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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同人小说猛字楼之剑气》


正文 第一章 风啸尘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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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瓜哥】【孤酒灼心】【房欲】【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三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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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兄,今日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一名看似岁数不大的青年人咬了一口手中的黄瓜,看向旁边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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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让我想想。”白袍人摩挲着下巴想了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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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人搂着青年人的臂膀道:“哎……不如咋们去城隍庙烧两柱香?你看怎么样啊,小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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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翻了翻白眼,道:“凌兄,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想着看女人?干点正经的好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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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道:“有道理。不如,泛舟湖上,听一听小曲儿,陶冶陶冶情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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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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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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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一画舫,随风而动,两名年轻男子站于画舫围栏之内,碧水清波,画舫蓝天倒映在湖泊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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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天空倒映在了湖泊中,还是湖泊倒映在了天空之中?江风动,吹碎了湖泊中的倒影,隐隐约约,仿佛两男子已乘风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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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瓜和凌姓男子各拿一个小盒子,里面是花花绿绿的饵料,时不时撒下一些,便引得江中鱼儿疯抢,争得头破血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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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笑道:“小瓜,你说这鱼儿为何如此疯抢这饵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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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可能是好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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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道:“如果不饿,怎的又会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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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正是因为好吃,所以哪怕就算吃的再饱,也总会多吃一些的,你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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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笑了笑,道:“在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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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又道:“好吃归好吃,可也用不着争得头破血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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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看向凌姓男子笑道:“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好看吧,如若不好看,又怎的会去争?不争?又怎会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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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又道:“又或许,是为了变得更强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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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嗤笑道:“那岂非要被渔夫一网打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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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如若打不尽,它便是这湖泊中的主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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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将整个饵料盒扔进湖泊,引得江面鱼群泛滥成灾,他眯着眼睛轻声道:“美丽的,往往是致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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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闻古筝声起,两人相视一笑,若不是这古筝声,怕是他们都要忘了请了位会弹琴的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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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船房中,席地而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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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前是一席青色纱帐,纱帐后是一方案几,案几上平摆一古筝,两只纤纤细手伸出粉红色的袖子在古筝上来回拨弄,一声未平,一声又起,拿捏的恰到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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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后美人轻纱掩面,但轻纱依旧掩盖不住那倾城之资,一双丹凤眼灵动有神,眉毛狭长上挑,配上瘦削如白玉般的脸庞,更是惊为天人,玉环飞仙发髻更是衬托的她如玉宫仙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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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曲子听起来是那般忧伤,如果是个普通人,怕是早已潸然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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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一曲终了,两人不住鼓起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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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道:“姑娘弹得一手好曲子,但依我看,姑娘这双手握起剑来怕是也差不到哪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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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道:“公子慧眼如炬,小女子确实对舞剑略懂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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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道:“姑娘可否为我们舞一段?一首普通的曲子,在姑娘手里变成了天籁。不知一段舞剑在姑娘手里是否能变成“剑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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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小瓜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只见剑光闪了一下,小瓜便已到了美人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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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一声琴鸣,小瓜的身形止在半空,剑尖离美人脖颈仅有三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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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强行扭转身体,剑尖上挑,挑飞美人面上轻纱,留下一丝血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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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似是很愤怒,双手连动,一道冲击波自古筝传出,将小瓜冲飞,小瓜带着两扇门板飞出船房,然后在船房外的栏杆上稳稳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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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一抖,无数剑花浮光掠影,挟裹着骇人的剑气,再次冲向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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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飞剑,单手捏剑诀,指向小瓜,一道剑虹脱离飞剑,斩向小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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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毕竟不是省油的灯,手中剑招一变,一剑直刺向剑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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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剑虹被击碎,小瓜被击退三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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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姓男子双手罡风鼓动,两腿成弓步,即将冲向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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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强行扭转身体,一把抓起小瓜冲出船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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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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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剑光自房船天花板划下,将凌姓男子刚才所站的位置划穿,几近将画舫切为两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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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外天空中,三名男子凌空而立,各站一个方位,其中两人手握飞剑,另一人手掌握在腰间刀柄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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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剑两人长的一模一样,身份无需猜疑,除了那被称为:一壶侠气心中藏,天罡地煞行天道。孪生二侠,言念君、温如玉以外还能有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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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眼角有三道疤痕的带刀男子,自是自创《三刀诀》的散修:三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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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名美人也从船中出来,踏空而上,站在另一方,刚好将两人围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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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眼神不带丝毫感情,看向凌姓男子道:“凌妖,将我百花宫秘籍拿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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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君皱着眉头,不善的看向凌妖道:“将我天罡宗和地煞宗,《三十六天罡剑法》《七十二地煞剑法》还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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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笑了,道:“房欲姑娘跟人讨债的样子也是那般可爱的紧。”/p

正文 第二章 滚滚红尘客,一剑自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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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阿良】【独孤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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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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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山脚,如茵的绿草捧起野花,芳香弥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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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蹲守在一个树桩旁,不动丝毫,他已经蹲了近两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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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桩下,一株杂草掩盖着一个野兔洞穴,不多时野兔探头探脑的钻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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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洞穴,守在一旁的那人饿虎扑食,将野兔压在身下,随即揪起野兔的耳朵,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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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很是年轻,约莫二十出头,面庞清秀,穿着一袭破麻布衣,右腰间挂有一竹剑鞘,竹剑鞘中插有一柄竹剑。左腰挂有一普通葫芦,不知装的是水还是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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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竹笠,戴在了头上,随即迈开步子,准备找个地方饱餐一顿,他实在有些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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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条可供马车通过的山路,山路旁有一棵大树,年轻男子走到近大树十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放开了手中辛辛苦苦逮来的兔子,兔子撒腿便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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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底下,一个同样戴着竹笠,穿着崭新麻袍的男子背靠着大树而立,双手抱着一柄剑,剑鞘银白,面目被竹笠遮住,看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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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底下的男人缓缓站直了身体,是个中年人,转身面向竹剑男子,道:“这段时间我听说有人冒充阿良前辈传人,想必就是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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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笑了笑,道:“只要是跟着阿良前辈的准则走,人人都是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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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底下的中年男人笑了,不过笑的很残忍,他道:“你有阿良前辈的剑道传承?还是习得阿良前辈的18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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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道:“都未习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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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道:“那便是假的‘阿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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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中年男人又厉声道:“我乃阿良前辈第407代传人,报上名来,不杀糊涂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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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笑了,将竹剑抽出,剑尖着地,双手拄着竹剑,道:“我叫阿良,善良的良,我是一名剑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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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阿良传人的中年男人看着那把竹剑,嘲讽道:“还是把你那玩具收起来吧,这样你会死得更舒服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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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不说话,还是在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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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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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手中的剑出了鞘,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转瞬即至,斩向竹剑男子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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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剑刃即将触到竹剑男子眉心时,竹剑男子动了,像一道光,反握竹剑,穿过阿良传人身侧,最后在阿良传人身后十米处站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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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正气!怎么可能!”阿良传人缓缓跪下,看着胸前狰狞且散发着光亮的伤口,失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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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身旁的大树轰然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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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插竹剑入鞘,转过了身,阿良传人也忍着剧痛转过身体,和竹剑男子面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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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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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扶了扶斗笠,道:“我叫阿良,善良的良,我是一名剑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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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又问道:“你的浩然正气从何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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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答非所问:“我听说过你,你曾为了追杀一个会易容术的穷凶极恶之徒,恶徒入城,你认为恶徒可能易容为任何一个人,而屠了全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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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怒道:“有何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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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也怒道:“为了一个人你屠了全城!你有什么资格替那些弱者做出死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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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道:“难道等着恶徒出城再去祸害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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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气笑了:“我问你,如果有两伙人,一伙只有一个人,另一伙有十个人,而你必须杀死其中一伙人,那么你会杀哪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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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道:“死一个总好过死十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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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又道:“如果现在有两伙人,其中一伙只有【你】一个人,另一伙有十个人,那你希望哪一伙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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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眉头出了冷汗:“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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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摇了摇头,道:“你太自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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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接着道:“你以为习得阿良前辈剑术和18停传承,就是传人?你错了,阿良前辈的传承不是剑术,也不是18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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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蓦然问道:“那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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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道:“阿良前辈的传承其实是“良”!你才是假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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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接着道:“强者应以弱者为边界!心中若无对弱者的边界,浩然正气又怎会降临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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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瞪大了眼睛,随即痛苦的闭上眼,两行清泪流下面颊,道:“原来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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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睁开眼,举起手中的剑,道:“这是阿良门下弟子传下来的剑,现在我转交给你,阿良前辈第408代传人!只有浩然正气才能真正驾驭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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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笑了,拍了拍身侧竹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多锋利的心,就有多锋利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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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道:“剑上刻有18停修炼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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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拿起酒葫摘去塞子,喝了一口笑道:“不用了,你早已教会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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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道:“给我个痛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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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男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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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传人看着远去的那人,心里说不出的失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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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道白光自阿良传人脖间抹过,一颗头颅滚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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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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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人厌倦了漂泊,便想着找一处安静之地永远停歇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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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湖路漫漫,漂泊的人,早已没有了归所,如同晃荡在外的野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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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怪人,骑着一头毛驴,戴着一顶竹笠,腰间挎着一柄竹剑和一个酒葫,喝的醉醺醺,摇摇晃晃,看似要跌下来,但始终却都未跌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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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驴走进一孤僻的山坳处,山坳处有一个小村庄,静静坐落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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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下了驴,看着村口前的一块石碑,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三个字:独孤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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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庄,却并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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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前一条清澈溪流缓缓而过,唱响“叮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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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上游传来“哆哆”之声,怪人侧目望去,一少女正在用棒槌敲打着衣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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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发现有人观看,少女侧目而来,四目相对,少女轻呼一声,羞红了脸,端着木盆跑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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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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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便是七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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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蹲在墙上,笑着偷看两小儿斗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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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小女孩嘟着嘴委屈道:“不就弄坏了你一个糖人嘛,你至于对我发这么大火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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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男孩看着手中心爱的糖人被扯的断了腿,还是觉得怒火汹涌:“这可是我爹跑了十几里地给我买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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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什么吼?大不了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小女孩也来气了,叉着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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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愣住了,随即脸红到了耳朵根,连耳朵也红了,低着头羞涩的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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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女孩重重一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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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蹲在墙头上暗暗发笑:这虎丫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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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喊你爹吃饭!”一声清脆的的声音响起,小女孩噤若寒蝉,而阿良则是摔下墙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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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子!虎玩意你又拿鸡蛋干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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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大骂着自己刚刚揣着鸡蛋跑出去的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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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鸡下蛋时,小男孩就守在鸡窝前,鸡蛋一出来就拿着狂奔出去,让妇人很是疑惑小屁孩拿鸡蛋干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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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里某个草堆后,小男孩红着脸,扭捏着将手中的鸡蛋递给名叫香香的小女孩,小女孩香香一接过手,小男孩就又羞涩的跑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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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家里,阿良和一年轻女子正准备吃饭,香香才回家来,将手中的鸡蛋放在一个木盆里,其实木盆里早已放了五六个鸡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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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实在搞不懂这些鸡蛋是哪里来的,毕竟自家不养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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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道:“香香,告诉娘,鸡蛋哪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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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道:“隐子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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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疑惑道:“隐子为什么给你鸡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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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羞涩的揉着衣角道:“因为我答应他,长大要给他当媳妇,这些鸡蛋我要打给他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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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狐疑的看向正在扒饭的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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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只当装作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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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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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攥着鸡蛋正准备去找小女孩,却在半道遇上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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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道:“叔叔好。”说完便要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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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道:“等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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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紧张的停下脚步,转过头心虚的看着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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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将拿在手里的酒葫递向小男孩,道:“喝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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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摆着手道:“叔叔我不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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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板起脸道:“不喝?等你长大我就不让我家香香嫁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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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慌了:“那……那我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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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其实酒壶里也就只剩下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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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笑着拿回酒葫,从未喝过酒的小男孩当时便醉了,摇晃着回到自己家,嘴里说着胡话:“香香……木…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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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母亲见到儿子这样当即慌了,赶忙上前:“咋了儿子你?你可别吓娘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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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快要哭了出来,可当她闻到孩子口中的酒气时,皱了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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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自言自语道:“这是……竹叶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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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抱着小男孩,带着满身杀气到了阿良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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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你给我出来!”妇人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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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的妻子出了屋,看见妇人,道:“怎么了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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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看到是阿良妻子,语气便缓和了许多,道:“你家男人,给我儿子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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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直接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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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妻子皱了皱眉,回了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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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p

阿良肩头挑着两只野兔兴致满满的回了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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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一进屋便喊道:“我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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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妻子没有回话,只是铁青着脸,淡淡道:“去外面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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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看妻子那几近杀人的眼神,不敢多说什么,出了屋便跪在了院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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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当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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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香香探头探脑打开了房门,放了阿良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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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感激涕零:“还是女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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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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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是在最美好的时刻轰然而碎,留下一地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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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清晨,来得有些完,带着灰黑的天空,夹杂着细雨款款而来,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像命运的黑手扼住了咽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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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庄前,将近二百人马齐刷刷站在庄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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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剑修、刀修、纯武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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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阿良的犊子,给老子滚出来!”一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喝道,两只像是铁铸的臂膀上扛着一根铁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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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叫阿良,戴着竹笠,腰胯竹剑,他,来了,他的身后,是独孤庄的父老乡亲,他的妻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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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让老子们找到好是辛苦啊。”虬髯大汉皱眉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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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庄口的大批人马中,一名飘飘欲仙的白衣剑修似是故意的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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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剑客话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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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当初没有管闲事,没有掺和山上和山下的事,那么今天你也不会死。”剑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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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的都是该管之事。”剑客摩挲着竹剑柄沉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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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必死,连你的家人!这里的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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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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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道剑虹披头盖脸而来,阿良拔出竹剑,身前一扫,一道十丈白虹自竹剑发出,劈碎了所有剑虹,势头不减,劈向庄口,马匹断了头,纷纷倒下,血流染红地面,仿佛好看的水彩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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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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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下了马匹的练气士和武者冲向独孤庄的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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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似光般穿梭者,结束着一条条练气者的生命,不起眼的竹剑锋利过于死神的镰刀,将所有人拦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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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站在庄口的仅仅六名剑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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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剑修齐出手,六柄飞剑斩向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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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阿良手中的竹剑断为两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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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歘欻欻欻…”六柄飞剑再一次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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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道纤细身影撞开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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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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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眼睛淤血,眼角淌下血泪,口鼻溢着鲜血,挣扎着爬向那朵凋零的荼蘼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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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双手,惊慌失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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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柄飞剑再次出手,斩向人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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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秋季树冠上凋谢的枯叶,百姓们纷纷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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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名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站于剑潮中,一道剑光掠过她的脖颈,她倒在了荒叶平铺的地面上,鲜血如泉涌,她睁着眼睛,她好害怕自己会死,她尽量的呼吸着,但这空气好像怎么都吸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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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攥的很紧,终于,指节发白的小手捏碎了小男孩刚刚送她的鸡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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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扑倒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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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看着小男孩,张了张口,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她好像再说:“等鸡蛋攒够了,我打给你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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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心如死灰,放下了她,左腿前夸,右手双指捏剑诀,竖于眉心间,声音无比专注冷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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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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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城,一富贾手握一珍宝银鞘剑,细细端详,忽然,剑身颤抖,猛的脱鞘而出,飞向天空,电般疾驰向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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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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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柄剑光再来!斩向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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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散发着刺目剑光的无鞘剑,发出阵阵龙吟,自东而来,挡下四道剑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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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两道穿过阿良右臂和左腿,阿良跌倒在地,断臂处血流如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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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挣扎坐起,左手双指捏剑诀,竖于眉心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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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还未消散的剑气缓缓汇聚而来,融入阿良身体,几近将他撑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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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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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掉落在地面上的剑全部悬浮起来,组成一个圆圈,迅猛的旋转起来,剑气如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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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指指向对面六剑修,剑气狂潮瞬间吞没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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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口中吐出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永远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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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秋风掠过,吹响萧瑟的曲调,似呜咽,仿佛不公于这里的悲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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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站起身来,捡起那把断裂的竹剑,双手拄剑而立,轻声道:“我叫阿良,善良的良,我是一名剑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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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小男孩名叫独孤隐……/p

正文 第三章 我应在江湖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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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独孤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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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大,吹过百花丛,携带着泥土清香与花香,吹进少年敞开的衣衫里,吹进心里,却吹不去那丝忧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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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独孤隐,如今的独孤瘾,昔日的小男孩,今日的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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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丛中,数百墓碑凛然而立,都未刻有名字,最前方是一块小墓碑,上面却是字迹清晰的刻有三字:独孤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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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靠在小墓碑正前的树上,面对着小墓碑,左手拿着酒坛,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右手伸出食指,一笔一笔的在墓碑上沿着字迹画着,这名字,是他用手指划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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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仰头猛灌一口劣酒,“咕咚咕咚”的灌着,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泪水蓄满了眼窝,也流了下来,那么清晰,那么深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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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打了一个旋,掠过少年面颊,带走滴落而下的泪珠,似是那方小墓碑的主人不忍看他哭泣,为他拭去清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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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终是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春风像冬风,似刀,割伤了少年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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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解千愁,可想喝醉时,记忆又为何变得如此深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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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早已忘了她长什么样子,只是她最后倒下的画面凝固在他的心里,血液刷不走,时间带不走,酒水酸涩,心里更酸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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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少年也早已忘了来过这里多少次了,只记得最后离开时,最后的那口酒水会变得很咸很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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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在江湖悠悠/p

饮一壶浊酒/p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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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江湖的少年身穿黑色短衫,腰挎一柄用麻丝绑缚住的断竹剑和一个酒葫芦,竹剑上刻有四字:剑气长存,背负一银鞘剑,头戴一顶显得有些大的竹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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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处,多有妖兽横行,一条溪流边,少年舞动者竹剑,剑法凌然,偶有浩然气在剑锋上若隐若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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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形庞大的花斑灵虎藏身于一棵大树后,偷偷打量着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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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有所感转身一剑,树木成排倒下,剑气掠过大树,削去花斑灵虎头上一撮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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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大惊,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后腿道:“头还在,脚还在……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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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早已站在它身前,竹剑指向它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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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看少年不动,便小声嘀咕:“又不是姑娘,还怕别人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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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只当没有听到,收了竹剑转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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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子,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板着个脸,很难看的。”灵虎跟上少年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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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有多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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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道:“嗯……就像我一样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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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少年笑了,冰山般的面颊露出已经好久没有过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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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看少年闷闷不乐,便道:“生活啊,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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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如果想要忘记一个人,而忘不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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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疑惑着问道:“为何要忘记?记忆不是时间给的最好的礼物吗?哪怕不幸与沉痛,它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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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停下脚步,道:“是礼物,可这礼物太过痛,接受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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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道:“我就不像你那么瞎想,如果连这点坎都迈不过去,还怎么经历以后的大风大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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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说的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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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少年似是累了,坐在了一块大石上,拿起酒葫芦喝了两口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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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道:“小子,如果你能把那葫芦中的东西给我喝一口,我就教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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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疑惑道:“真正的男子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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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很是好奇什么是为真正的男子汉,便把酒葫芦递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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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前瓜捧着葫芦,喝起了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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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赞叹道:“爽!好久没喝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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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将酒葫芦中的酒三两口喝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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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现在你该教我做真正的男子汉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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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道:“别急,等到入夜我来找你。”说完便跑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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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少年躺在一块草地上,数着天空中的繁星,等待着灵虎的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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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花斑灵虎鬼鬼祟祟来到不远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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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小子。”灵虎小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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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起身循声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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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看到少年便道:“小子,跟上。”随后便在丛林间奔行起来,少年紧随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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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灵虎在山下一小村庄前停下,村庄里早已熄了灯,灵虎喊来少年,指着一家农户院子说道:“看到那个鸡舍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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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透过篱笆围墙看着鸡舍道:“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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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道:“看到了是吧,去,抓一只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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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惊讶道:“那不是偷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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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侧目道:“什么叫偷!那叫借!我们先借,以后买鸡还给他家就行了。做人不能太死脑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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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还是有疑虑:“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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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推搡开少年道:“一边去,看我的!磨磨唧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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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它直起身,身体竟起了变化,两条前后腿变成人的胳膊和腿,除了头还是老虎外,已和真人无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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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暗暗惊道:“深藏不露的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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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鬼鬼祟祟翻进了篱笆,穿过菜圃,来到鸡舍前,便下了黑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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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鸡来到篱笆前,一只腿迈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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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原来是你这个混蛋偷我家鸡,第一第二次没抓着你,还来劲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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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早就站在虚掩的房门后“守舍待贼”的农夫三两步跨了出来,手里拎着扁担,追向灵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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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看到有人追来,撒开手中的鸡,翻过篱笆便跑了,跑时还不忘啰嗦两句:“借你家一只鸡而已,干嘛那么小气?小气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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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农夫不是凡人,重重一踏地面,身子凌空而起,追上灵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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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跑到少年身旁的灵虎看的目瞪口呆,着急喊道:“不好!九境武者!点子扎手!快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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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化成虎躯,口中叼起少年便飞奔而去,像阵风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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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以为安全时,一根扁担横在身前,“砰”一声,连虎带人摔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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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撂下扁担,抓起虎皮便是一顿拳打脚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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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吃痛喊道:“大哥!住手,住手,我是老虎!会吃人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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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那我是裁缝!会做虎皮大衣的那种!”农夫下手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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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起身,便要拔剑,农夫一个脑崩弹得他飞了出去,眉心上留下一个红印,仿佛朱砂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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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揍完,农夫撑了撑胳膊,一脚踢在灵虎屁股上,将他踢飞,警告道:“下次再让我见着你,我就割下你那碍事玩意儿泡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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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浑身哆嗦,头也不回,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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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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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灵虎找到少年,道:“昨晚上是失手了,不过,你要相信我。今儿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保管你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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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相信他,满脸狐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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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辩解道:“反正不是去“借”东西,信不信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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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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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小山村,灵虎与少年翻过低矮的围墙,进入一户人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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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年轻妇人拿着木桶在厨房打了一桶刚刚烧好的热水,然后提进了卧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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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水流的声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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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赶忙将墙上一块小土块扣下,原来是一个小窟窿,然后闭起一只眼睛望向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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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水汽缭绕,美妇人用水瓢舀起半瓢热水洗漱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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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着灵虎一阵青一阵红的嘴唇和攥紧的拳头,很是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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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少年疑惑小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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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天地之精华,淬炼身体……”灵虎含糊不清的回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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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说人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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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灵虎回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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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皱紧了眉头,一把搡开灵虎脑袋,道:“又骗人的吧!哪有这种提升修为的方法,我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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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踮起脚尖,闭起一只眼,向内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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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什么东西?”少年只见到一个黑色的小圆圈缓缓地靠近自己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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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少年心中大惊,脑袋向后撤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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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小木棍瞬间从小窟窿中捅出,虽然少年脑袋向后躲去,但木棍还是捅中了他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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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少年吃痛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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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流氓!敢偷看老娘洗澡!下次把你眼睛挖出来。”房中妇人尖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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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被发现了!”灵虎一听这声音,直接撇下少年,翻上墙头!少年一见情形不对,一手捂着红肿的眼睛,一手赶忙拽住灵虎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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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在丛林中奔驰出十几里,而少年则被拖在地上十几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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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虎停下后,少年身上的衣衫已经成了遮羞布,身上被灌木、树枝划出很七竖八的红印,眼睛也肿的更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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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自知罪责难逃,便扶起少年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则是跑去摘野果、取水,极尽殷勤之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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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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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恶狠狠的吃着野果,仿佛啃的是灵虎的肉。一只已经肿的不能再肿的眼睛像个肉瘤,得亏练过,不然这眼睛恐怕是当场瞎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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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则是谄媚的趴在一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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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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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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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要离开了,他来向灵虎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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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多愁善感道:“以后没有我的日子想必会很难过,我的好兄弟,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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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角抽搐,为下一个遇见灵虎的人在心里默默祈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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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忽然道:“阿良!侠客的帽子都是绿色的,他们都喜欢戴绿帽子,因为那代表盎然的生命力!是侠客的统一装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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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绝不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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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信了,因为“侠客的统一装扮”对少年的诱惑力太大!毕竟懵懂之年,谁没有个江湖梦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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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那以后,少年后悔了,因为每当碰到熟人时,熟人总会当着他的面,嬉笑着念叨一句:“我叫阿绿,绿帽子的绿,我是一名老实人。”/p

正文 第四章 如斯寂寞

因为烽火大大别出心裁的写作风格,比如:【朝辞白帝彩云间】被锋火大大能写出那么大名堂,还有【沆瀣一气】。

这让本人有些手痒难耐,所以也模仿烽火大大的写作风格,在文中加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客串:【独孤瘾】【房欲】【孤酒灼心】【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三刀】【阿良的驴】

从前有座山叫俺是山,山上有座寺叫俺是寺,寺里有个和尚叫俺是和尚,和尚有把剑叫俺是剑,和尚有头驴叫……

满脸胡茬的阿良提着两坛酒,站在山下,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上山。

山顶,寺外一小树林内,阿良杀了一只大公鸡,拔了毛后,砍去鸡头丢了去,将刚刚喝完的酒坛盛上甘甜的山泉水,将鸡装进酒坛燃起了火,鸡毛全部添进火堆烧了,然后攀上寺院围墙学起了布谷鸟叫。

殿内正在诵经的一名穿着看似‘维那’(寺院管理层)的年青和尚捂住了肚子,皱紧眉头道:“哎呀,肚子疼!”

说着便跑了出去,然后在茅厕旁四下张望一眼,翻身出了墙。

阿良看着和尚来了,笑道:“想不到你这和尚还是六根未净。”

和尚笑骂道:“六根须净在心里,光嘴上说说有个屁用。”

两人同喝一坛酒,不一会儿,坛中的鸡肉便熟透了。

阿良递给和尚一条鸡腿,和尚大咬一口,刚刚咽下肚,便悚然惊道:“这鸡你哪来的!?”

阿良道:“当然是我自己带的喽。”

和尚不信,眯着眼审视道:“你小子……不会是哪“借”来的吧?”

阿良正色道:“真是我自己带来的!”

和尚还是不信,阿良翻了翻白眼,道:“信不信由你!”

和尚管不了那么多,早就被馋得流口水了,大吃起来,嘴角流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片刻便将鸡肉吃了个精光。

和尚拍了拍肚皮,满意道:“行了,俺知道你小子从不是肯吃亏得主儿,说吧,什么事?”

阿良笑眯眯的道:“把你那驴借我。”

和尚大怒:“没门!想都不要想!”

阿良淡淡道:“那行,把鸡肉和酒吐出来。”

和尚道:“俺……俺……吐就吐!”说着和尚便将手指伸进嘴里。

阿良道:“得得得,怕了你还不行吗。那这样,下次请你喝最好的女儿红,吃土鸡。”

和尚笑眯眯道:“当真?”

阿良道:“自是当真。”

和尚道:“一言为定……”

阿良翻了翻白眼,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学精了呀你。”

和尚得意道:“只要是个人,被你坑过那么一两次,不得学精?”

阿良摆了摆手道:“少说屁话,快去快去!”

和尚三两步跑进后门,不一会儿就将驴牵来。

牵来驴还不忘啰嗦着叮嘱驴两句:“驴儿啊,跟着这犊子你可千万别学坏了呀……”

阿良夺过缰绳,翻身上驴,抱拳道:“和尚,后会有期。”说完便调转驴头向着山下的路走去。

和尚看着离去的阿良,双手合十,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善宰,善宰。”

送走阿良,和尚打着饱嗝,优哉游哉进了寺院,等到达大殿门前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只见大殿门前台阶上,方丈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椅子旁放着一个木盆,身后站着十八铜人,每人拿着一根长棍,各个精神抖擞。

等到和尚带着一脸惊愕的站定身形时,方丈缓缓睁开眼睛,从旁边装水的木盆中捞起一条浸水的皮鞭,声音无比平淡道:“我的公鸡呢?”

和尚愣住了,旋即心中万念俱灰。

那是方丈养的公鸡,都养了一年多了,用方丈的话说就是有感情了,每逢客人拜访,爱虚荣的老头总会把他那漂亮的大公鸡大夸一通,说什么打鸣好听云云……

“阿良,我@#$%^&*,我要再信你我就是猪!”

随后院中传来和尚的惨嚎声……

——

不知几千里外,阿良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旋即没良心的笑了:“嘿嘿。”

身下的小毛驴看似走的很慢,实际上一小步跨出去便是十几里……

——

阿良进入一座繁华的郡城,只是繁华遮掩不住本质的丑陋。

早已醉了酒的他,趴在毛驴身上,任由它带着。

毛驴最终在郡城的一处湖泊旁停下,阿良跌了下来,躺在地上。

猛地,他睁开眼睛,眼中已不再是惺忪的醉意,而是如剑般的锋芒!

湖面有风,不大,吹的人很是舒坦。

他一脚踏在湖面,但是他没有沉下去,而是在江面上缓步而行。

最终,他登上了一条几近断裂的画舫。

上空拔刀相向的散修三刀皱了皱眉头警惕的问道:“什么人!”

“阿良,一名剑客。”阿良没有抬头,竹笠被风吹的轻轻晃动。

三刀瞳孔一缩,身形急速后掠,看向自己同伴,道:“佣金不用给了,你们慢慢玩吧。”说罢脚尖一点江面消失在这方天地。

而在一旁的房欲眼中先是不可置信的光芒,随后眼里满是仇恨的决绝和心碎的不舍。

——

一家酒馆中一名闲来小憩的目盲老道人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捻起一杯醇香佳酿细细品尝着。旋即猛地“看向”南边,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缓缓站起了身……

一家花店,一美妇人手挎一精美花篮,篮中都是些新鲜的花朵,争芳斗艳的盛开着,正在观赏的妇人猛地折断一枝,似是轻笑,走出了花店……

一家私塾,一名衣款飘飘的俊美男子放下手中儒家典籍,走出了私塾……

……

凌妖看着房欲笑了笑道:“看样子你百花宫的秘籍是带不回去了。”

“秘籍送你又何妨?”一曼妙女声响起,一女子凌空而来,手中花篮中飞出无数花瓣,将周遭空间尽数封锁。

“呵呵呵。”一目盲老道人捋着长须而来,另一手贴紧后背拿着拂尘。

……

仅仅片刻,便有十几人站在了花瓣封锁的区域内,将三人围了起来,反而是言念君、温如玉两人看似没什么作用了。

阿良沉声道:“将房欲带来这里,为的就是逼我现身,对吧。”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老道人拿出一面铜镜,怒斥道:“妖孽!还不快快显形!”

说罢铜镜照向凌妖,凌妖身体一阵痉挛,随即衣衫破了开来,最终化形为一只体型庞大的花斑灵虎,而这灵虎,正是多年前教阿良戴绿帽子的那只不良虎。

灵虎道:“该死的照妖镜!该死的牛鼻子老道!”灵虎的声音震耳发聩。

灵虎又道:“对不起阿良,我被压回原形,身上两处大穴自动闭合,实力直降两阶,帮不到你了。”

阿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美妇人对着阿良斥道:“七年前无极宗的血案难道让你一点内疚都没有?”

阿良回呛道:“八年前无极宗对神水国连续一月的屠杀,他们都没有内疚,我为何要有?”

妇人蹙眉:“那些人有何用处?只是浩然天下的累赘!他们能跟妖族拼命?”

阿良大声道:“那山上人守护剑气长城的意义是什么!”

妇人鄙夷轻哼一声道:“你比你那死鬼岳父还能狡辩。”

“住口!”

阿良一声暴喝,旋即竹剑出鞘,磅礴浩然气随剑而出,劈向那妇人,湖水如同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

周围十几人齐齐出手,将这一剑挡下。尽管如此,妇人袖间还是流下一道殷红血液。

而房欲早已梨花带雨,哭的不成样子,只因那无极宗宗主是自己生父!

阿良第二剑即将出锋!空气变得粘稠起来,湖水完全爆开,将江底不知沉淀多少年的污物翻涌上来。

房欲喊道:“住手!”

阿良的指节松开竹剑剑柄,周围风平浪静,仿若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房欲止住哭泣,下到画舫,站在阿良身前,带着哭腔道:“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

阿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选择了沉默。

“呀!”一柄短剑刺入阿良胸腹,女孩红了眼睛,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晶莹的泪珠被手中无情的剑锋分为两半,滴落在阿良的两只草鞋上。

阿良落了泪,两滴清泪自眼眶流下,滑过沧桑的面庞,停留在鼻尖不肯滴落。

“再来一剑……”阿良颤声道。

“呃啊……”

女孩的将剑锋拔出,带出一串血珠染红了手背,血液顺着剑柄顶端滴落而下。

江风吹起女孩的头发,绕过脑后,铺落在阿良的脸上,也带去了他鼻尖的泪珠。

女孩的发香顺着他的鼻腔进入,勾起了他的记忆。

他记得,那年大雪,在一条破烂巷子里,少年救下了即将被恶徒凌辱的少女。

自那以后少女一直跟着他,哪怕被他骂,也是很幸福。看着他戴着竹笠舞着竹剑的样子,简直不能太潇洒。

她的辛福流淌在他的身体里,他将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和最好的脾气给了他,她为他而活,以为这一生就要与少年这样“将就”着过了,每每想到这里,少女总会羞恼好久……

怎奈,造化弄人。

冬雪飘零,身穿华服的女人带着无极宗唯一的活口——一名穷苦出身的杂役弟子找到了她……

少年站在寒冬的飘雪中,看着少女掩面哭泣,他居然心疼了,他有了最不该有的东西——感情

他多希望时光定格……

直到少女滴落在地的眼泪冻成闪烁的冰晶……

少女在雪中奔跑着,她要去找他,她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但……迎接她的却是一纸书信……

那天,阿良离开了,女孩嘶声道:“我一定杀了你!”

阿良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女孩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生活将会把最好的给你,然后再把它狠狠夺走……

“嗤!”短剑第二次刺入胸腹,将阿良从那不愿脱离的记忆中生生扯出。

一腔的热血变得冷却,自阿良口中流出。

“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女孩尖叫道。

我不停的奔跑,只是为了追逐你的脚步,却没想到,洒下了身后一地的殇……

正文 第五章 名花不解语,无情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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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独孤瘾】【房欲】【污妖王】【瓜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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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刺在别人身上不怎么痛,反而是刺在自己身上会让别人更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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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欲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脸上竟是决然与无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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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也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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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手中剑朝着自己胸口狠狠滑过一剑,血液缓缓渗透衣衫,将胸口那破开的粉红色衣衫染成胭脂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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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情,剑更无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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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紧紧握住剑柄,他的手在颤抖,他不敢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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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第二声衣衫破开的声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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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终是睁了眼,他狂吼道:“住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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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欲道:“你心疼了?”说着又是一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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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吼道:“你到底要我怎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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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欲道:“如若你当初没有只是一纸书信,而是当面向我解释清楚,今天也不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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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将剑锋担在自己脖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倾听着这世界上最后的声音,感受着最后的微风。她记起那年她陪他钓鱼,江风就是这般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也动了她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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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杀不了他,她不忍杀他。如果说这七年的恨是一条溪流,那么她对阿良的爱大概是一江之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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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闪电出手,将剑锋抓在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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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了眼,眼里却没了光彩,有的只是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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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松开了剑柄,一个转身,一道血剑喷射而出,如深秋的枫叶飘落,将船板染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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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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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呆住了,握住的剑锋落在船板上,滚落在血液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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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了下来,看着她倒在血泊里,头发被血液浸湿,在阳光下反射着深红色的光泽,眼神中却是缠绵的爱意,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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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里还有着微弱的喘息,他抱起了她,眼泪再一次落下,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两滴,而是两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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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他还是悚然大哭了起来,两个肩膀抖动着,痛彻了他的心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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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有时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更让人觉得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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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一样的场景啊,二十年前,也有一个小女孩倒在了他的面前,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同样鲜血淋漓的场面,现在,他可以俯视所有人,却还是同样的无能为力,却还是留不住她,他感觉自己好渺小,渺小的如同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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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那美妇人向众人掷了一个眼色,十几人心领神会。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准备一举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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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善宰,善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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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人脸色渐渐变成铁青,因为他们再熟悉不过这声音的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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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法阵外,一名浑身鞭伤的和尚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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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此时他身后背着一个剑匣,剑匣中插着一柄黑色剑柄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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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和尚,莫非你要跟道门交恶?!恐怕你那小寺庙还承受不了道门的怒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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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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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老道士脸色气到紫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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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道:“速速退去,和尚我今日已经开了荤戒,不想再多开个杀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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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怒道:“贫道正想领教领教你的“俺是剑”!”说罢天空中顿时雷云滚滚,电闪雷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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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也不再废话,直接拔剑,这剑不但剑柄是黑的,就连剑身也是漆黑无比,反射不出丝毫光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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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一剑斩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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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湖面的奇异景象,有的只是一条漆黑无比的弧形线条。随即封锁阵像是一块布帛一般裂开了,线条掠过了老道和一名剑修的身体,老道不动了,他似乎不想动了,又或者他已经失去了动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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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雷云退的如‘来’时一般快,和尚插剑回匣,道:“给你们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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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哪里还敢乱来?毕竟长这么大不容易,谁会嫌自己命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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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便走的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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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冷眼看着这场惨剧,随后落到湖边,骑着毛驴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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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看着阿良眼睛眯了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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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抱起已无生息的女孩跟着凌妖和小瓜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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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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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霖山脉是大宁王朝南面的十万大山,据传大山深处有一座仙宫,与世隔绝。外人也只是听说,却从未见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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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中,一处山谷,一条瀑布倒挂在山谷上,发出轰隆巨响,使得山谷水汽弥漫,细看之下,山谷两侧错落建造着上百座以白色为主的宫殿,碧瓦飞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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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两边宫殿以较窄的铁索桥相连,使得其多了些仙家气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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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现在正在一条铁索桥上缓步而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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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是整座山谷的主殿,自是恢宏磅礴,要气派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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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主殿前站定,头顶有四字:绝世仙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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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门口,一美妇人便匆忙跑出来,抱住了小瓜,腻声道:“小瓜,娘的心头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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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又斥道:“死小子,出去玩了这般久,不知道回来?”说罢她又狠狠瞪了凌妖一眼,拉着小瓜进了主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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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转过头尴尬一笑,表示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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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有一个很有男人味的长髯汉子背负双手而出,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腿有些跛。似乎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尽量掩饰的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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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阿良手中已了无生息的女孩,叹息一声道:“跟我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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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当先领路,向着主殿下方一座宫殿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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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最里面已深入山腹,里面寒气逼人,一张玉床搁置在正中,阿良将女孩放在玉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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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上前三指触在女孩眉心,接着单指下划,一直到小腹才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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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率先走了出去,然后对阿良说道:“你去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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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便退下,进入偏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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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良进了偏殿,长髯跛子猛地双手撕住凌妖领口,将其抵在墙上,小臂卡住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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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啊王八蛋,说人话不干人事!你害我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说带我儿子去历练,现在我儿子整就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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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越说越气,全然没了风度,嘴里飙着脏话:“你他妈当年跟老子说北泽深处有巨宝,没想到啊,原来是妖王争霸,害老子给你打了一天擂,腿都打折了,你个王八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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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被卡的直翻白眼,瓮声瓮气道:“你他娘快放开,老子都快死你手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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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重重一哼,这才放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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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摸着脖子道:“当初要不是我,你小子到现在还打光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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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虽不想承认,但也没开口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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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又道:“难道你想让小瓜也像你一样做个四十年的老童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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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大怒:“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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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加大声音道:“四十岁的老童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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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满脸憋红捂住了凌妖的嘴,两名丫鬟模样的年轻姑娘路过,瞬间看向长髯跛子,然后以那种“噢呦呦”的眼神瞥了一眼长髯跛子跑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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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妖正色道:“情况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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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先迈开脚步走向殿外,长髯跛子赶忙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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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她死的有点不同寻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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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道:“复活的最基础条件是,三魂七魄至少要有一魂和两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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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道:“我们都知道,就算是普通人,死后最起码会有一魂和一魄停留在尸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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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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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但是她的七魄全不见了,而且,那一魂也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半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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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的眼睛眯了起来,射出两道冷电,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她活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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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点了点头,道:“是,但也不完全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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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说来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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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除非通过早已失传的上古邪术,否则回天乏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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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停下了脚步,脸色已阴沉的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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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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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顶上,瀑布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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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和凌妖两人脱下鞋袜,将脚浸在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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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总是很美,尤其是有落日又有瀑布的地方更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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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看向凌妖道:“凌兄,可否将你在天罡宗盗来的《三十六天罡剑法》借我观摩观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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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如果真是我盗的,那今天我也不会被那牛鼻子老道打回原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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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道:“是滴是滴,那结果就是你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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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忽地止住笑,道:“既然不是你,你为何要承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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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我就算说不是我盗的,会有人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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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听说被盗的不仅是百花宫、天罡地煞,而且还有雷音寺的《洗髓经》、神霄派的《五雷令符》原符、道门《太极玄天真诀》、剑神阁的《青莲剑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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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都是镇派之宝……看样子,山上的人又不老实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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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何以见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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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要有好几个门派遭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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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了,道:“你是说那些镇教之宝没有被盗的门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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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圣人们早就坐不住了,谁不想要个一统的山上,来吸取更多的香火?这就像水中的鱼儿抢食吃一样,如果干掉了自己的对手,那对手的吃食就全是自己的了。”/p

正文 第六章 失窃的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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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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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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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和凌妖站于宫殿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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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道:“那位老先生如何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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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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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又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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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没有,一点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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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道:“帮我照看她的尸身。”说罢转身便下了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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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没有说话,只是心情有些沉重和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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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黄昏,太阳即将落山,一道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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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上了山。凌妖似是早早便知阿良会来,早已等在山门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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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和阿良一同上山。凌妖道:“找到法子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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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道:“算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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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问道:“什么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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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声重重的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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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道:“明日我便要下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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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点了点头道:“今晚来主殿坐坐吧,好久没一起喝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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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道:“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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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进入了那座偏殿,凌妖则去了主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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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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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主殿内,四人环桌而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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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阿良兄弟,久闻大名,我敬你一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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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四人推杯换盏,讲着自己的光荣事迹,说着江湖上的奇闻轶事,不知不觉间已有了几分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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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时分,四人喝的烂醉如泥,全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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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侍女进来将四人送回房中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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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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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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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的脸色黑的如同刚刚烧完菜的锅底。因为,竹剑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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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大声道:“就算把整个绝世仙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竹剑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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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凌妖走进了主殿,道:“不必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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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疑惑道:“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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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叹了一口气,道:“山上的圣人们出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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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他们为何要拿一把普普通通的竹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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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皱着眉道:“因为他们要断了阿良前辈的传承,他们要除掉这根眼中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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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道:“有竹剑,我是阿良,没竹剑,我依然是阿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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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大笑道:“哈哈哈哈,不亏是阿良!这份气魄老夫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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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抱拳道:“诸位,后会有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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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抱拳道:“后会有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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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目送着阿良和他怀中的姑娘下了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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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了主殿,坐在一起吃着刚刚烧好的菜,商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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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你是说,竹剑是传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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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不错!竹剑中有着上一代阿良的传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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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道:“自从齐静春想坏了儒、道、佛三家根基时,阿良一脉就已和山上人成了宿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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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接着道:“虽阿良每代传人只有一人,但却让山上人无比忌惮,因为他们都是不世的剑道天才,各领风骚数百年的强悍人物!使得山上人不敢逾规,就如前任阿良,正因一大宗门宗主亲传弟子在世俗王朝游玩,jian淫了一良家女子,前任阿良便到此宗门为这件事讨要说法,其宗主不肯交人,便引得阿良大怒,将这宗门所有人废了修为,断了长生桥。其后这宗门所有人沦为了世俗的最底层。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最后这宗门子弟受尽普通百姓欺压,自杀的自杀,乞讨的乞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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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凌妖又道:“可以说,阿良一脉是制衡山上和山下的执法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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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不再说话了,小瓜自觉退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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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看着长髯跛子道:“你所说的那上古邪术所具备的条件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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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以三千人的魂魄作为引子,将丢失的魂魄召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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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三千人作为牺牲品,才能将她复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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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跛子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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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宝平洲/p

北岳披云山、北华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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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内杂役院中,一名少年正埋头劈柴,此时四名杂役弟子路过,道:“帮我把水缸挑满。”、“帮我把地擦了。”、“把水烧好。”、“把演武场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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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笑着应道:“好,我知道了。”那四人是准备去游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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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叫孤尘,孤儿孤,卑微的像尘土。本是孤儿,和妹妹相依为命,本和妹妹一起在杂役院里,妹妹运气好,被宗内一长老收为外门弟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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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则还是一名杂役,一名善良的杂役。善良到被蜜蜂蛰了,也不会伤害蜜蜂,善良到被人压着欺负,也不会还手。善良到只要有人求助于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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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犯了错,要被责罚,他也会不忍心,甚至去替别人顶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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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听到一句谢谢的时候,他会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好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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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已在这里度过了四个年头了,还有十三天便是五个年头,少年扳着指头算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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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他老实肯吃苦的性格,所以很受杂役院长的青睐,同时他也是这杂役院中最受欢迎的人。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不喜欢他的人,比如那恶霸林逸和安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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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仙鹤张开双臂傻笑。因为这能使他忘记烦恼,忘记忧愁,仿若在天空中飞翔的就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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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今天很开心,因为今早发了些赏钱,少年看着自己脚上已经破的穿不了的鞋子,想着两天后去镇上搬货时可以给自己买双新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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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少年浑身都是干劲,少年劈完柴就赶忙跑去挑水,他要做的很多,多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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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忙完一切已是深夜,少年孤尘将最后刷完锅的水倒掉之后,就去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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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沾着床,还未来及盖被子便睡着了,他太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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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孤尘刚刚起床,便发现自己这小小的舍房挤满了人,一个个神情冷漠的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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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开口问道:“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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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舍友赵伟一步上前,双手撕住他的领口,吼道:“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说!你把我的钱偷去干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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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有些发愣,旋即委屈道:“我没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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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怒道:“昨天晚上你把我装钱的衣服拿去洗了,铜钱那么重,我就不信你没有发现。但今早我拿回衣服后,钱就不见了!亏我把你当亲兄弟,你却这么对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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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感觉很委屈,这原本是和他关系最好的舍友,自己洗衣服总是会把他的拿来一起洗,他当他是好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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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想不到,为何他最好的兄弟,会反过来指责他是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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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想了想,拿出自己的衣衫,将昨天刚发的赏钱掏出来,道:“我的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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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夺过钱,摔在了孤尘脸上:“还说不是你,心虚了吧!我只要我的钱,还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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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的委屈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嘶哑道:“我真的没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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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打的孤尘口鼻流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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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还未穿好衣衫的少年拉下床,一顿踹。顿时孤尘的身上尽是伤痕和淤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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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看着,那些孤尘曾经帮过忙的都冷眼看着,那些没有使唤孤尘做事的人,皱紧眉头出声道:“别打了。”、“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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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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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进来两个人,正是那坏蛋林逸和安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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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一个健步跨过去,一脚踹在赵伟肋部上,将其踹飞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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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也不去扶孤尘,只是淡淡道:“前个礼拜小爷钱丢了被你捡到了,但你还给了小爷我。小爷欠你一个人情,今天就将人情还给你,改日可别说爷不懂知恩图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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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赵伟悄悄爬到床边,将孤尘给自己的二十枚铜钱捡起来,然后从自己怀里又掏出一锭银子,举起手喊道:“谁今天要是把孤尘这个白眼狼教训了,这些钱就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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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一群人眼里满是贪婪的光,一拥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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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率先一脚将一个杂役踹倒,又是一肘子砸在一个杂役眼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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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架不过人多,被淹没在人群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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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蜷缩在地上,他被人撕住头发打着,被人踹在身上,身上被踹烂的地方火烧似的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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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火辣辣的疼,可是他的心却比冰窖还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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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们都将我当成使唤的工具,原来,你们都未曾将我当成朋友,原来,我在你们眼里不如一条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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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昏倒在人群中,他只记得最后,是那两个与自己最不对付的林逸和安冉趴在了他身上,死死的护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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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的人情,小爷就当是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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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铁索绑在院门口的一个木桩上,他溃烂的眼角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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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那些自己曾经宁可放弃睡觉,也要赶去帮忙的人,那些犯了错,自己大义凛然的跑去顶罪的人,他们都站在自己的面前,指责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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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就是这小子先动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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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一定是这小子偷的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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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我的胳膊就是让他打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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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这些人一个个的记住,将他们的模样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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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些人绝不敢指证林逸和安冉,因为那两个是杂役院的恶霸,没人敢指责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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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前面的杂役院长皱紧眉头,他知道,少年绝不会做那种偷盗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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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院长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孤尘继续受罚,直到明天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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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离开了,只留下孤尘一人被铁索绑缚在木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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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路过的那些人,眼里是戏谑、同情、怜悯、嘲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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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的人路过时打一耳光,有的人路过时吐一口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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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仿若丢失了灵魂,他的心都死了,他还会活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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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空中皓月当空,月亮照在少年单薄的身影上,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悲哀,如同他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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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娇小人影出现在院门不远处,跑向这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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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终于照亮了她的身影,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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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跑到近前,看着浑身血迹的少年,眼泪刷的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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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少女跪在少年面前,双手抱住了少年的腿,痛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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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看到自己落寞的一面,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无能的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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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很听话,从小就很听话,也很懂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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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起来。”少年轻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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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站起身,扑到少年身上,泪水滴落在少年裸露的肩头,带来一阵温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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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哭道:“哥,他们为何要这样对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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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喘息道:“不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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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道:“哥,我这就把你解开。”说着绕到木桩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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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少年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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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停下手,回到正前,看着少年满脸的疤痕心似刀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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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我记得你们每月都会发放一枚补气丹,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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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犹带着哭腔道:“对。”然后紧忙在袖子中掏出一枚土黄色的丹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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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喂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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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很是听话,将丹药喂给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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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少年觉得肚子一阵温热,随即感觉身上的痛感在减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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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回去吧,莫要让长老们发现了,否则你又得受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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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舍哭道:“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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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语气决绝:“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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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终是走了,一步三回头,抹着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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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终于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少女,少年长吐一口气,然后右手握拳,左手往前扯紧铁索,开始左右旋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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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上的皮肉开始剥落,少年似是感觉不到疼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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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转着,左手上血肉模糊,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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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左手从铁索中脱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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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左手手腕和手背的骨头已露了出来,红惨惨的血肉中,一根根白惨惨的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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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上的铁索因为松懈掉落了下来,少年右手扯下破布条一般的裤子,将左手包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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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一天的少年终于能动了,他向厨房走去,他有些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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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中,他拿了四个馒头,慢慢的吃着,一口一口,吃的很慢很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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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最后一口馒头吃下,少年走向挂着肉食的房间,房间的桌案上赫然放着一把剔骨刀……/p

正文 第七章 眼睛是黑色的,心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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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客串:【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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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子时,月亮当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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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拿起那把剔骨刀,静静的看了半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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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鸡都是由他来杀的,杀了好多,多的他都忘了,以至于他杀鸡从来都是一刀,仅仅一刀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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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刀走出了厨房,月色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拿着一把雪亮的剔骨刀走向了舍房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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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一旦眼睛变红了,心就变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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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弟子七十人,每房住着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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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手中的刀静悄悄进入第一间舍房,舍房内两边是大通铺,每边睡着五人,很是宽敞,中间是较宽敞的过道,过道正中间是支撑房梁的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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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有人打呼、磨牙、放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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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刀锋轻轻抵在门口第一人的脖颈上,一刀划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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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划过的瞬间,他缠着布条的左手死死捂在那人的嘴上,右手两指夹着刀,三指将被子拉着盖在那人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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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如泉涌,很快将被褥浸的湿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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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小会儿,血流的差不多了,那人还在微微抽搐着,孤尘已将左手抽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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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开那几个打呼的,接着,死神的刀抵在第二个人的脖子上,一刀划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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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人的时候很专注,专注的就像是杀鸡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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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整个房间的人全没了生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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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流满床铺,红的有些妖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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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第二间舍房、第三间、第四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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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间房少了两个人,那便是林逸和安冉,因为受伤太重,被送去医治,到现在还未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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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回来了,他也绝不会向二人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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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六间房的人全部死绝后,他来到柴房,然后拿出磨刀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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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磨刀的声音在午夜是那么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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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完刀,他在厨房拿了半坛盐,然后在盐坛子中舀满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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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找了一条长绳子,然后拿着磨好的刀、绳子、一坛盐水,来到了最后一间舍房,这正是他的舍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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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的推开门,他按部就班,将其中八人杀死,留下最后那一人,他所谓的兄弟:赵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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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赵伟床铺前,看着赵伟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里不免有些凄凉,而一个内心凄凉的杀手往往会做出很可怕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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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上了床铺,将绳子的一端自头顶的房梁穿过,将另一端挽好的绳套隔着被子套在赵伟脚脖子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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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到地上,猛地一拉绳子,赵伟就被倒吊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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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惊慌道:“啊、啊!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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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将绳子系在过道正中的柱子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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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上了床铺,狠狠一拳打在赵伟肚子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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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被人听见,因为人都死绝了!杂役院长晚上可不会住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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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喝道:“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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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慌道:“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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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并不答话,只是将窗户打开,让月光照进,让房中尽量亮堂一些。接着拿着刀将被子割下,只留下赵伟脚上那一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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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床铺上的床单取下,用床单死死绑住赵伟的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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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扯下破破烂烂的被子上一块布,塞住赵伟不停叫嚷的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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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手举起剔骨刀,一手抓住赵伟小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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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慢慢的刺进赵伟的小腿,当刺进半寸后,他开始慢慢地往下剌,他有些紧张,害怕剌坏这块“良材美玉”,他很专注,保证刀锋不会左偏一丝,右偏一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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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赵伟浑身筛糠般抖动,他痛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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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快速的在皮肤中用刀划动,会让人有些许疼痛的话,那么这种“慢”,就会将疼痛最大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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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避开那些大血管,尽量不会让赵伟这么快死于失血过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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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屠夫,似乎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一种残忍,而是一种艺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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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划到膝盖后,便停了下来,然后再去划另一条小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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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两条大腿、臀部、背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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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他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抓住小腿被刀割的翻卷开的皮肤,然后用刀快速而熟练的在翻卷开的皮肤中划着,皮肤一点点离开所包裹的鲜红肌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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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腿上的皮肤便被剥下,露出深红色的肌肉。血液滴答落下,慢慢将破被子浸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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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法很老道,很灵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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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不知痛晕了几次,又痛醒了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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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轻轻划着背上那有着半指厚的脂肪,脂肪和着血液流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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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通体是血没有皮的人。他很满意,满意这门艺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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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将赵伟口中的破布条取下,破布条早已被血液浸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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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早已没了喊的力气,只能模糊着,声如蚊呐的说道:“孤尘,是我……对不住你,我只求……只求……能……给我个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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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笑了,笑的像那在阳光底下张开双臂望着天空仙鹤傻笑的阳光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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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放下屠刀,将破被褥和枕头堆放在赵伟身前,然后提起那个盐水坛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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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伸入盐水坛子中,快速的搅动着,让盐巴快速溶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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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上堆好的破被褥,然后将盐水坛子的口抵在赵伟脚踝上,一抬坛底,倒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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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杀了我!!!!杀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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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惨嚎声划破寂静的夜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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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犹如刚被打捞上岸,丢在地上的鱼,浑身剧烈跳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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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惨叫着,少年傻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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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整整持续了两刻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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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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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鸡鸣,东方开始渐渐亮了起来,杂役院长似是刚刚喝了花酒回来,脸上犹有女人的口红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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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来到杂役院门口,看到门口的木桩,似是有点疑惑,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孤尘昨晚是被绑在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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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院长笑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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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跨进大门,看着本该是杂役弟子起床工作的时间却没有一人,他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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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一阵微风吹来,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酒已醒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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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很慌,快步跑向房舍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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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踹开第一间房舍的门,看着所有人都蒙着被子“睡着”,但是被子上的血液却告诉他,他们不大可能还睡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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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拉开第一个人蒙在头上的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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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悚然惊容,因为那人怒目圆睁,喉咙已破开一捺长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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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如挂在墙上被风干的摇摆不定的咸鱼,拉开第二人的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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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如第一人一般,怒目、恐怖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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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滚带爬冲出门,冲进第二间房舍。赫然和第一间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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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大小便失禁,冲出杂役院,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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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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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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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之子华云,被一群内门弟子簇拥着,来到杂役院最后一间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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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一名少年靠着墙坐在地上,双手满是干涸凝固的血液,两眼无神,仿若灵魂已离他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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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铺上,一个长条状的不明物体被绳子吊在房梁上一动不动,浑身是干涸的血液,和散发着晶亮的盐渍。体内还不断的往外渗着血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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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宗主之子华云外,那些内门弟子一个个遍体生寒,倒抽冷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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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闯江湖的人物,但从未见过如此惨死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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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皱着眉头,厉声道:“带去血狱,上十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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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弟子又是一声声倒抽冷气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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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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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宗血狱,一间有着微弱灯光的监室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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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被十条粗大寒铁所铸的铁索勾在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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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条铁索分别勾住孤尘两边锁骨、两手腕、背部两肋、两膝后窝处的两条大筋、两脚后的跟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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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不动,会疼,稍稍一动,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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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铁寒气直逼心肺,更是让人生不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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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监室铁门从外面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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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少女被推搡了进来,身后是宗主之子华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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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站起身,赫然是孤尘妹妹允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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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允儿看着被数十条铁索勾住的孤尘,眼泪簌簌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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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阴阳怪气道:“补气丹就是你这贱人给这贱种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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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回过身跪在华云面前,哭求道:“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哥,要我做什么都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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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咬紧牙关看着眼前这幕,心似火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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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一个耳光甩过,将允儿打翻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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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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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继而看向半空中的孤尘,道:“你知道你让我北华宗蒙受了多大的羞耻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冲动的后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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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撕住允儿头发,另一手扯住允儿衣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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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允儿衣衫被扯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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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是一扯,将允儿亵衣也扯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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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孤尘怒目圆睁,铁索“哗哗”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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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华云也褪去自己衣衫!然后竟当着孤尘的面开始凌辱允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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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个狗n养的!”孤尘眼角裂开,淌下血泪!身上的肌腱被撕裂,而撕裂更多的是他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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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孤尘口鼻溢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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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华云看着孤尘那扭曲的脸,快意而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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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闭上眼睛,泪水早已流干,她想死!却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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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畜生……”,孤尘的声音早已嘶哑,血液滴落在监室地面上,四散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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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爽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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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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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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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孤尘和允儿来说,就像……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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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华云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兄妹,眼中的淫亵之意更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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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撕住允儿的头发道:“以后……内门弟子会一个个的带你来这里给你哥上演好戏。当然,如果你敢自寻短见,我会让你哥生不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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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浑身颤抖,她害怕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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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扯着允儿头发出了监室,而孤尘早已昏死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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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才是孤尘噩梦的开始……/p

正文 第八章 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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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客串:【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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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室中,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只有每天那些恶魔施暴的时刻才能让孤尘知道,又过了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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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不如死,他心如死灰,甚至有些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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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其中受着比肢体上更加痛苦的折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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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他的灵魂早已离开,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不知疼痛,不知悲欢,甚至他似乎连呼吸也忘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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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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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麻木中慢慢的醒转,他睁着发木的眼睛,四下观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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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发现绑缚自己的铁索上刻有一些的图案,正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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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看去,只见是一些看不懂的奇怪图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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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心看着,渐渐的他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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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那山川被崩塌、河流被蒸干、地面在塌陷、孱弱的如布帛般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声古老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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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崩塌的山中出现一座座神像,有四目六臂的,长有四个面孔的,七只脚的,两个脑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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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蒸干的河流中,血液渐渐渗出河道,粘稠的血浆在河道中翻滚着、前行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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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塌陷的地面中冒出一股股浓烟似的黑气,黑气中隐约可见尸山和骨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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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震人心魄的古老声音自天空传来,让人的心脏忍不住共鸣起来:“一切被结果证明是空洞虚构的所谓“真理”,都要被扔进无底深渊,和死去的神、死去的君王、死去的哲学理论及其他无用的废物与残骸在一起!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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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我身边,啊!尔等挑战死亡的,这个世界,都归于尔等,永久地保有它!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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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笑了,他跟着念了起来。慢慢的,他看到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滔天魔焰,他的头发变成白色,黑色的魔气在发丝间穿行着,眼睛被黑暗吞噬,变成了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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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人性、道德、理性、真情,渐渐湮灭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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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室中,孤尘已被黑色的魔气所包裹,魔气中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异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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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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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孤尘终于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眼,那眼不似是人的,通红通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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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孤尘一身大吼,口中四颗獠牙散发着森森寒光,猛地一挣,绑缚的寒铁索应声而断,乱石穿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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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铁索都断了,此时孤尘的身形已拔高五丈,全身都是漆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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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寒铁索,缠在手腕上,在地上猛地一蹬,跳起数丈,狠狠一拳打在监室天花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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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咔!”整个监室塌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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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地上狠狠一跺,身形穿过头顶破开的大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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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狱在这一震下已塌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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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狱建在后山,他一出,狠狠吸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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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带着堕落和死亡的气息,他冲上北华宗内门山顶广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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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百来人正在晨练着,看到孤尘后立时变了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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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结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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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那魔爪一把抓过三人,然后一口将三人头颅咬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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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嘣!嘎嘣!”三两口,碎骨和头颅被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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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巴掌拍中两人,将两人拍成肉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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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口将一人上半身咬去,一脚踩碎山顶广场,山峰塌下,将下方山腰栈道上来不及躲避的内门弟子砸成肉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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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敢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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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须发皆张的老者现身峰顶之上,头顶飞剑斩向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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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铮……”飞剑被孤尘抓在手中,剑柄极速颤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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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飞剑被孤尘送到口中大嚼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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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被毁,老者一口老血喷出,萎靡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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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爪探出,五道幽光在指尖跳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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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魔爪掠过老者身体,将老者截为五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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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凄惨的魂魄逃出,被通红的魔眼吸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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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护宗大阵被开启,一道六芒阵直上高天,然后吸收着天地灵气注入大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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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爪放开手上铁索一端,被拧成一股的铁索垂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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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向前甩出,铁索砸中几近连着的另一座山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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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崩塌,索扣崩碎,将一人的身体洞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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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阵蓄势完毕,一道白炽的光芒射下,正中孤尘宽大的胸膛,将胸膛射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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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高达千仞的“宗主峰”上一名黄袍人飞落而下,一拳砸在孤尘头顶,将孤尘浑身黑气砸的涣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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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迅速聚集,将空洞的胸膛填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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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周围山头上掠来七个人,七人手中剑嗡鸣不止,协助宗主擒拿妖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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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眉心一个奇异的魔纹渐渐亮起,使得他气力大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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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白炽光芒自护宗大阵射下,孤尘手掌握成一个硕大拳头,其上魔气竟如水般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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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拳自下而上轰中白炽光芒,竟将其轰的偏离轨道!那白炽光芒竟转向射中冲杀而来的七人之中的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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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如遇到沸油的积雪般迅速消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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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索再一次扫出,卷住两人的剑,猛地一扯,剑自那两人手中脱飞而出,将虎口扯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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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袍人一脚踢向孤尘面门,竟有天雷滚滚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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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似早有所料,右脚后撤,右手握拳挟裹着惊天之势轰中那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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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黄袍人被打的钻入宗主峰!山峰上竟裂开道道狰狞裂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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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人从后面持剑刺来,孤尘手掌悍然探出,将那人剑锋断折,继而锋利的指尖将那人穿胸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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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高达七丈的道家神傀手中握着一柄大刀,砍向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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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锋竟砍进孤尘硬过钢铁的身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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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仅仅砍进一半后再也不得寸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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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傀见刀身卡住,抽不出来,便举起那水缸大的拳头击向孤尘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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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脑袋一歪躲掉这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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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傀见孤尘躲避,一脚踹在孤尘胸口,紧忙将大刀抽出,继而一刀砍向孤尘肩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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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若要砍中,势必会让孤尘断去一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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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一侧身,躲开刀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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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傀一刀横切而来,孤尘一掌拍在刀面上,将其拍的下移两尺,震得刀刃嗡嗡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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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傀赶忙控刀,趁这间隙,孤尘一手抓住神傀脑袋,一手抓住其肩膀,然后张着大嘴咬在神傀脖颈上,牙齿磨动间,神傀那头颅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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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的神傀跪在上摸索着掉下的脑袋,片刻后轰然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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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散开的铁索洞穿那剩下几名高手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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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一处山头有一人喊道:“孤尘!你要再不停手我就要你妹妹见阎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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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山头上华云手执刀刃抵在允儿脖颈上,阴沉着脸看向如疯魔一般的孤尘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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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泯灭了人性与理性的孤尘冲向那山头,华云顿时有些慌了。情急之下反手握刀,一刀劈在允儿后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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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咬紧牙关誓死不愿喊出声,额上的冷汗流进眼睛带来一阵酸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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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猛地停了下来,他似乎有些醒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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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见到这幕,华云得意而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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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小心身后!”刚刚挣扎出宗主峰坑洞的黄袍男子冲向华云那山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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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瞬间被冷汗浸透,猛然转过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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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黑惨惨的脸,和两只毫无人性可言的红色眼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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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想要对允儿再次下刀,却是发现动不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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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看着这仇人,眼中红光更甚,仿若火焰在燃烧,刚刚恢复稍许的理性再次被淹没。一巴掌打向华云,也不管允儿是否在下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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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黄袍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华云身前,挡下这绝强一击,当即被震的七窍流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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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啊!”黄袍男子嘶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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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急忙用出挪移道符,不知挪移到了几万里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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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见华云逃跑,妖魔孤尘似是更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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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黄袍男子架住的手掌曲伸,向下压去,将黄袍男子压的跪下,猛然一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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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顺着指缝四散溅开,淋了黄袍男子身后的允儿一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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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浑身颤抖,她生不出丝毫逃生的念头,一名十一境宗师都化作肉泥,她自是不敢奢望生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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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孤尘看着少女,看着、看着,眼中竟淌下泪水,然后他竟呜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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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少女捧在双手,贴近自己脸庞,悚然大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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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哭声竟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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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直起身,一手撕开胸膛。少女很快变小一尺,然后他竟又撕裂自己心脏!将少女放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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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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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变得毫无人性与理性,魔气滔天,冲向北华宗那些残兵败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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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崩塌,碎石滚落,北华宗遍地硝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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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横陈、血液流干、惨嚎声此起彼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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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名满天下排得上号的北华宗成了历史的一页;曾无比昌荣繁盛的北华宗门沦为乱葬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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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北华宗在东宝瓶洲除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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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外,一湖泊旁。死里逃生的华云惊魂未定,在湖边跪坐下,抖抖簌簌的掬起一抔水想洗把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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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刚才的惊吓太过强烈,使得水还未触及到脸颊便早已抖落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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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数次未果,他不得不将头猛的伸进水中,再伸出水面,如此反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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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凉爽的,不是吗?”不知何时,他身后站了一个黑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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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身后背着一柄单刀,全身除了手之外,其余地方全部遮盖严实。就算是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原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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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猛的自地上弹起,警惕的看着眼前这黑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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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不说话,华云也不敢说话,只是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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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华云不愿窒息在这份沉默中,终于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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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颤声道:“你要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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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问“你是谁?”,因为他知道,对方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不让身份泄露,问了也是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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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终于再次开口了,:“跟我走,不要多问一句废话!否则我就把你剁成肉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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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有些不满黑衣人的态度,于是他又问了一句:“如果我不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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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问出这句话后,他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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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条手臂从肩胛处掉落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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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因为对方的刀太快了,快到他未曾发现对方的手动过,快到直到现在疼痛还没有降临他的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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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过神,发现黑衣人早已封住他肩胛处的穴位,转身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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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再也不敢质疑黑衣人的命令,倒抽着因断臂带来的痛楚,紧忙跟上。/p

正文 第九章 银鞘剑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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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独孤瘾】【孤尘】【可爱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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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兄……”小瓜自蜿蜒的山路跑上山,一见到凌妖便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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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坐于一条溪流边,戴着一顶蓑帽,手拿一根竹竿,正在垂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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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并不回头,道:“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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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凌兄,果然不出你所料,南天宗、炎门、八荒殿等几个秘籍没有丢失的宗门,被那些丢了秘籍的宗门合伙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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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笑了笑,道:“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漏网之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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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什么漏网之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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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有些宗门没有丢失秘籍,但为了不被铲除,只好谎称秘籍被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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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点点头道:“言之有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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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又道:“对了,北岳披云山北华宗被一魔物给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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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那魔物什么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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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尚未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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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当提起钓线时,发觉鱼钩与鱼饵都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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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眯眼道:“这鱼儿如此凶狠,怕是有人专门饲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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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乱葬山,尸骨横陈,白骨森森,经过日晒风吹,早已枯败不堪,一脚踩上去“嘎嘣”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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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戴竹笠背负银鞘剑的男子抱着一具凄美女尸行走在这茫茫乱葬山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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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三个时辰,正前一山谷口隐约可见一山门,男子抱着女子进入那山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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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内,两边山体高千仞,射在崖顶的阳光照射到这里,已是一条细光线。一直向前走,转过一拐角,便可在视线尽头见一茅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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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庐前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当然这不是竹篱笆,而是用人肋骨和腿骨结扎而成的。正中有一门户,未设有门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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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抱着女子走进小院,站在房前,连敲三下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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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突兀的,犹如铁钩划过铁板一般难听的声音自房内传来,使得死寂无比的峡谷更加阴森可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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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帽男子抱着女子进入,见一人倨偻着背,背对着笠帽男子趴在瓶瓶罐罐的桌子上研究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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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帽男子道:“可以开始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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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趴在桌上的人这才站起,转过身看向笠帽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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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人约莫年过古稀,留着短须,须发花白。但最恐怖的是他那张惨败惨败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比一具尸体还像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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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时年仅仅三十有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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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老者道:“随时都可以,只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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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帽男子皱了皱眉,道:“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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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老者道:“需要的那三千人的魂魄全部必须是未过笄礼之年的女孩。”(笄ji礼:满十五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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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剑意充斥在茅庐的每个角落,相信只需一个念头,这茅庐和这峡谷瞬间便会被荡成飞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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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帽男子沉声道:“你知道骗我的代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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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老者不以为意,道:“先前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况且我并没有说任何人的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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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瞬间又消失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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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茅庐,此时他的手上多出了一面黑色小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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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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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有小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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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一小镇,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阿良跟在一迈着小碎步,着急躲雨的呆萌少女身后,眼中尽是痛苦挣扎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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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握住腰间的剑柄,因太过于用力而使得指节发白。他踯躅不前,心在颤抖,汗水自额上淌下,流进眼睛里,酸涩无比,使得他不得不一次次紧闭眼睛,再睁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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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酸涩,心里更酸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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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翼抽动着,他急促着呼吸着,他在给自己打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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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对于“阿良”来说,杀死一个纯洁的少女要比杀死一万个恶人所需要的勇气还要多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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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两个字就像两座山压在他的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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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下了竹笠,扔在地面上跳动的雨水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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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配做阿良,从今往后,阿良,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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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一声大吼,似是用尽了生平的力气,腰间剑出,斩向前方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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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惊慌转身,眼神定格在那张布满沧桑因心痛而扭曲的面庞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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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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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距离少女不足半尺时,银鞘剑竟自行折断,传承近千年,历经无数传人之手的剑锋竟折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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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跌坐在雨水中,随即赶忙爬起身,惊慌失措的跑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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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瘾(阿良)看着地上已彻底失去灵韵而折断的剑锋,自嘲的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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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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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独孤瘾双目无神的再次踏上乱葬山,看着遍地枯骨,他竟也想埋骨于此处,永世长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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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他再次进入那座峡谷门户,来到茅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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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庐内,一张玉床上,房欲的身躯上不着寸缕,那雪白的肌肤上已被画满奇异的符文,散发着妖异的红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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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三百人的。”独孤瘾将手中的黑色小旗递给白脸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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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人道:“很好,不过要加快进度,她的身体可等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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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瘾再一次下了山,他的心再一次变得坚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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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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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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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山郡郊外,一男子被数十名强大散修追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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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手持一柄普通铁剑,只是在天空中向前奔行,不曾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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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这个狗n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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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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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擒留你个全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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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追杀的男子停下,转过身道:“诸位不要追了,否则……可能会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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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玩意!真当我们怕你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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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被追杀的男子浑身气势渐渐攀升,直到一个顶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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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修们惊道:“十二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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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散修们心一横道:“就算是十二境又如何?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杀了这魔头,还苍生一片安宁!兄弟们!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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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声轻叹,并未出剑,而是一拳轰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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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震荡,那数十名散修竟被他这一拳震昏过去,从空中纷纷掉落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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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转身便走,不作一丝停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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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赫然便是独孤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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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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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百姓村镇,接二连三发生丧事,死者都是未过笄礼之年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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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将娘也一并带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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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妇人趴在没了气息的女儿身上,嚎啕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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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者伤心,听者落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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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丈夫忍着泪,拍着妻子肩膀安慰着,只不过他一点都不比妇人好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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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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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过来!我女儿没死!我女儿没死……你们敢碰她我就跟你们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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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少女躺在灵床上,一妇人头发散乱,眼角犹有泪痕,拿着一把剪刀对着身前几个着急给自己女儿下葬的家属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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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这名妇人上吊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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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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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渔夫因女儿遭逢不测,伤心过度,投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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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女孩拉着唯一的姐姐早已冰凉的手,哭的昏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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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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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山老林中,一浑身黑气的少年紧握着一名少女的手,疼惜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自责和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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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笑着,轻抚着少年的脸颊,道:“哥,错不在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怎么样我都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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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中怒火滔天,道:“待我抓住那华云,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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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名字,少女浑身一抖。显然,那一个月带给她的伤害是终身的,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哪怕是来生,也无法抹去的阴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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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自知失言,愧意的低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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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又抬起头笑道:“我们去抓蝴蝶吧,小时候经常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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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高兴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少年的手,不愿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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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少年双手抱头,面目狰狞,目中红光闪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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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担忧的又有泪花在眼角闪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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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忍着撕裂般的头痛站起身,撕开自己胸膛和心脏,将少女装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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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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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蹦百丈高,一跳千丈远,朝着最近的道门莲花观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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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自是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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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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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帝国陛下的亲弟弟,槐王爷是一名富有情调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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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泡在女人堆里,也不喜打打杀杀,更不喜提笔书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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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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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女!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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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喜欢各色鲜艳的女装,而且还喜欢穿裙子,更是要在脸上浓妆艳抹才满意,终日对着那面可怜的镜子无病呻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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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被满朝文武戏称为:“槐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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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病重,无子继承皇位的他只好立遗诏将位子传给自己的亲弟弟:槐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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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帝国历,庆天帝,零九年四月十六日,庆帝驾崩。自此,烈阳帝国发生了惊天之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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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天帝,零九年四月二十日。刚刚为庆帝出殡完葬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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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帝国正一品将军因不服槐王爷登基,遂举兵谋反,大破烈阳帝国十三郡有余,自立为峥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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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帝国历,槐武帝,零年零月一日,槐帝登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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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悉此事后,槐帝请动仙家人物出手,许以重利,并全国发布悬赏,谁若砍了峥王头颅,便封为护国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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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家势力的打压下,叛军节节败退,峥王被其爱妾毒杀于就寝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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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遂纳峥王爱妾为嫔妃,将峥王尸首挂于秃鹫岭,任秃鹫分而食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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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峥王三子活活熬成灯油,终年用于皇帝后宫照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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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共计二十万叛军焚死一十八万,留下两万长期关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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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武帝,二年十一月,因帮助槐帝站稳脚跟的仙家势力变本加厉,槐帝遂将自一古迹中所得仙术大张旗鼓赠予此仙家势力,惹得江湖人物与其余势力眼红,仅十一天,此仙家势力所驻山脉被夷为平地,从此江湖除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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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仙家势力主子被槐帝制成人彘,终年沿街乞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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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槐帝欲作画,便在大雪停歇时分,将关押叛军与战俘三万赶至雪地,命画师必作那傲骨梅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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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命力士砍去犯者头颅,架其双臂,在雪地中行走,血撒之处必为画之一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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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成!槐帝拍手叫绝,命能人异士用其法术冰封此处千年,又为其画作名。名曰:踏雪寻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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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性怪,时兴时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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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槐帝着女装,其子不屑,轻哼之,槐大怒,命人杀之!遂后悔,又怒妻为何不劝之?又杀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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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更有些晚了)/p

正文 第十章 凌妖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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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孤酒灼心】【瓜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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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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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北华宗所出的那名魔物外,其余仙家势力、古迹和俗世帝国中竟也出现类似魔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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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得山上山下人心不定,俗世中也是一片荼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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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仙宫瀑布顶,新建一小竹楼,高山流水,云绕雾缭,确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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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二层,凌妖坐在一张摇椅上,闭着眼睛,身子轻轻晃动,竹椅“咯吱”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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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小瓜倚窗而立,双手抱胸,感受着河风拂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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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那几个魔物的底细查清楚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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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也不回头,回道:“查清楚了。神梦帝国出现的妖物是一名山中修炼已达千年的妖物所化。露珠洞天是由一不净手脚的盗贼所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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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北岳北华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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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是由一名叫孤尘的杂役弟子受尽欺凌后,杀死近百人被关入狱中所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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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沉吟片刻道:“这幕后人的野心不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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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问道:“何以见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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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引发山上山下大乱,致使山上山下元气大伤,然后伺机而动,将山上和山下一并吞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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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好奇道:“哦?谁有这般大的魄力?莫非你知道这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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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前些日子是有些怀疑,不过现在确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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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来了兴趣,道:“说说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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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烈阳帝国,槐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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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哑然失笑:“别逗了,那个娘娘腔……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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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问道:“你可知槐帝登基时所掀起的腥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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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自是知道,只不过那时我才六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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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你可知他赠予仙家势力一本《仙术》,惹得山上仙人眼红,将那接受《仙术》的势力灭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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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用那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斜了凌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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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 “那时,我也参与了那场争斗。只因“仙术”二字对我这种妖兽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因为那意味着不用为了一本普通的修炼秘籍而去仰人鼻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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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顿了顿又道:“可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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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道:“那收了《仙术》的势力名叫“无忧宫”,宫主名叫萧雄。萧雄收到《仙术》的两天后放出话来,说是烈阳帝国赠予的根本不是《仙术》!而是妖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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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道:“可是那些想要仙术的势力根本不信!而且,当时槐帝又添了一把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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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哦?他干了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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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他说:那本仙术太高明,他修炼不得,只得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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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接着道:“这话一出,那些修道者直接疯了,连槐帝都修炼不得的仙术该有多高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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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叹了口气,道:“仅仅三天,无忧宫便被平了。仙术也就不知所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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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疑惑道:“那当下这些魔物与槐帝关系何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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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是啊,常人都以为无忧宫灭了,仙术失踪了,一切都结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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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我知道,无忧宫被灭后,夺得《仙术》的人又被其余势力追杀,其余势力刚刚夺得《仙术》,又被别的势力灭门。反反复复,直接令山上大乱,最后逼的道祖出马才平息下来,以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都被掩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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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最先得到《仙术》的无忧宫主萧雄,被槐帝抓住做成人彘。那可是踏入十二巅峰境的强悍人物啊!怎么可能轻易被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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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皱眉道:“被人追杀受重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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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那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萧雄是真气暴走变成疯子才被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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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更疑惑了,道:“好端端怎得真气暴走?莫不是那仙术有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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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点了点道:“因为那所谓《仙术》根本就是一本《魔书》!槐帝自知修炼不得,便将其内容稍加改动,赠送给萧雄,以至于萧雄体内真气和魔气相冲最终导致真气暴走变成疯子,被人重伤,才被槐帝所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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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怀疑的看着凌妖,道:“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仙术》而是《魔书》?你又怎么知道萧雄是因为真气暴走变疯被擒的?莫不是你见过那本《魔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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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因为,萧雄是我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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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为得到那本《魔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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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非也,是因为他的样子让我感觉很悲哀,我只是想早些结束他的痛苦。如果他清醒着,想必也一定会让我杀了他。而且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疯的?所以杀他前我查探了他的身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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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道:“萧雄是接触《魔书》后的第三天被擒的,所以他体内相冲的魔气和真气正好证明他疯掉的真正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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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那你不怕得罪槐帝和山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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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笑道:“槐帝将萧雄做成人彘,已惹得山上人不满,他若再因萧雄之事对我出手,山上人就可随便找个理由灭了烈阳帝国。而山上人把被做成人彘的萧雄当做是耻辱,他们不杀是怕落下话柄,而由我杀掉,他们感谢都来不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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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言归正传道:“我查探过最近出现的魔物,发现他们体内的魔气与萧雄体内的魔气同出一源,所以我断定槐帝一直留着那本《魔书》,并且找到了控制《魔书》所制造的魔物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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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怎么都想不到那个整天翘着兰花指,涂着胭脂的“男人”竟有这样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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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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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长条木匣,交到小瓜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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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你将这东西交给名叫“孤尘”的妖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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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里面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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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意味深长的看着小瓜,道:“打开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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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打开木匣后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匣中的东西正是那日阿良醉酒后被窃的“竹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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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猛地抬头看着凌妖,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山上圣人拿走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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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竹剑确实是我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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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不解问道:“你为何要盗走他的竹剑?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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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眼睛望向窗外的迷雾,思绪仿佛飘出很远很远,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第一,我想跟这幕后黑手掰一掰手腕。第二,因为一场交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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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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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还未化出人形的凌妖正准备捕食一只羚羊,但是就在他即将出击的时候,一柄飞来的竹剑先行刺中羚羊,直接将羚羊刺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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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戴着竹笠,腰别一葫芦的男子,他给人的感觉很特别,仿佛他就是道理,他做的就是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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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未去管羚羊如何,而是在凌妖身旁坐了下来,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道:“能求你个事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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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一听便心生警惕:你这般强大的人会需要我这种小妖的帮忙?明显是另有所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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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当即便道:“凭什么帮你?关我屁事?丫的有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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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男人不知何时将竹剑握在手中,抵在凌妖脖子上道:“你是答应呢……还是急着投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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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因为这男人的气势太恐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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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可以!但是你得将你那葫芦中的东西给我喝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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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笑了,将葫芦递过,道:“如果有一天,名叫独孤隐的小男孩,有过不去的心坎,或者在自己的道路上彷徨了,迷茫了,你能不能帮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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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捧起酒葫芦喝了个爽,全然将自己所说的“只喝一口”当成了一个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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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足后,凌妖道:“如果他不听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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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道:“如果他放弃了,由他去吧。如果他倒行逆施,就把竹剑交给另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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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行!这事我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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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了笑,站起身便走了,再也没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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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凌妖才知道,那人便是前任阿良,而那名叫独孤隐的小男孩便是他选中的“阿良”道统继承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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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见证了那次屠杀,只有那个名叫独孤隐的小男孩活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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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为何偏偏他活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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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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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说完了自己的故事,小瓜也回过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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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戏谑的问道:“那这笔交易岂非很不划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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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道:“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划算或者不划算的交易,“划算”是人觉得划算便交易了,但真正划算不划算?又有谁说的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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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道:“这就好比一个人去买馒头,店家告诉他一个馒头一两银子,那么他就会觉得很不划算,所以哪怕饿肚子也不会买;又或者一个将要饿死的人去买馒头,店家告诉他,一个馒头一百两银子,那么这将死这人绝不会觉得不划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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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着道:“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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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道:“你将这信也交给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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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我可以先看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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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笑道:“你既已知道信中内容,看不看又有和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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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了,他确已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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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又道:“在你家监牢中关押着一个独臂人,你将他也带去,连同竹剑和信,一并交给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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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好奇道:“那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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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家监牢从未关押过外人,一向都是用来关押和警戒那些不守规矩的丫鬟仆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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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凌妖淡然道:“北华宗,宗主之子,华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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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了,他开始佩服眼前这个男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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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将不再提名客串)/p

正文 第十一章 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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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莲花观,已然变成废墟,残垣断壁,饿殍满地,一夜的夏风也吹不尽那血腥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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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莲花观四百里处,一座野花遍地的小矮山脚,一名白发少年躺在地上,脑袋枕着双手,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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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看似惬意,可那紧锁的眉心和眼中的忧愁却暴露了他的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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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模样清秀的少女在草地上奔跑,追逐着一只花蝴蝶,玩的不亦乐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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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的心渐渐变得焦灼起来,虽然不明显,但少年却是知道,只要这种焦灼达到一定程度,自己就会进入魔化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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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是否正在为魔化的问题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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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一声清亮的嗓音传来,白发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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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倚在一个长条木匣上的年轻公子哥,身体顿时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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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女似是还未发现多了个人,还在玩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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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沉声道:“你是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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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轻人自是小瓜,他微微一笑道:“做买卖的生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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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道:“何种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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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我帮你彻底解决魔化的问题,你帮我杀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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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心头一跳,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明显感觉到那木匣给人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让他焦灼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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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对匣中的东西很是意动,因为这动不动魔化的问题已困扰他长达一月之久,每次魔化,都会生灵涂炭,所过之处林木尽毁,所停之处寸草不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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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看着年轻人道:“这交易我做了,不过现在交易方式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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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道:“你要怎么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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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道:“帮我解决魔化,你可以捡回一条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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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哑然失笑,指着自己道:“那我岂不是两头不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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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道:“或者,把你手中的木匣给我,你依旧可以活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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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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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眼神邪异的舔了舔嘴唇,道:“我有冲动的资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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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单手扣住木匣,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希望你的冲动不会让我毁了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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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皱了皱眉道:“好!我便应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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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将手中木匣丢给白发少年,道:“你的目标就是这些日子所出现的所有魔物,除了你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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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柄普通的竹剑,他实在想不通一柄普通竹剑究竟有何魔力能让自己彻底摆脱魔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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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竹剑拿了出来,顿时他感觉浑身清凉通透无比,仿佛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也彻底不见了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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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在的是那些很听话的魔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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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满意的笑了,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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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还有一笔买卖想跟你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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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笑道:“只要你有买卖,我就敢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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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自己出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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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小瓜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名头被头套蒙住的独臂男子筛糠般走了出来,浑身都在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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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疑惑道:“这又是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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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将那人头套摘掉,露出了那张面如死灰的脸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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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浑身杀气瞬间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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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刻钟,他才平息下来,看向小瓜道:“这笔买卖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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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道:“还是要你杀人,只不过这次只杀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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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问道:“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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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从袖中掏出一信封递给白发少年,道:“你要杀的人在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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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看着手中用风雷笺制成的信封道:“可以,不过你要将我妹妹带走,好生安顿。最好……给她找个好婆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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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可以。如果你死了,我会娶了她,好好照顾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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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对着小瓜一揖到地,郑重道:“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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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一直都是别人在向他道谢,可今日却是他向别人道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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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朝华云勾了勾下巴道:“这人你也带回去,好生伺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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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一惊: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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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发少年又道:“找二十个有龙阳之好的丑男子伺候他,一辈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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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心里咯噔一声,紧忙咬住舌头,意欲咬舌自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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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先前一步掐住他的脖颈,冷声道:“如果你敢自寻短见,我就把你的魂魄丢进丹炉炼上一百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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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颓然瘫坐在地上,已是认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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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相似而又讽刺的一幕啊,一月前自己还曾以同样的话语威胁过允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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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报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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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沉声道:“把头套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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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木然的捡起头套戴在脑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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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转身走到允儿身旁,宠溺的摸着她的头,道:“允儿,哥要离开几天,不能带着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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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咬着嘴唇道:“你要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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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笑道:“我已经没事了,不会再魔化了,你不用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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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瓜道:“那位公子是我的至交好友,你先去他家玩一段时间,哥忙完,就来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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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盯着白发少年的眼睛,道:“你认识他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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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有些局促的舔了舔嘴唇,道:“刚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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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少女纤纤玉指轻掩朱唇嫣然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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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伸出双手替少年整了整衣衫,道:“路上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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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道:“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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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年走了,走的干脆利落,仿佛他没有牵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舍不得丢下妹妹,所以不得不干脆一些,干脆的连头也不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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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一别就是永恒,但他不得不丢下她,因为,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况且他这灭了三个山上宗门的大魔必是人人得而诛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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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着哥哥的背影,眼眶有些红,但她没有哭出来,她知道,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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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孤尘走出了她视线的尽头,她才转过身来,走到小瓜身前,施了一礼,并未开口说话,似乎能让她开口的只有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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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和少女并肩而行,身后是一具戴着头套的“行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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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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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帝国,一座城镇,天空阴云密布,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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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山中,一身形庞大的金雕站在一条溪流中,用溪水洗涤着自己的羽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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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金雕嘴中发出“咔咔”声,眼中红芒隐现,接着浑身肌肉痉挛不定,倒在溪水中抽搐,溅起一片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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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金雕浑身黑气,血红着眼,自溪流中冲天而起,冲向城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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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大概十几名守卫惊道:“它又来了!快去敲警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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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一路划过城墙头,将那些守卫的身体齐切为两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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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眼中红芒爆闪,冲向因警钟而奔相逃命的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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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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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由魔气凝聚的剑气掠来,金雕躲闪不及,被劈下半条臂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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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那臂膀却在黑气的凝聚下重新长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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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看向身后下方一棵老柳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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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名白发少年立于柳树尖端的一根柳条上,后背背着一把用麻丝绑缚住的断竹剑,其上刻有四字:剑气长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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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赫然便是孤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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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猛地向掠过城墙,向城外掠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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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雕很是恼怒刚才的一击,便追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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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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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山中,一只金雕被剑气撕裂成十几块,黑色的魔气自金雕身上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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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在金雕身下,嵌入泥土中的大石上划出“剑魔”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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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离开了,找上了第二个目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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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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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帝国,皇宫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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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倚倒在龙床上,手捏兰花指,捻起一粒葡萄,轻轻吸入嘴中,道:“山上什么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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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一侍从道:“山上那几个老不死的都以为是您干的,放出话来要您收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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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很是无奈的皱紧眉头,将手伸进自己敞开的衣衫里使劲挠了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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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很是懂得的识时务,道:“问君能有几多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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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感叹道:“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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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脸色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他最怕槐帝说这个,但又不得不配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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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又道:“可问题是他妈根本不是我干的!怎么收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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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道:“要是群女人直接充后宫,要是群男人砍脑袋也不错,可这一群妖魔鬼怪怎个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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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道:“不如咋们也派出人马去剿灭那些魔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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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道:“馊主意,你这不是变着法承认自己有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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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又道:“别人都以为那年我是主谋,还将我当成头号监视的人物,可朕也是受害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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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那所谓“仙术”根本不存在,我赠给萧雄的根本就是找能人编簒的假“仙术”,就是为了让萧雄四面楚歌,搞死这个喂不饱的老甲鱼!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修出了魔气。难不成瞎编还真能编出仙术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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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眼睛越来越亮,抢口道:“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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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不以为意道:“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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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道:“我明白了,萧雄&039;根本没死!他定是本来就有魔书!而他自己不好施展大计,这时您送他一本书,刚好让他可以说是您送的魔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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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道:“然后找个替身修炼他的魔书,以至于替身真气暴走变疯。疯子自然是说不出实话的,而且替身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直到这个替身死去,那么明面上也就意味着他萧雄已死,他就可以用《魔书》大展拳脚了,不论闹出多大动静,都由您来背黑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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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眼里露出赞许之色拍了侍从脑袋一巴掌道:“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啊,这都能被你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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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陛下过奖了。”那侍从满脸堆笑,很是受用,毕竟想要得到槐帝的一声赞赏是极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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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帝双手抱着脑袋躺在龙床上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萧雄其实早就死了,自己亲自查探过,萧雄已死,无需多疑,更不可能跑出来作怪,就算投胎转世,还轮不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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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手的目的无疑是整个天下,那么这黑手究竟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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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同喝一坛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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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仙宫,崖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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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凌妖和小瓜立于其上,等待着日出,凌妖道:“我要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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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喝杯酒再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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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盘膝坐下,身前的地面出现一方小案几,案上无菜,唯有一壶酒,两只酒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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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妖也坐下,拿起酒壶斟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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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空气最是清新,连带着酒也好像变得醇香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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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瀑布上出现一条金线,直到小瓜杯中的酒只剩下最后半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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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一饮而尽,当酒杯落下时,凌妖早已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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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小瓜身上,使得他看起来渡了一层金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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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望向山谷,一名少女蹲在山谷池塘边,双手握拳托腮,看着满池的莲花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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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笑了,少女侧过头,看着崖顶那欲乘风而去的年轻男子,她也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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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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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长髯跛子林峰穿着一套华丽的袍服,自主殿中走出,深吸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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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林峰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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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顺着瀑布跳下,稳稳的落在主殿前的广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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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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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爹要去参加一老友寿诞,可能要些时日,你要看好宫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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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道:“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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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朝天空一招手,一只大鹏鸟盘旋而下,停落在广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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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一蹬地面跃起,落在大鹏鸟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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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展翅随风起,只留下缓缓落回广场上的灰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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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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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坐在大鹏鸟背上,风声呼啸而过,带起他的一缕花白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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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老了,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想必驾着这大鹏出去定是很拉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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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腿,又是一阵感叹:“如果这腿还是好的,想必我还是挺潇洒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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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拿出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来,自斟自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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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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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他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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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山,铁剑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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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山上空不允许外来飞禽飞行,所以林峰便在山脚下落下,上了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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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并不高,但引人入胜的是那一柄千丈铁剑!插入铁剑山山头,向外仅仅露出一半,一股古朴剑意迎面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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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轻轻叹息一声,进入那古朴的山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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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宗主殿,各路宾客早早便到了,洋溢着喜庆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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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能来参加在下的寿诞,实属在下三生有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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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眼眶深陷、鹰钩鼻、留着小缕胡须的中年男子从主殿门口走出,脸上有笑容,但绝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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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便是铁剑门宗主:铁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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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其剑,他的腰间终年挂着一柄无鞘铁剑。铁剑并不锋利,看似佷钝,且有崩口,但就是这柄铁剑震慑得其余势力不得放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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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着应和道:“铁宗主大寿,我等能来参加更是我等的荣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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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朝着主殿门口作请道:“哈哈哈,诸位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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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进入主殿,主殿中早已摆好酒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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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落座,举杯向铁剑敬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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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喝下一杯酒,看向下手位的林峰道:“林老弟最近在哪发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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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笑了笑,道:“能发什么财?就我这老残废,混吃等死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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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想当年你裂峰腿也是震慑一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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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笑了笑,继而叹了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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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道:“唉,很怀念那时一起瞎混的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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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是啊,同喝一坛老酒,同说一起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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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铁剑,不得不说是个令人敬佩的大人物,铁剑真名并非铁剑。少年时,林峰与这铁剑是铁剑宗“师兄弟”,师承一脉。但在后来受到仙来山打压,铁剑宗最终没落,以至于断了宗门传承。自那以后,铁剑立誓要重建昔日的辉煌,便与林峰闯荡江湖,凭借手中三尺铁剑闯出偌大名声,以至于后来越来越强,打上仙来山,直将仙来山收服,又重建铁剑宗,将以前高不可攀的仙来山并入铁剑宗,又不断扩大宗门势力,铁剑宗一日强过一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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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其中,出力最多的莫过于铁剑,得了铁剑宗正统传承的也是他,所以他理所应当成了铁剑宗宗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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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峰却只是挂了个长老头衔,便四处漂泊,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之后得了裂峰老人传承,战遍四方群雄,风头一时无两,使得铁剑宗更加稳固,更加强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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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执掌铁剑宗七十余哉,遇到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最终在师兄弟的联手之下撑了过来,成为这方天下顶尖宗门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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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师哥近来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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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苦笑道:“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要再年轻个二十岁,必将在江湖走上一走,以免留下诸多遗憾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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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现如今局势混乱,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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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苦恼的用两指掐了掐眉心,道:“是啊,天下不太平,我铁剑宗也有了些许损失。更可笑的是前段日子剑神阁的《青莲剑歌》居然出现在我铁剑宗武技阁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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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这事我确已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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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道:“本来他们是要找我铁剑宗讨要说法的,差点打起来,最终没办法,只得告诉那剑神阁,你的裂峰腿已恢复,才使得那剑神阁退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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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道:“你也知道,剑神阁虽比我铁剑宗差不少,但只要剑神阁吼一嗓子,怕是那些宗门都要跑来跟铁剑宗要秘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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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剑神阁大长老来参加你寿诞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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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望着林峰的眼睛歉意道:“实在对不住你,本不该将你卷入这场争斗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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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师哥不必说这些丧气话。只要你还在,我还在,铁剑门就倒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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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甚是感动,但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了,眼泪早已随着青春的汗水流去,唯留那一腔兄弟情在心中燃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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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喝了杯酒痛心道:“若不是当初那王八蛋骗你去大泽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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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小酌一杯,笑道:“天道轮回,想必是命中注定,怪不得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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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虽未再说话,但眼中的神情无疑是否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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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道:“师弟可否多留几日?你我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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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望向窗外那柄插天巨剑,其上镌刻着历史的遗迹,感慨道:“九年了,整整九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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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站起,对着林峰举杯道:“久闻林大侠裂峰腿,一腿破万法,一腿定乾坤,在下对林大侠仰慕已久,只恨在下身份低下,不能与大侠结为好友,若林大侠能施展一两招,让我等开开眼界,我等必不胜荣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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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正是剑神阁的大长老,一脸崇敬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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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还望大侠不吝施展一两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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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也仰慕已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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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能见得大侠裂峰腿,想必会遗憾终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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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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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眼角跳了跳,很是愤怒,但又不能发作,只好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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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依旧坐着,酒水些许滴落在胡须上,继而又滚落在桌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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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这杯酒,林峰这才看向剑神阁大长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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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我这腿要是一出必有人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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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阁大长老笑道:“铁剑宗有诸多闲置山峰,大侠何不拿这些山峰施展?区区一两座山峰,想必铁宗主不会舍不得的。铁宗主,您说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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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攥紧酒杯,额头青筋暴起。他知道,这家伙是在挑拨离间,如若回答舍不得,想必这些人会哄堂大笑,而自己也确实不差那一两座山峰。如果回答舍得,那无疑是让林峰难堪,而林峰裂峰腿早废,更是施展不出,硬要他施展,无非会让自己谎称林峰功力已恢复的谎言被揭穿。所以无论如何回答,都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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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沉吟片刻,道:“师弟刚刚赶来,早已舟车劳顿,实在不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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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铁剑说完,林峰便拍了拍铁剑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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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在下也早已对剑神阁的《青莲剑歌》敬佩不已,早就想试试究竟是我的裂峰腿独步天下,还是你《青莲剑歌》更胜一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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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道:“不知大长老可否有兴趣切磋一番?不过,话还是那句话,我这腿一出,命恐怕就收不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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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无语凝噎,道:“既然林大侠不肯施展,在下也不便强求,但这杯酒还是要敬大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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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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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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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林峰就要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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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站在山门处为林峰送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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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望着这几十年来的老伙伴,陪自己闯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流过了多少血和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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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皆收胸腹内,一切尽在不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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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不舍的话,所有真挚的兄弟情,最终都化作一句“珍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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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鸟盘旋而下,落在林峰身前,林峰跳起,稳稳落在大鹏鸟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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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直上九万里!只留下铁剑那滴落在山门青石地板上的老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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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而去,拂去林峰眼角的一滴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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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会在不久后相见,同喝一坛老酒,同说一起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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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会在下一次聚会上相见,一人说,一人听;一人喝,一人看;一人老泪纵横,一人默默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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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再也不见……/p

正文 第十三章 剑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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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鸟飞掠过山川、河流、茂林、密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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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绿草如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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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将大鹏的脑袋直接斩落,血雨飘洒而下,被呼啸的狂风瞬间吹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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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向下坠落而去,而林峰的脸色依旧是那么平淡,平淡的好像他早知如此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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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轰然着地,砸的地面塌陷下去,直到背部与地面齐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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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一瘸一拐的走下大鹏的背,然后在草地上站定,背负着双手,只不过因为右腿有缺陷,所以他的身子向右稍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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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看着空无一人的平原,捋了捋长髯道:“剑神阁的《青莲剑歌》果然不同凡响,大长老难道是气不过,准备找在下切磋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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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一群人围了上来,不知他们是何时出现的,或者他们本就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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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是一名黑袍白发老者,精神抖擞,眼中已不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青色的莲花,徐徐旋转间,一丝丝剑意散发而出,与之对视,刺得人瞳孔生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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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戏谑道:“看样子大长老是怕输在在下手里,所以把阁主都请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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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老者右手平举一柄剑,左手捻着剑锋,道:“我剑神阁确实不信阁下能与《青莲剑歌》相抗衡,所以特来请教,还望阁下能够全力以赴,以免做个枉死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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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字一出口,他手中的剑便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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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如一朵莲花,疾速旋转着,向着林峰眉心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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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那稍斜的身体竟诡异的左右一摆,躲去这一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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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又从后方刺向林峰后颈,这次林峰不再闪躲,而是原地转身,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转过去的,仿佛他本就背对着众人而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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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瘸了多年似已短了半截的右腿猛然蹬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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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只是随意的一脚,但却将那柄看似无坚不摧的剑锋折出一个危险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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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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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一声悲鸣,反弹而去,将那大鹏的尸身切为两半,在地上犁出一道沟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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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阁主眼角微微一跳,不冷不热的说道:“想不到你右腿不但恢复了,而且更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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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笑了笑,并未回话。只有他和那个坑他的凌妖知道,他这腿虽在北泽妖王争霸时断了,但绝没有废掉,非但没有废掉,而且,更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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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早已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而且找到了一生的挚爱,意图归隐,所以只好放出话去,说是腿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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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便创立了“绝世仙宫”,与世隔绝,过着自己的小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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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横空星斗寒……”林峰看着剑神阁主,轻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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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青芒贯彻天地向着林峰劈来,勾动天地之势,浩浩荡荡,似乎都已令天地色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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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峰却是一记鞭腿扫过,一阵罡风刮起,将那剑芒绞的支离破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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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第二剑无声无息横斩而来,林峰脚掌重重一顿地,大地似一阵颤摇,那腿向上踢去,剑芒从中分开,将两边地面摧残的面目全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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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峰突兀的前冲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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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挟带着滚滚春雷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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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似是钢铁所铸,勾动天地之势,横扫而出,刮起一阵飓风,将平原上的草皮尽数掀去,露出地底那略显泛黑的土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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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莲并蒂,一朵朵剑莲在这茫茫平原上盛开着,凋零着,仿佛刚刚盛开便遭遇了无情的秋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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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罡风正如秋风,萧索肃杀,将这平原都几近变为荒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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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踢中那仓促抵挡在白发老者身前的青锋,剑锋弯曲撞在老者胸口,将那老者踢飞数十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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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眼神凝重,眼中莲花旋转的更快了,快的仿佛是两个青色的瞳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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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尖聚集着一抹青色幽光仿若能吞噬所有光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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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纵横三万里,一点光寒十九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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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刺来,惊艳中带着一丝凄美,绝望着藏着一丝忧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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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左腿一蹬地,凌空跃起,罡风似刮不动那长髯。身子凌空而行,骤然前倾,右腿向后高高翘起,悍然踢出,天空中惊雷炸响,那腿发出虎啸龙吟之声,扑向那点幽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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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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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锋第三次弯曲出骇人弧度,终究支撑不住,化为点点寒光激射向四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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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袍服尽碎,口中血流不断,下观胸腹,胸腹竟凹陷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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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霎那的停顿,老者如一枚炮弹倒射而出,倒飞千丈,最终钻入地底,死活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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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上瞬间安静下来,夏风徐徐而过,拨动心弦,同时带走平原上的硝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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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道:“诸位可还觉得能挡住在下一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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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一旁观战的众人并不说话,忽地所有人围了上来,也不管是否道义,是否公平,剑罡激荡,悍刀呼啸,将那徐来夏风绞的混乱不堪,不知该往何处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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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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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寂静,剑罡不再激荡,悍刀不再呼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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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令人耳根发麻的刺耳出剑声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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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中有三人手中刀剑缓缓放下,头颅低垂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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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心里一阵暖意流过,柔声问道:“师哥怎地知道小弟有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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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响起那豪迈笑声,只听那人大笑道:“师弟留在宗门的长老令牌散发出猛烈强光,为兄便已知师弟有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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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笑道:“师哥有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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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喝道:“诸位还不快快退去,莫不是想要长眠于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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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围攻众人眼神凶狠的瞪着出现在林峰身前的铁剑,丝毫并未有退去的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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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又有风,相互冲击,形成漩涡,旋即又湮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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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似是天外之音,如金铁之声,道:“莫不是铁宗主也想要我等长眠于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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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瞳孔微缩,厉声道:“赵天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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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眼睛虚眯,轻呼一口气,猛地向后踢出一脚,雷声滚滚,隐在林峰背后的一人两腿间开裂,直至胸腔,脏腑流了一地,血液被混乱的气流冲散开,淋在&039;在场众人头上,使得他们面目更加狰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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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天地出现四个人,一人眼神阴冷似毒蛇,一人嘴角含笑似翩翩公子,一人面如冠玉浩浩荡荡,一人身着青衫手捧书本似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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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四人齐出手,刚刚平息下去的狼烟又被掀起,近百人混战,荒滩变为荒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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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耀眼的是那柄不起眼的铁剑,纵横捭阖之间将那些攻来的招式化解而去,又斩出层层叠叠的剑气狂潮,将数人斩杀当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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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力大的是那条铁腿,黄色罡风环绕其上,使其不动则以,一动必是雷霆万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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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的风!风,竟也有了颜色,竟也看得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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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荒漠中心如被陨石砸过,出现一个三十丈深的大坑,焦土上冒着青烟,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空中一层血雾弥漫,被清风缓缓带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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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将那崩口的粗糙铁剑自那面如冠玉的人眼眶中拔出,带起一道血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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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伤口如这天坑中的地面一般,惨不忍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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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峰发丝只剩一半,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难闻的焦灼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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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深深喘息着,甚是劳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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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一柄粗糙且有崩口的铁剑自林峰胸前穿出,将他心脉尽数摧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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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呆住了,随即他眼中泪水簌簌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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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滴落在无情剑锋上,混合着剑锋上的鲜血滴落在冒烟的焦土中,“嗤嗤”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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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嘶哑着,颤声道:“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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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这缺口,是那年为他挡下必死一击留下的,此刻却出现在自己胸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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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铁剑,写尽兄弟情重;这铁剑,记载着那段血泪史;这铁剑,斩尽所有耻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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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铁剑”,老泪纵横,遍满那沧桑富有历史沟壑的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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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颤声道:“对不起,你必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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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将剑锋拔出,撒下遍地红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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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林峰重重跪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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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叹尽难以置信;一声叹息,叹尽俗世烟云;一声叹息,叹尽前世今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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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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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如疯魔一般,挥舞着那粗糙铁剑,将这茫茫荒漠掀起百丈黄沙,那老泪似如寒冬清晨的寒露,滴落在这“热情”的荒漠,那悲壮的大吼震耳发聩,却又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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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仙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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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坐在瀑布下一方巨石上,缓缓的呼吸吐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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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呼吸,仿若整个山谷中的花草树木都在配合着他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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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刻,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身形与此同时消失在瀑布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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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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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站在诸多牌位前,手心泌出了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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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摆在桌案最前方的牌位早已碎裂成无数块,散落在案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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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父亲林峰的牌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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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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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荒漠,天坑,有大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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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跪在林峰身前,眼泪似早已流干,血液也似早已凝固。头发散乱,身上的伤口也已不再流血,而是结成暗红色的血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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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则是跪在地上,双手下垂,颌下的长髯已被干涸的血液粘连在一起,风吹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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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一处贯穿伤散发着丝丝魔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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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看着这一幕,眼神中的悲意无可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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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问道:“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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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没有回答,还是跪在那里,仿若长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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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厉声道:“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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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似乎这时才发现身后有人,扭转着因僵硬而“咯吱”作响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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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小瓜后,眼神中的愧意涌现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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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嘶哑着声音道:“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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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深吸几口气,接着道:“你父亲昨日离开铁剑宗,半路遇袭,虽我及时赶到,但却没能救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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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手掌紧握,眼睛通红,沉声道:“谁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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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道:“一名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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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问道:“什么样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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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道:“白发,竹剑,魔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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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心神巨震,忍不住倒退一步,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那个他最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他为何要杀我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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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这个问题,他却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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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道:“他说,他接了一笔买卖。要杀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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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泪水横流暴喝道:“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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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倒在地上,深沉的呼吸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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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吼道:“我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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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起身道:“他留下了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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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的眼神定格在铁剑起身的地方,两个铁钩银划的大字:剑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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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不说话了,他沉默着,呼吸更加深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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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悬碧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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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终于站起身,走向林峰的尸首,然后抱起他,脚下一蹬,消失在漫天黄沙中……/p

正文 第十四章 少年游荡山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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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十四章少年游荡山水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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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就叫小镇,既没有名胜古迹,亦没有地方特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普通的正如它的名字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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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依旧很穷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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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大国夹缝中生存的小国本就避免不了被摧残的的命运,更不用提这些临近大国边关的小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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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被大国驻守的边军骚扰一下,抢点牲畜家禽,抓几个壮丁,找个荒唐的理由强征粮税,有时扮成马贼到镇上掳几个豆蔻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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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时,天骄帝国一品老将赵桓浮屠千里,奠定了天骄帝国的大国之基。随后在此处设立边关,亲自镇守五年多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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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将军出身弃民,最是见不得欺压百姓的军阀,而且治军严谨,铁面无情,镇守五年多时间,那些军中兵痞最是不敢放肆,见了百姓比见了自己爹娘还热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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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景不长,还未满六年,赵老将军便主动请辞,告老还乡享清福去了,却留下的那些早已对地方和边关他国寻常百姓积怨已深的兵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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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年,帝国派来一名“从良”的纨绔子弟负责担任边关副将,只因身为宠妃的姐姐在战时为当今陛下挡下一箭,深受皇帝信任和宠爱,至今整日无病呻吟,将皇帝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又借助家族势力登上皇后宝座,前两年又为皇帝诞下龙子,这下却是将皇帝的心都牢牢拴住了,可谓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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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句话讲的好吗?——撒娇女人最好命。而尤其是娇蛮任性的女人,更加得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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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从良”公子哥被姐姐推上副将的虎皮大座后,却是又展露出纨绔的本性,欺压良善已是见怪不怪,还经常被那些兵痞带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本来还哭天抢地以为再也没有逍遥日子过,这下倒也正称了纨绔公子的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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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从连年兵荒马乱中恢复元气渐渐步入正轨的小镇也是在这个时候走了下坡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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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走吗?一个连边关正将都得罪不起的痞子头头加上一群痞子若还能不走下坡路那才是奇了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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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是这小镇,方圆近千里这伙兵匪那是真正能止小儿夜啼的凶人。虽说并未造过什么太大的杀孽,但是这种长久的压榨早就让百姓苦不堪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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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过两天清闲日子?但这兵痞若是一天不撤走,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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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王上也是头疼不已,但奈何?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姐呢?索性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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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就是小国,哪怕名字起的再响亮,也依旧吓不住那雄师百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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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小镇有些热闹,只因镇上来了一位会耍剑的少年,街上的百姓争相去看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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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早已破败不堪的城隍庙门外的小广场上,一名白发少年手握一柄竹剑在广场上恣意的舞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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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法看起来有些好笑,但却无人敢笑,只因少年那双眼睛,那双不带丝毫生气的眼睛,被他盯住仿佛被被死神的镰刀勾住了脖子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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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法虽是可笑的剑法,竹剑虽也是一柄破损不堪的竹剑。但他的剑法却透露着一股大家风范,行云流水之间又暗合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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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一名身着对襟黄花裙摆的美妇人眼若秋水,眉目含春,望着少年盈盈而笑,她似是不怕少年那眼神,眼中的温情缠绵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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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竹剑发出异啸声刺向那美妇人,美妇人依旧笑着,像一道和熙的春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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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竹剑掉落在地上,美妇人不知何时已离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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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握着竹剑站在美妇人刚刚站立的地方,眉头微皱,眼中有着凝重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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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竹剑刺进旁边一孩童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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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惊恐着争相逃离,一刻也不愿多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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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童还在笑着,手中的糖葫芦已被小手攥的稀碎,两颗虎牙反射着森森寒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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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脑袋已经耷拉向一旁,滚滚魔气自脖颈豁口处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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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拔剑。孩童尸体化作漆黑魔气升至高天,最终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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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无辜的孩子……”白发少年不禁惋惜叹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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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他见过了太多不幸,被魔气役使的无辜百姓,被魔气加身无法承受的早夭婴孩,得到魔化的大妖屠尽全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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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在这时,少年才明白,自己之前也只不过是被役使的的傀儡罢了,只不过是比别人幸运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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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太多的丑恶,在那监室受的那苦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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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是否还要继续做一个好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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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虽穷苦,但该过的生活总是要过的,毕竟曾经群雄割据,天下乱战都挺了过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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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的买卖只能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做,这样才能在这悲凉世俗中坎坷走完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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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酒馆,破旧褪色的酒招子垂在屋檐下无精打采,随着微风左右轻轻摆动着,如同江中的浮木,随波逐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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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也如同这酒招子一般,无精打采,馆内连一人都没有。只有老板坐在柜台后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脸上的酡红已在说明他早已醉了,只是强撑着将自己灌的更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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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移步柜台,单手抓住被老板支在颌下的半坛酒,然后将其拽走,老板应声倒在柜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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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倚在门外的柱子上,一口接一口灌着酒,酒水洒落在破旧的上衣襟上,跳动着滚落而下,在干燥的地面上混合成泥泞,如同对街小巷那衣不蔽体的少女口中流出的血液滴落在干硬的青石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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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婊子!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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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衣衫不整的青年大叫着,左手甩出掴在那少女面颊上,将少女抽翻在地,连同少女口中的那一小段指节也因为大力被抽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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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身旁同是一妙龄少女,那少女衣着暴露,毫不掩饰自己的妖娆身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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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她却哭喊着,右手捂着少了一段指节的左手食指,眼神可怜兮兮的望向那青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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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喝道:“别鬼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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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立时不敢言声,哪怕再痛也极力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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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指着倒在地上衣不蔽体的少女,对着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喝道:“把这小婊子游街示众!我倒要看看她能贞洁到什么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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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汉子玩味的看向那倒地少女,眼中淫邪之意毫不掩饰,迅速围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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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着暴露的断指少女眼中满是达到报复后的快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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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少女眼中则是深深的怨毒,如若可以,她绝必要将那青年生食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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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横,悲惨少女咬向自己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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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又是一记耳光,这次是一名汉子动的手,几近将那悲惨少女抽的昏厥过去,也断了少女的念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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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汉子架起那悲惨少女,那肮脏的内心驱使着肮脏的爪子肆意的在少女身上游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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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这条巷子也是肮脏的了,似是这座小镇也是肮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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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没有哭,她用那已然泛着死灰色的眸子瞪着那青年,阴声道:“若我不死,有朝一日,定要将你生吞活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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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哈哈”大笑起来,他见过太多这种眼神,多的都难以在记忆深处对号入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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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黑色的线条掠过那抓着少女的几名汉子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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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名汉子还在狞笑着,根本未发现自己的手腕与手掌之间已有一寸之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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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少女顿感浑身一轻,然后那死灰色的眸子射出凌厉的电光,射向正对面那青年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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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随即他便看到那悲惨少女如一只饿的发疯的老虎一般扑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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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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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少女的皓齿已深深嵌入青年的脖颈,如同进食的猛虎一般,凶残的撕扯着青年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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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脖颈上的血液喷射了出去,喷射在悲惨少女的脸上,将她那张容颜映衬的更加恐怖;喷射在少女身后的墙上,将那墙面染的血红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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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名汉子似是已然忘记了手腕上的彻骨疼痛,冲向那名凶残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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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们用没了手掌的小臂和宽大的脚掌拼命捶击和踩踏着少女的背部和脑袋,发出一声声沉闷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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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少女似是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咬住不松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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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能动了,正午的阳光刚好照射进小巷,为他带去最后一丝光明,那眼中的恐惧如同凝结在琥珀中的细小物事一般,永久的驻留在了他的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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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黑线掠过,那几名汉子拦腰而断,血水将稀碎的脏腑冲刷出小巷,最后驻留在主街上,在微风下波光粼粼,仿佛微风带走了那深重的罪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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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起了身,开裂的嘴角淌着血液,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青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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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下裙摆上的一条,扎在腰间,将那松散的如破布条一般的衣衫收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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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转过身捡起一名汉子下半身挎在腰间早已断为两截的刀兵,转头看向瑟缩在墙边捂住嘴大气不敢喘的断指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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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走了过去,既优雅又决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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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将断指少女胸脯划得鲜血淋漓,最后砍入断指少女脖颈,几近将她斩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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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过去了,光明总会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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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似乎变得干净了,明亮了,映衬着那破衣少女恍如天神下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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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百姓们却都是“哭笑不得”,是真的哭笑不得,只因那青年便是天骄帝国边关副将!当今皇后的亲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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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该高兴,是啊,这恶棍死了,那小镇就太平了。他们也该难过,因为除过其他三大国以外,没人能够承受得住天骄帝国的怒火没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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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纨绔还死在了自家小镇,那么天骄帝国必会拿小镇开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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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数终归躲不过。/p

正文 第十五章 回忆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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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十五章 回忆长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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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走出了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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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不知,在小巷两边的院子和屋顶死的人更多。或许她知,所以向着白发少年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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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不知是怨恨还是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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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白发少年身前站定,微微仰头凝视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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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着,似乎不打算开口,唯有低吟的夏风代替她诉说了一切:她的过往,她的经历,她的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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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沉默了良久,少女嘴角的裂口结出血痂,烈日将她脸上的血污晒干,直至变成血粉簌簌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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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终于撇过头,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城隍庙方向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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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中的酒坛也早已没了酒,嘴唇也早已干裂难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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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老板也不知何时醒了,又拿着一坛酒饮着,仿若永远饮不够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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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也正如那少女一般有着难言的过往,却将这过往藏在了酒中,也只有懂酒的人才能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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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进了酒馆,将那空坛倒扣于桌上,转身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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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要到哪里去,或者他从未可知自己从何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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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酒馆中传来一道早已嘶哑的哭声,道尽了心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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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哭着,少年竟也忍不住落了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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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蜜,不论多久,只要想起,心中便是一阵暖意。往事如苦酒,一旦想起,便会隐隐作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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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往事终究如风,刮过,就再也回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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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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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东,一大宅院倒塌在这里,也不知倒塌了多久,只有废墟中一两片残破的碧瓦证明着这里曾经的主人显赫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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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这里发生一桩诡事,宅院里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往了哪里,只知宅院所有门闩都是倒插着的,宅院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走,而人也全部消失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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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里有些人说,这家人升仙了,到天上做那逍遥仙人了,也有人说,这宅子受过诅咒,将里面的人全部吞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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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歹毒的言论总比美好的言论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以至于整整十一年这座宅院都荒废着,无人入住,以至于日晒风吹雨淋,摇摇欲坠,最终在一次小地震中化为废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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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尘抚摸着突出在废墟中已掉了顶的假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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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记得,当初妹妹爬上这座假山下不来,最后被下人抱下来后,依偎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上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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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回忆将他带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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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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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秋日阳光明媚的午后,两名小童被一高大男子带着,走在乡间小路上。两名小童蹦跳着,“咯咯”笑着,追逐着那田间已为数不多的花蝴蝶。高大男子看着两小童笑着,那笑容胜过午后的阳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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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香阵阵,麦浪起伏不定,天地间都是秋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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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追逐的花蝴蝶最终跌落在路边的杂草丛中,如同一片凋零的秋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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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感觉很是可惜,瘪瘪嘴马上就要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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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稚气道:“允儿不哭,明年夏天花蝴蝶会活过来的,到时候我再陪你抓,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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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点点头,忍住了哭,然后又被小男孩拉着蹦跳在这金色世界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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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不知,蝴蝶永远也不会活过来的,就像美好的记忆永远只能驻留在心间,回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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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乡间也是美得出奇,月悬碧空,照耀在屋舍前的一方小池塘上,在池塘中生出一轮新月。偶有蛤蟆跃进池塘中,将那新月搅得稀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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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地头的虫鸣声已然不再那般多,偶尔有几声,似是在感叹秋意无情,生命短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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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那屋中两小童在窃窃私语,讲述着月亮上住着一位何等漂亮的仙子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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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必将是个好梦的夜晚,也正是这晚,改变了两个小童的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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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的秋风拍打着枯黄的树梢,枯叶漫天飞舞卷动着,仿佛一副山水画。不知是该赞叹一声美,还是该感叹一声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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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逢秋悲寂寥,究竟是悲凉的秋意感染了人心,还是本就寂寥的人心误解着秋的原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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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中天,那宅院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高大男子跪在了宅院门前,神情悲痛,久久不言。两小童看着那男子也流了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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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高大男子站起身,神情颓败的转身独自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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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留下两小童尝尽人间辛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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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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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寒冬,单薄破旧的麻布衣遮不住刺骨的寒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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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家乡不知多远的城池内,两小童瑟缩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角落里。骨瘦如柴的男童紧紧抱着女童,用本不怎么温暖的胸膛贴近着女童的身体,为她带去一丝暖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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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犬停留在巷口徘徊不定,不肯离去,那猩红的长舌时不时舔着挂在嘴角的涎液,眼中的那丝人性化的不怀好意暴露着它的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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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眼角总是忍不住瞟向巷口那条流浪犬,抱住女童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抖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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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紧闭眼睛似是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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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冲了出去,浑身涌动着的一腔热血直冲脑门,将那似刀的寒风抵挡在身外,那眼中的凶光丝毫不比那流浪犬弱多少。而他的口中也不断的分泌着涎液,被他一口接一口的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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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犬眼中的凶光瞬间爆发开来,口中也不再分泌涎液,而是咧开嘴发出一声声低吼,冲向那男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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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缩在角落里的女童捂住了自己的双耳,紧闭自己的眼睛,哪怕是如此,眼泪还是从眼角涌出。她深深的呼吸着,只不过这呼吸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断断续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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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中,男童迅速脱下那件已经破旧的可以当马甲穿的外套,裹成一个球,提在左手,精赤着上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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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和流浪犬相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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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冷不丁的将左手裹成球的衣物抛起,那流浪犬人立而起,死死咬住那衣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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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男童发出一声怒吼,早已成弓步的右脚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踢在那近在咫尺的流浪犬胸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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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犬仿若被铁锤砸中,呜咽两声,倒在地上痛苦的痉挛着,口鼻溢出鲜红色血水,散发着腾腾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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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力竭,跪坐在地上,继而又躺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凌冽的空气刺激着灼热的鼻腔和口腔,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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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地面迅速冷却着体内的一腔热血,带来一阵无比困乏的睡意和晕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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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已在胡同尽头用那早已因为寒冷而变得嘶哑的的嗓音哭喊着冲向男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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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欲睡的男童听到这哭声,强行将自己扯出昏睡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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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睡,决不能,否则允儿以后就要受人欺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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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闪,男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声低吼坐起身,寒风刺激着他精赤的胸膛,被迫他大口呼吸着。渐渐的,他的气息平稳下来,脑袋也变得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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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看着那哭喊跑来的女童,露出一丝如春日般的微笑,仿佛寒冬里的巷子也不再那么寒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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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扑进他怀里,身体簌簌发抖。男童亲吻了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一松开就会消失不见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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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他转头看向那条死狗,默念道:“今晚不用饿肚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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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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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他们一年中吃的最饱的一次,或许也是吃的最好的一次,哪怕是现在回忆起,也会觉得还是那年深冬架烤在火架上散发着扑鼻肉香的狗肉最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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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美好的回忆不论多少年后想起还是会令人觉得满心欢喜,内心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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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烤狗肉时偷拿来大街上烤板栗的那一枚燃着的火炭,哪怕是现在,也会觉得那枚火炭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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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男孩知道,或许他并不知,那枚火炭是烤板栗的故意丢在地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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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总是温暖的,就如同那枚火炭,他只温暖了一个人,却让那个人用一生去温暖了他遇到的每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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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人做了那枚火炭,何惧这深冬之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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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心如那冷冬,哪怕是身在炎炎夏日,也会觉得彻骨生寒。/p

正文 第十六章 仇恨的味道

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十六章 仇恨的味道

那穿着破洞衣衫的男童身后始终有个像小尾巴的女童跟着。

又是一年的春,又是那春回大地的时刻。

但今年开的永远不是去年的花,只因去年的花早已凋零在去年的秋季,被冰冻在地下封存,只待来年化作春泥。

今年的人也已不是去年的人,只因去年的人还年轻着,今年却已变成了中年人;去年的人还沉浸在子孙满堂的欢乐中,谁知今年是否已长眠地下?

人生便如落花,都在春时得了一次重生,却被晚秋的风带走了,在开的正艳时却枯萎了,但无疑都经历了生命最为璀璨的时刻。

正如这对悲惨的兄妹,在一次次春回和一次次秋去中,男童变成了男孩,女童变成了女孩。

不知走过了多少路,两人脚上捡来的那双本不算残破的帆布鞋已磨通了底。

蓬头垢面的两人蹲在不知名的城市街角,身前放着一只破碗,里面只有两枚铜钱。

男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街一名同龄男孩。

只见那男孩上身穿着马甲,下身穿着一条破洞蓝色长裤,正在一木制修鞋机前忙碌着。

那灵活的手指穿梭在客人的鞋掌上,将线绳规则的缝在鞋子上。再将一双双修好的鞋递给客人,又接过一双双破鞋开始缝补。

时不时的又接过许多枚铜板,装进系在腰间的钱袋。钱袋鼓鼓囊囊,显然有很多铜板。

女孩终于忍不住问道:“哥?”

男孩应到:“嗯?”

女孩道:“你究竟是在眼馋他修鞋的技术,还是他的钱袋?”

男孩沉默片刻,认真回答道:“钱袋。”

女孩瞪大两只漂亮的眼睛,惊讶道:“你不会是想去偷他的钱袋吧?!”

男孩回道:“如果真到了非偷不可的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偷。”

女孩又问道:“那你为何要眼馋他的钱袋呢?”

男孩似是很幼稚又似是很成熟的回道:“有钱,就可以买新衣服穿。”

女孩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多少鲁莽英雄、草莽好汉最终大多都拜倒在金钱之下?

金钱制造着无穷的丑恶,却还是有那么多人飞蛾扑火。这究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还是人性的悲哀?

似是沉默了良久,女孩再次开口问道:“那么你不眼馋他修鞋的技能吗?”

男孩笑了笑,双手托着下巴扭头看向女孩,道:“不眼馋,其实当个乞丐也没什么不好。”

女孩不解道:“学了修鞋的技能,替人家修鞋,不就有钱了吗?”

男孩回道:“我在想,如果我有了一台修鞋机,那么我会不会还想着有一台缝纫机?人啊,一旦有了欲望,就很难再满足。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小女孩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欲壑难填……”

这时来了一个老乞丐,晃晃悠悠的蹲在了男孩与女孩身旁。然后用不善的眼神瞪着二人,好似二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男孩站起身,笑了笑,对着女孩说道:“走,哥去带你吃好吃的。”

女孩轻咬嘴唇站了起来,跟随着男孩离开了这处阳光正好的街角。物竞天择,不论是在哪里,什么身份,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法则。

那乞丐看着离去的女孩,眼里竟是令人作呕的恶心欲望。

女孩似有所感,扭头看向那老乞丐。

那老乞丐赶忙别过头,唉声乞讨着。

……

在那阴雨连绵的一天,破庙挡不住风雨,风携带着雨水落进破庙中,将那铺在地上的干草逐渐打湿,将那坍塌破碎的神像浸湿。

女孩在手心呵了口气,搓动着双掌,为自己带来一丝暖意,可那“咕咕”作响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坐在身旁抱着她的男孩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三枚铜子,脸上露出微笑。

他微笑道:“你在这里小歇片刻,我去买两个烤地瓜来。”

女孩点头道:“嗯,路上小心。”

男孩起身跑出破庙,女孩看着男孩的背影盈盈而笑,她知道,男孩回来时一定会带一枚燃着的火炭的,不知多久,每每如此。

她倚靠在墙上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风中抖动,那脏兮兮的小脸有着几分恬淡,有着几分俏皮,有着几分疲惫。

天空惊雷炸响,一道苍老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是那老乞丐!

女孩并未察觉,嘴角是一抹满足的微笑,好似她在梦中吃到了那暖烘烘的烤地瓜。

那苍老身影似是有些惊讶,随即眼中的淫亵之意化作推动他的动能,缓缓靠近女孩,扑了上去。

女孩瞬间惊醒,惊恐大叫:“救命啊!救命!唔……唔…”

那老乞丐伸出手捂住女孩的嘴,然后开始伸手去解女孩那残破的衣物。

无力反抗的女孩眼泪划过苍白的面颊,流进嘴里,那味道,仿佛是世间最苦涩的泪。

……

在拐过一条街就到了,男孩奔跑在泥泞的巷子里,左手用两根木棍夹着一块燃着的炭火,脸上是满是雨水和笑意,想着将最大的地瓜留给妹妹。

伸手摸了摸有些鼓鼓囊囊肚子,显然是怕地瓜凉了,揣在怀里,那有些灼烫的感触令他更是满足,不禁叹道:“活着真好。”

那是破庙门,门板不知所向,门口的墙面有近一半都已塌了。

一道苍老身影窜出门外,几近将男孩撞倒,然后跑向另一边的巷子,脚上的泥水溅起老高。

男孩不满道:“干嘛呀……这人……”说着走进门。

但当他走进门的时候,他吓呆了。

那墙角瑟缩着一道娇小身影,双手抱着膝,浑身颤抖着。

那破碎的衣衫证明着这里发生了一场人间悲剧,一场从未料到过的悲剧。

墙面上流下的泥水顺着她有些黝黑的皮肤划过遍布抓痕的较小身躯,最终滑落在身下的干草上,使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手里的炭火掉落在有些潮湿的干草上,将那干草燃烧的散发出滚滚浓烟。

他颓然的跪在了地上,抖抖簌簌的呼吸着,如同一台风箱。

他爬向那道较小身影,破了洞的膝盖滚过那枚还在散发着红光的炭火,散发出一股烤焦的味道。

他举起手,用手轻轻抚着女孩凌乱的发丝。

“啊!不要过来!”女孩将自己挤在墙角,满脸惊惧,脸上的两道泪痕像是两道刀痕。

那眼神中是内心深处被压抑无数次后的爆发而出的无限恐惧。

“哥……”

当看到少年那因自责和愤怒的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庞,少女心中一阵酸涩,扑进男孩怀中。

男孩死死抱住女孩。

“啊!!”

“啊!!”

一声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自男孩口中发出,如同即将濒死垂扎的野兽一般。

他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只……可怜的小兽。

眼泪终究洗刷不去耻辱,洗刷不尽留在内心的刻骨伤痕。

本满心以为只要当个乞丐就万事无忧,谁也不会看得上两个脏兮兮的乞丐。

所以一直以来,这身脏兮兮的行头是他们最好的保护符,他带着妹妹从来不走富贵人家的门前,不走烟花柳巷,尽量的避开那些能带来是非的人,尽量隐藏着。

与其说是隐藏,不如说是逃避,他拒绝直面现状,一直逃避着,企图做那天道的漏网鱼。

但他绝没有想到这样的躲避非但没有换来安宁,反而带来了最深痛的回忆和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好恨!好恨!

是啊,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不论豪门大家、寻常百姓、还是乞丐,只要有了这种身份,那么其中必有其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躲不过,甩不脱。

试图躲避的人都已接受最惨痛的后果。

他要报复!!!

正文 第十七章 不一样的杀人方法(上)

第二卷 往事如风第十七章 不一样的杀人方法(上)

女孩似不再是那个俏皮可爱,会问很多问题,每次饿肚子都会摇晃男孩手臂的女孩,她更多的是沉默,无限的的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她是活在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男孩也不说话,他更多的也是沉默,但那沉默之下却涌动着山呼海啸一般的狂涛。

他有些冷静,冷静的出奇,也很专注,专注的就像是在雪地里抓山鸡,一动不动,等待着一击毙命的时刻。

在街道拐角处,男孩盯着一名正在摊位前买东西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一袭白衣胜雪,头顶用一根价值不菲的玉簪束发,面如冠玉,英俊非凡,腰间环着一条用琥珀石镶嵌而成的腰带,举手投足间大家气质混若天成。

对于男孩来说最惹眼的莫非他束在腰带上的钱袋,鼓鼓囊囊的,如同修鞋少年的钱袋。

片刻之后,那公子哥抱着一堆书卷离开了。

书卷太多,他只得小心抱着,却未发现那从他身后走来的小乞丐。

他从众多书卷的的夹缝中看到了在自己身前逐渐远去小乞丐。

他有些讶异,他实在想不通,那乞丐的背为何会挺得那么直?直的似要将那天穹刺破。那乞丐的步履为何会如此坚定?坚定得每一步都如同扎根在破岩中的山竹。

还有他给人的感觉,仿若他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历经沧桑的老人。他似不是一个乞丐,而是北国飘雪的军伍中,迎着寒风而立的铁血战士!

公子哥笑了,乞丐终归是乞丐,哪怕他的背再直,脚再稳,他依旧是乞丐。

乞丐焉有尊严?他们没有,对于乞丐来说,尊严反而是种累赘。

……

街道尽头左边是一条逼仄狭窄的小巷,经过这里,便可到达另一条大街。

男孩在巷子里穿行着,将那钱袋打开,里面并不是铜板,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是他好些年来都已没有见过的银子。

男孩的脸色很平淡,平淡的好像他见着的不是一袋银子,而是一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东西。

行至半途,巷子里一道狭窄的门户内站出来一人。

那人一身白衣,玉簪束发,腰环琥珀腰带。哪怕是这阴冷狭窄的巷子也依旧掩盖不住那人非凡的英俊面容。

那人笑道:“本来我还有些瞧不起你,但现在,我却是有点佩服你了。”

男孩并不说话,只是轻抿着薄唇,冷眼看着那人。

那人自顾自的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混吃等死的乞丐,确实是对你不屑一顾,但现在,你居然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拿走了我的钱袋,这就不得不让我佩服你了。”

他又接着道:“在我看来,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扒手,要比一个肢体健全的乞丐强出太多太多。”

男孩依旧沉默着,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那人见男孩不说话,又笑道:“如若你今日能说出偷我钱袋的理由,让我再佩服你一次的话,钱袋中的钱就分你一半。”

他接着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男孩冷冷的回道:“买刀。”

公子哥笑了,问道:“买刀作甚?”

男孩依旧冷冷的回道:“杀人。”

公子哥道:“哈哈哈哈……这是个让我有些惊讶的回答,但却并不是能让我佩服的回答。”

顿了顿,公子哥又道:“现在,钱袋中的钱你可以拿走四分之一。”

男孩从那钱袋中掏出三锭白银,然后将那钱袋的口扎紧,扔给了公子哥。

这次男孩主动开口道:“这钱我会还你的。”

公子哥微笑着侧身让开,似乎并不打算接这个话茬,他目送着男孩离开了这条阴冷的巷子。

……

这条大街的正中是一间铁匠铺,铺里壮汉左手用铁钳夹着一块铁,右手挥舞着铁锤很有韵律的砸着那块铁。

铁中的杂质变成火星飞溅着,路过的人不得不避开铁匠铺门口。

男孩走了过去,毫不在意飞溅的火星是否会烫伤自己的皮肤。

铺里的汉子停下手,将铁块丢进装水的铁桶中,用旁边破旧的抹布擦了擦手掌上的汗渍。

汉子不去看男孩,而是拿起旁边的水瓢在缸中舀了一瓢水,饮了起来。

男孩停下脚步,看着炉中烧的发青的火苗,道:“给我打柄刀,用最好的铁料,长一尺二寸,三天后我来取货。”

说罢丢下一锭白银转身离开。

那汉子拿起白银在手中掂了掂,旋即向后扔去,那银锭竟准确无误的落入了身后不远处的抽屉中。

随即他又将那块铁从水桶中捞出,放入火中煅烧,那铁块竟泛着蓝色萤光。

……

客栈门外,男孩手拿一件新衣服,那是一件青色连衣裙,是当下最受女孩子喜欢的连衣裙,也是那家店铺最贵的裙子。

男孩凝视着那裙子,喉头有些酸涩,拿着裙子的手逐渐紧握,将那裙子抓的皱皱巴巴。

最终深吸一口气,散去心中的不甘和悔恨。

最好的客房里,女孩身着素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房中桌上放着满满一桌美食,那是今早男孩吩咐客栈里的人做好送进屋子的,直到现在却是连筷子都未动过。

男孩推门而入,女孩身体竟不自觉的的颤抖了一下。

当男孩看到满桌珍馐未动分毫之时,心里的那股愧疚泉涌而出。

男孩将连衣裙搭在椅背上,坐在床边抱住了女孩。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悲伤,那悲伤又充斥着屋子的每个角落,似是一座坟墓。

男孩的眼泪落在女孩的面颊上,和女孩的泪珠混合在一起。

女孩惨然笑了笑,开口道:“哥……我没事。”

男孩不说话,只是眼泪更多了。

那一天,男孩发誓,一定要用最惨痛的方式报复!

殊不知,他到底是在为自己而报复,还是为女孩而报复?

————

每天都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对于男孩来说,每一天或许并不是稀松平常的。

他能找到许多事做,比如……盯梢。

他早已找到了那个老乞丐,每天都在观察着老乞丐,努力的记忆着。

他能记住好多东西,比如,老乞丐平常会住在哪里,早上会吃些什么东西,中午在哪里乞讨,晚上会讨得多少铜板。

甚至老乞丐每天撒几泡尿,打几个呵欠,扣几次鼻孔,他都一一记了下来,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这老乞丐最怕和最在乎的是什么……

他还能找到另一些事做,比如,买些上好的伤药,买本医书,仔细观看里面的各种关于人体的学问。但男孩认识的字不多,他只是在看图。

……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很温暖,很明媚。

温暖,但却温暖不了男孩的心。明媚,但却照不进男孩心中那处最为阴暗的角落。

那是一把短刀,一把在清晨的阳光下,刃锋散发着蓝色微光的刀,此时它就藏在男孩的袖中。

男孩的脊背弯了下来,像是一个孱弱的,任人欺负的男孩。

若是有人看到了他身体里那股来自仇恨的力量,恐怕都要避之三丈远。

随即,男孩进了一家酒肆,要了一桌饭菜,慢慢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慢,他必将每一口食物都嚼得很碎,尝尽食物中的味道,再咽下去。

不知不觉间,一桌酒菜已没了大半。

……

正午的阳光依旧明媚,依旧很温暖。

一条人数不怎么多的狭窄街道旁,老乞丐盘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破了个小窟窿的铁碗,里面盛着满满的一碗热水,热水顺着小窟窿流出,滴落在他黑漆漆的膝盖上,溅起黑灰色的水珠。另一只手里抓着两个馒头,就着热水吃下去,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

一个身形孱弱,且跛脚的青衣男孩恰巧路过这条窄街,他慢吞吞的走着。显然,跛脚让他很不方便走路。

他腰间别着一个钱袋,里面装着满满的一袋铜钱。

但那钱袋底部却破了个窟窿,每走一步都会有一枚铜钱从里面掉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

男孩似是根本不知自己的钱袋已破了个洞。

本来不怎么注意那清脆响声的老乞丐蓦的抬起头,看向逐渐走过的跛脚小男孩。

老乞丐啐掉刚刚吃进口中的馒头,用那黑漆漆的袖子擦了擦泛黑的嘴唇,然后不动声色的站起身,跟在小男孩身后,不停的弯腰再起身,将那一枚枚铜钱捡起,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过路的人虽也眼馋掉在地上的一枚枚铜钱,但谁会跟一个乞丐抢钱?莫不是想让别人笑掉大牙?

老乞丐自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有恃无恐,不紧不慢的跟在男孩身后发着横财。

不知为何,男孩专挑人少的街道和巷子走,似乎他并不喜欢走在人多的地方,可能,是怕受到白眼吧。

男孩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了城门口,然后走出了城门,他钱袋中的铜板似乎永远也掉不完似的。

老乞丐也跟着走出了城门,此时他已将自己那件破外套脱下,在有破洞的地方挽上几个疙瘩,然后将铜钱兜进破衣服中。

一次次的弯腰,一次次的起身,让老乞丐疲惫不已,但看到那在阳光下反射着可爱的金黄色的铜板,便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直跟了下去。

正文 第十八章 不一样的杀人方法(中)

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十八章 不一样的杀人方法(中)

两人渐渐走远,远离了喧嚣的城市。

最终,午饭本就没有吃饱的老乞丐坐在了戈壁干硬的地面上,大口喘起气来,怀中抱着那袋有自己脑袋大的包裹。

这时老乞丐才开始正视起自己手中的包裹。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包裹,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男孩腰间的钱袋。

蓦地,犹如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他遍体生寒,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只比拳头大点的钱袋,怎么可能装下一堆堆起来比脑袋还大的钱堆?

老乞丐猛地从地上跳起,身上乏意已消了三分,越来越多的破绽闪现在他的脑子里。

一个孱弱的跛脚男孩为何要离开城池这么远?

钱币掉了这么久,男孩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只怪自己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有时人就是这样,总会被某一种诱惑蒙住双眼,深陷其中,也总是会在为时已晚时才愿意从中脱离而出。

从老乞丐坐在地上时起,那个男孩就没有动过,静静的站在那里。

只不过此刻他的身形可以刺破天穹,那只脚也不再跛了,双脚立在地上,犹如青松,腿上绷紧的肌肉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男孩暴力的将青衣扯去,身上顿时哗啦啦的掉下来一大堆铜币。

那平铺在地上的青衣,解答了老乞丐的疑惑,原来那钱袋上半部分和青衣是缝在一起的,并且和衣服里面是相通的。

钱袋中的铜币掉光了,那么装在衣服里的铜板就会顺着通道进入钱袋,然后掉在地上。

老乞丐将那包裹丢在地上,惊惧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只因他看到了男孩绑缚在左臂上的那柄刀,那柄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蓝色微光的刃锋。

男孩早上吃的很饱,这也是这些年来他第二次吃得这么饱,他喜欢这种吃饱的感觉,只因它能给他带来强大的动力。

在路上他也一直在慢吞吞的走,所以保存着大部分的体力。不像老乞丐,午饭根本就没吃几口,并且一直在路上不停的弯腰、起身……

此刻没有了身上铜板的负重,那被极度仇恨驱使的男孩如一道青烟般在这茫茫戈壁上飞奔着。

像那线条优美的骏马,跨过一处处凹凸不平的地面,追向前方那跑的晃晃悠悠的老乞丐。

一只脚横在了老乞丐身前,将老乞丐摔出去四五米远。

老乞丐口中发出惊惧的叫声,如同戈壁滩上被抓住嘶声怪叫的的旱獭。

那柄刀锋抵在了老乞丐的脖子上,哪怕是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刀锋上的彻骨冰寒。

老乞丐如同一个六九寒冬掉进冰水中喘不上气的溺水人,急促而又短暂的喘息着。

不过,比刀锋更冷的是男孩的声音,那声音似是在老乞丐的耳中刮起了一场暴风雪。

男孩冷冷的道:“双手合在一起,掌心向上。”

“放……放过我……”老乞丐那张脏兮兮的脸,似乎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男孩再次冷声提醒道:“双手合在一起,掌心向上!”

那老乞丐不敢再怠慢,赶忙照做。

双手合在一起,掌心向上,仿若在向男孩乞讨,只不过此时乞讨的,是自己的命!

突然间,男孩瞪向老乞丐的身后,仿佛他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怪兽一般。

极度紧张的老乞丐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后,待得他回过头来时,少年的刀锋已将他双手上的手筋挑断。

他的两只手掌耷拉了下去,再也动不了了。

老乞丐的眼中惊惧之意更甚,看着双手上缓缓流出的鲜血,他害怕极了。

是的,少年买了一本医书,是专门介绍人身上筋骨和穴位的医书,那上面配着一幅图,一幅详尽的人体筋骨图。

少年又从内侧衣衫掏出两包上好的伤药和两条包扎用的布。

他仔细的,轻柔的包扎着老乞丐流血的手臂,仿佛是在包扎自己的那般。

老乞丐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更加的害怕。

男孩轻声道:“跟上我,千万别走丢。”

老乞丐却是坐在地上撒赖不起,他知道,若是被这男孩带去,必然少不了好果子吃。

男孩又淡淡的道:“如果你不跟上我,恐怕这里的狼群不会像你浪费馒头那样浪费你身上的任何一块肉。”

老乞丐终是怕了,像这种没有几年可活的人是更加怕死的。

人就是这样,越是临近死亡,越是怕死,却从未想过要坦然面对和接受。当然,坦然却不像嘴上说的那般容易,毕竟,视死如归的人是极少极少的。

……

“嘎、嘎、嘎……”

荒废的村镇中,几只乌鸦蹲落在村口早已枯死的老槐树上,口中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

这里的人似是搬走不久,房舍都保存的比较完好。

在那坡道顶端,一座要比其他院子气派的庭院坐落在那里。

庭院中积着厚厚的灰尘,掩盖着脚下原有的青石板。院有四间房,其中有两间已经坍塌了,完好的两间房之上结织着乱七八糟的蛛网。

男孩命令老乞丐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走到还有些水的水井旁,正对着老乞丐,将打水用的绳子拉了上来。

那绳子只有半截,顶端绑缚着一个大包裹。男孩将那大包裹解下,然后提着包裹,驱赶着老乞丐进入完好的其中一间屋子。

屋内,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壁上有着几条铁索,每条铁索顶端都有着一个环扣。

男孩将手中包裹搁置在地上,然后揪着老乞丐的衣领,将他推向那面墙壁。

老乞丐怕了,他知道这男孩定是要将他锁在那面墙壁上,他躺在地上,不肯走动,也不肯起来。

男孩猛地拽住老乞丐的后衣领,要将他拖向那面墙壁,竟因为太过用力将他衣领扯碎。

老乞丐哭嚎着,哀求着,好像那面墙壁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面墙壁,而是修罗地狱。

男孩双手撕住老乞丐如枯草一般的头发,将他扯向那面墙壁,如同索命的无常一般。

头部上传来的刺痛让老乞丐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的双脚勾住堆在屋子一旁散乱到不成型的桌椅板凳,将那桌椅板凳拉翻,砸在地面上摔成了零碎。

“给我过来!”男孩一声大吼,猛得一扯,将老乞丐的头发扯下一缕。

“啊!”

老乞丐大叫着。

男孩又扯住了老乞丐的头发,这次男孩却是缓缓的扯住了他的头发,这能使得头发不会脱离他的头皮。

头皮上传来的更加剧烈的疼痛使得老乞丐不敢再用脚勾住任何东西,只能被男孩扯去那面墙壁。

男孩将老乞丐丢在墙壁之下,然后抓起他一条手臂,用铁索扣住他的手,将他的一条臂膀吊起,然后将另一条手臂也同样扣住,最后将双脚也扣住。

这时老乞丐才发现,自己身下竟是一条厚厚的毯子,是自己这辈子做梦都想拥有一条的毯子。

男孩不再理会老乞丐,而是转身走向自己放在地上的那个大包裹。

他将包裹打了开来,里面居然是烤鸡、烤鸭、还有一些生羊排,然后是打火石、煤油灯之类的东西。

他将那些烤鸡和烤鸭拿至老乞丐面前,然后扯下一条鸡腿,递到老乞丐嘴边,示意他吃下去。

闻着鸡腿上的那股诱人香味,老乞丐口中早已分泌着涎液,但是他又不敢吃,可怜兮兮的小声问道:“这是不是我的断头饭?”

男孩看着老乞丐,柔声道:“不是,我不会杀你的。”

听到这话老乞丐放下心来,早已饿坏的他,紧忙咬住由男孩抓着的那条鸡腿,尽情的撕扯着上面的肉。

老乞丐就是这样的人,它能将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毫不犹豫的吐掉,但是他绝对舍不得将一根早已含得没有了味道的鸡骨吐掉。

他喜欢吃好吃的,最喜欢吃肉,因为从中年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好好吃过肉了,平常捡到一根鸡骨,都要含着好久。

他是一个有理想的老乞丐,或者说,是一个有欲望的老乞丐,他最大的欲望,就是能美美的吃上一口肉,他曾经发誓,如果能美美的吃上一口肉,哪怕叫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

现在,他如愿以偿了,他不但美美的吃上了一口,而且还吃了好几十口,而且请他吃肉的人也不要他死,他满足极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老乞丐,男孩笑了。

欲壑是难填的,当有了第一次,人就会想第二次,有了第二次,难保不会想第三次。

但欲望最强的还是要数第二次,那真的是能将人的魂魄都给勾走!

正文 第十九章 不一样的杀人方法(下)

第二卷 往事如风第十九章 不一样的杀人方法(下)

老乞丐终于吃饱喝足了,他不想再吃鸡鸭肉了,他看到这些鸡鸭肉已经有些想吐了。

男孩也不逼他,当他吃饱喝足后,男孩搬来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置放在老乞丐的身前。

然后将包裹东西的布帛拿来,平铺在桌子上,又将那些鸡鸭肉、几个白饼,一壶水摆放在桌子上,老乞丐一低头就能吃到。

看着男孩为自己做了这些,老乞丐有些感动,哪怕是男孩将自己锁在这面墙壁上的。

人难免是会感动的,尤其是这种打两巴掌给个蜜枣的活计更加会令人感动。欲望也是会蒙蔽人的双眼的。

男孩又从另一个屋子拿来一口锅沿较高的锅,又找来四五块青砖,然后架起一个简易的锅灶,置放在自己刚刚摆放的桌子前,放到老乞丐刚好能看到的地方。

他将羊排全部放进了锅里,然后注满水,放上一些煮肉用的香料和调料,盖上盖子,又拿出一个又宽又深的器皿,将里面注满煤油,又将煤油灯放置在器皿上面,用打火石将煤油灯点燃,放置在了锅底下。

老乞丐这下是感动的声泪俱下,这一辈子从未有人对他这般好过。

而且他已经吃过了鸡鸭肉,但是他还没有吃过羊肉,那香喷喷的羊肉,那细腻嫩滑的肉质,别说是吃,哪怕是闻一闻,那也是种人间享受。

想着,他的嘴角不禁流下涎液。遇到更好吃的,哪怕是吃得再饱,也会多吃一些的,哪怕是一口。

但是老乞丐又有些疑惑,那男孩为何不直接在锅底下添把柴火,一盏煤油灯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能煮熟?

他想要出声提醒男孩,但却又怕男孩厌恶他贪得无厌,将那锅肉端走,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所有的一切都忙完了,屋子里也昏暗了下来,唯有那锅底下的煤油灯依旧燃烧着。

男孩去了另一间房屋,里面也有一条舒适的毯子,男孩躺在上面睡着了。

翌日,正午

刚刚睡醒的老乞丐四下张望着,当他看到自己身前桌上的肉食时,心中不禁一阵暖流流过。

他有些饿了,便低下头啃食着鸡鸭肉,但这鸡鸭肉却似已没有了味道似的,他吃了两口便不想吃了,继而望向桌子前的那口锅,想看看肉熟了没有。

但那口锅依旧如昨晚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老乞丐无奈长叹一声,只好等着那口锅的肉熟。

男孩推门走了进来,他的双手背负着,仿佛拿着什么东西。

老乞丐看到男孩很是兴奋,仿佛忘了昨日就是这个男孩挑断了自己的手筋。

老乞丐兴奋的叫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在那锅下添把柴火?”

男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了他的身旁,猛的用手中的东西罩住了他的嘴。

老乞丐感受着嘴上带来的触感,眼睛极力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用细绳挽成的嘴套套在自己的嘴上,那个嘴套上面有很多窟窿。

老乞丐惊悚道:“你要干什么!?”

只不过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嘟嘟囊囊的。

男孩答非所问:“在一个下雨天,你在城西的破庙中做了什么?”

老乞丐悚然惊容,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嘴里已因惊惧而“嗬嗬”的发不出声音来。

男孩很是平淡的道:“那是我的亲妹妹……”

说完这句,男孩的眼泪流了下来,滑过了他还显得稚气未脱的脸庞,他的眼中是怒火!是仇恨!

然后他将手中的另一样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根芦苇竿,又细又长的那种,他将这芦苇杆插进水壶中,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出门时还不忘带上门。

他走出了这个庭院,然后将快要已经损坏的大门锁上。

他慢慢的走远了,只能听见那个庭院中老乞丐惊恐而又愤怒的吼声。

这里,注定不会有人来了。

————

第一天晚上,老乞丐又饿肚子了,他低下头去吃那些鸡鸭肉,却怎么都吃不到了,今早被他嫌弃的鸡肉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第二天晚上,他更饿了,他不再去奢望那锅未煮熟的肉,他只想吃到近在咫尺的鸡鸭肉,但还是怎么都吃不着,只有通过水壶中的水来维持自己的体能。

第三天晚上,他饿疯了,他疯狂的嘶吼着,想要将嘴上的嘴套咬断。但那嘴套怎能是他能咬断的呢?莫说他一个牙口已经不太好的老头,就算是青年壮力也未必咬得断。

吃到那摆在面前的鸡鸭肉,已成为了他一种强烈的欲望!

第四天晚上,壶中的水只剩下半壶了,但要命的事才刚刚开始……

那锅水……沸了!

致命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老乞丐紧闭着自己的呼吸,但那香气还是往鼻孔里钻。

那肉质细嫩的羊排,肥而不腻、清香爽口,轻轻撕下一片,放入口中,在口腔中滑来滑去,妙不可言!

老乞丐的脑中不断的回忆着年轻时候吃过的那些羊肉,即使他极力不愿意回想起,但因饥饿而变得敏感无比的嗅觉又时刻提醒着他:这里有着一大锅,好吃的、既滑、又香、又嫩、又爽口的羊肉!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折磨要强上一百倍!这使他无比痛苦。

他哭耸着,老泪纵横,但那口中的涎液却多过了泪水。

第五天!随着更加致命的香气散发出,使得他所承受的精神折磨成倍递增!

他口中的涎水已将身前的桌布浸透,又从桌布的一角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水渍。

第六天!他放声哭嚎着,其实饥饿使得她他早已没有了哭声,只是那不断涌出的眼泪证明他确实是在大哭。

第七天!他满脑子都是羊肉!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块羊排!一块香喷喷的羊排!

人在绝境中,如果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在不远处向你招手,那么这个人的求生欲望也会被无限放大!这个人支撑的时间想必也会被无限延长!

第八天!老乞丐的意识已经混沌!他已分不清自己是谁!又或者谁是自己!

第九天 !他咀嚼着自己的舌头,仿佛那是人间最美味最美味的东西!仿佛那就是煮在自己身前锅里的一块羊肉!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真好吃……”

这是他心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正文 第二十章 张开双臂的天使

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二十章 张开双臂的天使

女孩还是不吃饭,她更沉默了,沉默的呼吸都显得不那么有力量了。如果不是看到,绝不会有人相信这房间中居然还有着一个大活人。

女孩沉默着轻倚在床杆上,男孩坐在凳子上,两人都不说话,但男孩眼中有着浓浓的心疼。

两人仿佛定格了,似是连时间也定格了,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一动不动。

两天,整整两天,两人都这么坐着,仿佛长在了凳子上。

女孩最终回过神来,轻声道:“哥……你不饿吗?”

男孩回答道:“饿。”

女孩道:“那你吃些东西去吧。”

男孩坚定的回道:“你不吃,我就不吃。”

女孩虚弱的道:“我不饿……”

女孩眼中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她闭紧了眼睛,又缓缓睁开。

其实男孩已经很饿了,从回来后他还没有吃过任何一口食物。

或许之前他还不能对女孩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但是现在,他可以了,他感受到了那股极度的无助,和活在这世俗中深深的无奈。

这几日,是男孩流泪最多的一段时间,仿佛一生的泪都不及一日流的多。

他又流泪了,眼中是深深的自责,和无比痛苦的挣扎。

他陷入在自责的泥沼中,挣脱不开,却又不能及时陷下去。这种等待无疑是令人发疯的,但同样也是最令人无奈的。

桌上的珍馐变得冷硬冷硬的,就像女孩冷硬冷硬的心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或许能让她冷硬冷硬的心,变得柔软且有温度的就是眼前这个脸上稚气未脱的男孩。

女孩第二次开口了,眼中也是深深的自责,和极度的痛苦:“哥,你吃点东西吧。”

男孩更加坚定的回道:“你不吃,我不吃!”

女孩那早已流干的眼泪,已然变成了血泪,从眼角流下。

她缓缓站起身,但那本就孱弱,又很久没有吃过东西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她移动分毫。

男孩紧忙抢上前,眼中露出狂喜之意,伸出双手扶住女孩,将她搀扶到桌上,然后将那桌上冷硬冷硬的美食全部扫到地下。

房门被敲响了,然后是七八个人走了进来,他们手中都端着一个盘子,一道道刚刚做好的美食,令人看了忍不住流口水的美食被一一端上桌。

女孩那纤弱的手指,尽是连筷子都动不了了。

男孩再一次泪水遍布面颊,滴落在女孩那干瘦的手背上。

女孩笑了,这是她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笑,绝不是那种苦笑,而是幸福的笑。

她感受到了,那来自男孩眼泪中的温度,那是亲情的温度,那是爱的温度,那是许多人企及一生都不曾得到的温暖,哪怕是冬日最温暖的阳光,也不如这滴逐渐冷却的泪水暖心。

女孩笑着道:“哥……我好饿,你喂我吧。”

男孩喜极而泣,泪水再一次划过面颊,只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是开心的泪。

太过高兴的男孩,那拿着筷子的手掌哆哆嗦嗦,女孩还未吃到,饭菜便已散落在桌子上。

女孩甜甜一笑,嗔怪道:“你好笨……”

男孩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然后撸起袖子,伸出手直接用手抓进饭菜中,送到女孩口中。

女孩笑着,她的眼中满是幸福和感激的泪水。被人疼的感觉,真好!

这一顿饭似乎是吃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桌上的饭菜被两人一扫而光。

已经好久没有睡过的女孩,此刻无比困顿,倦意向她袭来,她像是往常一般,抓住男孩的肩膀,将小嘴上的油腻在他肩膀上擦干净,然后揉着漂亮的大眼睛,走向床铺,睡在了床铺上。

男孩也早已困顿不已,他也走向床铺,倒在的床铺上。

然后他就如同是往常一般,从身后抱住女孩,在那六九寒冬紧紧抱住女孩,为女孩带去无限温暖的胸膛,再次温暖着女孩的身体。

女孩嘴角浮现着幸福的笑意,似乎哪怕再大的风霜来了她也不怕,因为她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是她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人!

她蓦然看到,那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那是张开双臂的天使。用他的胸膛和臂膀温暖着自己,将所有苦难和风霜挡在外面,为自己营造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们都长大了。无论谁经历了这些人间惨剧,都会瞬间长大的,不是吗?

男孩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带妹妹过上好日子。

所以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男孩在乞讨的同时,也会在街上搜罗一些废品,能卖不少钱,其中往往能捡到些好东西,有时还能捡到钱呢。

男孩在城东贫民窟找了一间破屋子,在里面住下,以往收来的废品都被堆积在这个小小的院子中,像一座小山。

男孩又背着一堆杂物回到了这里,这个有点像家的小房子。

他满意这份活计,至少能够吃饱穿暖,还能攒些钱将欠的那笔钱还给那人。

凭借着聪明的头脑,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攒钱开了一家布匹店,他的腰包逐渐丰厚起来,吃的也越来越好,穿的也越来越暖,住进了曾想都不敢想的漂亮屋子。

他能给妹妹买好多好多东西,以前看都不敢看的漂亮裙子,普通的脂粉水粉……

他的心也越来越大,哪怕住再大再漂亮的房子,也总会觉得哪里差了些。

他的钱袋中装着很多钱,但无论再往里面装多少钱,那钱袋似乎永远也装不满似的,或者,并不是钱变少了,而是钱袋不断的变大了。

人生不就是不断的前进和追逐吗?

女孩曾问他:“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男孩回答:“我有一个理想。”

女孩担心的问道:“怎样的理想?比我重要吗?”

男孩沉默半晌道:“这不一样。”

女孩流着泪哭道:“究竟是理想还是欲望!”

男孩不说话,其实他也早已分不清这究竟是理想还是欲望。

但无论是理想还是欲望,它都属于目的的一种。

人一旦达到了某种目的,就会有另一种更高一阶的目的出现,这目的又会驱使着人去实现它。

究竟是人实现着目的,还是目的奴役着人?

究竟何为理想?何为欲望?或者,理想即欲望

女孩并不知道,其实男孩的理想,便是要她永生幸福,永不再受苦,这也是他唯一的欲望。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莫向外求

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二十一章 莫向外求

“今年我和你一起去。”

“好。”

又是一年的冬,北国的飘雪被寒风带到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大雪纷飞,将这天地染成白色,让人看不清远处的道路。

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的雪不再冰凉,今年的寒风也不再刺骨。

那冰雪世界中,一道只比成年人低一个头的身影和一道娇小柔弱的白色身影缓行在盘旋而上的山路上,将雪地踩出一个个清晰脚印,那脚印又被漫天大雪覆盖住,仿若这里从未有人到过。

大雪落在那两道身穿白色裘皮的身影上消失不见。

温暖舒适的皮裘将风雪挡在外面,让人更加珍惜这怀中难得的温暖。

只是今年女孩再也不需要男孩抱紧她,将胸膛贴近她,给她温暖,给她来自于心脏深处的共鸣了。

男孩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稚气,有的只是反常同龄人的成熟。

山路尽头,一座庙门出现在眼前。

每年二十四节气,女孩都会到这里为男孩求签祈福,无论是刮风、下雨、大雪,她都会来。

似是早知会有人来,两人临近庙门时,庙门便自动打开了。

庙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其上写着四个大字:莫向外求

男孩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和女孩一同进入庙中。

庙中,院子里

一名须眉皆白,身着单薄青袍的老和尚正拿着一把扫把清扫着院中的积雪,只不过刚刚扫过的地方,又有无数雪花飘落而下。

男孩似是有些不屑于老和尚的故弄玄虚,对他也只是轻轻一瞥,也不再加以关注。

女孩走至老和尚身前,双手合十,躬身而下,恭敬道:“莫求大师,我又来了。”

那老和尚直起身,男孩这才发现,他竟是目盲的。

只听那老和尚轻声道:“姑娘又来为令兄长求签?”

女孩道:“是的,恳请大师恩准。”

老和尚叹了口气道:“老衲觉得,姑娘这次还是不要求的好。”

女孩紧张问道:“为何?”

老和尚道:“因为这次你不是一心想求。”

女孩又问道:“何为一心想求?”

老和尚回答道:“你来时的路途充满了温馨,多了个陪伴,所以你并不孤单。”

男孩不满开口道:“莫不是孤独才算一心想求?”

老和尚并未说话,只是又躬下身开始扫雪,似是并未听到男孩说了什么。

男孩似是不屑的笑了笑,道:“大师何不等雪停了再扫地?”

那老和尚轻轻叹了口气,道:“每年冬至这天,何时不是下个两三天的雪?如果雪越积越厚,那还能扫得干净吗?”

男孩道:“大师莫不是想告诉我,这积雪就像心灵上的尘埃,如果不时常擦亮,就会越积越厚?”

老和尚笑道:“施主悟性不错。”

男孩看着妹妹道:“你去烧香吧。”

女孩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绕过两人向主殿走去。

待得女孩进入了主殿,男孩对着老和尚一拱手,躬身一礼,道:“晚辈想求教一事,不知莫求大师愿不愿意为晚辈答疑解惑?”

老和尚笑道:“施主直说便是。”

男孩直起身,直视着老和尚的两只盲目,道:“何为欲?”

老和尚将扫把平放在庙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然后对着男孩摆了摆手,也示意他也坐下来。

男孩上前两步,坐在老和尚身旁。

老和尚缓缓道:“欲,乃万物之始。”

男孩很是懂事的没有出声打扰。

老和尚接着道:“这天下本就是欲望的天下,每个人都有欲望,欲望构成了这方天下,也推动着这个天下的发展。”

男孩问道:“大师,您呢?您也有欲望吗?”

老和尚哈哈笑道:“老衲一生向往修佛,无欲无求。”

男孩审视着老和尚道:“向往修佛、无欲无求,不也是一种欲望吗?”

老和尚再次大笑起来,道:“施主一语中的!不错,修佛、无欲无求,也是一种欲望。”

男孩又问道:“可有了欲望烦恼不是更多了吗?”

老和尚道:“那就找一个不会烦恼的欲望。”

男孩岔开这话题,又问道:“欲望有错?”

老和尚回道:“欲望本无错,错的是贪得无厌的欲望,是不择手段的欲望,是自私自利的欲望。”

男孩问道:“何是错的欲望?”

老和尚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樵夫靠打柴为生,有日他到街上卖柴,看到一个郡守的座驾,他慌忙跪下,偷偷抬头看到那坐在高台大轿中受万民跪拜的尊贵郡守,他羡慕了,他羡慕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他想象着,仿佛坐在那轿子上受万民跪拜的是他!从此,他便有了欲望……”

顿了顿老和尚接着道:“从那以后他丢了斧子,进了军伍,他努力着,每日接受完训练,他还要自行训练一个半时辰,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后来他成了军伍中所有士兵的楷模,受到将军赏识,封他做了个小头领。

两年后天下迎来乱世,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他在战场中骁勇无比,杀敌无数,曾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他的军衔也越来越高,甚至比一郡之首都要高。”

男孩道:“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

老和尚道:“非也,不但没有得到满足,而且更强了,他要更大的权利,他要像将军一般随意掌握数万军俘的生死。

直到天下平定的最后,也是最惨烈的一战!他胜了!皇帝亲封他为正一品将军!”

男孩问道:“他的欲望还是没有到满足?”

老和尚叹了口气,回道:“还是没有。”

男孩道:“他想当皇帝?”

老和尚回道:“是的。他想要更大更强的权利,他要掌控的不仅仅是数万俘虏的生死,他要将这个国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

男孩道:“欲望无错。”

老和尚道:“可不择手段,试图操控别人生死的欲望就从无错变成了有错了,因为他的出发点是自私的。”

男孩问道:“那究竟什么样的欲望才是无错的?”

老和尚回答道:“无论说得如何多,但实现欲望最起码、最起码、最起码、要做到不伤害到他人,这种欲望才是无错的。”

男孩道:“对错是人定的。”

老和尚道:“是人定的,但正是伤害到了他人,所以无论你认为自己多对,它依旧是错的。”

男孩又问道:“如果影响到了他人的利益呢?”

老和尚回道:“有些人的利益是好的,比如诚实做生意的寻常百姓。有些人的利益是坏的,比如贪污受贿。维护那些好的利益,摒弃那些坏的利益。”

男孩道:“如果两个好的利益互相冲突呢?”

老和尚道:“自是各安天命。”

男孩又问道:“什么样的欲望是值得追求的?”

老和尚道:“在手握重大权力之时,为万民主持公道,在拥有巨财时兼济天下,为平定天下动荡作出贡献的欲望才是真正值得人追求的欲望。”

男孩沉默了……

片刻后,男孩又问道:“后来呢,那个将军怎么样了?”

老和尚继续故事道:“皇帝驾崩,局势动荡,他万事俱备,举旗谋反。可新登基的皇帝年龄虽不大,城府却极深,将他打败了,他沦为了阶下囚。”

老和尚叹了口气接着道:“直至此时他才明白,争名逐利,到头来也依旧是一场空。”

男孩审视着老和尚,道:“他还活着吗?”

老和尚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他死了。”

男孩又问道:“如果他还活着呢?”

老和尚回答道:“正是因为他死了,所以他获得了重生,他看到了以前自己看不到的,听到了以前自己听不到的,想到了以前自己想不到的。”

男孩又问道:“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老和尚站起身仰望苍穹,任雪花飘落在毫无知觉的眼珠上,轻声道:“他看到了苍生的苦难,听到了他们的恸哭,想到了自己今后该如何作为。”

男孩沉默了,老和尚也沉默了,只有那刮骨的寒风轻轻低吟着,吹动雪花犹如风中的精灵,翩翩起舞,吹起老和尚那沧桑而不失洁白的须眉,仿若他也会随时乘风而去。

女孩已烧完香出来了。

男孩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何要让自己成为真正强大的人?是权?还是钱?”

老和尚回道:“你已经得到启示了,不是吗?”

男孩沉默着,半晌后,他道:“是的,我确已得到启示。”

庙门外的风雪变小了,仿佛这场雪化后就会春回大地。

人们总是这样,总是在冬季到来时,盼望着它快些过去,春天到来时,总盼望着它能留久一些。

他们总是对某些事物持有偏见,就好像他们喜欢春天,却不喜欢秋天;他们喜欢夏天,却又不喜欢冬天,但无一例外,他们最不喜欢的还是冬天……

男孩轻声道:“你求到了什么签?”

女孩忽的笑了,那笑仿佛将路边的积雪都化开了。

女孩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她看起来很高兴,抿着嘴唇在雪地里蹦来蹦去,如果说雪是风中的精灵,那么她就是这冰雪世界中的精灵,是男孩的精灵。

忽的,她又转过身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娇笑着跑开了。

男孩笑了,那成熟的脸颊,和城府极深的眼睛,此时露出了童年时的笑意。

从求到上上签起,女孩便知道,他并没有沉沦在不洁的欲望中。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那个娘们儿(上)

第二卷 往事如风 第二十二章 那个娘们儿(上)

如果说春天是一年之始,那冬天便是一年之末。

一年之末,如同人的一生之末,如果想要感受到那垂垂老矣之感,也非得是冬季给人的感觉最为强烈,或者冬季与一生之末的人相比,相同之处是,都是白色的,不同之处是,冬天还会来,而人生之末再难来一次。

又是大雪,它又笼罩了整个城市,又将这方天地染成了白色的世界。

雪又在下着,又将刚刚清扫开的街道铺满了。

城西南方向有一家酒馆,崭新的酒招子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其上早已结了白色的冰霜。

酒店门口挂着两条厚厚的门帘,将寒冬的风雪挡在了门外,一佝偻着背的老头,戴着一顶破毡帽,披着破烂的羊皮裘,顶着寒风来到这家酒馆。

他那布满沧桑的面颊上,都是冰雪融化后的水渍,乱糟糟的胡茬上,早已结了寒霜。

似是怕冻到双手,竟连门帘也不掀,直接用头顶开门帘,将风雪带入酒馆,让坐在酒馆中昏昏欲睡的客人顿时感到一阵寒风刺骨。

有几人竟已小声咒骂了起来。

酒馆里很暖和,四面墙上各燃烧着一个壁炉,熊熊火光燃烧着,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小伙子我可以跟你坐在一起吗?”老头看着一名文弱书生,涎着脸问道。

“滚!”那看似文弱的书生,竟是头也不回的怒骂了一句。

老头只好悻悻走开,找上第二张桌子。

谁成想,还未走到桌前,便被坐在桌上的三人怒目相视,其中一人甚至将立在桌旁的剑拔出三寸。

老头似是有些尴尬,用干枯的手掌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然后从那些嫌弃的目光,和低语的咒骂声中穿行而过,最后在靠近壁炉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那桌子另一边坐着一个男孩,身着白色皮裘,面容冷峻,脸上竟看不到任何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那男孩竟在喝酒,他喝酒时给人的感觉有点好笑,他先将酒壶中热得滚烫的酒倒入酒杯中,然后放在鼻尖轻轻的闻着,要闻上很久他才肯饮下去,每杯都是这样,从无例外。

老头将那破毡帽摘下,露出一头比他的胡子更加脏乱的头发。自以为很潇洒的摇了摇脑袋,头上的灰尘顿时四散而开。

坐在周围的几人赶忙躲到了一边,嘴中不停的咒骂着。

而男孩则是伸出一只手掌,盖住了酒杯。

“嘿嘿。”老头大大咧咧讪笑着。

男孩又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顿时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桃花香,弥漫在四周,也钻进了那老头的鼻孔。

男孩又拿起那杯酒在鼻尖轻轻的闻着。

老头一把夺过男孩放在手旁的酒壶,仰头灌了起来。

周围几个看似文人雅士的人,皱着眉头,向着这边指指点点,嘴里还不时说着:“粗鲁”“有辱斯文”之类的话。

男孩闻酒的时候似乎什么都不关心,好似他的眼里只有酒。

“嗯…啊……”

老头砸了砸嘴道:“江湖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今年的桃花酿,真不错!”

男孩将酒饮下,在桌上放下十几枚铜板,起身离开座位,向着门口走去,掀开门帘,消失在风雪中。

“小二!再来壶酒,刚酿的。”那老头大大咧咧喊道。

小二急忙走了过来,狐疑的看了看那老头,又看了看桌上的铜钱,然后一把将铜钱抓走。

其实一壶酒,也顶多八枚铜板……

老头双手抱头,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嘴角有着一丝惬意,低语道:“酒馆没什么好的,也就这小子还行。”

————

或许对于女孩子来说,最喜欢和最耐心的便是做女红了。

当然,自家这个女孩儿也不例外。

相对比较繁华的内城,一家布匹店铺中,男孩坐在柜台后看向里屋。

里屋熊熊燃烧的壁炉旁摆放着一张桌子,女孩坐在桌子旁,纤纤玉指在花绷子上来回穿梭着,行云流水,运线自如,绣出一幅幅锦绣桃花。

女孩在女红这一方面似乎有着独到的天分。

她的女红在这一片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她出手的锦绣深受官太太,富家小姐喜爱,不惜花上百两银子求她一幅锦绣,也因此结下许多善缘,使得那些混混帮派不敢打自家布匹店的主意。

但女孩卖锦绣是讲规矩的,有时一幅不算优秀的锦绣她能要上百两银子,有时一幅绣的最好的锦绣她却分文不取。

有人称他是个善良慷慨的女孩,卖上百两银子的锦绣舍得送人。

也有人给她冠以愚蠢败家的头衔,上百两的锦绣竟白白送人!

或许他们不懂,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想懂。

男孩只觉得心胸舒畅,女孩最终还是从那阴影中走了出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或许人生本该无求了,但男孩的心里还是隐隐不安,他不知这股不安来自于哪里,或许来自于那年初春那间倒塌了神像的破庙中……

他要挣更多的钱,富可敌国的钱!

有钱才能让别人听你的话,别人愿意听你的话才算是有权,有权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相比往年,这两年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做,只因帝国开凿了运河,刚好流经这座城市,使得许多其他遥远地方的好货都能运到这里来,有时一些珍贵的海上货物也会流经这里。

这也使得这座城市越来越繁华。未来,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做,所以男孩并不担心没有机会大展拳脚。

“小老板哎……”

一粗犷的男音在店铺门外响起,随即一高大强壮的男人进入店铺中,身上有着浓重的腥咸味,戴着一顶水手帽,上身穿着一件陈旧的皮马甲,下身是一条挽至膝盖的长裤。

这男人的面相也如他的声音一般粗犷,说是满脸横肉也不为过。

不过此时他满脸堆笑,右手提着用线穿起来的三条早已冻僵的鱼。

看到这汉子,男孩笑着站了起来。

那汉子将鱼往前一送,男孩顺手接过。

“小老板近来生意可好?”汉子寒暄道。

男孩笑道:“还行。”

汉子看了看屋内,笑道:“允儿姑娘又在做女红啊。”

男孩笑道:“是啊。快进来坐坐,有热好的酒。”

汉子摆了摆手,道:“不了,今天又来了一大批海货,还要赶忙去卸货呢。”

男孩问道:“有什么好的货没有?”

汉子左右瞥了瞥,凑近男孩,小声道:“来了一批上好的丝绸,不过那买卖人似乎不知道这里的行情,那批丝绸价格定得极低。”

男孩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谢老哥了,改天太白酒楼请你喝酒。”

汉子笑道:“一言为定。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男孩拱了拱手笑道:“慢走。”

待得汉子离开,男孩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叶一刀!”

“来了!吵什么吵!”一声霸气满满的女声响起,将房梁上的灰尘震得簌簌而下,也使得女孩手中的针线落错了地方,女孩也只得摇摇头无奈的笑着。

隔壁古董店老板又在叫苦连天:“这疯娘们儿什么时候才能不咋咋呼呼的?”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如果让那“疯娘们儿”听见,估计他这古董店也不用开了。

自从这“娘们儿”来了之后,古董店老板那可谓是损失惨重,古董都不敢摆的太高,又不敢过去呵斥,第一次呵斥的惨痛经历仍在他脑中回放。

布匹店里屋套间中走出一道强壮匀称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对的,是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绝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身形不比刚刚离开的汉子矮,而且最惹眼的是她那两条臂膀,虽然被衣衫遮盖着,但衣衫却掩盖不住那虬结的肌肉。没人会怀疑,那两条臂膀是否能将刚才那汉子一把掐死!

可惜她的这两条臂膀却配不上她匀称的身躯。

她的腰间挂着一把阔刀,仅刀鞘就有一寸多厚,不难想象鞘中的刀有多厚重。

再看看她的脸,可男可女,那两道剑眉如两柄稀世利剑驻留在她的额间不肯离去。

两眼如彗星般明亮,仿佛世间任何东西都逃不过她的双眼;那鼻梁如隆起的山峰,给人坚不可摧之感;不薄不厚的红唇能让任何想说话的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巾帼不让须眉的容颜,豪情万丈!

头发并未用簪子收着,而是散落在后面,这使得她看起来更加英姿飒爽。

如果她着一袭红装,那世间多少英雄好汉可能都会害羞。如果她着一袭男装,世间少女皆可弃情郎于不顾。可偏偏她此时着一袭睡衣,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男孩立时败下阵来,比嗓门儿是永远比不过这女的了,不过心里也不由得腹诽,到底是谁更吵?

叶一刀走到里屋门口,斜倚在门框上,用调笑的目光看着男孩那有些坐立不安的神情。

男孩不知已看过这张脸多少次了,但每每看到,竟都会不由自主的害羞,这次也不例外。

叶一刀左手握住刀柄,色眯眯的看着男孩,声音戏谑的道:“要出去?”

男孩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嘴唇,道:“是…是。”

叶一刀猛的搂住男孩的肩膀,使劲的挤向自己的身体,然后低下头在男孩耳边威胁道:“老规矩,陈年女儿红,听见没有!?若这次敢再忘了……”

叶一刀斜眼看了看里屋的女孩,眼中尽是不怀好意,她笑道:“嘿嘿嘿嘿……”

情窦还未初开的男孩,被她这一举动弄得面红耳赤,连声道:“哎…哎…”

听到肯定的回答,叶一刀这才撒开男孩。

得到解脱的男孩夺门而出,一刻也不愿多待。

叶一刀双手抱胸,满是恶趣味的道:“还是调戏男人有意思。”

……

清冷的空气在胸腹间游走着,这让男孩躁动的血液立时冷却下来。

他不禁想起遇到叶一刀的那个早晨……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那个娘们儿(下)

第二卷 往事如风第二十三章 那个娘们儿(下)

还是城西南的酒馆,初春清晨的倒春寒给那些迎接春天穿着单薄衣衫的人泼了一盆凉水,凉到在半路上只有躲进酒馆取暖。

只是今天的酒馆一点都不平静,两伙人马分两边而坐,剑拔弩张的气氛拥挤在小酒馆里,使得壁炉中的旺火紧贴墙壁而烧。

然而不管是剑拔弩张,还是事不关己的人,他们都有酒喝。

穷困潦倒,肚中饿饿的叶一刀趴在墙角一张缺了桌腿需要依靠在墙上才能正常使用的桌子上,唉声叹气着。

她喝不起酒,只有眼巴巴的望着别人喝,她吃不起肉,只有看着别人在那吧唧嘴。

她苦恼的倒吸了一口气,眉心抵在桌边上,双手捂住耳朵。

忽然,那两拨人马中的其中一拨看向这墙角,其中一人大声道:“墙角那位兄弟,我们桌上有三年陈酿的女儿红,还有烤全羊,来我们这儿坐吧。”

叶一刀猛得抬起头,看向那边,然后离开那张缺了桌腿的桌子,走向这边,那桌子应声倒在地上。

来到叫她的人桌前,她大大咧咧的坐下,随即伸手扳下一块羊排,拿起一坛酒,痛快的吃喝着。

反观这两拨人马的头头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对骂着:

“你老婆被我睡过!”

“你老母被我睡过!”

“你闺女被我睡过!”

听到这里一人红了眼睛,怒吼道:“你全家八辈祖宗的所有女性都被我睡过!!”

“他娘的!弟兄们给我上!”

桌椅板凳遭了殃,桌上的美食全被打翻在地,“丁零当啷”声不绝于耳,提凳子的提凳子,拎酒坛的拎酒坛,两拨人马在这小小酒馆大战起来!

其余事不关己的客人,有的跑出门外不见了踪影,有的堵在门口或是跑到柜台后面看热闹。

和叶一刀同坐一桌的那名男子对着叶一刀吼道:“叫你过来不是让你白吃白喝干看着,上啊。”

叶一刀将一块脆骨嚼碎咽下,道:“既然吃了你们的肉,这个人情不管怎么说都得还,不如……”

叶一刀眉头一挑接着道:“我帮你们报仇!”

那人眉眼狂跳,怒急,从袖口掏出一柄短匕。

可叶一刀的手早已在那人之前握在了腰间那厚重的阔刀刀柄上,她依旧吃着肉,仿佛并未看到眼前这人要动刀子。

那人也不愧是在帮派混的,眼力劲儿并不差,只得重重一“哼”冲向迎面而来的另一拨人。

然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邀请叶一刀喝酒的这一伙人虽然叫的最凶,但手上的功夫远不如嘴上的厉害。

场面一度混乱,仅仅两刻钟不到,这边的人都已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最醒目的便是这边落败头头脑袋上插着的那片酒坛的碎瓦片,让他看起来活似独角兽。

得胜一边的头头用硝皮做成的厚重靴子踩在这落败头头脸上,使劲的碾动着,然后蹲下身在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接着他站起身,那厚皮靴高高的提起,脚后跟上的踢铁足有半寸厚,他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狞笑着,即将要踏下去。

若是这一脚下去,叶一刀不但要替落败头头报仇,还要给他买副棺材。

那靴子已踏下去一半,一柄厚背薄刃的阔刀出鞘了,将同排的桌子全部分为两半,连同那得胜头头的腿也被分为两半。

“啊!”

鲜血飞溅着,溅进了落败头头的眼睛里,溅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整张脸糊了个遍。

那刀只出了一次,仅仅一次便回鞘了。

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没有影响到叶一刀喝酒吃肉,或许在她看来这种场面更适合喝酒吃肉。

得胜头头昏了过去,腿上的鲜血仍旧喷射着,将身下的地面染得血红一片。

酒馆里没人敢再说话了,只有浓重的喘息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那个腰挎阔刀,臂膀比普通汉子还要粗一圈的人,看着她喝酒,看着她吃肉。

然而不管是得胜落败的人,还是事不关己的人,他们都已没有酒喝了。

突然间,整个酒馆沸腾了起来,吓傻的人们惊醒过来,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挤出了酒馆门,仿佛酒馆中有吃人的洪荒猛兽。

是啊,毕竟骨断筋折没有鲜血淋漓给人的刺激大。

一个穿着白貂皮裘的少年,静静的站在门口,狂暴的人流竟没有冲击他,而是在他身前自动的避开。

少年眼神中没有退缩,有的只是跃跃欲试。

酒馆中已没有人了,只有那满地的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

少年终于移动了他的脚步,他来到了唯一完整的那张桌前停下。

叶一刀也终于吃完了,半只羊全部下了她的肚子。

她一只胳膊抵在桌子上,将桌子压的“咯吱”作响,然后托住自己的面颊,歪着脑袋看着少年。

少年开口了,他道:“跟我走吧。”

叶一刀挑了挑那剑眉,问道:“凭什么?”

少年回答道:“有酒喝。”

叶一刀问道:“什么酒?”

少年回答道:“陈年女儿红。”

叶一刀问道:“一天一斤?”

少年回答道:“两斤。”

叶一刀道:“可我只想要一斤。”

少年道:“可我想给你两斤。”

叶一刀问道:“我只值两斤?”

少年道:“你只能喝两斤。”

叶一刀道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她脸上笑着,但是她的眼神中却冒着凶光,眼神配合她的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她在笑,如果不看她的眼睛,这笑也确实蛮好看的。

叶一刀还在“笑”着,她道:“你可知我最不喜欢别人忤逆我?”

少年道:“哦?”

叶一刀“笑”道:“忤逆我的人下场都不怎么样。”

少年微笑着道:“那你可知逆我有什么下场吗?”

叶一刀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她有点感兴趣了,笑着问道:“哦?什么下场?”

少年微微躬身,凑近了脸庞,鼻尖几近碰在叶一刀的鼻尖上,他还是笑着道:“如果你敢逆我,我就每天给你三斤酒。”

“哈哈哈哈…………”

叶一刀豪迈的大笑着,她感觉有趣极了,这次她是真心的笑。

笑够了,她起身道:“两斤便两斤,每个月再加十两银子,我跟你了。”

少年依旧微笑着直起身,转身先行向门口走去,只不过此时他脸红的发烧,任谁对上这么一个女英雄都会脸红吧……

少年之所以会选她,其一是因为她的刀够快;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个女人

对于自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来说,愿不愿意受到别人保护他不知道,但他认为找个人保护是必不可少的,有些事,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再说说自己,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妹妹,许多事,到达一定的时候,就不得不恪守规矩。他终究会从一个少年变成男人,或许他现在就已是一个男人,而一个男人就不能与自己的妹妹过分亲密。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越长大越烦恼,所以很多人都不想长大,都想留住童年的美好和快乐,但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对于少年来说,叶一刀是一个意外之喜,是一个代价极低但回收极高的买卖;但对于叶一刀来说或许这是穷困的无奈之举,对于她这样的高手来说,她确实是亏了,确实是不划算的。

或许她本就爱做不划算的买卖?少年不知。

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也有些另类,虽另类,但不惹人厌,反而讨喜,或许这就是另类的美吧。

除了练刀,叶一刀唯一喜欢的或许就是刺绣了。

叶一刀绣的那幅“鸳鸯戏水”,其实在少年看来更该叫做“幽灵戏水”,只不过在武力的强迫下不得不承认“幽灵戏水”比妹妹绣的“鸳鸯戏水”好看。

而这句“好看”摊事了,她居然将“幽灵戏水”挂在店门口,还不准少年摘掉。

这也使得来找妹妹买锦绣的人都以为走错地方了。

这件事也让街坊邻居笑了好久,之后他们便不敢笑了,因为给他们接骨治伤的郎中都发家致富了。

无奈之下少年只好夜间将那“幽灵戏水”丢了,并慌称绣的太好被贼顺走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杀人只杀用一刀(上)

第二卷 往事如风第二十四章 杀人只用一刀(上)

今日〈烟罗布匹店〉迎来了第四家分店的开张,鞭炮声响彻大街小巷,布匹店门口两队穿着喜庆红色的唢呐手正卖力的吹着,涨红的脸色看起来也是喜庆的。

已和成年人同等身高的男孩双手抱胸,笑意盈盈的站在店门口,看着那飞升的鞭炮烟雾和鼓掌的街坊邻居,很是开心。

对于他来说,他已向成功迈进一大步。

只是未有人发现他鬓角的发丝已有些许微白,那笑容中,眼角已有两条不怎么明显的皱纹时隐时现。

他才十三岁啊,就已被生活二字白了华发,或许这就是代价。但他不能停,绝不能停!

想要拼得一席之地,总会影响他人的利益,被他整垮的有名气的布匹店也有四家了。

剩下的那些店铺掌柜惶惶不可终日,对他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只因他在生意方面的天赋有些吓人,兼且加上他妹妹的招牌锦绣,更是让他如鱼得水,让他不但在这偌大城池二流商铺界生生啃出一片属于他的天下,而且瓜分到了海上和京城运来的最上等的布匹……

而这样势必会牵扯到更大的利益,不但影响到商业界的走向,也会把其他人的利益拉下水。

但人生不正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拼搏只有被湮灭在他人的强权之下的份,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一队配备着护卫的车队行走在一条较窄的峡谷中,车轱辘在石块上颠来颠去。

“哎呀呀……这批货运回去就到胭脂楼好好放松下,这屁股都要颠出茧子了。”

一胡子拉碴的年轻人坐在货车的一脚,斜倚在货物上,充满着美好的遐想。

同乘一车的另一名年轻男子笑了笑,道:“带我不?”

这男子回道:“行啊,一起。”

峡谷出口的两边缓坡后方一批山匪虎视眈眈,冷眼看着缓缓驶来的车队。

“当家的,这笔买卖看样子挺值啊!”一尖嘴猴腮的男子看向旁边恶肉横身的独眼人兴奋道。

那独眼人阴测测的笑了笑,道:“干完这几票咋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车队上的两个年轻人还在吹嘘着自己在胭脂楼征服过几个貌美姑娘,殊不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送货了。

“停!”浓眉大眼的中年车队领队一举皮鞭叫车队停下。

“呛啷!”他腰间的金刀已出鞘。

见此情景,车队中不知配合过多少次的二十几号人全部下了车,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车队领队皱眉朗声道:“坡后的诸位想必等的很是辛苦吧。”

那独眼人站起身来,眼神依旧阴测测的,他笑道:“眼里劲儿不错,可惜不是老子的手下。”

领队沉声道:“屠刀!烟罗铺的货你也敢动!?”

屠刀大笑:“哈哈哈,弟兄们!鸡犬不留!”

那将近二百来人的山匪呼啦一下全部从坡后冲出,红着眼冲进车队。

不管是什么颜色的布匹,此刻都变成了红色……

————

烟罗商铺账房内,少年听完汇报,并起两指轻轻敲击桌面。

随即他摆了摆手,挥退来人,双臂叠放在一起,额头轻放在手臂上,他有些累了。

为何阴谋总是跟利益挂钩?

商场比战场凶险啊,至少战场上是明刀明枪的,而这商场冷箭不断,没准哪天就会送了性命。

————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少年更加不敢懈怠了,本来少年每日基本上不到子时就能回家,一个月中也还是有那么一两天清闲的。现在却是不过子时根本不回家,清闲?想都不要想。

而这般拼命的代价是更差的身体,总是两个黑眼圈,发梢已全白了,眼角的皱纹不用笑都已很明显了。

这晚又是劳累的一晚,男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夜里有风,很冷,男孩不得不抱住双臂给自己胸腹间一丝温暖,但就算是这样,也让他连连打喷嚏。

街道两边早就熄了灯,唯有前方拐角处的“常胜赌坊”中的灯还亮着,夜夜如此。

不过今晚还稍好些,至少今晚天空中有轮西斜的弯月,在云层中露出一角,散发着柔和的月光,照在少年的脚上,少年低头看了看。

他笑了,这鞋已残破成这样了吗?

那鞋的鞋帮早已开了,上面不是污泥就是油渍,而少年竟不自知。

“唉。”少年一声轻叹,吐出一口浊气。

没背景没势力,不拼命拼什么?

再走过三条街便是自己的那可说是简陋的小宅子了,每每想到这,少年都不禁露出温馨的笑意。

“那傻丫头肯定又趴桌子上睡着了,那饭菜肯定又拿去热了……”

走在陌生城市最令人感伤的无非是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自己点的,但幸好,幸好,他比其他人幸运,至少有一家灯火是为自己亮的。

转过街角,“常胜赌坊”里的吆喝声依旧响亮,为这清冷街道添了一丝生气。

还有两条街……

就在这时月光似是被什么遮住了,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映射出一道人影。

“唉。”少年停住脚步,长叹一声。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

“啊!不要!”

女孩在桌子上惊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打湿衣襟。

躺在屋中窗边摇椅上睡觉的叶一刀蓦地睁开眼睛,眼神雪亮,仿佛她未曾睡着一般。

“一刀,你快去找我哥……”

“你快去……快去找他……”

女孩跌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而下,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

刀不离身的叶一刀握住腰间的刀,紧紧握着,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和担忧。

“哗啦”

她已夺窗而出。

…………

少年站在那道阴影之下,天气好像更冷了,月色好像也变得更冷了。

少年问道:“可以告诉我这将死之人,我这颗脑袋值多少银两吗?”

半蹲在屋脊上的黑衣人眼神阴冷,沉声道:“七千两。”

少年笑了,道:“这个定价不高不低,刚刚好,看样子雇你的人很会花钱啊。”

少年又道:“我给你七万两,你放过我,如何?”

黑衣人眼神阴冷,道:“不如留着给自己买副好棺材吧。”

说罢,黑衣人凌空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细剑,在月光下反射着如水的光华,继而一踏屋檐向少年疾掠而来。

少年的左手迅速平举而起,手腕向下一摆。

“嗖!嗖!嗖!”

三道短小箭矢自他袖中飞掠而出,速度快到了极点,那如水的月光似乎都被箭矢撕裂了。

黑衣人猝不及防,瞳孔缩成针眼,但他身手也不一般,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体。

“咔!铛!喥!”

三道箭矢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第一道箭矢射在黑衣人身后的屋檐上,将屋檐上的瓦片射的稀碎,尘土飞扬。

第二道箭矢被黑衣人的细剑挡去。

但第三道箭矢射穿了他的右臂。

黑衣人落在地上,左手撑地,猛的抬起头,眼神更加阴冷的看着少年,然后他缓缓站起身。

他将右手中的细剑交到左手。他知道,少年的右臂上应该还有一套袖箭,但这次他有信心挡下另外三道箭矢。

少年似乎并没有生命被威胁到的觉悟,他也冷眼看着黑衣人,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死人。

忽地,黑衣人口中溢出泛黑的血液,他丢掉细剑,用左手捏紧喉咙,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此时换成少年阴恻恻的笑着:“血封喉的毒性是不是很难招架?”

那黑衣人砰然倒地,左手依旧攥紧喉咙,发出“嚇嚇”声。

少年已走远了。

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一个穿着蓑衣、戴着笠帽、腰别一把短剑的男子盘坐在街头,手里拿着一根钓竿,钓线垂到下水道里,他纹丝不动。

少年再次停了下来,眯着眼道:“这下水道中的鱼不好钓吧?”

“你怎知我是在钓鱼?”这蓑衣人的声音嘶哑无比,如果不仔细听,当真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少年又道:“那阁下是在钓什么呢?”

蓑衣人道:“一张银票。”

少年问道:“什么样的银票?不如阁下别钓了,我给阁下便是。”

蓑衣人道:“你当我是要饭的吗?”

少年道:“莫非你是要命的?”

蓑衣人道:“是!”

这句话说完,那竹竿猛的抽向少年。

少年的右手迅速抬起,手掌向上一摆,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一道箭矢射出,这箭矢比刚才那三道箭矢还要快上好几倍!

“咔嚓!”

那钓竿应声而断。

“铿锵!”

那短剑已出鞘了……

…………

叶一刀奔行在屋脊上,那不输于成年汉子的身形竟如一片落叶般轻盈。

那挎在腰间的阔刀刀柄,始终被她握在手中。

远处传来一声金铁交鸣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如惊雷般炸响。

叶一刀更加焦急,顾不得调整气机,像一阵清风一般,浮光掠影而去。

下方两道人影站立着,一道是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身影,另一道是憔悴瘦弱的少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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