半个手掌那么大。弯月形的末端有近半寸长的地方布满了龙形花纹,借着初晨的阳光细看,还真像一把弯月剑。“怪不得武青云称其为玉剑”卫子岭在心中若有所思般暗道一句。

“啊对了!”突然间,卫子岭好像想起了什么,“父亲曾对自己提到过,说是上古时期有一柄神剑,名曰‘天月’,难道这枚古玉就是仿照上古时期的‘天月剑’所雕刻?”

卫子岭本以为被武青云封印在“天月古玉”中的那缕执念会立刻回应自己心中的疑问,可是过了好半天,都没见武青云的执念有什么反应。

卫子岭没好气的对着“天月古玉”问道:“喂!我说,那谁,你怎么不说话了?”

“卫宗主想让我说什么?”没想到武青云的那缕执念竟反问起卫子岭来。

“我想知道,这枚‘天月古玉’是不是仿照上古时期的神剑‘天月剑’雕刻的?”卫子岭干脆直接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或许主人没有把关于‘天月古玉’最初是怎么形成的这段记忆留下,或许连主人也不知道这枚‘天月古玉’当初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吧?”武青云的执念很是人性化的分析道。当然,这缕执念本就是人为留下的,其能人性化的看待和分析问题一点也不奇怪。单从思维程度上讲,人所留下的执念怎么着也比剑魂要强上许多。

卫子岭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但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这枚“天月古玉”当初到底是不是仿照上古神剑天月剑雕刻的,跟现在其所能遇到和经历的事情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所以,卫子岭话锋一转又继续问道:“对了,你既然是武青云所留下的执念,当然应当知道武青云生前所知道的一切,对吗?”

执念立刻回道:“理论上讲,凡是主人留下的记忆,我都应当知道,除非主人刻意将部分记忆抹除。”

卫子岭默然点头,又继续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在结界中今后所遇到的任何事,你都能给我解惑一二喽?”

“那是自然!”执念这次回答更干脆,“主人留下我这缕执念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卫宗主解惑的。”

“好,既然如此,咱们约法三章可好!”卫子岭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武青云的执念听从自己的安排,该出现为自己解惑的时候就一定要即时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就保持绝对静默。卫子岭之所以有如此一个想,还不是因为在人界的时候被一直存在于自己丹田气海中的剑魂“古老”,时而沉睡、时而醒来的不正常反应给折腾怕了。

而武青云的执念的回答,非但大大出乎了卫子岭的预料,更是让卫子岭大大的放下心来。只听执念干脆地回道:“卫宗主可以说就是我的第二个主人,莫说约法三章,就是三十章、三百章都没问题,总之,我就是完全听命于卫宗主的忠实奴仆!”

卫子岭在满意之余,还不忘谦虚地说了句:“不不不,咱们是朋友,绝无主仆之分。”

“是!那我就做卫宗主最忠实的朋友!”执念总归是执念,其与真正的人的思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卫子岭在心中略一思忖,接着说道:“这样吧,以后我就叫你小武,没有我的呼唤,你不得擅自说话,但只要我叫到你的名字,你就得立刻回应于我!”

“小武遵命!”说完,执念还真得开始静默下来,再不出声了。

武青云不仅对“小武”的表现越来越满意,甚至还有些喜欢上了它,随然他是自己曾经的仇人武青云残存的一缕执念。有了“小武”的陪伴,卫子岭心里总归是踏实了许多。毕竟接下来他应当有很长时间都要生活在结界之中了。

既然结界之中的天地元气如此浓郁,那么对于卫子岭来说,接下来其最迫切要做的事情,就应当是找一隐秘之所闭关修炼,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剑圣级。不然,其很难在结界中行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因此,卫子岭决定,在自己的修为达到剑圣级之前,绝对不与任何结界中人发生冲突,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尽快找到一个无比隐秘之所在,而后便开始修炼,直到达到剑圣级。

“小武,我想找一僻静之所,你有何好的建议呀?”卫子岭对于结界的了解仅限于武青云所讲的内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他当然要向武青云的执念询问了。

“这个……”执念竟支支吾吾起来。

卫子岭还以为是其有意遮遮掩掩呢,其立刻摆出一副主人训斥仆人的样子道:“怎么?刚才不是还说我是你第二个主人呢吗?对待自己的主人,还敢有所隐瞒吗?”

执念一听卫子岭如此之说,便立现紧张之色,连忙解释道:“小武对主人可不敢有任何隐瞒,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卫子岭已经现出些许的怒色。

“是,小武这就道来。”于是执念开始从结界中的势力分布讲起,将结界中的大致的情况都详细告之了卫子岭。

原来,结界中虽还不能言之“寸土寸金”,但所有的地界却都早已是有主之物。这一点在结界与人界分开之初已经是这样了,更何况几百年来,结界中各大势力的互相攻击兼并了。现在,莫说在结界中欲找一僻静之地修炼,就是要找一块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犄角旮旯,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结界中势力最大的当然就是在昨夜刚刚灭掉天剑盟的幽魂殿了,幽魂殿不仅势力最大,所占据的结界中的地盘也是最大的,所有幽魂殿的地盘加到一起,甚至都快赶上小半个结界了。

除了幽魂殿之外,就数三峰、四宫势力最大的了,三峰分别为:紫阳峰、青云峰、飘渺峰;四宫则是指:剑宇宫、飞云宫、无影宫、望山宫。余下则还有与已经在结界中除名的天剑盟势力相仿的不下数十个势力。

当然,并不是说以上这些势力占据了所有的结界之地。还有一些天地元气更加浓郁,环境更加优越之地却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而是归一些“散仙”个人所独有。那么何为“散仙”呢?顾名思义,“散仙”就是修为级别已经达到“剑仙”级别的剑士。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那可是剑士所能达到的最高修为级别,任意一个“剑仙”都可以轻轻松松灭掉一个如幽魂殿这般的凡俗势力。所以,哪个势力没事敢去惹那些早已超凡脱俗的“剑仙”们?当然,凡是达到“剑仙”级别的剑士,也对凡俗之事再无兴趣了,只要没有人来无理的骚扰他们的静修,他们也是绝不会理会凡俗势力中的各种恩恩怨怨的。

小武说完了,卫子岭却无言以对了。要说刚到结界之中,听闻武青云的一席话之后,卫子岭虽然感到震惊无比,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却仍旧心怀一颗不轻易服输之心。即使前路一片渺茫,但卫子岭却并未丧失过信心,他始终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在结界中闯出一番天地。而直到此刻,卫子岭才真正生出一种孤独无助之感,偌大个结界,竟然连个容身之所都找不到,还谈什么重建天剑盟、还谈什么闯出一番天地?

突然间,卫子岭想家了,他对这个陌生的结界因未知恐惧而心生厌烦,他要回到人界,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紫阳宗断崖,在那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然,他还要接上慕容雪儿和武青绫与自己一同到紫阳宗断崖。对了,还有父亲、母亲、老师百里云。对,要是“古老”还在的话就更好了。

想到此处,卫子岭猛然一个激灵。“古老……”暗暗重复之际卫子岭不禁又沿着这条线想下去。我不顾一切得来到结界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替“古老”报仇,我卫子岭就应当要做个为朋友一诺而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之人。现如今“古老”的仇算是已经报了,但我又对武青云做出了承诺,难道就因为武青云曾是自己的仇人,对其所做出的承诺就可以不用兑现了吗?

“不,我卫子岭绝不是失信于人之人!”终于,卫子岭找到了自己继续留在结界,并坚强的走下去的理由。

“易经有云:‘物极必反’,既然无路可走、无处容身,那就是路路可走、处处可容身!”卫子岭想起了父亲卫冉在其年幼时曾对其提到过的一本上古经书上所说的话。暗暗在心中为自己鼓了鼓劲暗运真源,展开身形,没有方向的向着远处飞身掠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棕衣剑士

倏忽之间,卫子岭已经在结界中游荡了半月有余。虽然每天卫子岭都穿梭于各大势力范围之内,但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的剑士好像都非常忙碌。要么就是好几天也碰不到个人影,要么就是相遇之后匆匆擦肩而过。半月以来,卫子岭根本就不需要有意去躲避别人,因为这里的剑士压根儿就对结界中突然冒出的卫子岭一点也不感兴趣。

半月之间,卫子岭倒是把结界中转了个大概。这里除了天地元气比人界浓郁之外,各种山川河流、奇花异树也是人界所无法比拟的。卫子岭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赞叹连连。结界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处处皆仙境。

当然,并不是说人界中就没有可以与结界中相媲美的美景了,卫子岭童年时生活的紫阳山、飘渺宗的飘渺峰,甚至雪宗的雪岭,也都是如仙境般壮美的地方。但卫子岭却总感觉人界中的这些地方与结界中相比似乎少了点什么,至于到底少的是什么,他还一时间说不上来,但他心中却非常肯定,人界中再壮美的地方也不如结界中有灵气。

“对!就是灵气!”卫子岭心中立刻豁然开朗,不禁再次想起父亲曾教自己背过的诗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看来,这结界中因为剑士修为越来越高深,连环境都与人界不一样了!

如果被结界中的其他剑士听到了卫子岭这番感慨,定然会笑他无识无知的。要知道,结界在刚刚与人界分开之初,可是要比现在更加壮美灵动的不知几多。几百年来,随着天地元气的逐渐减少,结界中的环境早已较之前逊色了太多太多。

突然,卫子岭的腹中传来了一股饥饿之感,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半月有余没有吃过东西了。要知道,虽然卫子岭已经是真正的剑魂级剑士,可以通过吸收天地元气来补充自己身体所消耗的能量,但前提是得吸收天地元气。卫子岭在结界之中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半个多月,尽顾着欣赏眼中的风景了,可是一点天地元气都没有吸收。其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早已是所剩无几了。

不过,既然可以通过吸收天地元气来补充身体的能量,倒也无比简单。要说在人界中天地元气比较浓郁的地方还真不好找,可在结界中那还不是处处皆是吗!

卫子岭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立即盘腿席地而坐,意念转动间《剑气九诀》中的“引气诀”随之展开。其周边的天地元气便以其为中心,呈螺旋状向着他的身体慢慢开始汇聚……

“竖子,大胆!”突然一声惊吼在卫子岭耳边炸响,卫子岭下意识地立即停止施展引气诀,直身而起,本能地四下张望着。

“竖子何许人也,竟敢来我‘剑宇宫’挑衅!”随着刚刚那个声音的响起,在卫子岭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身穿棕色服饰的剑士。

来者速度之快再次超乎了卫子岭的认知,只眨眼的时间,便来到了其面前。卫子岭自认为凭自己真正剑魂级的实力,再加上《剑气九诀》的‘御气诀’也是绝无法与之比肩的。

看来,卫子岭所在之处定然是“三峰四宫”中的“剑宇宫”势力范围之内,不用说,来者肯定是“剑宇宫”之人。当然,以卫子岭目前的修为实力,还看不出人家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级别,总之,一定是剑圣级以上就是了。

卫子岭虽然不不屑于结界中一切以实力为尊这条潜规则,但身为一名剑士,对高于自己修为的剑士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只见卫子岭立即拱手为礼,无比谦逊地说道:“在下不知哪里冒犯了贵宫,还请前辈明言!”

“竖子,狂妄!”没想棕衣剑士非但不买账,而且还更加生气了,好像卫子岭的谦逊之态是故意装出来气他的一般。

卫子岭也没想道这结界中的剑士竟都是如此这般的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他在人界中的为人处事原则向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则敬你一丈”,相反,你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一定也不会再对你以礼相待。所以,他虽然明知道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人家对手,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回道:“在下确实不知到底哪里冒犯了贵宫,如果贵宫不欢迎在下,在下离开就是了,不用‘劳烦’阁下一味地恶语相加了!”

“哈哈哈!好个无理取闹的无知小子,要是我没看错,你应当是从人界中刚刚来到结界吧!”“剑宇宫”的棕衣剑士突然大笑起来,也不知其到底是神经错乱、喜怒无常,还是真得觉得卫子岭的话很好笑。

虽然卫子岭不屑于结界中一切以实力为尊的潜规则,但在其心里本能的排斥别人说自己是从人界刚来到结界的无知傻小子。接下来卫子岭竟一改刚刚的谦谦君子之态,正色肃然道:“对,在下就是自人界而来,那又如何?”

“哈哈哈!”棕衣剑士再次大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老夫可是有几百年没见着过这样的乐子了!哈哈哈……”

卫子岭此刻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他深知自己绝不可能是棕衣剑士的对手,或者说,面对任何一位来自结界的剑士他都不是对手。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卫子岭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徒然间暗运真源,乾坤剑铿然出鞘,直指棕衣剑士。

棕衣剑士看到卫子岭的乾坤剑之后,满面的笑容立刻收敛,甚至还现出些许的吃惊之色,思忖有顷才一字一顿慢慢说道:“你不是剑圣级剑士?而是剑魂级剑士!”

“那又如何?”卫子岭此刻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就想着不顾一切的与对方一拼了。

“不可能?”棕衣剑士面色大变,好像发现了什么怪物一般,连说话都有些生涩了,“剑圣级以下的剑士,怎么可能来到结界?欲从人界来到结界,只有通过传送阵才可,可剑圣级以下的剑士根本不可能通过传送阵,那传送阵中的能量乱流可不是谁都能抗得下来的!”

棕衣剑士吃惊,卫子岭更加吃惊,他可不知道剑圣级以下根本抵挡不住传送阵中能量乱流一说,甚至他顺利通过传送阵之后,武青云也从未再对其说起过这个结界中人人都知道的“常识”。瞬间之内,卫子岭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收回乾坤剑,在心中想道:“难道他武青云明明知道剑圣级以下剑士不可能抗得住传送中的能量乱流,却仍然诱导自己进入传送阵之中,可恶!怪不得天剑盟的诸葛孤云在见到自己从传送阵中安全出来时是那种语气、那种表情。他武青云这是明知道自己进入传送阵中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还要拿自己的性命在最后一刻赌上一把,真是可恶至极!”

想到这里,卫子岭不禁庆幸自己福大命大,竟然真得安全通过了传送阵,要是当初自己知道剑圣级修为以下剑士根本无法抗住传送阵中乱流的话,怕是他绝无勇气踏入传送阵半步。“可是,也不对呀!既然剑圣级以下修为的剑士都无法抗住传送阵中的能量乱流,那么自己怎么就安然无恙地在传送阵中通过了呢?”卫子岭继续思考着,“难道,只要在传送阵中完全放弃抵抗,那些能量乱流就不会再对传送者造成伤害?只是这一点身为剑圣级以上修为的那些剑士却并不知晓?”卫子岭暗暗点头之际,认为这是上前唯一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了。

“老夫想听小子说实话!”棕衣剑士眼睛盯着卫子岭淡淡地开口了。棕衣剑士的口气虽然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其话中的威胁之意。

卫子岭就算再老实,也不能将自己在传送阵中的经历随便告之于人,他立刻装作有些为难之状,而后又做出内心中正在做思想斗争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在下对前辈就实言相告了。在下自从在人界中达到了剑魂级以后,就一直寻求再次突破的契机,但却一直不得法,直到有一次在下正在一座山的山顶修炼,突然间天空是电闪雷鸣,在下竟不幸被一巨大雷电击中,当即昏迷了过去。待在下醒来时,就来到了这里。”

“什么,什么?”棕衣剑士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在心中嘀咕“这也太离谱了吧!”

卫子岭立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解释道:“在下所讲,句句属实,如有虚言,愿再受那雷电之击!”没想到从不会说谎的卫子岭说起谎话来,还真教人难辨真伪。

见棕衣剑士一脸懵懂的表情,卫子岭立刻准备开溜:“前辈,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待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贵宗!”

说罢转身就走,可就在卫子岭刚刚转过身体之时,棕衣剑士再次大笑起来,“竖子,果然好大的胆子,先是来我‘剑宇宫’挑衅,再以浪言相欺于老夫,还想安然离开‘剑宇宫’,哪有那么便宜?”

说罢,棕衣剑士举起右手,手指轻弹间一把能量飞剑凭空出现,直逼卫子岭面门而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脱身

见“剑宇宫”的棕衣剑士动手,卫子岭刚刚在心中平息了的那股怒气,竟又莫名地爆发。他忘了自己一个区区的剑魂级剑士是绝不可能是任何一个结界中剑士的对手这一不争事实,竟然本能地猛然转身,意念所动,丹田气海中真源汹涌喷于十八条气脉之中,背后乾坤剑铿然出鞘,龙吟之声瞬间响彻云霄。先撇开真正的对敌实效,就单说这股气势,卫子岭以区区剑魂级的修为,在一位剑圣级剑士面前就毫不逊色。

下一瞬间,棕衣剑士的能量飞剑就如同被人手握一般,在急行间突然停住,而后变直刺于斜斩,自左而右、从上到下对着卫子岭的右肩一斩而下。

卫子岭未及多想,也没有机会多想,其意念所动,乾坤剑急速回转,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的同时,恰恰挡下了棕衣剑士的能量飞剑。使人未曾料想的是,卫子岭的乾坤剑竟然在与棕衣剑士的一次全力对击之下安然无恙。

这不禁令卫子岭信心大增,意念再动,乾坤剑再次急转,竟然以以攻代守之势,突然刺向棕衣剑士的胸口。

其实,刚刚棕衣剑士的能量飞剑在即将要刺到卫子岭时,看似其非常正常的突然变刺于斩,实则是对卫子岭大大的手下留了情,不然,此刻卫子岭早已成了人家的剑下亡魂,哪还有机会反击?

当然,棕衣剑士之所以会对卫子岭手下留情,倒并非是其心存善念,而是其着实觉得一个仅有剑魂级修为的剑士,竟能够通过传送阵来到结界这事太过于蹊跷了,在没有弄清楚实情之前,他还不能杀死卫子岭。至于,什么时候杀死卫子岭,那还不是由他说得算。在其心里,卫子岭早已成为他的掌中之玩物,待其弄清了实情、待其把玩够了,随时都可以斩其于须臾之间。

然则,卫子岭的突然反击却是激怒了这位“剑宇宫”中“高傲”的剑圣级剑士。在他认为,一个剑魂级的剑士敢对一位剑圣级剑士反击,这无疑是对自己的一个莫大侮辱。这种侮辱甚至比当面的恶语相向更要令其气愤、令其生恨。

所以,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一定要立刻弄死这个无知无识、修为低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至于他为什么能够以区区剑魂级修为就可以通过传送阵来到结界,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棕衣剑士的双眼中杀气立现,其手指再次轻弹,口中念念有词,那把能量飞剑便以不可思议之速度瞬间折回,眨眼间便追上卫子岭的乾坤剑。还未待卫子岭看明白,便闻一声异常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响起,乾坤剑立刻一分为二,从中间折断了。

慌乱间,卫子岭还要再次控制断为两截乾坤剑攻击棕衣剑士,便突闻“小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疯了!还真敢以区区剑魂级的修为去激怒一位剑圣级九级修为的高级剑士,你如果死了,对主人所做出的承诺可就无法兑现了,你真得甘愿做一个失信于人的小人?”

“闭嘴!不是说过不让你随便说话的吗?”卫子岭本就已经有些慌乱无主了,哪还有闲心再来理会这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一缕执念,更何况这缕执念还是自己的仇人所留。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送死呀?”执念小武再次据理争辩着。

此时卫子岭已经将断为两截的乾坤剑收回,而且竟然与剑中的剑魂再一次失去了联系,正在惊恐烦躁无措之中,执念小武此时说话,正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只听卫子岭突然大吼:“难道逃就能不死了吗?”

从卫子岭的话中不难听出,他此刻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对于卫子岭这样出生在军人世家的人而言,他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愿当逃兵。更何况即使逃也未必能够避免一死。

可是没想到执念小武却立即大声回道:“能!我可助你逃出‘剑宇宫’的势力范围,但……”

“别但是了,该怎么做,赶紧说!”这个时候,棕衣剑士的能量飞剑已经再次对准卫子岭的眉心射了过来,卫子岭若再不逃,那可就真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把身体交给我!”执念小武脱口而出,卫子岭也对将身体的控制权让出去这个方法轻车熟路。因此,下一瞬间,执念小武从卫子岭一直贴身携带的“天月古玉”中,直接进入到了卫子岭的身体之内,并在第一时间接过卫子岭身体的控制权。

接下来,卫子岭所做出的动作,让杀机涌动的棕衣剑士再一次摸不着头脑了。也正是因为棕衣剑士的这一愣神之际,让“卫子岭”有了可乘之机。只见“卫子岭”手指轻弹,一把能量飞剑自其脚底凭空出现,并即刻凌空飞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棕衣剑士眼前。其速度之快连卫子岭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不是剑魂级剑士,而是剑圣级剑士!”棕衣剑士暗自思忖间,亦然将能量飞剑踏于双脚之下,也紧随卫子岭而去。一边追赶还不忘一边喃喃自语道:“哼!一个剑圣级剑士,竟然身怀剑魂,此子决不简单,待我亲自将你擒回剑宇宫,定然是大功一件!”

在棕衣剑士心中,已经误认为卫子岭定然是刚从剑魂级突破至剑圣级的双剑魂剑士,并刚刚来到结界不久。双剑魂剑士自古以来便是各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因为双剑魂剑士自剑罡级突破至剑魂级时,能够修炼出两个剑魂,这两个剑魂在其继续突破至剑圣级时,通过炼化,就可以两次凝实剑士的灵魂意识。而灵魂意识的强弱,就如同气脉级剑士体内脉多少一般,直接影响着剑圣级剑士今后的修为实力。在棕衣剑士看来,卫子岭很显然是才刚刚炼化了自己的其中一个剑魂,所以才会出现本已是剑圣级的修为了,却还身怀剑魂的现象。要是棕衣剑士知道了卫子岭真真切切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剑魂级剑士之后,还不知道要怎样生气呢!

按常规而言,就算卫子岭自己真得已是剑圣级的修为,在已经是剑圣级九级修为的棕衣剑士之追踪下,也不可能真正的脱身。两人之所以仍旧在一前一后的你追我赶,皆因刚刚棕衣剑士稍稍地那一愣神的耽搁。

不过,即便如此,棕衣剑士距“卫子岭”也仅剩两箭之地了。两箭之地,若是放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中,还真是一个不算太近的距离。可是别忘了,此刻的“卫子岭”与棕衣剑士都是什么级别的修为,若是卫子岭就此原地停下,棕衣剑士完全可以在两个呼吸之内追至卫子岭身前。

“你到底行不行呀?”卫子岭对武青云所留的这缕执念实在是心中没底,眼瞅着对方就要追上自己,心里又哪能不急?

没想到执念小武的回答竟透露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意思:“若是再有一刻钟,怕是还真得被那家伙追上,现在吗!哼哼!怕是他再也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卫子岭还真不知执念小武话中之意到底为何。

突然,正踏剑急飞间的“卫子岭”竟停了下来,脚下的能量飞剑也瞬间消失于无形。卫子岭身体的控制树又瞬间回到他自己手中。

“怎么回事?”卫子岭急问小武,因为后面的棕衣剑士可以眨眼即至呀!

小武好像有些疲惫了,语气较之前稍有些暗淡,但却还不忘有些神秘的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小武也如同之前的“古老”一般,不再说话了。

卫子岭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棕衣剑士已经飞身而至,在距卫子岭仅五步距离之处稳住了身形。但奇怪的是,棕衣剑士却再不敢向前哪怕半步了。

“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扰‘仙尊’他老人家静修,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棕衣剑士恶狠狠地开口了。

卫子岭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听到棕衣剑士的话之后,再在脑中简单回忆了一下小武之前给自己讲过的结界之中的势力化分概况,不禁立刻明白了。

只见卫子岭微微一笑回道:“阁下真会说笑,我怎敢打扰‘仙尊’他老家的静修,这不是被阁下所逼,身不由己吗!我相信‘仙尊’他老人家知道了之后,也一定会原谅在下的。”说到这里,他竟然还坏笑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算‘仙尊’他老人家一怒动手杀了在下,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阁下吧!”

“你”棕衣剑士竟被卫子岭弄得一时语塞,直憋得满脸胀红,口中呼呼直喘粗气。

原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执念小武已经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逃过“剑宇宗”的势力范围,而来到了与“剑宇宫”势力接壤的一位“剑仙”级剑士的地盘当中。难怪棕衣剑士只一味地恶狠狠地看着卫子岭,却就是不敢近前来擒了。作为这位“剑仙”级剑士之邻居的“剑宇宫”之人,棕衣剑士一定深知他们这位“剑仙”级剑士的脾气。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仙尊

“哈哈哈……”便在这时,突闻几声震耳欲聋的大笑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卫子岭和那位追踪而至的棕衣剑士,不禁立刻心下大骇。不用说,这几声大笑,多伴就是棕衣剑士口中所说的那位“仙尊”所发出的。

卫子岭之所以“心下大骇”,当然是因其骨子里对“剑仙”级别的剑士所应有的敬畏之心,再加上自己确实是闯入了人家的地盘,打扰了人家的静修,接下来定然是免不了要承受这位“剑仙”级的老神仙的一番教训了。

然则,棕衣剑士的“心下大骇”可就要比卫子岭复杂得多了。其中一位低级剑士对一位高级剑士的敬仰之心有之,对因自己追踪卫子岭而致使卫子岭踏入对方地盘,打扰剑仙级剑士的静修之畏惧之心亦有之。当然,导致其“心下大骇”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他对“剑宇宫”的这位“剑仙”级剑士邻居脾气的了解。自从棕衣剑士来到结界之时,这位“仙尊”就是“剑宇宫”的邻居,平日里,这位“仙尊”与“剑宇宫”之间,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得还算“融洽”,虽然这个“融洽”是建立在“剑宇宫”对人家无比“尊重”的基础之上。但凡是出现有不长眼的剑士误入这位“仙尊”的地盘,其结果都毫无疑问的是被这位“仙尊”出手让闯入者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此刻的棕衣剑士已经在心里反复计议了好几种解决方案,但却又都被其一一否诀了。在“仙尊”未来到之时立刻转身逃跑这一看似是上上之策的办法,却恰恰是被其第一否诀掉的。原因无他,如果将这位脾气不好的“仙尊”真给惹怒了,莫说他一个小小的剑圣级九级剑士,就是他整个“剑宇宫”,怕是也得在人家一怒之下从此在结界中除名。坦诚向“仙尊”承认错误乞求“仙尊”的宽恕也不可行,要知道,之前也曾有过向“仙尊”求情的剑士,但这位脾气古怪的“仙尊”根本就不理这茬。至余将责任都推到对面那个罪魁祸首的愣头青傻小子身上,那就更不行了,就像傻小子刚刚所说一般,“仙尊”他老人家在杀了傻小子之后,是绝不会放其离开的。现在棕衣剑士也只能寄希望于上苍了,希望老天爷开眼,让咱们的“仙尊”大人善心大发,放过自己这条在人家眼里一文钱不值的小命。

要是卫子岭知道打扰了“仙尊”的静修所受到的教训是没了小命的话,怕是卫子岭也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淡定了。

就在卫子岭和棕衣剑士各怀心思的思考之时,那位传说中的“仙尊”飘然而至了。棕衣剑士二话没有说,甚至连头也未敢抬一下,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地对着人家磕起头来。卫子岭见状不禁愕然。就算作为一位低级剑士应该打心眼里尊重比自己高级别的剑士,是每一位剑士最基本应当做到的。却也犯不着这样吧?棕衣剑士的举动也太离谱了?

卫子岭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对来者恭敬地拱手为礼道:“在下卫子岭,无意冒犯了‘仙尊’静修,还望‘仙尊’宽宥!”

“咦?”这位“仙尊”不禁对卫子岭的表现大感意外,两道冷峻的目光对着卫子岭便扫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让本就感到意外的“仙尊”更加不解气愤起来。还以为敢在自己这位“剑仙”级剑士面前敢如此托大之人是什么了不起的高级剑士,原来竟是一个连剑圣级都未达到的人界低级别剑士。但突然间,这位“仙尊”脸上的怒色却立刻变为喜色,暗暗点头之际将那两道扫视卫子岭的冷峻目光收了回来,缓缓对着卫子岭说道:“小子有些胆色!”说完不待卫子岭说话就又将目光对准了仍在地上磕头的棕衣剑士,淡淡说道:“你可知罪?”

棕衣剑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哪还敢有丝毫的怠慢,即刻回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他就这样的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连一点乞求对方饶恕的话都未敢提。

卫子岭越发地看不起棕衣剑士了,在其心中想道:“就算冒犯了‘仙尊’,大不了就是一死吗?何必要如此低三下四的忍辱求生呢?”其实,卫子岭想错了,不是这位棕衣剑士没有骨气,胆小怕死,而是卫子岭还没有真正体会过剑圣级剑士可以增加寿元这种结界的剑士生活事实。试想一下,人界中寿命再长者,也不过百岁之数。屈屈百岁而已,比之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也就多了那么几十年而已,多活几十年与少活几十年区别还真不是很大。而在结界中,剑士的寿元可是随着剑圣级剑士修为级别不断提升而无限延长的。这么说吧,棕衣剑士现在是剑圣有九级,他的寿元已经近千岁了,而此时他才活了不到五百年。也就是说,他还有整整五百年的寿元呢?五百年,在人界可就是五世,这难道还不够吸引人吗?如果还不够,那待棕衣剑士的修为再进一步,达到剑神级,那可就又是增加近千年的寿元。要知道,以棕衣剑士的资质和条件,在其所剩余的五百年寿元中,可是极有可能突破至剑神级的。因此,对于棕衣剑士而言,活下来,其至少还有五百年的寿元,甚至还有可能更长。不能活下来,那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就算卫子岭真正体会到了剑圣级以上就可以增加寿元的事实之后,是否就立刻如棕衣剑士这般贪生怕死就不得而知了。

“哼!”“仙尊”随之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再次以淡淡地语气开口了,当然,“仙尊”口中的淡淡语气,在棕衣剑士听来,则无疑比任何严厉之声都要更加严厉。

“今日本尊心情还不错,念在尔也是无心之举,就不予追究了。”说罢连看都未再看棕衣剑士一眼便把目光再次移向了卫子岭。

棕衣剑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再次问道:“‘仙尊’真得打算饶了小人?”

“还不快滚!难道等本尊亲自送你回去?”“仙尊”猛然转身,厉声一句,直吓得棕衣剑士屁滚尿流般落荒而逃了。

卫子岭本想着,既然“仙尊”今日心情不赖,饶过了棕衣剑士,对自己也该宽宥一二才是。因而,卫子岭再次恭敬无比的上前一步,双手作揖,躬身为礼道:“‘仙尊’果然大人大量,在下也先行……”

谁知道还未待卫子岭将“告辞”两字说出,“仙尊”却突然大笑数声言道:“你不行,你得跟本尊走!”

“为什么?”卫子岭惊问。

“吆喝?有点意思,本尊做出的决定,还敢有人问‘为什么’?”“仙尊”好像遇到了多奇怪的事一般,啧啧咂起嘴来。

“可是,您不是已经放过了那位‘剑宇宫’的剑士了吗?”卫子岭的言外之意当然是,放过了他,为什么不放过我呀。

“好个胆大无知的傻小子,若不是本尊要向你了解一些人界中的事,你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仙尊”终于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而且不再理会卫子岭,脚尖轻轻点地间,整个人便飘飘然飞起,看似缓慢实则奇快无比地向着远处掠去。

奇怪的是卫子岭竟在“仙尊”飞身而起的那一瞬间,也飘至了空中,并跟随着“仙尊”一起远去了。整个过程卫子岭根本做不出丝毫的反抗之举,除了乖乖的受人所制,一点别得办法也没有。

就这样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看上去颇为壮观的亭台楼阁。而后,其整个人便再次“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座楼阁飞去。又一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被带至了楼阁门前,下一瞬间,控制卫子岭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随之其耳边响起了“仙尊”的声音:“小子,进来吧!”

卫子岭本想询问一句,对方到底要向自己询问什么,但略一思考之下便打住了开口询问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以这位“仙尊”的脾气,就算自己问了恐怕也是白问。既然受制于人无力反抗,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这位“仙尊”真得逼迫自己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得事,大不了一死了之。

如此想着,卫子岭坦然迈步进入了楼阁之内。

这座楼阁虽说在外面看颇为壮观,但进入其内便发现,里面的布局和装扮跟其壮观的外貌相比,还真是有些不搭。诺大的大殿之内除了桌案这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物品之外,便再无其他东西了。

卫子岭随意地在大殿内打量着,其目光终于慢慢地移到了中央主座上的那位老人身上。也是直到此时此刻,卫子岭才敢正眼看一看这位已经是“剑仙”级的高级剑士的庐山真面目。

第二百四十六章 缘分

端坐于大殿中央首座上的那位“仙尊”,远远望去就是活脱脱一个“白”字,白发、白眉、白须、白衣、白靴,甚至连露在衣服外面的脸颊和手臂上的皮肤也是皙白无色的。霎时间,卫子岭的脑海中闪过了“仙风道骨”四字。

也不知是卫子岭因突然想到了“仙风道骨”四字而顿生虔诚膜拜之心,还是因那位“仙尊”修为的高深莫测而自然流露出的一种威压令卫子岭不能自已。此时的卫子岭已经不由自主的向着大殿中央首座上的那位“仙尊”跪拜下去了。

“小子不用多礼了!”“仙尊”说话间衣袖似不经意般的轻轻一挥,卫子岭便立刻被一股无形之力轻轻托起。

随之,“仙尊”微微点头,并以眼神示意卫子岭坐下,以便开始两人的交谈。而卫子岭却是暗擦一把冷汗,尴尬地笑了笑道:“在下还是站着更放松一些!”

“仙尊”闻言轻轻一笑开口道:“也好,随你!”

如此一来一回的两次交流,卫子岭刚刚进入到大殿时的那种紧张之感确实舒缓了不少。

接下来“仙尊”开始发问了:“你自人界来到结界有几时了?”

“大概月余。”卫子岭不想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剑仙”级剑士有任何隐瞒,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要取自己性命简直再容易不过了,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卫子岭认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谎。还有,自己这点事也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甚至包括那武青云无比看重的《化元阵》,在这位“仙尊”的眼中,估计也不会是什么秘密。

“仙尊”点点头继续问道:“如果本尊没有看错的话,你应当仅仅是剑魂级的修为,但你体内的剑魂应当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除此之外,你身上有一宝物中还中还寄藏了一位剑圣级剑士的执念,我说得对吗?”

“仙尊”虽然是以一种相问的口吻说的,但任谁也能听出来,他卫子岭这点秘密在人家“仙尊”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秘密。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没打算对其有什么隐瞒。”暗道过之后,卫子岭不觉又顺着这条线思考起来:怪不得在与‘剑宇宫’棕衣剑士交手时,剑魂突然与自己失去联系,原来他是跑到自己体内来了。怎么说他也是另一个“古老”,之前还一直在惦记剑魂的安危,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难道本尊看错了?”“仙尊”见卫子岭暗自思忖却不回答,不禁又追问了一句。

直吓得卫子岭立刻回道:“仙尊大人没有看错,在下体内的剑魂确实不是在下所炼化,他是……”

卫子岭本想当场将“古老”的来历道出,没想到对面的“仙尊”根本就不想听,直接将卫子岭打断道:“本尊对你体内剑魂的出处并不感兴趣,只想向你了解一些人界的事情。”

“人界?”卫子岭似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地重复着。

“仙尊”当即说道:“对,人界,人界是我的家呀……”不自觉间,这位“仙尊”竟真情道出了他欲向卫子岭了解人界之事的原因。

原来,自结界与人界分开之始,这位“仙尊”便就已经在“剑仙”级徘徊不知几千年了,不仅如此,他还是亲自参与将结界从人界隔离开来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剑仙”级剑士之一。而提出将结界从人界中单独分离出来这一方案的几人中,也包括这位“仙尊”。他们之所以要将结界从人界中单独隔离开来,一半的原因确实是因天地间的天地元气越来越少,不够高级别剑士们的修炼所需。但还有一个原因,才是他们最终将结界从人界中隔离出来的关键因素。只是这个原因一直都只有他们几个“剑仙”级的剑士才知道,除几人外他人并不知晓。所以,当时武青云对卫子岭讲起结界与人界分开之事时,自然也就没有提到了。

这个原因就是,他们这几位老不死的“剑仙”级剑士都已经到了寿元将尽之时,若再不想出对策,更进一步提高修为、增长寿元,那他们的最终结局仍然逃不过一个轮回之数。

按这位“仙尊”所讲,剑士修炼,越到最后,所追求得越是寿元的无限增加,用世俗间的话讲就是“长生不老”。当然,要想追求寿元的无限增加,就只有不断提高修为,因为只有不断提高修为,剑士的寿元亦才会不断增加。

可是当剑士修为达到“剑仙”级之后,好像就再无法寸进了,即使将结界从人界分离出来,结果也是一样。那些“剑仙”级剑士的寿元并没有因此而增长一点,还是该什么时候灰飞烟灭就什么灰飞烟灭。几百年下来,当初的那几位“剑仙”级剑士除了卫子岭眼前的这位“仙尊”之外,都已经坐化了。

这位“仙尊”自知自己的寿元也将在不久之后耗尽,于是便心生思乡之情。这也正应了大卫国民间流传的一句老话:“人越老、越多情”。如此,这位“仙尊”曾在几十年前通过传送阵回到过人界,找到了自己的出生之地紫阳山。在得知那里已经被一个名为紫阳宗的宗门所占有时,还曾略施恩惠,为其建立了可以将新弟子传送至另外一个地方试炼的传送阵。做完这些之后,又游遍了整个人界,才恋恋不舍地再次回到了结界,并准备迎接那让每一位“剑仙”级剑士都谈之色变的寿元将尽之时。

没想到,在其即将坐化之时,竟然还能见到来自于人界的剑士。所以,才有了这位“仙尊”的一系列善举。不然,不论是卫子岭,还是那位“剑宇宫”的棕衣剑士,打忧了他这位“仙尊”的静修之后,岂还会有活命之理?

卫子岭虽然将“仙尊”所说之话听得异常明白,但却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反复思忖间不禁猛然醒悟:对了,据“仙尊”所说,紫阳宗的那些传送阵都是几十年前他回到人界时为紫阳宗建立的,可为什么包括老师在内的紫阳宗高层们,却都说那些传送阵为上古时期所留?

想到此处,卫子岭竟忘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位天下间谁都不敢惹得“剑仙”剑士了,突然开口向其质问:“仙尊所言不实,据在下所知,人界中紫阳宗传往试炼场的传送阵在上古时候就存在,而仙尊却言之其是自己几十年前回人界时所建。不知仙尊为何要抢先人之功?”

“哈哈哈……”看到卫子岭一脸认真的样子,这位“仙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他浸淫在剑圣级都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以质问他的口气同他讲话。不过,他倒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也许是他的寿元将尽,心中早已再无杀念;也许是因卫子岭提到的紫阳宗再次勾起他的回忆,只听“仙尊”收住笑声淡淡说道:“小子,你觉得本尊有必要跟你说谎吗?”

卫子岭仍旧一脸的认真相看着对面的“仙尊”,对其所说之话竟不置可否。如果他的举动被外人看到,一定会被认为其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一个区区剑魂级剑士,在一位“剑仙”级剑士面前还敢如此托大,真是活腻歪了。

可是,更令人不敢相信的发生了,这位“仙尊”竟然还找起了证人,只听“仙尊”稍稍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本尊到时确实是跟紫阳宗的人交待过,让他们对本尊出现之事要做到绝对保密,看来那些孩子们还蛮听话的。不过为了证实我所讲属实,你回到人界之后,可以去问问那个叫“百什么云”的孩子。”

“百里云?”卫子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万万未想到老师“百里云”竟然还见过这位结界中的“仙尊”。

“对,就是叫百里云。怎么,你跟那孩子很熟悉吗?”此时的“仙尊”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已经是“剑仙”级修为的剑士,更像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与百里云的关系简要的告之了“仙尊”。没想到听完卫子岭的话,这位“仙尊”又微微点头回忆道:“对,当时我将紫阳宗的试炼场就选在了一个古森林中,在那个古森林中好像确实碰到了一个叫卫冉的孩子,看来还真是缘分呀!时隔几十年,在我即将坐化之时,还能遇到人界故人之子,缘分呀……”

“仙尊”说话间竟有意的将头低了下去,卫子岭明显看到了“仙尊”眼中那即将要滚落下来的泪珠。看来,即使是如“仙尊”这般,已经活不知几千岁的老家伙,到了人之末年,也不免伤怀感慨良多矣。

在“仙尊”感慨的时候,卫子岭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身在飘渺宗的父亲卫冉却跟远在几千里之遥的紫阳宗老师百里云成了莫逆之交。原来,两人竟是同时遇到了这位神仙级别的“剑仙”级剑士。同时,他也终于是明白,怪不得不论他如何向父亲和老师两人相问二人是如何成为莫逆之交的,两人都摇头不语了,原来是畏惧这位“仙人”呀!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卫国的大事

人界中,紫阳宗议事大殿内,百里云端坐于中央高座,余者皆分坐于台下两侧。其左手边分别是卫冉、木梦茹、卫子佳,右手边则为卫骞、慕容白、慕容雪儿,武青绫则是站在中间,好像刚刚还在向众人说着什么。

此刻整个议事大殿内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大家好像都在心中思考着刚刚武青绫所讲之话。从众人脸上的无比凝重之色看,可以毫无疑问的得出一个结论大卫国出大事了!

如此沉默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武青绫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了:“你们到是说话呀!子岭哥哥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了,我与雪儿乘坐闪电雕几乎找遍了大卫国的每个角落,甚至连那海外的幽灵岛和赢洲岛也找遍了,可就是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就算,就算……”

武青绫本想说就算卫子岭是遇到了危险不幸身亡了,也总该能找到他的尸首,或能打听着他的消息吧,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当即打断:“不可能!岭儿福大命大,即使遇到危险也定能逢凶化吉,绝对不会出事的!”

大家都听得出来,即使木梦茹口中说得无比坚定,但其有些瑟瑟发抖的神情还是暴露了其心中无底的事实。当然,作为一个母亲,又有谁不是盼着自己的儿女平安无事呢?她的心情,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理解,谁也没有当众揭穿木梦茹的意思,倒是大家都不自觉地向其投来了安慰的目光。

但是,在众人心中,对卫子岭却都不抱太大希望了。因为在这一个月当中,除了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乘坐闪电雕寻找卫子岭之外,其他人也都没有闲着。卫子佳几乎派出大卫国所有的野战军,并通告各个州县官府,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去寻找卫子岭;紫阳宗的代宗主,原来的执事长老李牧将紫阳宗所有的弟子也都派了出去。当然,还有雪宗和飘渺宗弟子,也都在本宗宗主的严令下全力找寻卫子岭。众人全方位的合力寻找之下,就差把整个大卫国掘地三尺了,但最终的结果却都是不仅什么也没找到,连卫子岭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所以,才有了今日众人齐聚一殿之中的商讨会议。

“青绫姐姐说得对,你们这么多个大人聚到一起,总得拿个主意,总之我们必须找到子岭哥哥,活要见人……”此时慕容雪儿也坐不住了,仓皇站起间,便将这番话快吐而出,要不是最后其父慕容白大声地“咳嗽”了两声,怕是那“死要见尸”四字,也顺嘴吐露出来了。

大家现在已没有心情再去责备慕容雪儿的出言无状了,因为木梦茹在听到慕容雪儿的话之后,久久被焦急、担心充斥着的内心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了,其竟然当场休克,急晕了过去。

众人急忙上前,喊叫地喊叫、捶背的捶背、掐人中的掐人中,整个大殿立刻现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如此慌乱之中,却有两人神情肃然、稳如泰山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眼前所发生之事犹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此两人一个是端坐于中央高座上的百里云,一个是坐于其左手首座的卫冉。

这一细节被向来精于事故的慕容白发现了,其在心中略一思忖便已想明白了此中关节。慕容白打眼一扫,便看见木梦茹也在众人的“急救”之下已经苏醒过来,因而当即大声道:“好了!大家都不要乱,我觉得百里前辈和卫冉兄一定知道岭儿的去处,咱们还是听听他们二位怎么说吧!”

“什么?爹爹知道?”卫子佳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立刻便追问起来。

这个时候年龄稍小的慕容雪儿也反应过来了,立刻一个纵身掠至百里云身边,用一种像是质问仇人的口气向其问道:“爷爷?你知道子岭哥哥的下落?为什么不早说?”慕容雪儿的表情若是被不知道她爷孙虽名为爷孙,实则情同父女的关系之人看到,定会立刻破涕为笑,并且还会捧腹大笑。哪有一个小女儿家这样对一位老者讲话的呀!

不过,此时在殿中的每一个人却没有心思去笑话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他们都听明白了慕容白口中所说之话,所以此时心中都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想弄清楚慕容白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因而,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两人身上。尤其是卫子岭之母木梦茹,两只看向卫冉的眼睛就如同会喷火一般,一边看,一边一字一顿地对着卫冉说道:“夫君,慕容兄弟说得可是真得?”

卫冉没有理会妻子,而是将目光慢慢移向了中央高座上的百里云。而这时百里云也将目光移向了卫冉,两人都用只有彼此才看得懂的眼神交流了一下,才好像终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彼此对视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之,卫冉开口道:“还是百里兄来说吧!”

百里云也不推让,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开口了:“那是在三十多年前,紫阳山上突然来了一位老神仙,不仅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而且还可移山倒海、改天换地。当年我也已经是步入不惑之年多时了,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神仙’,不仅兴奋异常,还立刻生出了上前与之结交的冲动。而那位老神仙非但没有拒绝的我主动攀谈,还对我很是和蔼客气。一番交谈之下我才知道,他竟然是来自于结界中的高级别剑士,而并不是什么老神仙!”

“结界?”众人不禁齐声向相问。

百里云微微点了点头,并以目光示意大家不要急,而后才将“结界”和“人界”在很久以前相分离之事说了出来。众人听了无不惊叹。

就在大家还为所闻之事惊叹之时,木梦茹又催促道:“百里兄,这跟岭儿失踪又有什么关系,还是快说说岭儿到底去哪了?”

不待百里云开口,卫冉已经接过话茬说道:“梦茹呀,我看你真得是应了‘关心则乱’四字,在这个时候百里兄说到结界,那说明什么?”

木梦茹好像被卫冉一语点醒,不禁立刻失声惊叫道:“啊!你是说岭儿有可能去了那个什么结界?”

百里云与卫冉同时点头,众人也是若有所思般暗暗点头深思。

半晌的寂静之后,武青绫又突然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个被阵法禁制的结界吗,既然怀疑子岭哥哥去了结界之中,那我们也去结界中找,不就行了?”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百里云立刻非常严肃的斥责道,“先不要说连结界在哪我们都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们也不敢贸然前去寻找岭儿?”

“为什么?”木梦茹不待他人开口,第一个抢先发问。看来,还是母子连心呀!

这一次仍然是卫冉开口向妻子解释道:“因为,结界中高手如云,贸然前去,莫出是寻找岭儿,就是我们自己的安全与否,也是未知之数呀!而我与百里兄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将结界之事说出来,就是因为那位老神仙曾严令过我兄弟二人,决不可将他出现在人界之事,透露给任何人。要不是为了岭儿,我们兄弟二人在今生今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最高的高手不也就是剑魂级吗?现在子岭哥哥已经是突破至剑魂级了,再加上爷爷、卫伯伯、爹爹你们三位剑罡级大圆满修为的剑士,还怕什么?”慕容雪儿仍旧一脸的认真相。

百里云不禁再次厉声斥责:“丫头无知!结界中别的剑士且先不说,就我刚刚提到的那位老神仙,你可知他是什么修为级别?”

“比子岭哥哥还厉害吗?”慕容雪儿压根儿就没把百里云的斥责之话放在心上,仍然一脸天真相地问道。

慕容雪儿这一问,不禁把百里云逗乐了,“傻孩子,你子岭哥哥如今只是剑魂级剑士,要知道那位老神仙可是剑仙级剑士!”

“什么?剑仙级?”众人再次齐问。

于是百里云又将剑魂级以上还有剑圣级、剑神级、剑仙级这三个级别告诉了大家。

“那位身为‘剑仙级’的老神仙到底有多厉害?”还是慕容白保持着理智的头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百里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么解释吧,岭儿在那位老神仙手底下,连一招都接不住……”

百里云话还没说完,木梦茹就又一次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忙碌,才将其救醒。

接下来,大殿中再次进入到了沉默之中,寂静的空气犹如一座座大山,直压得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两难

就在卫子岭的家人们除了为卫子岭担心和焦急,而再没有别得任何办法的时候,身在结界中的卫子岭却是再一次遇到了人生的重大抉择。

这事,当然还是得从卫子岭与那位“仙尊”的谈话中说起。

当日,那位“仙尊”因与卫子岭谈起回人界之行,不免感慨丛生、悲从心来。但“仙尊”毕竟已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了,其心性虽不能说早坚如磐石,但最起码要比常人要紧强的太多了。因而,“仙尊”只是暗自伤感了近半刻钟的时间后,其心绪就立刻恢复如初了。

卫子岭见“仙尊”不再伤感了,又暗自想着“仙尊该问自己的问题也应当问完了”,是时候请辞离去了,便上前一礼,朗声道:“仙尊”大人,如果再没什问题让在下交待的话,在下就不再继续打扰“仙尊”大人的静修,在这里特向您告罪辞行了。

“啊?”没想到卫子岭的辞行之举竟“仙尊”惊讶异常,“你要离开?要去哪?去干什么?”惊讶之余的“仙尊”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卫子岭哪有什么打算,不禁自潮般笑了笑回道:“在下一个人界来的毛头小子,能去哪呀!走到哪算哪吧!”

“仙尊”捋着白须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那就是继续打算到别人的地盘中去‘偷盗’天地元气,然后再让人家追着屁股满结界跑了?”

“在下虽然修为低下,但却从没有‘偷盗’别人东西的习惯,‘仙尊’您就算看不上在下,也没必要拿这样的话来奚落在下吧!”卫子岭虽然心知如此对一位“剑仙级”剑士讲话十有**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但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人格任意遭人侮辱。这就是人界中的卫子岭与结界中所有剑士最大的不一样之处。当然,卫子岭也因为这个执拗的脾气,而给自己带来了很多没必要的麻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哟?”仙尊一听卫子岭所讲之话,不禁一愣,心想:这傻小子还真是傻气十足,若不是本尊大限将至,还要有求于这小子,他早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看来,这位“仙尊”大人早已在结界中被“一切以实力为尊”的铁则给养成了不可一世的脾气。但此时此刻,这位“仙尊”大人却不敢发作,也不能发作,因为他真得有事相求于面前这个修为低下的人界剑士。

然则即便如此,这位“仙尊”还是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那一丝怒气,冷笑道:“一个人界来的低级剑士,在人家‘剑宇宫’的地盘上,肆意吸收着人家的天地元气,难道这不是‘偷盗’之行为吗?”

瞬间之内卫子岭恍然大悟,怪不得剑宇宫的那个棕衣剑士见面就说自己挑衅剑宇宫,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呀!这结界中的剑士还真都是把天地元气看得无比重要,看来自己在结界中真得是无处容身了。至于答应武青云启动化元阵和重建天剑盟的事,那就更加别想有任何指望了。

就在卫子岭还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仙尊”又开口了:“怎么样,小家伙,无话可说了吧!”

“这……”卫子岭确实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低下了头。

看到卫子岭难堪无语的样子,“仙尊”似乎很得意。此时的“仙尊”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倒像极了顽皮的孩子。

一时间,卫子岭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打击,心下一横,竟昂首朗声道:“以前是在下不知这结界中的规矩,所以才会有那无心之举,以后在下再不碰一点这结界中的天地元气也就是了,如果‘仙尊’再无别得问题相问,在下真得要告辞了!”说罢行礼转身就走。

“等等!”“仙尊”立刻叫住了卫子岭,并继续饶有兴致地说道:“既然本尊与你有缘,只要你能答应本尊一个条件,本尊就可以送你回人界!”

卫子岭乍闻“仙尊”所言之事,说不动心那一定是假的。但他也不是刚刚步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了,心中无比清楚,对方一个“剑仙级”剑士甘愿许以重诺让自己答应的条件,一定是非常难。所以,卫子岭冷笑一声,连头也没回便拒绝道:“多谢‘仙尊’大人的美意了,恕在下无法答应您的条件。”说话间,卫子岭继续抬起脚步,向着大殿外昂然走去。

眨眼间,卫子岭就感觉眼前白影一闪,竟不知道刚刚还坐在自己背后,距自己足有十几步之遥的大殿中央主坐上的“仙尊”,怎么就突然站到了自己面前。“剑仙级”剑士的神鬼莫测之能再一次让卫子岭震撼了。

“小子还真是一个犟脾气,还未待本尊开口就拒绝本尊,要不是……”本来“仙尊”想说,“要不是本尊有求于你,你此刻早就死上好几次了。”但话到嘴边又突然发觉,对卫子岭这个不但不知天高地厚,还倔强无比,又不怕死人界低级剑士来说,他说什么都是无用。因而,又将后面的话生生吞到了肚子当中。不得不改变口气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算了,本尊也不跟你一个小家伙计较了,只要你答应在本尊坐化之后,把本尊的遗骸带回人界安葬,本尊就答应你,一定送你回人界!”

“啊?”卫子岭不禁被“仙尊”的话给弄懵了。人都死了,还要把遗骸带回人界安葬,这位“仙尊”大人的思乡之情还真是独特。再说了,他卫子岭已经不再是刚来结界的毛头小子了,早已知晓要想在人界和结界中通行,就必须有传送阵。当年武青云可是倾全盟之力,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布置“传送阵”的材料弄齐,这位“仙尊”大人就算再怎么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会奢侈的可以在人界和结界中任意的穿梭吧?更何况,就在几十年前,这位“仙尊”大人还曾去过人界一次,最后又返回了结界。难道“仙尊”的传送阵真得还可以传送一次?

“仙尊”好像早就知道卫子岭心中会有此之想了,当即说道:“本尊的住处确有‘传送阵’,而且传送阵所余能量,也确实仅够传送一次的了!”

“真得?”即便传送阵只能再传送一次了,但这个消息可是卫子岭来到结界中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莫说答应将“仙尊”的遗骸带回人界,就是再答应几个条件,真得要是有“传送阵”他恨不能立刻返回人界。这结界之中他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看到卫子岭这惊讶的表情,“仙尊”却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之色,竟有一搭无一搭地自言自语起来:“如果不是那布阵所需材料之一的乾坤玉不知何原因突然变少了,本尊就是再布置一个全新的传送阵,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布阵材料……”

卫子岭根本没有听到“仙尊”的自言自语,因为他心里早就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这位“仙尊”给自己提出的条件简直就是天上掉的馅饼正好砸向了自己。如今古老的仇也算是报了,自己来结界的目的也达到了,此时正是该返回人界的时候了,想来父亲、母亲和老师他们在这么长时间内没有得到自己的消息,一定是急坏了……不行,回到人界固然是好,但自己还曾答应了武青云要助其启动《化元阵》,重建天剑盟,回到人界之后,无论是启动化元阵,还是重建天剑盟都将是再不可能完成之事。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那武青云所诱,答应他了呢?”想到此处,卫子岭不禁有些后悔起来。看来轻易做出承诺的后果,就得为自己的轻率行为付出代价。但紧接着,卫子岭的心底竟不期然又冒出个声音: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的话,你还会答应武青云吗?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卫子岭甚至连想都没想就坚定的回答自己: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卫子岭真得是那种迂腐轻率,对谁都会轻易做出承诺之人吗?不是,他之所以会答应武青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其内心深处,作为一位剑士对更高修为的那种向往。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界的剑士,在经过不断努力之后达到了人界剑士的最高修为级别之后,又突然知道,在这个最高级别上面,还有更高的级别,谁会无动于衷?更何况达到剑圣级之后还可以增加自己的寿元?

甚至退一步讲,就算达到剑圣级不能增加剑士的寿元,但修为提高了,就可以让自己在结界中更有尊严。作为心气高傲的卫子岭又怎么会拒绝呢?

这下卫子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这位“仙尊”也没几日的寿元了,卫子岭要么答应这位“仙尊”的条件,待其坐化之后立刻带其遗骸返回人界,而那样的话他想要再来到结界的可能性就几乎就几乎为零;要么就是继续留在结界,找机会启动《化元阵》,尽快将修为提升至剑圣级,在结界中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第二百四十九章 重新锻造剑脉

所幸的是“仙尊”并没有逼迫卫子岭立即做出选择,而是让其在自己的居处认真想清楚当底何去何从。当然,出于主人对客人的应有礼数,“仙尊”向卫子岭当即表明,在他的地盘之内,所有的天地元气卫子岭可以任意吸收。

于是,卫子岭便毫不客气的在这里住了下来。每日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那就是一边施展着《剑气九诀》中的“引气诀”贪婪疯狂地吸收着天地元气,一边继续思考着到底如何抉择。

虽然卫子岭借助“古水云”所留之剑魂,让自己的修为达到了真正的准剑魂级,但毕竟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剑魂。上一次与剑宇宫的棕衣剑士的一番交手,乾坤剑的突然折断致使“古水云”的剑魂再次进入他的丹田气海之中,无论卫子岭如何召换,可剑魂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因此,此时卫子岭的修为可是连剑魂级都算不上了。

如此状况若是放在人界之中,卫子岭想要修炼出自己的剑魂,达到准剑魂级修为,除了炼化了瀛洲岛上的那几只巨猿的兽丹之外,怕是再别无他法。因为人界中的天地元气已经几乎没有了。现在的人界当中,唯一还有天地元气的地方,怕是也只有那个曾困住卫子岭的幽灵岛和古水云当年所待的瀛洲岛了。而幽灵岛的天地元气还是因武青云将传送地点选在了那里,每次传送时结界中的天地元气都会或多或少的通过传送阵流动过来一些,才较其他地方有所区别。但就是这一点点的区别,在当时看来,幽灵岛都足以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了。至于瀛洲岛为何会有天地元气,倒没人知晓了。也许当年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没有剑士吸收消耗的原因吧。

可如今,卫子岭身在结界之中,到处都是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如此环境之下想要突破自己的修为,那可要比在人界之中容易得太多了。

才几日的光景,卫子岭已经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手中有两把已经锻造出剑脉的剑,在一两日之内一举修炼出剑魂,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可是问题来了,他身在结界之中,又去哪里找适合自己锻造剑脉的宝剑去呀?如果此时他是在人界之中,凭借其在大卫国的特殊身份,倾全国之力,要打适两把上等的好剑还不是难事。可结界中数千年来,人人都不用剑,连锻造宝剑的工艺都早已断了传承,还上哪去弄剑呀?

无奈之下,卫子岭不禁又将那柄断为两截的乾坤剑拿了出来。看看能否拭着接上,哪怕是先修炼出一个剑魂来也好呀!

手中握着两截断剑,卫子岭突然发现这两截断剑也断得太蹊跷了吧,靠近剑尖那半截断裂之处竟然呈三角状向外凸起,仔细观之更是与原来的剑尖处一模一样,换句话说,这半截断剑此刻倒成了两头都为剑尖的一柄新剑;而靠近剑柄处的那半截的断裂之处则是呈倒三角状向内凹进,倒好似成了一柄一端是原来的剑柄,一端却有两个剑尖的怪形短剑。

也不知是这两半断剑奇特的形状勾起了卫子岭的遐想,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卫子岭竟然生出要把带剑柄那半截剑的剑柄去掉的这一古怪想法。而将剑柄去掉的目的当然是想看看去掉剑柄之后的这一端是否也与断裂处一样,也是一个向内凹进的倒三角形状,如果真是那般,那可不是什么巧合了……

想到便做,反正乾坤剑已经断为两截,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已经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了。只见卫子岭暗运真源于左手拇指与食指之上,用此两指牢牢夹住半截剑刃。而后又运真源于右手之中,使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最后低喝一声,暗暗用力间,向着两边猛然一拉。剑刃和剑柄便毫不费力的被分开了。

卫子岭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刚刚从剑柄中露出来的剑刃一端上,其心中刚刚的猜想竟然得到了证实。藏在剑柄之内的这一端剑刃果然与断裂那一端一模一样,同样是一个呈倒三角状向内凹进。如此看来,这半截剑刃的两端倒成了两端都分别有左右两个剑尖的奇怪兵刃。跟两端都是剑尖的那半截剑刃放在一起,两柄剑刃除了剑尖不一样之外,大小长短竟然也一模一样。这不得不教人浮想联翩了。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乾坤剑?”卫子岭反复思忖后,大胆着猜测着。众所周知,天地、乾坤、阴阳,这些都是最为常识性的东西,卫子岭在第一次听说乾坤剑这一名字时,也认为乾坤剑是两把剑,一把为乾剑,一把为坤剑。不然古水云当年又如何以乾坤剑修炼出了两个剑魂?当其第一次见到之前的乾坤剑之时,还曾疑惑过乾坤剑为何只有一把剑,但当时事态紧急卫子岭也未加多想。之后又被一件接一件的棘手之事弄得不可开交,也就把这茬给忘了。如今看着横放在自己面前的两柄形状互补、大小相同的剑刃,当然会生出此种想法了。

因为真得乾坤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非但卫子岭没有见过,怕是人界中也没人见过。而结界中即使有人见过,卫子岭总不能拿着两柄剑刃满结界去问吧,所以,一时间卫子岭倒没了主意。

不过转念一想,管它到底是断为两截的乾坤剑,还是真正的乾坤剑,反正自己手里也无别得剑可用,索性就用这两柄剑刃来充当自己的本命之剑,从而助自己修炼出剑魂,而后再将剑魂炼化,一举突破至剑圣级,岂不完美?

如此想着,卫子岭便立刻将两柄奇怪的剑刃握在手中,意念转动间,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红蓝两色真源瞬间填满十八条气脉,并慢慢向着两只手汇聚而去。

不用说,卫子岭此举当然是要试着在两柄剑刃中首先来锻造剑脉了。按常理讲,以卫子岭此刻的实力,若是换成一柄普通之剑,剑身根本就承受不住其体内真源所蕴含的能量的破坏,真源只要进入剑身,剑身定会毫无疑问立刻碎裂。若是随便一柄普通之剑都可以让高级别剑士任意锻造剑脉的话,人界中的剑士谁还会在气脉级后期就锻造剑脉,等到修为高了,再去锻造剑脉成功率岂不是更高?原因就是普通之剑根本承受不住高级别剑士真气所蕴含能量的破坏力。

卫子岭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之所以还要先试着在两柄剑刃上锻造剑脉,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所以在一开始,只是往两柄剑刃中注入了一成的真源。

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当卫子岭将这一成的真源注入两柄剑刃中之后,两柄剑刃竟丝毫反应没有。卫子岭见此脸上不禁立刻闪过一丝喜色,暗道一声:“有门!”然后,又继续往两柄剑刃中注入真源。

两成……

三成……

五成……

两柄剑刃仍旧丝毫反应也没有,卫子岭脸上刚刚的那一丝喜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疑惑不解之色。

“难道这两柄断剑还真是什么神兵不成?”卫子岭实在是不敢确定,自己继续往两柄剑刃中注入真源后是一个什么后果。但此时此刻,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得选择了。于是,下一瞬间,卫子岭干脆直接将八成的真源注入到了两柄剑刃之中。

终于,两柄剑刃有反应了,开始在卫子岭的手中抖动不止,并时不时的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剑鸣。见到这一变化,卫子岭毫不犹豫的将真源提高至十成。只见两柄剑刃瞬间光芒大放,龙吟般的剑鸣嗡鸣不绝。卫子岭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正是锻造剑脉的最佳时刻,哪里还肯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更多的真源通过他的双手注入到了两柄剑刃之中……

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看见在两柄剑刃上突然出现了红蓝两色各九条剑脉。如果此时认为卫子岭已经将剑脉锻造成功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红蓝两色各九条剑脉可不是卫子岭锻造出来的,而是当年古水云所锻造的。古水云的剑魂为何在之前未曾显现,而却在此时才显现出来呢?其实很简单,因为真正的乾坤剑才第一次被卫子岭注入真源。原来卫子岭所使用的“乾坤剑”毕竟是两把剑拼接到一起的冒牌“乾坤剑”。不过这里倒也有一些小麻烦,那就是卫子岭要想重新锻造出属于自己的剑脉,必须要先将古水云的剑脉抹除。

而这一看似艰难无比之事,对于此时的卫子岭来说倒并非是什么难事。因为卫子岭怎么说也是伪剑魂级的实力,只要两柄剑刃能够承受得住真源的破坏力,那抹除古水云的剑脉就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果然,在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两柄剑刃上再次光芒大放,但透过耀眼的剑光却再也发现不了一条剑脉了。不用说,古水云的剑脉已经完全被卫子岭抹除了。

接下来,就是锻造属于卫子岭自己的剑脉了。对于连抹除原有的剑脉都简单之极的卫子岭来说,在两柄剑刃之上锻造属于自己的剑脉,更是不在话下。卫子岭甚至未做丝毫停顿,便紧接着开始在两柄剑刃上锻造新剑脉了……

第二百五十章 仙尊离世

锻造剑脉对于卫子岭可谓是轻车熟路,在气脉级后期都能一次性锻造出十七条剑脉来,如今身怀伪剑魂级的修为,又有犹如神兵般的乾坤剑,如此情况下锻造剑脉对于卫子岭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甚至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两柄剑刃上就各出现了红蓝两色九条剑脉。卫子岭之所以没有分别在每柄剑刃上各锻造出红蓝两色剑脉,原因倒并非是因怕乾坤剑承受不住,而其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因为,重新锻造剑脉对于卫子岭来说只是为了要最终修炼出剑魂,而后再炼化剑魂,将修为一举突破至剑圣级,这才是卫子岭的终极目标。前面的只是过程,每柄剑刃上有九条剑脉和有十八条剑脉,其最终效果都是一样的。

剑脉重新锻造完了,接下来就是修炼出剑气、剑罡,而后才是修炼剑魂。修炼剑气、剑罡这一过程虽然比锻造剑脉稍稍难上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卫子岭仅仅用了不到五个时辰就顺利完成了。

此时的卫子岭心念所动,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便喷薄而出,瞬间填满体内十条气脉,而后真源又透过卫子岭的双手直向乾坤二剑涌去。突闻两声龙吟般剑鸣响起,乾坤二剑的剑刃之上便光芒大放,左手中的乾剑为红色,右手中的坤剑为蓝色。卫子岭再次暗运体内真源,在两柄剑刃的两端上便分别出现了足有一尺多长、六寸多宽的红蓝两色剑罡,红蓝两色剑罡闪耀间,还伴随着“嗤嗤”“噗噗”的破空之声。这要是在人界之中,有人看见卫子岭现在的样子,定然会被其震惊的目瞪口呆。手握两柄奇怪剑刃,每柄剑刃的两端分别吞吐着剑罡,远远观之非但蔚为壮观,更重要的是这壮观的背后所代表的可是持剑之人无比逆天的修为实力。

不过,卫子岭此时并没有在人界,而在结界之中。结界中的剑士最低的修为都是剑圣级,如果被剑圣级的剑士看到有剑士在结界中修炼剑气、剑罡一定会笑看大牙的。

当然,卫子岭此刻藏身在“剑尊”的地盘之内,别人就是想看,也没机会看得到。

前面进行得无比顺利,接下来卫子岭便开始着手准备在两柄剑刃中修炼剑魂了。这一过程除了需要继续吸收大量的天地元气,还要不断提高修炼者的精神力。因为卫子岭有过几次服食“白兰花”的经历,而且又已经借助古水云的剑魂,真正体验过指挥剑魂御剑对敌,所以,卫子岭的精神力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所不足者,也仅是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而这一问题恰恰就是吸收天地元气就可以解决。再加上卫子岭身在结界之中,天地元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能否修炼出剑魂,仍然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当然,这里需要解释的是,此时所谓的天地元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倒并非真得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是对于卫子岭能够顺利修炼出剑魂来说,是足够用的了。即使,卫子岭多失败几次都没关系。毕竟修炼剑魂所需的天地元气与剑圣级提高修为所需的天地元气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五日之后,在一处天地元气非常浓郁之所在,有一位一身白衣的俊郎青年,头截白色玉冠,脚踏飞云金靴。一身的白衣无风自动,其飘逸潇洒之态倍显仙风道骨的之韵。只是奇怪的是,这位俊郎青年后背却背着两个奇怪的剑刃。

下一瞬间,其周身的天地元气突然如浓雾一般翻滚起来。紧接着只听那位白衣青年一声低喝,其背后的奇怪双刃便如有了生命一般,如两道长虹一般盘旋而起,在天空中托起两道长长的影子。两道影子一为碧蓝之色,一为赤红之色。白衣青年又是一声低喝,那两道长虹顿时化作两只巨龙,张牙舞爪般相互缠绕起来。看样子,就好像白衣青年故意在卖弄玩耍一般。

倏忽间,白衣青年双目中电光一闪,猛然看向了距其足有数十丈之外的一座小石丘。随之,互相缠绕的那两条巨龙就像读懂了主人的命令一般,立刻丢开了对方,化为了红蓝两道闪电,眨眼间便飞至小石丘之上。

巨龙至、石丘毁,小石丘周围瞬间烟雾弥漫、碎石乱溅。待一蓝一红两条巨龙飞回白衣青年身旁,再次化为两柄剑刃被白衣青年收回之际,那轰隆隆的巨响才如约而至般传了过来。

白衣青年正是已经在乾坤剑所化的两柄剑刃中顺利修炼出剑魂的卫子岭。刚刚那一幕就是其以准剑魂级的修为实力小试牛刀的表现。单以效果和战力而言,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超越了当年的古水云,当然,这一点卫子岭自己倒并不自知。不过,刚刚对于两个剑魂的表现,卫子岭还是相当满意的。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卫子岭绝对相信,他完全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就炼化掉其中的一个剑魂,让自己的修为突破至剑圣级。因为,“剑尊”的居所内,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甚至还要比结界的其它地方大上至少三倍以上。这一点,也是卫子岭在每日里不断吸收天地元气提高修为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看来,结界中一切以实力为尊的这条法则还真是适用于各个方面,以“仙尊”的实力,当然要占据结界中天地元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了。

可是,事情就是这般凑巧,正当卫子岭还在回味自己所修炼的两个剑魂刚刚的不俗表现之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仙尊”的呼喊之声。光从声音中分辨,卫子岭心中就已经对“仙尊”召唤自己的原因猜个**不离十了。那就是,“仙尊”的寿元已尽,怕是今日就该是其的坐化之时了。

卫子岭不敢有丝毫迟疑,因为他心中无比清楚,先不说自己还没有给“仙尊”准确的一个答复,就是已经答应了“仙尊”所求之将其遗骸带回人界安葬之事,在这位“仙尊”坐化之前,怕是也会有几句遗言要向自己交待吧!如果因他的迟疑怠慢,导致未能聆听“仙尊”的临终遗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卫子岭从“古老”那里学的《剑气九诀》中,本就有轻身之剑诀“御气诀”。只见卫子岭意念转动间,整个人早已化作一团模糊不清的白影闪向了远处。其速度之快,比之当日被剑宇宫的棕衣剑士追踪之时,又提升了至少三成以上。

因为卫子岭修炼之处与“仙尊”静修之处本就所离不远,再加上卫子岭身法之快,也就三五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便来至了“仙尊”所躺的床榻跟前。看着曾经在结界中叱咤风云,挥手间便可决定某个势力存去的“剑仙级”剑士,如今却双目无光、呼吸微弱的躺在床榻之上,卫子岭的心中竟泛起了无尽的伤感。

“小子!”“仙尊”努力地开口了“想必你已经猜到本尊拼尽最后一丝元气呼你来本尊身前的原因了。”

卫子岭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仙尊”好像很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所以立刻便接着说道:“其实你答不答应将本尊的遗骸带回人界都无所谓,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对于‘人死如灯灭’之意义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更深刻。”说到此处,“仙尊”的双眼中不期然流露出了无奈之色,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其实,他们都把剑士的等级排错了,剑圣级之上不是剑神级,而是剑仙级,剑仙级之上才应是剑神级。”

卫子岭不知为何“仙尊”竟在将要坐化之时突然提到了剑士修炼的等级,想必其定然是有所指,因而卫子岭并没有出言打断“仙尊”,而是耐心的静听着。

此时的“仙尊”看来真得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了,不禁加快了语速接着说道:“其实,剑士修炼的最大意义,并不是因修为高、实力高而傲然一世,而是追求逃出轮回,如神一般与天地同寿。所以,本尊才认为剑圣之上为剑仙,剑仙之上才为剑神,因为仙是有寿元极限的,只有神才会与天地同寿。本尊穷尽余生近千年之力,都在试图突破至‘神级’,但终就是未能如愿,本尊心中不甘呀!”

卫子岭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未听懂,但对于自己是留在结界,还是该返回人界,倒是有了更进一步的倾向。

“仙尊”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了,即使在弥留之际,也要比一般人要更能察言观色。其突然苦笑两声说道:“看来你是打算继续留在结界了,也好,本尊就将这座府邸赠送与你,但愿你能在修炼上走得再远些,完成本尊未能完成的大道吧!”

说完“仙尊”的双眼终于缓缓闭上,一代剑仙,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一时间,从来不畏惧死亡的卫子岭,对“死亡”的意义第一次有了不同的认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初心

“仙尊”的突然离世,对卫子岭触动不可谓不大。在人界中,卫子岭出生在大卫国的军人世家,从小便耳濡目染了军人就应当战死杀场的生命归宿。这一人生信条曾一直以来都是卫子岭做人的不二准则。在卫子岭的心里向来都是信誉道义比生命更重要。可“仙尊”的一番临终遗言,却让卫子岭看到了一个与自己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生追求目标,那就是不顾一切的去追求长生之道。

一时间,卫子岭在心中竟认同了“仙尊”的追求目标,竟觉得接下来,自己应当不顾一切的去努力提高修为,在有生之年一定要突破“神”级,最终能与天地同寿……

“不对!”突然在卫子岭内心深处发出一个反对自己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如同一声闷雷在其心中炸响,让其心中的那一片混沌立刻清朗无比。“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当然是要做更有价值的事情。那什么才是更有价值的事情?朋友的信义、亲人的期待、能够造福更多的人等这些都是更有价值的事情。如果将这些都抛弃了,就算能够最终达到‘神’级,与天地同寿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卫子岭再一次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来到结界之后,在经历过与剑圣级剑士的几次交锋,又亲眼目睹了一代“剑仙级”剑士坐化,并亲耳听到了“仙尊”的一番追求与天地同寿之大道的论述之后,卫子岭还能坚守自己的初心,这可不单单是用“难能可贵”就能形容的了,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心坚志远、永守初心了。

当即,卫子岭做出决定,首先让执念小武带自己找到《化元阵》的布阵之所,用自己的其中一个剑魂为其启动《化元阵》,而后再用天剑盟的秘密联络之法找到在幽魂殿的进攻之下幸存的盟中弟子,将已经启动了的《化元阵》交到他们手中,这样做,卫子岭也算是对从一开始就不择手段要利用自己的武青云一个最好的交待了。而后卫子岭再返回“仙尊”所居之处,通过“仙尊”所留传送阵,带着“仙尊”的遗骸回到人界安葬。至于回到人界之后,他的修为能否再进一步提升已经不是他所考虑的事情了。因为,回到人界之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别得且先不提,光是守护大卫国的臣民安居乐业的生活,就是意义异常重大之事。

想到此处,卫子岭当即准备召唤那个“古玉”中的执念小武。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是这小武真得是对卫子岭之话执行不二,还是惧怕了这位剑仙级的“仙尊”,自卫子岭来到“仙尊”居所之后,小武就再没有主动联系卫子岭一次。就像其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小武!”卫子岭拿出剑形古玉对其轻喊一句,便等着他的回话了。

可是良久过后,执念小武竟丝毫反应没有。卫子岭不禁疑惑顿生,“难道这小武也像当年的古老一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武!小武!”卫子岭又是接连喊了两声,可结果剑形古玉仍旧是没有丝毫反应。

卫子岭心下一想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也好,如此就不用再去兑现武青云的承诺了,直接带着‘仙尊’的遗骸回人界岂不更好!”

谁知卫子岭的话声刚一落点,小武就当即反驳道:“难道卫宗主要做一个失信于人之人?”

“你果然还在!”其实卫子岭已经猜到执念小武多伴是怕了这位已经坐化了的“仙尊”大人,才一直不敢露面的,所以才有此一试。既然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卫子岭便也没有必要再绕弯子了,直接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卫子岭本以为执念小武听了之后会极力反对,或者就算不反对也总会有一些不情愿之色才对,没想到小武一听卫子岭要返回人界,竟然比卫子岭还要高兴,当即表示无比赞同。甚至还说启动《化元阵》之事也不忙在一时,还表示让卫子岭先回人界就好。

“什么?”卫子岭真得不些不解了,“回到人界之后,要想再来结界,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到时候我不能兑现承诺,启动不了你们的《化元阵》,你可不能说我失信?”

“谁说启动《化元阵》一定要在结界?”没想到执念小武竟然当即笑着反问一句。

“什么意思?”卫子岭阴沉着脸冷冷地问道。他本就对武青云没有什么好感,对其所留的一缕执念更是如此。此刻再听闻执念小武的话里有话之言,不禁气从心生。大有一个不对,就将这缕执念给灭掉的样子。

在执念小武的解释中,卫子岭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武青云竟然将《化元阵》布在了人界之中。

虽然卫子岭知道武青云当年并没有把《化元阵》布在天剑盟之内,但却从未想过武青云会把如此干系重大的《化元阵》布在人界之中。这武青云也太功于心计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武青云做法。《化元阵》是什么?那可是能够化普通空气转化为天地元气的上古阵法,如果布在结界之中,一旦启动,别得势力会无所知从吗?当然不会,而当别的势力知道了天剑盟的《化元阵》之后,相信,这上古之阵就不再是他天剑盟得了。

不过,卫子岭的脸色却是阴沉得更厉害了。“武青云,你还真是好算计,将我孤身骗来结界,我险些死在传送阵中且先不提,难道你还算到了我会再找到传送阵返回人界?”

卫子岭这番话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执念小武,毕竟小武可是他武青云所留的一缕执念。可谁知执念小武却一言不发,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卫子岭所说之话。

突然间,卫子岭改变了主意,他不打算再兑现自己的承诺,帮助他们天剑盟启动什么《化元阵》了,对待武青云这样如此功于心计,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卑鄙小人,卫子岭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守信义。

于是,他将剑形古玉一收,便背起“仙尊”的遗骸朝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了。

在“仙尊”坐化之前,曾对卫子岭提到过传送阵的方位,所以卫子岭没有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传送阵。

但入眼处那到处都是锈迹斑斑、荒凉破败的样子,却让卫子岭再一次没了主意。之前卫子岭所见过的传送阵全都是灵气涌动的能量漩涡,哪有如现在这般模样的?

便在这个时候小武又开口了:“卫宗主,在下有办法修复此传送阵!”

“你?”卫子岭再一次被执念小武的话弄懵了。

小武明显有些害怕卫子岭的表情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其实主人之前的计划就是要借用这位‘仙尊’的传送阵,将您再送回人界之中,所以主人给在下封存了修复此传送阵的方法……”

“连‘仙尊’的主意都打上了?”从卫子岭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压根就相信执念小武所说之话。别得不说,就光小武在见到“仙尊”之后便不敢再出一点动静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武青云根本就不敢打“仙尊”的主意。

小武已经顾不得卫子岭现在是什么表情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解释道:“这位‘仙尊’的实力确实为结界中所有势力所忌惮,但其寿元将尽之事,也早已在结界中传得众人皆知,主人打得主意就是,先将卫宗主诱来结界,而后将所有事情交待情楚之后,就静等这位‘仙尊’寿元耗尽坐化,而后便第一时间来到这里,借用其仅有的已经有些毁坏的传送阵,再将卫宗主送回人界。在下的记忆中只有这些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卫宗主就得自己推断和猜想吧!”

听完执念小武的解释,卫子岭的脸色虽然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其心中对武青云心思的可怕却更加震惊了。不禁在心是暗道:“这武青云还好已经死去,不然待启动了《化元阵》,以其如此可怕的算计,假以时日之后,这世上还有谁是天剑盟的对手?还有谁是他武青云的对手?”

突然间,卫子岭深沉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听其故作一本正经之状向小武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希望小武能为在下解惑。”

执念小武闻言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当即连连表示:只要他小武知道的,就一定知无不言。要知道虽然他是武青云所留的一缕执念,掌握着很多卫子岭所不知道的信息,甚至还可以进入卫子岭身体助其脱身,但只要卫子岭一个不高兴,要灭掉他,那可是轻而易举之事,更别说它还指望着卫子岭启动《化元阵》了。

卫子岭对小武的态度很满意,略略点了点头便问道:“为何连区区剑圣级的武青云都能留下一缕执念,而身为剑仙级的‘仙尊’却未在临终前留下执念呢?”

“这个……”

“你不知道?”卫子岭脸色倏忽一变,吓得小武立刻开口解释起来:“在下真得不知道,也许是这‘剑形古玉’的缘故吧!”

卫子岭再次略有所思般暗暗点了点头,同时在心中暗道:“看来这跟‘天月剑’一模一样的‘古玉’还真得是大有来头。待回到人界之后,有时间一定要好好地研究一下。”

卫子岭心中虽然作此之想,但表面上却故意表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后对着小武淡淡说道:“修复传送阵吧!”

说完便将身体的控制权让了出去,因为卫子岭知道,要修复传送阵,还得动手操作才行,小武再有本事没有身体也是无用,而他自己又实在懒得让小武指挥自己去修复传送阵。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三峰四宫齐聚

就在执念小武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还在修复传送阵时,在“仙尊”地盘与剑宇宫地盘的交界处,同时出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几拨人马。其中有一拨正是曾追踪卫子岭到此的剑宇宫剑士,他们人人一身棕衣,正在那名追踪卫子岭的剑圣级剑士的眉飞色舞中倾听着什么。

而其他几拨势力都似无意又有意地紧紧围绕在剑宇宫剑士的周围。在剑宇宫左侧的是一身蓝衣的剑士,在剑宇宫后方的是一身紫衣的剑士,在剑宇宫右侧是一身青衣的剑士,光从位置上的分布就可以看出,这三方势力怕是与剑宇宫并不怎么交好,否则他们也不会呈犄角包围之势分列在剑宇宫的三个方位了。

在剑宇宫的左前方和右前方则还有三拨势力,他们分别穿着白色、红色和绿色的衣服,看样子他们与剑宇宫的关系应当还不错,不但离剑宇宫的距离较其他三个势力要稍近之外,还时不时有语言上的交流,与其他三个势力的虎视眈眈的对视明显不同。

“南宫师侄,本尊再最后向你确认一遍,你真得见到了那位‘仙尊’?”在剑宇宫一行人中,有一位看起来约莫七八十岁的老者向那个曾追踪卫子岭的棕衣剑士问道。

看起来这位老者在剑宇宫中的地位绝对不低,姓南宫的这位棕衣剑士见其向自己发问,哪敢有半点怠慢之色,立即欠身拱手回道:“回禀师叔,小侄所言句句属实,小侄不仅亲眼见到了那位‘仙尊’,而且还与那位‘仙尊’说上了一句话呢!至于那位‘仙尊’到底为何会放过小侄性命,小侄就真得不知道了。”

这位复姓南宫的剑宇宫剑士,怎么说也有几百岁的年龄了,在这位师叔面前竟然甘愿自称小侄,这说明站在其对面的这位看上去约有七八十岁的老者,至少也应当有上千岁的高龄了。以这位复姓南宫的剑士对其的态度不难猜出,老者在剑宇宫中不是掌门,就是在宫中权力仅次于掌门的掌老。

果不其然,只听在剑宇宫左前方的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突然高声道:“公羊掌门,既然事情都已经弄清,那就说明那位‘仙尊’确实到了寿元将尽之时,否则按惯例,贵宫这位南宫师侄是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地的。如今,我等已经在此地搅扰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那位‘仙尊’却并没有出现,这说明什么?”

剑宇宫的公羊掌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萧掌门,我当然明白你话中之意,但那位‘仙尊’的修为早已在‘剑仙级’浸淫多年,绝对不是我等修为仅为剑圣级十二级的普通剑士可以随意挑衅的,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再等等!”说完,这位剑宇宫的公羊掌门将目光移向了站在其右前方的身穿绿色衣服的为首剑士,而后继续说道:“景掌门,你的意见呢?”

那位身穿绿色衣服的为首剑士当即笑了笑回道:“我望山宫一切都以公羊掌门马首是瞻!”

虽然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被对方的一句不软不硬之话给搪塞了回来,但还是对其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而此时围在剑宇宫左、后、右的三方势力,则仍旧是一副你不动我便不动,你若动我便立即行动的态度。让剑宇宫的人很是头疼,但又无可奈何。他们剑宇宫与刚刚讲话的望山宫、飞云宫和无影宫向来交好,此次听闻本宫弟子报告曾在此交界之处遇到“仙尊”一事后,便立刻知会其他三宫,相约一齐来到这里一探究竟。如果他们所料不错,“仙尊”寿元耗尽坐化为真,那么“仙尊”所霸占的这块地盘,可就毫无疑问地落入到了他们四宫的手中。

可是也不知是谁泄漏了消息,竟然让与四宫势力相当的三峰中人也闻风而至,如此,他们独吞“仙尊”这块地盘的打算便要落空。看来,结界之中的各势力地盘的划分,又要来一次重新洗牌了。

就在三峰四宫这七拨势力还在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各怀鬼胎,而都不敢轻举妄动之时,“卫子岭”修复传送阵的工作却遇到了麻烦。

“小武,你刚刚不是还对修复此传送阵信心十足吗?”卫子岭看着焦头烂额的执念小武,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卫宗主,主人所留给我的信息与这传送阵实际情况,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修肯定是能修好,但恐怕得多花一些时间了。”

听闻执念小武对修复传送阵还是颇有信心的,卫子岭倒放下心来。反正他也不急,多花费一些时间,就多花费些时间,他也正好趁此闲暇时间巩固一下自己剑魂级的修为。

突然间,一声巨响遥遥传来,让正在修复传送阵和刚刚闭目养神的卫子岭同时一惊。要知道,如今这结界之中,敢来进犯“仙尊”之人可是绝无仅有的,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不好!”是三峰四宫的人来了。执念小武略一思忖便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推测。

“什么意思?”卫子岭根本听不懂小武的话中之意,当即反问道。

小武立该开口解释道:“是这样,卫宗主,之前不是讲过,这位‘仙尊’寿元将要耗尽之事在结界中早已是众人皆知了吗!那么‘仙尊’坐化之后,其所留下的修炼之地可就成了无主之物。要知道,‘仙尊’身为剑仙级剑士,他的修炼之地可是结界中天地元气最为浓郁之处。如此一个风水宝地,三峰四宫那些势力又怎肯放过?”

卫子岭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他们直接划分这个地方的归属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动静?”

小武当然知道卫子岭对结界中事知之甚少,虽觉其所问有些可笑,但却绝不敢露出半分轻视之色,当即解释道:“卫宗主有所不知,他们此刻应当还不敢确定‘仙尊’是否真得坐化了,只是按时间推算‘仙尊’在这个时候应当坐化了。所在才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试探一下。”

卫子岭本不是愚者,只是对结界中的事情所知不多而已。听完小武的一番解释之后,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其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不禁再次吃惊道:“不好,他们的试探之举马上就能得到验证,那么接下来,三峰四宫之人应当就会毫不客气的进驻这里,待他们来了,我们安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小武虽说只是人家的一缕执念,算不得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但该有的思维还是有的,其脸色倏忽一变,当然,他这个时候的脸色,是通过卫子岭的脸表现出来的。接下来其立即向卫子岭保证道:“在下一定会在他们进来之前将传送阵修复完!”

卫子岭也不再说话,以免打扰小武修复传送阵。但却再无法置身事外去闭目养神了,一双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小武的一举一动,恨不能小武马上就将传送阵修复好,他好立马进入传送阵,回到人界之中。不然,落入三峰四宫人之手,活命的机率几乎为零。

剑宇宫与“仙尊”所属地盘的交界之处,三峰四宫的这些人在见到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动静,都不见那位“仙尊”前来责难,心中一致认定那位“仙尊”一定是已经坐化归天了。于是他们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根本就不用任何形式的暗示,三峰四宫这七拨势力中人便不约而同的在第一时间内向着“仙尊”的地盘进发了。

一番半小心试探、半兴奋扫荡过后,七个势力均得到了同一个另人无比振奋的答案,那就是“仙尊”果然已经坐化。接下来,七个势力的剑士再次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一起,因为他们要为自己一方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尽力斡旋,甚至到不可开交之时,大打出手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总之,为了“仙尊”这块地盘,他们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知道,多得一分天地元气如此浓郁的地盘,那将意味着自己所在的势力将永远占有比其他势力更多的修炼资源,长年累月下来,给自己一方势力所带来的好处那将是无比巨大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势力才会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因为最初得到消息,并发动大家共同进驻“仙尊”地盘的是剑宇宫。如此,剑宇宫便自然成了东道主的身份,其他几个势力此刻都在等着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说话。

公羊掌门清了清嗓子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口了:“列位,如今已经确认‘仙尊’他老家确实已经坐化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划分‘仙尊’所留修炼之地了。按以往惯例,当然是以各门派的实力大小来划分,但是近年来,七大势力的实力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因而在下提议,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来一个擂台赛,最终以实力强弱重新划分七大势力的等级,而后……”

就在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刚刚谋划好的利益化分之法时,那位曾追踪过卫子岭的棕衣剑士,却悄悄溜出了众人的视线之外。因为他发现,七大势力之人不仅没有发现“仙尊”的遗体,而且那个被“仙尊”“邀”来坐客的人界剑士也没有出现,这绝对是最大的疑点所在,他要趁着其他人都忙于争得最大利益之时,解开这个疑点。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三边同犯

与此同时在人界当中,大卫国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为强烈的敌军侵犯。

位于大卫国北部的狄族部落,在这几年中竟然一直在韬光养晦,集聚力量、蓄势待发。此次竟然纠集了近两万青一色的身怀修为的剑士组成的部落盟军,对大卫国进行了疯狂的进攻。自上次卫子岭亲率大军在云山战场大败狄族军队后,大卫国北部的防御就一直是仅有不足五千人的野战军在承担。而且这五千人也都是些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这些军士在遇到同样是没有修为的狄族军队进攻时,凭着卫冉亲身所授之《伏魔大阵》的威力,托住这两万余人,而后等待救援,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但现在他们所遇的两万余敌军却都是青一色身怀修为的剑士,莫说以少胜多,就是能够在狄族盟军的进攻下全身而退都已经是非常奢望之事了。

还好,这些青一色身怀修为的狄族盟军好像对大卫国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并不感兴趣,只是将他们的防御系统击溃而已,并没有对其展开杀戮。但大卫国的云山郡也毫无疑问在眨眼之间落入到了狄族人手中。这还不止,狄族盟军在占领云山郡之后,立刻便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到了仅临云山郡下一个地方。如果按着这个形式发展下去,不出两日的时间,狄族盟军便能迅速穿过层层防线,直捣大卫国都城濮阳。如此严峻之形势,大卫国还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如此危急时刻,负责守卫云山的大卫**队自然要启用了级别最高的鸿雁传书。身在王城的大卫国开府丞相兼上将军卫子佳仅在云山失守半日之后便得到了军报。

此时,在大卫国王宫的议事大殿中,卫冉、卫骞、慕容白、百里云和卫子佳、慕容雪儿、武青绫几人人人一脸忧郁之色。本来卫子岭的突然失踪已经够让他们心烦不已了,现如今又遇到上如此棘手之事,此时此刻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呀!

沉默了片刻过后,卫冉狠狠一拍椅前桌案霍然站起,愤然道:“狄族狂徒忒也可恶,先与内奸串通加害于我,又欲以同样手段加害我儿,现如今竟然公然向我大卫国进攻挑衅,真真得不把我大卫国放在眼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罢其猛然一甩长袍,斩钉截铁地继续说道,“我意已决,亲率我飘渺宗剑士,把这些狂妄的狄族蛮夷彻底消灭,以解我心头之恨!”

卫冉本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但此时他的表现大家倒也都非常理解,他是把对卫子岭的担心,全部转稼到了狄族盟军身上。

大卫国曾经的战神发威了谁敢拦?众人虽然对关外狄族的突然进攻颇感蹊跷,但有卫冉亲自带着飘渺宗的剑士去迎敌,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报”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守卫的报号之声。

众人刚刚有所放松的神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狄族盟军已兵临濮阳城下?不然这守卫的报号声怎会如此急迫?”

大卫国自古以来的惯例,凡遇紧急之事,守卫可直接高喊着进入王宫大殿,不用再获得卫王的批准。因而,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那位高呼报号的守卫急吼吼飞入了王宫大殿。其干净利落的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向着王座上的百里云报告:“刚刚收到鸿雁传书,请王上御览!”

“又是一个鸿雁传书?”众人不禁在心中同时叹道。

自卫子岭离开濮阳之日起,大卫国的王上便一直由百里云代理,不仅王宫守卫对此事知之甚详,甚至连整个濮阳的百工都对此事略有耳闻。大卫国还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所有的鸿雁传书都必须由卫王亲自启封御览。此时卫子岭不在王宫之内,守卫自然要将刚刚收到的鸿雁传书亲自送到百里云手中。

百里云接过守卫手中的鸿雁传书,郑重地将泥封启开,拿出里边的羊皮纸,打眼一扫,不禁脸色骤变。

“怎么了?百里兄?”卫冉离百里云最近,立刻便感受到了信中所述事态的严重性,不禁开口相问。

百里云没有说话,将羊皮纸书信随手递给了卫冉,卫冉接过书信打眼一扫,也立即露出了与百里云同样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众人不禁一齐惊问。大卫国此时已经是多事之秋了,如果再出现什么变故,那可是真要有倾覆之险了。

“大卫国南面之邻郑国突然进犯!”卫冉一字一顿地说道。

“轰”众人脑海中不禁同时如闷雷炸响一般,嗡鸣不已。

郑国是卫国南面的邻国,光论国土面积,比之卫国还要大上几分。好在是两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然没有建交,但边界多年来也没有出现任何摩擦。但却万万没有想到,郑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进犯卫国。众人又岂能不惊?

可是,还未等大家从惊慌之中缓过神来,殿外便又传来一声高喊报号之声:“报”众人的目光又齐聚到这位守卫身上。

同样的单膝跪地,同样的报号,同样的急促之表情……

不用说,又是一封“鸿雁传书”。

百里云哪里还坐得住,一步跨起自守卫手中夺过书信,三下五出二的去下泥封,抖开羊皮纸便看。卫冉也不再矜持,干脆直接将头靠过去与百里云同时看向书信。可是两人看完却同时茫然无措了……

原来此信又是一封边关急报,位于大卫东南方向的临国宋国竟然也突然前来进犯。要知道,大卫国的东南方向,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虽然都知道翻过这些崇山峻岭还有一个宋国,但却从来没有人真得翻越过这些险山高岭去过宋国,就更不要提两国会互相侵犯了,在理论上讲,此事发生的概率绝对为零。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大卫国的鸿雁传书绝对不可能作假,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事情如此凑巧,这里边绝对大有文章!”有过多年军旅生涯的卫冉在众人沉默之中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众人默然不语,唯有卫子佳略一思忖向其父言道:“就算这里边有什么阴谋,也总得想一个应对之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国如此肆无忌惮的欺侮我大卫!”

“佳儿说得好!”卫冉向来尚武,对于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而不反击的投降主义向来嗤之以鼻,因此其立刻开始了应对部署,“二弟卫骞率我飘渺宗全部弟子开赴西南边境,抵御郑国的进犯大军;慕容兄弟率领雪宗的全部弟子开赴东南边境,抵御宋国的进犯大军;由我亲率大卫国最精锐的野战之师,与北部关外狄族决一死战!”

“不可!”卫骞在听完卫冉的军力部署之后立刻便驳道,“狄族盟军可全都是青一色身怀修为的剑士,我大卫国精锐野战之师虽说也有部分剑士,但却仍有过半数的普通军士,就算在人数上倍于敌军,但仍是败多胜少呀!而西南的郑国、东南的宋国来犯之军,军报中并没有提到其中会否有身怀修为的剑士,想来应当都是些普通军士,所以,我们应当将我飘渺宗和慕容兄之雪宗的精锐弟子都派给兄长,如此才可一举消灭来犯之敌!”

“卫骞兄弟言之有理,在下赞同!”慕容白当即起身表明了态度。

然则卫冉则是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们以为西南郑国和东南宋国的来犯之军就不是青一色的剑士大军了?非也!非也!他们三方能够在同一时间对我大卫国发起进攻,足以说明他们是串通好了的。既然是约定好了的,以关外狄族之实力都能出得起两万余剑士盟军,更何况与我大卫实力不相上下的郑国和那个从未谋过面的神秘宋国了!”

“这……”卫骞显然是担心兄长的安危,但又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兄长,一时间无语了。

在卫冉的一再坚持下,终于还是按此方案进行军力部署了。而身兼大卫国丞相之职的卫子岭则是专门负责大军的每日军需。虽说战事一起,大卫国的百姓们又要赋税加身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奋起反击,任由三国长驱直入,到最后遭殃的还不是大卫国的百姓们吗?

兵贵神速,飘渺宗和雪宗的剑士军队自然不必说,一来两宗宗门之地本就地处大卫国边界,二来剑士身怀修为,行军速度当然要更快。所以,仅不到半日的时间,两宗之剑士便与郑国、宋国的敌军交战到了一起。果然不出卫冉所料,郑国与宋国的进犯之军,竟然也都是由青一色的剑士所组成。双方之战立刻变得胶着起来,短时间内还真不好分出胜负。

而卫冉所率的近五万大卫国至少由三分之二为普通军士的精锐野战之师,也于两日后准时抵达了北地云山之郡。出人意料的是,狄族盟军竟然没有趁这个空当继续向大卫国境内进军,而是在云山战场安营扎寨,好像专门等着卫冉前来决战一般。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国之将危

此时如果将卫冉所率的五万余大卫国精锐野战军全面铺开,甚至可以将整个云山郡都包围起来。但作为有过多年战阵经验的卫冉来说,他决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身怀修为的剑士,分散兵力的后果只能是让人家处处突破。因此,卫冉改变以往的作战传统,将五万余军士分成五个万人方阵,五个万人方阵一字排开,以步步为营相互协同之策略向着云山郡掘进。其目的就是让狄族的两万敌军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能与之交战,而一旦战事起,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遭遇战,除非狄族盟军甘愿放弃云山郡,直接退出大卫国境内。

当然,狄族盟军的两万余剑士又怎会选择逃跑,在他们眼中大卫国这些普通军士根本构不成一点威胁。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的主将都没有一点要说上几句话的意思,两军很快便直接交战在了一起。

狄族两万余剑士自恃身怀修为,上来就是一轮猛烈进攻。但他们所预料中的敌军瞬间溃散之状并没有出现,虽然也斩杀了对方几个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但对于大卫军队的五万之数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相反,狄族盟军自己一方倒是有很多修为稍低的剑士险些在大卫军队的包围中丧生。

直到此时,狄族盟军才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是小看了大卫国的军士。在正式侵犯大卫国之前所听到的关于大卫**队和其主将卫冉的一些传说,也恰在此时不期然的出现在了这些身怀修为的盟军耳中。

“列位不用担心,我方之所以在第一轮交战中没有占得多少便宜,皆因我们忽略了敌方这五万军士中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剑士。在下一轮交战中,只要我们目标都锁定在这三分之一的剑士身上,把他们先解决了,剩人的大卫军士,甚至连一群乌合之众都算不上了!”就在交战双方临时停战、稍稍喘息之间,狄族主将突然高声一句,立即打消了所有狄族盟军的心中之顾虑。

卫冉听闻狄族主将的一番煽动言论这后,嘴角不禁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紧接着,第二轮的遭遇战开始了。

由于狄族剑士这一次将目标都对准了身怀修为的剑士,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反而压力大减。但这些普通军士可不会傻到去主动进攻狄族剑士,他们只是拿着长矛,身在外围以三五人为一个小队,结成简易版的《伏魔阵》。其作用就是让那些在与狄族剑士交战中的己方剑士随时可以进入阵中躲避危险。如此一来,虽然仍旧是在整体上大大落了下风,但狄族剑士却是连一个大卫剑士都未能伤到。

如果情势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这第二轮的交战似乎也不能分出个什么胜负之数来。但就在狄族剑士心中不自觉地出现些许懈怠之意时,大卫军队中的那些剑士突然进行了疯狂的反击,立即便将狄族剑士中的一些修为较低之人斩于了剑下。待狄族主将反应过来,急命众剑士打起精神反击之时,大卫军士中的这些剑士便再次躲入了简易版的《伏魔阵》之中……

如此反复了几个回合,狄族的两万余盟军竟然锐减了三成之多。狄族主将终于是按捺不住了,突然下达了拼死决战的命令,在之他们发动侵犯战争之前,他们甚至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

近一万五千余身怀修为之剑士突然发起的拼死决战,其威力决不是大卫普通军士所能抵挡的,即使他们有《伏魔大阵》作为依仗。仅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大卫军士中连同身怀修为的剑士在内,就死伤的近半数之多。

如此,双方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讨得半分便宜。

与此同时,大卫西南边界郑**队和飘渺宗剑士的交战、东南边界宋**队与雪宗剑的交战,也与这边大同小异,双方几乎都是死伤惨烈。

即使这般,对于三边的同时进犯,卫冉他们毕竟是控制住了局面。而且,随着时间的拉长,作为主战国的大卫应当是越来越占优势。因为,大军作战的最终胜负不仅仅要看双方实力,还要看粮草的转运与供给。北部狄族、东南宋国和西南郑国毕竟是长途远征,其粮草的转运和供给肯定要远远慢于大卫国。

但,事情却再一次出现了变化,原本僵持的局面轻易地就被打破了。

原因竟是北部狄族、西南郑国、东南宋国的军士中分别突然冒出了一位剑魂级剑士。要知道剑魂级剑士在人界之中那可是大能剑士,在谈笑风生之际,举手投足间便可轻易将剑罡级以下剑士变成自己的剑下亡魂。如今三方均出现了剑魂级剑士,刚刚形成的僵持之局面又岂能不破?

卫冉所率的精锐野战军、卫骞所率的飘渺宗弟子和慕容白所率的雪宗弟子,几乎都没有撑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在突然出现的剑魂级剑士的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下溃败不已了。

好在是这三位突然出现的剑魂级剑士倒并非是嗜杀之人,无论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还是修为较低的剑士,都只是将其重伤失去战力而已,并没有乱杀无辜。

但短时间内大卫国的防御力量可谓是尽数被灭,无论是北部的狄族盟军,还是南方的郑国、宋**队,便再无任何障碍,敌军大可长驱直入,直接开赴至卫国的都城濮阳。大卫国的基业之毁灭便在弹指之间了。

卫冉、卫骞、慕容白一众人等又岂能让大卫国的基业毁在自己这一辈手中,虽然大卫国已经危在旦夕,但他们三人却不约而同率领本部所余之残力,同时赶回了濮阳。一来是要将国之将危这一消息告之守候在濮阳王城的百里云等人;二来是要纠集所有现存之力量誓死守卫王城,人在城在,国也将在;城破人亡,国也将亡。

濮阳王城的四面城墙之上,卫冉率余众坚守南门;百里云率王城守卫坚守北门;卫骞率飘渺宗还有一战之力的剑士死守西门;慕容白率雪宗之残余剑士守卫东门。此时王城的四方守卫虽然人少兵残,但那种誓死如归的大无畏气魄倒也让人肃然起敬。王城中的百姓不禁被他们这种誓与王城同进退、共存亡的精神所感染,竟有半数以上的青壮年自发地走向城墙,参与到守卫王城的壮举之中。虽然,他们的力量对于来犯之敌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但大卫国王城却是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军民同心之盛况。

由于卫冉等人是率领余部轻装简从回到王城的,在速度上当然要比大军的行进要快上不少。但狄族、郑国、宋国三方军队的行军速度还是让卫冉再一次震惊了,他们竟然仅比卫冉他们晚半日的时间就来到了王城之下。

此时三方势力已经汇聚到了一起,聚集在王城南门前约两箭之地。卫冉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鸟瞰敌军,仍有些不甘地在心中叹道:“仅仅三万余人的敌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强敌。如果没有那三位剑魂级的剑士的出现,他们休息踏入我大卫半步。”

“城墙之上的将军可是卫冉?”一声高喊将卫冉的思绪拉回现实。其打眼一扫敌军,慨然回道:“正是卫冉!”

“好!果然是条汉子,在如此国之将危之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不愧为大卫国的战神!”对面敌军中刚刚说话的那个汉子继续说道。也不知话中之意到底是在真心表扬卫冉,还是故意挖苦卫冉。

“废话少说,动手吧,我等誓死守卫王城!”卫冉决心一死,根本不想与敌人多讲。

“哈哈哈,还是当年那副臭脾气!”那汉子一看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卫冉好像突然想起了说话之人,他就是那位几次败于自己手中,最后被岭儿杀死的那位狄族首领的亲弟弟拓跋厥。卫冉当即冷笑一声回道:“拓跋厥,当年尔辈在我手中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现如今小人得志竟狂妄至此,真是可笑!本将军实不愿与这小辈多讲,赶快动手,本将军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英雄气概。

拓跋厥好像很是善谈之人,竟然再次大笑几声不问自答起来:“你知道为何会败在我拓跋厥手中吗?你一定不知道,所以我决定告诉你,当年我哥哥几次败于你手,我曾告诫哥哥,仅凭那些没有修为的军士和一己之力是吃不下大卫国的。可是哥哥就是不听,最终才会惨死在你们父子手中。而我,在哥哥死后便发誓一定要灭掉大卫国,以告慰哥哥的在天之灵!我辛辛苦苦经营了近三年,终于说动了郑国和宋国与我狄族一同发兵,最终将这个又大又肥的绵羊一起瓜分了。怎么样,我这个计划还入得卫大将军的法眼不?哈哈哈……”

在拓跋厥的大笑声中,卫冉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飘渺宗的山门一般黑。但此时他却无回天之力,无奈不甘之余不禁在心中暗叹道:“若是岭儿在就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死守

其实拓跋厥也并没有将实情完全说出来,若不是宋国、郑国和他们狄族部落终于出现了剑魂级剑士,他们仍然不敢对大卫国贸然发动进攻。即使这般,他们对大卫国仍然心有所忌,其所忌惮者卫子岭也。卫子岭早已是剑魂级的修为那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且传言中卫子岭可是已经修炼出了双剑魂的具有上古大能剑士之实力的异能剑士。拓跋厥他们所听到的卫子岭之能甚至还要在此之上,在同级别剑士中以一敌众都不在话下。传言的真伪自然没有人证实,但他们想要侵犯大卫国,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卫子岭在整个战局中的影响力。

拓跋厥接下来的谈话,也再次证明了他对卫子岭的忌惮之心。

拓跋厥见卫冉沉思不语,一脸的笑意突然一收,异常谨慎地说道:“卫大将军,如我料不错,贵公子好像已经是剑魂级剑士了,如今都大兵压境了,怎么仍不见贵公子露面呀”

卫冉不禁顿悟:“原来人家这是早就做足了准备,连岭儿是剑魂级的修为都考虑在内了。”然则转念一想,不禁立刻明白过来:“看来他们对岭儿还是颇为忌惮的,既然如此,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岭儿已不在人界的事情,或可还能将最后的攻城灭国之战拖上一拖。可是,也仅仅是拖上一拖了!”

“卫冉,如果你真舍不得让你的宝贝儿子出来送死,就直说,我大可网开一面!” 卫冉越是沉默不语,拓跋厥心中就越是没底。

“哈哈哈!”卫冉突然仰天大笑,豪气顿生,剑指两箭之地外的拓跋厥朗声道:“小儿若不是有要事在办,一时还脱不开身,现在尔等鼠辈早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哪还容尔在此如此狂妄?”

拓跋厥闻言双眉不禁微微向中间靠拢,眉头慢慢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在沉思有顷后,不禁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那三位剑魂级的剑士。

三位剑魂级的剑士当然知道拓跋厥的意思,拓跋厥在闻知卫子岭并不在濮阳之后,心中已经没有了主意,不知道到底是该立刻下令进攻,还是要再等等。因为不把卫子岭这个令其最为忌惮之人解决掉,他拓跋厥始终是放不开手脚。

三位剑魂级剑士互相对望了一眼后,便立刻达成了意见上的统一。只听站在左首边的那位身穿黄袍的剑魂级剑士开口道:“拓跋将军,老夫一直以来都不相信那姓卫的小儿真有传言当中的那么神,管他现在在不在濮阳,只要拓跋将军一声令下,我等保证让大卫国从此在世界上消失!”

“可是万一传言为真,以他双剑魂之能,三位连手都无法取胜的话,就算我们攻克了濮阳,又有何用?最终不还是得乖乖再让出去!”

其实拓跋厥说得已经够含蓄的了,其心中的真实想法其实是:万一人家轻松便将你们三个灭了呢!只不过为了顾及三位剑魂级剑士的颜面而未敢直言。然则即便如此,还是让三位剑魂级剑士瞬间勃然大怒,只听中间那位灰衣老者立刻便怒色回道:“拓跋厥,别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我宋国王上再三相求于老夫,老夫哪有闲功夫管你们这些破事。如今你竟然用一个还未到而立之年的小儿藐视我等,到底居心何在?要打便打,不打老夫还不伺候了!”说罢竟果真欲拂袖离去,看来这位来自宋国的剑魂级剑士还真是个火暴脾气。

“黄老息怒,是在下失言!” 拓跋厥立刻换上一副笑容诚心挽留起来。毕竟他可不想把这三个好不容易请来的剑魂级剑士给浪费了,没有他们,即便是大卫国王城城墙上仅剩的那些残余之力,也不是他们能轻松对付得了的。要知道无论是百里云、卫冉,还是卫骞、慕容白,他们可都是货真假实的剑罡级后期修为了。在剑魂级之下,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到底打还是不打?”宋国的灰衣老者肚子里的火气看来还没有完全消。

拓跋厥心中虽然还不是十分有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命令道:“动手!”

于是,三国联军向着卫国王城濮阳发起了最后的猛攻。卫国王城城墙上的守卫虽然大多数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但借助投石机和擎天连弩,倒还可抵挡一段时间。但在三位剑魂级剑士的进攻之下,卫冉他们是否能多坚持一会,可就不好说了。

此时百里云、卫冉、卫骞和慕容白背对背而站,竟然让人家三个人围在了中间。若是让外行之人看到,一定会大惑不解,常理讲,都是以多围少,哪有以少围多的?但若是知道围住卫冉四人的是三位剑魂级剑士,怕是就不会再有人说什么了,剑魂级的实力在人界之中已经是顶尖中的顶尖高手。不要说同时有三位剑魂级剑士,就是随便站出来一位剑魂级剑士,也不是卫冉他们四人能够抵挡得住的。

“两位,这次该谁动手了?”那位身穿黄袍的老者很是不屑地开口说道。话中之意很是清楚,对付眼前的四人,根本就用不着他们一齐动手,只要有一人就足矣了。

灰衣老者当即接道:“老夫没功夫扯淡,你二人若是有心看戏尽管看就是了,老夫可要动手了!”说罢只见其后背之剑铿然出鞘、自其头顶盘旋而起,随之龙呤之声响彻云霄。光是从气势上就压过了卫冉四人不止一筹。

黄袍老者和另一位剑魂级剑士互望一眼都不禁暗笑,有这位脾气火暴的家伙出手,他们俩倒是省心了。要知道,灰衣老者虽然脾气不好,但光论修为实力,在三人当中他要排第二,可是没有敢说自己是第一呀!

卫冉、百里云、卫骞、慕容白虽然自知四人联手也不定是人家对手,但却丝毫也没有被对方气势所迫。纷纷抽出腰间长剑,暗运真气间剑尖处顿时“哧哧”吞吐起足有尺许般的剑罡来。

“勇气可佳!”灰衣老者再次不屑的暗道一句,便控制着盘旋在其头上的长剑对着卫冉四人发起了进攻。霎时间,灰衣老者的长剑犹如一条灰色长龙,拖着耀眼的剑芒直奔卫冉四人急射而去。光从这一手漂亮的御剑之法上看,甚至都可以与卫子岭在人界时的实力相媲美了。

卫冉四人哪敢怠慢,纷纷急运真气、展开身形,顷尽自己所能,来抵挡对方的进攻。

卫冉、卫骞同时将飘渺宗之绝学《北冥心经》中的“剑意经”施展开来,冲天剑意瞬间笼罩四人,借着这冲天剑意两人一左一右侧身向两边掠去。而百里云则是将紫阳宗的《紫阳真经》中最厉害的一招“紫气化剑”施展而出,此招中攻中带防、防中有攻,竟然在躲避灰衣老者长剑进攻的同时,还向灰衣老者反击了一股剑气。当然,还未等其反击的这股剑气近得灰衣老者身前,便被老者长剑所裹挟的剑气给抵消掉了。至于慕容白,则是将雪宗的《寒冰咒》中的“雪旋风”施展出来,整个人化为一道白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第一回合的交锋看似卫冉四人丝毫未落入下风,但却要知道,灰衣老者才仅仅用了七八成的功力,而卫冉四人均是倾其所能、各展绝学,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接下来四人在灰衣老者如长龙般的长剑攻击之下,还能否如此从容就不好说了。

不待卫冉四人回过神来,灰衣老者的长剑便突然化为数千、数万点光斑,将四人完全笼罩其中。也不知灰衣老者所使剑招究竟为何,竟然还有如此诡异之威能。卫冉四人早已在近几年的接触中达到了非常默契的程度,如此不明敌情之时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以攻代守。因为他们经常听卫冉说起“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既然不知对手剑指何处,那就进攻,攻其所必自救。

卫冉竟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将《剑意经》中的“肆意横行”施展出来,冲天剑意瞬间聚集到一点,对着一旁的灰衣老者便急刺过去。长剑所过之处,甚至传来了空间扭曲的怪异之声。卫骞见哥哥已经开始拼命了,自己又岂能不紧随其后,大吼一声,也将《剑意经》的“肆意横行”施展出来,当然卫骞由于功力上的薄弱,“肆意横行”刚一施展出来,还未待有何建树,其自己便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地了。

谁也没有顾及卫骞的生死,在下一瞬间,百里云、慕容白也都将本宗实力最强的杀招纷纷使出,对着灰衣老者呼啸而去。刹那间,剑意、剑光、剑气纵横交错,将灰衣老者完全吞没了。

但灰衣老者不禁未露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大喝一声:“来得好!”便人影一闪,已经逃出了剑意、剑光、剑气的包围,但同时,因为灰衣老者不能一心二用,一身的灰衣还是被剑气戳出了至少数十个窟窿。狼狈之象尽显。

不过接下来,卫冉、百里云和慕容白则是同时受到了灰衣老者长剑所化光斑的疯狂攻击,即便他们将手中长剑拖着长长的剑罡之影舞成了一堵堵厚墙,但仍旧是被那光斑所伤,三人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了。灰衣老者是一身狼狈之象,三人则是一副十足的重伤未死之状。

然则,老者还是再次动怒了,他自前两年突破至剑魂级以来,哪还曾吃过这等暗亏,竟然让几个剑罡级的剑士将自己的衣服全都弄破,先别说传出去别人会不会笑话,就是眼前那两位老家伙还不知在心里说着什么风凉话呢!

因此,灰衣老者大喝一声,将自身的功力瞬间提升至十成以上,化为光斑的那柄长剑再次出现,并瞬间放大数十倍,对着卫冉、百里云、慕容白便横扫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已经重伤的卫冉三人还哪里抵得过灰衣老者十成功力的全力一击?但就在这时,一个小黑点突然出现在了王城上空,只是所有人都在忙于交战,谁也没有注意到罢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归来

黑点的移动速度太快了,从刚刚仅能用肉眼看到的小黑点瞬间放大为一团白影。这团白影就像夜空中的璀璨烟花一样,在天空中急速掠过,眨眼间就飘落到了濮阳王城之上。而白影所留下的长长残影,还仍旧如一道弧线一般清晰的挂在王城上空。

“卫子岭!”拓跋厥的一声惊叫就如同具有摄魂力的魔音一般,让所有正在交手的各方势力都瞬间停止。时间仿佛在这刻被凝固了,此时的濮阳王城城墙之上,所有人都在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但所有人的目光却都汇集到了那团刚刚落到城墙上的白影身上,脸上的表情则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惊恐迷茫者有之、慌乱畏惧者有之、惊喜交加者更有之……

“岭儿!真得是你!”卫冉再也控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沙哑着嗓子颤抖般喊道。

“他真得是卫子岭,我见过他的画像!”一位狄族盟军的中的剑气级剑士也忍不住喊出了声。要知道卫子岭自在云山战场大败了狄族大军之后,其赫赫威名早已传遍了整个狄族部落。更有甚者,竟悄悄地将卫子岭的画像挂在自己家中,以此为榜样来勉励教育自己的孩子。要不是部落首领严令部族中人“凡有盲目崇拜卫子岭者立斩不赦”,这个好战、又崇敬英雄的部族怕是都要将卫子岭当神灵一样供奉起来了。

“卫子岭?真得是那个曾大败狄族大军的卫子岭吗?”

“听说他已经是修炼出双剑魂的剑魂级剑士了,这是真得吗?”

“……”

卫冉的声音就像落入静水中的一粒石子一样,让本来沉静如水的战场顿时翻起了无数涟漪,并很快沸腾起来。

来者正是刚刚从结界中返回人界,马不停蹄般赶到濮阳的卫子岭。

那日卫子岭在结界之中“仙尊”的居所,让执念小武正加急修复传送阵之时,那位剑宇宫复姓南宫的棕衣剑士果然找到了他们。

复姓南宫的棕衣剑士一看当时情形,立刻便明白了卫子岭是要借传送阵逃回人界。他又岂能甘心放卫子岭离去?要知道,他已经将卫子岭是双剑魂剑士这一消息报告给了掌门师叔,掌门师叔对此事非常重视,并承诺其若是能将那位双剑魂剑士招揽来剑宇宫,就提拔他为宫中的执事长老。复姓南宫的棕衣剑士名为南宫剑,很多年前便已经是剑宇宫中的骨干弟子了,其对宫中执事长老一职也是觊觎许久,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哪还肯轻易放过?

因此,南宫剑一见卫子岭要逃,立即动手阻拦。当时控制卫子岭身体的是执念小武,他的主人可曾是货真假实的剑圣级剑士,虽然他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发挥出主人剑圣级的实力,但短时间内与其周旋一二还是能做到的。就这样,执念小武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一边与前来阻拦的南宫剑周旋,一边找机会修复着传送阵。如此一来,使本就不容易修复的传送阵,愈加得艰难起来。不过,好在是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在小武耗尽了所有精神力之后,传送阵终于是修复完了。卫子岭在第一时间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并闪身进入到了已经开始放射出一道道漩涡状的光芒之中。

南宫剑眼睁睁地看着卫子岭进入传送阵之中,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他可不想回到人界,否则,今生今世还能否再有机会来到结界之中那可不好说。现如今在结界当中,能够有资本布置传送阵的,除了这位刚刚坐化的“仙尊”,也就只有三峰四宫这七大势力了。南宫剑身为七大势力之一的剑宇宫之人,对于传送阵的珍贵程度当然比别人了解的要更深。

就这样,卫子岭安全返回了人界。由于人界和结界的通道就只有幽灵岛这仅有的一处。所以,卫子岭再一次毫无疑问的被传送至了幽灵岛。来到幽灵岛的卫子岭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便被一直守候在这里的闪电雕强行背起,向着濮阳王城飞来。而闪电雕当然是卫冉专门安排在幽灵岛等待卫子岭的,当时如此安排也是抱着侥幸一试的心里,根本就没想过,卫子岭真得能够再返回人界。没想道却真得是赌对了。

“爹,您可以休息了,下面的事交给孩儿吧!”卫子岭说话的语气出奇的平淡,但话中之意却隐藏着其内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的怒气。他乘坐闪电雕所过之处,无不透露着战败之国的一种恐慌、破败、颓废之相,作为曾经在沙场征战过的卫子岭,不用猜都知道大国卫发生了什么。而当其降落到濮阳王城的那一刹那,更是立刻全明白了。在其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把这些侵犯大卫国的豺狼们杀个片甲不留,他卫子岭誓不为人!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年龄仅仅有二十多岁的剑魂级剑士呢!就由老夫先来领教领教阁下的实力吧!看看阁下到底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厉害!”灰衣老者早已在卫子岭落身到城墙上的那一刻便停下了即将要对卫冉四人发出去的攻击。此时其虽然一身长袍已经在刚刚与卫冉四人的交战中满是窟窿、破败不堪了,但其整个人却依然是精神抖擞,只不过之前那一脸的傲然之色,在见到卫子岭之后不知为何在其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少许的认真凝重。

卫子岭根本没有打算要理会灰衣老者的意思,而是用他那冷得教人发颤的目光扫了扫站在一旁的黄衣老者和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那位剑魂级剑士。而后才用一种听不出任何语气的话讲道:“你们三位一起来吧!”

“什么?仅凭一己之力就要同时挑战三位剑魂级剑士?”这是三位剑魂级剑士在听到卫子岭的话之后,内心中所作出的第一反应。他们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经过短暂的目光交流确认之后,不禁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们是谁?他们可都是代表着本国剑士最高修为实力的剑魂级剑士,几时让人如此轻蔑对待过?

灰衣老者未等其余两人表态便立即抢先开口道:“小子,休得张狂,想要让我等三人联手,你也先得有那个实力,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接住几招!”说罢其大喝一声,那把一直盘旋在其头上的长剑立即嗡鸣大作,紧接着剑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哪里,但光从灰衣老者那无比郑重的表情上不难猜出,下一瞬间长剑出现之时,就是卫子岭出手迎敌之时。至于二者胜负几何,便不得而知了。

果不其然,只闻轰隆一声闷响,灰衣老者的长剑突然出现在卫子岭胸前不足半尺之处,恰被一柄没有剑柄,两端均为尖形剑刃的怪异短剑所挡住。而刚刚那声闷响,就是两个兵刃撞在一起的声音。只是那柄挡住灰衣老者的怪异短剑的速度太快了,其是如何出现的,在场的众人竟然都没有看清。

而此时的卫子岭,双脸上仍旧一副冰冷之色,双目中的怒火有增无减,其右手手指轻轻一摆,做了个收回的动作,那柄两端均为尖形剑刃的怪异短剑瞬间回到其头上,迂回盘旋起来。与盘旋在老者头上的那柄长剑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若不是刚刚短剑挡住长剑进攻进所发出的那一声闷响余音还仍旧在城墙上空回荡着,任谁也不会相信如此短剑竟有那么大的威力。

灰衣老者的脸色已经有些涨红了,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对手,先莫提能否胜了此人,就是能够与此人过上百招之上,都将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但灰衣老者毕竟是一位剑魂级剑士,在人界之中剑魂级剑士还是有资格拥有着骄傲的。灰衣老者的骄傲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人打败的。他再次大喝一声,本就涨红的脸瞬间更红了,任何一位拥有修为的剑士都知道,灰衣老者此时已经将自身全部十二分的真源都注入到了盘旋在其头顶的长剑当中。那柄盘旋的长剑再次光芒大放、嗡鸣大作,顷刻间就化为了一条巨大无比的灰色土龙,长须翻飞、张牙舞爪般地朝着卫子岭蜿蜒而去。这一次,巨龙的速度虽然有些缓慢,但任谁都知道,这条由长剑所幻化的长龙所蕴含的能量却是惊天动地的。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黄衣老者和那位从未开过口的蓝衣老者不禁同时露出了骇然之色。他们两个自认为,无论换作是谁,都不能在灰衣老者如次攻势之下做到全身而退。这也是他们两个承认修为实力不及灰衣老者的原因。

而卫子岭冰冷的面容上仍旧毫无变化,就好像根本就没看到有一条巨龙正向自己飞来。

“岭儿!小心”卫冉、百里云、慕容白不禁同时放声提醒。

卫子岭毫不在意的向三位长辈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但就在这时,灰衣老者长剑所化之巨龙已经距卫子岭前胸不足半尺了,下一瞬间就会毫无疑问的将卫子岭整个都吞没于龙口之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齐动手

便在此时,卫子岭双眉微挑,意念所至,丹田气海中真源迅速传遍全身十八条气脉,“御气诀”相继使出。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白影向着灰衣老者长剑所化巨龙前行的方向倒飞出去,在短短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内,竟倒飞了几十丈的距离,整个人竟悬空停在了濮阳王城的上空。而此时的灰衣老者则仍旧站在王城南门城墙上,运行真源努力地控制着长剑在追踪卫子岭。

突然,在空中悬停中的卫子岭双脚互点,而后两臂平伸,整个人就如同苍鹰一般,直扑城墙上的灰衣老者而去。这还不算,就在卫子岭急速飞行间,那柄一直紧随其身的怪异短剑再次光芒大放,夹杂着嗡鸣般的龙吟,迅速离开卫子岭向着灰衣老者电射而去。

灰衣老者瞬间大惊失色,因为他的长剑还在向着与卫子岭相反的方向飞行,而且又距自己身体较远,莫说其长剑在剑魂的控制之下的飞行速度远远不及卫子岭的怪异短剑,就是与之速度相同,让正在飞行的长剑瞬间倒飞回来,怕是灰衣老者长剑中的剑魂也不一定能控制自如。

无奈之下,灰衣老者立即切断与剑魂的联系,学着刚刚卫子岭的样子,立即展开轻身身法,整个人向着左侧斜飞出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即将要对其穿体而过的那柄怪异短剑。

而其长剑所化的巨龙,由于失去了主人真源的继续供应,立刻便变回了原来的本色样子,好在是剑身中还有剑魂的控制,正在徐徐地向着主人飞回,而不至于掉落到地面之上。

灰衣老者着实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已经对卫子岭棘手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却仍旧未想到卫子岭的对敌经验竟如此丰富,其所施展的招式也是其生平所见之威力最强的招式。

后怕之余,灰衣老者当然要立即取得与剑魂的联系,要知道,剑魂级剑士在对敌之际,是最忌讳与剑魂切断联系的,如果敌人趁此时机将目标对准与主人失去联系的长剑的话,光靠剑魂自己控制长剑,那可百分之百不是人家的对手。

便在这时,老者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再次惊变,他竟然联系不到自己的剑魂了。举目远眺间才发现,自己的长剑不知何时竟被卫子岭提在手中,正不屑一顾的随意打量着。灰衣老者绝不甘心自己的辛辛苦苦锻造的长剑和修炼出来的剑魂就这样被人毁了,他立刻大吼一声,整个人腾身而起,展开平生最厉害的轻身身法,向着卫子岭急掠而去。与此同时,将脑海中的全部意念全都使出,强行与剑魂试着再次建立联系。

还别说,灰衣老者这一拼命之法,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被卫子岭提在手中的长剑竟然开始抖动起来,而灰衣老者也确实感受到了剑魂已经再一次属于自己了。

卫子岭脸上的不屑之情仍旧,他非但没有阻止即将要从自己手中挣脱的长剑,而且还故意将手一放,任由灰衣老者的长剑被其收回。其实,他这一手夺人长剑,并切断长剑中剑魂与对手联系的方法,是在结界之中在与天剑盟中的诸葛孤云和剑宇宫的南宫剑的交手过程中,偷偷学来的,而且学得只能说是马马虎虎。能在灰衣老者的交手时出奇不意的夺下其长剑,并在片刻间切断剑魂与灰衣老者的联系,已经是卫子岭倾其所能了。甚至若不是灰衣老者主动切断与剑魂的联系,卫子岭都不见得真能夺了人家本命长剑。

终于收回长剑的灰衣老者对卫子岭更是愈加得忌惮起来,甚至都不敢轻易出招了。

卫子岭仍旧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既好像是对自己不能长时间控制别人剑魂的遗憾,又好像是对灰衣老者前傲后怯的表现而感到无语。

短暂的沉默之后,卫子岭再次身形一闪来到了王城城墙之上,目光扫向了已经现出惊恐之色的黄衣、蓝衣二位老者身上,再次没有任何语气般说道:“现在可以一起来了吧?”

说话间,灰衣老者也再次返回城墙之上,同样对着黄衣、蓝衣两位老者喊道:“两位老友,不要再顾及什么那一文钱不值的颜面了,我们三人立刻联手,送这小子归西,否则,单打独斗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黄衣、蓝衣两位老者都在默默点头间,移身到了卫子岭两侧,与灰衣老者互成犄角之势将卫子岭围在了中间。

而此时,三国联军与王城的守卫们也不再理会对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焦到了四位剑魂级剑士的对决当中。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大战如果不能一观的话,怕是在有生之年便再也看不到了。当然,这只是他们停战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双方交战的最终成败,跟他们的关系其实不大,取决定作用的恰恰是这四位剑魂级剑士的对决。卫子岭胜,则三国联军败;三位老者胜,则王城守卫败。

甚至,双方还暂时达成了一种默契,竟主动有序的在城墙之上为四位剑魂级的剑士让出了一块完全可以容纳四人决斗的地方。同时,双方也开始将在刚刚交战中的伤者都各自抬回自己一方的阵营,展开营救,谁也没有一点想要阻拦对方的意思。

一道残阳透过云层恰恰射向了四位剑魂级剑士交战之处,使四位本就是光芒耀眼的剑魂级剑士的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更显不凡。卫子岭此刻同时面对三位剑魂级剑士,早已收了轻视之心。其体内真源涌动,除了一直在其头上迂回盘旋的那柄怪异短剑之外,在其后背之上又突然飞起一柄同样长短的短剑,只是形状恰与第一柄短剑相异。

三位围在卫子岭周身的灰、黄、蓝衣老者,在见到卫子岭头顶上所盘旋的两把怪异短剑之后,再一次脸色骤变,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卫子岭已经修炼出双剑魂的传言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当然,此时三人联手对敌的决心也再一次坚定了。

经过短暂的对峙,灰衣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动手!”随着灰衣老者的话音落点,灰、黄、蓝衣三位剑魂级剑士同时大喝一声,而后在三人头顶同时出现了放射着灰、黄、蓝三种颜色剑芒的长剑。长剑蜿蜒迂回间,不禁留下了渐弱地长长剑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倍显夺目。

不过,三位老者却深知,自身长剑所放射的剑芒,多伴都是花架子,用来威慑一下剑魂级以下修为的剑士还凑合,对于卫子岭这位货真价实的双剑魂剑士,怕是就不够看了。

下一瞬间,三位老者以意识向剑魂同时下达了向敌人全力展开进攻的命令,并且将自己体内全部的十二分真源都注入到了长剑当中,旨在一击便立有建树,首先对卫子岭造成伤害,而后再徐徐图之,如此,才能稳保三人之胜局。

霎时间,三柄剑魂级剑士的本命长剑,都纷纷幻化出与之所施展招式相同之物,对着卫子岭猛扑而去。灰衣老者长剑仍然是幻化成了一条灰色巨龙,而此次不但巨龙变得更大了,连颜色都好像更深了一些。明显看出,灰衣老者是一点后手都没有留。

黄衣老者的长剑则幻化出了一只金黄色的九尾狐,九尾狐若隐若现地向着卫子岭急射而去,但却又在中途神秘的消失了。看来,这位黄衣老者所施展的招式应当以迷惑技能为主,虽然在气势上略逊于灰衣老者的灰色巨龙,但卫子岭却是更加看重这只九尾狐。

蓝衣老者是郑国的剑魂级剑士,其长剑竟然幻化成了一只两头怪鸟,而且这只两头怪鸟还时不时的向外喷出赤热无比的火焰。看来这位蓝衣老者也不是一位省油的灯。

卫子岭当然不敢再生丝毫托大之心,立即催动体内真源,疯狂般的向着乾坤二剑注入。同时大喊一声:“来得好!”锐气诀相继施展而出,乾坤二剑立刻光芒大放、嗡鸣大作,并瞬间如一道旋风一般在卫子岭的周身急速旋转起来。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剑墙,将卫子岭牢牢地围在了中间。

便在这时,那条灰色巨龙、那只九尾狐和两头怪鸟,也终于抵达,疯狂的对着道剑墙展开了攻击。巨龙在不停地用其两只前爪撕扯剑墙,而九尾狐则是用力的摆着它那九条长尾,伺机寻找剑墙的空隙,进入其内;两头怪鸟则是全力的喷火,试国将剑墙焚毁。

在三位老者各倾所能的攻击之下,卫子岭还真得现出力不从心之态来。那道剑墙竟然越来越淡,大有一个不小心就瞬间垮塌的迹象。

三位老者见此心中同时一喜,不禁再次加大了对各自本命长剑真源的注入,并期待着墙毁敌伤之局面的发生。

事情果然按着三位老者的预计的进行者,围在卫子岭周身的那道剑墙果然在三人攻击下彻底消失了。三人哪还肯放过如此伤敌之良机,再次同时大喝一声,各展杀招,对着剑墙内就开始了狂轰滥炸……

第二百五十八章 法诀之威

一阵“轰隆隆”地声音过后,三位老者怀着期待的心情看向了自己所攻击的地方。入眼处竟是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他们想象当中应该出现的受伤后的卫子岭了。

“不对呀!”灰衣老者喃喃自语一句,又接着分析道:“咱们所攻击的剑墙绝对是由货真假实的本命长剑所幻化,否则便不会在你我三人尽全力的攻击下还能坚持这么久。既然如此,作为本命长剑的主人,他卫子岭就不可能在施展招式幻化出剑墙之后,再离开自己的防御圈。莫说这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就是他真想那样做,他也绝无法离开,因为没有了本命长剑的护体,就算他施展隐匿身法离开此处,也必定会在我们的全力攻击下现出身形,而我们绝不可能连一点感应都没有!”

“不好”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蓝衣老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大吼起来!

其余两人不禁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蓝衣老者。当三人六只眼睛所发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三人终于在心中顿时醒悟过来了。

对呀!卫子岭可是双剑魂剑士,刚刚三人所攻击的剑墙在开始之初确实是由两把剑刃所形成。但在几人攻击的过程中人家却悄悄收回了一柄剑刃,并以收回之剑刃护体,施展隐匿身法早已逃出了三人的包围圈。怪不得那剑墙在己方三人的联攻之下这么轻松得就被击毁了,要是剑墙自始至终都是由两把剑刃在加持,怕是三人要破掉剑墙的防御就没这么轻松了。

既然想明白了此中关节,三人又岂能不惊?卫子岭以乾坤剑中的其中一剑为迷惑,而真身携带另一柄剑刃逃离此地后,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躲避三人的围攻这么简单吗?当然不是,趁敌人不备突然发起攻击,这可是其行军打仗时最善于使用的战略了。兵法中所讲的“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就在三人终于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之时,一团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天空中之中,顿时将方圆几十里之内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众人不自觉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当天空中那只巨大无比的黑龙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后,所有人再次齐刷刷的沉默了。此时众人的沉默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惊恐过度、惊慌失措而导致的沉默。无论三国的联军、还是大卫国王城守卫,甚至包括卫冉、百里云这样的剑罡级剑士和三位剑魂级剑士在内,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巨大的黑龙。如果拿刚刚灰衣老者本命长剑所化之巨龙跟天空中的巨大黑龙放在一起做个比较的话,那灰衣老者长剑所化的巨龙就只能算作一条小得可怜的蚯蚓了。

灰衣、蓝衣和黄衣老者都是本国实力修为最强的剑魂级剑士,能达到如此修为之人又哪会是愚笨之人?他们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自己的本命长剑瞬间收回,并同时各自施展自身所能施展的最强的防御招式,在自己周身迅速释放出一道防御墙。即使这般,能否在天空中那条巨大黑龙的一击中保证不受伤,怕是都不好说。

巨大黑龙的移动速度很快,只眨眼的时间便将所有人都淹没了……

如此状况足足持续了两刻钟的时间,巨大黑龙才终于化为烟云慢慢消散了。灰衣、蓝衣、黄衣三位老者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看是否受伤,可一番仔细探查的结果却再一次让三人不解了,不仅三人毫发无伤,甚至,刚刚三人所施展的防御招式也丝毫没有受到攻击。

不对呀?卫子岭煞费苦心的施此计策绝不会是为了玩玩吧!

疑惑间,黄衣老者突然用目光不经意扫向了狄族部落盟军的驻扎之处,立刻便被那一地的尸体吓得目瞪口呆了。连其颌下的花白短须都一直颤抖不已。

“卫子岭!果然好手段!”黄衣老者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不禁大声喝道。也不知他真是打心眼儿里由衷佩服,还是故意讽刺挖苦。不过听其语气,好像多伴是后者。黄衣老者说话间双目一直在搜寻着卫子岭的身影,虽然一时间还没有找到,但他相信,卫子岭一定就在附近。于是黄衣老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卫子岭,看来传言也并非全都是真得,最起码此次你这嗜杀之举就不是大丈夫的行径!”

闻听黄衣老者如此一说,灰衣老者和蓝衣老者也不禁望向了本国大军的驻扎之处,他们所看到的竟然与黄衣老者刚刚所看到的一模一样,无论是灰衣老者的宋国大军,还是蓝衣老者的郑国大军,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两人的表情除了也与黄衣老者刚刚的表情一样外,他们二人脸上还同时挂满了仇恨。要知道,他们在对大卫国守军动手之时,也只是都将其重伤,让其失去战力不再抵抗而已,而从未对任何一位军士下过如此毒手。他卫子岭竟然连这点最基本的道义都不讲了,将心比心,他们又焉能不恨不仇?

“卫子岭,你给老夫滚出来,老夫要和你拼命!”灰衣老者本就是个火暴脾气,此时眼睁睁地看着大宋**士眨眼间都变成了卫子岭的剑下亡魂,哪还顾得了自己的生死?

而从不善言谈的蓝衣老者也是满腔仇恨,紧跟着灰衣老者高喊道:“拼命也算我一个!”

便在此时,卫子岭的身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了离三人两丈距离之处。冰冷的脸上仍旧是一副淡然之色,缓缓开口道:“他们都只是修为尽废而已,并没有死。”说完,卫子岭目光骤然变冷,肃然道:“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有犯我大卫者,杀无赦!”

虽然卫子岭最后这句话中充满了威胁之意,但在灰衣、黄衣、蓝衣三位老者的耳中听来,却是非常的顺耳,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国家的军士都还有命在的缘故吧。

不待三位老者开口,卫子岭再次说道:“好了,接下来,该论到你们了。”

三位老者不自觉互望一眼,同时开口道:“好!就让我等再次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说罢竟不给卫子岭任何反应的时间,抢先出手了。

黄衣老者的本命长剑再次化为九尾灵狐,对着卫子岭的头部便呼啸而去。只在片刻间,卫子岭便感到脑海中突然一阵昏迷感袭来。他知道,这位黄衣老者所使用的招式多伴是跟飘渺宗的《北冥心经》中的“剑意经”的对敌效果差不多。还好他之前服用过不少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这点迷惑效果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卫子岭当即冷喝一声,脑中的昏迷之感便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明。同时,卫子岭真源急转,“流气诀”相继使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了。

在卫子岭身影消失的一刹那,蓝衣老者的双头怪鸟和灰衣老者的灰色巨龙来也恰恰攻来。看来若不是卫子岭及时躲开,就要在几人的第一轮攻击下吃点小亏了。

三人见此情形不禁再次不解。要知道卫子岭所施展的那个将本命长剑化为巨大黑龙的招式的威能,他们可是刚刚才领教过,那可是瞬息之间,便让千军万马全部战力尽失。他们三人虽然对付起那些修为不高的低修为军士来,也不会费太大的力气,但却绝对做不到如卫子岭那般的轻描淡写。所以,在他们心中早已认定,与卫子岭的这一场对战,多伴都是凶多吉少,只是能撑多长时间还不确定罢了。但却没想到,在三人的攻击之下,卫子岭又再一次的选择了躲避,而不是直接施展武技硬接三人的剑招。难道卫子岭仍然耍着什么诡计不成?

其实他们三人这一次真得是多想了,卫子岭不是不想硬接三人的剑招,而是不敢。因为虽说卫子岭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双剑魂剑士了,但仅凭一己之力仍旧是不能在三人的全力一击下讨得半点便宜。

而卫子岭刚刚幻化出来的那条巨大黑龙,不是其所施展武技的结果,而是其施展结界中的法诀的结果。因为执念小武的几次借其身体施展法诀,再加上他在结界中的耳濡目染,卫子岭竟神奇般的在脑海中突然生出了那么一丝感悟,并将这一丝感悟立即发挥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想这一丝感悟会有那么大的效果。当然,法诀的施展,那可是要由天地元气作为支撑的,此时濮阳王城的上空若不是因大军的交战而汇聚了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天地元气,就算卫子岭有所感悟,也绝施展不出法诀来。

对于这一点,卫子岭在结界中可是没少听说,他又岂能不知?所以,这一次在面对三位老者的全力一击下,便毫不犹豫地选择的躲避。

若是让三位老者知道了这一层原因,估计三位老者一定会立刻一改拼命之心,而变得信心大增,甚至都会生出将卫子岭斩于剑下的冲动也未可知。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实力比拼

三位老者当然不知道卫子岭是因不敢硬接三人的攻击才选择的躲避,他们在见到卫子岭再一次消失之后,二话不说,又是故伎重施、各尽所能,第一时间在自己的周身纷纷布下了最强的防御圈。

而此时的卫子岭也对三位老者的小心谨慎颇感无奈。刚刚还以为三人既然都打算拼命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的疯狂进攻才对,可是转眼间他们又开始防御起来。让本打算伺机逐一重伤三人的卫子岭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了。

其实,三位老者此举也是出自自身的本能反应,这是他们在经年累月的实战中养成的保命习惯。不过这跟卫子岭一点关系都没有。在面对三人的全力防御,他只有硬攻了。

只见卫子岭狂吸一口气,双臂慢慢上举,随着双臂的上举,一直盘旋在其头顶上的乾坤双剑也开始慢慢加速起来。当卫子岭双臂完全伸直之后,乾坤双剑早已化为了一道旋风。随之,卫子岭左脚猛然向前一步,口中立刻停止吸气,一声长啸随之而出,其势直如深海蛟龙翻江倒海一般。与此同时,乾坤双剑所化旋风早已升腾而起,在空中竟再次进化为一条双头巨龙,对着三位老者生吞过去。

这一次卫子岭所施展的虽然不是法诀,但这一招式中所蕴含恐怖能量,竟然超越了人界所能施展武技的最高上限。看来,卫子岭结界之行后,无论是其感悟力,还是其对自身真源功法的运用能力,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没有让人有过多的等待,那条双头巨龙很快便与三位老者相遇了。那位黄衣老者,虽然跟卫子岭距离最远,但却是最先被双头巨龙吞入口中,而那位蓝衣老者因为紧挨着黄衣老者,双头巨龙的另一个龙头恰好将他在同一时间也吞入口中。剩下的那位灰衣老者,则是被长长的龙尾给来了一技“神龙摆尾”连人带防御圈顿时被甩向了十几丈之外。

直到此时,整个濮阳上空才响起了无比沉闷的“轰隆隆”之声。

沉闷的声响持续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很快消失,刚刚被巨龙双头吞入口中的黄衣和蓝衣老者,终于露出了真容,两人全身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混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所有的伤口都在不停地向外渗血。不过两位老者的脸上却一反常态地挂着一丝暗喜之色。因为他们发现,对方的全力一击给自己所造成的仅仅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再反观此时的卫子岭,则是单膝跪地、单手撑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完全一副无力支撑之状。

两位老者都是活了近百年的人精,见此之状,哪里还肯放过如此良机。立刻运转体内真源,以意识导引剑魂,控制着本命长剑,急吼吼地对着卫子岭反攻了过去。濮阳上空再次响起了“噼啪”“轰隆”“呼啸”之声。

卫子岭在面对两位老者近乎疯狂般的反攻时,只有全力防守的份,即使这般,还不小心被两人在左臂和后背各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直流,他甚至连封穴止血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局面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位老者久攻不下,不禁有些焦急了,只听黄衣老者借机凑到蓝衣老者身前小声说道:“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老家伙过来帮忙,他不会是开溜了吧?”

蓝衣老者当然知道黄衣老者口中所说的“老家伙”就是灰衣老者,不禁立刻反驳道:“不可能!你们北部狄族离大宋国较远,对宋国之人了解甚少,而我郑国与宋国比邻相处,对宋国之人最是了解。他们是绝不会抛下盟友而独自生的。更何况,他大宋的两万余剑士可都还在城墙下等待其相救呢!”

黄衣老者对蓝衣老者的话不置可否,但却仍然不些不解的问道:“可是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见到那老家伙,难道他在刚刚的一击中受伤了?”

“也不可能!”蓝衣老者一边快速闪身躲避着卫子岭防御剑气,一边继续坚定地回道,“刚刚我们俩可是都被龙头吞了进去,而他只是被龙尾……”说到这里,蓝衣老者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不禁立刻停止攻击,闪身来到黄衣老者身前,四目相对间,他们已经得到了答案:莫非灰衣老者真得受伤了?要知道,龙是万物之灵,不管是修为深厚的剑士,还是普通的百姓,对于龙都是毫不陌生的。在人们熟知的常识中,龙的力量以龙尾为之最。如果按着这个思路推断下去,那灰衣老者还真是凶多吉少。

其实,两位老者的猜测还是保守了一些,那位脾气火暴的宋国灰衣老者不是重伤了,而是直接在卫子岭刚刚的一击中挂掉了。卫子岭刚刚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在稳住黄、蓝两位老者的同时,对着灰衣老者来了一个全力一击。当时就将这个在三人中修为实力最高的老家伙结果了性命。不然,卫子岭又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只有防守之能,而无反击之力的地步。

如果黄衣、蓝衣两位老者,继续对着卫子岭猛攻不放,卫子岭虽然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但却真得是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了,到最后,很有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但就因蓝衣老者和黄衣老者的一这愣神,卫子岭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立刻展开引气诀,平复起全身早已错乱的真源来,并很快就将体内真源理顺,开始了第一次的反击。

只听卫子岭突然大喝一声,体内真源再一次疯狂涌向乾坤双剑,同时以其强大的精神力,引导剑魂,控制着乾坤双剑呼啸而出。乾坤双剑立刻化为一龙一凤,互相缠绕着向着黄、蓝衣两位老者蜿蜒而去。

乾坤双剑本为一雌一雄,此刻既然化为一龙一凤,那就说明卫子岭已经将双剑所能所挥出来的最强威能施展出来了,准备做绝命一击了。

两位老者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灰衣老者到底去哪了,他们在卫子岭大喝声刚刚响起的一刹那就明白了,接下来这一击很有可能是一决胜负的一击。二人也不再防御,立刻导引体内真源,全部注入到自己的本命长剑之中。两人的两柄本命长剑好像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绝之心,再一次光芒大放、嗡鸣大作,瞬间化为一狐一鸟,对着一龙一凤迎了上去……

龙对狐、凤对鸟,一场剑魂级别的大战应有的水准第一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但恐怕这也是众人最后一次观看剑魂级别的大战了。因为此战结束之后,除了获胜一方外,在人界之中还能否再出现剑魂级剑士,还真不好说了。

卫子岭长剑所化巨龙与那九尾狐一接触立刻便将其牢牢的缠绕在中间,使其除了主动迎敌之外别无选择。而那黄衣老者长剑所化九尾狐也不再施展它的迷惑之技,不顾一切的张开大嘴遇哪咬哪,一龙一狐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卫子岭长剑所化的那只凤凰与蓝衣老者长剑所化的双头怪鸟,则是遥遥相对、怒目相视,彼此以鸣叫之声互相压制着对方,就好像这样就能分出胜负来一般。

龙凤、狐鸟的主人则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意念控制着自己的剑魂。一场精神力与修为深厚的较量正在持续当中。

按理说,卫子岭最怕的就是这种硬碰硬的较量,毕竟他是一个人对两个人,就算他的修为较之两人稍稍高了那么一些,但同时以一敌二,精神力还能勉强支撑,体内的真源时间稍长一些怕是就不敌对方了。这还是卫子岭体内有红蓝两色真源呢!如果他体内只有一种真源,甚至连最基本的分开对敌都做不到。这也是卫子岭一出手就以雷霆手段先将实力最强的灰衣老者击杀的原因,不然一旦战况发展到需要拼实力的时候,就算他是双剑魂剑士,就算他在结界中溜达了一圈,他也绝无法同时以一敌三。

此刻卫子岭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了,乾剑所化的那只巨龙已经被九尾狐撕咬得遍体鳞伤了。坤剑所化的那只凤凰的鸣叫好像也比之前弱了不少。怎么看卫子岭都是败局注定之相。

其实这样的结果才是合理的结果,因为卫子岭先是施展法诀废掉数万三国联军之修为,后是以雷霆手段击毙灰衣老者,这两次哪一次不是倾其全身之力。在这两次倾全身之力出手的时候,卫子岭已经将体内的真源消耗了七七八八了。虽然两位老者之前也消耗了一些真源,但却绝对要比卫子岭消耗的少得多。

时间慢慢得拉长着,一龙一凤已经快变成普通蛇鸟了,看样子,最多再有两刻钟,卫子岭就会彻底落败。此时的黄、蓝衣老者脸上已经开始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二百六十章 古玉“天月剑”

而此时的卫子岭则是正在苦苦搜寻着脱身和对敌之良策。如果继续这样拼下去,必败无疑。可如果不继续拼下去,想中途停止,就得需要消耗更多的真源,来强行从两位老者的攻击下将乾坤剑收回,而后再迅速脱身。先别说卫子岭体内已经再无多余的真源可用了,就算是有,他也不能那样做,因为一旦那样做了,两位老者定会不依不饶紧追而上,最终的结果不是一样落败!

“如果再有一把剑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让古老的剑魂控制着长剑,直接对着两位老者轻轻一刺,哪还需要这般麻烦?”无奈之余的卫子岭竟然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他心中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原来一直在乾坤剑之中。在结界中自卫子岭与剑宇宫的南宫剑交手过后,乾坤剑就一分为二了,而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便又再次返回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中。虽然这第二个剑魂不像第一个剑魂那般善谈,但卫子岭一直都与其保持着那一丝感应。这一丝感应告诉卫子岭,只要他需要,这第二个剑魂就一定也能像第一个剑魂那般,携剑助卫子岭对敌。

可是往往想法都是完美的,现实却都是残酷的。这个时候让卫子岭去哪里找剑呀?要知道,能让剑魂控制的长剑,可不是一般的长剑,除了剑士自己从锻造剑脉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的本命之剑外,就只有那些在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名剑、古剑了。当年卫子岭的第一把本命之剑赤色古色,就是一把上古名剑,只是年代太过于久远了,谁也不知道那把剑的真实来历罢了。

“上古名剑?”想到此处,卫子岭突然想起了执念小武所寄存的那个弯月形的古玉剑来。那柄迷你古玉剑,怎么看都跟当年其父卫冉所说的上古名剑“天月剑”一模一样。当时卫子岭就认为,迷你古玉剑十有九成都是按着上古名剑“天月剑”打造雕刻的。

“对呀!既然那把迷你古玉剑可以让存得住武青云的一缕执念,其一定不是凡物,虽然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剑,但或许他可以承受得住剑魂的力量呢!如果真是那般,此时之困局不是立刻迎刃而解了吗?”卫子岭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搞得立刻兴奋起来。至于如果一旦他所想有误,不小心将那“天月剑”形的古玉弄毁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毕竟“天月剑”形古玉是结界中天剑盟的掌门信物。虽然卫子岭当是算是答应了,要为天剑盟启动化元阵,并重建天剑盟,但如今他既然已经回到人界,再加上对武青云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还有如今武青云所留的一缕执念小武也已经沉睡过去,能不能醒来,多久能醒来都还是未知之数。基于这种种原因的考虑,卫子岭当然不在乎那个“天月形”形的古玉了!

想到便做,这向来都是卫子岭的行事准则。当然,卫子岭并不是不计任何后果的莽撞之徒,只是因为他体内的真源马上就要枯竭,再不最后试上一试,怕是连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卫子岭一边控制着乾坤双剑与两位老者周旋,一边暗暗分出一丝精神力与丹田气海中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试着取得联系。

果然,那第二个剑魂一经感应到卫子岭的召唤,立刻便有了回应。卫子岭二话不说,当即命令这第二个剑魂进入到古玉“天月剑”中,并向其下达了无论如何都要立即斩杀两位老者的命令。

第二个剑魂对卫子岭的命令当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质疑。只见绿光一闪,那把古玉“天月剑”便飞入空中。随之,一声凤鸣悠然响起,古玉“天月剑”竟然极速放大起来,只眨眼的时间就变为了一柄巨大的,近乎实质化的真剑。

对面的两位老者见状不禁全都大惊失色,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两位老者那异常恐怖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了。

而此时卫子岭脸上的表情,非但不比两位老者好,而且还比其差,甚至差到了极点,他的整个面部阴沉得直如大卫国野战军中的造饭之锅一般。原来,自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控制着古玉“天月剑”飞入空中那一刹那,卫子岭体内那几乎已经耗尽的真源,便在一瞬间全部都被古玉“天月剑”吸走,若不是其现在的本命之剑“乾坤双剑”中还有两个其亲自炼化的剑魂,那乾坤双剑所幻化的一龙一凤定会立即被打回原形,并掉落到地上。然,即使这般,乾坤双剑所幻化的一龙一凤也已经残缺不全了。四只龙爪已去其三,全身的龙鳞斑驳裸露,甚至连那最有力的龙尾也是伤痕累累了。而那只凤凰非但早已不能发出任何鸣叫之声,连那向来傲视一切的一双生来就有王者风范的凤眼,也已经是萎靡无神了。总之一句话,这一龙一凤怎么看都不会坚持太久了。

两位老者本就对突然凭空出现的古玉“天月剑”忌惮异常,此刻看到卫子岭已经成为强弩之末、风烛残年,又岂能放掉这大好良机。两位老者互望一眼,立刻便对对方的意思心领神会,紧接着便同时大喝一声,将自己体内的真源一滴不剩的全部催入到自己的本命之剑之中。下一瞬间,两位老者的两柄本命长剑顿时嗡鸣大作,黄衣老者本命长剑所化那只九尾灵狐在用四只狐爪和一张利口,继续对卫子岭之乾剑所化巨龙进行疯狂撕咬的同时,又将那九条惑人心神的狐尾摇摆着对准了卫子岭之坤剑所化那只凤凰,竟然以一狐之力,同时将一龙一凤牵扯住,而且还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蓝衣老者本命长剑所化的那只两头怪鸟则是昂首急促啼叫三声,而后两只翅膀急挥间,向着卫子岭电射而去,意欲趁此良机净卫子岭彻底斩杀。

卫子岭此刻彻底进入到了绝望之中,自己的本命之剑已经被对方牢牢困住,连自身都是难保,更不可能回救主人。而其体内丹田气海中仅剩的那一点可怜的真源也在刚刚,被古玉“天月剑”吸收的一干二净。丹田气海中没有了真源,还谈什么施展武技来躲避双头怪鸟的攻击。

所以,在最后的时刻,卫子岭只能不甘的慢慢闭上了双眼……

此时早已是夜半时分,天空中繁星汇集、明月长悬,一阵凉风不期然袭来,不禁让卫子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咦?我还活着?”带着这个疑问,卫子岭猛然睁开双眼,不禁发现,刚刚还大展神威,就要将自己斩于剑下的蓝衣老者,不知为何竟安详地躺在了距自己不足半丈的地上,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

“难道真得是死了?”卫子岭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想,他不禁又将目光快速移向了另一边的黄衣老者。

入眼处,黄衣老者与蓝衣老者一般无二,也是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子岭努力地站起身来,踉跄般地向距自己较近的蓝衣老者走去,一番无比仔细的检查之下才发现,蓝衣老者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在蓝衣老者的脖颈处有一条又长又细的红线,因为这根红线的颜色较深,很是接近其头发的颜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难道这红线就是导致老者死亡的伤口?”带着这个猜想,卫子岭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蓝衣老者的头部,蓝衣老者的头部竟然在卫子岭这一推之下“咔”地一声离颈而去,滚落到了一边。

卫子岭又快步来到黄衣老者尸体前,对着黄衣老者的头部又是轻轻一推,又是“咔”的一声人头滚落。

“难是自己斩杀的两位老者?”如此思忖着,卫子岭立刻用目光扫向了散落在附近的乾坤二剑。但无论怎么看,都认为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难道……”直到这时,卫子岭才想起了那柄古玉“天月剑”,不禁立刻以心神召唤古水云的剑魂。但结果却是没有任何感应。

卫子岭不甘心,立刻便在两位老者尸身周围寻找起来。果然在两丈开外,发现了那枚已经重新变为古玉的“天月剑”。又是一番认真仔细的检查,当卫子岭看到古玉“天月剑”那特有的双面剑刃上所残留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血恨后,终于若有所思地暗自点了点头。

一翻推演在其脑海中放映出来:在自己闭上双眼之后,那位蓝衣老者的本命长剑所化之双头怪鸟定然是已经触及自己身体,不然当时自己就不会被那股灼热之感给疼得近乎晕厥。而便在此时,这枚古玉所化的巨大实质化的“天月剑”陡然飞起,瞬间射向蓝衣老者,在经过蓝衣老者的那一刹那,便将蓝衣老者结果了性命。而“天月剑”却并没有就此停下,又以雷霆之速斩向黄衣老者,黄衣才者也同样在猝不及防之下,人首分离了。当然,那正在与乾剑所化之巨龙缠斗的九尾灵狐和斩向卫子岭的双头怪鸟,却因主人的丧命,失去了控制,瞬间变回原形,掉落到了地上。

卫子岭的推演基本上还原了当时的情景,只是其低估了古玉“天月剑”的速度,如非古玉“天月剑”那超凡的速度,就算两位老者已死,他们本命长剑中的剑魂还是会在短时间内按着主人的命令继续控制长剑对敌的。还有,仅凭从卫子岭体内所吸收的那点可怜的真源,古玉“天月剑”是不可能有如此之威的,要不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强行以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古玉“天月剑”,卫子岭也是难逃一死。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才因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而进入到了沉睡之中。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相邀巨猿

一切终于结束,卫子岭以双剑魂的实力竟一举斩杀了三位同级别剑魂级剑士,这再一次刷新了人们的认知。

也不知是谁终于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了四位剑魂级剑士中只有卫子岭孤单地站在王城城墙上。在天空中那轮皓月的照映下,显得那么苍苍,同时又是那么的威武霸气。更有那夜风吹起的已经破损的衣衫在向众人诉说着刚刚一战的跌宕凶险。

“大卫国王上万岁!”又不知是谁突然举起火把高喊一句。这声音就像扔进油锅中的一滴水一般,立刻便让整锅油都沸腾了。

“大卫国王上万岁!”

“大卫国王上万岁!”

……

很快,卫国王城的守军们的喊声便连成了一片。

大卫国有史以来最惊险的一次侵略战终于结束,经中军司马初步统计,连同大卫守军和野战军,以及三大宗门的弟子在内,这一役大卫国共损伤近五万余剑士,普通军士更是死伤无数。换句话说,大卫国的所有防御力量在一战间尽数消失了。现如今,莫说再有与狄、宋、郑三国实力相当的联军来犯,就是只有与其中一国实力相当的军力来犯,大卫国也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因此,卫子岭仅仅在王城内休息一日的时间,便将大战的善后事宜全权交给了父亲卫冉和姐姐卫子佳,而后又马不停蹄地匆匆上路了。

大卫国濮阳上空,随着一声“啁啁”地雕鸣之声划过,一团黑影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濮阳。

当视线拉近之后发现,刚刚那团黑影乃一展翅翱翔的巨雕,雕背上载着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青年的双目微微闭着,无论从青年人那蜡黄的脸色,还是从那并不均匀的呼吸上看,都可以看出,白衣青年要么就是大病初愈、要么就是重伤未好。

此人当然就是乘坐闪电雕匆匆离开濮阳,前往赢洲岛的卫子岭。卫子岭之所以如此匆忙的赶往瀛洲岛,还不是因为惦记上了岛上的那几只巨猿。要知道,那几只巨猿除了被卫子岭夺去一颗内丹的猿父之外,其余三只那可都是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实力。如果能够说服三只巨猿为大卫国效劳,那无异于让大卫国凭空增加了数万人的军力。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讲,三只堪比人类剑魂级的巨猿所带来的威慑力,还要远远大于普通军士的数万军力。

只是,此刻来看,这一想法最终能否实现,还是五五之数,毕竟卫子岭几次瀛洲之行,只是在猿巢那里比较受欢迎而已。要说卫子岭与那几只巨猿有多深的交情,还真谈不上。非但如此,如果真较起真来,他卫子岭还是人家的仇人呢!

不过,凡事总得试上一试才知道到底行不行得通。再者,此刻的大卫国真得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与狄、郑、宋这三国的一战之结局,很快就会在这几国传开,先别说狄、郑、宋这三国会不会再次起兵复仇,就是别的邻国会不会在此时对大卫国突然生出趁火打劫之心亦未可知。

一阵夹带着水汽的冷风袭过,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卫子岭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看看天色,自语道:“看来天明之前,就可以抵达瀛洲岛了,也不知那几只巨猿能否被说服?”显然,卫子岭此刻心中仍旧没底。

突然,卫子岭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在自己的身边掠过。他立刻打起精神,循着能量波动来源的方向望去,借着东方传来的那一丝曙光,卫子岭发现那股微弱能量波动的发源地竟是早已变成一片废墟的幽灵岛。

正当卫子打算命令闪电雕改变飞行方向向幽灵岛飞去时,刚刚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动却又莫名地消失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股能量波动出现的也突然、消失的也突然,以至于卫子岭怀疑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然,世上绝无空穴之风,既然有异相传来,就说明幽灵岛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来卫子岭着急要去见三头巨猿,二来卫子岭在与三位剑魂级剑士一战中过度地消耗了体内的真源,导致自己受了不小的内伤,没有一两个月的调养,他的修为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以其如今的状态,莫说再遇到剑魂级剑士,就是随便出来一个剑脉级剑士,也会轻易取其性命。所以,卫子岭决定,先不管幽灵岛的事情,一切都待瀛洲岛之行结束后再说。

于是,卫子岭再次微闭双目,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

因为幽灵岛与瀛洲岛相距较近,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跃上地平线时,一雕一人准时到达了云雾缭绕的瀛洲岛。

卫子岭再次登上瀛洲岛,可谓是轻车熟路,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三只巨猿所居住的地方。

猿类本就比人类更亲近自然,一切的起居作息都以太阳为准。此时旭日初升,正是猿类早起采食野果、野花,准备早餐的时候。卫子岭刚一踏入猿类的势力圈,便被发现。当三只巨猿听闻子弟报告自己的“朋友”前来造访之后,更是热情的亲自出来迎接。

双方见面后,三只巨猿自然免不了一番“呜哩哇啦”的寒暄。

很快,卫子岭便在三只巨猿的热情礼让下,来到了猿洞中。三只巨猿立刻便为卫子岭献上了一桌丰盛的“美食”。卫子岭也毫不客气,什么“白兰花”、什么“地灵果”、什么“灵泉水”等,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补之物。此时卫子岭正是体虚气弱之时,有了这些东西,其修为的恢复可是要比之前快上不少了。

一顿狼吞虎咽后,卫子岭已是酒足饭饱,聊着聊着卫子岭便将话题慢慢引向了请三位巨猿为大卫效劳一事上。

三只巨猿哪里会想到他们这位人类朋友竟然会提出这么个古怪要求,一时间竟面面相觑起来。

“三位猿兄,其实自古以来,人类与猿类就有相互交好的传统……”卫子岭竟滔滔不绝的讲起大道理来,虽然听起来有那么点“婆婆妈妈”,但这可是卫子岭这一路上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劝说之词。只是最终的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足足半个时辰的唠叨,卫子岭这番长篇大论终于结束,末了其还不忘又补上一句:“三位猿兄,请认真考虑在下的相邀之举,如果咱们人类和猿类从此真得成为异类中的至交,那咱们可都是开创这一伟大创举的元老功臣呀!”

还别说,卫子岭所准备的这番劝说之词貌似还真起到了那么一点作用,三位巨猿再次互望一眼后,那位居中为首的巨猿“呜哩哇啦”地开口了。卫子岭认真倾听着巨猿所说之话,刚刚的那一点期望之喜,立即变为了暗自苦笑无语。

原来,他刚刚所讲的那一番大道理,这三只巨猿压根儿就没听进去,他们对卫子岭的相邀之举就一个态度,那就是要等猿父出关之后,待猿父决定去留。

卫子岭在苦笑之余,也暗自责怪自己太过于倏忽,竟然忽略了猿父这个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人物”。

于是,卫子岭喝了口“灵泉水”,润了润嗓子,又不得不装作很是关心的样子问起了猿父闭关一事。

那位为首的巨猿又是一阵“呜哩哇啦”,算是讲明白了猿父闭关的原因。

最近,这瀛洲岛上的天地元气好像一天比一天浓郁起来,猿父竟然感觉自己如果利用这个天地元气浓郁的时机,很有可能会再次在体内修炼出另一个内丹,将自己的修为恢复至之前的巅峰状态。所以,就在半月前,猿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便开始闭关了。闭关之前曾严令三位巨猿,在自己未主动出关前,是绝不允许任何猿子猿孙去打扰它的。这个严令当然了包括卫子岭这个人类。

这下卫子岭彻底傻眼了。此时的大卫国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只要有敌来犯,必是城毁国亡无疑,这个猿父要是闭关个三五日,或者再长点,闭关个十天半月,问题都不大。就算他国要趁火打劫,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组织军力来犯的。可要是猿父这一闭关就是半年一年,那卫子岭可不能等,超过半月,谁还敢保证大卫国一定没有他国来犯?

但事实就是如此,卫子岭想不面对也不行,唯今之计,也只能等等看了。

当卫子岭向三位巨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三位巨猿当然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它们还是很乐意跟这位人类朋友相处的。

卫子岭就这样在瀛洲岛暂住了下来。每日里除了享用三位巨猿为自己准备的“美食美酒”,就是打坐修炼。正如三位巨猿所说,瀛洲岛的天地元气确实比原来浓郁了一些。而且,卫子岭能明显感觉出来,瀛洲岛上的天地元气仍然在与日递增着,虽然这种递增可以用忽略不计来形容,但增加就是增加,长此以往下去,瀛洲岛上的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终有一日会达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

第二百六十二章 硬闯

时间好像突然变快了,五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卫子岭虽然能借助瀛洲岛上的天地元气来恢复修为,但却无时不刻都在焦急之中。因为他每在岛上多等一天,大卫国就多一分危险。好在是卫子岭于到达瀛洲岛的当日,就将闪电雕派回了濮阳,并飞书告诉父亲卫冉,一定要严密监视大卫国所有邻国的一举一动,但有风吹草动,就立刻让闪电雕前来通知自己。五日过去了,卫子岭并未见闪电雕返回瀛洲岛。这也算是卫子岭自结界返回人界中所得到的唯一还不错的消息了。

然则,该来的还是要来,就算你有千般不愿,也无济于事。就在卫子岭到达瀛洲岛的第七日凌晨,熟睡中的卫子岭被一声充满急切地雕鸣之声惊醒。醒来后的卫子岭连头发都顾不上梳理,便提气纵身向外跑去。要不是这几日他一直是和衣而睡,怕是此刻卫子岭连衣服都会忘记穿。当卫子岭在猿洞外站定之后,闪电雕也恰好赶到。闪电雕再次急鸣一声后,降落到了卫子岭身旁,不断得用头部蹭着卫子岭的身体。

卫子岭二话不说,立刻从其脖颈处的一根羽毛上抽下放有濮阳书信的竹筒,利落得将里面的羊皮纸书信拿出打开,几行绢绢小楷立刻映入眼帘:岭儿吾弟,据边防军新报,与我大卫国比邻之狄、郑、宋三国正在大范围的集结军队,像是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他们的目标就是我大卫,但不得不防呀!如今的大卫国可经不起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次攻击了!望吾弟接信后速回,同父亲一同商议对策,以御外敌!

寥寥数语已将大卫国所面临的危险说得一清二楚,可到现在那个闭关的猿父还没有丝毫要出关的迹象,猿父不出关,三位巨猿兄弟便不会离开瀛洲岛半步,请不到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实力的巨猿,他卫子岭就算能够立刻飞回濮阳,又有何用?

“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心急如焚。

“哼!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硬闯了!”卫子岭绝对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大卫国几百年的基业毁在自己的手里,他已经决定,硬闯猿父的闭关之处,能说服猿父则罢,不能说服就来硬得,逼也要逼三只巨猿为大卫国去抵挡强敌。

当然,卫子岭此刻突然生出如此想法,还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在这七日中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看来,虽然卫子岭始终对“实力决定一切”这条铁则嗤之以鼻,但到了关键时刻,也不得不用实力来说话。而卫子岭之所以还对说服猿父抱有一丝幻想,其实还是因为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没有实力上的压倒性优势,就想用实力来说话,任谁也会底气不足的。

当夜,卫子岭趁三只巨猿醉酒入睡之后,便悄悄潜出猿洞,向着猿父闭关之处密密掠去。猿父闭关之处,是整个瀛洲岛最为隐秘的地方,如果卫子岭不是对岛上的每一处地方都特别熟悉,光靠三只巨猿“呜哩哇啦”的形容,在一时间之间还真无法找到。

看来一切都还算顺利,卫子岭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猿父的闭关之处。此处可以说是一个隐形山谷,方圆不到半里之处都是高山,只有中间有一块十分有限的空地,还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覆盖。而据三只巨猿所说,猿父的闭关之处则就在这些茂盛的树木下面,可卫子岭不管怎么看,那些树木下面也不像能够藏得下一只巨猿的样子。

但想来以巨猿三兄弟的智商是不会故意欺骗卫子岭的,既然已经于深夜潜到此地,怎么着也得去亲自看上一看。卫子岭真源暗运,一式《剑气九诀》中的“流气诀”便施展出来,只见暗夜中的白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卫子岭之所以要施展“流气诀”先将自己的身体隐匿起来,当然是怕遇到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同时,这也是他在一次又一次惊险经历中总结出来的行事准则,凡事都要小心为上。

果然,就在卫子岭的身影刚刚消失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秘密山谷中就出现了三个小山丘般的黑影。光从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那如巨石砸地般的脚步声就不难猜出,这三个小山丘般的黑影定是巨猿三兄弟无疑。

本来,巨猿三兄弟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到猿父闭关之处来查看的,因为,这个隐匿山谷本就是在他们猿族的势力范围之内,在瀛洲岛上,猿类可是众兽之王,在猿族的势力范围内,又有谁敢来随意骚扰?除非是它活得不耐烦了。但当它们发现那位人类朋友竟突然不见了的时候,便不得不为了保险起见,冒着被猿父责罚的风险特地前来查看。

巨猿三兄弟中为首巨猿那如灯笼般的双目,对着山谷中间那十分有限的空地上的树丛中足足扫视了近一刻钟,待再三确认山谷中并未有人闯进来后,才很是不解用它那扇子般的猿爪挠了挠头,带着其它两兄弟悻悻离开了。

而巨猿三兄弟的到来,卫子岭竟然毫无察觉,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被座落在树丛下面的一个完全是由乾坤玉垒砌而成椭圆形古怪建筑给吸引了。这个古怪建筑就像一个半球形,球顶向下,深入到地下,半球的横截面则是与地平面持平,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竟是生长在半球的横截面之上。若不是卫子岭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乾坤玉上面还能长树!

在半球横截面的一侧上,有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洞,通向其内。“难道,巨猿就在这里面闭关,可是这个小洞这么小,巨猿的身体又那么大,它是怎么进去的呢?”卫子岭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起来。

“管它呢!先进去看看再说!”卫子岭此时的身形已经显露出来,打定主意之后便再次提气纵身,整个人在暗夜中再次化为一道白影,轻轻一闪,便进入到了半球形之内。

“咚”一声巨响突然自半球内传出,伴随着这声巨响,卫子岭的身体竟如一片白色羽毛一般,飘向了外面,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便出现在了卫子岭地身边,两只发着亮光的灯笼般巨眼中充满了怒色地望着卫子岭。

卫子岭刚欲从地上爬起,但刚直起身子便自口中吐出一口血箭,再次倒在了地上,之后便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卫子岭此时的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刚刚进入半球形建筑的那恐怖的一幕仍旧在其脑海中回荡。原来,猿父的闭关已经临近尾声,只要再有那么三五日的时间,他就有可能将自己的修为再升至一个新高度。但正在行功的猿父却突然被一个外来者打断,盛怒之下的猿父当即使出全身十二分的实力一拳将这擅自闯入者打了出来。卫子岭记得很清楚,当时由于空间过于狭小他没有地方可躲闪,不得已之下,只能使出《剑气九诀》中的“闭气诀”来进行防御。可是,猿父在盛怒之下的速度太快了,以他双剑魂的实力,“闭气诀”才仅仅使出一半,就被猿父一拳给打飞了。光从猿父这一拳的效果上看,卫子岭绝对相信,这个大家伙已经恢复到了当初的巅峰状态,甚至还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猴儿,你可还认得我?”卫子岭忍着全身的剧痛开口试探着说道,他希望猿父还能保留着那曾经的记忆,好化干戈为玉帛。

猿父一听“猴儿”二字,立刻便一愣神,记忆深处与卫子岭相处的那段日子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一种温情之感顿生。看来,卫子岭这招还挺管用。

但猿父此时毕竟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的巅峰状态,不仅“猴儿”的记忆在其脑海中浮现。曾在古森林中与卫子岭大战时的记忆也一并在其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时间,猿父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时而温情、时而恨生,时而茫然、时而怒目。只是此时正值中夜之时,眼前一除了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若不是卫子岭的修为早已是真正的剑魂级,目力比常人不知要强上多少,怕是连猿父都认不出来。然,即使这般,卫子岭也无法看清猿父的表情变化。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过后,猿父脸上的表情终于被愤恨所占满,它突然昂首悲啼一声,双拳捶胸间抬起一只脚,对着卫子岭便踏了下去。不用说,这一脚要是被猿父踏实了,莫说是已经重伤的卫子岭,就是换成猿父的三个巨猿后代也定然会在顷刻间粉身碎骨的。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卫子岭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喝之声:“孽畜!还不住手?”

猿父乍闻这声低喝,不禁立刻将已经几乎贴到卫子岭胸前的那只脚给硬生生地停住了。因为这声低喝竟是在其骨子里一直深藏的那个最令其可怕的人所发出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真正的“先天真火”

这一声低喝当然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发出的。自卫子岭来到瀛洲岛之后,每日里的饮食中都少不了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不仅将他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恢复了,而且还让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也吸收了不少。如此危急时刻,恰逢沉睡中的剑魂醒来,当其看到卫子岭就要丧生在猿父脚下,这才在不经卫子岭的同意之下,强行占据了卫子岭的身体,发出了这声低喝,险之又险地阻止了猿父的杀人之举。当然,若非卫子岭只是在施展“闭气诀”时,一时间没有换过气来才被猿父打成重伤,而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却仍旧充盈的话,就算这第二个剑魂及时醒来,也是无济于事。总归一句话,卫子岭也是福缘深厚命不该绝呀!

就在猿父还在茫然不知所措之时,第二个剑魂已经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站了起来,再次冷冷地呵斥道:“孽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尊的弟子都认不出来,若不是本尊及时醒来,你此刻已经杀了本尊的弟子,果真那般,本尊一定会让你好好品尝一下先天真火的滋味!”

一听这“先天真火”四字,猿父竟本能的瑟瑟发抖起来,看来当年在古水云的手中,它可是没少被这“先天真火”所折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还是这般谈“火”色变。

可是,就在卫子岭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简单得借第二个剑魂之口,强迫猿父同意让三位巨猿跟随自己回大卫国,为大卫国看守门户之时,这个已经已经恢复修为的“猴儿”竟然“呜哩哇啦”的大喊大叫起来。

卫子岭早已学会了巨猿的语言,自然听得懂猿父口中所说之话。一番细听之下,不禁再次担心起来。因为猿父竟然识破了第二个剑魂借卫子岭之体威吓它的这一真相,而且还声称,前几次在大卫国古森林已经受过了卫子岭的欺骗,如今卫子岭又故伎重施,它猿类就是再笨也不会上当了。

卫子岭担心的原因是,对第二个剑魂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此刻的猿父一战到底有多大胜算。反正他自己是暂时废了。

“哈哈哈……”第二个剑魂突然大笑起来,大笑后脸色倏地一变,阴冷无比地说道,“孽畜!看来几百年不闻‘先天真火’,对‘先天真火’的滋味有些陌生了吧!那本尊就成全你,再让你好好‘享受’一番!”说罢右手手掌一翻,一团红色的火焰便自其手掌中燃烧起来。

猿父见此火焰,再次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身上抖得更厉害了。

可卫子岭盯着那团红色火焰看了半天,却有些不解起来:不对呀!之前古老威摄巨猿的“先天真火”不是灰白色的吗?怎么如今却变成了火红色的,难道这第二个剑魂控制“先天真火”的实力不如那第一个剑魂吗?如果真是这般,想要收服这头猿父,还真不好说了!

就在卫子岭暗自嘀咕间,其手掌中的那团火红色的火焰已经开始慢慢改变颜色了。起初之时,只是有一丝淡蓝色的火焰自火红色火焰中间慢慢浮现,只眨眼的时间,淡蓝色的火焰便迅速占领大半个地盘,不待卫子岭反应过来,其手掌中的火焰已经完全变为深蓝色了。

众所周知,火焰的颜色越深,其温度则越高,当火焰的颜色达到极深之色再变为灰白色之时,就是其温度达到顶值之时。既然知道火焰的颜色是可变的,卫子岭当然期待自己手中的火焰在第二个剑魂的控制下,快点变为灰白色。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对猿父造成威摄。否则,已经恢复巅峰状态的猿父是不会再如前几次那般,轻易被古老骗过了。

第二个剑魂好像知道卫子岭心中所想一般,其控制着卫子岭的手掌接连几个翻转,那已经变为深蓝色的火焰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灰白色改变着。

卫子岭见此心中不觉一喜:“我就说嘛,两个剑魂在实力上怎么可能不一样?”

不过,对面的猿父却是不再发抖了,而是一反常态的大吼一声,捶胸顿足间,已经挥舞着斗大的拳头向着卫子岭砸了过来……

卫子岭对猿父的一反常态倒也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因为怎么说此时的猿父也不是当年在古森林中的兽王了,其此次实力恢复之后,与之前相比,怕是比卫子岭想象当中的还要高。不说别的,光是借着灰白色火焰的光芒,卫子岭就已经看见,连猿父身上的毛色都已经由原来的深黑色,变成了此刻的淡棕色。这一变化,足以证明猿父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其实,猿父敢同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动手,除了它已经被第一个剑魂以灰白色的火焰欺骗过两次之外,还因为他自己的实力在这一次的闭关修炼中,不仅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巅峰时刻,而且还稍稍地比之前提高了一些,若不是卫子岭突然打断了它的闭关,再有几天,猿父的修为甚至还能再次提高。

卫子岭对巨猿的表现虽然并不感到惊讶,但却不代表其心中不怕。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真得能与此时的猿父相抗衡吗?他心中着实没底。

别看猿父的身体巨大,但其动作却并不笨拙,只眨眼的时间,便已近身到卫子岭不足半尺之处。其斗大般的拳头上那淡蓝色的光晕已经触及到了卫子岭被风吹起的长衫上。猿父的拳风瞬间便将卫子岭的长衫撕扯得粉碎。

此时的卫子岭早已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第二个剑魂是不是傻呀,明知道巨猿本就是以力量见长,在面对猿的如此全力一击时,竟然不闪不躲,还不阻挡,难道欲凭借自己这柔弱的身体硬接吗?

就在卫子岭还在腹诽第二个剑魂时,第二个剑魂终于控制着卫子岭的手掌,托着那团灰白色的火焰不急不徐得向着猿父的双拳推了过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猿父那双斗大的、蕴含着足可开山裂石之力的拳头,在与那灰白色火焰刚一接触的瞬间,便立刻缩了回去。就如同一位盲人不小心摸到了烛火,瞬间缩手的本能反应一般。

“难道这一次的灰白色火焰是真得‘先天真火’?”卫子岭一边大胆着猜想着,一边望向了猿父。只见猿父正龇牙咧嘴的怪叫不止,同时不断得用力甩着两只扇子般的手掌。就好像那灰白色火焰要将其两只手掌烧着一般。

第二个剑魂并没有趁此机会继续攻击巨猿,而是冷冷地说道:“孽畜!这会记起本尊的厉害了吧!”

借着灰白色火焰的微弱光芒,卫子岭明显看出猿父的表情中充满了恐惧。但猿父却仍旧咬着牙忍着痛苦,“呜哩哇啦”地对着第二个剑魂反驳起来。

卫子岭听得很清楚,首先,猿父肯定了第二个剑魂所施展的“先天真火”的威力,但接下来猿父却表示,如今它已经是修炼出两颗内丹的兽王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古水云身边的小猴子了,就算这“先天真火”是真得,它也有信心与其斗上一斗。

听后猿父的话,卫子岭不禁也恍然所悟:对呀,古水云当年就是以双剑魂的修为实力施展这“先天真火”,将这位猿父收服的。自己如今也是货真假实的双剑魂修为了,只是自己还不会这“先天真火”的施展之法,否则甚至都不用第二个剑魂动手,自己就完全有可能对付得了这头巨猿。看来,以后有机会,还要向第二个剑魂请教一番,这“先天真火”的施展之法,连猿父这样级别的兽王都对此火惧怕不已,相信在对付别得灵兽和剑士时,也会能用得到。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第二个剑魂施展“先天真火”在与猿父的比斗中能否获胜了,毕竟此时的猿父可不是当年跟在古水云身边的那只小猴子了。很显然,卫子岭已经有些期待起第二个剑魂与猿父的比斗来。

“好!你这孽畜长本事了,敢跟本尊叫板了。那就试试吧!”话声落点间,第二个剑魂大喝一声,另一只手掌急翻间也出现了一团灰白色火焰,两只手掌托着两团灰白色火焰,展开身形便朝着猿攻了过去。卫子岭看得出,第二个剑魂所施展的轻身身法就是《剑气九诀》中“御气诀”和“流气诀”,其目的就是以灵动鬼魅的身法寻求机会,将那两团火焰甩到猿父身上。看来第二个剑魂,对“先天真火”的威力还是非常自信的。

猿父当然也不会傻到任由第二个剑魂将两团灰白色火焰甩到自己身上,庞大的身躯也立刻左扭右闪得飘动起来。与之巨猿的身份极不相符。

如此,一人一猿便缠斗到了一起,看其状况,这场缠斗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见分晓了。

此时的卫子岭非但不着急了,还对第二个剑魂与猿父的缠斗大感兴趣,一边观看一边慢慢欣赏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破敌之法

第二个剑魂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施展“御气诀”和“流气诀”,甚至比卫子岭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时还要显得灵动飘逸。一时间,卫子岭竟对《剑气九诀》的要义有了新的理解。

而猿父见无论如何快速移动身形都无法在第二个剑魂的攻击下抽出身来,时间一长不禁有些焦躁起来。高手之间的对诀最忌讳的就是心神不宁,猿父的焦躁情绪瞬间便导致了其身法上的变缓,其在奋力躲过第二个剑魂左手的灰白色火焰之后,终是未能躲得过第二个剑魂右手上的灰白色火焰。只听“滋啦”一声,猿父的整个后背便被灰白色火焰烧得通红一片,直疼得猿父立刻“嗷嗷”大叫起来。

看来古水云当年所创得这“先天真火”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以猿父如今的实力,在其施展“铁石之身”这项技能之后,其恐怖的防御力足可以称得上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甚至连猿父身上的棕色毛发都能快赶上钢铁坚硬了,但就是这样的防御力,只要一接触“先天真火”便立刻化为虚无。古水云所创之“先天真火”的威力可见一斑。

强烈的疼痛感激起了猿父的本源兽性,其疯狂般龇牙咧嘴的大叫着昂首捶胸,而后不顾一切的施展起巨猿最引以为傲的杀手锏那最为恐怖的三道旋风来。只见猿父小松般的双臂在胸前呈怀抱之状用尽全力的颤抖着,口中还“呜哩哇啦”地念动着卫子岭听不懂的咒语,在其周身便迅速形成三道急速旋转的旋风。起初之时,这三道旋风还仅有半丈多高,只眨眼的时间三道旋风便疯长为足有十数丈高的龙卷风,对着第二个剑魂便卷了过来。

卫子岭见此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猿父这三道旋风的威力,那可是剑魂级之下,旋风所过之处一切皆无呀!就算此刻卫子岭已经是真正的双剑魂实力了,就算此刻控制卫子岭身体的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但卫子岭心中依旧无比紧张。

第二个剑魂好像也很是清楚猿父这三道旋风的威力,其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立刻腾空而起,想要躲避三道旋风的夹击。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内躲过三道旋风的夹击,待三道旋风将其围住之后,再想逃出,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想要击溃三道旋风,唯一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想办法直接将猿父一剑斩杀,三道旋风也就不攻破了。不然,以卫子岭双剑魂的修为,在短时间内是绝无法占得一丝一毫的便宜的。之前在古森林中,卫子岭以伪剑魂的实力大战猿父,要不是寻得时机,直接跳到猿父肩上,以剑对准猿父全身防御最弱的脖颈之处,要胜猿父,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此时的猿父的实力比之在古森林为兽王时可是又强上了几分,此时猿父施展三道旋风这个技能,无论其速度,还是其破坏力,都已经达到了人界中施展武技所能达到的一个极限。第二个剑魂还是慢了一步,即使其已经在全力施展“御气诀”和“流气诀”了,还是未能最终逃过三道旋风的夹击。此刻卫子岭的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被三道旋风围住了,第二个剑魂再不敢丝毫大意,随之使出了“闭气诀”将自己的防御力在一瞬间提至了最高状态。

如此,也就能保证了卫子岭的身体在三道旋风的夹击下暂时不会受到伤害了。但能否坚持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猿父还在“呜哩哇啦”的乱叫着,随着猿父的乱叫,那三道旋风的转速越来越快,并一点一点慢慢地向着中间靠拢着。显然,如此继续下去,只待第二个剑魂的“闭气诀”一破,卫子岭的身体就会立刻在三道旋风的攻击下化为虚无。

“古……古二哥,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呀,是不是得想个办法!”卫子岭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几乎在三道旋风的夹击下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向第二个剑魂问了一句。

第二个剑魂闻卫子岭如此称呼自己竟稍稍一愣神,他这一愣神不要紧,竟导致正在施展的“闭气诀”出现了那么一丝停顿。猿父的三道无坚不催之旋风立刻便将卫子岭全身的衣服搅得粉碎,若不是第二个剑魂及时回过神来,再次施展出了“闭气诀”,卫子岭现在早已成了没有身体的孤魂了。

“呃……”卫子岭不禁无语,而且再不敢开口说话。看来,同一人所修炼出的两个剑魂,性格也并不完全一样呀!

卫子岭不开口说话,这第二个剑魂反倒是第一次主动跟卫子岭交流起来:“小子,老夫能感应到你跟主人的另一剑魂的关系,这也是老夫一直在暗中帮你的原因,但却并不代表你也可以跟老夫称兄道弟了,以后说话要注意点身份!”

卫子岭虽然心中再次愕然,但却连连在这第二个剑魂的面前称是,此时他可不敢得罪这个正控制自己身体的剑魂。

第二个剑魂对卫子岭这一次的态度很是满意,又接着开口说道:“怪不得这头畜生敢跟老夫叫板,它确实是有了与老夫叫板的实力,或许它已经感觉到了,控制你身体的不是当年的主人……”讲到这里,第二个剑魂好竟有些伤感起来,再一次因走神,让卫子岭的整个左侧身体在三道旋风的攻击下变得鲜血淋淋了。

“古前辈,还是快些想想对策吧!”卫子岭对第二个剑魂伤不伤感倒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可是自己的身体呀!他再走神两次,就算最终将猿父收服了,他卫子岭也该变成残废了。

第二个剑魂虽说也对自己的两次失神导致卫子岭受伤而感到有些歉意,但却并不迂腐,其立刻回道:“此时要收复这头畜生便只剩最后一个方法了,不过这个方法只能由你来完成,老夫做不到!”

“什么方法?”卫子岭哪还敢有丝毫迟疑。

于是,第二个剑魂以最快的速度、最简单明了的语言,将对付猿父的最后一个方法告诉了卫子岭。

此方法便是,第二个剑魂将身体的控制权再次还给卫子岭,而后由卫子岭以意念引导自己的两个剑魂,控制乾坤双剑穿过三道旋风,去攻击猿父的身体。当然,仅以乾坤双剑是不可能破了猿父的“铁石之身”的,第二个剑魂还得将“先天真火”的施展之法告之卫子岭,而后再传授卫子岭《剑气九诀》中的“驭气诀”,学会了“驭气诀”就可以让“先天真火”直接离体去攻击敌人了。如此双管齐下,才有可能让猿父彻底投降。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无论是指挥两个剑魂控制乾坤双剑对敌,还是施展“驭气诀”,第二剑剑魂都无法代劳,因为无论是指挥剑魂,还是施展“驭气诀”,都属于意念、精神力方面的范畴。除了其本体之魂,任谁也代替不了。就像古水云的两个剑魂,卫子岭永远都无法指挥一样。

卫子岭听了第二个剑魂的话,立刻便想到了两个关键的问题:“古前辈,先不说我已受伤,控制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就算能动,那‘驭气诀’在短时间内能否学会,还不一定呢?”

“你身体并没有伤,只是因为这畜生的突然出击,致使你体内真源逆转,经脉错乱,才会在短时间内全身都不能动,你体内逆转的真源此刻早就被我理顺了。”第二个剑魂说话的语速很快,看来再不采取措施,卫子岭真得要危险了。不待卫子岭回应,这第二个剑魂又开始说道:“还有这‘驭气诀’,对于已经在结界中行走过的你来说,要学会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唯一不好弄的是这‘先天真火’,但此刻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这就是‘驭气诀’和‘先天真火’的施展之法,你听好了……”

说罢第二个剑魂竟直接传授起“驭气诀”和“先天真火”的施展之法来,根本就不管卫子岭是否在听。而且,两种功法的施展之法也只匆匆说完一遍,第二个剑魂又立刻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卫子岭,它自己则是直接隐身到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中,如进入到沉睡当中一般,一言不发了。

卫子岭正在消化第二个剑魂所传授的两种功法的施展之法,根本没想过它会突然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自己,这一倏忽之间,其右侧身体又在猿父三道旋风的攻击之下变得一片血肉模糊。还好,卫子岭反应还不算慢,及时将“闭气诀”施展出来,这才免了身体被搅成肉馅之险。

但刚刚收敛心神的卫子岭又突然发现,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真源竟然仅余不足两成了,若是不能在这最后一击中将猿父击退,怕是他今日就只能命丧于猿父的三道旋风之下了。而且,更郁闷的是,他甚至连将新学会的“驭气诀”和“先天真火”试上一试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其体内所余这二成的真源,仅够支撑两个法诀施展一次。也就是说,如果卫子岭在第一次施展“驭气诀”和“先天真火”时不小心出了问题,那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先天真火”加“驭气诀”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卫子岭向来也不是那种胆小懦弱之人,其心下一横,暗自丢下一句:“大不了就是一死!”言罢立刻以意念向两个剑魂发出了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向三道旋风外的猿父发起攻击的命令。一瞬间,卫子岭体内本就不算富足的真源,再次急速锐减至少三成。

但所换来的战果却是较为可喜的。只见乾坤双剑顿时化作一龙一凤,直接强行穿过三道旋风的围堵,向着在一旁“呜哩哇啦”的猿父就急射而去。虽然在一龙一凤在穿过三道旋风时都受了不小的损伤,但那龙吟凤鸣之声却丝毫未减弱半分。看来,这一番攻击,就算不能对猿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至少也会让猿父手忙脚乱一阵了。

卫子岭哪还敢错失如此良机,其立刻再次催动真源,开始施展起“先天真火”来。因为“先天真火”的施展之法与《剑气九诀》的各种剑诀的施展之法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在行功路线和真源强弱的控制上都不好把握,能够将“先天真火”施展出来还不是最难的,能否将“先天真火”操控自如才是最关键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弄个“引火**”。

好在是卫子岭的精神力无比强大,在如此危急时刻,还能做到一心三用,而且每一心还都能兼顾周到。这第一步让“先天直火”烧起来还是很顺利。只见两颗火红色的小火苗已经在卫子岭的两只手掌上“噼噼啪啪”燃烧起来。

卫子岭见状微喜,不敢有丝毫迟疑,再次催动体内真源注入到两颗小火苗之中。只听“滋啦”一声,两颗火苗便立刻长成了两团火焰。卫子岭继续催动真源,两团火焰又开始由火红色向着冰蓝色转变……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卫子岭手掌上的两团火焰就完全变成了冰蓝色。这个时候卫子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甚至他都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了。没有丝毫犹豫,卫子岭又开始催动真源注入到两团冰蓝色的火焰当中,期待着那灰白色的出现。

事情仍然出奇的顺利,两团灰白色的火焰再次在卫子岭期待的目光中如期出现了。接下来,只要卫子岭再试着施展“驭气诀”,最终控制着这两团灰白色的“先天真火”去对付猿父,就算大功告成了。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卫子岭手掌中的那两团灰白色火焰突然失去了控制,就像突然刮起大风、风助火势一般,“呼呼”地猛烈燃烧起来。如果仅仅是这般,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火势越大,威力也越大。但一来,刚刚的两团普通灰白色火焰就已经让卫子岭的两只手掌不堪重负了,如今火势一大,卫子岭的手掌更是被烧得一阵阵钻心疼痛不已。卫子岭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时间再长一点,自己的两只手掌是否会变成两只烤猪蹄;还有,如此猛烈的火焰,也需要大量的真源作为支撑,现在卫子岭体内的真源,连一成都不剩了,至多还有半成,能否坚持到施展出“驭气诀”还真让人担心呀!

如此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卫子岭也难免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可就是这短暂的一瞬间愣神,却是让卫子岭彻底绝望了。因为他体内丹田气海中仅剩的那半成真源已经在他这一愣神的时间内让“先天真火”给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怎么办?”卫子岭强忍着双手中传来的被灰白色火焰所灼烧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不禁急切的一遍遍在心中问自己。

“要是能施展‘引气诀’就好了!”无奈下的卫子岭不禁想到了这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办法。因为,此刻他正在施展“闭气诀”来防御猿父三道旋风的攻击,“闭气诀”和“引气诀”正好为一开一关,在施展功法对敌时,只能非此即彼的施展其中一种剑诀,而绝不能同时施展此两种剑诀。

“哎……白瞎了这里如此浓郁的天地元气……”卫子岭再次无奈得摇头想着,如果他此刻不是正在施展“闭气诀”,而是在施展《剑气九诀》中别得剑诀,那么他就可以立刻将“引气诀”与其它剑诀同时使出,一边对敌的过程中,就可以同时吸收天地元气,以补充体内真气的消耗。

“天地元气?”突然间,卫子岭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呀!刚刚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不是曾说自己因为在结界中行走一回,学起那个‘驭气诀’来,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吗?难道施展‘驭气诀’所需要的不是真源,而是天地元气?”

卫子岭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再者他此刻也确实没有别得什么办法可用了,索性便试上一试。于是其立刻按着第二个剑魂所传授的方法施展起《剑气九诀》中的“驭气诀”来。

没想到,还真如卫子岭所想一般,这“驭气诀”的施展,所需要得还真不是剑士体内的真源,正是此处非常浓郁的天地元气。只见卫子岭口中念念有词,双掌急速反转间,其周围的天地元气便以其手掌为中心缓缓汇聚而来。下一瞬间,卫子岭突然大喊一声“去”,其手掌中的那两团巨大灰白色火焰终于离掌而去,顿时化为两道星光不急不徐地穿过三道旋风,向着在一旁正与乾坤双剑纠缠的猿父飘去。

看来这《剑气九诀》中的“驭气诀”还真是只有在结界中才能施展的法诀,而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剑诀了。这不禁让卫子岭想道:这位创出《剑气九诀》的古水云,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在人界中创出了只有在结界中才能施展的法诀?

当然,这个想法在卫子岭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已经被另一个让人瞠目的事情给完全吸引了。那两团灰白色的“先天之火”在穿过猿父所施展的三道旋风时,竟然如同穿越无物一般,直接从三道旋风的中间渗透过去。两团火焰连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没有受到。这不得不再一次超出了卫子岭的认知。

惊讶中的卫子岭甚至已经停止了施展“闭气诀”,致使那三道旋风再一次将其身体卷起,如果那两团“先天真火”还没有任何建树的话,下一瞬间,卫子岭就彻底变成无身之忘魂了。当然,就算是卫子岭没有被两团火焰穿过三道旋风所惊到,他体内此刻也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来支撑“闭气诀”的施展了。

两团灰白色的“先天真火”没有让卫子岭失望,它们冲出三道旋风之后,便直奔正被乾坤双攻击的猿父飘来。

猿父此刻对自己再次恢复到兽王的实力非常自信,它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它的实力绝不仅仅是完全恢复了,而且较之前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前这位主人的传人即使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双剑魂修为,但只要它再坚持那么一时半刻的时间,就定会将其彻底斩杀,以报当年在古森林中三番几次受其欺侮之仇。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来看,猿父莫说再坚持一时半刻,就是坚持它个一天半日,也不再话下。因为那化为一龙一凤的两柄剑刃就如同给自己瘙痒一般,除了让它心烦之外,根本对它的身体不能造成一点伤害。

可是,当其看到这两团灰白色的“先天真火”竟然可以穿过自己的三道旋风而毫发无损,又似活过来一般,可以离体攻向自己时,终于骇然失色了。它心里可明明白白,别看那化为一龙一凤的两柄剑刃对自己构不成什么伤害,但这两团灰白色的火焰若是烧到自己身上,那可是要玉石俱焚的。

怎么说猿父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兽王了,当确定自己处于完全的劣势之后,便立刻打定了收功逃脱的主意。所以,当那两团灰白色的“先天真火”一穿过三道旋风,猿父便立刻将乾坤双剑荡开,而后身形急转,一溜烟般向着自己的猿洞方向跑去,其速度绝不亚于卫子岭全力施展“御气诀”时的状态。

当然,它的三道旋风也立刻因为失去了本体的施法,而于瞬间内人化为虚无了。卫子岭也才算是幸免于难了。

本来,卫子岭是打算乘势继续施展“驭气诀”,控制着两团“先天真火”追踪猿父。可是,当两团“先天真火”离开了这个隐匿的山谷之后,便不再向前一步。先是如无主之物一般忽乱飘了一会儿,而后也慢慢消失了。

卫子岭知道,他刚刚所施展的“驭气诀”因为是法诀而不是剑诀的缘故,在离开了天地元气之后,便再也无法施展。而那两团“先天真火”也离不开剑士体内真源的支撑,否则就会慢慢消失于空气当中。

不过,卫子岭可没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猿父,他已经有了对策,那就是立刻原地打坐施展“引气诀”,吸收这个隐匿小山谷中浓郁的天地元气,待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真源一恢复,就立刻找到猿洞,威逼利诱猿父和巨猿三兄弟就范。总之,不将它们收为我所用,卫子岭是绝不会罢休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收服

卫子岭偷偷潜入隐匿山谷是在夜半时分,与猿父的一场大战将近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后卫子岭便就地打坐展开了“引气诀”,疯狂地吸收起隐匿山谷中的天地元气来。按卫子岭的本意,只要其丹田气海中的真气恢复个三五成,就立刻动身前往猿洞之中,趁着猿父还在惧怕自己之中,一口气将其收服。可连卫子岭自己都未想到,他这一打坐,竟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来此之目的,整个身心完完全全沉浸到了吸收天地元气的那种快感之中。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卫子岭贪婪忘事,只因为吸收天地元气的那种快感太让人陶醉了,就如同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场透地雨、饥饿的虎狼终于猎捕到了一只肥羊,思春的少妇终于如愿与梦中的情郎相会、**中烧的男人终于抱得美人归一般。那种快感相信任何人沉浸其中都会忘乎所以、欲罢不能。

足足两日的时间过后,卫子岭终于惺忪着双眸慵懒地**一了一声,而后慢慢睁开双眼,两道精光瞬间射向天际。此时的他虽然还穿着那件已经破碎的只剩下几根布条的长衫,全身上下也仍旧满是血渍和灰尘一片,但其整个人看上去却与之前判若两人。而之所以说卫子岭看上去跟之前判若两人了,是因为他整个人所散发出的那种气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觉得到的气质。如果此时有第二人在场,一定会被他那独有的气质所折服,就算不一定会把他当成神仙下凡,也定然会自心底不自然生出由衷的钦佩之感。

卫子岭通过内视发现,他丹田气海中的真源此时不但非常充溢,而且那些颗粒状的真源竟然一下子增多了近一半。看到了如此状态的真源,卫子岭不期然生出一种直觉,如果非要将他自己此刻的修为划分一下等级的话,他坚信,只有剑魂级大圆满这个级别才适合自己。

当然,即便如此,他此时的修为离更高一级的剑圣级仍旧差着十万八千里。再者,仅仅区区两日的时间就想从剑魂级突然至剑圣级,又是在天地元气极度匮乏的人界之中,就算当年的修炼奇才古水云重生,怕是也做不到。

两日的时间对于闭关修炼的剑士来说确实是太少了,但对于身负重任的卫子岭来说,却是有点太长了。在其对猿父动手之前,便已经接到闪电雕传来的濮阳书信,信中明明白白的写着狄、郑、宋三国已经开始大面积集结军队了。曾亲自带过兵、打过仗的卫子岭又岂能不知战场之形势瞬息万变这个道理?两日的时间,说不定三国的军队已经开进了大卫国。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此刻卫子岭能做的,只有将四只巨猿收服,而后立即返回大卫国。如果一切都还来得及,也算是其不虚此行了。万一来不及了,卫子岭也要带着四只巨猿将来犯者彻底踏平。

于是,卫子岭不再耽搁时间,意念所至,真源暗运,《剑气九诀》中的“流气诀”行云流水般自然使出,其整个人便瞬间化为一道影子,消失在了隐匿山谷之中。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一道影子便隐约浮现于猿洞洞口之处。速度之快,已经达到了人界中的一个极限。

此时猿洞的周围已经被“重兵”团团围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卫子岭打眼一扫这些个猿兵猿将,不禁在心中暗道:“光是收服四只巨猿为大卫国看守门户确实是少了点,既然这畜生已经把家底亮了出来,我就犯不着客气,就给它来一个一窝端!”

“孽畜!如果不想让你这些猿子猿孙们无故丧命,就立刻出来见我!”说话间卫子岭已经暗暗将“先天真火”施展出来,此刻两团灰白色的火焰正在卫子岭手掌上如同具有灵性一般的上下跳跃着。其实,若不是卫子岭吸收整整两日的天地元气,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了剑魂级大圆满,其施展“先天真火”时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此刻这般熟练自然的。

猿洞的“守军”仍旧是严阵以待,但却不见猿父和巨猿三兄弟出来。卫子岭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此刻在其心中,他已经把这些猿子猿孙们当成了自己的“兵”,日后还指望着他们替自己守卫大卫国的门户呢,他又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兵”动手?

但卫子岭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其双眉突然一立,双眼中即刻被怒色填满,紧接着便大声喝道:“孽畜!既然真得要逼我动手,那我也只能是选择血洗瀛洲岛了!”话声落点,其右手用力一甩,那团灰白色的“先天真火”便离手而飞,对着猿洞洞口处的一块两人高的石头便射了过去。当灰白色的“先天真火”与石头接触的一刹那,一声点燃**般的爆炸声陡然响起,整个猿洞、乃至整个瀛洲岛都立刻摇晃起来。

卫子岭所露得这一手“先天真火”威力着实不小,竟然在一击之下,将一块两人高的石头都瞬间“炸”为粉末。那些亲眼看到“先天真火”威力的猿子猿孙们,立刻便被眼前这个人类的变态实力所吓倒。

其实,卫子岭这一招“先天真火”却是徒有其表,因为此处的天地元气与隐匿山谷中相比毕竟相去甚远,根本不足以支撑其施展“驭气诀”来控制“先天真火”对敌。不能施展“驭气诀”,那离手而去的“先天真火”便就大大失去了它原有的威力,若不是刚刚卫子岭在暗中用上了曾学过的“火云掌”,又哪里会将巨石“炸”成粉末?如果真得是“先天真火”的效果,那巨石就不会是被“炸”成粉末了,而是该被焚为虚无了。

“孽畜!还不出来?我数到三,再不现身,我便立刻大开杀界!”卫子岭再一次虚张声势起来。因为他相信,那四只巨猿定然是藏身在某一处密密监视着自己。

“一……”卫子岭像模像样地数起来。

“二……”

“三……”

“呜哩哇啦……”就在卫子岭举起左手中的“先天真火”,做出对着猿子猿孙甩出的动作之时,以猿父为首的四只巨猿终于出现了。

猿父出现之后,便面带怒气,又满含无奈地对着卫子岭“呜哩哇啦”个不停。

足有一顿饭的“呜哩哇啦”过后,卫子岭终于听明白了猿父的话中之意。原来,一来,猿父还对卫子岭打扰其闭关修炼一事还耿耿于怀;二来,又记起了曾在古森林中几次受到卫子岭欺骗之事。如今本是卫子岭登门有求于自己猿族,却不好言相求,却要以武相逼。作为曾经的兽王,现如今的众猿之首,它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其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同族们因自己而受到无辜屠戮,它是说什么也要跟卫子岭死拼到底的。

卫子岭就是再笨也听得出来,猿父这是在忌惮自己的同时还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在这种时候,如果自己对猿父逼得急了,那猿父定然会带领整个猿族与自己血拼到底。但相反,如果自己稍稍放低些姿态,对猿父好言安慰,再加以劝说的话,猿父是极有可能低下头来顺从自己的。只是放低姿态的这个度,他可要好好把握一下,绝对不能做得过了,如果卫子岭突然以此刻的强硬态度变为软语相求,怕是就算猿父的智商仅等同于人类十几岁的孩子,也定会对卫子岭生出疑心的。

因此,卫子岭故作犹豫之状沉默好一会儿,才又轻咳两声慢慢地说道:“好吧!看在你与先师他老人家奴仆一场的份上,就姑且饶了你这孽畜对我的冒犯之罪,但如果你今后再敢生出对我的冒犯之心,我定然会将你这一窝猴子全都烧成灰烬!”说罢立刻运转真源,再次施展出“先天真火”,并控制着两团灰白色的“先天真火”对着那些猿子猿孙们好一顿摇晃。直吓得众猿立刻藏身掩头仓皇躲避不已。

卫子岭当然不认为只这样威胁一下,猿父就会乖乖顺从自己了。这仅仅只是第一步的威逼,还有下一步的利诱呢!

于是,不待猿父反应过来,卫子岭又开口道:“当然,只要尔等顺从了我,并答应替我看守大卫的门户,我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一听到还有好处,猿父和三位巨猿兄弟不禁立刻来了精神。看来人兽虽然殊途,但其本质里所追求的东西却是同归的。

卫子岭暗自偷笑间不禁开始扯起慌来:“尔等知道这瀛洲岛上为何天地元气较别处浓郁吗?”

巨猿三兄弟立刻摇头,但猿父却好像若有所思一般。

卫子岭自然知道猿父心中所想,便替其开口道:“对,就是那个隐匿山谷中的阵法的缘故。”

“呜哩哇啦?”猿立刻反问着重复了“阵法”二字,显然其对“阵法”究竟为何物还不知道。

于是卫子岭便又将自武青云口中所听说的《化元阵》对巨猿们讲了一遍,只听得猿父和巨猿三兄弟垂涎三尺。因为卫子岭承诺,待其将《化元阵》完全启动之后,就允许它们再次返回瀛洲岛修炼。要知道,兽类到了兽王这个级别,就如同人类剑士到了剑魂级一样,要想再进一步提升修为,在人界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之事。而卫子岭所讲,恰好为失去目标的巨猿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全新世界的窗户。

只不过,若是当巨猿们知道了卫子岭口中所说乃一派胡言的话,怕是就会立刻生出活撕了卫子岭之心。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至少现在,几只巨猿在心中已经完全顺从卫子岭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杀四方

在卫子岭的劝说下,猿父命令巨猿三兄弟带领所有猿族子弟,全数离开瀛洲岛,浩浩荡荡地向着大卫国进发了。卫子岭粗略估之,除猿父和巨猿三兄弟外,猿族子弟中与人类剑士剑罡级实力相仿者大约有数十之数;与人类剑士剑气级实力相仿者则有三五百之数;与人类剑士剑脉级实力相仿者更是达到了七八千之数。再加上那些足有数万的与人类剑士剑脉级以下实力相仿的猿兵,这一支猿族大军真可以称得上是一支天降奇兵、雄兵了。

只是如此数量庞大的猿族大军,光靠一些简单的木筏渡过茫茫大海到达大卫国,在短时间内是绝无法办到的,卫子岭就是再急,也只能是耐心等待了。

当然,卫子岭与猿父却是早早得就乘坐闪电雕飞回了大卫国,因为其心中实在是对大卫国现在的局势放心不下。其实,卫子岭本欲让巨猿三兄弟也一起乘坐闪电雕飞回大卫国的,但巨猿的块头实在是太大了,闪电雕仅驮着卫子岭和猿父就已经是有些不堪重负了,莫说再加上巨三兄弟,就是再多一只巨猿,闪电雕也飞不起来了。

即使这般,闪电雕驮着卫子岭和猿父飞过东海,至大卫国边界也足足比往常慢了五成以上。

一入大卫国边界,卫子岭便立刻命闪电雕向着大卫国与郑国的边界之处飞去。待到了边界之处时,恰逢郑国的复仇新军刚刚越过两国边界线。不待卫子岭动手,猿父便跳下雕背,全力施展出了它的杀手锏三道旋风。郑国的近两万复仇新军,便立刻被这三道旋风搅得魂飞魄散了。但卫子岭仍旧不敢有丝毫大意,直接命令猿父坐阵在这大卫国的西南边界,以防郑国的再次侵犯。他自己则是再次乘坐闪电雕又向着大卫国东南与宋国的边界之处急飞而去。

卫宋边界与卫郑边界的情况大体相同,卫子岭也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展开《剑气九诀》,将宋国的复仇新军全数斩杀了。相信自此一役后,宋国也在短时间内再无法掀起什么风浪了。何况还有巨猿三兄弟所率领的猿族大军不日就将开赴到这里。到时候大卫国的防御就可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了。

当卫子岭再次转道,风风火火地来到大卫国北部与狄族部落接壤的云山郡之后才发现,他还是晚了一步,狄族部落的复仇盟军竟然丧心病狂地对刚刚占领的云山郡展开了屠城。卫子岭暴怒之下,本欲再次做一回杀人魔王,但却因急怒攻心和在斩杀宋国大军时过于脱力,而于中途喷血晕倒了。

好在是狄族部落盟军的新首领已经被卫子岭这个煞神给吓破了胆,非但没有命军士直接上前,将卫子岭乱剑分尸,还吓得立即率所余残部,撤回了关外狄族部落。

五日之后,巨猿三兄弟所带领的猿族大军终于开到了大卫国。此时的卫子岭虽然早已醒转过来,但一身的修为却再次废了。他自己不禁暗自苦笑:“看来,就算已经是剑魂级大圆满的修为了,在面对普通军士的千军万马之时,也不可能仅以一人之力战而胜之,还好自己已经收服猿族,并命闪电雕带消息给巨猿三兄弟,让其一到大卫国便立即登岸,同时兵分三路,一路驻守东南边界、一路驻守西南边界,另一路直接开赴大卫国北部的云山郡。”卫子岭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让云山郡的百姓白白死去,他要亲自率领前来云山郡的猿族大军, 挥师北进,踏平关外狄族部落,以为云山郡的百姓复仇!

没有让卫子岭等得太久,前来云山郡驻守的猿军仅用两日的时间便飞速到达了这里。卫子岭当即下令,全军稍作休整后继续北进,目标关外族部落!这一支足有万余的猿族大军便疯狂般急吼吼地开向了关外。

没有任何悬念,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关外狄族部落盟军,在万余猿族大军的攻势下,连一个回合都未能坚持下来,所有将士军士全部阵亡。已然杀红眼的猿族大军在杀死所有狄族部落守军之后,又欲开始对那些手无寸铁的部落牧民展开屠杀,还好卫子岭强忍着心中的仇恨,悬崖勒马,制止了猿军的屠城之举。否则,此刻大卫国的关外便不存在这个狄族部落了。

当日,卫子岭在亲率猿军回驻云山之后,又乘坐闪电雕急匆匆飞回濮阳了。因为留守濮阳王城的卫冉、卫子佳、百里云、慕容白、卫骞、慕容雪儿和武青绫,还有卫子岭的母亲木梦茹等人还在焦急等待着他的消息。

一想到自己的这些亲人,卫子岭的心中就总会不期然涌出一股暖流。当日他因大战狄族大军而中途晕倒后便不醒人事了。身在濮阳的卫子佳第一个得到了这一消息,当卫子佳将这一消息告之众人后,众人当即就要不顾一切的前往云山郡。还是百里云一边怒斥、一边劝慰,才最终安抚住了众人,而后自己一人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云山郡,将卫子岭救起。卫子岭听后老师的讲述,当时就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他此刻深深地知道,虽然他已经再三的告之老师,只要猿军一到自己就安全了,并让老师将这一消息带回濮阳,再转达给众位亲人,但众位亲人还是免不了要为自己继续担心的。因此,此间事一了,他就要立刻返回濮阳。一来,好教众位亲人不再为自己担心;二来,他自结界回到人界之后,光顾着一场场地打仗了,还没来得及与亲人们待上那么一时片刻呢!尤其是那两个曾让自己头疼不已,而今又思念异常的丫头。想起她们,卫子岭的脸上忍不住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盘腿安坐于雕背之上,卫子岭准备试着感应一下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可一番努力之后,换来得仅仅是满额头的大汗和全身的疼痛不已。不知为何,这一次卫子岭体内的真源耗尽之后,非但在七八日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恢复,甚至他自己还失去了对真源的感应。就好像其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彻底消失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一般。卫子岭每次内视看到那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不禁都会生出一种心痛和恐惧之感。

这种情况在之前可是从未出现过的,就算在之前几次那险些让卫子岭丧命的重伤后,他都能感应到真源“种子”的存在,而且当时其心中始终都有一种感觉,只要假以时日,这些真源的“种子”就会慢慢在其丹田气海中生根发芽,从而最终恢复真源。可这一次,卫子岭却连真源“种子”都感应不到了。

“难道非要通过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才能再次恢复丹田气海中的真源?”卫子岭苦思冥想之后终于肯定了这个唯一解释通的答案。因为卫子岭自一个全身绝脉的少年修炼出修为,又从一个低级别剑士成长为一位在人界中傲视群雄的剑魂级剑士,每一次的进级都是靠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同时,他也从未修习过通过运行就可以慢慢恢复体内真气、真源的功法。所以,卫子岭才觉得只有这个原因才解释得通此刻自己身体的状况。

但在隐隐之中,卫子岭的心底中总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担心,担心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之前几次体内真源耗尽之后,虽说也不能通过运行功法来恢复,但他却可应感应到真源“种子”的存在。“不知道这一次真源“种子”的消失到底竟味着什么?”最后,卫子岭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这让自己心里没底的问题了。

一阵冷风吹过,紧接着便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传入卫子岭的鼻子中。卫子岭不用睁眼就可以断定,他已经到达濮阳王城的上空了。

怀着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的心情,卫子岭命闪电雕直接降落到了王城之内,而后甩开步子,向着王宫大殿便飞奔而去。

本来卫子岭是打算直接奔入大殿之内,给众人一个惊喜来着。可是也不知是哪个不解风情的侍卫突然高喊一句:“卫王回宫了”

紧接着整个王宫内都沸腾起来。还不待卫子岭跑到大殿门口,卫冉、木梦茹、卫骞、百里云、慕容白、慕容雪儿、武青绫等七人便迎了出来。特别是慕容雪儿与武青绫两个丫头,直接蹿到了卫子岭怀里,根本顾不上众人的说笑了。

卫子岭虽然在几位长辈面前仍有些拘谨,但却也没有忍住自己的双臂,紧紧地将两个丫头搂在了怀里。

足有两刻钟的时间,三人才算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红着脸分开了。卫冉与木梦茹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平安归来,虽然喜上眉梢,但却含泪齐声斥责道:“臭小子,吓死我们了!”弄得卫子岭竟只会嘿嘿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百里云则是一直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这位与自己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的徒弟。卫骞因为重伤初愈,又是在自己的兄嫂面前,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还是慕容白及时站出来打了个圆场:“别光顾着傻笑,快到大殿之中,好好给我们讲讲你的经历!”

于是,卫子岭才在众人的簇拥中向卫国王宫的议事大殿中走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相处

几欲面临被灭国的大卫国在卫子岭的力挽狂澜之下,终于再次安稳平静下来。

卫子岭也难得有闲暇跟家人们团聚,这一次终于彻底放松得过上几天有父母疼爱、有爱人相伴的日子。

匆匆月余一闪而过。温馨过后,卫子岭的心中的那一丝担心似乎越来越重了。与雪儿和武青绫两个丫头在一起嬉闹之时,时不时就会走神。两个丫头都是古灵精怪,又哪里看不出卫子岭眉宇间欲遮还露的那一丝犹豫之色?

终于,雪儿架不住武青绫的一顿撺掇,急吼吼地找卫子岭“质问”去了。

其实,武青绫本可以自己去问卫子岭,如今,她与卫子岭的关系跟雪儿相比,已经分不清熟疏熟近了。但武青绫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比雪儿要大上一两岁,卫子岭已经有一个雪儿天天不知深浅围在其身边叽叽喳喳了,她若是再什么都不顾,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她的子岭哥哥还不得烦死。所以,武青绫才要极力做出一副“老大”的模样,让卫子岭感觉到她的成熟稳重和善解人意,将来好做她子岭哥哥名副其实的贤内助。

可是,整日看到卫子岭看似开心无比,实则心事重重的样子,武青绫哪里还装得下去?别忘了,她虽然年长雪儿一两岁,但她自己也还是个没有长大的丫头,若不是近几年接来出现的种种变故,她现在可还是大卫国封君丞相府中的大小姐呢!

看着雪儿那丫头兴冲冲去“质问”卫子岭的样子,武青绫的脸上不期然露出了淡淡微笑。有的时候她曾经这样想过,如果没有雪儿该多好。那样的话,她武青绫就是卫子岭的全部,她就可以在自己的子岭哥哥面前肆无忌惮地做回她自己,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想闹便闹。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她打心底里并不讨厌雪儿,也从未嫉妒过雪儿的存在。连之前与雪儿天天打嘴架的时候,都没有过。现如今,她的想法是:自己这么爱子岭哥哥,心中自然希望有更多的人像自己一样爱子岭哥哥,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像自己一样对子岭哥哥,那才好呢!看来,爱到深处,就不再是占有和自私,而是只要你好就足够了。

而那个整日围着卫子岭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雪儿,就更不用说了。她此刻早已将武青绫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对于她来说,武青绫的存在,只能让其感到更幸福。因为在其心中这样想:自己有一个如亲哥哥一般疼爱自己的子岭哥哥,现如今又多了一个如亲姐姐一般陪伴自己的青绫姐姐,天下间的美事都让自己赶上了!

两个丫头这样待他卫子岭,他卫子岭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呀!可是榆木疙瘩般的卫子岭却是兀自傻傻而不知也。

“子岭哥哥,你到底有什么心事?”雪儿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直言问道。

“心事?没有呀?”卫子岭当即愣住了。

“子岭哥哥,你就别再瞒我们了,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雪儿中小嘴一噘真就生起气来。

“雪儿呀!你这是又想起哪出来了?”每当看到雪儿生气的样子,卫子岭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因为雪儿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

“讨厌的子岭哥哥,你又取笑人家!”雪儿那雪白的双颊上立刻泛起一片红晕,“哼!你要是不把心事说出来,我就去告诉青绫姐姐,再也不理你了!”

卫子岭虽然知道雪儿这只不过是在“威胁”自己,两个丫头又怎么可能真不理自己呢?但他却不得不正视一下这个问题了,因为能让雪儿说出“威胁”自己的话,就说明,这个问题两个丫头已经很在乎了。

“可是自己真得没什么事瞒着两个丫头呀?”卫子岭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无比认真地思索后,还是不明白雪儿为何会有此一问。

“雪儿,能不能告诉子岭哥哥,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卫子岭苦思无果后也只能是直截了当地向雪儿询问了。

未成想雪儿再次一噘小嘴道:“我哪里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可是……”卫子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丫头说才能说得清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外面偷听的武青绫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看了看有些无奈的卫子岭,“扑哧”一笑说道:“我的好哥哥,又被雪儿弄得无语了吧!”

一见武青绫进来,卫子岭就好像身陷重围时突然遇到了援兵一般,立即向其求助道:“好妹子,你可别跟雪儿一起拿哥哥寻开心了,快点告诉哥哥,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武青绫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想了想,才略带心疼般解释道:“子岭哥哥,我和雪儿这几日都已经看出你神色当中一直挂着一丝忧郁之色,所以才断定你心中有事瞒着我们。难道是身上的伤还有好的缘故吗?”

经武青绫这一提醒,卫子岭立刻恍然大悟:“是呀,怪不得近几日来,自己一直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呢!要不是青绫妹妹的提醒,自己到现在还想不起来。自上次与狄族复仇大军一战将体内真源完全耗尽之后,丹田气海中至今都未出现真源再次恢复的征兆。自己所担心者,不正是这一点吗?只是身在温柔乡之中,连这个对于剑士来说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看来,古人常说的‘温柔乡丧志’这句话果然不假呀!”

既然想明白了,卫子岭也没有必要再对两个丫头继续隐瞒下去,便将自己的身体状况详细得说给了两个人听。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雪儿很是不理解,因为在她的认知中,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也好、真源也罢,不论消耗得多么干净,都可以通过运行功法慢慢恢复。

不过,武青绫因为所学的功法《云水诀》与卫子岭的《剑气九诀》同出一脉之缘故,倒是明白卫子岭所讲确实是实情。但武青绫还是若有所思般问道:“子岭哥哥原来不是也将体内真气完全耗尽过吗?之前又是如何恢复的呢?”

卫子岭当答道:“那是因为我体内的剑魂‘古大哥’一直在帮助我。现在我体内虽然还有‘古水云’的另一个剑魂,但它却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几时能再次醒来还不知道,或者就算这第二个剑魂醒来了,能不能助我恢复真源也不好说。因为我总觉得这一次将真源完全耗尽与之前几次大不相同。”

“难道就没有别得办法了吗?”武青绫一脸的担忧之色。

卫子岭想了想说道:“或许……”

“或许什么?”两个丫头齐声问道。

卫子岭也不是很肯定地说道:“也只能到天地元气比较浓郁的瀛洲岛上去碰碰运气了!”

关于瀛洲岛上天地元气较之其他地方浓郁一事,两个丫头已经听卫子岭说过。而卫子岭体内的真源消耗之后,必须要靠吸收天地元气才能恢复这一点,两个丫头自然也知晓。所以,两人听后卫子岭的话都不禁暗暗点头表示赞同。

卫子岭正盘算着该什么时候动身启程,便突然发现两个丫头已经开始“不怀好意”地看向了自己。“你们两个又想打什么坏主意?”卫子岭每当看到两人如此表情,心里总会有些发毛。

“子岭哥哥,你应当能猜到我们想干什么!”这一次是武青绫略带调侃般地说道。

卫子岭在这方面的思维真得是比正常人要慢上那么几拍,即使大脑已经在飞速的旋转了,但还是明显不够用的节奏。

两个丫头看到卫子岭着急的样子,非但毫无急色,还煞有介事地看起热闹来。

终于,卫子岭一拍脑门恍然道:“莫非你们两个也要跟我一起到瀛洲岛去?”

两个丫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同时不住的点头,甚至慕容雪儿还竖起了大拇指,直夸卫子岭变聪明了。

卫子岭则是一脸的苦相,想说不同意吧,还真有点不敢,两个丫头若是发起疯来,可有他好受的。可是要是欣然表示同意吧,卫子岭还着实不情愿,要知道,带着两个丫头可着实是两个累赘呀。

“你敢不同意?”慕容雪儿脸色倏忽一变,竟然恐吓起来。

卫子岭此刻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因为自己在前几天才答应,永远都不再跟两个丫头分开了。如今才几日的时间,自己若是当面说出不带两人去瀛洲岛的话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最后,实在无奈的卫子岭终于妥协道:“好,要我带着你们二人也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两人又开始神同步了。

“一切都得听我的,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到了瀛洲岛,我说东,你们不能往西,我说西,你们不能往东!”说完,卫子岭还故意装出一副若是不答应这一条件,就绝不会带你们去的样子。

“好好好!”两个丫头再次同声说道。但从两个丫头“坏坏”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卫子岭所提出这个条件,多伴会成为一句废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结界来者

三人在向卫冉、木梦茹、百里云等人一一辞别后,于第三日的清晨乘坐闪电雕出发了。

卫子岭特意命令闪电雕放慢点速度,一路上看到大卫国百业振兴、政通人和,卫子岭的脸上再一次挂起了欣慰的笑意。

同时,两个丫头也暗自在心中为大卫国的百姓们而感到高兴,百姓们能遇上如卫子岭这般苟利社稷、真心为民的好王上,真是幸运之极、幸福至极。

终于,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随后卫子岭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啸,闪电雕便驮着三人全速飞向了瀛洲岛。

一路上非常顺利,不到半日的时间,三人一雕便已经临近距瀛洲岛非常近的幽灵岛。看着仍旧如一片废墟一般的幽灵岛,卫子岭突然想起上次在此经过时,所感应到的那一丝能量波动来。

“此行本就不急,索性就去幽灵岛走走,一探究竟!”卫子岭在心中打定主意之后,便将这一想法告之了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听后的反应截然相反,慕容雪儿当即拍手叫好,此行对于她来说,就是一次旅行。能多去个地方看看玩玩,她当然高兴了。而武青绫却是不太赞同幽灵岛之行,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卫子岭此刻仍旧一点修为都没有恢复,万一在幽灵岛上遇到什么危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卫子岭明白武青绫的担心,但却仍是很有自信的说道:“青绫妹妹,整个幽灵岛自上次一役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此刻全岛上下怕是连个活物都见不着,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呀?”见武青绫根本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卫子岭淡淡一笑又接着说道,“退一步讲,就算真得遇到了什么危险,不是还有你们两位女侠保护我吗?”

原来,就在几天前,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两人都已纷纷突破至了剑气级后期,仅差一步就可以跻身到剑罡级的高手之列。在人界之中,虽然还不能说剑罡级就可以天下无敌了,但那也是剑魂级之下再无敌手。而以两个丫头此刻的实力,合力之下就算遇到剑罡级的剑士,也完全有一战之力。至于剑魂级剑士,此刻人界之中,除了卫子岭,怕是再没有第二人了。

武青绫一听卫子岭称自己为女侠,立即“扑哧”一声笑了,边笑边道:“好好好!我的子岭哥哥说什么都对!”

“哎,就算不对,你们也得听我的,忘记出发前答应我什么了?”卫子岭故作神气之态,再次将两个丫头逗得哈哈大笑。

伴随着三个的说笑之声,闪电雕低鸣一声,已经飞向了幽灵岛。

三人刚刚踏上幽灵岛,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焦黑一片的废墟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五尺为径的圆形草地。草地上的嫩草显然是刚刚发芽不久,那一抹新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是那样的扎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唯独这里长出了嫩草?”武青绫本就不同意三人的幽灵岛之行,此刻发现如此诡异之事,全身的神经早就紧绷起来,一边自言自语的问着这两个问题,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只要情况有变,第一个出剑之人,一定是她武青绫。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慕容雪儿也有些紧张起来,两只眼睛一会看向长出嫩草的地方,一会紧紧地盯着卫子岭。也不知道是在等待卫子岭回答武青绫的问题,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卫子岭则是一动不动地蹲在新长出的草地旁边,脑中飞速得猜想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

突然,卫子岭猛然站起,急道:“不好!有结界的人来到了人界!”

“啊?子岭哥哥不是说无论是自人界前往结界,还是从结界再次返回人界,都得通过那个什么‘传送阵’吗?这里又没有‘传送阵’,怎么就断定是结界的人来到了人界?”这次是慕容雪儿第一个反应过来。之前卫子岭已经将自己在结界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讲给了众人听,武青绫和慕容雪儿都曾对结界中的事情大感兴趣,在卫子岭讲完之后还不断的追问这、追问那的。所以,两个丫头对通往两界的“传送阵”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待卫子岭说话,武青绫已经抢先开口道:“子岭哥哥的意思是说,因为有人启动了接通两界的‘传送阵’,而人界这一端的传送阵恰是在此之处,自结界而来的人顺带着把结界中的天地元气带过来那么一点。而此处的嫩草正是借助这一点天地元气,才得以发芽生长的。”

卫子岭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武青绫的分析,而其脸上的忧郁之色却在这一瞬间更浓了。

“啊?就凭这一点,你们就断定结界中有人来到了人界?”慕容雪儿还是有些不信。

卫子岭当即接道:“不是仅凭这一点,还有上一次经过这里时感应到的那一丝能量波动。”于是卫子岭又将那一次的经过讲给了两人听,两人听后都不再说话了。

许久之后,武青绫才小声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卫子岭显然是早已想好了答案,当即答道:“不管他,结界中人来到人界,肯定是得到了天剑盟所建的‘化元阵’在人界这一消息,他们的目的是‘化元阵’,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所以,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妨碍他们去找‘化元阵’,我们与他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卫子岭一声低啸唤来闪电雕,三人跃上雕背直奔瀛洲岛飞去。此一路上,一来因为距离较近,很快就到;二来因为三人心中都还想着结界中人突然来到人界一事。竟是谁都没有说话。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三人便顺利抵达了瀛洲岛。登岛之后,卫子岭仍旧一言不发,直接奔那个隐匿的山谷而去。武青绫和慕容雪儿虽然几次想要说话,但却都一次次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直到那个半球形全都是由“乾坤玉”建造而成的奇特建筑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时,慕容雪儿才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沉闷氛围的压抑,开口问道:“子岭哥哥,这个家伙莫非真得是那个什么‘化元阵’?”

卫子岭假称半球形建筑为“化元阵”,骗猿父和巨猿三兄弟为己所用一事,两个丫头自然知晓。此时慕容雪儿一见眼前这个半球形奇特建筑,自然疑心大起,于是便顺口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卫子岭立即便反驳道,“‘化元阵’怎么说也是上古阵法,哪会是这个样子。”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武青绫立刻接过话茬说道:“子岭哥哥,我倒是比较赞同雪儿妹子所说之话,不然你来说说,这个半球形的奇特建筑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这……”卫子岭沉吟着倒不知怎么回答了。

便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自隐匿山谷内响起:“哈哈哈,大名鼎鼎的卫子岭,竟然连两个女娃都不如,‘化元阵’就在眼前还犹不自知,真是让人对阁下的威名生疑!”

“谁?”武青绫第一时间手握长剑挡在了卫子岭前面,那寸许长的剑气“哧哧”地在其长剑剑尖处如蛇信般吞吐着,让人看之立生胆寒之意。

与此同时,慕容雪儿也拔剑在手,异常警惕地扫视着山谷内的每一个角落。

“哈哈哈……”又是一阵阴冷的笑声过后,在卫子岭三人面前慢慢浮现了三道影子。

待三道影子完全清晰之后,卫子岭才淡淡地说道:“你们是三峰四宫的那一个?”

“不错,一眼就看出我们是自结界而来,这才有点与传言相符吗,但我却要告诉你,我们既不是三峰的,也不是什么四宫的。”说话的是三道影子中,站在中间的那位高个子黑衣人。

卫子岭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而是再次淡淡地说道:“那就是‘幽魂殿’了?”

“咦?果然有两下子!”高个子黑衣人对卫子岭能猜出自己三人是幽魂殿之人,还是颇为惊讶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我幽魂殿几欲统领结界,阁下曾亲自到过结界,听说过我幽魂殿也不足为奇……”

卫子岭不待高个子黑衣人把话说完,便打断道:“既然是结界中幽魂殿的人,在下实在不敢高攀。同时,在下也没有理由去得罪贵殿之人。打搅之处,还望见谅,在下便告辞了。”说着,卫子岭一拱手,拉起武青绫和慕容雪儿转身就走。

“慢”高个子黑衣人身形一闪,便十分诡异的挡在了卫子岭三人而前,速度之快,连向来以速度见长的卫子岭都自叹不如。

“你们别欺人太甚,子岭哥哥不欲与你们发生冲突,那是井水不犯河水,你道我们还真怕了你们不成?”不知天高地地厚的慕容雪儿竟然剑指高个子黑衣人,一副就要动手的样子。

卫子岭本欲出言制止雪儿的莽撞之举,但黑衣人的出手速度太快了,不待卫子岭反应过来,雪儿已经被其提在手里,如拎小鸡一般高高拎起,只要黑衣人愿意,他可在任何时候随手一抛,雪儿就会立刻被抛入高空,而后重重摔在地上。最终是死是伤,可就很难说了。

第二百七十章 王者之威

武青绫彻底惊呆了。若不是之前她已经从卫子岭的口中听说过结界中人使用“法诀”的威力,此刻甚至连手中之剑还能否握住亦犹未可知。然,即使这般,武青绫的握剑之手也早已不受控制般的颤抖不已了。

“子岭哥哥,这结界中的剑士真得有这么厉害?”武青绫干咽了几口唾沫忍不住小声地向卫子岭问道。

“绫妹,别怕,有我在,没事的!”卫子岭拍了拍武青绫还在颤抖的肩膀,异常自信地对武青绫说出了此十个字。他知道,这不能怪武青绫胆子小,而是两人修为级别上的差距太大了。就连他这个剑魂级的高手,在第一次去往结界时,当亲眼见识到那些天剑盟的剑圣级弟子的实力后,其当时的表情,也可以称得上是大惊失色了。更何况仅仅是剑气级后期修为的武青绫了?

听了卫子岭的话,武青绫有些失控的情绪果然受到了控制,连握剑之手都在颤抖中慢慢停了下来。看来,她对卫子岭的信任与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即使卫子岭此刻仅是一个修为尽废的普通之人。

而直到此时,慕容雪儿才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不禁立刻嘶哑着嗓子大喊:“子岭哥哥!救我”

“雪儿,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卫子岭连忙出言安慰一句。而后立即怒目直视那个高个子黑衣人,声音异常冰冷地说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把她放了!”

虽然卫子岭此刻仍旧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之人,但其话中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不尊的威严。连那个来自结界中的,早已在剑圣级浸淫多年的高个子黑衣男子听后,都不得不立刻将雪儿放了下来。

这种威严也可以说是人的一种气质,或叫一种魅力。它与人的修为也有一点关系,但关系却不大。凡拥有这种威严的人都必须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此人必为一方的王者,或曾经为王者。就比方说,当一个普通百姓见到一国之王时,无论这个百姓修为几何、实力强弱,都会不自觉地在国王的这种威严下变得局促起来。卫子岭现如今不仅仅是大卫国的王上,还是人界中修为实力最高的王者,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拥有了这种威严。而来自结界的高个子黑衣男子,虽然修为上要高于卫子岭,但其在结界之中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低级剑士,身上自然就没有这种威严了。

慕容雪儿终于从黑衣人的控制之中逃脱,连滚带爬地仓皇回到了卫子岭身后,非但再不敢说话,连看都不敢再看向高个子黑衣人了。

卫子岭虽然对慕容雪儿心疼不已,但转念一想,此一役对于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雪儿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不再理睬雪儿,而是再次怒目直视黑衣人道:“在下的妹子虽然出语得罪了阁下,但那也是阁下无礼在先,但我大卫国向来不喜好勇斗狠,既然阁下已经放了在下的妹子,咱也就不再斤斤计较,请阁下让出道路,在下要失陪了!”

其实卫子岭早已想到,自己说这一番话多伴是多此一举,黑衣人既然出手挡住了自己三人的路,那就是一定要将自己三人留下。但为了双方尽量互不动干戈,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了出来。毕竟他自己一身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就是想要动硬得,也没什么本钱和低气呀!

“卫子岭!”高个子黑衣男子突然厉声一句,“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你也别婆婆妈妈的了,直言告诉你吧!今天你不仅必须得留下,而且还要替我幽魂殿将这‘化元阵’启动了,不然,我保证这两个女娃子活不到明天!”

卫子岭已经听明白了高个子黑衣男子之话,看来这结界中的幽魂殿在灭了天剑盟之后,已经自天剑盟的人口中得知了关于“化元阵”的一切信息,甚至连启动“化元阵”必须用人界剑魂级剑士的剑魂都已经知道。但他却不知道,“化元阵”建在人界之中这一绝密信息,幽魂殿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整个天剑盟之中也只有武青云自己知道这“化元阵”在人界而不在结界。就连与武青云达成盟约的卫子岭自己都不知道这“化元阵”具体在人界的什么地方。不然,当初他也就没有必要用谎言去欺骗那几头巨猿了。不过现在看来,卫子岭到是误打误撞,还真说对了。对几只巨猿来说,倒也不能说是出言欺骗了。还有,如今知道“化元阵”具体地址和启动之法的武青绫的那绫执念,可是仍在沉睡之中,连其能否再次醒来都是未知之数。那幽魂殿的人又是如何得知信息,直接找到瀛洲岛上的呢?

因此,卫子岭要从高个子黑衣男子口中套出这一信息。

于是,卫子岭故作懵懂之状说道:“阁下的话,在下听不懂!”

“卫子岭,你就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突然,一个国字脸的黑衣人闪身到卫子岭面前朗声说道。

卫子岭看到国字脸黑衣剑士之后,顿觉面熟得紧,但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

正在思索间,国字脸黑衣剑士又开口了:“看来你到是贵人多忘事,把我这个‘熟人’给忘了,要不是有在下的极力引荐,怕是卫宗主还没有机会到结界一行呢!”

“什么,你是天剑盟的人,你叫……”

“诸葛孤云!”不待卫子岭说完,国字脸黑衣剑士便打断卫子岭话,自报起姓名来。

“你竟然投靠了幽魂殿?”卫子岭虽然在武青云临终时受命为天剑盟的下一代掌门,但却对天剑盟的众弟子一点都不熟悉,唯独对这个诸葛孤云还有些印象。但也仅仅是有些印象而已。自天剑盟被幽魂殿灭门以后,卫子岭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天剑盟的任何消息。如今再见诸葛孤云,而其又与幽魂殿的人在一起,他自然第一想到了诸葛孤云的叛变之举。

“卫宗主错了,在下不是投靠幽魂殿,而是终于回归幽魂殿。”诸葛孤云颇显得意之色。

卫子岭瞬间明白了,怪不得武青云至死都不肯将“化元阵”的启动之法告之天剑盟众弟子,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天剑盟中已经混进了奸细,只是武青云知不知道这个奸细竟是幽魂殿之人就不得而知了。

想明白了此中关节,卫子岭自然也就想明白了幽魂殿之人为何会知道“化元阵”在人界之中,而且还能准确找到布阵之所在。

于是,卫子岭不禁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时助武青云建造‘化元阵’之人,其中就有你诸葛孤云吧!”

“卫宗主果然聪明,”诸葛孤云没有任何隐瞒之意,其继续说道,“当时随武青云建造‘化元阵’之人,都未能逃过轮回之道,死在了人界之中,在下要不是被武青云及时派回结界,怕是也早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难道你们就不会用那‘续命诀’来延长自己的寿元?”卫子岭心思何等敏捷,不问清事实,又岂会轻易相信对方之话?

“哈哈哈……”诸葛孤云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人人都会跟武青云一样傻吗,用那‘续命诀’来维持寿元还不如直接死了,对于一个剑士而言,修为不能进一步提高,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卫子岭听后不知是该佩服天剑盟那几位弟子的甘愿赴死之心,还是可怜他们的绝对称不上聪明的来人界之举。其实,卫子岭心里也非常的明白,那些跟诸葛孤云一样不肯施展“续命诀”来增加寿元的天剑盟弟子,心中都期盼着有朝一日启动了“化元阵”,他们还要借“化元阵”继续提高自己的修为等级呢!

刚刚那个动手对付雪儿的高个子黑衣人,好像终于对卫子岭与诸葛孤云的对话失去了耐心,不禁突然朗声道:“卫子岭!如今你已经落到了我幽魂殿的手里,该怎么做,应当不用在下再告诉你了吧!”

“好,不就是欲让我用自己的剑魂来帮你们启动‘化元阵’吗!”卫子岭知道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也只能暂时稳住对方,而后再寻找机会。

“你答应了?”高个子黑衣人立即面露喜色。

“不过现在不行。”卫子岭却又话锋一转说道。

“为什么?”这次是诸葛孤云开口问道。

卫子岭知道如果不道出实情,想稳住幽魂殿之人是绝不可能的。这幽魂殿之人在结界中可是出了名的无恶不做,如果仅仅是他自己落入幽魂殿之手,他倒还不惧。可如今还有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跟着他,卫子岭便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于是,卫子岭便将武青云死前所说之话,和死后所留下的一缕执念一事都告之了幽魂殿之人。

最后,卫子岭故作无奈之状说道:“现在武青云的这缕执念仍旧没有丝毫反应,什么时候醒来,能否醒来,在下都无从知晓,所以就算是在下想答应你们,也做不到!”

听完卫子岭的话,无论是高个子黑衣剑士,还是诸葛孤云的脸色都立刻阴沉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困

诸葛孤云不待高个子黑衣剑士开口便率先言道:“卫子岭,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这番胡言乱语吗?”很显然,诸葛孤云根本不相信人死了,还能留下一缕执念这样玄之又玄之事。

“在下句句实言,信与不信由你!”卫子岭也再不想解释。其实,若不是担心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的安危,他才懒得跟这些结界的人浪费口舌呢!卫子岭在面对蛮横无理之辈时,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哈哈哈……”诸葛孤云突然狂笑起来,“卫子岭,休得故作一本正经之态,本人虽不能说通晓结界中的一切修炼之道,但最起码的修炼常识还是都懂的,无论剑士的修为达到了多高的级别,死了就是死了,在死后能留下一缕执念一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卫子岭提高声调反问一句,不禁冷笑道,“我看应该叫孤陋寡闻!”

“卫子岭!”诸葛孤云哪容一位人界的低级剑士这样对自己这个剑圣级剑士讲话。其此刻已经捏起剑诀,眼看一把比较模糊的能量长剑已经形成,却被那个高个子黑衣剑士突然打断道:“住手!”

“堂主,此子奸诈狡猾异常,让属下教训他一下,否则他是不肯说实话的。”说着诸葛孤云再次捏动刚刚停下的剑诀,那把能量飞剑便呼啸着朝卫子岭左臂飞去。看来,诸葛孤云口中所谓的教训一下,就是要斩掉卫子岭的一条臂膀。其行为真可谓心狠手辣。

卫子岭根本没打算躲,双眼微微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两个丫头虽然曾见过卫子岭比着葫芦画瓢般施展过一次结界中的法诀,还却还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剑圣级剑士动手。在她们眼中,诸葛孤云那捏动手指般的动作,除了看上去比较好玩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威慑力而言。至于那把模糊的能量飞剑就更不够看了,怎么说也比不上她们手中的“真剑”厉害。

因此,两个丫头立刻拔剑在手,体内真气急速运转,都纷纷将自己十二分的修为施展出来,打算替她们的子岭哥哥接下那把能量飞剑。

“叮叮当当”接连两声脆响传出,武青绫与慕容雪儿的手中之剑已不知何原因的脱手而飞了,而那把能量飞剑竟丝毫没有受到两人手中剑的阻止,已经触及到卫子岭的左臂。眼看着卫子岭的左臂便要与身体分家了,两个丫头才终于惊恐地紧紧闭上了双目。

又是一声金属撞击之声响过,卫子岭好似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猛然睁开双眼,恰恰看到在自己左臂前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柄也不是太清楚的迷你盾牌,替自己挡下了诸葛孤云的那把能量飞剑。

卫子岭立刻便想到了出手之人,其抬眼向高个子黑衣剑士望去。

紧接着诸葛孤云也看向高个子黑衣剑士不解地问道:“堂主?为何要拦下我的剑?”

高个子黑衣男子没有理会诸葛孤云,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卫子岭,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卫子岭暗自苦笑一声道:“看来,阁下是等着我感谢您的相救之恩了?”

听到卫子岭之言,武青绫和慕容雪儿才知道她们的子岭哥哥并没有在那人的“剑”下受伤,终于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了卫子岭。眼中那种只有恋人才会有的爱意不自觉流出。

高个子黑衣男子仍旧面无表情,其淡淡说道:“卫子岭,你我之间无需虚言相对,我阻止诸葛孤云伤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说得是真得!”

“什么?堂主说他说得是真得?”诸葛孤云臂指卫子岭,吃惊之状无以言表。

高个子黑衣男子看着诸葛孤云的夸张表情,很是厌烦地冷哼一声说道:“亏你卧底在天剑盟近百年,连那个历代掌门信物之作用都没弄明白,还好意思自称无所不知!”

诸葛孤云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沉思好半天才好像想明白点。其满脸疑问地试探着再次问道:“堂主是说天剑盟历代掌门信物是一件宝物,可以存有死去剑士的执念?”

高个子黑衣剑士已经很不耐烦了,厉声一句:“不然,殿主为何非要让你将天剑盟的掌门信物弄到手?你以为平凡之物会入得了殿主的法眼吗?”

诸葛孤云立现尴尬不堪之色,退到一旁不再出声了。

卫子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运气好到了极点,还是坏到了极点,在别人眼中如此之重的“宝物”,竟然被人强塞给了自己。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异。其暗自苦笑后又对高个子黑衣剑士说道:“阁下,既然相信在下所言,是不是该放在下三人离开了?”

“离开?”高个子黑衣剑士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不禁大笑三声,而后又接着说道,“在‘化元阵’未启动之前,你们休想离开此岛半步!”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诸葛孤云与另一名黑衣剑士待他们的堂主离开之后,立刻联手施展法诀,将卫子岭三人用‘能量索’困在了‘化元阵’旁边。在离开前,诸葛孤云还忘对卫子岭冷笑两声。

两个丫头不知道困住自己的“能量索”为何物,当即用力挣脱起来,谁料越挣扎“能量索”反而因得越紧了。

“两位妹子快停下!”卫子岭立即制止了两人,并向两人说明了结界中“法诀”的厉害。

“怎么办,子岭哥哥?”两个丫头早已没了主心骨,只得问向卫子岭。

“绫妹、雪儿,别急,容我仔细想想。”说完,卫子岭干脆盘腿而坐,闭目入定了。

两个丫虽然心中没底,却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卫子岭,半晌相对无言,便也纷纷效仿卫子岭盘腿而坐闭目入定了。

入定中的卫子岭开始思忖起来:如今落入幽魂殿人之手,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莫说自己一身的修为还未有恢复,就算恢复了,在“化无阵”之旁想要胜了结界中的剑圣级剑士也是绝不可能之事。因为,“化元阵”虽然还没有正式启动,但其阵中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化出了丝丝的天地元气。而且经过多年的积累,此刻瀛洲岛上的天地元气虽然与结界中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还没法比,但却已经可以支撑剑圣级剑士施展法诀了。看来,硬来是不行了。不能硬来就只能相办法逃跑,然这剑圣级剑士的能量索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开的……

想到此处,卫子岭突然想起了天月剑古玉中的武青云的那一缕执念,便在心中暗道:“要是小武能够醒来就好了!”别看小武只是一缕执念,他的主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结界中剑圣级剑士,想破开能量锁对于人界中剑士而言虽说是无能为力,但对于结界中剑士而言,那可绝对算不上什么难事。

“小武!小武!”卫子岭已经开始试着联系起武青云的那缕执念来。

可是天月剑古玉中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缕执念存在过一般,无论卫子岭如何呼唤,就是任何反应也没有。

就当卫子岭心生放弃之念,决定另想他法之时,其脑海中竟又神奇地传来了执念小武的声音:“启阵之法在三要,一要曰‘印诀’;二要曰‘离魂’;三要曰‘入阵’。‘印诀’即为……”执念小武的声音就如佛家梵唱一般,在卫子岭的脑海中足足回荡了近半个时辰,才总算是渐渐消失了。

随着执念小武声音的消失,卫子岭的心底不期然生出一种感觉,武青云在天月剑古玉中所留得这一缕执念,已经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它从此将会在这个世界中消失,再不会存留一丝一毫的痕迹。虽然这种感觉还没有得到任何证实,但卫子岭相信,他的感觉没有错。

“看来,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了!”卫子岭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个丫头已经感觉到了卫子岭的异样之举,早已睁开眼睛焦急地看了半天了。此刻见卫子岭无奈地摇头,雪儿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却以眼神示意让武青绫先开口。武青绫倒也没有拒绝,其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子岭哥哥,真得没有办法吗?”

卫子岭没有对两个丫头隐瞒,三言两语地将自己所听到的和感觉到的说给了二人。两个丫头听后也是一脸的无奈,她们明白,就算卫子岭知道了启阵之法,也绝不能答应幽魂殿为他们启动化元阵,如果那般,不仅仅大卫将永无宁日,就连整个人界都会立刻陷入永无休止的血雨腥风之中。但两人脸上的焦急之色显然更浓了。

三人中雪儿不仅年龄最小,心思也最天真简单。她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子岭哥哥不是说这能量索是剑圣级才能施展的法诀吗?如今子岭哥哥已经是剑魂级后期修为剑士了,何不趁此机会试着将自己的修为突破至剑圣级,那样我们不但可以得救,没准还能将那三个‘坏人’给赶回结界去呢!”

武青绫听完慕容雪儿的话,不禁先苦笑道:“我的好妹子,你以为突破进级如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呢!莫说子岭哥哥现在全身一点修为也没有,就算已经恢复到全盛之时,想要突破至剑圣级,又谈何容易!”

雪儿不禁吐了吐舌头,朝武青绫做了个鬼脸。

两人谁也没有发觉,卫子岭在听到雪儿所说之话时,其目光中突然闪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明亮之色……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启动“化元阵”?

“剑圣级”,卫子岭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对突破至剑圣级如此刻这般渴望。

当然,作为一位剑士,卫子岭曾经并不排斥让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提升。只是在人界之中,剑魂级已是剑士所能够达到的最高级别,想要突破至剑圣级唯有去往结界。而有过结界之行的卫子岭,今生今世再也不想重返结界了。这不单单是因为结界中一切以实力说话,没有亲情、不讲道义,更重要的是,他的家在人界。甚至当其知道了“化元阵”建在人界之后,也未曾对剑圣级生出任何幻想。原因仍是在人界中,卫子岭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

可如今,结界中人竟然为了“化元阵”而再次“造访”人界。远得不说,光是眼前自己三人被幽魂殿之人所困,卫子岭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卫子岭心里很是清楚,若非所遇之敌人是自结界而来的剑圣级剑士,即使自己修为一点都没有恢复,他也绝对有自保之力。但面对幽魂殿的三位剑圣级剑士,卫子岭便只能低头服输了。更何况将来是否会有更多的结界中人“造访”人界,谁也无法预料。

所以,卫子岭内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对“剑圣级”的渴望。没有剑圣级的实力,他将如何对付接踵而来的结界中人?没有剑圣级的实力,他将如何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连自己的亲人爱人都保护不了,他卫子岭还何以自立于大卫国?自立于天地之间?

刚刚雪儿的一番冒失之话恰恰提醒了卫子岭,既然不能逃,那就只有选择面对,若要面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修为快速突破至剑圣级。

想到这里,卫子岭淡淡地开口了:“两位妹子,接下来我要先试着借‘化元阵’附近的天地元气来恢复修为,而后再全力突破剑圣级,即使不成,也总比干等着好,请两位妹子耐心静等。”

武青绫和慕容雪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们心中向来稳重谦逊的子岭哥哥,今日怎么突然说起大话来?但两人都从卫子岭那无比坚定的眼神是中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当即相视点头齐道:“我们相信子岭哥哥一定能够成功突破至剑圣级!”

卫子岭也对着两人重重点了点头,才再次慢慢闭上双眼,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

随之,卫子岭意念所动,将《剑气九诀》中的“引气诀”展开,准备吸收“化元阵”所渗透出来的天地元气。可是,想象当中天地元气顺自己全身汗毛孔进入体内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他所施展的“引气诀”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也许是自己丹田气海中一点真源都没有的缘故吧!”卫子岭暗道一句,再次重新施展“引气诀”。可最终的结果与第一次一模一样。

卫子岭不甘心,他不相信连“引气诀”都不起作用了,因为之前每一次将体内真源耗尽之后,“古老”可都是通过施展“引气诀”助其恢复修为的。

一次,两次,三次……

卫子岭一连试了数十次之后,终于无奈得放弃了。

此时卫子岭的心情沮丧至极。连自身的修为都恢复不了,还何谈突破至剑圣级?人往往都是这样,当你对一样东西特别渴望的时候,往往却不易得到。

“难道是天地元气还不够浓郁?”经过又一番的仔细分析卫子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之前的几次将体内真源耗尽,可都是赶上了天地元气非常浓郁的地方现世,“古老”才出手助自己恢复修为的。“化元阵”在正式启动之前,虽然也一点一点地开始向外渗透天地元气,但毕竟是少之又少,不然刚才在诸葛孤云和那位幽魂殿的堂主施展法诀之时,所形成的能量飞剑和能量盾牌也不会是模糊不清之状了。

卫子岭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既然如此,干脆就先按武青云的那缕执念所传授的启阵之法,将这‘化元阵’启动了!”卫子岭已经有些不顾一切了。他竟然忘记了,“化元阵”一旦启动,他还能安然在此恢复修为、突破剑圣级吗?

再聪明得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卫子岭已经开始了启动化元阵的第一步:印诀。光从“印诀”二字上就可以看出,这启动“化元阵”之法也是结界中“法诀”的一种。因为施展结界中的“法诀”只需要有天地元气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剑士体内的真源,所以,卫子岭施展起来毫无费力。只是向剑魂中所印之“诀”内容破多,在时间上自然要多费些周折。并且,对施展“印诀”之人的精神力要求甚高,所幸卫子岭的精神力早已远远高于常人。

这一过程,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算完成。此时的卫子岭一脸疲惫之色地睁开了双眼,不得不稍作休憩。当其看向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二人时,脸上立现欣慰之色。两个向来不知“安静”为何物的丫头,竟然一动不动地闭目打坐。卫子岭深知,两人是不忍打扰自己,才会如此做的。

既然两人都不主动与自己说话,正好趁此时间来回忆一下启阵之法的第二步要诀离魂。执念小武在消失之前对卫子岭所言的启阵之法,内容颇多,而且只言一遍,若不是其因精神力强大的缘故,记忆力超群,能不能记下来还是两说。但在其施展第一步“印诀”之时,仍是有几处因要诀所记不熟,险些酿成大错。

卫子岭默默地在脑中回忆了两遍“离魂”之要诀。这第二步要诀“离魂”,是如何将剑士的剑魂自自己的本命长剑中分离出来的方法。在施展第一步“印诀”之时,卫子岭选择的是乾剑中的剑魂。因此,这第二步的“离魂”,当然也要分离乾剑中的剑魂。

在做好充分准备之后,卫子岭终于开始的第二步有“离魂”。

随着卫子岭默默地念动法诀,乾剑中的剑魂迅速便有了回应,剑魂就像久别主人的仆人突然听闻主人的召唤一般,在乾剑之中左突右冲,急于挣脱剑身的束缚,从而立刻回到主人身边。

卫子岭对乾剑中剑魂的表现自然能感应得清清楚楚,其脸上立现喜色,同时立即收敛心神,继续念动着“离魂”的要诀。

这一步也很是顺利,就在卫子岭将最后一句“要诀”念动之后,乾剑中的剑魂终于如脱缰之马,昂昂然自剑身中冲了出来,伴随着阵阵龙吟之声,剑魂借周围的天地元气自空中幻化出了卫子岭的样子。

卫子岭还是第一次看到另一个自己,不禁哑然。

也许是出于第一次看到剑魂幻化成自己的样子的新奇之心,也许是机缘使然,卫子岭竟忘记了继续念动启阵要诀中的第三步“入阵”,只顾着呆呆然望着浮在空中的剑魂了。

此种情形约莫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正聚精会神“欣赏自己”的卫子岭心神一慌,仓促间竟不知将浮在空中的“剑魂”藏于何处。然,脚步声已经越来越大,说明来人马上就会出现在卫子岭面前。卫子岭虽然有些慌神,但心中却是无比的清楚,此情此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看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把剑魂再次打回剑身之中?不行,要诀之中只有离魂之法,可没有再次入魂之法。马上念动启阵要诀的第三步‘入阵’更不行,那样的话不正是将启动之后的‘化元阵’拱手送于幽魂殿之手。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的脑子急速地思索着,“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最终,卫子岭决定,将剑魂先收于自己体内丹田气海之中,待时机允许后,再重新完成启阵之法的最后一步“入阵”。因为,古水云的两个剑魂可都曾先后藏于他的丹田气海中,所以,卫子岭认定这一办法一定可行。

随着卫子岭的心念闪动间,浮于空中的剑魂眨眼间化为一道红光,自其口中进入到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恰在此时,诸葛孤云出现在了卫子岭的面前。

“卫子岭,你刚刚在做什么?”已经发现异样的诸葛孤云疑心大起。

卫子岭定了定神缓缓答到:“你管的着吗?”

诸葛孤云对卫子岭的挑衅之语根本不在意,他紧紧盯着卫子岭有顷才若有所思般再问:“难道你正在控制自己的剑魂启动化元阵?”看来,这诸葛孤云绝不是泛泛之辈,仅凭自己所察觉到的一点异样,便已经猜到了卫子岭在干什么。

卫子岭当然不会承认了,他故意冷笑一声道:“诸葛孤云,你的想象力倒是蛮丰富的,我若能启动这‘化元阵’了,怎么着也得先通知你一声,又岂会为你幽魂殿一个人偷偷地白卖力气?难道我偷偷地将‘化元阵’启动了,这‘化元阵’就会归我自己所有吗?”一番反问之语已将诸葛孤云的疑虑打消,但卫子岭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此刻的他才发觉刚刚自己不顾一切擅自启动“化元阵”之举是多么的鲁莽。

诸葛孤云自然不知道卫子岭心中此刻的想法,他已经相信了卫子岭的话,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最好老实点,并尽快让那个什么‘执念’醒来,‘化元阵’一天不能启动,你们就一天不能离开此地!”紧接着便又拂袖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剑魂死了

瀛洲岛神秘山谷的谷口处诸葛孤云正在向那位幽魂殿的堂主回报着:“堂主,卫子岭三人一切如常,但那个卫子岭似乎……”

“似乎什么?你自天剑盟归来后总是这么婆婆妈妈!”幽魂殿这位堂主显然早就对诸葛孤云有些不满了。

诸葛孤云眼中不期然闪现了一抹杀机,但仅仅是一闪而逝,那位一直微闭其目的堂主自然是没有看到。紧接着诸葛孤云又道:“卫子岭似乎是在努力恢复修为,看来他是不打算与我们合作。”

这位堂主很是不屑的一声冷笑:“卫子岭如果乖乖的与我们合作了,那才是咄咄怪事。”其睁开双眼,扫过诸葛孤云后又看了旁过的那位幽魂殿弟子一眼后才又说道,“至于他要恢复修为,就由着他好了,一剑人界中的剑魂级剑士,就算修为完全恢复了,还能翻起什么大浪?你二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卫子岭,轮流值守,只要他还在别得就都不用管,本堂主要打坐修炼了,没有特殊事情,就不用再打扰本堂主了。”说完再也不看二人,慢慢闭上了双目。

诸葛孤云哪敢说半个不字,双双应声点头。看来,在幽魂殿之中,这个堂主也是一个颐指气使的主。

不过,诸葛孤云与另一个幽魂殿弟子心中自然要免不了一番不满。因为,在剑士达到了剑圣级之后,想要再进一步提高修为,那可是只有打坐修炼一途。在结界之中那可是人人都将时间看得与性命同等重要。此次三人来到没有丝毫天地元气的人界执行任务,本来已经打算暂时放弃了修炼,却未曾想这还未启动的“化元阵”周围竟已经积攒了一些天地元气。这些天地元气与结界中比,自然是少之又少。但却总胜于无。高个子黑衣男子以堂主之威迫使其余两人轮番监视卫子岭,自己却独享修炼时间,二人又岂能不心生不满?只是二人都惧于其堂主的威名,不敢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罢了。

“化元阵”之旁,两个丫头早在诸葛孤云来到之时就已从入定中醒来。此刻正以询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卫子岭。

“两位妹妹,怎么如此看着我?”卫子岭觉得两个丫头有点反常,不禁笑问。

慕容雪儿终于沉不住气了,当即开口问道:“子岭哥哥的修为恢复了?还是已经一鼓作气突破至了剑圣级?”

“哈哈哈……”卫子岭不禁被慕容雪儿的天真劲给逗乐了,“哪有那么容易,你当我是神人呢!”

“可是……”两个丫头不禁齐声道,但又都欲言又止。不过卫子岭已经猜出来,两人后面的话是什么了。无非是问那个诸葛孤云为什么说其是在启动“化元阵”,肯定是卫子岭自己有什么举动让诸葛孤云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刚刚的经历又讲给了二人听。二人听后才默默点头不语了。三人一时无言,场面顿时沉默了。

两个丫头心中自然是为三人的处境担忧,一方面为卫子岭仍未恢复修为而感到沮丧,另一方面,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逃出瀛洲岛。而卫子岭则是无暇思考这些,因为此时他正被刚刚进入到自己丹田气海中的剑魂给搅得烦躁不安。

同时,卫子岭也很是不解,古水云的两个剑魂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中就什么事都没有,为何自己的剑魂一进入到丹田气海中却这般不适。

还未待卫子岭想明白其中的原因,那剑魂却突然如龙入大海般瞬间翻腾起来。卫子岭立刻便陷入了一片痛苦之中,剑魂就像要冲破他的丹田气海似的,在其丹田气海中上蹿下跳、左冲右突,仅片刻的时间,就将他的丹田气海几欲胀破。

两个丫头也感觉到了卫子岭的不对劲儿,双双抬眼望过,只见卫子岭眉头紧锁,一脸的痛苦之相。但两人还以为他们的子岭哥哥也与自己一样,正在为被幽魂殿人所困而郁闷不已呢!因而两人也未敢出语打扰,再次双双叹息摇头,而后又开始闭目沉思了。

卫子岭虽然被自己的剑魂搅得痛苦不已,却无能为力,无论其如何以意念引导剑魂让其安静下来,都一点作用不起。那剑魂非但不再受卫子岭本人控制,而且还像异常仇视卫子岭一般,反而在其丹田气海中搅动得更为疯狂了。

突然,一直沉睡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醒来,二话不说,立刻便向正在疯狂搅动的剑魂扑了上去。

卫子岭见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醒来,心中顿时大喜:“这下终于有救了!”在其认为,只要有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相助自己,非但能将自己这个不听“指挥”的剑魂制服,没准还能借此处的天地元气让自己恢复修为也未可知。甚至,还很有可能助自己一举突破至剑圣级呢!

但卫子岭高兴得好像有点早了,接下来无论卫子岭怎样联系这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其就像未听到一般,对卫子岭根本就不理不睬,只一味地去缠斗卫子岭自己的剑魂。起初之时卫子岭猜测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也许是集中精力对付自己的不听“指挥”的剑魂,才无暇理会自己。但当自己的剑魂停止搅动,与其在丹田气海中的两端遥遥对峙之时,卫子岭已经明显感觉到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在听到自己呼唤之时,其双眼瞟了自己一下,但却仍然对自己未加理会,这才开始不安起来。

卫子岭正在疑惑间,两个剑魂竟突然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不待卫子岭反应过来,瞬间便如两只猛兽在争夺地盘一般,激烈地缠斗到了一起。看其情景,两个剑魂的缠斗之举绝不仅是要分出个胜负,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下,卫子岭彻底傻了眼。刚刚的高兴之情非但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更加郁闷无比了。这两个剑魂对于他自己来说可谓是同等重要,无论哪一个剑魂最后被另一个剑魂剿灭了,对于他卫子岭来说,都将是无法接受的噩耗。他自己的那一个剑魂自不必说,那是他亲手修炼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剑士的剑魂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而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与卫子岭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呀!虽然这第二个剑魂没有第一个剑魂“古老”对卫子岭的帮助那么多,但其毕竟是与剑魂“古老”同出一源,而且也没少帮助了他。再加上卫子岭内心中对剑魂“古老”的愧疚怀念之心,古水云的这第二个剑魂对于卫子岭来说,就更显得尤为重要了。

然则,卫子岭只能是干着急,他不但阻止不了两个剑魂的激烈生死之斗,而且还得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剑魂彻底从自己的丹田气海中消失。卫子岭此刻的肠子都悔青了,他要是知道将自己的剑魂藏入丹田气海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当时莫说是被诸葛孤云发现,就是立刻被诸葛孤云杀了,他也不绝会如此做的。

“啊”突然,一直闭目打坐中的卫子岭大喊一声,其喊声瞬间响彻整个神秘山谷,并久久回荡。武青绫与慕容雪儿双双被其喊声惊醒,四只眼睛紧紧得盯着满脸痛苦忧伤之色的卫子岭,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诸葛孤云与另一名幽魂殿的黑衣剑士也在第一时间闻声而至,当其看到卫子岭仍然一脸痛苦忧伤之色闭目打坐之时,不禁不屑地冷笑一声,而后又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卫子岭别提有多痛苦伤心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哭泣,但心却已经开始滴血。因为,就在刚刚,自己的剑魂终于“死”在了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手中。而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也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连一个让卫子岭埋怨牢骚的机会都不给。

更为令卫子岭郁闷的是,还不仅仅是自己的剑魂“死”于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之手,其丹田气海中一直泾渭分明的红蓝两部分,也已经在两个剑魂刚刚的交战之中,被“夷为平地”了。此刻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中空空如也,看其样子比之卫子岭曾经的绝脉之时也强不到哪去。而且,卫子岭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自己的丹田气海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有真源了。

“难道吾命就该如此?”卫子岭无力又无奈地在心中对自己暗道一句。现在他认为,自己所遇的一切,都是命。天生的绝脉之体是命,遇“古老”打通绝脉之体也是命,短暂的拥有傲世人界的剑魂级修为还是命。如今,一切都远离自己而去,自己又回归到了曾经绝脉之体时的一无所有,此仍然是命。

“不!自己还有第二个剑魂,还有启动‘化元阵’之法……”突然,卫子岭从沮丧郁闷之中振作起来,其中猛然睁开双眼,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气不期然自其双眸中射出……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知不觉突破至剑圣级

卫子岭此刻的状态可以用“疯狂”二字来形容。“疯狂”者,有两层意思。一者,情绪亢奋不能自已,冲动暴躁,行事不计后果;二者,不认命、不服输,在绝境中依然勇气倍增信心满满,置之死地而后生。卫子岭既不属于前者,亦不属于后者,而是二者兼有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利用坤剑中的剑魂将化元阵顺利启动。

其实,卫子岭的疯狂之举已经使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剑士要想从剑魂级突破至剑圣级的一个必备条件先要炼化了自己的剑魂。现如今,卫子岭乾坤双剑中的一个剑魂已经被一直隐藏在自己丹田气海中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给吞噬掉了,若是他再将自己这第二个剑魂用来启动化元阵,就算化元阵顺利启动了,他却早已无剑魂可炼化,又有何用?

然,一切都晚了。卫子岭已经完成了启动化元阵的第一步“印诀”,此刻正在念动“离魂”之法诀。其坤剑中的剑魂也早已躁动不安地在坤剑中左冲右突上窜下跳起来。

下一瞬间,坤剑中的剑魂也与乾剑中剑魂一样,昂昂然冲出了剑身,伴随着一声龙吟,在空中幻化出了第二个卫子岭。当然,如果将刚刚乾剑所化的卫子岭也算在内的话,此刻坤剑中的剑魂所幻化的卫子岭更确切地说就该当算第三个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卫子岭已经不再对空中剑魂幻化的自己再感到新奇了,其只简单的向空中扫视一眼后,便立刻准备念动启动化元阵第三步的“入阵”法诀,如果这一步也很顺利,被结界中幽魂殿中所关注的化元阵将会在下一瞬间立即运转起来。

“小子,你想累死老夫,连喘口气的工夫都不给?”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中呵斥一句。

这一声呵斥,使即将要念动“入阵”法诀的卫子岭心下一惊,便将刚刚要出口而出的“入阵”法诀给硬生生憋了回去。这启动化元阵的第三步“入阵”,又一次被耽搁了。

卫子岭对这个先是吞噬到掉自己乾剑中剑魂,这一次又出语打断自己控制坤剑中剑魂完成“入阵”法诀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顿生愤恨之心。要不是他不想让这第二次的启动化元阵的结果与第一次一般,同样以失败而告终,怕是卫子岭当即就要对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展开“兴师问罪”了。至于古水云第二个剑魂刚刚所说之话的内容,卫子岭则是根本一个字也没听清。

卫子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强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心头,便准备重新念动“入阵”之法诀。

然则,变故又生。还未待卫子岭将“入阵”法诀念出口,坤剑中的剑魂竟然脱离了他自己的掌控,神奇地化为一道光芒,与乾剑中的剑魂一样,又进入到卫子岭身体,并直接飞入到了其丹田气海之中。

“不是吧?”卫子岭简直是无语了。其心中的惊恐沮丧之状无以言表。

沮丧归沮丧,但却不得不立刻想办法将这坤剑中的剑魂赶紧从自己的丹田气海中弄出来,若是这坤剑中的剑魂再被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给吞噬了,那卫子岭可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卫子岭立刻集中全部精力,试图与坤剑中的剑魂取得联系,意欲控制其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自己的丹田气海。或者说,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的不“友善”之举,卫子岭可是还记忆犹新呢!

可是,无论卫子岭如何努力得试图与坤剑中的剑魂取得联系,其结果都是一样,坤剑中的剑魂根本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仅如此,卫子岭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时此刻,其丹田气海中那个不“友善”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已经与他坤剑中的剑魂再一次遥遥相对起来。两个家伙就像仇人一般,看像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两个剑魂的大战可谓是一触即发。

卫子岭知道,若不立刻阻止两个剑魂,一旦两个剑魂战在了一起,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古老,您行行好,就放过在下这个剑魂吧!就算在下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您不是还得看看‘古大哥’的薄面吗?”由于紧张,卫子岭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颤抖起来。

而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就如同没听见一般,对卫子岭的话根本就是不予理睬。

卫子岭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坤剑中的剑魂再次重蹈乾剑中剑魂的覆辙,再一次对着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央求道:“古老,古前辈,在下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您生气了,您现在就告诉在下,在下一定会痛改前非,还求您放过在下的剑魂吧!”

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仍旧是不理不睬。而且,看其架势,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怕是马上就要对卫子岭坤剑中的剑魂展开攻击了。

“古水云!没想到你一世英杰,竟然留下了一个如此不讲情面睚眦必报的小人剑魂,”无计可施的卫子岭已经愤恨地破口大骂起来,“要是早就知晓你是如此品行,在下当初就算死于绝脉之体也绝然不会受你剑魂打通全身经脉的恩惠……不过也罢,在下全身的经脉是你的兄弟剑魂打通的,现在由你来吞噬掉在下修炼出来的剑魂,也是理所应当,从此在下与你古水云的剑魂再无瓜葛……”

就在卫子岭喋喋不休的骂声中,两个剑魂终于化作狂风巨龙战斗到了一起……

战斗得过程仍然惊心动魄凶险万分,但结果却是如人所料。卫子岭坤剑中的剑魂毫无疑问地被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吞噬掉了。

卫子岭早已绝望,若不是其丹田气海中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源,他早就将自己的丹田气海引爆了。就如同当初武修平引爆元神要与武青云同死一般,让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与自己来个同归于尽。

但此刻的卫子岭也只能是恨恨地想想,却不能为之。他通过内视之法冷冷地看着在大战中几欲脱力的古水云第二个剑魂,一言不发。若是卫子岭的眼神能够杀人,怕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早已死上万余次了。

“小子……”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却苦笑着开口了,“老夫助你炼化了自己的两个剑魂,你非但不谢我,还误将我当作仇人,这是什么道理?”

突闻古水云第二个剑魂如此一说,卫子岭冰冷的目光中立刻现出一丝异色,思绪当即在脑海中飞速翻转起来:助我?炼化剑魂?还要谢他?这几个关键词反复地卫子岭的脑海中出现,慢慢地,卫子岭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由冰冷刚刚转为迷茫的目光中依稀出现了些许的清明之色。

但卫子岭一时间还不敢确定自己所思所想的合理性、正确性。又是几近两刻钟的反复思索计议,卫子岭才终于肯定地点了点头,略有些兴奋地开口了:“古老,您是说,您刚刚是在助我炼化自己的两个剑魂,而不是吞噬掉了我的两个剑魂?”

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看上去更虚弱了,也不知是故意不回答卫子岭的问话,还是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只无力地微笑不语。

“也就是说,在您的帮助下,此刻我已经完成了对自己两个剑魂的炼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自剑魂级突破至剑圣级了,对吗?”卫子岭顺着自己的思路再次问道。

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仍旧笑而不语。

卫子岭好像已经从古水云第二个剑魂的笑而不语中读懂了什么,其瞬间狂喜道:“真得?我真得已经突破至剑圣级了吗?”

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努力地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不再骂我了?”

“啊……这个……那什么……我怎么会……”卫子岭彻底零乱了。

就在卫子岭还在为自己刚刚的鲁莽之举寻找说词之时,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终于渐渐消失在了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中。当卫子岭反应过来,哪里还见其身影?

“对不起,古老!”卫子岭也不管其听不听得到,郑重无比地对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道了句歉。看着自己空空荡荡地丹田气海,卫子岭心中竟不自觉一阵酸楚涌来。此刻想来,刚刚古老在助自己炼化剑魂之时是何等的凶险、何等艰难,而且还是接连炼化两个剑魂。怪不得刚刚古老说自己连喘气的工夫都不给留。“古老……”

便在这时,入定中的慕容雪儿突然眼开双眼,眼珠一边滴溜溜转着看着卫子岭和武青绫两人,一边伸手在两人肩上轻轻拍打着。口中似乎还悄声说着什么。

当卫子岭自深思中回过神来时,武青绫好像早已与慕容雪儿达成了一个什么共识,两双眼睛四道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卫子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成功脱身

“你们……”卫子岭还以为自己刚刚突破剑圣级,两个丫头就看出来了,言语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子岭哥哥,”还未待卫子岭将话说完,慕容雪儿便迫不及待地抢先开口道,“我想到了一个逃走的好主意!”说完,慕容雪儿的脸上一片兴奋之色,一副对自己的主意信心满满的样子。

“什么?逃走?”卫子岭竟傻傻地没有转过弯来,直将两个丫头弄得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了。

两个丫头愣在那里足足持续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后,才若有所思地反应过来。武青绫上前用自己的脑门贴在卫子岭脑门上凝神片刻,接着又将脑门贴在慕容雪儿的脑门上以示对比后,才试探着问道:“子岭哥哥,你莫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吧!”

“瞎说什么呢!什么走火入魔?你们看我像走火入魔的样子吗?”在卫子岭看来,在如此危境中两个丫头还这样顽皮,他着实有些无语。

看到卫子岭一本正经的样子,慕容雪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的子岭哥哥,不逃走,难道还要在这等死吗?”

慕容雪儿的一句反问立刻将卫子岭从刚刚突破至剑圣级后的喜极兴奋之中回过神来,不禁红着脸笑道:“对,我们必须得想办法逃走……对了,雪儿妹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有一逃走良法?”

慕容雪儿莞尔一笑,立即靠近卫子岭身边附耳道:“结界中人只能使用法诀对敌,而法诀得靠天地元气才能施展,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想办法离开此岛,那些结界中人就再也耐我不得!”

卫子岭没有对慕容雪儿的主意发表任何见解,而是追问一句:“此刻我们都被能量索困住,又如何离开瀛洲岛呢?”

“闪电雕呀!”慕容雪儿当即答到,显然是早已想到了这个办法,“我们虽被能量索困住,但却只是不能行走而已,我们可以悄悄将闪电雕唤到此处,而后让闪电雕将我们连人带索一同密密带走,等到了没有天地元气的地方,困住我们的能量索不是不攻自破了?”

卫子岭真得是被慕容雪儿的冰雪聪明给折服了,如此简单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有想出来。

见卫子岭也非常赞同雪儿的脱身之计,武青绫当即提醒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们当作速动手!”

卫子岭却摇摇头道:“待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慕容雪儿毕竟涉世经验不足,又哪里理解卫子岭做事前要思虑周到的苦衷。好在是武青绫当即阻止了慕容雪儿。

其实卫子岭一方面确实是要再将整个脱身的过程再仔细想一遍,而另一方面也要在动手之前好好熟悉一下自己刚刚突破的剑圣级修为。以保在脱身之时万一被诸葛孤云等人发现了亦能全身而退。这一熟悉不要紧,突破至剑圣级的那满怀欣喜兴奋之情立即荡然无存了。因为他发现,他自己竟一个法诀也不会。

按道理说,卫子岭自结界中初回人界时就已经以法诀之危战胜了三位剑魂级的剑士。但那时卫子岭所施展的法诀只能说是结界之行的一些感悟的产物,并不是真正的法诀,仅是形似而已。之后,那一丝感悟便被卫子岭慢慢抛之脑后,再也未曾回忆过。如今初至剑圣级,当欲施展法诀感受真正的剑圣级修为实力时,因不懂任何法诀才再次想起了初回人界时自己脑海中曾有过的那一丝感悟。然,却再也找不到了。

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卫子岭确实已经是剑圣级的修为了。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卫子岭充其量算作半个剑圣级剑士,因为一个法诀都不会的剑圣级级剑士,还算不得真正的剑圣级。

刚刚卫子岭还在想,先不告诉两个丫头自己突破至剑圣级的事情,待闪电雕到来之时再突然施展法诀,将三人的能量索解开,以给两个丫头一个惊喜。现在看来,非但惊喜给不了了,甚至连自己已经是剑圣级修为的事情都无法启齿相告了。

见卫子岭久久不语,慕容雪儿终于安耐不住,再次小声催促道:“子岭哥哥,你到底想好没有?”

“啊……没什么可想得了,就按雪儿妹妹之计行事。”卫子岭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立即发出了一声低啸之音,声音似笛非笛、似箫非箫,时而低沉、时而幽暗。

武青绫听到卫子岭的低啸之音当即担心起来:“子岭哥哥,闪电雕能来吗?”因为往日里卫子岭召唤闪电雕的啸声虽也低沉,但却悠扬婉转,声中夹带着丹田气海中的真气,至少能够传之几十里之外。而今其虽突破至剑圣级,但丹田气海中却再无真气可用,其又不懂任何法诀,所以所发之啸声便只能如此了。

卫子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对自己的声音到底能传多远,闪电雕是否就在附近也实在吃不准,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是闪电雕早已是通灵的灵兽,其活动范围始终与主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卫子岭的啸声虽然比以往小了很多,但闪电雕身为灵兽,其听力也是极佳的,在听到卫子岭的啸声之后,“啁啁”鸣叫两声,振翅而飞冲向了天际。

闪电雕没有在第一时间直接飞至主人身边,而在高空中盘旋了两周。这是动物的本能,在每一次降落之前都要反复探看目的地是否安全。也恰恰是闪电雕这一自保的本能,让卫子岭三人再一次躲过了诸葛孤云的查问。

诸葛孤云在卫子岭刚刚发出啸声之时便已经警觉,此刻正在卫子岭面前审问着:“快说,刚才你发出的那声啸声到底代表了什么?是不是在给什么人传递什么求救的信号?”

卫子岭连看都不看诸葛孤云,一副不屑与之交谈的样子:“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我就是被你们困住太憋闷了,大嚷几声放松放松,这也值得你怀疑?”

诸葛孤云虽然还是不太相信卫子岭所说之话,但对卫子岭也是无可奈何。“等你启动了化元阵之后,看我怎么让你生不如死!”他如此这般的在心中狠狠地说了好几遍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当然,诸葛孤云也并不笨,他早已想到了卫子岭此时发出低啸之音,不是求救,就是警示。但无论是什么,他都不在乎,因为,在他的眼中,人界中的所有人都是蝼蚁,根本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当诸葛孤云离开卫子岭三人之后,闪电雕立即急速冲下来,堪堪撞击地面的一瞬间,立即微振双翅,便又向高空升起。也就是在这雷电火石之间,已经将卫子岭三人托于宽阔的后背之上了。灵兽就是灵兽,危急时刻、身入险境,行云流水般的施救之举堪称一绝。

然,闪电雕急速来去所引起的能量波动,还是让幽魂殿之人察觉了。

那个一直闭目打坐的堂主在闪电雕将三人救起的一刹那猛然睁开双眼,立即起身,瞬间化为一团影子消失在了原地。诸葛孤云与另外一名幽魂殿剑士也紧随其后,双双化为影子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间,三人同时出现在了刚刚困住卫子岭的地方。看到此处已经是人去地空,便立即念动法诀,三人脚下很快各自出现了一柄由天地元气凝结而出的飞剑,三人一前两后,踏着飞剑直向空中还能看见一点影子的闪电雕追去。

虽然瀛洲岛化元阵附近的天地元气比较稀薄,三人所化之飞剑也比较模糊,但三人踏剑而飞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只眨眼的时间便要追上闪电雕。

“子岭哥哥!”慕容雪儿看到已经临近的三人一声惊呼,“他们追上来了……”

卫子岭虽然在脱身之前便已想过一旦被发现的情景,但却不知三人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因为闪电雕也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早已将速度提升至极致了。卫子岭与看向自己的武青绫和慕容雪儿,只能是六目相对相视无语。

事情再出变故,眼看再近一步幽魂殿三人就要追上卫子岭三人,他们脚下的飞剑却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三人就如同突然定在了原地一般,眨眼间便被闪电雕甩出了数十丈之远。

因为这一变故太过于突然,以致于武青绫和慕容雪儿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纷纷猛揉双眼后再次看向已经变成黑点的幽魂殿三人。

“两位妹子,别再看了,我们安全了!”卫子岭脸上终于现出了些许的轻松之色。

“他们?为什么……”两个人因为刚刚的紧张过度,一时间还未恢复过来,言语还有些滞涩。

卫子岭分别轻轻在两个丫头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你们俩当真是糊涂了,我们此刻早已离开了瀛洲岛,没有了天地元气,幽魂殿的人又怎么还能施展法诀来追我们?”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神秘剑士现身濮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当秋日早晨的霜雾被初阳晒散之时,卫子岭三人安全抵达了濮阳王城。

三人来不及向父母长辈们问安就纷纷回到自己的卧房,倒在床上大睡起来。这一次瀛洲岛之行,三人都不轻松。武青绫与慕容雪儿两人因为是第一次见到结界剑士,又亲身领教了结界剑士出神入化的“法诀”,在不知不觉中心中早已是对地界剑士倍加畏惧了。如此状态之下,心里又如何能轻松?而卫子岭瀛洲岛之行的目的是要恢复自己的修为,虽说最终还意外的突然至了剑圣级,但却因不会任何“法诀”,而险些被诸葛孤云三人困住。如今即使已经成功脱身,但诸葛孤云几人又岂会善罢甘休?心中始终惦记着结界幽魂殿之人随时都有可能“造访”濮阳,他当然也轻松不了。

要说三人能够从瀛洲岛逃脱一半的功劳确实是得归功于慕容雪儿的聪慧伶俐,但另一半也是因为结界剑士初返人界,对人界不能使用法诀之事仍然所虑不周。他们三个的成功脱身只能是幸运罢了。但一次、两次可以凭运气,时间长了,运气可就不管用了。当年天剑盟的武青云一行初返人界时不也是如此状况,时间久了,他们不是就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能够使用人界剑士的功法了吗?

所以,卫子岭料定,只要假以时日,幽魂殿的三人也定会如当年天剑盟的武青云一行一般,学会人界的功法。而到那时,就是他们离开瀛洲岛“造访”濮阳王城之时。到那时,人界之中怕是就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因为,结界剑士只要学会使用人界剑士功法,其修为就是货真价实的剑魂级,只是他们并没有剑魂而已。以大卫国如今之实力,再次同时面对三位剑魂级的威胁,压力不可谓不大。

当然,除了诸葛孤云三人外,再有结界剑士返回人界,那场面就更无法想象了。

“该死!”躺在卧榻上的卫子岭突然睁开双眼,大骂一句。

其实,卫子岭仅仅就是躺在了卧榻之上,又哪里会真得睡着?纷乱的思绪越理越乱。

“要是自己没有突破至剑圣级,只是将修为恢复就好了!”卫子岭不禁自言自语起来。他如此想是有道理的,因为如果他的修为只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剑魂级大圆满之状,以其双剑魂的的有剑魂实力,对上三位无剑魂实力的剑魂级剑士,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胜算颇大的。可如今……

事实就是事实,想改变是不可能的了,唯今之计只能是另想他法。卫子岭再次微闭上了双眼,呼吸均匀舒缓,也不知是还在沉思,还是真得睡着了。

良久之后,卫子岭再次猛然睁开双眼,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直挺挺坐起。随之兴奋地自语道:“对呀!既然当年的武青云可以以剑圣级的修为而成够使用人界剑士的功法,我为什么不能?”说话间卫子岭的双眼早已是异光闪烁,哪里还有丝毫困意。

不用说,接下来他要立刻想出以剑圣级的修为到底怎样做才能使用人界剑士的功法。但就在这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思绪突然被打断的卫子岭声音中多少带着点怒色。

“我!”一个干脆悦耳但却隐隐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之色的声音随之传来。

“姐”卫子岭的语气立即变得温顺无比。也难怪,在整个卫家当中,就算是父亲、母亲亲至他也不会心生丝毫惧意,但对这位姐姐,卫子岭打小就怕,这种怕已经深入到他的骨子里,此生怕是都无法再改变丝毫了。

卫子岭已经听出是姐姐卫子佳来“拜访”自己,哪里还敢有丝毫怠慢,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便急匆匆去开门了。

卫子佳对自己的亲弟弟又哪里会留客气,早就不请自入了。当其看到赤脚赶来为自己开门的卫子岭时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小弟呀!你如今可都是大卫的王上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卫子岭红着脸下意识般的挠着头接道:“对呀,小弟无论多大、无论身居何位,在我的大姐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哟?学会耍贫嘴了?”卫子佳故意装出一副就要动手开打的样子。

直吓得卫子岭连连后退,且边退边喊:“姐,我再也不敢了……”俨然一副犯了错误求饶的样子。

卫子佳又是“扑哧”一声笑道:“好了小弟,我有正事跟你讲。”说着已经坐在几案边的椅子上,并示意卫子岭坐在自己对面。

卫子岭拿过自己的鞋子边穿边坐下很认真地看着姐姐。只见卫子佳脸上慢慢浮上犹疑之色,深深地出了口气后才缓缓说道:“最近濮阳王城突然出现了很多修为深厚的神秘剑士……”

不待卫子佳说完,卫子岭便打断道:“修为深厚的神秘剑士?”

卫子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形踪诡秘、行事低调,好像只在偷偷打听着什么,从未做过什么违反大卫律法之事。”

卫子岭听后在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瀛洲岛上的来自结界的幽魂殿剑士,所以当即问道:“他们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深?”

“百里老人曾与那些剑士交过手,虽然对方只是一味地防守,并没有实质性的反击,但据百里老人推断,这些人如果真正认真起来,怕是他绝不是人家的对手!”卫子佳的眼中一片担忧之色。

听闻卫子佳如此一说卫子岭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看来人界中的结界来者绝不仅仅是只有诸葛孤云三人,也绝不仅仅只有幽魂殿这一个势力,“化元阵”在人界的消息一经走漏,有可能结界中三峰四宫的人都已经闻声而至了也未可知。而且,从这些神秘剑士能够在没有天地元气之处施展人界剑士的功法与老师百里云动手上来看,他们多伴是已经找到了剑圣级剑士该如何使用功法的变通之法。

“濮阳马上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如何使用功法之事绝不能再耽搁!”卫子岭锐利的目光透向窗外的远方,不禁自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什么如何使用功法?”卫子佳被卫子岭突然的自言自语弄懵了,“啊,对了,你的修为恢复了吗?一听说你回来就想着赶快把神秘剑士的事告诉你,倒是忘了你修为恢复一事。”身为卫子岭的姐姐,卫子佳为自己不够关心弟弟而突然感到了一丝内疚。是呀,自卫子岭离家去了紫阳山,她这个姐姐就再也没有尽到过一个做姐姐的责任。如今她自己又被大卫国的诸事缠得无法脱身,更是顾不上她这个自幼命运多舛的弟弟了。

卫子岭又哪里会在意姐姐这个,在卫子岭看来,姐姐为他独身扛起了治理大卫国的重担,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关心和爱护了。见姐姐对自己表现出了内疚之心,不禁立刻开口道:“姐,我们姐弟两还用如此见外吗?”

“对,亲姐弟、不见外!”卫子佳的骨子里毕竟流淌着将军世家的血液,从来就不是一个柔弱多情的大家闺秀,而恰恰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侠女,心中对弟弟的歉疚之情瞬间便被再次深埋在心中,豁达爽朗再次浮现在脸上。

“快告诉姐姐,你的修为到底恢复了没有?”

“没有……”

“什么?为什么?”卫子佳惊讶之状无以言表。若是连直接吸收天地元气都不能恢复修为,怎么还指望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的姐姐,”卫子岭赶紧解释,“我的修为确实不是恢复,而是已经突破至剑圣级了。”

“什么?剑圣级?到底发生了什么?”卫子佳一直大张着的嘴巴此刻足以吞下自己的一只拳头了。

于是卫子岭便将自己三人瀛洲岛一行的经过简要地跟姐姐说了一遍。末了,卫子岭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解释道:“就是因为我的修为已经是剑圣级了,而剑圣级的修为只能使用‘法诀’,在没有天地元气的人界若要使用人界剑士的功法,就必须要找到变通之法,所以我刚刚才说要尽快寻得如何使用功法之道。”

经过卫子岭的解释,卫子佳对终于是听得明白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就在姐弟两相视无语之时,忽有军士来报:“禀告丞相,王上于结界中所带回的那具遗骸近日已经出现**之相,末将请求将其火化!”

卫子佳与卫子岭相视一顾已经明白,虽然此时已经进入初秋,但天气仍旧非常炎热,一具本已出现**之相的尸体,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继续保存下去了。

卫子岭顿觉愧疚无比。此前他已经承诺将仙尊的遗骸带回人界安葬在紫阳山,但一回人界便遇上了一连串的事情。一时间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若不是此时负责看管的军士来报,他还想不起来呢!

而且,卫子岭也非常清楚,这也就是在王宫之中,有大量的块冰可以使用。若是在寻常百姓之家,仙尊的遗骸早就烂成肉泥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舍利子

卫子岭当下决定,立刻把仙尊的遗体火化,而后再择日由其亲自带往紫阳山安葬。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没有确保濮阳绝对安全之前,卫子岭是说什么也不放心再次离开王城了。

火化仙尊遗体的准备很快便已完成,此时正是几近落日黄昏之时,这个时间恰好了应了大卫国民间丧葬时为故去之人送行的礼法。卫子岭将所有军士仆人,连同姐姐卫子佳、慕容雪儿和武青绫两个丫头都打发走之后,才郑重地拿起早已燃起的火把,点燃了托起仙尊遗体的那堆被浇上猛火油的干柴。

火光一闪,火焰瞬间蔓延了整个柴堆,仙尊的遗体便在刹那之间被冲天的火光淹没了。一代仙尊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漫天的火光在卫子岭的双眼中闪烁,卫子岭的思绪不禁再次飘向了远方。

怪不得结界中剑士都将修炼和修为看得无比重要,作为一位剑士,如果说起初修炼之时还是为了学好本领锄强扶弱笑傲江湖的话,当其的修为一旦达到了更高的级别,怕是其修炼的初心就要改变了。而当其修为达到剑圣级之上,已经初步尝到修炼可以延长剑士生命,并已经模糊地窥视着通过努力修炼极有可能会长生之时,其修炼之心境又会怎样可想而知。但越是这般,剑士就会越是觉得生命的太过于短暂,就连已经是剑仙级修为的仙尊,早已在世上活了几千年,最终还是落得个生命终结的下场。以后自己会不会也……

卫子岭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以剑圣级的修为可以使用人界功法的变通之道,与结界来者极力周旋以保大卫国臣民的安宁。

最后一束火光终于也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仙尊遗体的火化宣告结束。按照程序,接下来就是故去之人的后人为其收集骨灰之了。仙尊的后代之责自然要由卫子岭来承担,卫子岭收回自己的思绪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收集骨灰的工具慢慢向火焰熄灭处走去。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白光自一片黑暗中亮起,卫子岭下意识般的闭上了双眼,待其再次睁开眼睛时,那道白光却又突兀地不见了。

“难道是眼花了?”卫子岭心中已经开始惴惴不安。

不过直觉告诉他,以其剑圣级的修为出现眼花这种情况的机率几乎为零。也就是说,刚刚那道白光一定是什么东西所发。“难道仙尊的遗体上还有什么不怕烈火焚烧的遗物?”

卫子岭拿起火把,开始翻找起来。这一找,神奇之事再次发生,火化之处哪里还有骨灰?除了一块如手指关节般大小的骨头之外,便全是柴火燃后所余的灰烬了。

“咦?怪也!”卫子岭拿起那块唯一的仙尊遗骨一边端详着,一边自语道,“所有的遗骨都被焚烧殆尽,为何这块遗骨连焚烧的痕迹都不曾有?还有,难道刚刚那道亮光是此遗骨所发?”

为确保没有遗漏,卫子岭又再三在火化处寻找数次,结果再次证明火化之处确实再无他物了。“或许老师见多识广,能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卫子岭收起那块遗骨,顾不上去理会他人,便直接奔赴老师百里云的住处。

百里云现在身为大卫国的“假王”,也就是代替卫子岭坐阵王宫的代理王上,按理说其应当居住在正宫之中。但老人却执意要将正宫留给卫子岭,而自己却住在了与正宫紧临的一处偏殿之中。

偏殿之内,百里老人虽然眼神中难掩高兴的神色,但却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怎么,都回来这么久了,才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卫子岭听闻老师如此戏谑自己,也能只干笑几声道:“请老师恕岭儿不孝之罪!”

百里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根本没理卫子岭这茬,脸色瞬间一变,突然像个孩子一般凑到卫子岭身边急问:“你真得已经突破至剑圣级了?”

卫子岭被老师这么一问竟不知怎么回答了,吞吞吐吐地说道:“也是,也不是。”

“这叫什么话!”百里云立马抬高了声调,“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也是,也不是’?”

卫子岭这才知道自己的回答确有不妥,随之便是一翻简要的解释。随着卫子岭的话声落点,百里云终于是明白了。其边连连点头边微笑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别人千难万难的突破进级之举,在你这竟然是如此的简单,你也称得上是继古水云之后的又一修炼奇人了!”

经百里云这么一提醒,卫子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其一拍桌案立身站起道:“对呀,我早该想到,当年武青云来人界后曾为古水云的仆人,那么古水云所留之剑魂一定会知道剑圣级剑士如何使用人界剑士功法的变通之道!”说完,卫子岭的脸上已经溢满了兴奋之色。

百里云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自己这个亦徒亦子的徒弟能有如此修为造化,他这个老师又岂能不为之高兴?

然此刻古水云的因刚刚助卫子岭炼化了自己的两个剑魂,仍在沉睡之中,卫子岭就算想问也得等到其醒来不是。于是卫子岭决定向古水云第二个剑魂询问变通之法一事来日再说,还是先向老师问问仙尊遗骨的事。

当卫子岭拿出那块仙尊的遗骨后,百里云不禁立刻失声喊了起来:“舍利子?你是从哪弄的?”

“舍利子,什么是舍利子?”卫子岭当即追问道。

百里云面色凝重地讲述起来。相传在上古时期,高级别修为剑士在坐化之后会有一定的机率留下一块印有其毕生修炼心得的遗骨,时人称其为“舍利子”。这样的“舍利子”一经现世,便立即会引起江湖中剑士们的争相抢夺。因为,拥有“舍利子”者,就可以继承已故高级别修为剑士的修炼心得,有了这个修炼心得,自己的修炼一途非但会少走很多弯路,自己在毕生之中或许还能将修为达到更高一层也犹未可知。试想一下,如此大的好处,“舍利子”对剑士而言有多重要,自然不必多说了。可是,随着天地元气的日益减少,高级别剑士也越来越少,剑士坐化之后能够留下“舍利子”的也就更少了。时至今日,人界中已经没有了天地元气,剑士能够达到的最高修为级别也仅仅是剑魂级了。“舍利子”则更是只闻其名,而不见其物的传说中宝物了。当然,百里云虽然认得“舍利子”,但确也无缘得见,此次乃第一次所见而已。

卫子岭直听得双眼放光。“舍利子”既然有如此作用,对于他这个仅有修为级别达到剑圣级,而不会任何法诀的半个剑圣级剑士来说不正好是雪中送炭吗!

“老师此话当真?”卫子岭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百里云却突然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舍利子’的传闻,并未曾亲眼见过,你手中这块遗骨到底是否真得为‘舍利子’,老师还真不敢妄下结论。”

“可是老师刚刚不是还说……”卫子岭正在冒火的内心突然被百里云浇了一盆冷水,心中立即出现了一次大大的落差。

还好百里云及时打断了卫子岭的话,不然定然少不得他的一番埋怨。只听百里云说道:“我只是说不敢妄下结论,但也没说一定不是不是?你瞎急什么?”

“呃……”卫子岭顿时无语。

百里云没好气地看了卫子岭一眼接着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此物自何处来?我怎么给你下结论呀!”

“它正是我自结界中所带回的那具仙尊的遗骸焚化后所留下的!”卫子岭再次兴奋起来,好像如此一说后,又增加了一份此“舍利子”为真的机率。

百里云没有再说话,而是从卫子岭的手中接过这块遗骨,开始了仔细的观察。只见这块遗骨通体白色,晶莹如玉,内无任何杂质,可谓美到了极点,拿在手里还稍稍有一些温热之感。当百里云将其凑到灯光下时,那曾出现过的那道耀眼白光再次重现。

卫子岭立即失声道:“老师,这道白光刚刚出现过!”

本来一见老师,卫子岭就要将此骨发光之事告之老师,却被老师的一番询问给打断了。直至白光再现,他才想起自己竟忘了说此事。

百里云再次没好气地看了卫子岭一眼道:“如此重要之信息为何不早说?”

“我……不是一时心急给忘了吗!”卫子岭也觉得这事确实怪自己,语气立即缓和了下去。见百里云不说话,他又问道:“老师,难道这道白光能证明此骨就是传闻中的‘舍利子’吗?”

“然也!”这一次百里云回答得特别果断干脆。

“太好了!”卫子岭直是一跃而起。若不是此刻他已经是个丹田气海中没有一丝一毫真源的剑圣级剑士,怕是这一跳都能将屋顶给撞出个洞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深夜来“客”

无比兴奋中的卫子岭从百里云手中拿过仙尊“舍利子”时几乎是“抢”过来的。可当“舍利子”拿在手中之后,卫子岭又茫然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从“舍利子”上获得到已故仙尊的修为心得。

“老师……”卫子岭看向老师的眼神不禁尴尬了。

百里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卫子岭顿时在老师面前撒起娇来:“不是吧,老师!您还跟岭儿生气,这么大岁数了,一点气量都没有!”这仍然是应了大卫国民间的那句老话“不管多大,在自己的父母长辈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卫子岭如今已经加冠成年,又是大卫国的君王,而且还身怀剑圣级的傲人修为。在面对一切事情时都表现得异常沉稳镇定,勇猛中不失睿智、果断干练中不失宽厚善良。如此一个传奇英雄般的响当当人物,在自己的老师面前也仍旧是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会撒娇,撒起娇来还是这般有趣。

百里云也是难得见到自己的爱徒对自己撒娇,一股久违的暖流瞬间涌上心田,慈善般的笑容爬满了整张老脸:“傻孩子,正如你所说,我哪里会生你的气!”

“那您为何摇头?”卫子岭撒娇的劲儿还没过。

百里云一收满脸的笑容悠悠然说道:“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从‘舍利子’上获得前人的修炼心得。毕竟连关于‘舍利子’的所有传闻都难辨真伪,更何况这从‘舍利子’上获得前人修炼心得之法连传闻都没有了。”

“……”卫子岭再次无语。

当其从老师百里云所住的偏殿回来后已经是深夜时分,卫子岭一丝困意都没有,手中始终拿着仙尊所留的“舍利子”反复捉摸。能试的办法都已经在百里云处一一试过了,什么火烧、滴血、注入人界剑士真气之类的办法都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卫子岭还用百里云的本命之剑往“舍利子”上猛砍过,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两样。仙尊所留的“舍利子”真可谓是奇硬无比、水火不侵。

最终,百里云和卫子岭也只能无奈作罢。自己一个人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因为卫子岭实在是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住在王宫大殿之中,所以他每每回到濮阳王城后,都是住在距宫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处僻静的小院中。这个小院本为原宫中的总管之住所,自卫子岭将萧家江山易姓之后,便再无人居住。当然,卫子岭住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不同意的,只是卫子岭的执意如此,别人无可奈何而已。

深夜之中,本就僻静的小院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甚至连秋夜常闻的虫鸣之声都不有。在这万籁俱寂中,卫子岭终于沉沉睡去。突然,万籁俱寂中突然划过一阵蝈蝈的鸣叫声,沉睡中的卫子岭立即警觉。

当其起身将灯点燃之后,灯光下,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慢慢浮现。卫子岭冷冷地看着灯光下的黑影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深夜造访,就一定是来者不善,他要等着对方先开口,以不变应万变。

“你可是卫子岭?”那人问话间已然慢慢转过身来。借着摇曳的灯光,卫子岭依稀看到其一身棕衣,身形虽然略显矮小,但眉宇间却透露着一种人界剑士绝不会拥有的灵气。不用说,卫子岭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你是结界剑士!”卫子岭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却直接道出了来者的身份。

那人对卫子岭能够猜到自己的身份好似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笑了笑道:“看来你就是那个以区区剑魂级就敢只身前往结界的愣头小子卫子岭了。”

卫子岭真得没有想到,自己仅仅的一次结界之行了,就成了人尽皆知的“名人”,看来结界中的剑士对“化元阵”的兴趣远远要比想象中的要浓厚得多。否则,他一个人界低级剑士怎么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他仍旧冷冷地看着那个矮小的结界剑士道:“阁下深夜造访,不会就只是为了证实在下身份吧。”

“当然,”矮小的结界剑士接着说道,“听闻小子结界之行得到了仙尊的遗骸,对吗?”

卫子岭听闻对方如此一问不禁立即想明白了,原来这个矮小的结界剑士不是冲着“化元阵”来的,而是冲着仙尊的遗骸,或者说,是冲着“舍利子”而来的。

思绪飞快得在卫子岭的脑海中翻转,他很快便作出了决定:绝不能让自己已经得到“舍利子”的事情泄漏给任何人,无论眼前这个矮小结界剑士相不相信,他都不能承认仙尊遗骸火化之后留下了“舍利子”。否则,一旦自己承认“舍利子”在手,那后果将会不堪高设想。

“哦!原来阁下不惜消耗大量乾坤玉启动传送阵来到人界,就只是为了一具尸骨!”卫子岭故作不屑之状哂笑了一下又接着道,“那具尸骨已经被在下火化了。”

矮小结界剑士顿时双眉微挑,略显兴奋又夹杂着些许的紧张之色急问:“看来小子已经得到了仙尊所留的‘舍利子’?”

“什么‘舍利子’,在下不知,还望阁下说明白些。”卫子岭当然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之状,不然又岂能瞒天过海。

矮小结界剑士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面色如常。他已经想明白,人界之中剑士修为低下,没有人识得“舍利子”也很正常。于是矮小结界剑士继续追问:“小子,仙尊的遗骸火化之后就没留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连骨灰都没有!”卫子岭是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话却成了蛇足之举,非但没有起到迷惑对方的效果,反而还是**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因为,结界中剑士几乎人人皆知,凡高修为剑士之遗体火化之后,若连骨灰都不剩就必然会有“舍利子”留下。反之,凡高修为剑士之遗体火化之后没有留下“舍利子”,其火化之后就必然会留下未燃尽之骨灰。这个中原由谁也说不清为什么,但以此来判断是否有“舍利子”留下,却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哈哈哈……”矮小结界剑士不由自主的放荡般大笑起来,“卫子岭!今日我来就是为了仙尊的‘舍利子’,你若是肯乖乖交出来,便留你一条性命,若是不敢,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期!”说话间,矮小结界剑士已经抽剑在手,剑身嗡鸣间龙吟之声瞬间响彻暗夜之中。

卫子岭一方面惊讶于矮小结界剑士已经找到了能够在人界中使用功法的变通之道,一方面还要故作镇定之状道:“阁下一口咬定那个什么无虚有的‘舍利子’已经被在下所得,还要动手胁迫在下交出来,难道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我若真得已经得到那个什么‘舍利子’还需要向阁下隐瞒吗?要知道在人界之中,你们这些剑圣级剑士还翻不起什么浪,尤其是在大卫国,身为一国之君,我会怕你?”

虽然卫子岭话说得硬气,但心中着实是没底。别得且先不说,他自己这个伪剑圣级的修为,可是还没有找到可以使用人界功法的变通之道呢!一旦动起手来,他唯有任人宰割别无他法。

不过,卫子岭的一番威胁之话,也确实让矮小结界剑士生出忌惮之心,其略有些上扬的嘴角不自觉抽动两下道:“如果此处是在护卫森严的王宫之中,我倒还有些忌惮,但在如此僻静的孤院之内,怕是你这个孤家寡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但只要一动手,王宫护卫便会在第一时间闻讯赶来,到那时,阁下还能脱身吗?”既然已经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忌惮之意,卫子岭当然不会放过以语将其吓走的机会了!

“至少在拿下你之前,你的护卫是来不了了!”矮小结界剑士话音还未落,便已挺着长剑对着卫子岭的胸口直刺过来。长剑剑身之上顿时光芒大放,于暗夜中犹如一条活生生的火龙,直向卫子岭扑去。

卫子岭体内没有一丝一豪的真气,唯有本能的靠身法来躲避矮小结界剑士这一击。但,一个没有真气或真源作为支撑的躲避身法又哪里及得上一位拥有剑魂级修为剑士的致命一击之速度?

眨眼间,长剑剑尖前吞吐的尺许长寸许宽的剑罡已经触及到卫子岭前胸的衣衫,下一瞬间,卫子岭就会毫无疑问的被矮小结界剑士的长剑刺一个透明的窟窿。到那时,卫子岭安有命乎?

又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丹田气海中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及时醒来,大喝一声瞬间接管卫子岭身体的控制权,与此同时,卫子岭没有一丝一豪真气真源的丹田气海中竟然神奇地涌出了一股真气,不,应当是天地元气,因为它比剑士修炼出来的真气要更精纯、更暴躁。

虽然这股天地元气少之又少,但却足以支撑卫子岭施展《剑气九诀》中的“流气诀”展开身形,在矮小结界剑士的剑下捡回一条命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化气诀

矮小结界剑士并不知道卫子岭已经突破至剑圣级了,还以为卫子岭在与自己交手时是故意托大,故而才在最后一刻运转体内真气展开身形来躲避自己的攻击。本来身为结界剑士来到人界之后因为受到天地元气的限制,在出招对敌时已经很是郁闷了,如今再经此一误会,这位深夜“造访”结界矮小剑士如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其手中长剑再次光芒大放,耀眼的剑芒瞬间将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伴随着嗡鸣般的龙吟之时,眨眼间幻化出无数剑雨,将卫子岭笼罩其中。

而卫子岭却不知矮小结界剑士心中之想法,还以为其本就为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仅一招未奏效就如此愤怒。不过人家脾气如何可跟他一关系都没有,他所担心者,乃是自己丹田气海中会否还能奇迹般生出天地元气或者真气,如果不能自己的小命可就要玩完了。

就在卫子岭还在担心之时,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已经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再次使出《剑气九诀》中的“流气诀”,其身形在一刹那间于结界矮小剑士的剑雨中不见了。不用说,既然古水云能够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再次施展功法,其丹田气海中当然是第二次神奇般的生出了天地元气。

卫子岭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自绝脉之体修炼至如今的修为,每一次进级都是靠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从来就没有通过自己运行功法而产生真气从而突破进级的时候,更别说还能在丹田气海中生出天地元气了。

但事实已经发生,而且这个事实还让自己两次在矮小结界剑士的剑下保住了性命,又岂容他置疑?

卫子岭还在疑惑间,矮小结界剑士已经收回满屋子的剑雨,并准确锁定了卫子岭此时的藏身之处,长剑一抖,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再次攻了过来。这一次矮小结界剑士手中的长剑突然没有了剑芒,也不再是幻化出多柄剑影来迷惑敌人,而是仅一柄无光长剑,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对着卫子岭眉心直刺过来。如果非要说此时矮小结界剑士手中的长剑与未施展功法时有何区别的话,那应当就是长剑的剑身似乎较平常大上许多。

一瞬间,卫子岭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对矮小结界剑士这一招的熟悉之感,总觉得好像从哪里见过这一招似的。

可能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已经接连两次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让其丹田中神奇般的生出天地元气了,卫子岭已经对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生出了绝对信任之心。他觉得,这一次其也定能化险为夷,轻松躲过矮小结界剑士的长剑一刺。

但事情的发展却再一次让卫子岭的内心经受了一次严峻考验。也不知是对方的长剑直刺速度太快了,还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反应太慢了,矮小结界剑士的长剑剑尖的无形剑气都已经触及到卫子岭的眉宇了,他“自己”竟还在那一动不动。

“古……”卫子岭差一点就要喊出“古前辈救命”这五个字了,好在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丹田气海中终于是再次生出了天地元气,但若想再次施展“流气诀”躲过这一击已然是不可能了,唯有施展“闭气诀”硬扛下这一剑了。

随着“叮当”一声脆响,矮小结界剑士手中的长剑就如同刺上了一块坚硬如铁的石头,非但没有刺入分毫,甚至还将自己的手振得有些微微发麻。

“人界剑士的功法都如此厉害了?”矮小结界剑士不禁在心中暗自苦道一句。

就在矮小结界剑士这一愣神之间,更为神奇、令人不可思议之事发生了。在矮小结界剑士与卫子岭两人之间竟然突然出现了一把能量飞剑!即使这把能量飞剑的光芒是那样暗淡,剑身亦是那样的窄小,但无论是卫子岭还是矮小结界剑士心中都十分清楚,以矮小结界剑士此刻在人界中的处境,他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下能量飞剑的随意一击的。

“什么?能量飞剑?法诀?”矮小结界剑士早已惊讶的无以言表了,其大睁双目、大张其口,只顾着吃惊了,连防守躲避都忘记了。当然,其虽为结界的剑圣级剑士,但在人界之中,受于人界无天地元气的限制,其以变通之道单单使用人界剑士功法,就算其想防守躲避,也无法做到呀!

矮小结界剑士吃惊,卫子岭更是吃惊,因为这一次他是亲眼看着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施展的,只有剑圣级剑士在有天地元气的结界才能施展出来的法诀。当年的古水云曾被称为修炼界的天才一事卫子岭是毫不怀疑的,但这个修炼天才在有生之年所能达到的最高修为级别也仅仅是剑魂级而已,一个曾经仅为剑魂级剑士的所遗剑魂竟然能够使用法诀,这无论从哪方面讲也说不通呀?

下一瞬间,屋中白光一闪,那把能量飞剑已经轻松地划过了矮小结界剑士的脖颈,一颗无主头颅骨碌碌滚向了一旁,只留下那具无头尸身还在那里直挺挺、孤零零、凄森森站立着。而直到无头尸身倒地的一刻,一股血注才自其脖颈处喷涌而出……

一个结界的剑圣级剑士,就这样简单而又凄惨的死去了。

“古前辈……”

卫子岭是太想知道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了,但却又不敢直接开口相问。好在是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并没有相瞒的意思,当即示意卫子岭先处理掉结界剑士的尸首,而后再由其为卫子岭详加讲解。

此处本就是平日里无人光顾的僻静小院,所谓的处理结界剑士的尸首,也就是将其自屋中抬至院内掩埋即可。卫子岭心中无比期盼着古水云这第二个剑魂刚刚到底是如何在自己丹田气海中生出天地元气,又是如何会施展出法诀的,所以,只匆匆两刻钟就将结界剑士的尸首处理完毕。

“古前辈,请为晚生讲解!”卫子岭以内视之法紧紧地盯着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那个苍老的小人,眼中闪动着兴奋又激动的光芒。如果第二个剑魂让丹田气海产生天地元气和施展法诀之法,能让卫子岭学会的话,那在人界之中,他卫子岭还有谁是敌手?

在卫子岭兴奋而又激动的期待中,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终于开口了:“小子,《剑气九诀》为何九诀?”

“《剑气九诀》?”卫子岭一时间竟没明白第二个剑魂是什么意思。

“小子,你不会是丹田气海中没了真源后,连所修习的功法也忘掉了吧!”第二个剑魂没好气的白了卫子岭一眼。

“怎么会,怎么会。”卫子岭连连否认。

第二个剑魂再次没好气地说道:“既没忘,就告诉我,《剑气九诀》到底为哪九诀?”

“‘荡气诀’、‘流气诀’、‘引气诀’、‘御气诀’、‘闭气诀’、‘锐气诀’、‘驭气诀’……”卫子岭一口气便说出了前七个剑诀,但后面的那两个剑诀因从未施展过,还真有些陌生了。在努力回忆了之后才继续道出来:“还有‘化气诀’、‘正气诀’。”

第二个剑魂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第八个剑诀‘化气诀’你定然是未曾学过了,但你可曾想过,这“化气诀”到底是干什么的?”

卫子岭的脑海中如瞬间划过一道闪电,好像一下子明亮起来,一种就要抓住事物关键的感觉油然生出。是呀,剑气九诀的前七诀,卫子岭早已学会。‘荡气诀’是如何运行真气对敌的剑诀;‘流气诀’是如何运行真气变换和隐匿身形的剑诀;‘御气诀’则是轻身剑诀;‘闭气诀’乃为施展防御的剑诀;‘锐气诀’是暂时提高修为的剑诀;‘驭气诀’则是当修为达到剑魂级以上,控制剑魂对敌的剑诀。只有这‘化气诀’、‘正气诀’他还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因当时第一个剑魂传授其《剑气九诀》时并没有提,以卫子岭当时的修为也暂时用不到,所以才慢慢被其淡忘了。如今经第二剑魂这一提醒,卫子岭已经大胆地猜出答案。

“难道刚刚古前辈控制晚辈身体,自丹田气海中神奇般的生出天地元气之法就是这‘化气诀’?”卫子岭越发地激动了。

第二个剑魂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你到底还不算太笨!”

卫子岭瞬间狂喜:“如此也就是说,如果晚辈学会了这‘化气诀’,岂不是就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施展只有在结界中才能施展的‘法诀’了?”

“然也!”第二个剑魂没有卖关子,而是当即给了卫子岭一个肯定的回答。

“请前辈教我!”卫子岭哪里还控制得住内心中的风浪翻滚,直截了当地便向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个剑魂仍旧没有卖关子,其默默点头之后,便正是开始向卫子岭传授这《剑气九诀》的第八个剑诀“化气诀”。

第二百八十章 主动出击

“化气诀”,顾名思义,是剑士将自然界中的普通空气,转化为天地元气的剑诀。这与结界中天剑盟那个历代掌门相传的掌门信物上所刻之“化元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化气诀”所转化之天地元气较之“化元阵”所转化的天地元气是少之极少罢了。至于施展一次“化气诀”到底能转化多少天地元气,从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控制卫子岭的身体施展此诀对敌时的表现就可窥一二。当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施展“化气诀”,第一次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生出天地元气时,仅仅施展了一次“流气诀”,便将这些天地元气消耗殆尽。而第二次施展“化气诀”时,卫子岭还险些命丧在那位结界剑士的剑下。若不是那位矮小结界剑士对卫子岭的表现颇感意外,于紧张对敌间出现了短暂的愣怔,怕是第二个剑魂还无法有时间和机会施展出法诀,以能量飞剑将其斩于剑下。也就是说,如果那位深夜“造访”卫子岭独居小院的结界剑士,在与卫子岭对战之时不是那样愤怒和盲目,他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命丧黄泉。看来,就算卫子岭学会了“化气诀”,也绝不意味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人界任意施展功法和法诀来对敌了。但即使这般,能够自己将普通空气转化为天地元气而为自己所用之举,也足以让所有剑士,特别是结界中的剑圣级剑士垂涎三尺趋之若鹜了。

三日后的一天夜里,在大卫国王宫宫殿建筑群的一个角落的小院中,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两臂平展、两腿分开,整个人站成了一个“大”字。且一动不动,似乎在细心感受着秋夜中的丝丝寒意,又像是在幽静的院落中沐浴月光。不知过了多久,白衣青年平展的双臂突然收起,双腿也随之并拢,紧接着整个身体如弓形般下蹲。如此姿势又保持约莫两个呼吸的时间,弓形的身体骤然弹开,左腿后踢间,右掌向前猛然平推。在其身前大约两迟远的距离处随之出现了似有形亦无形的淡白色光团。卫子岭顿时大喜,右掌立即变指,口中当即念起剑诀,那团白色光团随之开始变扁并拉长,眼看一把能量飞剑就要形成,但光团却突然间“嘭”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卫子岭刚刚还挂满笑意的双颊立刻拉得老长,无奈地摇着头向屋内走去。

三日前,当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将《剑气九诀》的第八个剑诀“化气诀”传授给卫子岭之后,卫子岭就一刻也未停歇得一直练到了现在。看其结果,好像还不太乐观。这“化气诀”其实是分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将自然界中的空气引入剑士体内,在其体内转化为天地元气,然后供剑士施展功法。这一部分施展时要求剑士还要同时施展“引气诀”,不施展“引气诀”自然界中的空气是无法被剑士吸入体内的。还有,所转化的天地元气还不能如普通剑士所修习功法那般,将修炼出来的真气储存于剑士的丹田气海,必须得马上使用。也就是说,整个过程先施展“引气诀”将自然界中的空气吸入身体,接着施展“化气诀”将吸入体内的真气转化为天地元气,最后再施展“荡气诀”或其他剑诀让这些刚刚转化出来的天地元气物尽其用。这第一部分卫子岭早在两日前就能熟练为之了。

而第二部分则与第一部分不同,不再需要将自然界的空气引入体内,而是直接在外界施展“化气诀”转化出天地元气,而后施展“驭气诀”将天地元气驾驭为任何可攻可守的东西来对敌。从一定意义上讲,这“驭气诀”足可以称得上是一切在结界才能使用的“法诀”的总称了。要说这位古水云不仅可以称得上修炼界的奇才,甚至还给人一种神秘感。区区一个人界的剑魂级剑士,所创功法竟然涵盖了只有在结界才能施展的法诀。起初卫子岭在刚刚接触《剑气九诀》之时,已经学过这其中的“驭气诀”,那个时候卫子岭只是单单的以为“驭气诀”就是修为达到剑魂级之后,以气驭剑中之魂而已。哪还知“驭气诀”还有如此堪比结界“法诀”之能呀!不过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在沉睡之前,也仅仅是将“驭气诀”中如何化为能量飞剑攻击敌人之法告之了卫子岭,除此之外,竟是一个字也未提。也不知这“驭气诀”是只有这一种攻击手段,还是第二个剑魂来不及说就沉睡了。不过这对于卫子岭来说已经足够,在人界之中只要学会了这一“法诀”,相信不管是遇到人界剑士,还是结界剑士,也不管是所遇剑士到底是什么修为,卫子岭都有足够的信心战而胜之。他刚刚的那一套动作就是修习这第二部分的辅助动作,可是已经连续练习整整两日了,就是无法得心应手。不是不能转化出天地元气,就是如刚刚一般无法紧跟上施展“驭气诀”,使好不容易才转化出来的那点少得可怜的天地元气白白付诸东流。

这还仅仅是在练习阶段,卫子岭在施展“化气诀”转化天地元气时还要加上辅助动作。若是临阵对敌之际,哪还会有时间和机会让你如此麻烦的先去转化天地元气?

不过好在是此时的卫子岭已经将“化气诀”的第一部分,只在自己体内丹田气海中转化天地元气之法学会了。有此作为保障,起码可以施展《剑气九诀》前六个剑诀了,比之之前,总归是多了一份自保的实力。或者说,他这个不懂“法诀”的剑圣级剑士,总算是也能施展人界剑士的功法了,除非遇上实力超强的人界真正剑魂级大圆满的高手,除此之外,卫子岭将无所畏惧。

匆匆又是旬日已过,卫子岭在自己的小院中守株待兔般静候结界“来访”的剑士,但整个濮阳王宫在这旬日中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越是这般,卫子岭心中越是发慌。他原本以为,既然自己独居的小院有了第一位结界剑士的“造访”,很快便会有第二位,甚至第三位、第四位等都会接踵而至。因为他非常的肯定,自己将结界中仙尊的遗体带回人界之事,结界中三峰四宫之人都是知晓的,既然那位身穿棕衣的剑士能够找到自己,其他势力的剑士也一定会找到这里。所以,他才先择了静等这一策略,意欲让结界各方势力之人主动送上门来。可是他空等了近十日的时间,竟是未等得半个结界剑士。他的心中,不由得发慌了。

东海瀛洲岛上有结界幽魂殿之人在虎视眈眈,大卫国王城中又来了许多不明势力的结界剑士在密密游走。也别管他们是冲着“化元阵”而来,还是冲着仙尊的“舍利子”而来,总归都是来者不善。卫子岭身为两件事情的关键之人,又是大卫国的君王,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责任重大。因此,在仔细斟酌权衡之上,卫子岭决定不能再等了,他要变被动为主动。首要目标当然是濮阳王城的那些不明势力的神秘结界剑士。

又是两日之后的一天夜里,一条暗影如鬼魅一般自濮阳王城距王宫最近的街道上一闪而过,眨眼间没入了一个临街的官宦人家。当这条暗影消失之后,暗夜之中紧接着又出现了一条白影,正是一路追踪神秘人到此的卫子岭。

卫子岭借着阴暗的月光打眼一瞧,已经明白,刚刚那条黑影所去之处正是已经归顺的,曾为萧氏王族附庸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公羊家族长的府邸。

“结界的神秘剑士与人界的公羊家族有什么联系吗?”卫子岭实在是想不出来。但既然已经发现了这条线索,想来很快便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卫子岭再次同时施展“引气诀”和“化气诀”,其体内丹田气海中瞬间生出天地元气,既而元气运转,一式“御气诀”相继展开,其身形倏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公羊府内唯一亮灯的那间屋前的窗下了。

如此施展功法虽然较之以前稍显麻烦,但在经脉中所运转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地元气,其效果也是之前所不能比拟的。之前虽说卫子岭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也是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所至,但却是已经转化成了自己体内的真气,不然又如何存储在丹田气海之中呢?现在麻烦是麻烦了,直接运行天地元气所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拿刚刚卫子岭施展“御气诀”展开轻身身法一事来说,其速度较之以前足足快了上两成还多。

卫子岭隐身在窗下,屏息静听,屋中之人的谈话声渐渐传入耳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夜探所闻

四大家族现在只剩景、赵、公羊三家,当时执掌王族的萧家在王权正是由四大宗门执掌之后,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也不知是所有萧家之人都死伤殆尽了,还是举族归隐了,总归是大卫国再无萧性之人。而景、赵、公羊三家,除了族长被强行要求居住在王城濮阳之外,所有族人也都被遣散到大卫国各个州府之间。其目的当然是以各族的族长为“质”,同时又防止各族的族人聚而乱国。

这个公羊家族的族长府现如今也仅是一个只有三进院落的中等宅子了,与之前四大家族共同执掌大卫国王权时的赫赫公羊府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来古语中常讲的“成王败寇”还是颇有道理的。现在执掌大卫国王权的三大宗门没有将原四大家族赶尽杀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还赐以族长三进院落安身?

神秘结界剑士所到之处,是此府邸第二进院落的正房,不用说,此一定是族长本人之居所。神秘结界剑士刚刚进得屋中,便闻屋中即刻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晚辈公羊痊参见族中老祖!”

卫子岭顿时一愣,这个公羊痊乃是原公羊家族族长公羊癍的大儿子,那个修炼狂人公羊痤的兄长。自王权更替之后,便正是被其族中有些威望的长者们公推为家族族长。公羊痊自任族长以来,恪守君臣之道,处事公允,对族长大小事务赏罚分明,莫说那些晚辈们对其尊敬有加,就是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族中长者,对其都甚是礼敬。而今其亲口称这个自结界而来的神秘剑士为族中老祖,定然是假不了的。看来,结界虽然自人界中已分离出上千年,但却仍然与人界中没有断了血脉联系。既然公羊家族是这样,想来那景家和赵家也应当是这样。

想到这里,卫子岭突然明白了,怪不得濮阳突然出现的这些神秘结界剑士只是秘密游走,而不涉他事,原来他们是在悄悄的探寻自己族中的后人。可是,他们不惜动用即使在结界中也异常珍贵的乾坤玉来启动通往人界的传送阵,来到人界就仅仅是为了寻得族中后人,从而一叙血脉亲情吗?显然不是,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与幽魂殿一样,也是冲着“化元阵”而来?还是与那夜死在自己剑下的棕衣剑士一样,是为了仙尊的“舍利子”而来?还是……

正在卫子岭思绪乱飞间,神秘结界剑士开口了:“我们同为一族,我虽为族中长辈,但我们修炼之人也无虚如此多拘礼,以后见到我就不用次次下跪了。”

摇曳的灯光下,屋中那个刚刚跪着的黑影随之站起身来。接着两人分主宾聚案而坐。卫子岭悄悄地施展“化气诀”和“流气诀”,将自己的身影与黑夜惭惭地融为一体,而后又施展“闭气诀”让自己彻底在暗夜中消失。因为他知道,屋中两人的深夜聚谈,一定是一件极为隐秘之事,或许正是神秘结界剑士来人界之目的,他绝不能错过如此能探听得对方目的的良机。所以,才一连施展了两个隐身剑诀,以做到万无一失。

“老祖,不知上次晚辈与您所请之事……”待两人坐定之后,这位公羊痊便立即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结界剑士没有立即回答公羊痊,而是略略地沉思了一下,才淡淡说道:“如果那卫子岭和与其关系非常的三大宗门,果真如你口中所说,是那般只为利益而丧尽天良,肆意对大卫百姓盘剥,不顾百姓疾苦之徒,我必当应你所请,助你铲除这些奸徒。”

卫子岭听闻屋中二人如此一说,早已是义愤填膺,若不是还要从二人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其定然要即刻闯进屋中,将那个心怀叵测颠倒黑白的公羊老儿给斩于剑下了。看来,这三大家族中人至今为止还不是真心的归降他卫子岭和三大宗门。或者说,如他们这些心如蛇蝎之人,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会真心的归降,但有机会,便会恶语中伤蓄谋叛逆。这不仅又应了大卫国的一句古话“除恶要务尽,斩草要除根。”否则,便死灰复燃,春风吹又生。

而屋中的公羊痊却不知屋外还有一人在偷闻,早已忙不迭地对自己的话打起保票来:“老祖,我公羊一族传承数千年,向来以刚正不阿来约束族人,晚辈们还从未出现敢违逆祖训之人。”

公羊痊默默地点着头,显然是相信了公羊痊的话。又是片刻沉思后,才接着道:“好,既然这样,接下来你我分头行动,由你去联系景赵两家,我则去联系望山、无影二宫,相信只要我们联起手来,要对付卫子岭和那三个宗门应当不在话下。”

“晚辈谨尊老祖之命!”说完,屋中灯光突然熄灭,房门随之打开,那个结界的剑士掠身而出,当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卫子岭的藏身之处时,好像有所发觉似的停顿了一下,但又立刻将视线收回,紧接着展开身形消失在暗夜之中。

卫子岭总感觉刚刚那位结界剑士的一瞥间,自己好像是被对方看穿了一般,但事实上自己却并没有被发现。难道结界剑士真得没有看到自己,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就在这一愣神间,那位结界剑士已然远去,卫子岭已经错过了最佳追踪时机。而且经此一役,结界剑士在今后的行事中怕是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卫子岭想要继续躲在暗处探听对方来人界的最终目的这一打算怕是也要作罢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目前急需要解决的是眼前之事。这位结界剑士既然与公羊家族长公羊痊达成了合力对付自己的口头盟约,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出对策,不然三大家族与三大宗门再起争斗,最终无论结局如何,遭殃的都是大卫国的平民百姓们。卫子岭虽然仅仅做了不到一年的大卫国一国之王,而且还是个不问世事般的“闲”王,但他对大卫国的臣民之感情却是大卫国历代任何一任君王所不能比拟的。为了大卫国的百姓,家族与宗门之间的战争能免则免,就算让他立刻将王权交出去,只要今后三大家族之人能够勤政爱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的。但事实上,这恐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了,莫不说家族之人会否真得能够做到勤政爱民,就算真得能做到,他卫子岭同意交出王权,可三大宗门的其他人呢?他们会同意吗?

突然间,卫子岭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得很可笑,公羊家族的族长公羊痊,就在刚刚还对事实颠倒黑白,对自己恶语中伤,如此小人行径,再将大卫国的王权交还给他们,他们果真会勤政爱民吗?太可笑了!既然如此,那么为了大卫国的百姓,便只有一战。

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卫子岭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其全力展开“化气诀”“御气诀”,身形顿时化作一团黑影,朝着濮阳的王宫大殿掠去。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来到了老师百里云所居住的正宫。

虽然已至深夜,但百里老人并没有入睡,待卫子岭刚刚在宫门外立住身形,他便迎了出来,同时向卫子岭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卫子岭即刻会意,两人一前一后直奔王宫议事大殿而去。

待两人进入大殿双双坐定后,百里云先开口了:“你此来定是有大事要与我讲,说吧!”

“老师知道我要来?”卫子岭很是奇怪老师百里云怎会料事如此之准,“怪不得老师在如此时辰还不入睡!”

百里云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你今夜会来,但自你打算主动去探查结界剑士行踪之时起,我便夜夜少眠等你前来,因为我知道,但有蛛丝马迹,你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找我商量,不是吗?”

卫子岭虽然看到老师百里云的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但自己的内心中却突然一阵酸楚涌出,眼圈一红,泪珠便要夺眶而出。其立即以袖掩面,费了好大的劲才又将泪珠憋了回去。“老师,您如此年纪本该是不问世事安享晚年,可因为岭儿,却还如此费心受苦,岭儿……”

“哈哈哈,傻小子,我这个年纪怎么了,要是跟那些个结界的老怪物比起来,我还是晚生后辈呢!”百里云向来是如此豁达。

卫子岭也不是迂腐之人,其听闻老师如此一说,心下立觉欣慰不已,随之刻破涕为笑道:“是呀,老师不老,还年轻的很!”说完两人都笑了。

接下来,卫子岭便将今夜所见所闻和自己对当前形势的分析判断都详细地跟老师讲了出来。

百里云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思忖有顷才悠然说道:“家族与宗门之间的相争伊始远在结界自人界分离出去之后,结界中人就算还念其与本族的血脉亲情,却也不至于会为了族中的后人而什么都不顾,只要我们将此中情由对其讲清楚,家族与宗门的这一战或许真得可免!除非……”

第二百八十二章 首次交手

“除非什么?”卫子岭是打心眼底里不愿再挑起双方大战,听到老师说到或许可免一战,别提多高兴了。但老师显然还有后话,所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相知道老师要说什么了。

百里云也不是很确定地接着说道:“除非这三大家族的老祖也是卑鄙狠辣的嗜杀之流!”

“可是不对呀?”卫子岭当即反驳,“如果那个公羊家族的老祖本是嗜杀之流,公羊痊只要请求其直接对付我们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故意将我们说成是‘不顾百姓疾苦,大肆盘剥百姓的暴政’?”

百里云当即点点头道:“然也,这就是我判断双方或可免此一战的原因!”

卫子岭除了在男女之事上木讷愚钝外,在其他事情上心思可是异常机敏,此刻略一思忖立刻便明白了老师的话中之意。“老师是说,我们可以先找到公羊、景、赵三家的结界老祖,而后据实情相告之。只要三家族的老祖们相信了我们,此事便成了!”

百里云仍旧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卫子岭本想说“可是又到哪里去找呢”,话到嘴边又硬给憋回去了。他虽知偷听公羊痊与那位结界剑士对话时,那位结界剑士如果真得已经发现自己,那么再想找到他们怕是不容易了,但却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不然,家族与宗门的一场大战便无法避免。

百里云是看着卫子岭长大的,一眼便看出了卫子岭的心思,当即赞许道:“这就对了!”

卫子岭略显尴尬地一笑道:“不怕困难、不惧艰险,遇事要百折不挠,这是老师从小教导岭儿的话,岭儿又岂敢忘记?”

二人谈话间已是晨星晦暗东方发白,向来习惯早起处理政务的卫子佳见议事大殿中灯光明亮,便前来查看。二人接下来又将方才的谈话对卫子佳说了一遍。卫子佳虽为女儿身,但自幼在父亲卫冉身边受教,向来坚信有备而无患的治军法则,其听后当即表示,寻找结界剑士,并向其说明事实虽然可行,但也不可将希望全都寄托于此,同时还要调遣三大宗门的弟子以及大卫国可用的军士,以防不测。卫子岭与百里云对此当然没有异议,于是,接下来卫子佳与卫子岭便分头行事了。

卫子岭的担心果然应验了,那些之前在濮阳偶尔就能遇到的神秘结界剑士,竟在一夜之间突然自人界消失了。卫子岭几乎是找遍了整个濮阳王城及周边郊外,也没有见到结界剑士的一点踪影。无奈之余,卫子岭请姐姐卫子佳派出了只为国府行秘密之事的黑衣卫士。这些黑衣卫士虽然修为有限,但却个个都是善于追踪手段诡异之士,但即便如此,出动所有的黑有卫士,在濮阳王城范围内苦苦搜寻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也是毫无结果。

在这半个月中,公羊、景、赵三家的人员的走动倒是越发的频繁起来。卫子岭深知,他们定然已经达成了一齐起事的共识,看来,只要联系上自结界而来的各族中老祖,下一步,他们就要剑指王城了。

“对呀!”想到此处卫子岭恍然大悟,“既然外人找到不那些神秘的结界剑士,那么公羊、景、赵三族的族内之人定然有联系本族老祖之法,只要跟着他们……”

“来人!”卫子岭的声音刚落,便有一全身黑衣,黑布蒙面的瘦高剑士应声而到,双脚脚跟用力一碰道:“属下在!请我王吩咐!”

卫子岭很是不喜欢这些黑衣卫士的行事风格,但这是姐姐卫子佳一手**出来的,他却不好说什么。何况现在还要用他们为自己找到那些神秘的结界剑士。但卫子岭还是对这些黑衣卫士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命令道:“吩咐下去,给我牢牢地盯住公羊、景、赵三家之人,只要他们主动联系那些结界之人便立即报我!”

“是!”黑衣卫士再次双脚一碰,悄悄地退出了。

此举果然有效,仅三日不到的时间,黑衣卫士便传来消息,公羊家族的族长于深夜中秘密潜出王城,所去不知何地。卫子岭当即展开身形,如暗夜的幽灵一般,直向公羊痊追去。

这个公羊痊仅仅是剑气级的修为,卫子岭以剑圣级的实力去追踪一个剑气级的低级剑士简直就跟猫戏老鼠一样。不过也正因为公羊痊的修为不高,才致卫子岭竟然追踪了大半夜的时间。当东方天际发白之际,才随公羊痊来至了一处很不起眼的荒山之中。卫子岭借着东方的亮光,上下找量着这个不知名的荒山不禁甚是感叹:“此处还真是个藏身的绝佳之所,距王城不近不远,周有村庄却又因山荒而人迹罕至,怪不得连姐姐亲手**的黑衣卫士都未能想到结界中的剑士会藏身至此。”

卫子岭还在感叹结界剑士高明的藏身手段,却突然感觉自前方出现了一股能量波动,其立即本能的施展“化气诀”,而后“流气诀”相继使出,整个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就在其身形消失的那一刹那,一股剑气便悄然而至,“轰隆”一声,在卫子岭刚刚的立身之地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卫子岭一阵后怕,还好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剑圣级,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应变能力都非人界剑士可比,否则刚刚那一技偷袭,非给自己一个重创不可。

“好俊的身法,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人界剑士还能有如此快捷的身法!”说话间一位留有胡须却看不出年龄的棕衣剑士已经出现在卫子岭的视线之中。

此时的卫子岭已经现身在距自己刚刚所在位置足有十丈之遥的一个小山包上,他看了棕衣剑士一眼冷冷道:“怎么,大名鼎鼎的结界剑宇宫剑士,竟然也施此偷袭的小人之举!”话中尽是讽刺之意,看来刚刚那一技偷袭真得是将卫子岭惹恼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乃结界剑士,还……还知道我是剑宇宫之人?”结界剑士被卫子岭一语道出身份,还真是吃惊不小。他们此次前来人界,虽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但也并没有张扬之举。再说,结界自人界分离出去已千年以上,人界中人哪还知道结界,更何况还知道他是剑宇宫之人。

不过,很快棕衣剑士就已经猜到了卫子岭的身份:“你是卫子岭?”

对方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猜出自己的身份,卫子岭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若不是其曾亲身到过结界,又被身穿棕衣的剑宇宫剑士追杀过,他又如何能一语便道出对方的身份?不过,判定对方为剑宇宫的剑士也是在刚刚的一瞬间才下的结论。之前卫子岭还未曾把棕衣和剑宇宫联系起来。

“怎么,,你这个曾只身闯结界人界低级剑士,现在却不敢承认了?”长胡须剑宇宫剑士满是轻蔑之意。

卫子岭倒并不是在意对方轻蔑的态度,但却不知为什么,很不喜欢别人称自己为“低级剑士”,这也许是作为一个人界的顶尖剑士所形成的傲气所致吧。卫子岭仍旧冷冷地答道:“正是在下!”一时间,恼怒中的卫子岭竟然忘记自己此行之目的。如此口气讲话,要想取信于人,怕是不容易了。

“小子,你跟踪我族中晚辈至此,我还没有迁罪于你,你倒是先来了脾气,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让你敢如此藐视我结界剑士!”说着竟然再次动起手来。其手中长剑一抖,嗡鸣之声乍起,光芒大作,紧接着长剑倏地变长,直指卫子岭眉心飞速刺来。

棕衣剑士与卫子岭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十几丈远,但其手中刺向卫子岭的长剑却眨眼便至,其速度即使在此刻修为已经是剑圣级的卫子岭眼中,也是快到了极点。

卫子岭不敢丝毫怠慢,立即展开“化气诀”“流气诀”“御气诀”与之周旋起来。

长胡须棕衣剑士也是剑圣级修为,但却是一个已经突破至七层的高手,以如此修为,在结界中也是数得着人物。在人界之中虽然不能使用法诀,但以其修为使出人界剑士的功法,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界剑士能够比拟的。否则,刚刚那刺向卫子岭眉心的第一剑也不会是如此之快。

而卫子岭虽也为剑圣级修为,又学会了逆天般的剑诀“化气诀”,但却受“化气诀”先转化天地元气,再行施展剑诀对敌之限制,在攻守之间总是要慢对方半拍。再加上其刚刚突破至剑圣级不久,连第一层都未能稳固,在与长胡须剑宇宫剑士的对招中自然要大大落于下风了。

但这位已经占得上风的剑宇宫长胡须剑士却不知为何,心里比卫子岭还焦躁。众所周知,越是高手对战,心态对战局的影响则越是重要。剑宇宫的长胡须剑士在如此心态之下,出招收招之间难免会出现破绽。

既然对方出现了破绽,卫子岭又岂能放过败敌之良机?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误会

卫子岭找准时机,在虚晃一招之后,瞬间展开“荡气诀”,其手中乾坤二剑顿时化作一蓝一红两道剑光,直指长胡须剑士胸部和腹部刺去。一蓝一红两道剑光在急速行进间竟然隐隐然化作了一龙一凤之形,光是从这上面判断就可以看出卫子岭这一式剑诀已经使出了全力。

不过剑宇宫的长胡须剑士毕竟也不是泛泛之辈,其浸淫在剑圣级几百年,又岂能是这点本事?只见其大喝一声,刚刚收回的长剑拖曳着耀眼的光芒,在其眼前瞬间变向,同时剑身开始疯长,仅眨眼的时间便长成了一柄擎天巨剑,擎天巨剑犹如自天而降,对准卫子岭毫无花哨地直劈下来。

“剑定乾坤……”卫子岭对公羊家族这一式剑招太熟悉不过了,当年他与公羊家族那个修炼狂人公羊痤交手之时,就已经领教过这一招的厉害了。此招虽看似简单无华,但却大气磅礴,正好应了一力降十会之理。被攻击之人无论是挡是躲,都不可能全力而退。唯一赢得此招的办法就是以硬碰硬、以牙还牙。

但卫子岭刚刚那式“荡气诀”招式已然用老,并且也使出了全力,要想收回双剑中途变招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对方的攻势快如闪电、势如惊虹,甚至连思考如何破招对敌的时间都没给卫子岭留下。只听一声“轰隆隆”巨响乍然响起,伴随着这声巨响卫子岭手中乾坤二剑所化的一龙一风瞬间幻灭,剑身亦暗淡无光,哪里还能再向前刺进半寸?与此同时,卫子岭却在长胡须剑宇宫剑士那一式“剑定乾坤”攻击之下,已然口喷鲜血,下一瞬间,连人带剑毫无意外的向后倒飞而去。足有数十丈才勉强稳住身形。

其实,如果此时卫子岭的修为不是剑圣级,而只是剑魂级,甚至只是剑罡级大圆满,在应对刚刚之危局时也不会如此狼狈不堪。皆因其剑圣级的修为,丹田气海中没有真气,而使用“化气诀”所转化的天地元气只能供其使出一式剑招,若要再次使出剑招,就必须再次施展“化气诀”化出天地元气。也就是说,即使卫子岭刚刚的招式未用老,他也无法中途变招了。当然,如果施展一次“化气诀”能够转化足够施展两次剑招,甚至更多剑招的天地元气,那自然更好。不过,至少以卫子岭目前的水平施展“化气诀”,还无法做到。

好在是剑宇宫长胡须剑士也受人界没有天地元气的限制,所使用人界功法后所产生的对敌效果也较之人界剑罡级以上修为剑士秒逊几分,不然,卫子岭还能否有一战之力都犹未可知。

卫子岭一边用衣袖胡乱抹着嘴角的血痕,一边冷冷地注视着数十丈之外的长胡须剑士。凡是跟卫子岭交过手的人都知道,其如此表情说明,接下来怕是要拼命了。

此时此刻的卫子岭早已忘了自己是来解释事情的,可不是来打架拼命的。看来,卫子岭虽然在修为上成长的够快,但在心境上却仍旧是一个二十几岁的莽撞年轻人。

终于,卫子岭停止了擦拭血痕的动作,嘴角一反常态地抽动了两下,随之其大吼一声,接连使出“化气诀”“锐气诀”,而后又再次使出“化气诀”“荡气诀”,其手中乾坤二剑突然合并也了一柄长剑,剑身红蓝两色光芒缠绕交织,电射一般向着长胡须剑士飞去。直到卫子岭的身形随长剑剑身掠过十丈之远后,其身后才传出了隆隆地剑鸣之音。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那位长胡须剑宇宫剑士,怕是无论如何也接下卫子岭拼尽全力的拼命一招了。

说来奇怪,也不知是那位长胡须剑士自知无法接下此招,还是被卫子岭的逆天实力给吓怕了,竟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施展剑招迎敌,亦未施展轻身身法躲避,说得好听点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得难听点,就是站在那里傻傻的等死了。

眼瞅着长胡子剑士就要在卫子岭的剑下灰飞烟灭了,半路上突然出现了看起来约莫七八十岁的棕衣剑士,手起剑落,干净利落地替长胡须剑士挡下了这一致命一剑。

“多谢掌门救命之恩!”长胡须剑士当即拱手施礼道谢。

看来这位突然出现的看上去七八十岁的棕衣剑士就是剑宇宫的掌门了。其实剑宇宫的掌门也就是看上去跟人界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而其真实年龄,怕是也要有近千岁的高龄了。

“你就是那个曾到过结界的小子卫子岭?”剑宇宫的掌门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就好像此处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或者说就像他根本就不在意本门弟子的死活似的。

“正是!”卫子岭心中的余心还未全消,说话间仍夹带着一丝火气。

剑宇宫掌门脸色突然一变,声音冰冷得教人听之发颤:“小子,怪不得我公羊家族的晚辈道你是只知嗜杀不知爱民,暴虐苛政不知治国的昏聩之君,若是说之前本宫还对小辈之话有所怀疑的话,那么今日之后,当深信不疑了。

卫子岭听闻剑宇宫掌门如此一说立即想起自己此行之目的,不禁在心暗骂自己过于冲动,其当即拱手为礼,一改冰冷的口气,急切道:“公羊掌门,您误会了,我此来……”

“误会?”剑宇宫的掌门不待卫子岭说完便打断道,“你先鬼鬼祟祟跟踪我公羊家的小辈至此在前,又不问青红皂白动手伤我剑宇宫弟子在后,如此行径竟然还口称误会,难道你把我剑宇宫之人都当傻子了不成?”

卫子岭此刻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不断暗骂自己太过于冲动。刚刚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解释一番,非要跟那个偷袭自己的长胡须剑士较什么劲?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不管对方信与不信,他还是要把此行的目的详详细细地说上一遍。

当卫子岭口干舌燥地讲完一大堆在对方看来无异于废话之语后,那位剑宇宫的掌门终于是丢下一句“小子就回你的王宫等着我结界剑士的登门拜访吧!”,而后拂袖而去。只留下卫子岭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当剑宇宫的掌门和那位长胡须剑士回到他们暂时寄身的那个山洞之后,长胡须剑士有些不解地问道:“掌门,您今日特意命人界那个小辈将卫子岭引来此处,并让我故意激怒他,只为试探他的真实修为实力吗?”

剑宇宫掌门轻笑一声回道:“当然不是!”

“那是……”

“不该问的别多问!”剑宇宫掌门脸色倏地一变,喝斥起来。

“是!”长胡须剑士立即禁声,在剑宇宫之中,还没有哪个人还在他们这位掌门面前放肆呢。

当剑宇宫掌门屏退所有人之后,不禁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个人界的毛头小子真是邪门,竟然在人界突破至了剑圣级。这还不算,他好像还能自己转化天地元气,虽然这样做在临阵对敌时稍稍慢上些许,但却胜在体内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单从理论上讲,只要还有力气,其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而我们这些自结界而来的人则绝无法做到。就凭他拥有这一优势,就能说明我来人界后的选择是正确的。难道……”剑宇宫掌门似乎想到了什么离奇吃惊的事情,当即自己否定了自己,苦笑着摇头不已。而后,便再不出声了。

卫子岭可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人设计了,至今不在原地为自己的鲁莽之行懊悔不已。曾几次欲闯入剑宇宫在此处的寄居之所,每每却欲行又止。当西方最后一丝亮光终于消失在地平线后,卫子岭终于是悻悻地飞身离开了。

当卫子岭回到濮阳王城,将自己此行之经历与老师百里云详细告之之后,百里云当即拍案而起:“还真道我怕了他结界剑士,吩咐下去,立刻备战!”

卫子岭真没想到,老师都一把年纪了,脾气竟还如此火爆。但此事就是因他自己鲁莽行事而起,他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老师的性子了。于是卫子岭冒着被老师训斥的风险试探着说道:“老师,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也许我们再想办法……”

“不要痴心妄想了!”没想到还未等卫子岭将话说完,百里云便再次大声吼道,“自古以来,都是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既然他们不给我们讲话的机会,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真得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卫子岭仍旧抱着一丝避免再战的希望。

但百里的回答却让卫子岭彻底没有希望,只听百里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必须得打!”

“呼……”卫子岭紧绷在心中的那一口气,终于再也憋不住,不得不吐了出去了。“看来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无可避免了!”卫子岭的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双方交战后死伤无数、尸横遍野的凄凉场景,双目中已经含满泪水……

第二百八十四章 民众护城

卫子岭虽然打心底里不愿意家族与宗门之间再次发生大战,但既然战争不可避免,他也绝不会消极备战,打无准备之丈。以其曾担任大卫国上将军之能,仅用了五日的时间,便将紫阳宗、飘渺宗和雪宗的剑士编成了若干作战营,再加上不日便由紫荆关大营调往濮阳王城的近十万野战军,整个濮阳王城真可谓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了。

看来宗门盟军从四大家族手中将王权夺过来之初,卫子佳便秘密在距王城较近的紫荆关建立了野战军大营真是一个明智之举。单从这方面讲,卫子佳就堪称治军治政之大才,与古之管夷、孙叔敖、百里奚之流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如果卫子佳是男儿之身,绝对可以出将入相,成就一番伟业。当然,就算卫子佳是女儿之身,在如今三大宗门共同掌管的王权下,也足以一展抱负了。

一切虽已就位,但卫子岭仍旧忧心忡忡。因为他们的对手除了死灰复燃的三大家族联军外,还有自结界而来的三个势力之剑士。他们虽然受人界无天地元气的限制,但却个个堪比人界剑魂级剑士的实力。虽说这几年,三大宗门自敞开门户广收门徒以来,宗门弟子的整体实力也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单一个紫阳宗就多出来数十位剑罡级剑士,但却就是没有一个突然至剑魂级的。这天地元气的缺失,可不是靠剑士的资质和数量就能弥补的。好在是结界剑士同样受人界中无天地元气的限制,不能完全发挥出自身实力,不然,他们这些人界剑士在剑圣级剑士眼中,根本不够看。

现在卫子岭急需要弄清楚,结界的三大势力,也就是公羊、景、赵三家的老祖,剑宇宫、望山宫、无影宫此三宫一共有多少剑士来到了人界。如果这个数量在十位数之内,卫子岭还自信以人数众多和阵法之优势与之一较高下,如果这个数量大大超过十位之数,可就真不好说了。那些善于追踪的黑衣剑士已经在今天一早就被卫子岭分派出去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弄清来到人界的结界三宫剑士之数,只待他们回来,情况究竟如何就清楚了。

当然,不管结界三宫剑士到底有多少剑士来到了人界,最终对付这些结界剑士的主力还得是他这个已经达到剑圣级,却不会任何法诀的伪剑圣级之人。卫子岭此刻更需要做得是,想尽一切办法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实战实力。只有他的实力提高了,他们这边才会更有胜算。

此时的卫子岭若想提高自己的实战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练会“化气诀”的第二部分,可以直接在体外转化天地元气,而后施展“驭气诀”这个可以称得上结界一切法诀总纲的逆天剑诀,即使这个逆天剑诀卫子岭现如今仅仅知道幻化能量飞剑这个唯一的对敌之法,也足以让卫子岭横扫那些个不能施展法诀的结界剑士了。既然如此,卫子岭当然要不遗余力地去练会”化气诀“的第二部分了。

但如此玄妙的剑诀,哪是说练成就练成的,卫子岭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练习了两日两夜的时间,也未能取得一点进步。而且,作为一位剑士,卫子岭深深的知道,以他此刻无比焦燥的心态,想要突破瓶颈练会”化气诀“的第二部分,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恰在此时,黑衣剑士首领高声报号求见。卫子岭心头一喜,光听其报号的声音他就知道,黑衣剑士定然是给自己带回了好消息。

“宣!”卫子岭自准备应战开始,便一直居于王宫大殿之中,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准卫王的身份接见自己的臣子。

黑衣剑士匆匆入门后立即单膝跪地,高声道:“启禀我王,结界三宫剑士之人数已经查清,特向我王复命!”

“直接说有多少人!”卫子岭对这种官腔之话最是厌烦。

“望山宫、无影宫各来人界三人,剑宇宫则来人界四人,正好是十人之数。”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卫子岭是喜忧参半。喜者,结界三宫之人果然未超十位之数,看来那些需要消耗大量乾坤玉的传送阵,对于作为结界中实力较为靠前的三宫四峰来说也是敝帚自珍呀!忧者,就算三宫之人仅有十人,但真正对付起这十个堪比人界剑魂级修为的剑士,仍是颇为艰难呀!但无论最终结果怎样,最起码是可以一战了。

接下来,卫子岭再也不去练那个怎么练也练不会的“化元阵”的第二部分,而是专心致志的练起兵来。首先,卫子岭将由紫荆关调来的十万野战军中有修为的剑士全部编入由三大宗门剑士组成的作战营,专一用来对付三大家族之子弟兵;而后,又将野战军中没有修为的普通军士分成四个方阵,分别守卫濮阳王城的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他们虽说没有修为,但却人人配备最为精良的机关弩,人手百支羽剑,箭镞如枪头、箭杆如粗指,如此万剑齐发之际,就算是那十位自结界而来的剑圣级剑士,也不敢硬闯。最后,卫子岭才从所有的剑士中抽调出全部的近百余名剑罡级剑士,开始演练《伏魔大阵》,他们当然是用来对付结界的三宫剑士的。因为,无论你的机关弩如何威力强大,但终有箭尽人乏之时,待那些自结界而来的三宫剑士,寻得时机抢入城内后,真正的较量才算开始。如果没有这百余名剑罡级剑士组成的《伏魔大阵》配合卫子岭对敌,卫子岭哪还是敌手。

卫子岭这边忙得如火如荼,三大家族那边也没闲着,同样是在紧张的练兵布阵。双方似乎是约定好了,就在时至冬至这天,也就是大卫国臣民往年开始进入窝冬期的日子,三大家族的联军子弟兵,在那十位剑圣级剑士的带领下,浩荡荡地开进了濮阳城下。

卫子岭站在正南门的城墙上,眺望那十条如长龙般的敌军,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三大家族子弟兵所组成的联军之规模足有近万人,虽说这万人之数还远远不及三大宗门的作战营,但却也让卫子岭吃惊不已了。这足以说明三大家族根本就不是诚心臣服三大宗门所执掌的王权,而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三大家族之人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早在王权更替之初便已经开始筹谋复辟之事了。

“也许这一次便是彻底消灭他们的时机!”卫子岭在心中暗道一句,手举令旗,准备下达开战的命令。城墙上所有的机弩手都已经就位,只待卫子岭一声令下,便立即发出弩箭。相信仅在这第一个回合之中,就能让三大家族的万人子弟兵至少锐减半数以上。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濮阳王城的城墙之下,竟然突然出现了数万人的大卫国的普通百姓。举耒挑耜黑压压一片,如一阵贴地卷起的风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王城城墙,直将三大家族的子弟兵与濮阳王城的城墙分割开来。

“父老乡亲们!你们这是……”卫子岭哪里看不出百姓们这有意护卫王城的义举,当即热泪盈眶声音沙哑地高喊道。

卫子岭的喊声方落,黑压压的人群中突然“升”起一人,之所以说是“升”起,是困为此人是被下面的众人以自己的躯体臂膀慢慢地举起来的。那人白发、白眉、白须,一看就是百姓们推举出来的掌事长者。只听其苍老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濮阳城下荡起:“我大卫国近年来,在卫氏王族的执掌下民安国富,国人们都勤耕乐业,如今三大家族的这些豺狼,又妄想颠覆王权,再次断送我国人的安居之生活,将我等平民百姓推入水深火热之中,我等岂能答应?”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人听之无不打心底里热血振奋。

卫子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大卫民众们的心中竟有如此高的地位,更是感动得泪如雨下。当年,虽说他带领四大宗门推翻了萧氏一族的王权,有那么些为民请愿的意思,但也不全是因为此,更多得还是要为四大宗门扬声正位、一血前耻。但无论怎么说,卫国国人的安居生活也是拜他卫子岭所赐,卫国民众的厚爱,他卫子岭也完全当得。

但就算如此,这保家卫国之事,自有军队,自有三大宗门,怎么也不能让这些热血百姓枉送性命。因此,卫子岭当即高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的深情厚意我卫子岭代替三大家族心里记下了,但三大家族这些歹人们个个狠辣无比,还请父老们不要舍了自己性命,濮阳自有我宗门的剑士和十万野战军护卫!”

只不过城墙下这些热血民众既然选择前来护城,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哪里肯听卫子岭相劝,说什么也不肯退后半步。

这下可急坏了卫子岭,如果三大家族之人一旦不顾及这些百姓的性命,立即下令进攻的话,那惨剧可就真得是无法避免了。

第百百八十五章 峰回路转

卫子岭站在城墙之上早已心急如焚,但城墙下民众与家族联军仅不到百丈之遥,这濮阳王城的城墙足有十丈之高,城门又早在家族联军刚刚到来之时便已用巨石顶住,无论是开城门放民众入城,还是从城墙上跃下相救,都已然来不及。就算卫子岭和那百余位剑罡级剑士可以凭借自己高深的修为施展非常手段,可以抢在家族联军动手之前护在民众前面,但仅靠这百余人来对抗家族联军和十位结界剑圣级剑士,无异于杯水车薪以卵击石。

但让卫子岭眼睁睁看着数万民众血洒王城城墙之下,卫子岭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于是,在家族联军发动向数万大卫普通百姓进攻命令的同时,卫子岭也展开身形,如离弦之剑一般向城墙下猛然跃下。现如此,卫子岭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就算最终自己被家族联军乱箭射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民众将一腔热血洒在自己眼前。

“子岭哥哥……”城墙上的武青绫和慕容雪儿两个丫头几乎疯了一般,如果不是被百里云命人牢牢抱住,他们早就跟随卫子岭一道冲了下去。

但百里云也只是能看住别人,却控制不住自己,一双愤怒的眼睛几欲喷火般恶狠狠地盯着城墙之下,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若不是脑海中还有那么一丝理性告诉自己,他自己再不顾一切的冲动行事,那三大宗门好不容易从家族手中得来的王权,怕是又要还给人家了,他也早就飞身跃下城墙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卫子岭身上,虽然知道其此去九死一生,但心里却无比期盼着卫子岭能够力挽狂澜,奇迹和福星再次降临到他们身上。

也许是众人的诚心打动了上天,也许是正义的力量可以压倒一切,就在家族子弟兵即将要与卫子岭和数万民众交战到一起的那一刹那,自结界而来的那位剑宇宫的公羊掌门竟突然厉声断喝:“住手”

家族联军现在是唯这位结界的老祖之命是从,老祖一声令下哪有还有敢违抗者?再加上家族联军也不是不懂军法不知进退的乌合之众,但有令下绝对能做到令行禁止。所以,家族联军在第一时间齐刷刷停住了。

另一方面,数万民众虽然人人满腔热血视死如归,但他们的目的却是为了保卫濮阳王城,而绝不是嗜杀乱杀,既然敌军都已经停止进攻了,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反击。当然,卫子岭更是希望即将要爆发的大战消弭于无形,自然也要停下静观其变。

众人的目光瞬间自卫子岭的身上转移到这位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身上,只见其意念闪动间身形陡然升入半空,既而如天神一般悬停在了空中。光这一手利落的身法,就让众人眼前为之一亮。在人界之中,他们除了见卫子岭曾施展过类似的身法外,还从未见第二个人施展过。一时间,众人已经对这位自结界而来的剑士心生忌惮之意了。

“大卫的子民们!”剑宇宫掌门虽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悠悠然传开了。与刚刚那位普通百姓的掌事长者的声音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掌事长者的声音虽然如洪钟一般响亮,但却响而不足,只小范围内听得响,稍远些地方便听不太清了。而剑宇宫掌门的声音则是悠之远之,近者不闻音大,远者不觉音小,不管身在何处,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待众人安静下来,剑宇宫掌门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公羊一族向来以除恶扬善仗义为民为族训,自人界与结界分离之后,不想千余年间我公羊一族小辈竟然倒行逆施,不仅忘了老祖宗的遗训,竟然还恶义妄为助纣为虐。若不是今日得已亲眼见到数万民众的舍命护国之举,老夫还犹自被这些小辈蒙蔽其中,险些因我等不辨善恶之过酿成悲剧。现今事实已明,你三大宗门所共同支掌的卫氏王族绝非滥施恶政欺压百姓之徒。而恰恰相反,却是劝课农桑爱民如子广施仁政的大贤之王。所以,老夫决定大义灭亲,诚心拥戴卫氏王族社稷永存!”

一番话下来,直教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如何?如何?这个老家伙不是敌之首领吗?怎么说起如此一番话来,莫不是他老糊涂了?”

“难道这个老家伙忌惮我王的逆天修为,被我王之威摄服了?”

“这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此人怕不是另有诡计吧!”

一时间,众人乌七杂八的想法都生了出来,但唯独没有人相信他这番话的真心诚意。

卫子岭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了,但总归双方大战是暂时停下了,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最坏结果的打算,倒也并不再怕对方狡诈艰险,姑且静观其变,看看老公羊到底要干什么。

在三大宗门中,要说对剑宇宫掌门之话认为可信度最高的怕是只有百里云自己了。因为在双方约战之初,他就让卫子岭亲自拜访过结界中的三宫之人,目的就是要将事实阐释清楚,以争得结界中人的支持,从而避免双方大战的发生。如今在如此关键时刻,突然闻听剑宇宫掌门如此一说,百里云自然是心下大喜,心底里会不自觉得对剑宇宫掌门的话信上几分。

剑宇宫掌门好像早已猜到了大家对他的不信任态度,平静的面部不急不徐、无怒无燥,而且好像并没有再出言解释的想法。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事情该如何发展的时候,剑宇宫掌门悬停在空中的身形突然倒转,手中长剑犹如一道闪电自空中向地面划落,仅一眨眼的时间,其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而其手中却已经多了一件东西。此物鲜血淋漓不堪入目。当其将手中之物慢慢举起示众之时,众人无不失声惊呼。因为其手中所拿竟是人界公羊家族现任族长公羊痊的首级。

就在大家还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暗自倒吸冷气之际,剑宇宫的掌门悠悠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为表示老夫拥戴卫氏王族的诚意,特此献上我族中无知小辈的项上人头!”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也不知大家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抑或是仍不敢轻易相信这个结界所来的陌生剑士,竟都愣怔般没有回应。尤其是卫子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几日前,在那个距王城不远不近之黄山上这位剑宇宫掌门的所言所行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位在结界都是半个神仙般的人物,果然会真得拥戴自己。

“唰唰唰!”又是两道剑光闪过,剑宇宫掌门的两边又站出两位结界剑士,一人身穿青衣,一人身穿红衣,年龄与剑宇宫掌门相当,手里同样各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我望山宫在人界的小辈景家族长人头在此,特此献上,以表诚意!”身穿青衣之老者悠然开口。显然,此人就是结界望山宫的掌门。

“我无影宫在人界的小辈赵家族长人头在此,也一并献上,以表诚意!”身穿红衣之老者紧接着说道。而此人当然就是结界无影宫的掌门了。

这一突然变故太出乎众人的意料了,以至于三大家族的子弟兵们至此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族长竟然在眨眼间先后命丧在他们曾引以为傲的结界老祖之手中,但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因为老祖们的手段,他们可都是亲眼见过的,连族长都死在他们手中了,别人可就更不是对手了。再说,往远了讲,这些老祖也是货真价实的同族中人,他们又岂能对同族的长者动手?再说,就是想动手,打得过吗?三大家族的子弟后也是够可怜的了,以后何去何从还真不好预测,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卫子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三位来自结界的剑圣级老怪物,百里云却早就安奈不住心中的认同期望,当即立于城墙之上高喊道:“岭儿,当即刻握手言和,以免大战相残,以安百姓之心!”

卫子岭对老师百里云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虽然自己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但既然百里云如此说了,那就一定是对的。故而,卫子岭快步走至剑宇宫、望山宫和无影宫三位掌门面前深深一躬:“多谢三位前辈信任在下,在下定当惕励自省勤政爱民,不辜负三位前辈的拥戴之情!”说罢又是深深一躬。

至此,家族和宗门之间的一场大战就这么神奇般的云开雾散了。三大家族的子弟兵被三族的结界老祖直接命人带回了各自的州府老家,并声称再不踏入濮阳半步。而剑宇宫、望山宫、无影宫三宫的掌门自然成了卫子岭这个大卫君王的座上贵宾,受到了卫氏王族的最热情款待。当那些准备舍命护城的万余民众回到家里,坐到炕头上时,还仍旧有些不信刚刚所发生的亲眼所见之事。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道别

在家族与宗门的大战消弭的第五日,以剑宇宫公羊掌门为首的三宫掌门特意登门拜访了卫子岭。卫子岭此次没有在王宫正殿会见这三位结界的贵宾,而是在自己所居住的那个较为僻静的小院子。当然,三宫的掌门对这些虚礼又怎么可能在乎,他们此来拜访卫子岭只为向卫子岭道别,他们要返回结界了。

“三位前辈真得打算返回结界了?为什么不在人界多留一阵子,也好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一阵寒暄过后,作为主人的卫子岭怎么着也得简单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挽留之意。

“卫宗主应当清楚,我们结界剑士在人界是无法继续修炼的,若不是我们到人界来有不得不为之事,又哪里会放着在结界中的静修不做,而牢神伤财来到人界?”剑宇宫的公羊族长虽说看上去已经有七八十岁年纪了,但言语间却一点苍老之感都没有。其作为在结界中都能呼风唤雨的一宫之掌门,自然也没有在人界君王面前俯首称臣的道理,虽说他们已经表示诚心拥戴卫子岭为王,但却并不直接称呼卫子岭为王,而是巧妙的避开王权,以一宗之主的身份待之。这样既能免除不必要的尴尬,又能进一步表示他们拥戴卫子岭的诚心。

卫子岭第一倒真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自己,第二也确实不知道这一称呼上还有如此多的讲究,他只知道既然人家诚心待自己,自己就必须要回报以诚心。此刻闻听公羊掌门如此一说,便随口接道:“这么说前辈们来人界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吧!”

其实这本来就是一句场面话,如果剑宇宫掌门直接回答“是”或“办完了”,甚至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点头,也就终结了此番的谈话,道别仪式也就宣告结束。接下来,当然就是各归各位,各走各路。三宫之人回到结界,卫子岭则继续做他的卫王。可是,三宫的掌门听后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不回答“是”、“已经办完”之类的话,又不说明原因。只是看上去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颇为尴尬的愣怔在原地。

卫子岭就是再实在,也看懂了三人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当即说道:“三位前辈是否有什么话要对晚辈讲,还请不要顾及,但讲无妨!”

“罢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白活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后生,呵呵……”公羊掌门一边轻笑着摇着头,一边接着说道,“是这样,我结界三宫之人来人界是为了那位坐化了的‘仙尊’的舍利子……”

听到剑宇宫掌门突然提到了“仙尊的舍利子”,其心中不由自主的一紧,他突然想到了那夜偷袭自己的结界棕衣剑士但好在是及时忍住了,没有表现出来。

只听剑宇宫掌门继续说道:“卫宗主可能有所不知,待剑士的修为达到剑仙级之后,等其坐化时,其骸骨火化后有可能会留下一枚火不能焚的遗骨,称之为‘舍利子’。此‘舍利子’上蕴藏着剑仙级剑士毕生的修炼心得,要知道,一位剑仙级剑士的修炼心得,那可是无价之宝呀!”说到此处堂堂剑宇宫掌门竟难掩其激动的神色。但很快,剑宇宫掌门便将内心中的激动控制住了,并接着说道:“当然,我等来结界倒并非是要夺得此宝,而是不想让它落入到幽魂殿的手中。在结界中,幽魂殿与我三宫四峰之人一直相互敌对,如果那位仙尊的遗骸真得留下了‘舍利子’,而又被幽魂殿之人所得,我三宫四峰之人就会大大落于下风。”

“前辈是说幽魂殿之人来人界也是为了仙尊的‘舍利子’?”卫子岭根本没有细想,思路顺着剑宇宫掌门的意思,便随口问了出来。

剑宇宫掌门顿时一惊:“怎么,卫宗主见过幽魂殿的人?”

听到剑宇宫掌门如此一问,卫子岭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被动了,略一思忖便决定,暂时还不能将幽魂殿来人界是为《化元阵》了事说出来。顿了顿才道:“啊,那什么,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过!”

还好,卫子岭的异常并没有引起剑宇宫掌门的怀疑,只听剑宇宫掌门又继续说道:“是呀,若不是我们得知幽魂殿之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来到人界,我们又岂能独来?”

“看来这三宫之人来人界还真是为了仙尊的‘舍利子’,而并不知道幽魂殿之人却是冲着《化元阵》来的。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将仙尊遗骸火化后确实留下‘舍利子’一事如实相告。”卫子岭在心中暗暗思忖着。因为卫子岭虽然算是相信了结界三宫掌门的番诚意了,但却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似的。所以,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老朽还有一事想向卫宗主相询,还望卫宗主实言告之!”剑宇门掌门与卫子岭攀谈了近半个时辰了,此刻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卫子岭当然不能拒绝,其微一抬手道:“前辈客气了,请讲!”

“我剑宇宫有一位弟子曾在月余前拜访过卫宗主,但之后就音信全无了,如果鄙宫弟子是因言语上的冲撞了卫宗主,还请卫宗主原宥一二,放过鄙宫弟子,让其随老朽返回结界吧!”剑宇宫掌门一番话说得异常谦逊,其话中之意也很是明白,只是他还不知那个剑宇宫的弟子已经被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控制着卫子岭的身体给一剑毙命了。

卫子岭此刻早已心急如焚,先别说那位剑宇宫的弟子有没有冒犯自己、该不该死,就单单其确实是死在他卫子岭手中这一条,就足以让卫子岭无法解释清楚了。如今好不容易让结界三宫之人消除了对自己、对三大宗门的王权的敌视,你却突然告诉人家,剑宇宫的那位拜访自己的弟子已经被自己亲手杀了,如果你是剑宇宫的掌门心中会作何之想?万一剑宇宫掌门一怒之下,带领三宫之人并纠集三大家族的弟子,重燃家族与宗门之间的战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其实,卫子岭大可以将此事瞒下不提,只咬准了从未见到什么剑宇宫的弟子,剑宇宫的掌门也是毫无办法,最多也只是对卫子岭有所怀疑罢了,但却可以保证战火不重燃。然则,卫子岭是那样的人吗?当然不是。他在脑海中反复思忖计议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实言相告之。至于实言相告后的结局如何,那也只能是凭天由命了。

当卫子岭一五一十的将那夜剑宇宫剑士偷袭自己,并试图从自己身上得到仙尊“舍利子”,于动手之际不得已杀了他的事情前前后后讲清楚后,剑宇宫掌门的脸上无丝毫表情,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其心中到底想着什么。

卫子岭既然已经决定实言相告,那就没打算隐瞒什么,接着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公羊前辈,事已至此,您要找我卫子岭兴师问罪我无话可说,但我诚心欲与贵宫交好,如果可以让我做点什么以弥补此间的误会,我卫某定当全力以赴!”说完之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了。也就是说该做的卫子岭已经都做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只能去面对。

剑宇宫掌门终于开口:“我只问卫宗主一件事,那位仙尊的遗骸火化时当真没有留下‘舍利子’?”

虽然说谎不是卫子岭的本性,但此事事关重大,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所以,他当即答道:“确实没有!”

接下来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剑宇宫掌门非但没有要求卫子岭做什么,而且还无丝毫怪罪卫子岭之意。只听其缓缓说道:“卫宗主过谦了,老夫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整件事要怪也怪鄙宫弟子无理在先,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卫宗主身上。其实,那位被卫宗主杀了的宫中弟子早就心怀私吞‘舍利子’之意,在来人界前我宫中还对要不要让其同来大加讨论过,在这方面讲,也是老夫一时失察。既然他已经被卫宗主正法了,也省得我回去亲自清理门户了。‘舍利子’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我等也就放心了。”说罢微微拱手道了声“告辞”,便果真转身离去。

直把卫子岭彻底弄懵了,竟愣怔在原地,连如同“后会有期”这样的场面话都忘了说。

“各位前辈请留步!”就在三宫之人即将踏出小院子时,门口处突然出现一人,阻止了三宫之人。

“老师……”卫子岭不知老师百里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可是从来都没到自己所居住的这个小院子来过。当然,就更不知道百里云为何会突然叫住三宫之人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乞求援手

卫子岭快步走至老师跟前,刚要开口便被老师举手示意打住。而后便听百里云微微一笑,对着剑宇宫的掌门说道:“公羊掌门能够如此深明大义,我等晚辈后生无比敬服。按理说,三宫的贵客们已经决定返回结界,我本不该阻拦,但前辈们一走,那幽魂殿之人在人界可就再无敌手,如果他们欲行对我大卫百姓不利之举,以结界剑士之威,我大卫的百姓从此可就再无宁日了。相信以前辈们天下为公济世为民的高义,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只是贵宫的弟子曾死于我徒儿之手,他是说什么也没脸再向前辈们乞求援手之情了,但为了大卫百姓的安宁,也只有把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卫子岭听闻老师如此一说,瞬间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老师这是要借结界三宫剑士之手来对付那几个幽魂殿之人。幽魂殿之人虽说只有三人来到了人界,但他们据守在瀛洲岛,凭借《化元阵》周围那少得可怜的天地元气,在人界之中还真是无人可以匹敌。可如果有了三宫之人的帮助,那对付起幽魂殿之人可就简单得多了。三宫这边共来人界十一人,即使已经被卫子岭杀掉一个,可还是有着整整十位剑圣级剑士。而幽魂殿之人才仅仅三人而已。就算幽魂殿之人向来以阴险狡诈见长,区区三位剑圣级剑士也绝不是十位剑圣级剑士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卫子岭这个不会法诀的伪剑圣级剑士的帮忙。

就是不知三宫之人肯不肯施以援手了。

没想到剑宇宫的掌门却笑了笑说道:“不会的,幽魂殿之人虽说阴狠歹毒,但却是无利不起早,他们来结界只为那位仙尊的‘舍利子’,既然仙尊遗骸火化之后根本就没有留下‘舍利子’,那么幽魂殿之人在人界也绝不会久留,毕竟作为一位剑圣级剑士无休止的修炼才是正途。”

剑宇宫掌门的话说得确实是事实,对于一位剑圣级剑士来说,尤其是对于像剑宇宫掌门这样的已经活上近千年的老怪物来说,修为上更进一层,就意味着寿命又进一步增加,谁还会跟自己的寿命过不去呀!

百里云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了卫子岭,眼中之意再明白不过。现如今欲求三宫之人出手对付幽魂殿之人,就必须要将《化元阵》一事和盘托出。卫子岭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无论是为了大卫的百姓,还是为了他自己的王权社稷,借三宫之人对付幽魂殿之人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唯一要担心的是如果三宫之人也要将《化元阵》占为己有,那他们可就是引狼入室、作茧自缚了。

但正如刚刚百里云所言,以三宫之人的高义,是绝不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否则当初剑宇宫那位掌门又何必亲手杀了人界族中晚辈,来全力拥戴卫子岭?所以,卫子岭对着老师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百里云便代卫子岭将幽魂殿之人来人界其实是为了《化元阵》一事说了出来。

听到了世界上还有如此神奇的阵法,三宫之人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卫子岭再次以亲身经历之感又将此事说了一遍,怕是三宫之人还不会相信呢!

待三宫之人终于平复了心中的起伏之后,才对卫子岭和百里云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他们对付幽魂殿之人可以,但事成之后还希望卫子岭能够牺牲体内的剑魂来启动化元阵,一来让他们三宫之人可以调更我多的人来守卫人界,二来也可以让人界更多的剑士可以借《化元阵》所转化的天地元气让自己的修为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

此要求一出说,卫子岭立刻便在脑海中产生了引狼入室的想法。但接下来剑宇宫掌门的一番解释却最终说服了卫子岭。

剑宇宫掌门说:“卫宗主可以试想一下,既然幽魂殿之人已经觊觎上了《化元阵》,那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再从结界往人界抽调人手,来报复三宫之人。如果是在结界也罢,三宫之人是不会怕了他幽魂殿的,但这是在人界,要想对付幽魂殿之人,就必须也要在结界抽调同样多的剑士来人界。如此一来,三宫之人必然会大大落于下风,因为三宫之中所存余的乾坤玉远远比不上幽魂殿。而启动通往两界的传送阵,没有乾坤玉那是绝对不行的。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背水一战,将所有的乾坤玉全部拿出来,直接将三宫所有弟子全部传送到人界,而后永居人界,再不返回结界。如此省去返回结界所要消耗的乾坤玉,就能勉力为之了。”

剑宇宫掌门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无懈可击,人家三宫之人就是再心怀高义,也要为自己宫门的发展考虑考虑吧。若是单方面请人家出手对付幽魂殿之人,而不顾及人家的利益,那岂不是让人家自掘坟墓?因此,卫子岭思忖再三,最后终于答应了剑宇宫掌门的要求。

大卫国的初冬之夜,虽说还不至于冰寒彻骨,但却也足以将人冻得棉衣加身缩手缩脚了。当然,这点寒意对于身怀修为的剑士来说到并不算什么,他们大可以凭借丹田气海中的真气,让自己的身体始终如沐浴春风般温暖。但此时此刻的卫子岭却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体内丹田气海中一丝一毫的真气都没有,在其没有施展“化气诀”在体内气脉中运行天地元气时,他就跟普通的常人无异。

不过,卫子岭就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身穿单衣在自己独居的小院子中已经伫立了足足三个时辰了。在其脑海中对结界三宫之人的援手之举始终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但到底是哪里有什么不对,他却说不出来。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结界三宫之人的“高义”了。毕竟不把幽魂殿的人“请回”结界,这人界就永不得安宁,其当初百般辛苦的将大卫国王权从四大家族手中夺过来的初衷也就无从谈起。

其实,自卫子岭孤身入结界,并承诺启动《化元阵》、重建天剑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已经与结界撇不清关系了。只是事情最终会发展到何种程度还犹未可知罢了。

三日之后,卫子岭与结界三宫的十位剑圣级剑士乘坐闪电雕直飞瀛洲岛。当结界三宫的剑士感受到自还未正式启动的《化元阵》中溢流出来的那丝丝的天地元气时,十个人脸上无不瞬间流露出狂喜的神情。还好当时卫子岭正在向众人介绍着《化元阵》布阵地点,和三位幽魂殿之人的相貌实力,并没有看到三宫十位剑士脸上的表情,否则还不知其还会作何之想。

“卫宗主,此处的天地元气虽然还少得可怜,不过却足以让我等施展法诀飞身而下了,卫宗主虽说已经是剑圣级的修为了,但却不会任何法诀,为避免卫宗主受到伤害,就请卫宗主留身在闪电雕上,待我等将那幽魂殿的贼人手刃之后,再行登岛。”剑宇宫掌门不待卫子岭说话便已率先开口,而且听其语气当是自信满满。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卫子岭更是没有理由怀疑结界三宫之人了。其实,以卫子岭的实力,在双方大战中自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既然剑宇宫的掌门提出了不让自己登岛的要求,他也不好拂了人家的爱护之意。于是他略带谢意地点了点头。随之,结界三宫的十位剑士便立刻展开法诀,一柄柄颜色不一、大小各异的能量飞剑相继出现在闪电雕的周围。待剑宇宫掌门“出发”二字的话音一落,人人脚踏能量飞剑直向下方的瀛洲岛上飞去。十柄能量飞剑在空中留下了十道五彩绚烂的残影,恰如雨后彩虹一般,高高悬挂在瀛洲岛的上空。

在三宫之人动身的那一刻,始终据守在瀛洲岛上的幽魂殿三位剑士立刻有所警觉,也在第一时间立身而起,在最短的时间内护在了《化元阵》之旁。

下一刻,同是来自结界之中的双方势力,终于在人界第一次相遇了。

“这三宫四峰之人还真如跳蚤一般,怎么我幽魂殿之人无论走到哪,你们都要紧随其后?”说话者是幽魂殿的那位堂主。

“哈哈哈……”剑宇宫掌门放声大笑道,“这人界也不是幽魂殿的势力,怎么?你幽魂殿之人能来,我三宫四峰之人就不能来吗?”

幽魂殿的主的脸色瞬间一变,厉声道:“公羊老儿,实话告诉你,这《化元阵》已归我幽魂殿所有,你等休要染指,否则我幽魂殿可在大开杀界了!”

“哈哈哈……”剑宇宫掌门再次放声大笑,“幽魂殿之人向来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对我三宫四峰之人又几时停止过杀戮?”说话间,三宫的十位剑士已经呈半弧状包围了幽魂殿的三位剑士。

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八十八章 剑圣级剑士人界对战

幽魂殿的三位剑士人少势微,但却毫无怯懦之相,在三宫十位剑士围上来的同时亦纷纷念动法诀,一柄柄能量飞剑瞬间悬浮在三人上空。随之那位堂主冷喝道:“老公羊,你们也别假仁假义了,干脆一起上吧!”

其实,这本是幽魂殿这位堂主的一句激将之词,意欲以此来逼三宫之人不要以多欺少。因为在结界之中,这三峰四宫之人可向来都是以玄门正派自居的,作为“堂堂”正派之人,当然是不可能行不讲道义之举的。可是剑宇宫的掌门就好像根本未听见幽魂殿堂主的话一般,面带笑容的双颊突然变色,狠狠地命令道:“动手!”话音落点,十位剑圣级剑士立刻念动法诀,向着幽魂殿的三位剑士发起了猛烈进攻。光看其攻势就足以说明,三宫之人是根本没打算让幽魂殿的人活着离开人界。

刹那间,双方大战骤起。三宫中人除了剑宇宫的掌门之外恰好按宗门之别分成三组,分别应对幽魂殿的三位剑士。剑宇宫作为在人界的掌事之宗,自然是要接下幽魂殿三人中修为实力最强的那位堂主。望山宫的三位剑士则是直接将曾卧底在天剑盟中的诸葛孤云圈定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那剩下的一位幽魂殿剑士自然是被无影宫的三位剑士围了过去。

这位实力最强的幽魂殿堂主果然是个狠角色,只见其双手为掌上下交替不停地起伏,远远看去真可谓是掌影重重变幻莫测,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光从与之对诀的剑宇宫三位剑士凝重的脸色上不难看出,怕是这位幽魂殿的堂主是要放大招了。剑宇宫的三位剑士自然不能傻傻地等其将招式完全施展出来再行动手,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不仅在人界行得通,在结界亦然如此。剑宇宫三位剑士互望一眼,立即便彼此会意,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控制着自己的能量飞剑分别向着幽魂殿堂主的头、胸、腹猛然刺去。这三个地方是人身体最容易致命的三处,既然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那动起手来,当然得往这三个地方招乎了。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剑宇宫的三位剑士动手稍稍晚了那么一刹那,还是因为《化元阵》周围的天地元气确实太过于稀薄了,当剑宇宫三位剑士的能量飞剑即将纷纷刺到幽魂殿堂主的一瞬间,自幽魂殿堂主的周身竟突然出现了细如牛毛,且数以万计的超细之剑所形成的金钟罩,轻松的便将三人的能量飞剑挡下了。而接下来,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那细如牛毛、数以万计的的超细之剑便立即散开,分流成三股剑流,分别向剑宇宫的三位剑士无声无息的流去。与此同时,幽魂殿堂主本人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不知去了哪里。

“快躲开!这是幽魂殿的成名法诀之一《细雨穿心》!”剑宇宫掌门虽然旁观者清,但也仅仅是听说幽魂殿的成名法诀《细雨穿心》,但却没有亲眼见过。因为这套《细雨穿心》法诀,在幽魂殿中是除了与殿主同姓之人外而绝不相授的,会者可谓少之又少,见者也就更少了。

剑宇宫的三位剑士能够被选上来人界执行任务,自然也不是平庸之辈,个个都是宫中的精英。再加上三峰四宫与幽魂殿之间的争斗在结界中几乎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他们三人自然也曾在私底下听人谈起起琮《细雨穿心》法诀的厉害和霸道。传闻被这一法诀伤到之人,既使能够侥幸逃得一命,但也会被这细如牛毛的剑雨侵入肺腑,终身受剑雨穿心般的折磨。所以,三人在听闻他们的掌门突然喊出“细雨穿心”四字之后,立刻惊恐失措,纷纷在第一时间念动轻身法诀,唯恐慢之则被细如牛毛的剑雨侵入身体。好在是虽然他们的脱身之相颇为狼狈,最终却都安全躲过了那骇人听闻的一击。

这个时候,望山宫的三位剑士与诸葛孤云,以及无影宫的三位剑士与余下那位幽魂殿剑士也因剑宇宫掌门刚刚的那一声惊呼而暂时罢手。无影宫的三位剑士已经是个个衣衫褴褛、血痕斑斑,与之对阵的那位幽魂殿剑士当然也好不到哪去,头顶的黑玉冠不知何时已经被对方削去了一半,半头的散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副狼狈之相。望山宫的三位剑士虽然比无影宫的三位剑士看上去要稍好一些,但也是个个挂彩。虽然不知道他们刚刚是如何出招拆招的,但光从众人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着上就不难想象,刚刚双方的交战也定然是凶险异常。众人中唯一一个还算神色从容的当属那位曾在天剑盟卧底的诸葛孤云了,其一双眼睛不停地滴溜溜乱转着,不知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

剑圣级剑士的交战果然非人界剑士可比,仅仅短短的不到三五个呼吸的时间,双方之间就已经是异常胶着了。卫子岭虽然在雕背上将目力运至极致,但也只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对于每个人是如何出招对敌的和都说了些什么,却都是无从知晓。

“真没想到,阁下区区一位幽魂殿堂主,竟然是与殿主同姓的‘古’姓,据在下所知,在幽魂殿中凡是殿主同姓者,可都是位居高位的!”剑宇宫的掌门冷冷地看了那位幽魂殿堂主一眼后,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看来幽魂殿的殿主在结界之中绝对能称得上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角色。

幽魂殿的堂主此时已经移身至剑宇宫掌门跟前,看来他刚刚那式《细雨穿心》也并非是真得要对剑宇宫的三位剑士置之于死地,而是以此脱身,直接向剑宇宫的掌门出手。只是自己身份的暴露导致所有交战的双方突然间罢战,从而导致他失去战机,不得不也暂时罢手而已。幽魂殿堂主听了剑宇宫掌门的话后并没有否认,而是冷喝一声说道:“既然公羊掌门已经知道在下姓‘古’,那就就应该知道我幽魂殿殿主是如何看重这人界的《化元阵》,公羊掌门如果能够及时收手,我可以不将三宫之人与我幽魂殿在人界交手之事禀于殿主。日后,只要公羊掌门不再犯我幽魂殿,我们大可以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进水不犯河水。”幽魂殿“古”姓堂主很是会审时度势,在己方处于绝对劣势之下,立即便幽魂殿殿主之威,向对手抛出了一个握手言和的诱饵。

“哈哈哈……”剑宇宫掌门突然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公羊掌门不相信在下所说之话?”

“当然相信!”

“公羊掌门到底是何意?”幽魂殿的“古”姓堂主已经从剑宇宫掌门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何意?当然是杀人灭口了!”说话间剑宇宫掌门已经念动法诀,其身边立刻出现一把能量飞剑,直向幽魂殿堂主眉心刺去。在如此近的距离,一位剑圣级剑士毫无征兆的出手,幽魂殿“古”姓堂主能躲过的机率几乎为零。

但幽魂殿这位“古”姓堂主却凭借其刚刚施展的《细雨穿心》法诀,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自其身体周身再次出现刚刚曾出现过的,全部由细如牛毛的超细之剑组成的金钟罩,救下了自己一命。

剑宇宫掌门的突然动手,就如同在干柴堆上丢下一颗火星一般,三宫剑士与幽魂殿之间的战火腾得一下瞬间燃起。霎时间,剑光闪耀、剑气纵横,整个瀛洲岛都仿佛地动山摇起来。

剑宇宫掌门所使用的法诀自然是其宫中历代所传承的法诀,由天地元气所凝聚成的一柄长剑忽而爆长直刺横挑,忽而无声无息迂回穿梭,即使幽魂殿的“古”姓堂主身怀《细雨穿心》法诀,却也只有应对之力,而毫无招架功。看来,幽魂殿“古”姓堂主在修为上与剑宇宫掌门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除了剑宇宫掌门本人之外,还有余下的三位剑宇宫剑士,时不时的对着幽魂殿“古”姓堂主再补上一剑,幽魂殿“古”姓堂主此时已经注定了最终的败局。

望山宫的三位剑士则是人人用天地元气凝聚成一柄厚重的巨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大开大合,虽然在出招速度上并不见长,但气势上却占有绝对的优势。直将与之对敌的诸葛孤云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而无影宫的剑士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的法诀,竟是只见其“剑”,不见其人。那位与无影宫三位剑士对敌的幽魂殿剑士最为倒霉,其几乎拼尽了全力,竟然连人家的家影都见着,自己的身上却已经被人家的“长剑”划了好几道口子。

战火越烧越大,场面也越来越混乱,起初之时还是三个战团泾渭分明,谁也不干涉谁。两刻钟过后,双方共十三位剑士已经完全交战到了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和谁在对阵,只知道不管是谁在自己身边,直接就是念动法诀往其要害上招呼。

但总得来说,幽魂殿的三位剑士已经是在作困兽之斗了,即使能够再坚持一会,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毫无意外的获胜

终于,在幽魂殿这位“古”姓堂主再一次施展出一式《细雨穿心》之后,战局宣告了结束。因为结界的剑圣级剑士虽说可以控制外界的天地元气对敌,但控制天地元气施展法诀也是要消耗剑士的心神的,所谓的心神简单点说就如同人界剑士的精神力,一位剑圣级剑士修为的高低,除了取决于其所修习的法诀,更重要的则是取决于其精神力的大小了。如果剑圣级剑士在施展法诀时没有了精神力的限制,两个同修为级别、所修习法诀又相近或相同的剑圣级剑士,交战时岂非永远分不出胜负了?

此时战局宣告结束,那就说明幽魂殿三位剑士都已经是耗尽了自身的精神力,再无一战之力了。要说这幽魂殿的三位剑士实力还真是不俗,仅以三人之力,竟然就可以与三宫的十位剑圣级剑士周旋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耗尽了精神力,战局会进行到何时、会以何种结局结束还真不好说。看来,幽魂殿仅凭一殿之力,就能在结界与三峰四宫相抗衡这么多年,还真不是仅靠阴谋诡计就能做到的,没有绝对的实力说不准早就被三峰四宫给灭掉了。同时,这也足以证明,幽魂殿的剑士所修习的法诀也确有独到之处了。

“老公羊,今日我等虽败于你手,但总有一天我幽魂殿会踏平你三峰四宫,让你等阴谋小人血债血偿的!”幽魂殿“古”姓堂主虽知自己必死之结局,但仍然不忘放出一句狠话。

剑宇宫公羊掌门当即冷笑一声:“血债血偿?那是以后的事,就算真得有实现的一天,但至少你是看不到了!”说罢将手一摆,三宫剑士的能量飞剑便呼啦啦围了上来,而后只闻剑啸声骤响,所有的飞剑便分别对着幽魂殿三人的脖颈处划去。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瞬间,幽魂殿三人就会毫无意外的身首异处。

也许是幽魂殿三位剑士败局已定,三宫的剑士对他们起了轻视防范之心,也许是诸葛孤云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他竟然还留了后手,在对准他的三柄能量飞剑即将触及到其身体之时,他突然施展轻身法诀,其整个身体突然化作一团黑云,在准备斩杀他的那三位三宫剑士的一愣神之际,瞬间逃脱了三宫剑士的包围圈,而后直向瀛洲岛的临岛幽灵岛掠去。

“不好!他要跑,绝不能留火口,追”剑宇宫公羊掌门当机立断,三宫中的剑士便立刻分出五人直追诸葛孤云而去。

留在原地看守幽魂殿“古”姓堂主和另一位幽魂殿剑士的四位剑士也因此而收回了能量飞剑,静观着事态的变化。

幽魂殿“古”姓堂主虽然暂时免了一死,但却比立刻就让他死了还要气愤。因为他至此终于明白,这位曾卧底在天剑盟的殿中骨干剑士诸葛孤云,竟然也并非是忠心效忠于他幽魂殿,在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竟然还留了后手来保命?怪不得己方三人在三宫之人的围攻下仅支撑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要不是这个可恶的诸葛孤云在对战时未尽全力,三宫之人又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获胜?当初就不该选他诸葛孤云来人界执行如此重要之任务。“哼!就算他逃回结界,也必难逃一死!”幽魂殿这位“古”姓堂主终于在恶狠狠的诅咒中稍息了愤恨的怒火。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去追诸葛孤云的那五位剑士又回来了。

剑宇宫掌门冷眼一扫,但从五人沮丧的表情上看出了答案:“被他跑了?”

“掌门!”一名剑宇宫的剑士拱手一礼解释起来:“我等施展法诀追踪那位逃跑的幽魂殿剑士,起初之时还能保持着原来的距离,可当我们离开瀛洲岛的范围,没有了天地元气的支撑,速度便大大降低,而那幽魂殿的剑士却一点速度未减,就如同其根本不受天地元气的限制一般……”

“竟有这等事?”剑宇宫掌门脸上立现不解之色。“然后呢,继续说……”

因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说话的剑宇宫剑士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幽魂殿那位“古”姓堂主的表情。此时其如同喝了铜汁一般,整个脸都绿了,看来剑宇宫这名剑士所讲之话,定然牵扯着一个关于幽魂殿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幽魂殿这位“古”姓堂主不会是这般表情的。

只听剑宇宫剑士继续说道:“然后,那个幽魂殿之人便进入了幽灵岛消失不见了,待我等赶到幽灵岛,仅仅是感受到了一丝不明的能量波动,却什么也没看到。”

剑宇宫掌门当然已经想到了结果,那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幽魂殿剑士定然是启动传送阵逃回结界去了,那一丝不明的能量波动就是传送阵启动之后的余波。如果卫子岭能够听到剑宇宫剑士的这番话,他一定也能明白,当初其与武青绫、慕容雪儿到瀛洲岛上欲借岛上的天地元气恢复修为,在经过幽灵岛时所感受到的那一丝能量波动所为何物了。

“好了,此事责任并不在尔等,都怪我太疏忽大意了,但事已至此,说多也是无用,此事就暂且放下吧!”剑宇宫掌门虽显得有些无奈,但作为一宫的掌门,又是在人界行动中三宫的撑事者,所说之话还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公羊掌门,那他们……”望山宫掌门打眼一扫余下的二位幽魂殿剑士对着剑宇宫掌门提醒道。

“立刻杀了,省得夜长梦多!”剑宇宫掌门双眼一闭,显然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公羊歹人,你会遭到幽魂殿的疯狂追杀的……”伴随着幽魂殿“古”姓堂主的这声嘶吼,其与另一位幽魂殿剑士双双人头落地了。如此看来,即使修为到了剑圣级这个级别,在人性贪婪争斗的江湖之中也是说死就死。

卫子岭隐身在雕背上虽然对瀛洲岛上双方的争斗看得不十分清楚,但对于幽魂殿二人的尸首分离却总还看得明白。他当即命闪电雕按下云头,向瀛洲岛上落去。

当闪电雕如钢铁一般的巨翅所扇动的飓风,将三宫剑士所穿衣衫吹起的那一刻,剑宇宫掌门立刻将一脸的冷峻化为微笑。

“正要传音告之卫宗主已经将幽魂殿之人解决之事,卫宗主倒是先行知晓了。”剑宇宫掌门此时的谦逊之态与刚刚对幽魂殿剑士的狠辣之简直判若两人。

卫子岭看了一眼已经变成尸体的幽魂殿二人,心中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悦,倒是那一丝不知何故的莫名担心之感却更强了。“呃……如此多谢公羊掌门和三宫的剑士了!”无论心中作何之想,但表面上卫子岭却不得不对剑宇宫掌门一行人道一声谢。

剑宇宫掌门也毫不避讳,直接便询问卫子岭道:“卫宗主所托之事我方已经完成,如今我们已经与幽魂殿势如水火,还望卫宗主履行之前的承诺!”

卫子岭当然也不是不信守承诺之人,当即应允:“那是一定,待在下回到濮阳略做安排之后,再立刻前来启动《化元阵》。”

剑宇宫掌门紧接着便道:“如此怕是完了,还望卫宗主立即启动《化元阵》!”

“却是为何?”卫子岭疑心大起,不问个明白,他是绝不会擅自牺牲在自己体内寄存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的。

剑宇宫掌门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了,有些尴尬的轻笑了两声又道:“是这样,幽魂殿的三人我们只杀了两人,还有一人逃回了结界,如果我们不尽快动手,待幽魂殿之人先行动起手来,我们可就被动了。”

卫子岭没有说话,但却对在十位剑圣级剑士的围攻下,幽魂殿还有一人能够逃回结界一事产生了怀疑,他总觉得这个事太过于蹊跷,若不是三宫之人有意为之,幽魂殿的那位剑士又岂能在十人的围攻下逃脱?此时此刻,卫子岭已经将幽魂殿诸葛孤云逃回结界一事误认为是三宫剑士为让自己尽快启动《化元阵》而有意为之的了。至于三宫之人为什么要如此着急着让自己启动《化元阵》,卫子岭一时倒还想不明白。

然则,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再次推托的理由了,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在没有证据证明三宫之人对自己有恶意之前,他就必须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启动《化元阵》,转化更多的天地元气,让结界中的三宫之人全部传送到人界。

“好,请公羊掌门为我护法!”卫子岭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却别无选择了。

结界三宫之人一听卫子岭当即应允,个个脸上喜色洋溢、神情激动,眼中的渴望之情犹如一匹匹恶狼看到了送上嘴来的羔羊一般。甚至都没用剑宇宫掌门吩咐任务,便自发的分别站在了《化元阵》的八个方位上,立即担起了为卫子岭护法之责。

至此,剑宇宫掌门上前对着卫子岭供手一礼道:“请卫宗主入阵……”

卫子岭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走向了《化元阵》。

第二百九十章 《化元阵》启动

瀛洲岛上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正午的阳光透过浓浓的雾气撒向瀛洲岛上的每一寸土地。自古以来,这海外瀛洲岛就是四季常青不分冬夏。若是卫子岭此行是来游览风光,赶上今日这样的好天气,那真是再惬意不过了。但卫子岭此来并不是游览岛上风光,其此时的心情非但不够惬意,还有些焦躁和沮丧。自昨日答应剑宇宫掌门的要求,准备启动《化元阵》以来,他几乎是一连五六个时辰都没有眨眼的,在试图与体内丹田气海中的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取得联系,但丹田气海中的剑魂愣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就像根本没存在一般。

今日一大早,卫子岭便让剑宇宫掌门派三宫的剑士满岛的去寻找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白兰花”,希望以“白兰花”之功效让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快些醒来,可是服下“白兰花”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结果依旧是与未服用前一般无二。无奈之下,卫子岭便将这一真实情况告之了剑宇宫掌门,可剑宇宫掌门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而且还有意无意的暗示是卫子岭欲不履行承诺。直教卫子岭无言以对,因此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的试图与体内剑魂取得联系了。

又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与剑魂取得联系的事情仍旧毫无进展。三宫之人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了。因为,自幽魂殿的诸葛孤云逃回结界已经整整过去一日一夜的时间了,如果他们三宫的掌门不能及时回到结界,将本门弟子立刻带到人界,如果幽魂殿直接向三宫展开复仇报复,那三宫恐怕从此就要从结界除名了。当然,三宫之人也不是没想过,先派人回到结界向本宫弟子传达向人界大转移的命令,可如此重大之事,宫中那些个掌事者们未听到掌门的亲口命令,教他们如何相信?或者说,就算他们信了,万一三宫之人全数迁徙到人界来了,这《化元阵》却启动不了,那他们的大转移、大迁徙岂非成了自掘坟墓之举?而让三宫掌门亲自回结界传达命令,留下宫中弟子守在人界,三宫的掌门又岂能放心得下?所以,他们是必须要见到《化元阵》真得完成启动,而后才可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可《化元阵》迟迟不能启动,他们又安能不急?

好在是能够启动《化元阵》的,在人结两界只有卫子岭一人,再加上他们之间之前的“君子协定”,三宫之人还能强忍着没有对卫子岭的“故意推诿”之举发作,否则,就算有一百个卫子岭,也早已死在他们的剑下了。

就在卫子岭再次吞下不下数十珠“白兰花”之后,体内的剑魂终于有动静了:“小子,你想害死你自己吗?”

“古前辈你终于醒了!”卫子岭瞬间大喜。

“为了让老夫醒来,你就不顾一切的吞食‘白兰花’,你不要命了,可老夫可不陪你作死!”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一副不屑之态,其显然对卫子岭的吞食“白兰花”之举不满。

“古前辈的意思是说,这‘白兰花’吃多了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卫子岭还不算傻,终于听明白了剑魂的话中之意。

“废话!”剑魂突然来了脾气,“饭吃多了还撑得慌呢!这‘白兰花’一日服用之数量绝不可超过十珠,你可倒好,竟接连服用了近百珠,不是作死是作甚?”

“我这不是想让古前辈早些醒来吗!”卫子岭这次说话的声音很小,因为一想到让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去启动《化元阵》,卫子岭便会生出一种负罪之感。与卫子岭亦师亦友情同亲人般的,古水云的第一个剑魂已经为卫子岭而死,在卫子岭的心目当中,早已把这第二个剑魂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果再让这第二个剑魂离自己而去,卫子岭真不知道到时候会如何伤心痛苦。

剑魂突然一改不屑之态,一本正经般说道:“你真得决定要启动这《化元阵》了?”

“古前辈,对不起!”卫子岭的声音更小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

剑魂寄存在卫子岭的丹田气海之中,在某种意义上讲,本就与卫子岭心意相通,其又岂能感受不到卫子岭内心中的痛苦抉择。在短暂地沉默过后,剑魂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长长地叹了口气悠然说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启动《化元阵》,那就让我来吧!”

接下来,还未待卫子岭反应过来,剑魂在他的丹田气海当中倏忽间化为一道影子,沿着他体内的气脉,自其头顶的百会穴飞出。待剑魂飞出卫子岭身体之后,再次化为那个略显苍老而又慈祥的矮小老人。老人打眼一扫周围的事物,好似与这个世界作最后告别一般,之后便箭一般向着《化元阵》中心射去。

当剑魂进入《化元阵》的那一刹那,整个《化元阵》立刻如一颗由九天之上陨落到瀛洲岛上的耀眼流星一般,瞬间光芒大放,刺目的光芒甚至盖过了正午的日光,直将整个瀛洲岛笼罩其中。包括卫子岭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这刺目的强光下本能的闭上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刺目强光渐渐退去,瀛洲岛上空慢慢暗淡下来。当众人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竟发现,岛上万物皆无,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似雾又非雾,似气又非气,浓郁中带着些许淡雅的清香。让人嗅之即心旷神怡、如入天堂。

骤然间,剑宇宫掌门和三宫的剑士双眼放光,如孩童般手足蹈之舞之般跳跃起来。他们对这种景象太陌生又太熟悉了。在结界与人界分离之初,结界中浓郁的天地元气便是如今瀛洲岛上这个样子。那一刻的景象,对于他们这些视天地凶气如命的剑圣级剑士来说又岂能忘记?但同时,这一景象毕竟离现在太过于遥远了,他们还真有些陌生了。

不用说,《化元阵》顺利启动了,在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的自我“牺牲”中,终于顺利启动了。

但卫子岭却说什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里那种空荡之感让其几欲窒息。看到结界三宫剑干那手舞足蹈的放纵之相后,心中的厌恶之感不自觉生出,而且挥之不去。

是呀,古水云的第二个剑魂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中了,这也就意味着当自己再次遇到危险时不会再有人突然出现救自己性命。还有,自己还有很多疑问没来得及向古前辈请教呢!远得不说,就单说这次他竟能独自将《化元阵》启动一事,就足以说明两个剑魂的主人古水云,当年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了。难道古水云竟是结界之人?

正卫子岭思绪纷飞之际,剑宇宫的掌门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卫宗主,”剑宇宫掌门面带微笑的脸上一副奸计得逞之相毕露,“如今《化元阵》已经顺利启动,你已经失去了可再利用的价值,但作为启动《化元阵》的功臣,你如愿率人界一众追随我剑宇宫,老夫可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你不肯,那就休怪老夫辣手无情了!”

卫子岭还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十分不解的问道:“公羊掌门?您这是何意?”

“何意?”站在一旁的望山宫掌门阴笑着帮腔道,“卫宗主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被人家利用了吗?”

“利用?”卫子岭似乎已经明白了,但却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他之前甚至也怀疑过结界的三宫之人,但却始终不相信为了正义连自己族中的晚辈族长都肯大义斩首的三宫掌门,真得能够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这个时候,连向来不善于言谈的飞影宫掌门也开口道:“卫子岭,你是被我们骗了,我三宫之人来人界就是为了得到《化元阵》,但我们不会像幽魂殿之人那么愚蠢,空占了一个未能启动的死阵,而是先想办法让阵法活过来。如今《化元阵》已经启动,幽魂殿之人又死得死、逃得逃,这无主之阵当然是我们结界三宫的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自始至终本就是一个骗局!”卫子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哈哈哈……”三宫的七位剑士连同他们各自的掌门都顿时大笑起来。

“恶贼”卫子岭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剑魂和被信任之人欺骗的双重伤害了,大吼一声,瞬间展开《剑气九诀》的“荡气诀”,以天地元气凝聚出一柄几乎实质化的赤红长剑,直向剑宇宫掌门的胸口刺去。

可是,以卫子岭现如今的水平,仅能使出在结界人人都会的“能量飞剑”来攻击对手,对于浸淫在剑圣级近千年的这些老怪物来说,跟本不够看,都不用剑宇宫掌门亲自动手,其手下的剑士仅简单的一个反击法诀,便直接挡下卫子岭的能量飞剑,同时将其击飞出去。

如此,剑宇宫掌门还不打算罢手,他还命剑宇宫剑士追上前去,确认卫子岭已经死去,并将其尸体扔入大海之中才算罢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抛尸入海

当剑宇宫的剑士飞身至卫子岭身旁时,卫子岭已经双眼紧闭、满身是血,哪里还有呼吸?这些剑宇宫剑士跟本连多看卫子岭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如拎小鸡般拎起,而后飞离瀛洲岛,随意的将其抛入到了茫茫东海之中。随着“扑通”一声重物坠水声响起,水花飞溅间,卫子岭已经被浩淼的海水瞬间吞没了……

至此,以剑宇宫为首的结界三宫之人,以兵不血刃的手段,便将这个让结界每一位剑士都垂涎三尺的《化元阵》据为己有了。当然,他们也是付出了一点点代价的,结界三宫在人界的后代族长不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中吗?只不过,这些人的死活,他结界三宫之人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之前就已经说过,在结界之中,一切都以实力为尊,根本就没有什么家族、宗门的情谊存在。

如此看来,结界三宫之人比起幽魂殿之人还要更加危险。幽魂殿的剑士觊觎《化元阵》,总还是光明正大的去夺去抢。可三宫之人,却是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先取得卫子岭的信任,诱其启动《化元阵》,在得手之后,再对卫子岭痛下毒手。如此行径,怕是与传言中的玄门正派根本不搭边吧!

当然,这些对于此刻的卫子岭来讲已经都没有意义了,因为连他自己都已经正在赶往阎罗殿的路上,哪还顾得了别得事情?

不过,下一瞬间,事情的发展再出变故。在卫子岭坠海的那一片血色海水之中,由于重力原因急速下沉的卫子岭竟突然停住。非但如此,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海水竟如同被哪位大神施了仙法一般,殷红之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却着,只几呼吸的时间,血红的海水便恢复如初,就好像这片深蓝的海域中从来就没有滴入过半滴鲜血一般。

如果三宫的剑士此时还没有离开这片海域,一定能够发现这个异常。但他们早就被得到《化元阵》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将卫子岭抛入海中之后,哪里还有心情观看一个“死人”坠海的过程?早就忙不迭地回去享用那醇厚无比的天地元气去了。

下一瞬间,紧闭双眼的卫子岭突然在海水中将双眼睁开,还未待他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注入到其脑海之中,由于其精神力还不足以承受这股庞大信息流的注入,致使刚刚醒过来的卫子岭再次昏死过去。好在是因为卫子岭在刚刚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四肢下意识地胡乱摆动几下,再加上海水中浮力本就比普通水中大得多,其身体总算是开始慢慢上浮,最终露出了水面。而一直在这片海域上空盘旋的闪电雕在卫子岭身体浮出水面的那一刹那,立刻如发现猎物一般,如流星般向卫子岭射去,在其两只足可以开山裂石的铁爪牢牢抓住卫子岭的身体之后,又一个漂亮的鱼鹰掠水,而后直冲云宵,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原来,在卫子岭被结界三宫剑士在岛上击飞的那一刻,身为灵兽的闪电雕就已经知道主人遇到了危险。但闪电雕作为灵兽,足以有人类十多岁孩童般的智商了,它知道想要救下主人,决不可贸然行事,必须要等待机会。所以,才一直尾随卫子岭来到了这片海域上空。只是,此时才出手救下自己的主人,是否迟了就不得可知了。

动物本身就比人类更亲近、更熟悉大自然,再加上闪电雕的灵兽之体,其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无人小岛。可是,动物永远是动物,就算已经是灵兽的闪电雕,也只是智商上相近于人类,却永远无法真得与人类比肩。闪电雕将卫子岭放在无人小岛上的一块平地上后,便只能守在一旁,静等主人自己醒来,再别无他法了。

而昏死中的卫子岭怕是不会在一时半会就能醒来的。因为他正在“消化”着刚刚注入到其脑海当中的信息流。

一直昏昏沉沉的卫子岭意识终于清醒过来,但他却发现自己竟没有了身体,如游魂一般在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内随意飘荡着。起初之时,卫子岭还有些恐惧,但适应一段时间下来,他发现,这个黑洞洞的空间虽然感觉上挺可怕的,却并没有什么危险。偌大的空间内,除了他自己,好像再没别得什么东西了。

没有了陌生感之后,人的好奇心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卫子岭很想弄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是不是自己真得已经死了。

一番探索下来,却是毫无收获。沮丧之极的卫子岭不禁向后一仰,双眼微闭,任由游魂般的自己脸朝上、背朝下般自由游荡着。

可是,随着卫子岭“身体”的一仰,其刚刚要合上的双眼却被一丝光亮侵入,使其不由得立刻紧闭双目,以阻断那一丝光亮的继续侵入。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又不得不再次试探着睁开双眼,欲探明那一丝光亮的出处。

好在是黑洞洞空间内的这一丝光亮并不刺眼,卫子岭睁开双眼后仅眨了几次眼便适应了。紧接着其视线开始向着光亮的源头移动。起初之时,入眼处仅是一两个偶尔发着亮光的小白点。随着其视线的不断扩大,慢慢地,一个比此时的卫子岭大上足有数十倍的巨型骨盖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之所以称之为骨盖,是因为其形同黑洞洞空间的一个盖子,而观其颜色质地,又像极了人类的骨头。那些光亮,就是从这个巨大的骨盖上的一个又一个裂缝处发出来的。

“这东西又是什么?”卫子岭的好奇心大起,开始大着胆子向着自己上方的这个骨盖慢慢飘去。

随着视线的慢慢拉近,那些偶尔亮起的亮光也逐渐明亮起来,直将其附近的骨盖照得清清楚楚。卫子岭竟意外的发现,这些被照亮的骨盖上竟若隐若现的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古字体。若不是卫子岭曾受教于知识渊博的百里云,这些古字体怕是他还不认识,或许会误认为古字体是巨型骨盖上的划痕也未可知。然,即使卫子岭曾接触过这些古字体,但却也不能认全,十字中能够认出七八字已经算好得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卫子岭读懂其中的内容,那些不认识的古字,大可以顺过去。

“修炼一途,结局难料,非但要持之以恒,还要有莫大的机缘……”随着卫子岭磕磕绊绊的自语之声响起,一个对于剑士修炼全方位的解读,第一次展示在卫子岭面前。

原来,这个巨型骨盖上的古文字所记载的是一位高修为剑士对修炼一途的经验总解,上面既记述了其一生中的所见所闻,还详细记述了自己对修炼一途的独到见解。这些信息,对于任何一位修炼的剑士来说,都无异于无价之宝。有了它,剑士的修炼就可以无师自通,不但能够少走很多弯路,而且还能学习到常人难以接触到的许多十分厉害的功法法诀。而对于卫子岭而言,这些只能剑士达到剑圣级,才能通过控制天地元气来对敌的法诀,更是如同雪中送炭。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此刻已经是一个没有“身体”的游魂了,当卫子岭读到介绍剑圣级剑士如何控制天地元气施展法诀对敌之时,竟然不自觉得施展起来。一时间,卫子岭所处的这个黑洞洞的空间中顿时剑光四射、轰鸣不绝起来……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碧海蓝天,忽而便狂风骤起,狂风瞬间卷起的足有丈余高的巨浪,就像疯狂的猛兽般,朝着这个无人小岛便呼啸而来。

闪电雕似乎已经习惯了无人小岛上的这种天气骤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立即展开它那如铁般的、足有十几丈宽的羽翼,顷刻间便将卫子岭围个严严实实。下一瞬间,巨浪毫无意外的猛拍在无人小岛之上,但卫子岭却如同处在一个既安全又温暖的巢穴般,连一丝水花都没溅到身上。

这样的狂风骤雨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下海平面。当夜晚中那颗最亮的北极星出现在漆黑的夜空中时,无人小岛上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这已经是一人一雕来到无人小岛上的第十个夜晚了。也就是说,卫子岭已经足足昏死了整整十个昼夜。到底能否醒来,谁都不知道。

但闪电雕却对自己的这第二任主人不离不弃,无论时间多久,它都会始终如一的守护在自己主人的身旁。哪怕此时此刻的卫子岭早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也许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常理讲,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哪是一般的冷血动物可比的?可在卫子岭刚刚经历的这场变故之中,恰恰却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骗取了他的信任,在目的达成之后,不但对其痛下毒手,最后还残忍的将其丢入大海之中。而人们眼中的冷血动物,却又先救卫子岭于危难之中,后又守护在卫子岭身旁不离不弃。人和动物,到底谁更冷血,还真不好断言。

第二百九十二章 醒来

海上的天气虽然高深莫测、变化无常,但只要是晴天,天空多半都会是碧蓝如洗、万里无云。极目远望,那水天相接处绝对会给人一种悠远深邃的空旷之感。若是心生烦恼之人能够看一看如此景象,绝对会烦恼立消、心静高远。但如此景象又哪是身在喧闹之都的世人所能消受得了的?

当然,也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没有欣赏深海美景的机缘,眼下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之上,便有一人立身于岛上最高点的一块山石上,双眼中的目光注视着目力尽头已经足足有三四个时辰了。远远看去,此人一身白衣、长发披肩,微微的海风拂过,白衣随风轻摆,像极了海外仙岛上的仙人。但如果将视线拉近就会发现,那人身上的白衣竟染上许多处斑斑血渍,只是血渍好似用海水清洗过,不再那么殷红,从远处看也就不那么显眼罢了。

一个无人小岛之上,一个满头散发,又身穿曾被鲜血浸染过的白色长衫之人在极目远眺,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说明此人的身份不一般了。如果再让人看到白衣人那双悠远深邃,却又无喜无悲的眼神,怕是就更会自心底中生出一种高深莫测、世事沧桑之感了。

没错,这个白衣之人正是于今天一早终于从昏死中醒过来的卫子岭。细算下来,卫子岭自瀛洲岛上被三宫剑士重伤并抛入大海,又被闪电雕救下,带到这个无人小岛之上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卫子岭于昏死中机缘巧合下,触发了其一直随身携带的,“仙尊”遗体火化后所留的那枚舍利子上的符咒。并于被动之下,获得了“仙尊”舍利子上所储存的所有信息。也就是说,现在的卫子岭已经不再是一个空有剑圣级修为,而不会任何法诀的伪剑圣级剑士了。卫子岭不但获得了剑圣级剑士对敌时所必须掌握的法诀,而且还几乎将结界中所有的法诀都“学”了个遍。只是卫子岭所谓的“学”只是掌握了各种法诀的运用之法而已,并不是能够将所会的法诀真正施展出来对敌。换句话说,卫子岭只是在理论层面上学会了结界中几乎所有的法诀,在实践至面还是除了控制一把能量飞剑外一个法诀也不会。

然则,既然这般,对于卫子岭来说,此次机缘也足可以称得上是重大收获了。看来古人常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一次卫子岭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卫子岭在舍利子上可谓是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可是舍利子上就像被仙尊留下了符咒一般,任你千般折腾就是一点反应没有。而这一次竟莫名其妙的自己将符咒打开了,真还是让人搞不明白。

卫子岭自醒来后在这个问题上就足足想了近两个时辰,最终也是没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道理非常简单,而且在结界之中可谓是人尽皆知。凡仙尊所留的舍利子,打开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以自己的精血置于舍利子之上,届时,舍利子就会与施精血之人在精神上建立一种联系,从而将所在包含的信息注入到施精血之人的大脑里。当然,这种方法只能在天地元气比较浓郁的结界之中才可为之,在没有天地元气的人界,卫子岭虽然也试过这种方法,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当日在瀛洲岛之上,《化元阵》已经完成了启动,不仅瀛洲岛上天地元气异常浓郁,就连其周边海域中,天地元气也有所辐射。卫子岭被三宫剑干抛入海中之后,身上的鲜血经海水的浸泡终于渗透到存放舍利子的锦囊里,舍利子上的符咒也就这么机缘巧合的打开了。这也得亏舍利子上还留有仙尊的一口元气未散,于危急时刻,救卫子岭醒了过来。否则,即使卫子岭于机缘巧合下打开了舍利子的符咒,也于事无补了。

在山石上极目远眺的卫子岭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五六个时辰里,卫子岭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结界中人,不管是三峰四宫的所谓“玄门正宗”之门派,还是那恶名昭著、人人嗤之以鼻的歪门邪派幽魂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只有修炼、只有强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同门同族,剑宇宫那个深夜“探访”自己的剑士其实就是他们为取得自己信任的一颗棋子,还有景、赵、公羊三族的族长,更是无情地被他们亲手杀死。这里面哪有一点同门同族的情谊?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恶治恶,提高自己的实力,打到他们心服认输、打到他们不敢逾越自己制定的规矩。

要想做到这一点,现在将自己自“舍利子”上获得的法诀学会是最为迫在眉睫之事。于是,卫子岭收回心神,准备修炼自“舍利子”上获得的法诀了。

“舍利子”上所记载的法诀真得可以称得上是博大精深,光是攻击对敌的法诀就不下数千种,另外还有什么辅助法诀、防御法诀、疗伤法诀等等不一而论。卫子岭首先选定的是一门极为简单,但却又极为关键的法诀《剑诀》,这个法诀之所以只称之为《剑诀》,是因为它是学习后面所有法诀的基础之篇。说得简单,《剑诀》其实就是教剑士如何运用天地元气来控制能量飞剑。当然,此《剑诀》上所描述的控制能量飞剑之法,与卫子岭之前会的控制能量飞剑之法绝不是一回事,与《剑诀》比起来,卫子岭之前会的那个控制能量飞剑之法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说《剑诀》是其他所有法诀的基础之篇,是因为不管是其他的攻击法诀,还是辅助、防御、治疗法诀,都是要以《剑诀》为基础。说得直白点,《剑诀》是教剑士控制形成能量飞剑,而其他的法诀则是控制一柄或多柄能量习剑形成其他的武器,从而实现不同的对敌手段。比如,那位幽魂殿的古姓堂主曾出手挡住诸葛孤云斩杀卫子岭那一剑的迷你盾牌,就是由众多的小飞剑组成的。还有,幽魂殿最为引以为傲的攻击法诀《细雨穿心》,也是由无数个细小的能量飞剑组成的“细雨”而对敌的。

既然如此,那便从修习《剑诀》开始。卫子岭首先在脑海中反复回忆了数遍《剑诀》的运气之法,而后右手平伸,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拢直点,其余三个手指收回紧贴掌心,口中念念有词间,《剑诀》的一个最为简单的动作完成。但令卫子岭疑惑不明的是,想象中的能量飞剑并没有出现,甚至非但没有出现能量飞剑,自己手指周围连点反应也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卫子岭开始仔细回忆起来。

一番思索后,卫子岭不禁皱眉摇头不已。“哪里也没有出现问题呀?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出现能量飞剑呢?”

便在这时,自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雕鸣,卫子岭知道,这是受自己之命前往瀛洲岛打探消息的闪电雕回来了。在卫子岭刚刚醒过来之时,便立誓一定要手刃三宫那些卑鄙无耻的剑士。于是其在第一时间内便将闪电雕派出,去瀛洲岛上打探消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是身为领军打仗之人最基本的常识。此刻闪电雕归来,一定给自己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卫子岭立即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以示对闪电雕的回应,闪电雕闻得卫子岭的哨音后,立即自空中俯冲之下,眨眼间便落在了卫子岭身旁。当闪电雕落到卫子岭身旁的一瞬间,卫子岭甚至仍能感受到其身上所携带的,来自瀛洲岛上的浓郁天地元气。深深埋藏在卫子岭内心中的仇恨在这一瞬间更增了几分。

闪电雕身为灵兽,虽然还不能如兽王巨猿那般能够说出人类能够听得懂的兽语,但却也有与主人交流的独特方式。其一边左摇右摆的比划,一边“咕咕”叫着,便将自己探得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部汇报给了卫子岭。

原来,这一个月来,三宫的剑士早已将结界中宫门所有的弟子都接到了人界之中。不仅如此,他们还将三峰四宫中的另一宫飞云宫也一并“邀请”到了人界,与他们共享《化元阵》所转化出来的天地元气。卫子岭对这样本应在意实之中的消息后,仍是忍不住的暗骂了一声“可恶”。

接下来,卫子岭开始分析当前的局势,如今结界中数得着的“三峰四宫”中,四宫都已经举宗迁到了人界,相信那“三峰”的剑士也很快就会跟来。而与“三峰四宫”向来对立的幽魂殿更连想都不用想,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人界《化元阵》这块肥肉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风云巨变

分析来分析去,人界之中怎么着都将无法避免一场为争夺《化元阵》而引起的大战了。卫子岭一方面不甘于被三宫剑士设计欺骗的愤懑,一方面又绝不能看到争夺《化元阵》之战波及到大卫国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从结界人手中,将《化元阵》夺回来,或者直接将其毁掉,让结界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再滚回结界。

若要达到这一目的,现如今看来,唯有靠他一人之力。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大卫国哪里还有修为达到剑圣级的剑士?甚至连剑魂级的剑士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可让其以一己之力,同时对付已经来到人界的剑宇宫、望山宫、无影宫、飞云宫四个门派的剑士,莫说他卫子岭还仅仅是一个刚刚达到剑圣级的菜鸟,就算他已经是一个剑圣级十二级的老道剑士,也绝对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那该怎么办?答案只有一个,他只能联合结界中的一方势力,用结界的力量来对付结界的力量。

然则,已经受过一次欺骗的卫子岭,一想到要再次联合结界中的势力,便会心生厌恶之感。在世人眼中的玄门正派竟然行如此小人之行径,让自己再与他们同流合污,他卫子岭绝对做不到。如果非要选一方势力作为自己的同盟,他宁可选择那个以阴险毒辣著称的幽魂殿。因为幽魂殿之人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与他们合作至少不用害怕再次被算计。但也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你没有绝对实力的话,想与幽魂殿之人合作,就算人家肯,在合作之中你也绝对没有话语权。与霸道的幽魂殿合作,如果你没有让人尊重的实力,那就不是合作,而是做人家的附庸。

也就是说,不管要干什么,练会各种对敌法诀都是当务之急。

卫子岭再次深深出了一口气,简单调整了一下状态,又开始准备练习所有法诀的基础《剑诀》。

手捏剑诀、口中有词,这一套操作对于卫子岭来说虽还谈不上有多么的炉火纯青,但也绝对是有模有样了。可是结果,却是与刚刚一般无二。哪里有什么想象中的能量飞剑凝结出来,其周身仍旧是空空如也、毫无变化。

卫子岭不禁摇头暗自苦笑,看来问题绝对不是出现在对《剑诀》的掌握不熟练上,而是另有他因。“可是,又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突然,卫子岭的脑海中闪现出了闪电雕刚刚落到自己身边时的场景,闪电雕身上那仍旧残存的一丝无比浓郁的天地元气立刻让卫子岭心顿明。“自己真是笨得可以,光顾着想着如何短时间内学会《剑诀》了,却忘了要施展《剑诀》没有天地元气怎么可能?”卫子岭很是自嘲地暗骂了自己半天才肯做罢。

没有天地元气就练习不了《剑诀》,这对别人来说还真可能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对于卫子岭而言,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因为他自古水云处所习得的《剑气九诀》中,其中就有自己转化天地元气的“化气诀”。如今看来,这位古水云还真是不一般的人物,《剑气九诀》中的“化气诀”绝对是逆天级别的人界剑士功法。

接下来自不必多说,卫子岭开始了慢长的修习《剑诀》之征程。一切都如卫子岭预料的那般,随着其熟练的操作完成,一柄看上去与人界剑士手握长剑大小相同的能量飞剑瞬间凝结而成。卫子岭虽然心中大喜,但却并没有停下施展《剑诀》,而是再次快速念动一串让人无法听懂的剑诀,最后大声喊道:“动!”随着这声大喊,那把在空中悬停着的能量飞剑立刻转绕着卫子岭如游龙一般上下翻飞起来。这一手表现,可比之前卫子岭只简单的使用能量飞剑胡乱砍刺要厉害了不知几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子岭非但能够让自己控制的能量飞剑于周身十余丈之内飞停自如了,还能将能量飞剑扩大到原来的两倍到三倍以上。这在之前,卫子岭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当然,如果你认为卫子岭此时已经将修习所有法诀的基础《剑诀》修炼完毕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剑诀》完全融会贯通的标志是,在一定范围内,任意控制能量飞剑飞停,而且能量飞剑还能随着剑士心意可大可小。让能量飞剑变大,不是最难的,控制能量飞剑变小,才是关键。因为,后面无论修习哪个对敌法诀,都要求先将飞剑变小,而后才能凝结出更多的小能量飞剑,以便最终控制一定数量的能量飞剑组成各种兵器的形状来对敌。当然,这并不是说大的能量飞剑就不能组成兵器之形状了,只是因为控制越大的能量飞剑,对剑士的精神力的要求就越高,控制与普通长剑等大小的能量飞剑来组成各种兵器,那得到了剑仙级才行。在剑圣级,绝对无人做得到。

在整个剑圣级,绝对是剑士所凝结的能量飞剑越小,其威力才越大。不然,幽魂殿的《细雨穿心》怎么会如此让结界剑士闻风丧胆?

看来,卫子岭想要将《剑诀》完全练会,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至于到底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就不得而知了。其实,如果是在天地元气非常浓郁的地方,以卫子岭资质,要想将《剑诀》修炼完毕,最多也就个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做到。可是别忘了,卫子岭所处的无人小岛根本没有天地元气,若不是他自己会施展“化气诀”,连练习的基本条件都不能满足。如此情况下,其修炼速度当然要大打折扣了。

卫子岭在无人小岛上不知岁月的忘我的修炼《剑诀》,与此同时,瀛洲岛上的四宫剑士因为共同的利益,他们组成了暂时的四宫联盟,由剑宇宫的公羊掌门为盟主,四宫剑士分批分组对整个瀛洲岛的各个方向进行铁桶似的防卫,连一只海鸟都不肯放其入岛。剩余四宫剑士则不分昼夜的进入到闭关修炼状态,能多提高一层自身的修为就多提高一层。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组成结界七大势力的三峰之人,还是幽魂殿之人,都是不肯轻易放弃《化元阵》这个修炼界的至宝的,说不准大战眨眼便至,他们要在与三峰、幽魂殿打响《化元阵》争夺战之前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四宫之人所料一点不错,在结界之中,紫阳峰、青云峰、飘渺峰的剑士齐聚紫阳峰总坛已经秘密计议了半个月。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到底来不来人界与四宫之人分一杯羹。紫阳峰的掌门看起来年龄最大,也是威望最高,其微闭着双眼,慢慢捋着自己又长又白的胡须始终一言不发。青云峰的掌门最为年青,但却表现得颇为稳重,看其意思,在紫阳峰掌门没有发表意见之前,他也是不会轻易发表意见的。只有缥缈峰的掌门,一脸浓黑的胡子乱糟糟的,如果不是由于异常焦急的一直急吼吼叫嚷着要立刻进军人界,怕是旁人都根本看不清他的嘴到底长在了哪里。

终于,紫阳峰掌门那双一直微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了。缥缈峰掌门立即上前再次急吼吼道:“百里掌门,你同意带领我三峰剑士杀入人界了?”

老百里对缥缈峰掌门这种急吼吼的性子实在是不敢恭维,但在一起共事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无奈地摇头道:“卫掌门,不要总是打呀杀呀的,我们三峰之人就算决定返回人界,也是为我三峰在人界的后人争取可以与四宫之人共用《化元阵》的机缘,绝非为了什么争强好胜和抢夺《化元阵》。”

“是是是!还是百里掌门思虑周全。”缥缈峰的卫姓掌门看起来很是惧怕紫阳峰的这位百里掌门,除了连连点头称是,还是连连点头称是。

“慕容掌门,你意思呢?”紫阳峰的老百里转首问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青云峰掌门。

青云峰掌门立刻上前,恭敬的一拱手道:“晚辈当然赞同百里前辈的主意!”

听闻青云峰掌门如此一说,老百里立即精神一振,如同向三军将士发布命令般说道:“各峰剑士做好万全准备,三日之后返回人界!”

自此,三峰半个月来的密议终于有了结果。

与三峰密议的安静场面相比,幽魂殿的议事大殿中可就是山呼海啸、地动山摇了。

幽魂殿的殿主刚刚闭关结束,便得到前往人界执行任务,于一个月前匆匆逃回结界的本殿骨干剑士诸葛孤云的报告。说是与自己唯一有血脉联系的一个旁支晚辈,竟然死在了人界之中,这教幽魂殿的殿主如何不怒?

幽魂殿殿主能够执掌幽魂殿与结界的七大势力抗衡数百上千年,绝非是泛泛之辈,其当即向诸葛孤云问道:“那你为什么能够活着回来?”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大战将起

诸葛孤云面对幽魂殿殿主的厉声喝问,当即双膝跪地,装出了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颤声道:“属下当时拼死力保堂主逃回人界,但堂主说什么都不肯,他声称……”

“他说什么?”一直紧紧盯着诸葛孤云的幽魂殿殿主再次提高了声调,看样子,只要诸葛孤云说错哪怕一句话,其满腔的怒火就要发在他的身上。

诸葛孤云也不知是真得被殿主的样子吓到了,还是故意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说话更结巴了:“堂……堂……堂……”堂了半天,愣是接不下下文。

幽魂殿殿主强忍着心中几欲燃烧的怒火,终于边叹气摇头边挥手示意:“好好好!无论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

诸葛孤云这才干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堂主说,几千年来,古姓的族人还从来没出一个逃兵,这一族规绝不能因他而破。所以,所以才让属下回来向殿主报信,属下能够活着回来见殿主,也是九死一生呀!”

幽魂殿殿主愤怒的眼神终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慢慢缓合下来,但目光中所蕴含的仇意恨意却更浓了。身为幽魂殿的殿主他当然知道,古姓一族支掌幽魂殿传承至少有几千年了。族中子弟在幽魂殿创立之初,便是以身先士卒不畏生死而名扬修炼界。正如诸葛孤云口述所说一般,古姓族人几千年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大战,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逃兵。恰因如此,由古姓一族支掌的幽魂殿才能一直在与三峰四宫的争斗中不落下风。但也正因如此,古姓一族的人口却在逐年锐减着。到得如今,本代幽魂殿殿主的后人中,便只有那位堂主这一个族中晚辈了。

如此局面如果是放在其他门派或家族之中,仅余的这位族中子弟,定然会被束以高位,安排众多高手保护起来,以防断了家族的传承。但古姓一族骨子里的傲气,却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位修为还不是很高的族中子弟,就被殿主安排在了一个专门为幽魂殿搜罗各种情报的“神机堂”之中。起初之时,这位族中子弟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神机堂弟子,仅几年的功夫,便被众弟子推举为堂主。原因只有一个,在幽魂殿中,所有的职位都是有能者居之,其被众弟子推荐为堂主,绝不是因为其姓古,而是其却有其能。

此后恰逢神机堂派往天剑盟卧底的诸葛孤云回到殿中,身为神机堂堂主的古族中人,第一个得到了关于《化元阵》的消息,便立即到殿主座前报告,并主动请缨到人界追查《化元阵》一事。殿主看到自己族中的子弟如此能干,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异议。其是万万没有想到,最终却是这么一个结果。自此族中后继无人,他身为一殿之主还哪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族中列祖列宗?

然则,幽魂殿的殿主毕竟是一代枭雄,仅不到半日的时间便将心绪调整过来。其当即召开全殿大会,真接通告殿中所有弟子,因诸葛孤云先是卧底在天剑盟得到《化元阵》的消息,后又拼死带回神机堂堂主的遗命,如此大功不重赏绝不是幽魂殿的行事风格。遂任命诸葛孤云为征讨人界四宫剑士之先锋,殿中各堂抽调出三成的弟子组成征讨先锋队,由诸葛孤云直接率领。三日后,启动殿中传送阵,进军人界!此行若再建功业,便直接将诸葛孤云定为殿主继承人。

至此,诸葛孤云的脸上才终是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满意笑容。殿主继承人,他倒是不在乎,因为现任幽魂殿殿主尚在盛年,若是其修为能再进一步,还说不上要活到什么时候呢!他诸葛孤云在乎的是只有成为殿主继承人后,才有资格修炼幽魂殿最引以为傲的法诀《细雨穿心》,学了《细雨穿心》之后,他的实力可就会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提升。到时候,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结界之中,谁还敢小看他?

看来,阴谋算计处处都在,只要存在利益冲突,便会有阴谋算计,还是那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再说卫子岭自己一个人在东海无人小岛之上练习所有法诀的基础篇《剑诀》,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其每次施展完“化气诀”都能控制能量飞剑在方圆半里之内游龙般戏耍三刻钟的时间,而且在这三刻钟内,能量飞剑的大小变化也已经非常熟练了。对于这样的收获,卫子岭总有一种“本应当如此”的感觉,一点都未感到意外。他在修习《剑诀》的过程中,总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所修习的功法与《剑诀》这个仙法本就是一脉相承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卫子岭就说不出来了。不过总归这是好事,想不明白就以后再去想。何必一直纠结在这一件事之上呢!

基础篇《剑诀》修炼完毕,那接下来就是该选择一种或几种比较实用,又适合自己的法诀了。早一日将自己的实力提高,便可早一日动身前往瀛洲岛上对付结界之人。

卫子岭闭目沉思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从自仙尊舍利子中获得的众多法诀之中选了三个既实用,又适合自己的法诀。第一个是一个攻击法诀,名为《细雨穿心》,是一位古姓之人初创,始修不易,但修成后却威力巨大。按理说,卫子岭不应该选“始修不易”这样的法诀,他的首选应该短时间内可以速成的。可当其读到此法诀是一位古姓之人初创时,便毫不犹豫的选定了。要是让卫子岭知道,其所选定的第一个法诀竟是幽魂殿的不传之密,不知其又会作何之想了。

卫子岭选择的第二个法诀是一个轻身法诀,名为《御气诀》,竟然跟他所修习的《剑气九诀》中的“御气诀”是同一个名字。当然,他选择《御气诀》可不是仅仅因为其与《剑气九诀》名字相同,而是因为这部法诀修成之后,竟然可以实现瞬移。瞬移是什么?那可相当于神仙的仙法一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只在眨眼之间。毕竟在遇到危局之时,有机会逃得性命才是上上之策。其所选的第三部法诀则是一部名为《同化》的疗伤法诀,与结界中的人争斗,受伤是绝不可避免的。受伤之后,如果不能及时疗伤,到那时再来学习疗伤法诀,可就什么都晚了。不过这个《同化》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疗伤法诀,只仅仅是上手比较快而已。因为卫子岭自认为,当把《继雨穿心》和《御气诀》学会之后,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学习一个虽然效果好,但修习起来颇有些难度的高深疗伤法诀了。

主意已经拿定,接下来便又是慢长的苦修。修炼《细雨穿心》的第一步,则是先能将以天地元气所形成的能量飞剑变为最小,小至寸许,细如牛毛,才算基本达到要求。将能量飞剑由大变小,卫子岭已经能够做到了,但要让能量飞剑变得如此之小,还真不是说话间就能做到的。这一步的练习,卫子岭再次用了整整五日的时间。

万里晴空之下,无人小岛之上,一个身穿染有血渍白衣的青年,双指一点,剑诀念动间,一根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如牛毛般的极小能量飞剑,“哧”地一声破空而出。就好像其根本不是由天地元气凝结而成,而是划破不同空间间的屏障,从另外一个空间钻到这个空间当中似的。

见到此种情景,卫子岭脸上顿时一喜,因为这说明,修炼《细雨穿心》的第一步他非但完成了,而且效果极佳。

为了抢时间,卫子岭没有做丝毫停留,紧接着便开始了《细雨穿心》的第二步修炼。这第二步就是要让剑士在短时间内所凝结的牛毛般能量飞剑尽可能的达到最多。这其中有两个标准,一个是凝结能量飞剑要快,所用时间越短越好;第二个就是所凝结的能量飞剑要多,越多越好;当然,对于一个刚刚剑圣级一级的剑士来说,初学《细雨穿心》,能够快速凝结出数十柄牛毛能量飞剑,就已经是达到了极致。甚至有些资质差得,修习好几年的时间,也才仅仅能够凝结出两三柄牛毛能量飞剑。不过,倒并非是说,非要能凝结出数十柄牛毛能量飞剑,才可继续下一步的修炼。哪怕你只能凝结出一柄牛毛能量飞剑,也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习,不同者,习成后的威力大小不一而已。

但卫子岭要对付的是什么人,那可都是浸淫在剑圣级数百年的老牌剑圣级剑士,如果所修习的法诀威力太过一般,那他还修习它干什么?

所以,卫子岭在修习《细雨穿心》这第二步之时,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所凝结出的能量飞剑绝对要尽可能的多之又多。

第二百九十五章 火山爆发

匆匆又是月余。此时正值大卫国国人一年中最为闲适的窝冬期,连日来,天空中始终阴沉沉的,直教人冻得伸不出手,可就是连半个雪花都不往下飘。就连那些专门在人们闲暇之时,出来摆个摊、卖个杂货的零散商人都已经懒得再出门了。凡有点经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要下大暴雪前的征兆,只要大片大片的雪花一飘,大卫国就不愁明年一个好年成了。

可是一连过了好几十天了,大卫国国人预想中的瑞雪并没有出现,却突然在今日正午云开雾散了。稍显冷清的日光不温不火地照着大地,空气中连一点风丝都没有。这可教大卫国人搞不明白了。

“老天爷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你老哥年纪大、阅历广,给咱几个后生讲讲呗!”在大卫国的第二个都城雍城街巷,三五个小伙子抄着手、抱着膀,有一搭、无一搭地向一位老汉闲扯着。

雍城之所以被大卫国人称之为第二个国都,皆因卫子岭父子之缘故。在四大家族还支掌大卫国王权的时候,雍城就已经被封给当时的上将军卫冉做了封地。在当时雍城百姓的心中便只认上将军,而不知卫王。自卫子岭带领四大宗门,将王权从四大家族手中夺过来,并当上名誉上的卫王之后,雍城的百姓更是以与卫王同乡之名而自居。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事实,连濮阳国人都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更何况他处之人了。如此,久而久之,在人人口口相传之中,这雍城了就成了大卫国的第二个都城了。成为第二个都城之后,雍城人别得没学会,偏偏学会了没事就在街头巷尾议论他们口中的所谓“国事”。刚刚那三五个小伙子围着一个老汉的闲扯场景,便就是最好的写照。

老汉抽一口手中的长烟杆,慢慢地吐出一口浓烟,才煞有介事地开口:“我看呢……”

还未等老汉将自己的见解发表完,一股暧流便如同海水涨潮一般扫过整个雍城。整个雍城顿时如进入到春天一般,到处都是暖洪洪的。不仅连刚刚还稍显冷清的日光立刻热了起来,就连人们脚下的土地好像都松软了,并向上冒着热气一般。直将所有的雍城人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老卫人都知道,若是在盛夏之时偶遇飞雪,那定然是卫王无道,触怒了天神,天神才会降六月飞雪来向人们警示。但寒冬腊月突遇春潮却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为奖励勤劳的大卫人多种一茬庄家?

短暂的愣怔过后,整个雍城开始沸腾起来。有得认为这是天降祥瑞,有得认为这与六月飞雪没什么分别,两拨人互相争吵,闹得不亦乐乎。

还没等两拨人吵出一个结果,雍城之中变故又起。在雍城东面,距雍城非常之近的雪岭竟突然开始晃动起来。人们立刻傻了眼,如此情景说明,雍城即将要面临一场大地动的灾难。因为在大卫国,这样的大地动每隔上十年八年就会发生一次,虽然发生的地点不固定,但人们总能在每次大地动发生后,听闻到受灾人们的凄惨故事。细算起来,在这一代老人的记忆里,雍城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大地动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呢?是偶然,还是……

不过雍城的百姓们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思去计较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大地动了,他们要做的是赶快找一开阔之地避险,只有能够在灾难来临之时保全自己的性命,才能谈得上灾难过后的重建家园。

可是,这一次雍城的人们错了,雪岭的摇晃根本就不是预示着要发生什么大地动,而是这个已经沉睡了上千年的火山要再次爆发了。前面已经说过,雪岭原名为青阳山,是一个火山,当时大卫国的王权还由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共同轮流支掌。为解除雍城百姓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火山爆发的危难,青阳宗倾全宗之力在青阳山上布下了一个阵法,来抑制火山的连年喷发。最后果然成功了,只是那个阵法却一直不能停止运行,导致青阳山变成了雪岭,青阳宗也更名为雪宗。直到前几年,卫子岭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古水云剑魂的帮助下,将青阳山顶峰上的一阴一阳两种极寒极热的天地元气吸收之后,才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是,刚刚才过去不到五年,这青阳山怎么又变成了火山呢?

这其中的缘由莫说远在东海无名小岛之上的卫子岭不在雍城,就是他正在雍城,怕是一时半会也搞不明白。

说时迟、那时快,雪岭这个已经苏醒过来的火山终于开始喷发了。整个雍城上空顿时被耀眼的火光所填满,轰隆隆、咔嚓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滚烫的岩浆如洪水一般流向雍城的大街小巷,那些本来打算到平坦空旷场地躲避大地动灾害的雍城百姓,这下可算无处藏身自寻死路了。大部分连叫喊声都未发出一下,就被岩浆化为灰烬了。

火山的喷发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刚刚一派繁华的大卫第二都城雍城,早已面目全非,只余一片狼藉、满地废墟。

当夜子时将近,身在濮阳王城的卫子佳终于得到这一消息。卫子佳身兼丞相和上将军两个枢要重职,大卫国出现这样大的事,一定得非她亲临不可。

当卫子佳携百里云、卫冉、慕容白、卫骞、雪儿、武青绫等一行人来到雍城之后已是第二日的凌晨了。初升的太阳仍被还冒着浓烟的青阳火山遮挡着大半张脸,使本就因刚刚遭到岩浆破坏而暗淡无光的雍城上空更显灰蒙蒙无一点色彩。众人走在雍城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街道的街道上,心情沉重地几欲喘不过气来。偌大的雍城,到处是焦黑的死尸,到处散发着灼烧皮肉毛发的难闻气味。一行人堪堪走了大半个城,也没见到几个活着的人。要知道,近几年,雍城的人口数量可是直追濮阳王城,早已是位列大卫人口数量第二的超大之城。此一役后,怕是雍城再难振作起来了。

卫子佳是强忍着悲痛布置救灾事宜的。要知道,卫家与雍城的感情,绝对是要比一般人要更进一层。

大卫国突然发生的这件事,也让整日都在为卫子岭担心的众人暂时放下了牵挂,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抢险救灾当中。

而此时在东海无名小岛上修习法诀的卫子岭,又哪里会知晓青阳山火山无故喷发一事。他此时正在施展刚刚学会的《御气诀》去往瀛洲岛的路上。只见茫茫东海之上,波光粼粼间,一道白光刚从一个地方显现,忽而又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却又从距前一个显现之处足有百丈之处显身而出。这就是《御气诀》的厉害之处瞬移。要说这结界中的法诀还真是厉害,这样的速度,连向来以速度见长的闪电雕都望尘莫及。当日闪电雕托着卫子岭在瀛洲岛附近的海域,来到这座无人小岛用了差不多两三个时辰。卫子岭施展《御气诀》,才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已经走完了近一半的路程。

如此也就是说,再有半个时辰,卫子岭绝对可以顺利抵达瀛洲岛。

此时的瀛洲岛之上,已经是三方势力齐聚,结界剑圣级剑士的大混战一触即发。

《化元阵》绝对称得上是修炼界的“奇宝”,四宫之人在这短暂的月余时间内,就借《化元阵》转化出来的天地元气将四宫的整体实力提升了两成以上,这要是再假以时日,那幽魂殿哪还是四宫之人的敌手?要是给四宫之人所留的时间足够长的话,就是三峰之人也倒向幽魂殿,他四宫联盟也不会看在眼里。

但,《化元阵》越是有这般奇效,各方势力就越是眼红。幽魂殿的先锋队在诸葛孤云的率领下浩浩荡荡足有几千人,若不是其忌惮与其同一到达人界的三峰剑士,怕是也早就与四宫联盟杀在了一起。四宫联盟对来犯的幽魂殿一直隐忍着没动手,也正是因为三峰之人的到来。也就是说,现在三峰剑士如果当即明确宣布中立,那么四宫联盟与幽魂殿之人必会立即开战。

可是,以紫阳峰为首的三峰之人却迟迟没有表态,既不声称中立,也不表示要帮衬哪一方。

“百里掌门,”四宫联盟的盟主,那位剑宇宫的公羊掌门颇为客气的拱手道,“你三峰剑士向来不问世事,怎么这一次也惦记上了《化元阵》?”

这绝对是一句试探之话,不管老百里怎么回答,他都能从中知道三峰对于此事的真实态度。

谁知老百里却不痛不痒的说道:“公羊掌门,《化元阵》既然已经启动,其就会源源不断的转化出无穷的天地元气,为何非要如此吝啬,让出来,大家一起共享岂不更好?”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现身瀛洲岛

“哈哈哈……”剑宇宫的公羊掌门突然大笑起来,“百里掌门真会说笑,把《化元阵》让出来同大家共享?请问公羊掌门,您可否将紫阳峰的傲世法诀《紫气化剑》的修炼之法也拿出来,让大家共同修习,或许还能在众人手中查缺补漏、发扬光大呢?”

这句话说得虽然与老百里针锋相对,但却是事实,试问谁愿意将自己本门派的不传之绝世之法诀拿出来让别门派的人来修炼?那样的话,自己门派还拿什么与别的门派一争高下?

因此,老百里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直憋得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至此,剑宇宫的公羊掌门也在心里看得明明白白,以紫阳峰老百里为首的三峰之人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对《化元阵》的觊觎之心。其实,这一点根本不用试探就直接可以猜得到,如果不是为了《化元阵》,他三峰之人何必兴师动众的到自结界来到人界?

正在老百里仍旧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时,幽魂殿的诸葛孤云突然站出来对着剑宇宫公羊掌门大声道:“老公羊,少在着耍嘴皮子功夫,识相的赶快把《化元阵》交出来,否则……”

“否则什么?难道我四宫联盟还怕了你这个只会到小门小派去窃取人家门派隐秘之事的小人?”剑宇宫公羊掌门这句话直接戳到了诸葛孤云的痛点,可谓一点情面不不留,直将诸葛孤云气得“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但诸葛孤云已经在心里发下了一万个毒誓,只要三峰之人选择中立,对幽魂殿和四宫联盟互不相帮,他便立即命令幽魂殿的人界先锋队,向四宫联盟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击。不把剑宇宫这个老公羊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绝对难解他心头之恨!

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虽然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利,但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自己一方势力的两大敌手都得罪了。要知道,在三足鼎立的条件下,这可是导致自己一方腹背受敌的大忌。

果然,老百里再次站出来说话了:“公羊掌门,别把话说大了,你四宫联盟或许真得不怕他诸葛孤云,也不怕他幽魂殿,但却别忘了,还有我三峰的剑士,你四宫联盟想独占这《化元阵》,总得问问我三峰的剑士同不同意!”

剑宇宫的公羊掌门顿时觉察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了,四宫的剑士这阵子吸收《化元阵》所转化出来的天地元气的确是将自己的实力提高了一大截,但也仅仅是勉强与幽魂殿相抗衡而已,却绝对没资格与幽魂殿和三峰的联盟相抗衡。若是因自己的一时意气之语,让本无意结盟的幽魂殿与三峰站到了一起,那他四宫联盟可就要面临灭门之祸了。

不过这位剑宇宫的公羊掌门也的确是一位善于在各方势力中斡旋的干才,其略一思忖便冷笑一声道:“看来三峰之人是打算与幽魂殿一起同流合污了?”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激将之法。幽魂殿在结界中已经将各方势力得罪了个遍,其名声绝对可以用“恶名昭著”来形容,就算他三峰之人真得有意与幽魂殿结盟,经剑宇宫公羊掌门如此一问,怕是他老百里也不好直接表态了。毕竟在结界之中,这三峰四宫可是向来都以玄门正宗自居的。

老百里在口舌上却实不如剑宇宫的公羊掌门,但在修养上绝对要甩出公羊掌门几条街,其淡淡一笑回道:“公羊掌门大可不必用这激将之法,我三峰剑士既不会与幽魂殿之人同流合污,也不会与你四宫联盟同流合污。但同时,我三峰也绝对不会放弃这可为众剑士造福的《化元阵》的!”

一句话说完,场面再次安静下来。三方势力在言语上互攻了半天,结果仍旧未能打破僵持的局面。老百里虽然声称两不相帮,但却也正式言明,三峰是绝对不会放弃《化元阵》的。这也就是说,如果幽魂殿与四宫联盟先动起手来,那么无论是哪一方获胜,其都要再次面对三峰剑士的威胁。而双方势力中不论哪一方要是先与三峰势力动手,那另一方是绝对会给来一个趁火打劫的。也就是说,如此僵持之局面,谁都想做那只最后出现的黄雀,相反,谁也不愿去做蝉或者是螳螂。

恰在此时,一个白影疏忽一闪,便又消失不见了。

“有人?”无论是幽魂殿的诸葛孤云,还是剑宇宫的公羊掌门和老百里,以及各方势力站在本门掌门附近的核心弟子,都看到了刚刚闪现的那道白影,并在心里同时暗道了这两个字。

众人谁都不作声,并暗暗搜寻着刚刚那道白影的隐藏之处。能够在从多位剑圣级剑士面前快速闪现身形,既而又快速隐匿身形的“高手”,在整个结界之中也是为数不多。除了幽魂殿的殿主之外,怕是也只有那几个与世无争的,修为早已达到剑圣级十二级,但却一直突破不了剑仙级的老家伙了。若是幽魂殿的殿主驾临,想来是不会以这种躲躲藏藏的方式出现。率领幽魂殿剑士敢于对抗三峰四宫的大名鼎鼎的幽魂殿殿主,可向来都是喜好敷张扬厉的主,又哪里会一改行事风格,如此“低调”起来。可若不是幽魂殿的殿主亲临又会是谁呢?结界中那几个与世无争的老家伙,可没有这分闲心来趟这混水,他们缺的可不是天地元气,结界中天地元气最为浓郁的地方都被他们瓜分了。他们正忙着参悟突破剑仙级的瓶颈呢!哪里有功夫来人界闲扯?

那又会是谁呢?

在众人的疑惑中,那道白影终于惭惭清晰了。

“卫子岭,你竟然没死?”老公羊第一个认出卫子岭来,说话间不禁将恨毒的目光看向了将卫子岭扔向深海的几名剑宇宫弟子。只吓得那几名剑宇宫弟子立即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待此间事一了,他们是免不了要受那宫中最严厉的惩罚了。

而幽魂殿的先锋队长诸葛孤云,更是对卫子岭熟之又熟,但越是这般,心中的惊讶之感越是强烈。卫子岭,一个人界的剑魂级剑士,先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突破至了剑圣级,这才短短几天没见,又再次将修为提高了一大截。以其目前的表现来看,绝对有剑圣级七八级的修为水准了。所以,自卫子岭一出现,诸葛孤云便一直盯着他看,就好像这样就能看出卫子岭的修为为何会突飞猛进似的。

三峰之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卫子岭,但卫子岭的“大名”,可以早已传遍了结界,此时初见传闻之人,自然也将目光全都移在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卫子岭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见卫子岭没有说话,不禁立刻火了:“好小子,你有种,上次算你命大,在重伤之下被抛入大海还能活命,但你竟还敢再次主动送上门来,这一次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话中的杀意立现。

卫子岭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驳斥道:“老公羊!你这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小人,我此次前来就是为取你狗命,有胆的,你我来一个公平决斗,你敢吗?”

不知为什么,向来胸有城府、蔑视一切的老公羊,在卫子岭如此一问之下,心中竟然有些阵阵发虚。但他公羊掌门毕竟是统领四宫联盟的盟主,绝对是不能将自己的的心虚表现出来。其冷冷一笑道:“卫子岭,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还要来个什么一对一的决斗,谁有那闲功夫。来呀!剑宇宫众弟子上前,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厮给老夫乱剑分尸了!”

剑宇宫的弟子立即齐刷刷上前,人人手捏剑诀,柄柄能量飞剑瞬间出现在众人上空。紧接着,便对着卫子岭双指一指,柄柄能量飞剑冲着卫子岭就呼啸而去。幽魂殿和三峰之人,谁也没想到剑宇宫的老公羊会说动手就动手,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就算是想上前阻止也已然来不及了。

然则,众人认为应当看到的卫子岭被乱剑分尸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剑宇宫弟子那些能量飞剑所斩之处突然空空如也,还哪里有半个卫子岭的影子?

“咦?”众人无不在心中发出疑问。

下一瞬间,卫子岭出现在了距众人十丈开外的一块岩石之上。海风轻轻拂过,其身上带着血渍的衣衫随风而动,远远看去,立刻给人一种出尘脱俗之感。

要说在刚刚,众人还根本不将卫子岭看到眼里的话,那么经过卫子岭所展示的这一手漂亮的瞬移之后,任谁也不敢再生轻视之心了。要知道,刚刚卫子岭所展示的这一手瞬移的法诀,就算是老百里、老公羊两人施展起来也未必有卫子岭这么从容。

第二百九十七章 牛刀小试

不待众人说话,紫阳峰的老百里首先对着卫子岭用遥遥拱手道:“这位小友想必就是受天剑盟之托,最终启动《化元阵》的卫宗主了,老夫是紫阳峰之人,屈居掌门之位,细算下来,我结界紫阳峰与你人界紫阳宗乃同出一源,你我之间虽是第一次谋面,但这同门之谊却是他人比不了的,此次我紫阳峰来人界,就是为了维护人界之和平的,小友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不用怕他四宫联盟!”

老百里的一番话虽说的情真意切,但听在有过一次被欺骗经历的卫子岭的耳中,却总觉得这是紫阳峰掌门欲拉拢自己的欺骗之词。其冷冷一笑面无表情地回道:“多谢紫阳峰掌门的好意,但我卫某人不习惯无故受他人相帮,我想找剑宇宫报仇,自会自己动手,还请紫阳峰掌门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老百里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与自己还算有些渊源的人界后生,怎会对自己如此的不信任。非但没有感念自己的相帮之意,竟然还恶语相加,若非是他的修养远超常人,怕是只卫子岭这一句话,就足可以成为老百里出手教训他的理由了。

剑宇宫的公羊掌门在老百里刚刚说话之时,还着实是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这位在结界中影响力极大、修养极高的泰斗级人物,还真是一个刚正不阿伸张正义的主。如果卫子岭接受了老百里的好意,再将自己设计算计他,从其手中夺得《化元阵》一事当众说出来的话,那依着老百里的性格还真会为了同门同宗的情谊替这个愣头小子出头。到那时,即使三峰的剑士仍旧不屑与幽魂殿的人同流合污,但却也一定会与四宫联盟不死不休。如此,四宫联盟就无可避免得要同时面对幽魂殿和三峰的两大势力的威胁。前面已经说过,这段时间四宫剑士借《化元阵》所转化出来的天地元气,虽然已经将其整体实力提升了一大截,但却绝没有同时对抗另外两大势力的资本。

因此,卫子岭的冷言拒绝对于剑宇宫的公羊掌门来说真是意外之喜。既然卫子岭如此的不识相,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只听其故意轻咳了两声开口道:“百里掌门,你看看,这人界的小子就是这样的不通情理狂妄自大,此前我三宫剑士也并非是要将这《化元阵》占为己有,只是在助这小子从幽魂殿手中夺回《化元阵》之后,欲暂借《化元阵》来恢复一下消耗了的元气。可谁知这小子一听我们的要求就立刻翻了脸,非胆当场拒绝,还对我们恶语相加。为此,我们三宫剑士才将其从此岛赶走的。还有,在下认为,不管这《化元阵》是拿出来大家共享,还是最终归哪一方所有,都不是这个人界小子有资格掺和的事,就让在下先将这小子打发了,咱们再来计议如何?”

剑宇宫掌门的一番话说完,直将卫子岭气得咬牙切齿。他的卑鄙无耻阴险毒辣卫子岭是早就领教过了,但没想到其竟然还如此的不要脸,竟能将黑得说成白的,对得说成错的。若不是自己势单力薄,其恨不能立刻上前将剑宇宫掌门一剑轰成渣渣。

当然,无论紫阳峰的老百里,还是幽魂殿的诸葛孤云,都能听出剑宇宫掌门此番话的真意到底有几分。但一来,幽魂殿的诸葛孤云根本不在乎一个人界小子是死是活,在他们的眼中,就算卫子岭是一位乐于助人悬壶济世大善之人,他们结界的剑士也是想杀便杀。更何况,他们此前与卫子岭本就有过隔阂;二来,老百里的一番善意突遭拒绝之后,虽说其修养远超常人,但在心里一时半会也别不劲来,即使其能听出剑宇宫掌门所说之话全乃一派胡言,却也实在懒得将其拆穿。甚至,在老百里的心中,还有一丝期盼公羊掌门代自己出手教训一下这个狂妄小子的冲动。

剑宇宫公羊掌门对卫子岭几欲喷火的怨毒目光根本连看都不看,其见老百里虽然未明确表示支持自己,但也未出言反对,而幽魂殿的诸葛孤云更是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公羊掌门立即会意,而后再次命令剑宇宫的剑士准备对卫子岭动手。

剑宇宫的剑士对刚刚卫子岭所施展的那一次超远距离瞬移很是忌惮,这一次他们得到命令之后,只是快速将卫子岭围在中间,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是想着待有更多的剑士围过来,将卫子岭的退路完全挡住之后,再行动手。目的是让卫子岭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卫子岭这一次也并没有打算再次施展新学会的《御气诀》,他此行之目的就是为了展现实力,从而寻得机会与幽魂殿之人合作,借幽魂殿的力量来对付四宫联盟。就算这一次,剑宇宫的剑士不将自己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其也会与他们正面一战的。

约莫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卫子岭已经被剑宇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一个水泄不通了。如此情况之下,就算卫子岭再次施展瞬移,也绝对逃不出剑宇宫弟子的包围圈。

看到此种情景,幽魂殿诸葛孤云的嘴角已经开始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卫子岭的死也不失为一个在与三峰四宫之人对峙时的缓和尴尬场面的小插曲。而紫阳峰的老百里却有些不忍地摇了摇头。同时,在老百里心中已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让卫子岭受到点教训也就可以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剑宇宫的剑士将卫子岭杀死。同门同宗之谊这个人界的愣头小子可以不在乎,他老百里可还是非常在乎的。

下一瞬间,卫子岭与剑宇宫的弟子终于同时动手了。卫子岭上手就是刚刚学会的法诀《细雨穿心》,只见其手捏剑诀,口中念念有词间,足有数百柄迷你小能量飞剑立现于头顶之上。那些小能量飞剑很快便汇聚到一起,并形成了一把超大的能量飞剑。恰在这时,围住卫子岭这些剑宇宫弟子中最靠前的那些弟子的攻击已到,足有数十把的各色能量飞剑,分别对着卫子岭身体的各处要害飞刺而去。

卫子岭面对剑宇宫众弟子的攻击,只是冷笑一声,而后双指一指,那柄由众多迷你小能量飞剑形成的超大能量飞剑立刻来了个原地画弧,空中闪现的完美弧线恰好将剑宇宫弟子攻向卫子岭要害的能量飞剑一一挡回。不说别的,光是这种时机的把握和准度,就绝不是一个刚进入剑圣级的菜鸟剑士能够做到的。

当然,光是将剑宇宫弟子攻击的能量飞剑挡回去还不算什么,更厉害的是,刚刚在空中留下完美弧线的那柄超大能量飞剑瞬间化整为零,变为一根根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的条条“细丝”,悄无声息地对着离卫子岭较近的那十多位剑宇宫弟子像流水一般缓缓流去。

也许是剑宇宫弟子太过于大意了,也许是在场的众人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界的后生小子竟然会使用在幽魂殿也不是人人都会的《细雨穿心》法诀。被攻击的剑宇弟子仅是人人本能的祭起能量飞剑,准备挡下流向自己的那一根“细丝”,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根本不可能有多大为了威力的如水流般的“细丝”,竟然能够自动绕过阻挡其前进的能量飞剑,而后再次悄无声息地钻入到了那十余位剑宇宫弟子的身体里。

场面突然安静了,被“细丝”侵入体内的十余位剑宇宫弟子人人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就好像遇上了什么令其异常震惊的怪事。一下瞬间,还未待众人对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反应过来,十余位剑宇宫弟子就不知何故的同时爆体而亡了。直到那些弥漫在众人线中的浓浓血雾被海风吹散之时,眼尖的人才好似发现,有那么许多细如牛毛的迷你小能量飞剑慢慢向卫子岭头上飞回,并逐渐汇聚成了最初的那柄超大能量飞剑。

“细雨穿心”剑宇宫的公羊掌门、老百里,还有幽魂殿的诸葛孤云几乎是同时失声喊出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在一击之下产生这个效果的,只有幽魂殿的《细雨穿心》,除此之外别无二法。

老百里顿时恍然:“怪不得这小子刚刚非但拒绝我的好意思,还恶语相加,原来他早就投靠幽魂殿了。我人界后代的同门之人,竟出了如此一个败类,真是莫大的耻辱!”

剑宇宫的老公羊也顿时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这小子敢独身返回瀛洲岛,原来他已经学会了幽魂殿的《细雨穿心》,有了幽魂殿做靠山,看来想要除掉这小子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老百里和剑宇宫的公羊掌门都认定了卫子岭与幽魂殿绝对是一伙的关系,但幽魂殿的众弟子却是个个如雾里看花,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九十八章 惊人的实力

剑宇宫的公羊掌门对卫子岭投靠幽魂殿的身份虽然心有忌惮,但剑宇宫十余位剑圣级弟子因大意而被卫子岭初试《细雨穿心》秒杀这口气,他却说什么也咽不下。刚刚细观幽魂殿众人眼色时其已经发现,幽魂殿的弟子好像不怎么接受卫子岭。而以老百里为首的三峰剑士虽然近年来对四宫之人颇有些微词,但却是最为仇视幽魂殿之人。刚刚老百里那一番互不想帮之话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也就是说,如果在刚刚,剑宇宫的剑士欲杀卫子岭,他老百里虽然在卫子岭那吃了闭门羹,却也极有可能看在同出一源的情份下出手救下那小子一命。而现在,别说老百里不会再对卫子岭出手相救,甚至其极有可能还会主动出手除掉他这个人界的败类后代。

如此情势下,只要能让幽魂殿的人作壁上观,卫子岭这小子就必死无疑。

于是,向来善于攻于心计的老公羊冷笑着开口了:“真是没想到,原来这小子早就是幽魂殿的人了。”说到这里老公羊突然话锋一转,故意装出一副疑惑之状继续说道,“可是在下就不明白了,此子身为幽魂殿之人却为何要反过来请我四宫剑士将这《化元阵》再从幽魂殿手中夺过来?”

剑宇宫老公羊此一问正好问出三峰之人最想问的问题,他们也想不明白,既然这卫子岭早就是幽魂殿的人了,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化元阵》启动,非要等《化元阵》落入到四宫剑士之手才完成启动。这一点,不管怎么说,也说不通呀!

三峰剑士不明白,幽魂殿的人就更不明白了。特别是诸葛孤云,他可是当事人之一呀!当时卫子岭请来三宫剑士对付他幽魂殿一事那可是还记忆犹新呢,那个时候卫子岭也仅仅是一个刚刚突破至剑圣级的菜鸟级剑士,怎么就突然学会了幽魂殿的《细雨穿心》,让这些明义上的正道之人还误认为他是幽魂殿之人。但在幽魂殿中向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凡是学会《细雨穿心》法诀之人,便被殿中弟子默认为是殿主继承人。之前诸葛孤云故意弃那位古姓堂主而独自逃回结界,还编出了一串的谎言,其目的就是要先成为殿主继承人,从而再修习这殿中的不传之密《细雨穿心》。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却于半途出现一个先于自己学会《细雨穿心》的家伙,如果在此时公然承认并接纳卫子岭是幽魂殿之人,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按照殿中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卫子岭无论是以何种途径学会的《细雨穿心》,他都势必为幽魂殿下一任的宗主继承人。

可若是诸葛孤云故意不理会幽魂殿的那个不成文的规定,摆出一副无论卫子岭死活,都与幽魂殿无关的话,那日殿主要是听闻了此事,诸葛孤云可就不是简单的惹祸上身了,其非但再难取信于殿主,就是因此而丢掉性命也是极有可能的。因为此刻在场的幽魂殿众弟子也有几千人,他诸葛孤云本事再大,也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吧。

“这……”诸葛孤云真还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了。

众人都被卫子岭刚刚所施展的《细雨穿心》弄得云里雾里,作为当事人的卫子岭自己却并不知这此中还有如此多的干系。其见老公羊仅凭自己所施展的法诀就把自己说成是幽魂殿之人,本就怀有旧恨的他对老公羊再添新仇,只气得咬牙切齿道:“无耻公羊老儿,先是设计夺我《化元阵》,现又无故指控我早就投靠了幽魂殿,实施告诉你吧,今日我来此,就是为联合幽魂殿,来对付你等所谓的‘玄门正派’之人!”卫子岭到底是年轻,虽然说出了实话,但却因一句无心之语再次将三峰与四宫同时划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这么说你不是幽魂殿之人了?”剑宇宫老公羊目的就是要让卫子岭自己亲口说出他不是幽魂殿之人,卫子岭如此一说正中老公羊的下怀。

“当然不是!”卫子岭又哪里知道再一次着了人家的道。

“贵殿应当听到了,是这小子自己亲口承认他不是幽魂殿之人,他伤我剑宇宫十余位弟子,接下来,我剑宇宫可以寻仇了!”说罢便挥手示意,让一直在外围包围卫子岭的剑宇宫弟子再次向中心围了上来。

老公羊的话说得已经再清楚不过,卫子岭本人已经否认自己是幽魂殿之人,只要幽魂殿也不否认,那么他们剑宇宫动手杀了卫子岭,可就完全是他剑宇宫与卫子岭个人之间的恩怨,与这次三方势力争夺《化元阵》无关。这个时候就看幽魂殿如何表态了。

所有幽魂殿的弟子都十分清楚,学会了《细雨穿心》法诀的剑士不管他承不承认自己是不是幽魂殿之人,幽魂殿都必须当其中殿中弟子,而且还是下一任殿主的继承人。所以,幽魂殿众弟子的眼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齐刷刷看向了诸葛孤云。只待诸葛孤云一声令下,殿中弟子便会不顾一切的去替他们的殿主继承人挡下所有敌人。

但诸葛孤云却始终犹豫着没有明确表态。

剑宇宫的老公羊当然看出了诸葛孤云的故意拖延之意,当即下令剑宇宫弟子,对卫子岭殿开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有了天地元气的支撑,这些剑圣级剑士动起手来与之前真不可同日而语。剑宇宫剑士人人头悬一把能量飞剑,分几个批次轮番对卫子岭展开攻势。就如同大军作战时所组成的几个冲锋队一般。卫子岭曾带领大卫军队与北部狄族交战过,对这种打法当然再熟悉不过了。这种打法不仅最为有效,而且杀伤力最大,几个批次的轮番攻击绝对能让敌人毫无喘息的机会,待敌人实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来个“全军出动”,任谁也不会逃出这种压倒性的攻势之下。

面对天空中绚烂多彩眼花缭乱的飞剑攻击,卫子岭顿时豪气大发。已经忘了自己所处的危险之境,竟然以攻代守,如一颗楔子一般,《细雨穿心》法诀展开,直接钉入到剑宇宫众弟子中。

场面顿时乱成一片,各色飞剑所留下的尾痕、各种轰鸣不绝的声响,还有各种喊杀的声音,交织掺杂在一起,让人闻之见之不觉胆战心惊。

这让结界剑士人从闻风丧胆的《细雨穿心》还真是不凡,卫子岭仅凭一己之力,在同时面对数十倍于自己剑士的攻击下,竟然还能坚持近两刻钟的时间,还且还毫无败相显露。

本欲打算速战速诀的剑宇宫老公羊显然有些焦急起来,若不是还顾及到自己身为四宫联盟的盟主身份,其说不定早就亲自动手了。他可不想在杀卫子岭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同时面对幽魂殿和三峰剑士,能够保四宫联盟立于不败之地,才是他当下在意的事情。

与老公羊心怀同样想法的还有幽魂殿的诸葛孤云,如果在很短的时间内,卫子岭便被剑宇宫之人乱剑分尸了,那么他诸葛孤云就彻底失去了阻挡自己成为幽魂殿殿主继承人的绊脚石。到时候在面对幽魂殿殿主的质问时,他还可以大大方方的这样解释:剑宇宫的人动手太快,属下未能及时救援,还望殿主恕属下之罪。想来,幽魂殿的殿主也不会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死人开罪于自己。可如果时间再拖长一些的话,无论卫子岭死活他诸葛孤云只要未施援手,都将逃不了干系。

要说真正能做到作壁上观的,还当属三峰的剑士。老百里虽然也欲除掉卫子岭这个人界败类,但却并不像老公羊和诸葛孤云那样着急。

但接下来卫子岭的表现再一次令众人侧目了,其双臂不停的挥舞,口中默默所念之法诀越来越快,在其周身所形成的牛毛般能量飞剑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可观的数量,不但能以半数牛毛般能量飞剑组成一个可以罩住全身的盾牌,而且还能用另一半的能量飞剑时而聚成一把巨剑、时而重新化整为零,对距其十丈之内的剑宇宫弟子展开反击。非但仍旧毫无败相显露,而且还隐隐地占了一丝上风。

仅以一人之力就可力战足有数十位剑宇宫弟子,这是什么概念?就算是在结界之中,以卫子岭这样的实力也足以让各门各派争相拉拢了。之前说过,在结界之中一切以实力为尊,剑宇宫的老公羊此时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在得到《化元阵》之后他不与卫子岭立刻反脸,而是与之虚以为蛇,此刻他四宫联盟不是多了一位超级实力打手?在面对幽魂殿和三峰剑士的时候是不是又多了一分胜算?

然则,一切都已经晚了,卫子岭不但变成了自己四宫联盟的仇人,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仇人,如果此一役不能将卫子岭彻底除掉,以其现如今的实力,将来四宫联盟就很有可能会败在他的手里。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九柄飞剑

终于,剑宇宫的老公羊动手了。

老公羊乃是剑圣十一级的高手,自然是那些仅有剑圣级两三级的普通弟子所不能比的。其怒喝一声,口中念动剑诀,在其周身立即出现一柄超大的能量飞剑。这柄超巨大的能量飞剑可不是由许多小能量飞剑所组成的复合能量飞剑,而是全凭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单一实质般的能量飞剑。无论其威力和给人造成的压都不是卫子岭在施展《细雨穿心》时,以众多牛毛般能量飞剑所组成的超大能量飞剑所能比拟的。这就是剑宇宫的招牌法诀《乾坤剑》。剑宇宫在人界的后代,公羊家族中所传承的《乾坤九剑》便是自此法诀中演化而来。虽然剑宇宫《乾坤剑》的名气在结界中不如幽魂殿的《细雨穿心》大,但以老公羊剑圣十一级的的实力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后,也绝不是此时的卫子岭施展《细雨穿心》能够挡得下的。

只见老公羊再次怒喝一声,那柄巨大的能量飞剑便徐徐盘旋起来。就像一个大力士在用手挥舞一柄超级重的武器一般,虽然刚刚舞动之初速度稍慢,但却越来越快。仅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盘旋在老公羊头顶的能量飞剑便形成了一个光圈,光圈直指卫子岭周身的由牛毛能量飞剑所组成的盾牌狠狠砸去。

卫子岭也自知仅靠一半的牛毛能量飞剑所组成的盾牌,根本不足以能够抵挡住老公羊使出看家本领的致命一击,其在第一时间内,将仍在攻击剑宇宫弟子的那些牛毛能量飞剑全部收回,在飞剑所组成的盾牌外围又增加了一层盾牌。而剑宇宫的那些弟子见本宫掌门亲自动手了,自然是都退到一旁观起战来。

老公羊那柄巨大能量飞剑所舞成的光圈速度太快了,卫子岭外围的盾牌刚一形成,便与之亲密接触了。但闻一声清脆的长剑断裂之时传出,卫子岭最外围的盾牌瞬间消失。但那光圈的去势却未曾有丝毫减弱,再一次以压顶之势撞击到了下一层的盾牌之上。

其结果与第一次的毫无差别,仍旧是只听闻一声长剑断裂之声后,这最后一层盾牌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如此不难想象,卫子岭如果未采取任何措施,躲避这巨大光圈的致命一击的话,那他绝对要被老公羊的一技《乾坤剑》给轰成渣渣。

但别忘了,卫子岭可不是仅仅学会了《细雨穿心》这一个法诀,除此之外,他还学会了《御气诀》这个可以实现瞬移的法诀。就在这第二层盾牌被击碎的一瞬间,卫子岭立即展开了《御气诀》将自己瞬移到了十丈开外的一处安全所在。

老公羊显然是早就料到了卫子岭会躲开自己的攻击,对卫子岭在原地的消失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仅是冷笑一声后便立即控制着由巨大能量飞剑所组成的光圈直追卫子岭而去。

通过刚刚那一个回合的交手,卫子岭已经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想要硬接老公羊的致命一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便发挥自己的优势,不再去硬接对方的攻击,而也以攻代守,也给对方来上一技致命的攻击。于是其当即大喝一声,剑诀念动间,那如细雨一般的牛毛飞剑再次出现在卫子岭周身,而后也慢慢汇聚成一柄超大能量飞剑,同样直指老公羊如流水一般流了过去。与此同时,卫子岭再次念动剑诀,施展出《御气诀》来躲避紧追自己而来的那个光圈。

老公羊超大能量飞剑所形成的光圈再次扑了个空,但却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追踪卫子岭了,因为卫子岭的那柄如流水般的超大能飞剑也已经快要来到了自己身前,若是不立即收剑回救的话,那他老公羊便只有如卫子岭一样狼狈逃跑了。堂堂的四宫联盟的盟主,若是被一个黄毛小子给逼得狼狈出逃,那他的脸面还往哪放呀!因此,老公羊不得不忍着心中的火气将巨大能量飞剑收了回来。当然,在其巨大能量飞剑收回的那一瞬间,卫子岭施展《细雨穿心》的所形成的流水般超大能量飞剑便立即被其搅成虚无了。

看来,以卫子岭现在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是老公羊这个剑圣十一级的老家伙的敌手。但卫子岭能够与已经使出看家本领的老公羊周旋两三个回合,也足以证明其实力不俗了。要知道,当初老公羊在对付幽魂殿那个已经被他们除掉的古姓堂主时,也没有用上自己的看家本领《乾坤剑》呀!

还是那句话,在老公羊心里,卫子岭必须要死,而且还不能浪费他剑宇宫太多的时间。但卫子岭的实力确实不俗,他老公羊也自知光靠他自己要杀卫子岭在短时间内还真无法做到。如果命令剑宇宫弟子全数动手的话,动用近千人仅对付一个人先别说是不是大材小用,就是能不能施展开还是两说。所以,有些恼羞成怒的老公羊立即向其余三宫的掌门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望山、飞云、无影三宫的掌门与老公羊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怎么会拒绝老公羊的求助?纷纷展开身形与老公羊一道迅速来至卫子岭落脚处,将其围在了中间。

卫子岭在面对四宫中的一宫掌门时已经是险相环生了,如今又多了三个,他哪里还是敌手?

诸葛孤云终于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事情,嘴角上扬间,一丝得意的冷笑已经显现无疑。只待四宫掌门一动手,卫子岭便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身为三峰剑士之首的老百里也仅是在心中暗道一句:“死有余辜!”

四宫掌门就在众人的期待中一齐动手了。老公羊仍旧施展的是其宫中的看家本领《乾坤剑》,望山宫的掌门也拿出了宫中绝学《开山剑》。无影宫掌门所施展的自然是无影宫的不传之密《无影剑》,飞云宫的掌门所施展的则是《六字诀》,竟然与人界上一任王族萧家子弟所施展的《雷电六诀》同出一源,看来飞云宫在人界之中的后代就是四大家族中的萧家了。

卫子岭似乎是生来就与四大家族之人不和,先是在人界中为夺王权而与四大家族为敌,现在又为了《化元阵》与结界中的四宫联盟结仇结恨。看来,大卫国百姓们口中常讲的“一切皆有定数”的老话,绝对是有着他的道理的。当然,卫子岭也足可以引以为傲了,以一己之力,竟然逼得四宫掌门同时动手,这在另一种角度讲,也算是为卫子岭挣足了脸面。

坐以待毙向来都不是卫子岭性格,其虽然深知在四宫掌门同时使出看家本领的攻击之下,绝无生还的道理,但他却仍要还以自己的奋力一击。只见卫子岭慢慢闭上双目,怀着一颗必死之心,将《细雨穿心》最厉害的攻击手段徐徐展开了。顿时,在其周身形成的数量惊人的牛毛般能量飞剑,这些能量飞剑在卫子岭周身就如同一朵快速绽放的蓝莲花一样,向着四周慢慢扩散而去。与四宫掌门攻向卫子岭的能量飞剑纷纷相遇间,虽有近一大半被四宫掌门的能量飞剑搅成虚无,但也有很少的牛毛能量飞剑逼近了四宫掌门的身体,只将四宫掌门逼得连连施展法诀脱身。能令四宫掌门如此狼狈,也足以让即将死去的卫子岭**了。

下一瞬间,四宫掌门的四柄能量飞剑已经完全将卫子岭覆盖,在四宫掌门的致命一击中,如果卫子岭还能不死的话,任谁也不会相信。

然则,意外竟真得发生了。

待四宫掌门攻向卫子岭的能量飞剑慢慢消失,众人眼中应该看到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却并没有出现。而是看到了一个由九柄能量飞剑包裹着的**男子。这个**男子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包裹他的九柄能量飞剑就像婴儿的母亲,轻轻旋转间,一边抚摸着婴儿的身体,一边向外时不时散射着如电的火花。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们连猜都不用猜,那个被九柄能量飞包裹的**男子定然是卫子岭无疑。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难道是结界中哪一位仙尊突然来到了人界,救下了这个福大命大的卫子岭?绝对不可能,在与剑宇宫为邻的那位仙尊坐化之后,结界中的几位仙尊都相继坐化,从此结界之中再无仙尊。这在结界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救下卫子岭的人又是谁?除了修为达到仙尊的级别的剑士之外,可是绝不可能会有人有如此实力,能够在当世四宫掌门的联手致命一击中将人救下。难道结界中那几个已经是剑圣十二级的老家伙又有人突破至仙尊级别了?可就算是,他们又和卫子岭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人界,恰好在四宫掌门手中将卫子岭救下呢?

第三百章 幽魂殿殿主

就在众人还在惊恐、慌乱,对这个突然出现并救下卫子岭之人还在胡乱猜测之时,一个全身被乌黑色斗篷罩得严严实实的巨大黑影,渐渐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黑影出现的一瞬间,诸葛孤云顿时双腿打起颤来。因为眼前的这个巨大黑影就是幽魂殿的殿主古云飞。

“参见殿主!”所有幽魂殿的弟子立即黑压压跪倒。直到此时,诸葛孤云才反应过来,也立马双膝跪地,忙不迭地补上一句“参见殿主!”

还好,此时的古云飞注意力全都在卫子岭身上,倒并没有在意诸葛孤云的失礼之处。他在听到属下的问礼声之后,连头也没回,仅是挥手示意幽魂殿的弟子起身,一双眼睛仍旧紧盯着卫子岭看。

“什么,他就是幽魂殿的殿主古云飞?”无论三峰的剑士还是四宫联盟之人,都是直到此刻才知道,来人竟然是率领幽魂殿与三峰四宫争斗近千年的殿主古云飞。三峰四宫在结界中一直与幽魂殿相互对立,但却无一人见过幽魂殿这位当世殿主的真面目。只知道其一身的修为出神入化,在仙尊之下足可以称得上横扫整个结界。幽魂殿与三峰四宫争斗了近千年,这位神秘的殿主愣是没露过一次脸。但却从来没有听到这个古云飞要突破到剑仙级这个消息。因为在结界之中,凡是达到剑圣级十二级,有望在有生之年进一步突破至剑仙级的剑士,都被一个无名的组织强行带走,去同其他剑圣十二级的剑士一起参悟突破至仙尊的方法途径,无一例外。既然如此,那这古云飞的修为就绝对还是在剑圣级十一级徘徊。

可是,一个仅有剑圣十一级的剑士,又怎么可能在四宫掌门联手的致命一击中,将卫子岭救下?这绝对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又不由得他们不信。

因此,一时间,三峰四宫的人都愣在了那里,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足足有两刻钟的时间过后,包裹卫子岭的那九柄飞剑才终于渐渐退去,全身一丝不挂的卫子岭也终于才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

见卫子岭醒来,古云飞将身上的斗篷一扔,正好将卫子岭的身体遮挡住。随之古云飞稍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的伤已无大碍,有本殿主在此,再也无人能伤你了。”说到此处古云飞的话锋突然一转,双眼再次充满令人见人胆寒的冷意继续说道,“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学会《细雨穿心》的!”

别人不知道,诸葛孤云可是见识过,并亲身领教过他们殿主的这种逼人的寒意。只要卫子岭的解释让其起疑,或跟本就是一派胡言的话,诸葛孤云绝对相信,他们这位殿主定会亲自结果了卫子岭。在诸葛孤云心里,已经开始期盼着卫子岭无法解释清楚他自己为什么会使用幽魂殿的《细雨穿心》了。

三峰四宫之人听闻古云飞所问之事与《化元阵》并无关联,便也摆起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卫子岭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看着比自己高大了近一头的古云飞,一种熟悉之感不禁自心底生出。这个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左右的大个子男人,就好像不知从哪里见过一般,非但感觉并不陌生,甚至还很亲切。

“回答我的问题”古云飞见卫子岭只盯着自己看,却并不吭声,眼中的寒意更浓了。在整个幽魂殿,有谁敢这样直视他呀!

面对古云飞的第二次提问,卫子岭才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之前他已经当着剑宇宫老公羊的面亲自否认,当初火化仙尊遗体后并没有什么“舍利子”留下。此时若是他再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所修习的《细雨穿心》是出自仙尊所留的“舍利子”,岂不是自相矛盾,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可如果自己不实话实说,就必须得编一个足可以让古云飞相信自己的谎言。以古云飞的实力,什么样的谎言才可以让其相信呢?

卫子岭已经明显感到古云飞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怕是自己若再不吱声的话,这位幽魂殿的殿主定然会恼羞成怒,到那时就算自己说出的是真话,在可信度上也要大打折扣了,何况自己还不能说真话。但就是古云飞嘴角的抽动,让卫子岭在危急时刻突然想起,原来对幽魂殿殿主的熟悉亲切之感,竟然来自于古水云的剑魂。因为眼前这个高自己半头的黑衣人与曾藏身在卫子岭丹田气海中古水云的两个剑魂竟然有些神似。

“难道当年的古水云与眼前这位幽魂殿的殿主有什么关系?”卫子岭已经没有时间细究这处猜测的真实性,当即将自己修习《细雨穿心》的出处说成了古水云。

谁知,还未等卫子岭把话说完,眼前的这位幽魂殿的殿主就已经开始失控了。其高大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又瞬间出现在卫子岭身旁,双手如铁钳般猛然抓住卫子岭的双肩,眼中含泪颤声道:“你说什么?你所施展的《细雨穿心》是家父传授给你的?家父在哪,他可还活着?”

卫子岭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当年的古水云与幽魂殿的殿主竟然是父子关系,自己的一句无心谎言竟然引出了古水云的身世之迷,难道是古水云在冥冥之中安排了这场与幽魂殿殿主别开生面的相遇?

卫子岭的片刻愣怔出神可急坏了古云飞,其抓住卫子岭双手猛然用力,“快说,家父在哪,他可还活着?”

“啊……”卫子岭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古云飞的问话,双肩处传来的骨头几欲断裂般的疼痛直将他痛得惨叫不止。

古云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双手,随及手捏法诀一送,两股热流便被射入到卫子岭的双肩之内。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竟然瞬间消失了。卫子岭还有些不信任的又耸了耸肩,待确任确实这无感觉后才试探着问道:“你说古水云是你的父亲?那你叫什么?”幽魂殿殿主古云飞的名字在整个结界之中并不是随便一位剑士就知道,所知者也仅限于三峰四宫这样几大势力的掌门及门中的核心弟子而已。卫子岭有此一句也就不奇怪了。

“在下古云飞,还请小兄弟告诉在下家父到底怎么样了?”古云飞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刚刚的那种逼人的寒意了,其眼中的期盼之色跟一位想念父亲的普通孩子毫无差别。

“古云飞?”卫子岭疑惑地反问着,言外之意是哪有父子的名字同时占一个字的。

古云飞立马解释道:“小兄弟不要怀疑,我古姓一族就是这样,儿子的名字第一字就是要取于父亲名字的最后一字。”众人都听得明白,其话中之意就是说,如果古云飞有了后代,他的名字一定叫古飞什么。这还真是一个奇葩的族归。

事情的变故太突然了,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界的混小子,竟然还扯出了大名鼎鼎的幽魂殿殿主的父亲。三峰四宫这几位老家伙自接任本势力掌门一职后,便只知幽魂殿殿主是古云飞,至于古云飞的父亲是谁可从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此时既然有幸耳闻一下他们古家的隐事,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因此,三峰四宫之人干脆坐下来,打算好好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幽魂殿众弟子大部分与三峰四宫怀着同样的心态,他们这些普通的弟子平日里连见上殿主一面都很难,就更别说听闻到殿主的家中隐秘了,此时殿主没有让众弟子都退下,他们当然对听闻殿主的家中隐秘并不排斥了!

众人中唯一一个在此时沮丧透顶之人就只有他诸葛孤云一人了,当听到卫子岭说出是从古水云处习得的《细雨穿心》,而他们的殿主又声称古水云是自己的父亲时,诸葛孤云就自知他再也没有机会成为殿主继承人,与那做梦都想学会的《细雨穿心》再也无缘了。一时间,一股浓浓的恨意自诸葛孤云的心里不期然生出。

话已至此,卫子岭也只能假戏真做,将自己是如何机缘之下得到古水云剑魂,又如何先后与古水云的两个剑魂交集成为忘年这桩桩件件,都一五一十的当众说出来了。这其中除了古水云两个剑魂授自己《细雨穿心》法诀一事是其杜撰的子虚乌有之事外,其他的倒都是真得。直听得古云飞唏嘘流泪不止。

只是古云飞的父亲古水云,当年为何会从结界重返人界,在人界又以双剑魂的《剑气九诀》名动天下,之后又被天剑盟盯上,最终导致命丧人界就不得而知了。若不是其留下了两个剑魂,又机缘巧合下让卫子岭与之结缘,怕是古水云当真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他的儿子,幽魂殿的殿主古云飞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得到其父的任何一丁点消息了。

第三百零一章 九剑之威

无论是三峰之首的老百里,还是四宫联盟的老公羊,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界的小子竟然与幽魂殿殿主的父亲,在人界还有这样一段渊源。但他们更关心的还是古云飞的父亲古水云当年为何会自结界返回人界,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老百里和老公羊还在暗暗揣测这其中的缘由之时,幽魂殿殿主古云飞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兄弟,既然你与家父有如此渊源,又学会了我幽魂殿的《细雨穿心》,按着我幽魂殿的规矩,自即日起,你就是我幽魂殿殿主的继承人了,你可愿意?”

古云飞的这一问直教卫子岭如坠云雾,刚刚其问自己是自何处习得这《细雨穿心》时,他还只是以为这位幽魂殿的殿主也在关心着仙尊遗体有没有“舍利子”留下,真得没有想到自己自仙尊舍利子上获得的法诀《细雨穿心》,竟然是幽魂殿的不传之密。而且,幽魂殿还有一个学会《细雨穿心》就默定为下一任殿主继承人的奇葩规矩。

不过,既然古老是幽魂殿殿主的父亲,以卫子岭与古老的关系,再加上他此次来瀛洲岛本就是为了与幽魂殿联手来对付四宫联盟之故,一时间卫子岭倒是觉得幽魂殿并不陌生了。但成为幽魂殿殿主继承人一事,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古云飞。

“难道你不愿意?”古云飞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了。结界中大名鼎鼎的幽魂殿,殿主继承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别说在幽魂殿之中让人遥不可及,就是在整个结界之中,也是高高在上的一个职位。否则,诸葛孤云为何要费劲心机的成为殿主继承人。可就是这样一件别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落在了一个人界的混小子身上,这个混小子竟然还犹豫不决,换成是谁脸色也不会好看的。

卫子岭也就是在男女之事上略笨一些,在别得事情上就算不怎么聪明,但也并不笨。古云飞的脸色他又岂能看不出来?于是其立刻出语解释道:“不是的,只是这件事太过于突然,在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说完卫子岭故意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头。

果然,卫子岭的“朴实”之相让古云飞心里大是受用,其轻轻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没关系,待慢慢适应了就好了。”古云飞说完还亲切地在卫子岭肩膀上拍了两下,直让诸葛孤云恨得咬牙切齿。

三峰四宫之人还以为接下来古云飞与卫子岭会谈到古云飞的父亲古水云当年为何会自结界返回人界一事,他们也好弄清楚这其中隐藏的秘密,却没想到古云飞接下来竟然亲自领着卫子岭熟悉起幽魂殿中的各堂堂主来。人家在那寒暄交谈的热火朝天,自己这边就好像被故意冷落的客人一般,晾在一旁很不是滋味。

善于玩弄心计的老公羊再次看准了这个时机,慢吞吞来到老百里身旁微微拱手道:“百里掌门,这幽魂殿也太狂妄了,根本不把我三峰四宫放在眼里,在下觉得你我之间的误会应当暂且放下,先合力对付幽魂殿,若是你我此时仍旧不释前嫌,怕是谁都不会在幽魂殿的手中讨得什么好果子吃。”

老百里很清楚剑宇宫公羊掌门心中打得是什么主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若三峰此时不与四宫联盟联手,等幽魂殿打败了四宫联盟之后,那三峰可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四宫联盟虽然不惧他三峰剑士,但说话间总得掂量掂量。而幽魂殿可就不然了,他们可是向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惯了,有四宫联盟和三峰的同时存在,或许还可让他们有所忌惮,若是四宫联盟被幽魂殿清除了,三峰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因此,老百里虽然很是厌恶剑宇宫公羊掌门的为人,但也不得不无奈地点头应允下来。

见到老百里当即点头应允,剑宇宫公羊掌门脸上立即挂上一丝冷笑,紧接着其故意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幽魂殿的人听着,此岛已经归我三峰四宫所有,若是贵殿没什么事的话,还请速速离岛而去,否则我三峰四宫可就要不客气了!”

剑宇宫公羊掌门一番话说得虽然客气十足,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是不言自明。在他想来,四宫联盟有了三峰的加入,想来幽魂殿就是再狂妄自大,也必有所忌惮吧!

然则,他错了,幽魂殿殿主古云飞听到剑宇宫公羊掌门所说之话后,猛然转身,冷冷的目光电一般射向老公羊,老公羊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其阴冷目光的注视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还未待其反应过来,古云飞的话便传了过来:“你是在同我讲话吗?”

古云飞这句话说得极其平常,平常的就像两个陌生人在相互询问一般,但让人听之的感觉却是极度的被蔑视。换句话说,在古云飞的眼中,老公羊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堂堂的剑宇宫掌门,四宫联盟的盟主,被人家如此瞧不起,就算他老公羊能受得了,剑宇宫的弟子也受不了。就在古云飞话声落点间,剑宇宫众弟子中立刻飞出近百余位弟子,手捏剑诀,柄柄能量飞剑如漫天花雨一般疯狂般卷向了古云飞。

此时古云飞刚好带着卫子岭认识完最后一位堂主,正好处在幽魂殿众弟子的边缘处。剑宇宫这百余名弟子倒并非想突然攻击致古云飞重伤,而是哪怕能让古云飞狼狈一下,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从而替他们的掌门出一口气。可谁知,还未待这百余名剑宇宫弟子所施展的法诀完全展开,自天空中便突然出现了九柄墨如玄铁的巨大能量飞剑,向剑宇宫这百余名弟子席卷而来。

下一瞬间,剑宇宫的百余名弟子甚至连惨呼一声都没有发出,就在九柄墨如玄铁的能量飞下的一阵乱搅中灰飞烟灭了。以至于众人都以为自己花了眼,出现了幻觉。待众人仔细反复看个明白之后,一股冲天惧意才终于在三峰四宫的剑士们心中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法诀?怎会如此变态?就算他身为幽魂殿的殿主,修为远在普通弟子之上,但那也是以一人之力同时对上百人之力,除非是结界中的那几位仙尊在世,否则,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杀伤力,包括他古云飞。然则事实就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任何人置疑。所以,三峰四宫的剑士们开始恐惧了……

不得不说,剑宇宫的公羊掌门非但善于玩弄心计,还善于在关键时刻鼓舞众弟子的士气。其见众弟子一个个眼中充满了浓浓惧意,当即上前大吼一声,将剑宇宫的不传之密法诀《乾坤剑》最为厉害的一式“惊天一剑”全力施展开来,一片混沌的天空之中顿时出现了一柄足有九丈长、半丈宽的超大能量飞剑,超大能量飞剑呼啸间突然化为一只腾空而起的巨龙,张牙舞爪般大尾一扫,竟然更生生将古云飞的那九柄能量飞剑给挡了回去。

其实,此时古云飞也正要收回自己的能量飞剑,剑宇宫的老公羊也只是看准了时机,投机取巧了一把而已。如果老公羊的超大能量飞剑所幻化成的巨龙,那一尾不是扫在了正要收回的九柄能量飞剑上,而是与刚刚搅向剑宇宫百余弟子时的九柄能量飞剑遇上,还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剑宇宫的弟子,还是其他三宫三峰的弟子,都被老公羊这一剑鼓舞了信心。原来,刚刚剑宇宫的百余名弟子只是不小心才死在了那九柄能量飞剑之下,他古云飞并不是不可战胜之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算不能取胜,也决然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兄弟们,幽魂殿使用毒计害我剑宇宫百余名弟子死于非命,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剑宇宫公羊掌门所补的这一句话也是恰到好处,三峰四宫众弟子心中那暗暗隐含的一丝复仇之火,瞬间被其点燃。七大势力足有万余位剑士同时展开平生所学,如汹涌的浪潮一般呼啦啦卷现了幽魂殿弟子阵营。

诸葛孤云面对万余位剑圣级剑士的同时攻击,早已没有了半点抵抗之心,已经准备装装样子之后就开溜。却不曾想,他们的殿主古云飞竟直接大声命令道:“众弟子退下,看我如何挡住他们”

幽魂殿向来是法纪严明、令行禁止。但众弟子在听到殿主亲口所下的命令之后却怎么也不肯退后半步,都纷纷祭出自己的能量飞剑,准备与三峰四宫的剑士来一个同归于尽。好在是在诸葛孤云的再三“劝说”之下,他们才终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退后了数十丈。要是他们知道了诸葛孤云根本就不是为执行殿主的命令,而是本来就贪生怕死的话,怕是他们定会活活剥了诸葛孤云身上的皮。

第三百零二章 以一敌万

幽魂殿的弟子虽说都深深地知道,他们的殿主一身的修为高深莫测、神鬼不敌,但以一敌万怎么说都是以卵击石,别说绝不可能有获胜的机会,就是在万余位剑士剑气的狂轰滥炸中能否活命都是两说。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殿主为何会向他们下了一个“都退开”的命令,难道殿主他老人家是爱惜自己殿中的弟子,不想让幽魂殿众弟子与三峰四宫之人硬碰硬吗?可是,平日里他们的殿主可没这么爱惜过殿中的弟子。

就在众弟子还在胡乱猜测之际,古云飞再次展开法诀,九柄漆黑如墨的巨大飞剑再次凭空而出。古云飞在祭出九柄飞剑后再次大喝一声,手中所捏剑诀如旋转的莲花一般飞速变幻,天空中的那九柄巨大能量飞剑便紧跟着急速旋转起来。九柄飞剑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就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剑网,剑网所映射的黑色光芒竟然如一片巨大的黑云,将三峰四宫人全数都罩了进去。

正在施展看家门领,打算合众人之力,将古云飞碎尸万段的三峰四宫弟子,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他们所施展的法诀已经完成,就差这最后一击了。突然出现的黑暗,让他们失去了攻击的目标,然,法诀一经使出,一般剑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收发自如的。于是,霎时间,万余人的奋力一击在瞬间内没有目标全都甩了出去。

顿时,三峰四宫中那些修为稍低、资质稍差、反应稍慢的弟子便倒在了自己人的攻击之下。而倒下的毕竟是少数人,大部分剑士还是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自己的防御法诀,来保护自己。

不过,接下来,还不待这些活下来的三峰四宫弟子喘口气,天空中那张如乌云般巨大无比的黑网便向着众人真坠而下。先别说这张巨大黑网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光是那渗透出来的森森寒意就已经让下面的万余位剑士心惊胆寒不已。

在生死攸关时刻,这些所谓的玄门正派之人也不是都那么的视死如归。早有许多贪生怕死之辈开始展开身形,跃出人群,欲逃过黑网的绞杀。但这些跃出人群的三峰四宫剑士还未等找准逃跑的方向,就被黑网上时不时射下来的电花化为灰烬了。

看到这些胆小者于瞬间化为虚无的惨状,众人中再也没有敢轻举妄动之人了。

“三峰四宫的弟子听着!”便在这时,剑宇宫的老公羊突然大喊道,“幽魂殿之所以称之为‘幽魂’二字,又一直被我玄门正派所不容,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不讲道义、阴险毒辣。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所施展的法诀多伴都是些摄人魂魄、杀人不眨眼的魔法。”

一听到“魔法”二字,三峰四宫的弟子们更为惊慌了。

只听剑宇宫的老公羊继续喊道:“大家不要怕,自古邪不压正,他幽魂殿的魔法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我众人的正义一击。只要我等团结起来,都拿出自己的开家门领,一定能把头顶上这团黑云给捅破了!”

三峰四宫众弟子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生出了背水一战之心,因为逃已经是逃不掉了,刚刚那些人的以身试法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背水战难道还坐以待毙?剑宇宫老公羊的这番话又说到了恰到好处之时,其话音刚刚落点,便闻三峰四宫众弟子顿时回应道:“团结起来!携手退敌!”万余人的声音立刻便让整个小岛都颤抖起来。

下一瞬间,万余众剑圣级剑士再次纷纷祭出能量飞剑,直向天空中的黑网急射而去。因为众人都是背水一战,谁也没有留丝毫后手,万余柄能量飞剑齐刷刷向黑网射去,劲如猛虎、势如破竹。

在一旁观战的幽魂殿弟子和卫子岭不禁开始担心起古云飞来,因为古云飞万一死在了三峰四宫手中,幽魂殿就会必败无疑,而他这个刚刚成为幽魂殿殿主继承人的人界小子就只有死路一条,还何谈借幽魂殿之力来对付四宫联盟?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就算古云飞的“魔法”有逆天本领,面对如此攻势,怕也多伴是凶多吉少。

“众弟子听令!随我一起动手,誓死保护殿主周全!”卫子岭早就盘算好了,绝不能让古云飞以一人之力,去抵挡三峰四宫的万人之力。在古云飞刚刚命令殿中弟子退开时,卫子岭就时刻准备着出手。若不是诸葛孤云强力“劝说”殿中弟子,哪还等到现在?或者说,他这个刚刚与幽魂殿各堂堂主相识的殿主继承人,毕竟是新人,还有碍于旧人的面子。但此时已经到了决定幽魂殿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整个幽魂殿之中,与卫子岭怀有同样想法的又何止他一人?但闻卫子岭一声召唤,几千名幽魂殿弟子立即齐声应和,纷纷祭出自己的能量飞剑。

“不可”诸葛孤云突然挡在了卫子岭面前,大声呵斥道,“难道你要违反殿主的命令吗?”

诸葛孤云如此一问,倒真教幽魂殿的弟子们犹豫了。他们欲救殿主之心是真,但他们更知道违反殿主命令的后果是什么,那可是教人生活不死呀!

面对诸葛孤云的质问,卫子岭终于爆发了:“难道你认为殿主能够以一人之力挡得下三峰四宫的万余人吗?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殿主命丧三峰四宫之手而无动于衷吗?难道不遵守殿主的命令是对幽魂殿的不忠,眼看殿主有难却无所作为就不是不忠吗?”卫子岭的一连三个反问,直问的诸葛孤云哑口无言、不知所以。

殿中的弟子听到卫子岭质问诸葛孤云的话,就好像终于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一般,竟然纷纷在心中暗暗叫好。

“众弟子,愿意继续遵守殿主命令的可以继续原地待命,我卫某人绝不勉强,愿意随我一起救殿主的,就随卫某人一起动手!”说罢率先祭出牛毛能量飞剑,《细雨穿心》法诀相继展开,流水般的飞剑流快速地流向了古云飞身旁。

众弟子哪还有愿意在原地待命者,都在第一时间展开法诀,呼啦啦卷向了古云飞身边,只等三峰四宫众弟子的攻击一到,便要硬生生替他们的殿主挡下敌人的攻击。

诸葛孤云刚刚便起逃命之心,此时正是逃命的最佳时机,他又岂能放过?但其轻身法诀刚刚展开,身体甚至还没有离开地面,便闻“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传出,整个瀛洲岛顿时山摇动动起来。双方交战的能量波瞬间向四周扩散开去,所过之处一切事物都顷刻间化为废墟。若不是他诸葛孤云在第一时间展开最为强悍的防御法诀,怕是也早在能量波的殃及下同其他事物一同化为废墟了。即便如此,诸葛孤云还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连一旁的诸葛孤云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参与到大战中的三峰四宫和幽魂殿的众弟子了。万余人在刹那间全部倒地不动,根本不知死者几何、伤者几何。就连三峰四宫的掌门和幽魂殿殿主古云飞,包括卫子岭在内也都倒地昏迷不醒了。

纵使诸葛孤云再怎么处变不惊、见多识广,也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太让人震撼了,他们的殿主古云飞竟然真得以区区一人之力抵上了三峰四宫的万人之力。虽说幽魂殿的几千名弟子也在刚刚一战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他们只是为殿主古云飞设置了一道防御而已,并没有参与到对三峰四宫弟子的攻击当中。若不是诸葛孤云亲眼所见,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修为达到仙尊级别外,还会有人有如此本领。以至于他诸葛孤云都不知道接下来是该继续逃命,还是该留下来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活命。

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后,诸葛孤云才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一边下意识地用舌头舔着自己已经干涩的有些发裂的嘴唇,一边慢慢朝古云飞所躺之处走去。

他经过反复的思忖计议,终于拿定了留下来、不逃走的主意。因为三峰四宫和幽魂殿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役中生死不明,他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在没弄明白到还有多少人幸存之前就仓皇逃走。万一所有人都死了呢?那这瀛洲岛上的《化元阵》岂不是归他诸葛孤云一人所人了?就算还有幸存者,也必定是重伤之人,他诸葛孤云又所怕何来?

可是,他诸葛孤云忘了,其所率领的幽魂殿弟子只是一个先锋队而已,幽魂殿中还有近半数的精英弟子,是跟随殿主古云飞一同离开结界赶往人界的。只不过是古云飞的速度太快了,将那些弟子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而已。按时间算,幽魂殿的那些精英弟子应当很快便到。

第三百零三章 幽魂殿易主

诸葛孤云费了好半天的劲,终于在一片废墟下面找到了幽魂殿的殿主古云飞。古云飞高大的身材此刻看上去就好像整整小了一圈,双眼紧闭、四脚朝天,在废墟下面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诸葛孤云的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若是这古云飞和幽魂殿的一众弟子就此都死了,他非但不用再远走逃命了,说不准还能得到那个连做梦都想得到的法诀《细雨穿心》,岂不两全?

“可万一古云飞没死呢?”想到这里,诸葛孤云脸上立现一片狰狞之色,当即手捏剑诀祭出能量飞剑,只待意念所至,能量飞剑便可轻松将眼前的古云飞身着分离。

突然,一个白影自诸葛孤云眼前一闪,再接下古云飞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谁?”诸葛孤云大惊,立即四周张望起来。其目光尽处,隐隐发现有一个身穿白影的剑士,背着古云飞朝幽灵岛的方向掠去。那个白影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得如同是在瞬移一般,只眨眼的功夫便再也看不到了。

“难道是他?”古云飞脸上恨意顿显,双拳猛然攥紧,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便在这时,与殿主古云飞一同来到人界的那些幽魂殿精英弟子终于来到了瀛洲岛上,他们看着整个瀛洲岛上只有诸葛孤云一人孤身站立在一片废墟上,当即飞身近前。

“诸葛队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殿主呢?”一位为首的堂主满脸疑惑地急问道。

诸葛孤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在废墟中相继站起了数千位三峰四宫的剑士,这些“活”过来的三峰四宫剑士看到幽魂殿的援兵已到,二话不说,纷纷展开身形拔腿就跑。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逃得干干净净。

“诸葛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位堂主忍不住再次问道。

诸葛孤云心下一横,随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那位堂主已经怒吼起来。

诸葛孤云这才慢吞吞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起来:“殿主也不知新练会了一个什么非常厉害的法诀,来到这瀛洲岛之上,非要试试新法诀的威力,竟然不让殿中弟子动手,非要以一人之力挡下三峰四宫万名弟子的全力攻击……”

“结果呢?”那位堂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最终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再次打断了诸葛孤云的话。

“结果……结果……殿主他老人家在三峰四宫万余位剑士的攻击下,直接灰飞烟灭了……”

“就连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吗?”

诸葛孤云此时已经泣不成声,除了点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演得竟然跟真得似的。

“那幽魂殿的其他弟子呢?”那位堂主使劲摇晃着诸葛孤云,试图让其清醒一点。

这一招果然起点作用,诸葛孤云立刻停止了抽泣,看了看眼前的废墟,又用手指了指才道:“都被废墟埋在了下面,生死不明!”

那位堂主甩开诸葛孤云,当即下令道:“赶快挖开这片废墟,全力救助我幽魂殿弟子,就算没有活的,也要把尸体全都挖出来!”

幽魂殿的这些精英弟子立刻领命动起手来。

幽魂殿的人足足挖了近半个多时辰,才算是将被废墟掩盖下的尸体全都挖出来。结果是,无论是三峰四宫的弟子,还是幽魂殿之人,无一生还。其实,这一结果也早在预料之中。因为,但凡能在刚刚的一战中还留有一口气的,都已经在苏醒后的第一时间逃离了,剩下的,可不就都是尸体了。

幽魂殿那位堂主的脸都已经绿了,按着诸葛孤云的叙述,他们的殿主已经灰飞烟灭了,殿中的半数弟子又都阵亡。这可是近千余年来,幽魂殿所遇之最大的灾难了。好在是三峰四宫在此役中也同样受到重创,短时间内也绝无可能再有力量来对抗幽魂殿,否则幽魂殿绝难逃得灭门之灾。

殿中不可一日无主,既然原来的殿主已经死了,那就必须再推选出一位新的殿主。幽魂殿中向来赏罚分明,论功排位,除了殿主继承人必须为古姓弟子外,其他的职位向来都是按功劳大小由殿中弟子共同推选。当年古云飞的族中晚辈,那个在瀛洲岛上被三宫剑士杀死的古姓堂主,就是全靠自身的功劳,才被众弟子们推选为堂主的。按理说,推选新殿主应当从古姓弟子中选择,但殿中仅有的两位古姓之人都已经死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遵从这个规定了。换句话说,此刻幽魂殿之中,谁都有资格,也有可能被众弟子推选为新殿主。

于是,在那位为首的堂主的组织下,幽魂殿中这余下的半数精英弟子便开始议论起来。

刚刚议论不到一刻钟便有一青年弟子站出来对众人高声喊道:“诸葛队长受原殿主之命,率领先锋队前来瀛洲岛对战三峰四宫时,原殿主就曾许诺,若立下战功诸葛队长便是下一任殿主的继承人。现如今,虽说我幽魂殿的先锋队在与三峰四宫对战时全军覆没了,但却也是将三峰四宫打得落荒而逃,怎么说也是为殿中立了功。既然原殿主有许诺,我们何不直接推举诸葛队长为幽魂殿的新殿主!”此青年弟子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众弟子听后都默默点头沉思起来。

但过得片刻,众弟子却仍旧默不作声,都时不时的将目光移向那位为首的堂主。看来众弟子们心中所想自然是与这位为首的堂有关了。这位为首的堂主当然也是一位为幽魂殿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元老级人物,如果没有诸葛孤云,此时他定然是众弟子首推的新殿主人选。

这个时候,如果这位为首的堂主出言驳倒刚刚那位青年弟子的话,幽魂殿的新殿主自然就非他莫属了。因为在整个幽魂殿中,诸葛孤云的资历与他比起来,还是太低了。但这位为首的堂主却当即站了出来,爽朗一笑道:“这位小兄弟所言甚对,我们绝不可违背殿主他老家的遗命,在下也提议,就让诸葛队长做我们的新殿主吧!”说完双腿一跪,带头行起了参拜大礼。

连这位威望极高的为首堂主都带头行参拜大礼了,别得弟子更是不会再生异议。随之纷纷跪倒,齐声高颂:“祝贺诸葛队长成为新殿主,参见殿主!”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诸葛孤云竟然没反应过来。按其之前的想法,只要古云飞死了,以其在幽魂殿中的独特地位,他绝对有机会混水摸鱼,得到那个《细雨穿心》法诀,到时候再悄悄离开幽魂殿。却万万没想到,眨眼之间竟成了幽魂殿的新殿主,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众弟子见诸葛孤云只愣愣地站在那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做幽魂殿的新殿主,当即再次高齐喊道:“恭请诸葛殿主荣登宝座,受众弟子行跪拜大礼!”早有弟子搬来可以当作座位的大石块,放在了诸葛孤云的身旁。

回过神来的诸葛孤云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连例行的谦虚推辞都忘记了,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块上,坦然受起了众弟子的跪拜大礼。

众弟子虽觉这个新殿主的表现有点别扭,但既然诚心拥戴人家成为新殿主,就没必要计较太多。所以,谁也没有多想,再次对诸葛孤云行了次跪拜大礼。

诸葛孤云一朝得势立刻有些忘形,当即板起面孔,无比严肃地说道:“众弟子起来吧,既然大家诚心拥戴本殿主,那本殿主的命令你们就要无任何条件的服从!”

幽魂殿中众弟子向来都是唯殿主命令是从,而且还是令行禁止,所以众弟子当即齐答道:“殿主但有令下,殿中弟子无不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诸葛孤云猛然站起:“本殿主的第一个命令,全力追杀一个名为‘卫子岭’的人界剑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弟子不明白,如今的局面,幽魂殿不正是该利用《化元阵》好好的休养生息、以逸待劳吗?怎么会倾全殿之力,去追杀一个人界的剑士。但既然是殿主的命令,大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没有人敢向殿主质问,只能领命执行。

于是,幽魂殿中的这千余位弟子除了留下看守《化元阵》的几十名弟子外,全数展开身形,向着幽灵岛的方向掠身而去。如果在幽灵岛找不到他们要追杀的对象,下一步他们还要深入大卫国腹地。总之,殿主之命不完成,他们是不可能返回瀛洲岛的。

令人更加不理解的是,新任殿主诸葛孤云非但没有留下来利用《化元阵》转化出来的天地元气,争分夺秒的修炼,竟然还亲自参与到了追杀卫子岭的任务中。而是把那个为首的堂主留下与其他弟子一起坐阵瀛洲岛。新任殿主对他的这份信任之心,直令他感动不已。

殊不知,诸葛孤云是不放心古云飞,只要古云飞不死,他这个新殿主之位非但坐不稳,而且还有性命之忧。他要亲自找到古云飞,在其重伤未愈之前将其亲手杀死。

第三百零四章 被追杀

茫茫东海之上,碧波千里、一望无际。在目力尽头水天相接处渐渐出现了一个黑点。小黑点刚刚出现时任谁也不会去关注他,但随着小黑点的慢慢放大,已经能够看清那是一只大雕正在大海的上空急速飞行着。大雕的速度太快了,仅眨眼的时间便掠过了几十海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一定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这只大雕的雕背竟然还托着两个人,一人盘腿静坐、一人平躺雕背。说来奇怪,那个盘腿静坐之人在大雕的急速飞行中一直稳如泰山,而那个平躺在雕背上的人却是总随雕身的摆而来回晃动。若不是那位静坐之人始终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平躺之人,平躺之人说早就被甩下雕背,坠身于茫茫东海了……

这二人一雕正是于诸葛孤云剑下救出古云飞的卫子岭和闪电雕。当时卫子岭自昏迷中醒来第一眼便看见诸葛孤云欲对古云飞行悖逆之事,卫子岭当时根本没有时间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古云飞不能死。所以,其忍着身体各处的剧痛强行施展《御气诀》,将古云飞救了下来。其实,以卫子岭当时的状态,若不是诸葛孤云对不知死活的古云飞仍旧深深忌惮的话,他是绝无法成功的。

救下古云飞之后,卫子岭第一想到的就是借幽灵岛的传送阵将古云飞送回结界。因为三峰四宫之人和幽魂殿众弟子都全数来到了人界,只有将古云飞送回结界才是最安全的。但当卫子岭背着昏迷中的古云飞来到幽灵岛之后却发现,幽灵岛上三峰四宫以及幽魂殿所使用过的传送阵都已经将乾坤玉的能量耗尽,再也无法启动了。换句话说,此时的人界之中将再没有人能够传送到结界之中。除非人界中还能找出大量的可以让传送阵启动的乾坤玉。但莫说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现成的乾坤玉在一个地方放着,也需要先把乾坤玉运来幽灵岛,然后再按程序启动传送阵吧!

可是,还未等卫子岭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幽灵岛上便相继出现了许多身穿黑衣的结界剑士。卫子岭当时心中一喜,以为这是幽魂殿的弟子为救他们的殿主而来,但那些人上来便问卫子岭的身份,谁知他刚说出“卫子岭”三个字,那些黑衣剑士便动起手来,而且是手下绝不留情,招招致命,哪容卫子岭解释呀?

还好闪电雕一直在距卫子岭不远处盘旋着,卫子岭当即召来闪电雕,带着昏迷中的古云飞乘雕而逃。

起初之时,卫子岭还一直担心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幽魂殿弟子会对他们紧追不放,一边连连催促闪电雕加快速度,一边不时的回头观察。直到发现幽魂殿的弟子并没有追来,才算是慢慢放下心。心静下来之后,开始慢慢分析为何幽魂殿的弟子一听“卫子岭”三个字就即刻动手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诸葛孤云想要杀了自己,难道幽魂殿的弟子连他们的殿主也不顾了吗?好在是想明白了幽魂殿弟子没有继续追杀自己的原因,那就是自瀛洲岛上《化元阵》中所转化出的天地元气所能覆盖的面积还很有限,以致于幽魂殿的弟子失去了天地元气的支撑,才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雕逃走而无法相追。

既然幽魂殿弟子无法追来,卫子岭也就让闪电雕放慢了速度,他要借此机会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古云飞仍旧昏迷不醒,看来其在与三峰四宫万余名弟子的一拼中却实伤得极重,短时间内怕是醒不过来了。甚至,如果古云飞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还有可能因此一命呜呼。

这古云飞对于卫子岭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原因有二:其一,三峰四宫的剑士还有千余人活了下来,假以时日之后定然会再次到瀛洲岛去抢夺那个《化元阵》。而且,无论三峰四宫是否能抢得到《化元阵》,都是不会放过卫子岭这个成为幽魂殿殿主继承人的人界小子。他卫子岭竟成了过街的老鼠,正邪双方都容不下他。除非古云飞能够醒来,他才能再次回到幽魂殿;其二、古云飞是“古老”的儿子,而“古老”与他卫子岭又是亦师亦友,单从这一点上讲,他也没有弃古云飞而不顾的道理。

那么,该如何救治古云飞呢?想来想去,卫子岭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带着古云飞先回到大卫国,在大卫国中没有天地元气,他卫子岭便可以借着自己会使用《化气诀》转化天地元气的优势来保自己和古云飞的周全,无论是幽魂殿的人,还是三峰四宫的人都奈何不得他。

想明白了这些,卫子岭当即吹响了命令闪电雕全速向大卫国进发的口哨。两人一雕又慢慢变成了小黑点。与此同时,大卫国的陆地也渐渐出现在雕上之人的视线之中……

而此时的大卫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上次雍州雪岭的火山喷发之后,大卫国所有的修炼剑士都发现了一件超乎寻常的事,那就是他们修炼起来竟然比之前快上了十倍、乃至数十倍。原来气脉级剑士若要突破至剑脉级,在锻造剑脉这一步可谓千难万难。但此时虽还不能说随便一位气脉级弟子就可顺利锻造出剑脉,突破到剑脉级,但这突破至剑脉级却不再是什么难事,只要资质稍稍好些的气脉级剑士都能通过努力锻造出自己的剑脉。而那些剑脉级弟子突破至剑气级就更轻松得多了。甚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大卫国竟然涌现出了近百余名的剑罡级剑士。若是再假以时日的话,这百余位剑罡级剑士甚至还有大半能突破至剑魂级。这对整个大卫国来说,可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了。

一时间,大卫国百姓忙于春耕百工,忙得不亦乐乎。所有的修炼剑士则是纷纷闭关修炼,不断提升着自己的修为。整个大卫竟在火山大地动之后出现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万事兴旺,按理说掌管大卫王权的卫子佳一众人应当要比之前清闲了许多才对,但事实上,卫子佳、武青绫、慕容雪儿、卫冉、卫骞、慕容白一众人却是更忙了。因为他们也在忙着修炼,最近,几人都隐隐发觉自己要突破剑魂级的征兆了。

他们都在忙着修炼,整个王宫的护卫就都落在了百里云一人的身上,因为此时的百里云早已是货真价实的剑魂级大圆满剑士。若不是为了为卫子佳一众人突破剑魂级而护法,百里云早就着手准备进级剑圣级了。当然,百里云心里也无比的清楚,进级剑圣级级绝对是比之前的进级要难上许多,但他却非常的自信,在今生绝对有希望实现这个梦想。

百里云站在王宫大殿前的玉阶上正在沉思,突然闻得一声雕鸣划破长空,其当即暗道一句:“是岭儿回来了!”而后举目四望间发现闪电雕早已按落云头,朝王宫大殿前的广场降落下来。

百里云既然已经是剑魂级大圆满的剑士了,目力当然非常人可比,早已看清了雕背之上除了他的徒儿卫子岭之外,竟还有一人,而且看样子那人还伤得不清。随之其双脚清清点地,向着闪电雕降落的方位迎了上去。

“岭儿,《化元阵》从幽魂殿手中夺过来了吗?”不待卫子岭说话百里云已经开口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问题。

“此事容岭儿以后再向老师禀报,先找一个隐秘之所,将此人安置妥当!”卫子岭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背起昏迷中的古云飞看向了百里云。

百里云从卫子岭的神情中已经看出,这个昏迷之人定然身份非凡,当即在前面引路,师徒两个一前一后向大殿左边的偏殿走去。

过得偏殿,又左转右转的绕了好几道弯才来到了卫子岭曾独居的那个僻静小院中。所过之处,百里云还特意命令所有的王宫侍卫,绝不可将卫子岭回到王宫的消息泄露给任何人。

待一切都就绪之后,百里云才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此人又是谁?”

卫子岭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与三宫的十位剑士离开大卫国,到得瀛洲岛之后的事情详细地讲给了百里云。直听得百里云再次为卫子岭的这次历险之行感慨唏嘘不已。过得足足一顿饭的时间,百里云才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其不禁悠然重复道:“真不敢相信,在结界之中还有我紫阳宗的先辈们,就是不知何时才能与先辈们相见了!”

“老师是说那结界中的紫阳宫之人,就是我紫阳峰的先辈?”卫子岭虽然早就有所猜测紫阳宗与紫阳峰的关系,但听得百里云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听百里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不仅是我紫阳宗,就是雪宗和缥缈宗在结界中也同样有他们的宗中老祖呀!”

“青阳峰和缥缈峰?”经百里云一提醒,卫子岭当即想到了三峰中的其余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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