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风吟 - xp1024.com
《剑啸风吟》


楔子

狂风吹拂,天地间一片肃杀。 半空一道白色遁光正疾驰飞行。

遁光露出一个年男子的面容。

男子神色憔悴衣衫损破,其大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想来先前已经过数场厮杀。

男子不时向后望去,见身后并无人追赶也是松了一口气,随之低瞧怀——襁褓内的婴孩正恬静而寐。

男子这才稍稍宽心,不由露出笑意。心暗忖先前那场战甚是激烈竟未能将其惊醒,看来主人的孩子着实乃异于常人之辈。

正思之际面色陡然大变,遁光立即缓下!便这一刹那只见周围瞬间出现了百十道人影!

男子掩好襁褓面色冷然。

“风奴,莫要再逃,速速受降!”一个目光凶恶的红衣大汉高声道,边言边将手长刀一摆。

而身旁一个年士凌空虚立,手执折扇悠悠道:“风奴,何苦再为一个将死之人卖命,若将怀婴孩交出我便饶你不死。”

那个被称为风奴的男子环视四周竟哈哈狂笑而起!

红衣大汉面露愠怒,年士亦微微皱眉,原本打开的折扇旋即收起,敲打着自己臂膀。

“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红衣大汉终究按捺不住喝骂道。

风奴嘎然止住笑声,面容冷厉朗声道:“看来你等伏我多时。我风奴纵横一世亦是个顶天立地之人,岂能偷生将主人的唯一骨血交予你等宵小之辈!”

“风奴!”年士折扇所向厉声道:“你以为今日能逃脱得这天罗地?!饶你尊阶修为那又如何!你看看这四周这般多人。”士折扇环指。天地下那百十人已团团将所有出路尽数封堵,再无一丝脱出之机!

年士又一指自己与红衣大汉道:“我二人虽不及你可业是尊阶修为,合力下想来定不会输你。不过我二人有好生之德,敬你乃成名人物本欲留得性命。只要你交出这孽种立时便放你离去,若何?”年士眼精芒一闪即逝,只待风奴回答。

“哈哈哈!我风奴岂是惜命之人,你等如此正好!”风奴毫不犹豫得面容沉下,狂暴的气势于周身四散荡开!

“动手!”年士一见不妙立马冷道,随其令下那百十道身影暴起偌大气势来!众人正待涌将风奴擒住,哪晓一股寒冰之气绵延四向,陡从风奴身扩出,大片白芒突兀闪耀!

“不好!快躲!”红衣大汉面色急变欲待转身,便此时但见风奴身躯竟射出无数白色丝线来!

白色丝线晶莹剔透,一眨眼功夫便刺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肉躯,无一逃脱!

“你”还未言出年士面容瞬间僵硬,与红衣大汉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身形滞下!

紧接着令人惊骇之事发生了,只一个呼吸间众人身皆覆起一层白色严霜,便这么短时内尽凝成了百十具冰雕!

风奴呼呼直喘环视四周,旋即抬手便凌空虚握!

连带着丝线凝晶,那些人形冰雕齐齐碎裂成屑,随风四散飘落,在阳光的照射下幻出五彩光芒来,煞是好看!不过片刻后尽数消失。

四周又一片寂静,仿佛从未出现过如此多人般。

风奴已面白如纸,口不时溢出血沫,望着怀依旧安睡的婴孩露出柔色,缓缓从空落下。

立在江畔,一旁河水湍流风奴面色却凝重至极,最后微微轻叹一声向北而拜道:“主人,风奴已油尽灯枯,终究还是未能带小主人逃出,风奴风奴对不起你”边言边目流下泪来,面懊悔、惭愧、不甘之色变幻不止。

将襁褓解下,风奴凝视着托在双手仍浑然不知正睡得香甜的婴孩轻声道:“小主人,风奴只能做到这地步,余下余下皆看你自己了。”旋即一咬牙,只见层层冰霜陡从掌浮现瞬将婴孩包裹入内!

偌大的冰晶婴孩身形隐现,风奴再望了一眼目透出决然之色,竟将其投入了湍急的河流,眼瞧着不见踪迹!

“此乃凝我毕生之力所成的玄冰,小主人,但愿能保你渡过这场劫难罢。”风奴喃喃道,面容顷刻枯槁至极,一片白霜蔓延,“砰”的一声响碎为点点冰屑!

第一章 冲突

千年之后。

镜元城是坐落凡界的一座城池,方圆万里地尽受其辖制。云雾山则是位于镜元城外数百里处的一座名山,西临赤霄城,北接不归林,东靠无边海。

无边海取名无边无际之意,从未有人探查得尽,曾有一个强者整整飞行了一年也未到头,入目尽是茫茫大海,而越往深处出现的妖兽愈为高阶,最后抵敌不住又耗一年之时狼狈逃回,从此往后再无人起那探查之念。

云雾山峰峦叠障,终年烟雾缭绕,确有一派仙家气象。不过山峰路口似被下了禁制,误入之人便会迷失方向,过得三五日后方能出离,明白是此地宗派不愿旁人踏入因而相困数日以示告诫,故除了在山wài wéi砍柴的樵夫并无人打扰。

镜元城势力被称为三大宗之一的双剑门便是在此。双剑门于凡界充其量只算三流宗派,但在镜元城却与回魂谷、柳叶派同为三个最大的宗门,三方互为支持,又彼此相争。

这一日天气晴朗,峰外静寂无声,而峰着实热闹异常,原来双剑门三年一度的灵术大正在举行。

擂台设在宏伟的真武殿前,不远处竖立着巨大阳篷,底下十数人端坐其对正在试的弟子品评不已。为首是一年道人,三缕长须面如冠玉,谓左首者说道:“看来吴长老的得意弟子已修炼到初阶灵士了,这场斗估计是稳操胜券,真乃可喜可贺。如此内门弟子又将增加一人,吴长老教导有方呐,值得嘉许。”

“掌门过奖了,也是这弟子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提点数次罢了。”坐于左首的吴长老口谦虚可面不无得意。

吴长老姓吴名锐,乃双剑门长老,其人最为护短。

“吴长老的弟子虽进阶初阶灵士,但若遇到旁人那难免业会落败罢。”右首边一面白无须年人说道。

吴锐闻听顿时恼起,即刻回言:“无人不知王长老首徒是内门弟子佼佼者,与小徒自胜一筹。王长老不妨令贵徒与殷长老高徒沈如霜斗一场,想来贵徒绝不会落败的。”众人皆闻出吴长老口讥讽之意,那沈如霜现今修为是高阶灵士,不论法术法力俱为双剑门内门弟子第一人,无能轻掠其锋!

“你!”王长老闻言作色,方欲反唇相讥,一声威严之音却突兀响起:“二位长老,莫再争吵,要分出胜负了。”原来是身为掌门的年道人玉矶子发话,二人遂不再言语,齐齐往场观去。

场争斗终至最后,吴锐弟子以一招火弹术将对手逼落擂台获得胜利进入下轮。吴锐面这才得意之色稍露。

虽说是争斗试,但互为同门也不好痛下杀手,世间门派最忌手足相残,次乃一条不成之规,如若被发现恶意伤及同门轻则废去一身法力,重则取了性命。

试接着进行暂且不提。于擂台远处的高树,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面容白皙的少年正躲在树枝后偷偷观视远处擂台。虽瞧见的是模糊人影,但少年目依旧露出热切的神情,甚是向往。

若细看便会发现少年样貌俊逸,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只是穿着粗布衣服,身并无分毫法力波动。

少年只是一个炼气士。

炼气士在这凡界大陆不过是最为低阶之人,所有未发现灵根者统称炼气士,属宗门招入亦算弟子,却连外门弟子都不,平日不过修习些粗浅的入门法诀,独做强身健体之用。树下正置着数个水桶,偌大一个宗门受重视的弟子需要修炼,故而这些炼气士平日所做便为门内打扫,烧煮等粗活。

布衣少年正瞧得兴起,眼见双方杀个难分难解心焦急之时骤觉一股灼热气浪顿向自己袭来!一个激灵猝然扭身,热浪顷刻擦身而过!

少年站立不稳险些从高树坠下,亏得虽似弱身手倒不失灵活,于堪堪欲坠时双臂骤挂树旁斜生出的老枝,一个借力恰好跃至大树主杆。

布衣少年爬下高树,模样甚是狼狈,轻道一声:“好险。”摸着已被火焰烧破的衣裤颇有些气恼得朝前望去。

面前立有四个锦衣少年,皆大约弱冠年纪。正一人细腰宽肩,样貌英俊,头戴玉冠,发簪镶着一颗玉珠,隐隐散发青色光芒,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而其手轻摇一柄象牙折扇,瞥着从树狼狈爬下的少年笑而不语。另外三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英俊少年,对布衣少年被火烧破的衣物点点指指,讥讽之意甚浓。

布衣少年心明白,众人定是发现自己偷偷躲在树观看试遂起了戏弄之念。虽心暗恼可面毫无表露,间那人自己业是识得,名唤慕容云。

少年低下头平静地说道:“见过慕容师兄与众位师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去干活了。”说着提起木桶即欲离开。

“慢着,我让你走了么?”慕容云鼻哼出一声:“你也配称我师兄?”

布衣少年闻言顿时面色煞白,身躯微微颤抖。其深知自己是炼气士,与这些有灵根者为天壤之别,但听入耳仍止不住得愤懑。

那慕容云本是镜元国大户人家的公子,家财万贯,少时因机缘巧合恰被双剑门吴锐长老发现灵根显现,遂收入门下为徒,修习法术,从此便愈加不可一世。因是吴长老爱徒,长老又极为护短,旁人见了唯恐避之不及,故而更助其气焰嚣张。少年知道慕容云天赋不错,已修炼至高阶灵者,距初阶灵士不过一步之遥,一旦踏入灵士修为便能入内门修习更为高深的法诀了。不过灵修们尽晓每一大境界非轻易可突破的,若无天赋者不定终身进阶不入。

“你小子躲在面看斗是吧?这是你们这些炼气之人所能观得的么?没有灵根还有此妄想,说穿了给我提鞋都不配!”慕容云神色倨傲,重重的不屑于面显露,而身旁三人业竞相符合。

布衣少年心气极,虽欲竭力忍耐但毕竟年轻,定力稍差,牙齿已咬得咯咯直响,对着众人怒目相视。倘非因身份实力过于悬殊不定早冲前去了。

“我不喜欢这种眼神,给我去教训一下,揍得他听话为止!不过切记不要伤他性命,虽说只区区一个炼气士,若一旦坏了性命便有师尊相护我们受的责罚也必不会轻。”慕容云皱着眉吩咐道。少年实力虽不值一提,只那眼神竟令其心陡生冷意。

一旁三人应了声立马便冲前将少年掀翻在地拳打脚踢。这三人俱初阶灵者,施展法术之下少年焉有命在,故只以拳脚相待。

少年竭力挣扎又哪是三人对手,极快便鼻青脸肿,衣衫破损。不过那倔强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慕容云面!

慕容云愈瞧愈觉颇多不悦,方欲下令出手再行重些忽闻一声娇叱陡从身后响起!

第二章 大师姐

“都给我住手!”

少年身突兀浮现一层蓝莹莹的护罩来,散有淡淡水气,慕容云只觉自己颜面尽被湿润不少。那三个弟子加之于的拳脚竟皆被反弹而回,各自“哎呦哎呦”唤个不止。

“水壁罩!”慕容云一皱眉。其心明了“水壁罩”乃五行灵诀水灵诀的高阶运用,只有高阶灵士方能施展。正惊之际一道白色身影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女子,双十年华,白衣飘飘赛雪,瞧不见半分杂色。背插两口短剑,眉目如画,肌肤似凝霜般。

竟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女子面容清冷,并无半分表情,望见眼前一幕俏脸刹那便浮起一股煞气,周围的温度顿似低了不少。慕容云与另外三人心一突!

“沈沈沈师姐!”慕容云一直风轻云淡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恐而起,立马施礼。宗门等级森严,寻常低阶者皆要给高阶施礼。

“沈师姐我”慕容云额头淌下汗来,深知这个师姐虽美貌异常却是个不苟言笑之人,教训起犯错的弟子来并不会含糊些许。另三人业是战战兢兢,呆立在地不敢动弹。

“不必多言,你三人自行去刑罚殿领三个月责罚,每月扣发灵晶十枚。慕容云领五个月责罚,每月扣发灵晶三十枚。记住,往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等做此之事!”女子紧视四人:“否则若掌门知晓便非这般简单了。”

“是!沈师姐,我等谨记!”四人身躯一震立马恭敬道。慕容云面隐隐浮现出一丝怨毒神色却立mǎ qiáng压而下,领着三人又施了一礼后便急步离去。

见到四人离开沈如霜面肃煞这才缓下,转粉首和善地瞧向布衣少年。

少年已从地下爬起,正愣愣相观。见女子凝视自己方回过神来赶忙深施一礼感激道:“多谢沈师。。。沈前辈救命之恩!”少年情知眼前这个相救自己的女子正是内门弟子第一人——沈如霜!可一思先前慕容云所言二人身份却悬殊得紧,故而立时便改口称前辈。

“无妨。”如霜暗叹一声摆了摆手,接着将一枚红色药丸弹向少年。“墨风,这灵药回去服下吧,能治你伤。还有,你与他们一般唤我沈师姐即可,无需叫我前辈。”

“是,沈沈师姐。”少年身躯微颤,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动。

“墨风你记住,虽说你无灵根不过只是炼气士,但每个人都有其执着之处,切不可轻易放弃。好了,去罢。”

“是,多谢师姐教导,弟子陈墨风谨记在心。”那个被称之为墨风的少年再次深施一礼后提起水桶即往通向山下的小路行去,同时不禁心生疑惑。

咦,沈师姐为何要助我?她怎知我叫墨风呢?一连串的问号不时在脑浮起却思解不得。自己往日只远远瞧见这沈师姐的风采,并无任何接洽,亦无半句言语。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沈如霜面扬起了一丝浅浅笑容。“陈墨风。”沈如霜口喃喃念着少年名字。“真是一个不错的少年呀,不过没有灵根,可惜,可惜。”突兀便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如霜知晓这个唤作陈墨风的少年因没有灵根只能学些粗浅的炼气法门,但其每晚却在山旁的小树林里一遍一遍练习着这些法术,虽并无分毫效用却仍直至练到全身虚脱为止,而后盘膝打坐妄图吸收到一丁点的灵气,可每每尽是失望至极。无灵根者并不能凭着吸取天地间灵气来恢复体内法力,这是人所共知之事。不过这个倔强执着的少年竟兀自不肯放弃,依旧每晚在夜深人静时坚持自己的“修炼”,行这虚无缥缈的逆天之事!陈墨风却不晓自己执着近乎愚蠢的行为在偶尔一次为双剑门大师姐见到后,这沈如霜便对自己产生了不小兴趣。如霜特意观察下发现几乎每晚都能瞧见那瘦弱的身躯。心惋惜,在发现陈墨风确是没有灵根时不由暗道惋惜,同时心泛起了一股连自己业未曾察觉的淡淡涟漪。

如今世人并无发现,这种执着已逐渐消失,愈发稀少,往往皆为急功好利相替。陈墨风当然不知“修炼”时有人偷看,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连修仙门槛业未踏入的炼气士,哪能觉出一个修真之士的特意查探,勤苦“修炼”不止,似乎忘了修炼于其而言并无作用,但一丝与天高的倔强之心却支撑着不愿放弃,梦想着哪日迹能落到头。

如霜明白,毕竟他还是个少年心性尚未成型,待chéng rén后经历多了自会明白一切,打消这念头老老实实得成家生子,过此一生。

陈墨风提着水桶将活干完便已至黄昏。随后往李管事处告了一声便往小树林走去。

李管事所派甚是轻松,殊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其对自己极为照顾,与自己不过一些打柴打水的小事,那些重活另有弟子去干,因此空闲时间着实不少。李管事向墨风面的淤青多看了数眼,又见其衣衫破损遂满面狐疑。不过终究没问,只挥了挥手即放任离去。

小树林其实离居所并不甚近,也是无意所发现。先要穿过一片一人高的野草堆,紧接着通过距离不短的山洞,出来后即是小树林了。

这是一片小林子,此刻正值初春,树枝缀满了嫩嫩绿芽,令人觉至一股蓬勃而发的生命力,地泥土芬芳的气味亦令人陶醉不已。小树林接连着陡峭悬崖,此地为陈墨风最喜之处,并未相告一人,这是宗门内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不过却不知已被沈如霜无意间发现,而自己的一举一动无数次落其眼。

立在高高的悬崖边向外眺望,云腾雾绕,霜海变幻,好似其间藏有无数琼楼玉阁,琅環福地,真个美不胜收。慵懒得伸了个腰顿觉心旷神怡,于此时陈墨风总能发现自己与刮来的风极是贴近,近得仿佛能听到风的阵阵耳语,甚至感到风的喜怒哀乐,在某一刻似乎自己便是风,风便是自己。不过少年隐觉为自己恍惚,遂并未在意,重重呼吸数次后遂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但今日老天却没有让他顺利修炼的打算。约莫一炷香时忽闻风声呼啸,陈墨风狐疑睁眼抬起头来,顿时满目金光,遂仰望空。

只见远端两处山壁各立一人,墨风目力不济,隐约瞧出一个乃皂袍大汉,不知修炼了何等gong fǎ浑身冒出金光,手提着一口金光闪闪的巨剑!

若墨风修炼了法术便会知晓大汉是个金灵根修士,其身正层层激荡着强悍的法力波动,便连离得如此之远业能察觉那锐利之气。金灵根修士素以攻击凌厉著称。大汉实力极强,至少自己门内无人能,暗忖其多是一方豪强,或为一派掌门长老。

与之相对之人便看得甚是明了,一蓬雪髯裹腹,却是个白发老者,身穿布衣,脚着有一双麻鞋,简朴至极。掌执一根碧绿拐杖,身毫无起眼之处,倘置在人群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垂垂老朽竟是一名能掌控一方的强者!

老者身所散发的气息并不下大汉,躲在树后的墨风身躯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而起。但见大汉似乎在向老者讨要一物,眼见老者摇了摇头大汉顿现愤怒,突兀举起巨剑使出了法术!

巨剑猝然浮现巨大剑影,霎那金芒大盛,遮蔽半边天空!剑影急速往老者砍下!

老者不知从身何处摸出了一面黄濛濛的古镜,急念了一套法诀后便将古镜抛出!那古镜迎风涨大挡在老者身前,瞬间便抵住金剑虚影!

“砰”的一声响二者相持不下!不过金属性攻击着实威力无可匹敌,少顷古镜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剧烈震颤,无多时镜面现出一道裂痕,

旋即金剑虚影顿将古镜劈为两半!

第三章 意外

破碎的镜屑点点散落,金剑虚影毫不停歇带着呼啸声顿击老者身!

耳只闻“轰”一声巨响,老者便如一颗流行般向小树林落下,顷刻将一块巨石砸个粉碎!

陈墨风苍白的面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之意。 自己是头回得见这等强者相斗!犹豫片刻后立马即往老者所坠处狂奔去。约莫数十个呼吸后眼看面前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地面出现了一个十余丈宽长的大坑,有二人高深,足见这冲击力着实不低。而四周石块泥土散落,还有砸下的断枝。

伸长着脖子竭力向坑内观去,老者竟踪迹不见!

正狐疑之际耳突闻身后一道如闷雷般的嗓音传来:“小子!看见一个老头没有?!”这忽如其来的言语声骇得陈墨风一个激灵,立马转头瞧去!

如此装束正是那大汉无疑!

此刻大汉身毫无金光闪耀,巨剑插入背后剑鞘,墨风目光不由为巨剑所吸引。

那是一口样式古朴的金色大剑,几乎与大汉一般长大。大汉所着黑色劲装,再向脸视去面如重枣,虬髯胡须,眼若铜铃,阔口虎额,加之那似雷般的嗓音仿佛下凡的魔神般。

墨风虽哆哆嗦嗦可总算没有腿软跪下,对着大汉施礼说道:“前……前辈,晚辈方才所至并未见有生人,请前辈恕罪。” 其着实谦逊有礼,生怕一个伺候不好这位前辈将火气撒在自己身,到时一怒下将自己灭杀,自己区区一个炼气士死了能找何人说理去!

“才炼气士?”大汉眼珠朝少年转了数下鼻间轻轻发出哼声,似乎在揣摩其方才言语之真伪。

片刻后大汉凌厉的目光转缓。

少年于自己的洞悉下并无虚言相欺,便是先前自己已察觉其所在。终未发现破绽,失望之际方欲离开却突兀转头往一处看去。

未多时后从远端激射来数道人影,四男一女,修为皆在灵师实力。

大汉止住身形静待众人。

离得近了陈墨风也是颇为惊讶,为首者三缕长须,面如冠玉,身着青色道袍,正是掌门玉矶子!而后相随双剑门数位长老。

五人风一般出现大汉面前,同时俱瞧见了垂首站在一旁的陈墨风,心颇觉怪。

掌门玉矶子亦不顾呆立于旁的少年大步踱出拱手施礼道:“前辈大驾来鄙宗,晚辈玉矶未能先行相迎,恕罪恕罪。可是鄙宗小辈得罪了前辈?请前辈略看晚辈薄面大rén dà量,斗胆恳请前辈移驾堂下,奉灵茶代为赔罪。”说着便移目陈墨风,心疑惑。

若眼前之人不依不饶那将如何是好?观其身气势少说是灵帅实力,这等强者一人便能将本派灭门了,倘为旁人当也无妨,但这孩子

众人皆不晓玉矶子心所思,只道掌门惧怕下故而这般言语,神情惶恐。

“非也。”大汉瓮声说道:“喝茶便不必了,我无此闲暇,业非是他得罪于我。想必你等先前察觉了,我乃金剑门长老,希望贵门助我找寻方才被我打伤的一个仇人,便那白发老翁。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先前为我重伤下定使了障眼法。不过以其伤势决计不会逃得甚远,应仍在此山之。若贵门助我寻得……”

说着大汉手翻下取出一柄玉如意。“我便送贵门一件法宝权当谢礼!”言毕大汉眼珠微转扫向众人。

掌的玉如意散发着七彩光芒,一看即知非寻常。这柄玉如意顿将众人目光吸引,众人知晓此宝显然非小宗门所有,只会出现在一些颇有实力的门派。

闻得大汉言语几位长老眼不时露出火热之色,心想若自己拥有这等宝物那实力不知要提高多少,与人争斗起来便多一分保命之机,不定还能斩杀对方。

撇开众人所思不提掌门玉矶子倒心一宽,自忖原来不是与这少年有关那便没什么了,寻个人并不妨事,算对方不拿法宝出来一个强者的要求自己这等小派亦不敢拒绝。

思量下玉矶子对着大汉再一拱手恭敬道:“既然前辈有命晚辈怎敢不从,宝物请前辈收起,晚辈岂能因此小事贪图前辈之物。”言罢转过头谓四位长老道:“吩咐下去将所有弟子发动起来助前辈寻人!如有踪迹立刻来报!”

“是,掌门!”四位长老喏了一声齐齐向大汉拱手,转身消失不见。众人不敢耽搁,别看大汉此刻与众人礼待有加,可万一翻脸那双剑门便算交待于此了。不过倘能相助抓住仇人不定还能攀其所在的大宗门,往后种种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故此众人皆卖力异常,令下便如风般离去。

大汉似乎甚是满意,说道:“掌门不必多虑,我一言九鼎,区区一件宝物还不放在眼。”说着走至一旁便开始打坐,不再言语。

一时间山顶寂静一片,只风声作响。

玉矶子见气氛有些尴尬遂轻咳了一声谓陈墨风道:“墨风,你也去找找。”

“是,掌门。”陈墨风施了一礼,带着满腹的疑问开始慢慢四下相寻。

玉矶子自向附近片片搜索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墨风慢慢往回走,心嘀咕不止。累死我了,四周已搜了个遍,估计那老头早跑了,要不已被击成了灰烬,否则如此重伤怎能逃脱。正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已至先前处。

掌门与数个长老早已归来,观面神情并无所获,想来弟子报下亦无任何发现。众人满脸尽是苦色得瞧向大汉,惭愧溢于颜表。

大汉业是满面失望,取出数个符箓递与众人说道:“此乃传音符,如有发现打出此符我立马便能赶来,先前答应之事仍然不变,一旦发现那人踪迹七宝玉如意即归你等所有。我我还是再去别处找找罢。”

众人接过传音符,玉玑子承诺道:“晚辈谨记,恭送前辈。”

大汉欲行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未再出言,叹了口气身形一晃极快便在众人面前不见,消失于夜幕。

见大汉离去众人长抒了一口气,瞥见走来的陈墨风吴长老怪道:“小子,你怎会在此?”

“回禀长老,弟子无意发现此地,因景色甚美故而贪恋未离,方遇见了那位前辈。”众人又询问了一番见再问不出个所以然,对陈墨风这个炼气士遂不再留意,吩咐其早早回去便陆续离开了。

众人尽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知这等事发生在自己宗门是福还是祸,往后怕要再不平静。

陈墨风一直提着的心此刻方定,遂回自己屋欲待休息至半夜后再去小树林那进行自己的“修炼”——长久以来墨风发现自己最喜那夜暗之时,离得日间喧嚣所在独己一人,身心俱能宁静。

第四章 救助

一觉醒来已是亥时,此刻的陈墨风精神不觉抖擞,匆匆洗了把脸后便轻轻掩门悄悄向小树林溜去。 其并不欲令同门知晓自己有这么一个安静去处。

至得小树林陈墨风并未如往常般直接开始修炼,心神不宁下鬼使神差得再次走到日间那个被砸的大坑前。

此地依如先前狼籍一片,地面泥土枝叶散乱。

见瞧不出分毫异常一转身方欲离去,忽然一点微光顿从自己面划过!

并无准备的陈墨风被吓得一个激灵,四处乱看,但周围空空如也,如何皆不似有人的模样!

“莫非是……见鬼了?”正胡思乱想四处张望之际,那道微光又于面一滑即过!

这次陈墨风并未被骇至,疑惑得思虑了几许又略一移首,随后正如心所料便一道微光转来!其心稍定,暗道非是鬼怪便好,思量犹豫了半晌终抵不过好之心,悄悄往那光点摸将过去,所向正是山洞!

将近至得洞口那点微光却陡然消失不见!

陈墨风大,开始四处探查起。寻了半晌终在一旁的草堆缝隙发现些许蛛丝马迹!扒开草堆一眼便看见了一枚碎片!

一枚黄铜碎片。

墨风凝视许久方识这是枚铜镜碎片,回想下似乎正出自老者当时祭出的古镜!心豁然开朗,仰头观去发现原来正是夜半那明亮皎洁的月光恰好通过草堆的缝隙照至古镜碎片,紧接着反射出的那么一点毫光。

捡起碎片瞧了瞧,确认出自古镜无疑,不过这翻来覆去却寻不得其他端倪。随手将碎片置入袋继续探查,暮然间陈墨风身躯一震,瞥见地泥外隐有一截布条露出!再往周边扫去,发现此地泥石与旁处略微不同,颇有凌乱,好似为人翻整过般。心陡然一惊,立马便顺着布条双手扒开泥土,欲瞧地下藏有何物。

约扒了一尺来深手指突兀触至硬物,似铁非铁,似革非革。心下继续翻去,终将散碎泥石尽皆掀开。这一瞧顿时大骇,冷汗流将而出!入目分明是先前与大汉斗法被击打下却踪影不见的老者!

虽说前般距离过远看不甚清,但自己自幼便生活在云雾山双剑门,门内何人尽数相识,这须发皆白的老者并无见过!眼看之下几能确定正是大汉口所称的仇人了!

怎会在这土里?!

陈墨风惊骇之余百思不得其解。其虽年幼可终究非是胆怯之人,颤抖着伸出二指往老者鼻下探去。

只见老者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鼻间已毫无气息。

陈墨风脑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老者怕已然死去,我是否要报宗门?

心念急转。

那大汉所言生死大仇不见是真,自己瞧其目光颇有闪烁,甚是迫切,按闻得那只言片语推测大汉倒似向老者讨要何物件,而老者却不应允。若未搜出那物自己是最先发现不定对方还以为落在自己身,决计脱不了干系!大汉并非善类,倘使出手段自己焉有命在!

正胡思乱想间耳陡闻微弱一道响声!

“唉……”

陈墨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骇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人影!但自己能确认这叹气声甚为苍老。若无旁人所在那便只有……

被自己的想法激出一身冷汗,却又止不住得缓缓低下头。

老者身躯早被掘出,仍横卧在地发须散乱,前胸凹陷,嘴角凝固的血迹并无异常,可再往面观去,紧闭的双目……

不对!

陈墨风如雷击般呆立当场,神情仿佛遇见了鬼,双腿好似被施了法不得动弹半分!

老者原先紧闭的双目不知何时竟张开条微缝!

这兴许是世间最为诡异之事了,况且如此诡异还是发生在这么个荒山野岭,月黑风高的情形下,任谁皆有可能被当场骇死。

墨风面容僵硬,胸膛起伏不止,亦呆呆凝望。

幸得这诡异情形终在老者的开口下被打破了。

“是小友将老朽从这土挖出罢,咳……咳……”看来老者受伤颇重,言语间带着咳声不止,血沫微散。

“正是,晚辈陈墨风,请问前辈……前辈便是被那金剑门长老给劈下的吧?”确信了老者是人非鬼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略带恭敬地回答老者。

“你应该都看见了罢,先前情形老朽也不多说了,如今老朽只问一句,小友是否欲将老朽行踪报与宗门去领赏?”

登时陈墨风额淌下冷汗,分明发现老者涣散的眼神耀过一丝精光,浓烈的杀气一闪而逝。但下一刻突又觉得这是一种错觉,自己眼前所见仍是那个毫无生机的涣散目光。

墨风并非傻子,自己毫不犹豫得相信只要回答稍有差池这个貌似孱弱的老人捏死自己便如捏死只蚂蚁般轻易,别看老者堪堪要归西的模样,想来灭杀自己应非难事。

脑转过千百般,老者似乎已听到了日间的谈话,一则若自己令老者以为要报与门内,姑且不说老者会放过自己,便算放过大汉那处又将怎生交代?这老者能逃过大汉的搜寻神通想来本事必然不小,到时极有可能鱼死破毁了大汉所需之物,大汉迁怒下覆灭本门是免不了的;二则是向着老者,倘老者非那等嗜杀之人兴许到时一高兴便会送些法宝gong fǎ,自己虽不能用,送与宗内前辈好处定是不少。退万步而言老者乃一恶人,杀人灭口下终究免不了是个死字,结局不过如此。

陈墨风面阴晴变换,老者只沉默相观并未开口,似在待其回答。

两下思定陈墨风抬起头来义正言辞地沉声道:“前辈身负重伤,晚辈是万万不会行此落井下石之事,晚辈虽非修炼之士但其缘由仍能推知一二。一者前辈神通无双,能否从前辈手走脱还是两说,前辈要灭杀晚辈不过举手之劳。二者便算能安然回到宗门,前辈倘若离去,遍寻不着那金剑门之人问起晚辈岂非自掘坟墓?三者晚辈私揣那人是否要夺前辈手宝物,前辈藏之或毁之那人岂不尽归罪鄙宗,到时大祸临头决非晚辈一人之事,累及宗门晚辈九泉下并无脸面相对门内。前辈你说晚辈有选择的余地吗,如今但凭前辈吩咐,不敢有违!”

陈墨风露出苦笑,自思所言是掷地有声,且分析利弊透彻,正要赌老者本事虽高却行动不便,欲行杀人灭口业非此时,若为良善之辈恰好求之不得,自己相救下岂有恩将仇报之理。

半晌老者突兀大笑起,目光不似前般直直盯视,锐利无,但那笑声仍略带咳嗽:“哈哈哈……咳……咳……好!好!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面带赞许之意。

“小友之智非俗人能呐,虽年少却心思缜密,如进仕途必官拜将相,若入商道亦是一方巨贾。”

陈墨风心思忖,这老头怎么弄得好像什么都知晓般,果然人老成精。、且不提陈墨风心所思,老者忽又盯其面,双目直直如钩。陈墨风被看得心发毛,脸不自觉地撇了撇。

老者观了半晌忽然说道:“小友请宽心,老朽非嗜杀之人,不论小友心所思能如今这般业算老朽恩人,老朽绝不会做杀人灭口之事。况且老朽重伤下不得动弹分毫,便小友前去相告宗门老朽也无可奈何,只能引颈受死了,唉……”

陈墨风看着老者心思绪万千,可脸面却不动声色。莫非这老者正以言语试探?动弹不得?墨风嗤之以鼻。算了,既然思定相助便不去动其他心思罢,省得又陡生异端。

“前辈勿多虑,晚辈先背前辈去一隐秘处,此地空旷,非谈话将养之所。”语罢先将老者移于旁坐定,旋即在老者先前隐匿处鼓捣了半晌将土填得平实,连那可能露出惹人疑问的马脚尽掩得干干净净。再细查了一番觉得十分满意这才又背起老者向那山洞行去。

承如陈墨风心所思老者却说了些谎话,依其修为虽说受了重伤已至涉死边缘,但杀一个炼气士仍绰绰有余,并非似方才言语引颈待戮。如今性命攸关,老者虽身怀望气异术,观得陈墨风面相并非是见利忘义落井下石之小人,可人心叵测也不能全赖这秘术推论,一个不慎自己便坠入万劫不复了,故而说出先前那番话试探一二。陈墨风虽聪颖又怎知老者心思,忖下只为保住自己与双剑门。

第五章 古怪的老者

入了山洞漆黑不见五指,陈墨风一摸口袋,暗恼自己未带夜光石,正此刻老者屈指一弹,眼见一点幽光盈盈落在二人顶数丈处,紧接着轻念了数声。 那点光亮竟一下盛起,顿将四周照得敞亮无!

陈墨风瞧得心驰神往,知晓那是法术所致,心却是一酸,思至自己为炼气士,面容黯然便往内走去。而那点光亮始终随二人于顶。

原来山洞内岔路无数,连接双剑门和小树林的是央一条大道,两旁还有无数小路,过往陈墨风由于好曾探查过,但至得深处便再不敢轻入,且费了偌大的气力方归至原先道途。不过由此业寻得数处隐秘之所,倘非熟悉此地之人急切下绝难寻至。

熟门熟路地走入其一条岔道,七扭八拐约莫盏茶后一间石室映入眼帘。

其实称之石洞更为贴切些,十四、五丈见方,一旁还有暗泉流过,貌似皆乃活水,却不知淌向何处。四周布满了苔藓、树藤,端得是个藏人的好去处。陈墨风略抚去地灰尘扶老者躺倒,取树叶卷了卷盛些清水喂其饮下。

老者喝过清水精神稍稍好些,遂对陈墨风说道:“小友先请自便,老朽休息片刻。”

陈墨风心知老者要吸收天地灵气恢复伤势,也不敢打搅,在老者附近自寻一地开始“打坐修炼”,老者斜看了一眼并未言语。

两个时辰后老者缓抒口气睁开双目。陈墨风听见声响赶忙亦停下“修炼”,打了些水来到老者身旁。

老者已能活动自如,探手于胸前取出一物道:“亏得这白鳞甲,否则老朽早死多时了,不过这甲却也毁了。”老者不无可惜地望着那几乎裂为两半的胸甲,轻置地。

甲胄已无半分光泽。

伸手接过清水缓缓喝下,毕后老者直愣愣地盯着陈墨风瞧了半晌,瞧得墨风顿不知所措,正待相询时老者冷不丁冒出一句将陈墨风惊得讶愣许久。

“你想不想成为灵修?”

此言一出墨风如被雷击般呆立当场。

这是自己做梦都想之事,成为灵修便能习得神通,自有无尽寿元,若非幼时李管事相言已为自己测过并无灵根,否则自己早便非是炼气士,习得法术后又怎会为慕容云等人欺辱。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个相救自己的师姐前辈,清丽姣好的面容,飒爽英姿,遂渐渐开始心猿意马。

“咳”

这一声顿将陈墨风惊醒过来,赶忙收敛心神,神情激动地站起向老者深施一礼,口诚恳得说道:“晚辈一心欲求大道,怎奈没有灵根,现请前辈教我,往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闻得老者口兴许有机会令自己步入修仙一途,哪怕是再小的机会自己业要抓住,故而真心向老者恳求而起。

“唉你将手拿来与我。”

毫不迟疑地伸出自己右手,老者握住墨风手掌仔细观看,目隐有白光冒出,看得墨风是惊诧不已。约盏茶功夫老者轻抒了口气,咳了数声缓缓放下掌来。陈墨风偷眼瞥去,发现那原本渐渐红润的面又多了几分苍白,好似生过场大病般,豆大汗珠滴下。见状即欲再取些水来老者却摆了摆手制止其离去。

“你先坐下,慢慢听我道来。”

陈墨风只得依言。

“老朽之名乃辨机子,于今算来已四百一十二岁了。”

陈墨风听得目瞪口呆,面不由微微抽搐。

“小友不必惊讶,老朽已是阶灵帅,拥有如此寿元实属正常,如若你至灵帅修为业能拥有这般多的寿元。”辨机子似看出陈墨风心之念,为其解释道。

“老朽瞧得出小友对于修仙一途极为向往,可对?”

陈墨风重重点了点头:“晚辈做梦都想修习玄奥法术,但……”说着面容却又黯然。

“修仙非你等所想这么轻易”辨机子叹了口气:“那老朽便从头与你细说罢。如今我等所在被称为凡界,相立的这片土地又被称为封灵大陆。”

“封灵大陆?好古怪的名字”陈墨风重复了一遍。

“为何取名封灵,其倒有个典故。亿万年前这凡界不知为何忽降妖孽,生灵涂炭。或许是苍有好生之德,降下真仙来将那妖物降服封印,往后大陆原名便再不知,所有人齐称为封灵大陆,传至于今。”

“真仙所下?这世间真有仙人?”墨风惊问道。

“有与未有老朽从无见过也不敢断言,只老朽所晓若修炼突破帝阶,飞升之却能至得真仙所在,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真乃妙不可言。”辨机子言及于此猝现向往之情。

“帝阶?那又是什么?晚辈只知灵士修为已算极高的了,还有掌门所称那金剑门之人为灵帅,这又是何等实力?对了前辈你也是帅阶。”陈墨风不解道。

辨机子闻言哑然失笑:“灵士极为厉害?老朽只一掌便能灭杀。”

“啊?!”陈墨风一愣,旋即面露惭色,明白自己言语惹人发笑。

“你是炼气士自不会有人将其缘由详尽说与你听,也罢,老朽便道一番。”

“多谢前辈!”陈墨风大喜,遂竖耳聆听。

望着陈墨风那迫切目光辨机子不由笑起:“这世间有灵根方能吸收天地灵气,修习仙法,祭御宝物,而这之前便被称为炼气士。”顿了顿老者凝视陈墨风:“便似你一般。”

墨风心酸楚,但并未现于面。老者不由暗暗点头,继续道:“灵根非所有人皆有,其者少之甚少,倘是百人能寻得有灵根者不过四五人,足见其难,一切乃天所注定,若你没有便强求亦是不来。”

似闻听老者隐有所指陈墨风心明白,自己平日所做的修炼不过虚妄罢了,不由苦笑道:“前辈指的正是晚辈。”

哪晓辨机子却话锋一转:“一旦有灵根,便欲脱离这纷乱的修仙一途业是不得。修仙之道险恶无,争夺gong fǎ、宝物、灵晶之事处处皆存,一个不慎即会殒落。”

“真个如此危险?”

辨机子点了点头:“非你如今所想,往后有机会你便会明白了。”

“晚辈没有灵根,怎有机会”

“你先听我道来。”辨机子继续道:“炼气士之是灵者,随后依次乃灵士、灵师、灵将、灵帅、灵王、灵皇、灵尊,最后正为立此世间顶端之人——灵帝!那灵帝毁天灭地却是轻而易举!”

“晚辈也想修炼至灵帝!”陈墨风脱口道,旋即面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灵帝岂如此好修炼的。”辨机子摇头叹息:“老朽我亦欲修炼至帝阶,而这世何人不想修炼至此等境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难呐尊阶、帝阶,老朽几无闻听得过。”

“前辈,修炼真有这般之难?”

“修炼一途天赋极其重要,老朽苦修下却只至灵帅,便连灵王业是无望了,咳”辨机子面现出失落之色。“而每一个大境界内有三个小境界,分为初、、高三阶,故修炼一途步步而下极为繁难。”

陈墨风已闻得大概心豁然开朗,正待相问谁知辨机子却道:“好了,再与你说说老朽之事罢。老朽来自青阳城的天机门,不才居副门主之位,门主乃我师兄天机子。”陈墨风一听顿觉有趣得紧,师兄弟名天机辨机,宗门亦以此为名,看来门派应当是这二人所创了。

辨机子咳了数下继续说道:“先前伤我者同来自青阳,此人名唤江云鹤,乃金剑门长老,一身锐金gong fǎ利不可挡。如若平日老朽毫不畏惧,一个初阶灵帅在老朽手走不出五十招,不过”辨机子的神情骤显萎顿:“正如小友所猜此人为谋取我手的朱烈果而来。”说着辨机子不知从身何处掏出一物,托在掌心隐隐散发着赤色火光,陈墨风突觉阵阵灼热扑面。

“此乃朱烈果,是炼制巩固灵帅之境圣灵丹的一味主药,老朽便在离你双剑门以北的不归林取得。可惜虽采得灵果却也被看守的苍猿所伤,一身实力降至不足十之四五。仓惶逃出后不察竟恰被此贼撞见,欲抢夺灵果!老朽不敌故逃至云雾山,但这贼子紧追不放,老朽力竭终究逃不过了倘非白鳞甲挡得又使用了能屏蔽一切感应的‘隐灵术’,否则必会为其寻出斩杀。不过仍受创颇重,老朽只堪堪七八个月的寿命了”辨机子神情透出一股萧索,任谁知晓自己寿期俱不会好过。

陈墨风听得便是一惊,方欲言语老者却一摆手:“小友可知老朽的宗门为何唤作天机门?”

陈墨风心暗道,当然是因为你师兄唤作天机子故而所创便叫天机门,这等时刻了还故弄玄虚?口却不失恭敬:“晚辈不知,请辨机前辈明示。”

辨机子似乎对陈墨风的恭敬分外满意,点了点头接着道:“因本门不其他门派,天机门乃以预测天机解秘天道而存在这凡界的!”老者神情突兀变得分外慎重且虔诚,话语又带一股傲然之意。

陈墨风不解道:“预测天机?那是算命么?”

老者摇了摇头:“这是两回事,但又有些许联系。本门讲究机缘,冥冥一切皆有定数,可适当的人为又能改变命道,个奥妙一时你不会懂,因是本门不传之秘业不好说与你听。不过小友你记住,定要对天道保持着敬畏!”说着老者脸神情变得凝重,墨风看在眼竟觉一股寒意陡生。

“是,晚辈谨记。”

辨机子语气随之一转:“你可知先前老朽为何问你想不想修炼?”

第六章 异灵根

闻听此言陈墨风神色一肃:“晚辈略猜到一二,莫非前辈有方法能令晚辈生成灵根?!还是前辈看出些什么,请前辈明示!”说罢“砰砰砰”立时磕了几个头。

辨机子轻抚长须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多礼,先起来罢。由无至有老朽并无这等本事,怕只界真仙方可。不过小友的确十分聪慧,我天机门掌握着两种秘术,一曰望气,一曰观骨,二者相辅相承能勘天机,只不过泄露天机者必折寿元老朽先前已施秘术观过小友了,发现小友非是没有灵根之人。”

陈墨风有些吃惊,老者为自己浪费了原已不多的寿元,这是自己所想不到的,方欲开口言语却为制止。

“小友不必过虑,老朽本已寿元无多,少一些又有何妨,能以此术让老朽看清小友的秉性为人,否则老朽又怎会与小友说这般许多?若你是恶邪之辈心术不正之人早将你击杀了。再者小友相救老朽老朽必当回报,况且”老者沉思片刻却并未言下。

陈墨风自是听得心“砰砰”直跳,颇有余悸。幸好自己非为奸邪,否则早死老者掌下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辨机子的话语又从耳畔传来:“虽非恶人但小友额隐有一团黑气滚滚翻腾,其寓意老朽业推算不出,或许老朽师兄天机子方能勘破吧,小友倘有机会去青阳城寻我师兄,师兄必能解答。唉综其之小友还算是个秉性善良之人,可一生杀伐极多,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往后似会将这凡界搅得天翻地覆唉,老朽希望小友行事要坚持自己本性,不为外界所蔽,否则凡界定将遭受祸乱。小友切记,切记。”

辨机子仿佛看出了点什么,却又并不明言。陈墨风被说得云里雾里,心颇有些不以为然。自己大乱这凡界?岂非危言耸听之言,自己如今连修仙之资业无何谈将凡界大陆搅得翻覆?

虽不当真可陈墨风仍恭敬地承诺道:“晚辈谨记前辈教诲,若能修炼往后便一心追求大道,不问其他!”

辨机子略一点头却忽然问道:“小友是如何测出没有灵根的?”

陈墨风回忆后答道:“应在我年幼时旁人以五行盘测过。”

五行盘普遍是些小宗门用来测试有无灵根的法器,只需往内注入一定的法力便能测出是否具有五行灵根,分外灵验,且价格亦不昂贵,几乎每一门派皆会备一个。

但闻后辨机子连连摇头:“果然呐看来这还是你我的机缘……若非你遇见老朽恐怕一辈子唉”

陈墨风更摸不着头脑,只是不解得望着老者。

老者继续说道:“不与你打哑谜了,你不知实属自然,其实除了五行灵根外还有其他属性的灵根,你等小派所用的五行盘只能测出寻常五行灵根,而例如风、岩、雷、毒、暗、血等等的异灵根独有使用更为高阶的七星灵盘方能测得,这些三流小派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呐”老者面露出愠怒,语透着一丝无奈,旋即凝视陈墨风正色道:“方才老朽以望气观骨术相瞧下发现你正是其的风灵根!”

陈墨风顿时一惊:“原来我能修炼,原来我真的能修炼啊!哈哈!看来老天有眼呐,老天有眼!”一蹦便三尺高,片刻后却平静而下,所觉自己喜形于色,得意忘形,在老者面前甚是失态。遂稍稍收敛心神,略带尴尬得看向老者讪讪说道:“晚辈太过欣喜,让前辈见笑了,呵呵”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

辨机子见其面露惭色笑着说道:“无妨,老朽年幼时听到自己能修道的情形并不你好多少,甚至收敛心神还用了许久。小友你倒是不凡,往后必成大器啊。”闻得老者语颇有赞许之意陈墨风也不知老者是客套还是真心,不过如今能真正修炼那这等事自不在意。

可接着辨机子又带起疑惑的神情看向陈墨风:“古怪,古怪,为何你现在竟有初阶灵士的法力?着实古怪得紧呐”老者疑惑不解,少顷突然问道:“之前老朽休息时小友打坐的姿势是何人所教?”

陈墨风不解得回道:“并无旁人教授晚辈,因晚辈自小渴望修道,故年少时曾悄悄偷习门内师兄修炼之法,于七岁便在此地胡乱修炼,却并无分毫效用,不过”

“不过什么?”老者道。

“不过每当修炼时总能觉得自己与四周的风甚为亲近,似如好友一般,有时甚至能觉至那风仿佛在晚辈耳边言语或许是错觉吧”陈墨风拍了拍脑袋:“晚辈胡言,前辈不必当真。”

老者闻言忽得抚掌大笑起来:“哈哈,这便是小友的机缘呐,小友那时虽未知自己可跨入仙道,不过其实已有修炼之资,炼气士吸纳不了任何天地灵气,便算习得高深修炼法门业修炼不出半分。而作为一个灵修其实并不拘泥于修炼方式或者姿势,高深的修炼法门亦不过是加速你修炼时吸收灵气之多寡。小友其实是修士,是说小友苦修之初从七岁时即已开始了。因你为异灵根,此乃十万众生都寻不出一人,如此小宗哪里识得连一些大派也极力招揽的异灵根修士,那些人没有老朽的实力与我天机门秘术,便是刻意察看亦万万不会发现小友身怀的乃异灵根,故而先前所言误人子弟正是这般道理。不过怪得是小友气门不知因何尽被阻塞”

陈墨风顿又显紧张,老者却笑道:“放心罢,老朽先前已顺手打通了小友气门,往后修行自得通畅,而你这数年打坐所存之气亦会渐渐流向你四肢百骸。”陈墨风提起的心遂又放下,点了点头报以感激的微笑。

门内自无人有老者手段,又无七星灵盘相测,若非遇见老者自己怕真个要被埋没一生了。

辩机子紧接着又解释了甚多关于凡界修仙一途的基本道理,听得陈墨风是如痴如醉,向往不已,经老者提醒也意识到凡界大陆充斥着危险与杀戮,一言不合便生死相搏之事皆是,为了种种利益,例如灵丹、灵地、高阶gong fǎ、灵宝法器等等而兄弟反目,师徒相残之事亦时常有之,令其少年的心性又多出了一份谨慎。

老者不知疲倦地说了数个时辰,陈墨风估摸着天快亮了遂对老者说道:“前辈,晚辈该去干活了,虽然晚辈得知自己已能修炼,但晚辈如今还不欲令门内知晓,晚辈要在下次的法术斗让所有rén dà吃一惊,在擂台正大光明得让过往欺辱过晚辈之人自食恶果!”得晓自己是灵修,况且还是个稀少到只有万千方发现一人的异灵根修士,一股强大的自信蓬勃涌出,年少苍白的面现出坚毅,藐视天下,勘破万物的霸气竟油然显现,令老者也微微一愣。

往后这世道或许真会系于其身罢可惜我实力不济,有些却无法观得唉……

陈墨风自不知老者心所思,道:“前辈请先宽心休息,晚辈做完宗门事务后定会再次前来服侍左右。”说着深施一礼。此刻自己是真心感谢老者,并非先前的暗怀鬼胎,只为保命。从某种程度而言是老者打开了一扇修仙之门令以前在门前徘徊不得要领的无知小子踏入了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陈墨风非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如老者所言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对这有半师之谊的辨机子自感念于心。

老者点点头示意其离去,遂自行开始打坐修炼。毕竟先前重伤,虽性命无虞但神情已显得极为疲累。

第七章 赠诀、托付

出得山洞天已微微发亮,如今的陈墨风心是舒畅异常,长啸一声便飞奔回自己屋,脚步似乎往常业轻盈了甚多。胡乱地梳洗一番随意寻些填饱肚子便去管事处了。晌午,陈墨风将自己的吃食以油纸包好,又装了一袋清水带了些床铺被褥送去给老者,并约定半夜时再行探望。

接着无话,又至一晚亥时。

夜深人静,陈墨风如往常般悄悄溜出直奔山洞。辨机子依旧正闭目打坐,见其到来遂招了招手示意坐在自己近前,缓缓说道:“老朽自觉与小友有缘,加之小友冒险藏匿老朽,个情意铭记于心,小友请看。”说着手翻下不知从何处现出了一本古朴的册子,递与陈墨风。

墨风道了谢双手接过,低头仔细看起。

册子封皮为青玄色,书三个白色大字——“风灵诀”,笔画飘逸又不失尖锐之锋,令人仿佛周身尽置狂风间,径不能自拔!好不容易从挣脱而出已大汗淋漓,略一惊讶抬头望向辨机子。

辨机子含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正是风灵根的基础灵诀,非常适合小友初练。因风属性灵修本便稀少,故而相应的灵诀更不易寻到,这本虽说是基础灵诀却是风灵根大神通者所著,当初费了我天机门不少气力方得,原本欲待与门的一个风灵根弟子修炼,可惜”老者似乎回忆起什么,神色变得悲切而起,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那弟子在一次历练为人所杀,这本灵诀书谱还未交其手,唉,一直保管于老朽,多少年了今日便赠与小友罢,也算物尽所用,在老朽手着实浪费。”

看着这本珍贵的gong fǎ陈墨风心一阵兴奋,一阵感激,又有一阵沉重。自己方知乃灵修士,现今又得到一部合适至极的gong fǎ,往后修炼起来必将事半功倍。况且这部gong fǎ稀少至极,实属难得,能这么慷慨拿出赠给自己表明已与自己亲近。其实老者大可待恢复后便一走了之,但其不仅未曾离去还将这等价值不菲的gong fǎ相赠,怎不令人感激。不过瞧着辨机子有些悲伤的面容陈墨风心暗自推测那个死去的弟子或乃老者分外看重之人,更有可能为其亲传弟子,好不容易有如此一人得令门楣发扬光大,不幸却途身死道消,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睹物思人勾起了回忆。陈墨风暗下决心定要将风灵诀练得通透,以慰老者。

在辨机子的容许下默默翻开了第一页,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映入眼:风,起之于天地,盛之于天地,无形无影,其速鬼神难测也洋洋洒洒看了数眼便沉迷其。老者业不打扰,恍惚间不由思至自己年少时遇见一本gong fǎ亦这般痴迷。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骤然抬起头来,随后却出人意料得右手一翻!

不多时周围便有了微风律动的迹象,四周藤的枝叶下飘荡,隐隐宛若山洞的风尽皆聚向其掌心。

墨风额头渗出了密密汗珠,可仍在努力坚持着欲行凝出一道风柱。

终于愈发多的流风在手汇集,一道小小的风柱竟然凝成!

辨机子也觉至了四周的变化,睁开双眼略有些讶愣地望着这个头回使出灵诀能力的小小少年,旋即将目光移往风柱,面惊异尽现。

随着聚集的风愈发多起,风柱逐渐壮大,陈墨风发现自己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这长了先前数倍,已不能被称为风柱的小型旋风!风速越转越烈,其惊骇所觉自己右掌仿佛隐隐有被撕裂之意!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道小型旋风似被粘在手心甩将不脱,且正急速汲取那原本便不多的法力!

心骤生出惧怕,正当不知该怎生是好时一道迅猛的罡劲刺斜里袭出正旋风,突兀将其打出!

原来辨机子一看情形不妙便出手解围,陈墨风陡觉手一松,那被疯狂吸收的法力也随之滞下。眼看着旋风去势未尽一下便撞不远处的山壁!耳闻“轰”一声巨响四周瞬间布满了粉尘与烟雾,连山洞亦剧烈摇晃!

见此情形辨机子又一挥衣袖卷起罡风,四周的迷蒙径被掀个干净!

陈墨风为烟尘呛了数口,边暗叹老者实力边往前定睛相观,只见山壁被撕裂一片,地散落着无数碎石及石沫,断裂的树藤与枝叶到处都是。摸摸自己后脑勺,尴尬得对着老者说道:“多谢前辈出手,晚辈一下控制不住”

“呵呵,无妨,小友你所施展的应是风灵诀最为基础的旋风咒,不过以老朽看来施展并不甚全,真正的旋风咒应能随手招出三道旋风柱分品字攻向对手,任谁想逃脱皆是不能,威力更大得惊人。且小友控制体内灵气的方式与手段仍不完善,不过头回便凝起这般大的风柱足见小友天赋分外不错。来,让老朽指点一番如何?”

“正合晚辈之意!多谢前辈!”陈墨风闻言大喜,一来这风灵诀的基础法术之威皆堪五行灵诀的高阶法术,二来自己身边有那么位灵帅强者指点自己,当能少走诸多弯路,岂不甚妙。遂虚心向老者请教。

辨机子也不厌其烦得耐心讲解而起。个把时辰后在自身领悟及老者的悉心指点下陈墨风终能稳定地控制身灵气,招出两股稍小的旋风来,且威力十足。

一个晚的法术修习令其收获颇多,痴迷异常。自此每日除了必须的杂活外闲暇便打坐修炼使自己能吸收更多的天地灵气,增持修为,夜间照例随着老者修习法术。而辨机子也悉心教导,在得知自己大限后仿似放下了一个包袱竟全心全力于这个少年身。得此良师陈墨风进步自分外迅猛,不仅掌握了旋风咒等初阶法术,便连风刃术等阶法术业浅窥门径。辨机子满意至极,期间还授予了能隐匿法力波动的“隐灵术”,此乃其从一卷不知名羊皮纸习来,当初正是凭这法术瞒过了江云鹤的搜寻。要知修行之人身多多少少皆有法力波动,却能察觉,而修习后若非大能强者是断然看不破的。

老者更将自己在凡界的种种经历俱告与陈墨风,并赠与了平日所书手记,其记载的闻异事、秘术重宝着实令墨风痴迷不已。

转眼间辨机子大限即至,在最后数日内陈墨风并未进行苦修,反似弟子般侍奉左右,于其心早已将这老人当做自己的师尊看待。辨机子未尝也不是将少年当作自己的子侄辈,只二人皆碍于门墙并未言破。

大限日。

辨机子将陈墨风唤至自己身旁。

“小友,老朽已算定今日便为老朽归去之时,老朽还有些事想托付小友,万望小友不要推脱。”老者目带着一丝恳色。

陈墨风闻言断然答到:“前辈之托晚辈便算赴汤蹈火也必会办到,请前辈放心!”

“好,好,老朽终究没看错人。”说着老者从身取出二物。一件是枚古朴的令牌,周身玄黑,刻星辰日月,正写有“天机”二字。另一件乃一个小小布袋,样貌看似平淡无,毫不引人注意。

辨机子见其有些疑惑,遂说道:“老朽想托小友带几件东西往青阳城的天机门交予我师兄天机子,虽路远难行但老朽观小友不似命薄之人,途若遇风险凭小友之能应皆可化险为夷。此令牌为天机门门主令,只铸造了两枚,一枚在我处,另一枚为我师兄所有,小友持它能随意进出我天机门。至于这袋子小友定要将其藏好,切记不得露白人前。”

陈墨风眨了眨眼,面颇露疑问,这不是个寻常布袋么,何须这般谨慎。

辨机子仿佛看出其心所思,顿了顿道:“此非寻常布袋,而是唤作乾坤袋。袋有着一方空间让你储物,如此当省下你身相携之繁琐。使用也分外方便,动用些许法力即能随心所欲。只是此物稀少,一些大门大派的长老掌门方有,老朽不过机缘巧合下方夺得一个。这是千万灵晶都买卖不得的。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旁人知晓你这小小灵修身有那么一件宝物必会杀你夺宝!切记,切记。”老者郑重告诫道。

“晚辈谨记!”陈墨风完全被惊呆了,原来世间还有这等宝物,心竟忍不住生出了贪婪之心!不过紧接着目的热切却是退去。

陈墨风并非见宝起意之辈,为人原则不由制止了将这乾坤袋据为己有的念头。若眼前是一恶人那自己的确会毫不犹豫得杀之夺宝,但面前却是待自己如弟子般的慈祥老者,再起贪念岂非猪狗不如。况且便算做了必会产生心魔,对于往后进阶是分外不利,不定停滞不前业极有可能,影响自己修行大道,这等蠢事是万万不能去做的。

见陈墨风应下老者欣慰得点了点头,又摸出一物,是枚小小的符箓。

“此乃留言符,请小友交予老朽师兄,师兄闻得便会明白该如何做了。老朽归天后望小友将老朽的遗骸烧了一并带回宗内,一者算叶落归根罢,二来埋葬此地终究是个祸患,万一那江云鹤再来搜查寻得蛛丝马迹当与小友与贵宗门俱为不利,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说着目生出甚多落寞之意,似对整个尘世仍怀有无限的眷恋。

唉大道终是与我无缘了,幸得苍让我遇见此人,我只能测出此人与本门有缘,余下尽皆不得。师兄,天机门之危或可解或不可解,一切看天意了想我辨机一生所算无数,却终究算不到自己,可笑,可笑呐

陈墨风自不晓老者心所思,依旧怔怔相视眼前。待抬起头来再瞧向辨机子时发现老者已生机全无。

先前老者在时并无觉得,但此刻一股浓烈的酸楚之意瞬间充斥心间,回忆起这数月的种种,豆大泪珠便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陈墨风立在老者尸身前竟 “扑通”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心坚定得说道:你我虽未师徒相称但我早已将你当做自己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定不负所托以慰你在天之灵!旋即便将令牌等物贴身藏好,乾坤袋更掩在隐蔽处,接着开始处理后事,将尸身火化置入一个小罐,小心翼翼地藏在住处。

自此陈墨风只能一人独自苦修,不过凭其自身聪颖又天赋不凡,如此短时风灵诀的法术倒被掌握了十之五六,法力修为亦是暴涨,于隐灵术效用下任谁皆无法发现,而李管事只觉其气势虽与往日非同却寻不得有何异端。陈墨风早已思定,待习毕灵诀的所有法术,修为至初阶灵师拥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后便实行诺言去一趟青阳城天机门,顺带再进行游历一番寻求机缘,磨练心性。

第八章 轻视

又一年春暖花开时,双剑门法术大即将拉开帷幕,那些得到好名次的弟子皆会获取大量奖励,gong fǎ、宝物、灵晶,不定被哪位长老看收为亲传弟子那更是机缘,有名师指点背后还有靠山,何乐而不为,修炼自能事半功倍。故而前来报名的弟子是络绎不绝。

这一日,灵渊阁人声鼎沸,两名外门弟子正忙碌个不止,好不容易挨到午时终是闲下。其一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谓另一人说道:“王师兄,你可别说,今年来人往常多得多,着实令人疲累得紧。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也想去试一试。”

另一个被唤做王师兄的道:“得了吧你,哪有如此轻易之事,你实力我这做师兄的还不知么,斗得过我再来,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现眼。此刻应暂无人前来了,我们兄弟二人当好偷个闲”

“打扰二位师兄”

正言语间冷不丁那么一声传来顿将二人骇了一跳!

眼前不知何时竟站立一人,约摸十六七年纪,身材匀称,着青色布服,往面观去颜容白皙,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挺直的鼻梁,薄嘴唇,长发随意以一根麻绳束在脑后,端得是个美少年,只是看似温和的脸却略带三分冷淡。

来者正是陈墨风。

如今的陈墨风已初阶灵士修为,按理说早便能进入内门修习,不过其原本只炼气士二人自然不识,况且二人不过为外门弟子,怎看得出那隐下的真实实力,还觉这白面小子打扰了清闲,口便有些不善。

“这位师弟来此有何贵干呐?”

“打搅两位师兄了,请问本门法术大是否在此报名?”陈墨风拱手问道。

那位王师兄斜眼打量了半晌,却不客气地回道:“是又怎样,我说这位师弟你算了罢,也没见你有多高的实力,怕连我们哥俩都不如。听师兄一声劝,还是别去丢这个人,哪来还是回哪去罢。”

陈墨风闻言略一皱眉,不过依旧耐着性子说道:“多谢师兄好意,还请师兄成全!”

“我说你这师弟怎么不听劝啊,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不领情,仍纠缠不休,是不是要我这做师兄的教训教训你?”

陈墨风闻言脸色当即一冷,煞气隐现,方欲发作突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阁内散发而开,同时一道浑厚嗓音传入众人耳:“你等在作甚!”

众人停下争执转头望去,一个年男子掀开门帘。其头戴青色方巾,焦huáng sè面皮,颌下五柳长须,身着白色长衫,是个年士,观先前气势修为有阶灵师。

两个弟子目视下便骇得一个激灵,赶忙低头施礼道:“弟子见过林长老。”陈墨风见状亦于旁施礼。

林长老向陈墨风看了一眼沉声问道:“方才为何在此争执?”

那两弟子心里明白,这林长老乃极为正直之人,眼内揉不得沙子,也最是明察秋毫,故而不敢隐瞒。

“禀告长老,弟子二人见这位师弟实力低微遂好意劝其离去,谁想师弟毫不领情,方在此相劝,打扰到长老弟子该死,请长老责罚。”

“哼!”林长老鼻间哼出一声室内顿时冷下不少,骇得那两个弟子便一哆嗦。而陈墨风依然垂首恭敬地立在一旁,好似并未觉得有何异处。林长老不禁又多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是该责罚!你们以为我看不出么,嫌这差事不好做是吧,敢阻门内择才之路!”

二人一听“扑通”一声急忙跪下,连声求饶:“长老恕罪!长老恕罪!弟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良久林长老说道:“起来罢,你二人各扣罚半年的灵晶。独此一回,往后若有再犯必不轻饶!”

“是,弟子谨记!”二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林长老不再理会遂转身向陈墨风问道:“你叫何名?拜何人门下?”

陈墨风不卑不亢地施礼回答:“多谢长老,弟子陈墨风。师从外门的李长兴。”

林长老点了点头,面并无异端。其身为内门长老,本门这么多人对于外门寻常弟子自不会在意。

“陈墨风”林长老略一思索发现名姓甚为陌生,又带一丝疑惑。这弟子修为低下并无分毫法力波动,但怎么隐约所觉竟有某种危险之意兴许是错觉罢,看来自己还是道心不坚呐见瞧不出些许遂再不理会众人,兀自撩开门帘入内而去。

那两个弟子一擦额冷汗,王师兄对陈墨风笑着说道:“这位师弟,方才对不住了,请这里来报名吧。”

陈墨风一笑,拱手道:“麻烦两位师兄了。”径前去。

“师弟将此物收好。”说着王师兄取出一枚玉简。“此物是你报名的凭据,只需师弟当我们面往内注入些法力这玉简自会相记。法术大时只要将玉简交予入场时检验的师兄弟即可,到时自有人接待辨认,却是做不得假的。”经过林长老一番训斥这二人态度自是极好。

陈墨风谢过二人,将欲知之事皆打听清楚后便独自离去了。

“师弟,先前你是否觉有一股古怪之意?”王师兄疑惑道。

“古怪之意?”那师弟皱了皱眉:“的确,我仿佛觉得被一股浓烈的杀气包裹全身”

“对!便是这感觉,莫非此人所发?”

“不可能,此人修为低微”

二人疑惑相望,终是不明。

路,见四下无人墨风遂施展起了风灵诀的疾风步,速度顿时暴增,“唰”的一下一道淡淡黑影驰出,原本所需半个时辰的路程竟只耗了盏茶功夫即至,风系gong fǎ精妙端得是神鬼莫测,无与伦。

疾风步不同雷系gong fǎ的雷遁术,虽同为遁法却差异颇大。疾风步讲究飘逸、轻灵,遁起时无形无踪,悄声无息,好一阵风于身旁掠过令人捉摸不透,察之不觉。而雷遁术却霸道异常,每次遁出必有“隆隆”雷音相伴,声势浩大,二者精妙各有不同。而最高明的遁法非此二种,乃暗灵根所能习得之瞬移。此为遁法最乘者,施展开来令人防不胜防,察无所察。

归至自己屋陈墨风盘膝坐在床便开始静思。离门内法术大还有十日,这十日每一人定皆蓄势待发,且内门弟子更已修炼许久,身底蕴绝非自己这个刚初窥门径的新晋灵修能。虽说以今日自己的修为实力兴许大部分人厉害,但灵修间的斗不尽数凭本身修为实力,有时若一件极其逆天的宝物或者gong fǎ即能将实力差距迅速持平,甚至更有可能越阶斩杀对手!辨机子曾提过远在数百年前即有一个阶灵将因机缘得到一件法宝“迷天幡”,结果竟生生灭杀了一位初阶灵王,令人咋舌不已。谁没有一些秘密,这么多弟子不定便有人获得遇,自己不也是偶然而得到了机缘么。况且灵晶、宝物的奖励对自己you huo着实不小,故而必须全力以赴。

仍有十日墨风沉思,这十日光景凭打坐修炼着实提升不得多少法力,先前从王师兄处探知离云雾山不远约莫十里地处有个唤作黑水镇的小镇,镇内有一座修士开的坊市,自己这般多年好歹存得些许灵晶,如今一件宝物俱无,便算不买业能长些见识。

思至如此遂一骨碌从床跃下往李管事居所行去。

第九章 初入金叶坊

告假出乎意料的顺利,李管事耳闻陈墨风编出那狗屁不通的理由后竟面无表情地挥手表示同意,令墨风兀自猜疑不止。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这老头可严厉得紧,却为何独独对自己这般宽厚?不过既然一切皆顺遂也不再纠缠于此。

下山前特意领了“出禁符”与“入禁符”,在山下的禁制处暗有专人把守,只有打出符后经守卫确认方能出入。一切顺畅,离了云雾山后陈墨风大致辨了下方向遂施展出绝妙步法往目的地激射而去。

黑水镇在镜元地界算是一个不小的镇子,原本并非分外有名,一切皆因一座灵修的坊市而改变。此镇离三派甚近,极为便利,故是三派修士的必至之处,由此长年累月逐渐繁华。

镇客栈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繁荣异常。陈墨风先寻了一家不大却甚为安静的客栈住下,向小二打听了一下坊市的情形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将过去。

“金叶坊”即是这座坊市的名称,传闻其背后创立者是个不弱三派掌门的灵将强者,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坊市似乎也为一夜间拔地而起,极富传色彩。起初众人确是分外好,但长时间探寻下并无发现何异端,反倒有人吃了些许不明不白的暗亏,那些好事者便明白对方并不好惹,从此便偃旗息鼓,无人再刻意去撩虎须。由此“金叶坊”威名更盛。可墨风知晓真正能令如此多灵修士趋之若鹜的缘由在于买卖公平,童叟无欺,无人敢在坊市内强买强卖,况且价格公道,如若双方有所纠缠那巡察之人即会立刻赶来处置。故而名声传出后灵修们皆乐意来此,有关坊市的一些小道消息反倒无人再去顾及了。

坊市大门并不分外辉煌,但修建者刻意将其造的古意盎然,超凡脱俗,特别是门口一对貔貅,于铸造时仿佛还熔入了十分贵重的玄金铁,隐隐透着煞气。玄金铁乃打造灵修兵刃或法宝的重要材料,倘若谁的兵刃里渗入些玄金铁那兵刃的坚硬便会立即提升不少,在斗杀能占得些便宜,不轻易被斩断,甚至可抵挡一些实力高者之击。凡界十异篇的“炼宝篇”特意提及了那些罕见材质,陈墨风业是听辨机子提过。

轻易便寻至大门走将进去,“金叶坊”果然名不虚传,人来人往,间间商铺排列的井然有序。铺门皆主标了自己所卖的货物,清楚至极,让人一目了然,节省大量时间。毕竟修士最宝贵的便是时间,只有一些认为自己与大道无缘的毅力不坚或贪图享乐之人方会放弃苦修。立志大道者是绝不会浪费自己时间,时时刻刻尽要闭关潜修,故而这些灵修开的商铺也明白这一点。

陈墨风毕竟是头回作为修士来到此地,一切显得分外好,但其心机颇沉并不表露,装作十分老练地倒背着双手沿着左向第一间商铺慢慢踱去。一圈观下也发现了些威力不小,自己分外心仪的法宝兵刃,例如一件名唤“紫铜”的宝物,祭出后可行困人之效,其还有禁制能削弱对方法力,毕竟法力是支撑一个修士施展多少法术的根本。同时那还坚韧异常,刀剑难断,确是件理想的宝物,不过却要价四千枚下品灵晶!陈墨风看着手那些许灵晶心泛起苦笑来。

期间还发现了一口隐隐散发寒气的短剑,此剑名“秋水剑”,通体泛出青光,威力不凡,于铸造时加入了北海特产的百年寒髓一滴,攻击时产生的寒气能侵入对方体内。对手若未以法力相隔不察之xià ti内灵气运转阻塞必将吃得大亏,生死相较时更为险要。陈墨风不知怎般独爱使用短剑,见了这口秋水短剑自无欢喜,使之业分外顺手,怎奈价格却高得令人咋舌,竟要价七千枚下品灵晶!遂只能摸摸自己的钱袋依依不舍离去。

逛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渐晚,无奈还是囊羞涩,便打定主意算无甚暗手自己业要在法术大取得好名次,夺得奖励,到时再去门内接取任务或外出猎些妖兽赚取灵晶,若凑足七千下品灵晶即要将那秋水剑买下。

思量已毕走出坊市,坊市外已华灯初,灯火通明,辨了方向往客栈步去。心知这坊市极大,自己本便要在此住二日,明日再碰碰运气罢。

正行间突兀眼角余光瞥见一人独于远端rén liu。白色锦衣,头戴玉冠,手持折扇匆匆赶路,非那欺辱过自己的慕容云却是谁!此时其行色匆匆,全神贯注,丝毫未曾注意亦在rén liu的陈墨风。

如今墨风实力已高出慕容云不少,倘无特殊手段慕容云万万非其敌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墨风毕竟年少,自己虽无将此人灭杀之意但却生起了一股戏弄之念,训诫一顿好出了郁结心的一口恶气。不过此事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被发现后必会惹出不小事端来。

两下思定陈墨风悄悄隐入rén liu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一个不察,一个有意,如此这般一路来至一家偌大的客栈。

在客栈门前慕容云神色紧张地四下环顾,见无人跟随便径直踏入。陈墨风抬头打量客栈,一观下顿觉规模庞大,出入尽是些锦衣玉履的富家商贾,青年俊杰。

门横一块大匾,书三个金字:跃鲤居。端得是气势非凡。

此乃黑水镇第一大客栈,专接各种极有身份之人,一日所需的灵晶非寻常修士能花费得起的。

再略待片刻陈墨风便也踱入门内。可方一入门即有两个大汉围将来,面带不善。

墨风猛然省悟,自己身所着粗布衣物,破损无数。二人见陈墨风虽长相不凡但衣衫简陋不似富家子弟,故此拦下。不过在陈墨风取出一百枚下品灵晶与二人后二人便立刻点头哈腰,低声下气了。二人虽有疑惑,但那百枚下品灵晶作为打赏已算不少,或许此人真个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罢。

二人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将陈墨风迎入其内。

墨风此刻心却分外肉痛,一百枚下品灵晶呐,几乎是自己身半数家当,本欲去金叶坊买些法宝兵刃的,遂发誓教训完慕容云定要令其连本带利地俱是吐出。可怜慕容云仍不知自己已被那么个煞星惦记了。

寻了个雅座唤过小二后又使了余下的灵晶轻易打听到了慕容云住处。借口出恭陈墨风至得后院无人处,施展疾风步整个人如一阵风般化作黑影消失不见。片刻便出现慕容云所在的天字一号房外,略一看地形恰巧窗外数尺有一棵大树相抵,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陈墨风一喜飞身而,隐藏树下窗外遂贴耳听去。

令其惊讶的是屋内似有四人,其一便是慕容云,另有个年轻人与另两道嗓音。隐约闻见慕容云咬牙切齿地怒道:“四叔,惠真大师,那小jiàn rén这次也来金叶坊,我等于其归路设伏,打她个措手不及以报这羞辱之恨!”

紧接一道苍老嗓音开口:“云儿无需着急,这次请惠真大师对付那么个小女娃子当不在话下,惠真大师可是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手段哪是寻常能。”言语尽带奉承之意。

被称为惠真大师之人仿佛极为受用:“阿弥陀佛,那是自然,不过事成后你们慕容家答应的那物”

“惠真大师不必多虑,那物虽说贵重但对我慕容家这等小家族而言却非长久可据,能与大师交好自求之不得。如此宝物有能者居之,以惠真大师的身份与手段若敢欺骗,灭掉我们慕容家不是举手之劳。”先前那苍老嗓音说道。

“慕容先生,我师尊最讲信誉,必不会食言的。”另一年轻人说道,看来是惠真大师之徒,不过言语隐带轻佻。

“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云儿贫僧也看得眼,修炼资质的确不错,假以时日定成大器,倘非是入双剑门贫僧真个欲将其收为门下。”惠真大师说道,略带惋惜。

慕容云回礼:“多谢大师抬爱,晚辈真是受宠若惊呐,事成后晚辈便脱离双剑门拜入大师门下,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甚好!徒儿,你又要多一个师弟了。”

四人自在屋内商议,可任谁皆未料到窗外竟伏有一人。而墨风愈听愈是皱眉,自己未曾想原先不过欲教训一下慕容云但却偷听见了四人密议!且商议之事似乎要与某人极为不利,从语探知对方甚至还是个女流!不论如何本着要教训慕容云的陈墨风暗思若能破坏对方令其吃个大亏业是乐意至极的,辨机子断言自己往后杀戮甚重,自己倒要看看真假与否。

四人商议了一个时辰后便各自散去,陈墨风心念急转,这四个贼子早已打听出了要对付之人的行踪,探其夜半必会经过离黑水镇不远的翠屏山,四人遂约好提前埋伏杀她个措手不及。暗思下自己应当四人更早先去等候,恰好观看地形,察探山路,以备到时厮杀。这群螳螂于前捕蝉自己这个黄雀在后相待,岂不甚妙。不过翠屏山好似离双剑门并非甚远,自己无需多时即能至得。打定主意便从树滑下,一溜烟又不见踪迹。

出得黑水镇后墨风眼珠微转,从衣衫扯下块布帛掩住面部,独留下炯炯朗目。施展起疾风步“唰”的一下行迹不见!这一切皆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察。

空乌云层层将月光掩得朦胧,今夜,必不平凡。

第十章 原来是她

翠屏山并不雄伟险峻,亦无十分气势,只因地理蜿蜒翻折道路崎岖,山口极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路旁遍布密林,端得是个伏击的好去处。

陈墨风踏了踏路,数盏茶功夫便将四周地形觅个真切,做到心有数,遂在山口自寻了个隐秘之地打坐而起,静待众人。

只要有些许动静皆逃不过其耳目。

约莫亥时一刻,隐约闻听风声响动,知是众人来到,遂悄悄起身察看。只见不远处驰来三人,一人观下正是慕容云无疑,身旁是个二十余岁模样的青年男子,长得面黄肌瘦,目露邪光,一瞧便知是旁门左道,淫邪之徒,修为有灵士初阶下。再一人身材高大,龙形虎步,约五十余岁,颈戴骷髅法珠,手提月牙铲,麻鞋丝绦竟是个头陀!再往脸看去,面如满月,头戴金箍,散发披肩,双目炯炯有神,宽鼻阔口,气势非凡!

陈墨风心叹道好一个恶僧!看修为有灵师初阶!应为客栈密谋四人的三人了,那头陀想必是众人口的惠真大师罢,二十余岁青年定为其亲徒,另一个被称作四叔的却并未至。

陈墨风不由大觉头疼。初阶灵师非自己能应付得了,如今只有先行观望再作计较。

三人在山口前站定,商议了片刻开始四处找寻埋伏佳地。陈墨风远远随着三人并不敢近前。慕容云与青年倒是不惧,对于灵师初阶的惠真头陀却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不慎即有可能被其发现,自己还没自信能从一个灵师手轻易全身而退。见三人各自散开墨风亦在不远处的树丛隐蔽,监视众人。

子时三刻,陈墨风“嚯”的睁开双眼,面目凝重地定睛往远处观去。

只见远端山口来了二人,疾步匆匆,看似正全力赶路,竟全是女子!

二人俱着白衣,其一人身材娇小,约莫十三四岁年纪,面貌清秀至极,特别是那眼目透着无的灵动,长大后必是个美人,不过修为只阶灵者,而身旁一人瞧后却双目一眯!只见那人眉目如画,身材婀娜,背插双剑,如出尘仙子般。自己哪不认得,非是曾经仗义相救的沈师姐还是谁!脑间刹那便“嗡”的一声!原来对方要截杀之人是对自己有恩的沈师姐!

看来慕容云必是对次师姐相助自己之事耿耿于怀,此人心性这般险恶,因些许小事便要杀人泄恨,当真留他不得!心已暗暗动了杀机,决心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慕容云,忖道哪怕对手是自己高一大境界的灵师强者,关键时刻自己当顾不得其他要出去斗一斗。

这厢陈墨风脑急思对策那边二女却已临近,隐约闻听年you nu子正抱怨道:“师姐,门内何事这么焦急,要夜半唤我二人回去。”

那沈如霜还未回答,二女恰好踏至伏击处!突兀间一物于草丛卷起无的劲风飞出,带有乌光呼啸着向二女打来!

二女猛然间促不及防,亏得如霜谨慎,赶路时不忘防备,见陡然而出的乌光心道不好,顿将身旁少女往左处一推,自己紧跟着全力向后退去!

乌光“轰”的一声砸在地面,土石抛飞,那地竟被砸出一个大坑!若非如霜机灵砸在身怕早已骨断筋折,香消玉殒了。

少女胸膛起伏,惊诧望去,但见林子内踱出三人。一人为头陀,一人是青年男子,当瞧至第三人时沈如霜登时大吃一惊,旋即明白其缘故,怒目娇叱道:“慕容云!是你!你可知勾结外人同门相残是何等后果!还不速速随我回门内请罪!”一旁白衣少女也是含恨相视。

慕容云从三人缓缓步出,面带浅笑道:“沈师姐你说笑了,此地独我们五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唯掌门不知,只需今日能将你二人留此偏僻之地宗门内有谁会晓我慕容云残害同门?师姐,辱我之仇不能不报,可惜清柔小师妹却趟入这浑水。”说着移目花容失色的少女道:“师妹,当怪你时运不佳偏偏随着沈师姐,师兄我不得不一起灭口了。”慕容云言语平静,仿佛正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之事,二女闻听耳却寒意骤生。

“慕容云!欲留下我二人怕没那么容易,只要我们有一人走脱报送宗门你可知后果?!”沈如霜叱道。

“呵呵,师姐放心,有师尊与师兄在你们并无任何机会。”

“慕容云你好大胆,竟私叛师门!可知此乃大罪?!”

“师弟还与她们废话些什么,到时那女的先交与师尊,待我二人解决另一个再去相助,嘿嘿”青年目露淫光,舌舔嘴唇邪笑着说道。

“一切便拜托房师兄了,师弟为你掠阵即可。”慕容云哪不知其喜好,当即毫不犹豫得说道。

“好说好说,嘿嘿,师弟果然是明白人。”

这一唱一和着实将二女气个半死,但皆忌惮修为最高的头陀,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暗戒备。沈如霜虽有高阶灵士实力,离灵师不过一步之遥,却并不相信自己能从头陀手走脱,心打定主意关键时尽力拖住三人令少女先回去报于门内。

正细思之际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头陀手托铜钵跨步而出道:“阿弥陀佛。这位姑娘若能束手擒,贫僧保你个全尸如何?”

“无需多言!今日便是死也要与你等同归于尽!”沈如霜高声怒叱,紧接着在清柔师妹耳畔悄声道:“过后我会拖住那三人,师妹你便独自逃命去罢,记得告诉掌门替我报仇。”清柔师妹闻知如霜抱有必死之心,方欲拒绝但映入目的却是那决然神情。转念寻思自己修为低微,在师姐身边反成拖累,师姐情愿牺牲业不让二人俱死在此地,自己倘能逃出日后当好报仇,切不要辜负其一番苦心。想到此处遂微微点头泪湿眼眶。

此刻隐在暗处的陈墨风心着实大,自己自幼于门内却从未见过有这么一个师妹,能得一派的大师姐携在身旁想来定非平凡。

惠真头陀已极不耐烦,怪叫道:“阿弥陀佛!既然姑娘不领情那贫僧便辣手摧花了!动手!”说着蒲扇大的手掌翻动下铜钵顿化作一团乌光打向二女!原来先前偷袭二人的正是此钵。

乌光如同大山般黑压压地罩落,二女一瞧乌光来的凶恶也不敢硬扛,急往旁躲去。黑色铜钵虽猛速度却不及二人,待避过铜钵袭后二女便陡然身形晃动,沈如霜从背后抽出双剑前抵住三人,而清柔师妹却刺斜里夺路相逃!

惠真头陀一见即叫道:“房化及你二人对付那小的,不得放跑了!否则门规伺候!”

“是!师尊!”被称作房化及的青年与慕容云遂舍了如霜去追击少女。

沈如霜见此一阵焦急,有心相拦二人怎奈头陀一柄日月铲使的威猛无,呼呼卷起漫天狂风,招招拦住去路。如霜不敢托大,无奈下只得专心对付。

沈如霜虽修为低于惠真头陀,但在剑术却颇有建树,仗着剑法精妙两口短剑交替相攻,刺、劈、撩、划,每招俱攻头陀要害,似翩翩飞舞的银蝶般令人目不暇接。一时间倒与其斗了个旗鼓相当。

另一厢清柔师妹虽竭力奔逃,可一段路后终被二人截下。此地已离沈如霜与头陀战处颇远,如霜便算赶来救助业非一时之事,况且头陀实力本甚高,如今能勉强抵住已属万幸。

房化及目露邪光拦在路前轻浮地说道:“师妹,陪师兄耍耍罢,师兄保你尝过后连天的神仙也不要做了,嘻嘻,这细皮嫩肉的”

清柔师妹一听俏脸“唰”的一下红到脖颈,自己从出生一直在宗门内哪听过这等淫词秽语,当即怒斥道:“你这淫贼,谁是你师妹!看剑!”说着便挺剑直刺!

房化及修为高出清柔许多,轻易即施展身法躲过。不过这淫贼心所思果与常人不同,竟带着一股戏耍之意,并未对其痛下杀手,欲待少女精疲力尽后再制住行那**之事。慕容云知其恶念遂抱臂立在一旁含笑相观,不过隐隐却将清柔所有退路尽皆封堵防其逃脱。

斗了片刻清柔香汗淋漓堪堪支撑不住,惊讶青年实力颇高自己法术尽为所破。房化及分外欢喜,目淫光连连已开始做起那娇嫩躯体在自己身下蜿蜒乞怜的美梦。清柔晓其歹心遂打定主意,若至最后不敌定不能落入其手,情愿自刎省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死前还要坏了清白。

又斗十数回合,无力支撑下清柔万念俱灰,转过长剑便欲自尽!

第十一章 相救

房化及见状急地大叫:“美人不要!”说着径冲前制止,而慕容云见此也惊讶不已,暗道清柔刚烈。

可便这一刹那的功夫异变陡起!房化及方前进过半突兀神色猛然一凛,随后竟疾向旁闪去!与此同时一道青光紧贴其臂膀滑过!其骤觉右臂一麻,站定后低头看去整个身躯顿是一滞!

自己右臂竟为先前那道月牙青光斩断!

因其速极快方并不觉察些许,如今却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同一时刻刺斜里另一道月牙青光却是飞出,击在清柔欲自刎而提起的长剑,“当”的一声将长剑打落在地。清柔大吃一惊,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房化及忍着剧痛与清柔齐向青光来处观去,目视间并无人所在,独有黑色的树影于地晃动不止,显得可怖异常。此刻房化及似已忘却了断臂之痛,而清柔亦无逃跑之念,二人俱被这异之景骇个言语不得。

“何何方宵小,如此藏头露尾,敢否现身一见?!”房化及惊道,半晌并无人答话。

正疑惑间一道冷笑兀自从二人身后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竟显得诡异非常!

“你是寻在下么?在下早已现身,但你却并未瞧见。”

房化及与清柔齐齐转过头来,只见一道身影傲立二人身后不远处,长身玉立,细腰乍背,着青色布服,黑巾蒙面不知是何等模样,可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竟令人所觉气势不凡!

房化及方欲质问却忽然一愣,紧接着目眦尽裂,面七分惊骇三分怒气,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竟然!!”

清柔这才瞧清,顷刻骇得花容失色,一下跌坐在地开口不得!

原来这突兀出现之人正立先前慕容云处,手提着一物!细看下是一颗头颅,观面容非慕容云却是何人!头颅断处正滴滴答答淌着鲜血,惊恐的神情永凝那刻,露出不信之色。无头尸身则倒在一旁,鲜血殷红了地面一片。

二人哪会知晓来者正是先前隐匿一旁的陈墨风!

墨风心早盘算得当,只有出其不意方能从三人手救出二女,如若凭着一腔热血持勇斗狠那结局可想而知。故而起初并未现身,观情形见沈如霜虽处下风却一时无恙,遂施展疾风步紧随另三人而去,同时隐灵术在身,这般饶何人皆是发现不得,便少女死斗时业未出手相救。终无多久机会即至,趁众人愣神瞬间施展出了风灵诀的高阶法术风月刃。这风月刃练至乘处能发出无数月牙风刃,威力极大,不过以墨风今日之力可精确地控制三道便已至极限,倘再多些怕要伤及少女。

陈墨风对这三道风刃操控得极为巧妙,当先发出一道击向清柔自刎的长剑,且这道必须不偏不倚正击剑刃,若有所偏差即是清柔的头颅落地。同时另一道风刃击往全速向前的青年男子,距离时间算得分外精准,但怎奈这房化及修为不弱,加之警觉心仍存,察觉不妙即转身退却,使之功亏一篑并未取其性命而只断一条右臂。在发出前两道风刃后陈墨风立马施展疾风步顷刻出现在慕容云身旁,与此同时甩出第三道风刃,可怜慕容云并未回过神来便一点魂魄归西而去,身死道消死状凄惨至极。这几乎乃一瞬发生之事,由此足见陈墨风心思之密,控制之精,胆色之大,换做旁人怎成如此!

随意弃了手头颅,冷淡的声音于蒙面黑巾后透出:“此人所作所为死有余辜,你也一样!”

房化及顿时省悟过来,也不顾那流血的断臂一咬牙竟向清柔师妹激射去!其暗忖先控制此女或许能要挟这神秘人,对方怜香惜玉那自己便能脱身,甚至凭些卑鄙手段斩杀对方报这断臂之仇。倘若对方冷酷无情不在乎此女性命,自己临死拖得一人业算不冤。

一思至此速度竟是暴涨,可怜清柔已为方才那惨怖光景骇的呆傻,娇躯只是发软却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陈墨风冷哼一声,双手急速掐出诀印口淡淡说道:“青龙风壁,起!”

眼瞧着青年男子已差数步即要堪堪抓住清柔,正危急时刻地面泥竟陡然爆裂,一道长约数丈的风壁暮然于二人正横现!青年收之不住一头撞将去,耳闻惨叫一声便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弹起多高坠落在地,身前模糊一片。显然是被风壁道道旋转的风刃撕扯如此。陈墨风双手不止,连连掐动法诀。

“朱雀风壁!”

“白虎风壁!”

“玄武风壁!”

随着口低喝诀印掐出,三道风墙毫无征兆得于地拔起,与先前青龙风壁接连一处形成了一间四方形的牢笼!

四方风壁,成!

陈墨风悄悄抹了把汗,心暗自庆幸。

自己头回使出这风灵诀的玄奥法术不想却顺畅无。这四周的风壁非寻常壁垒,径由道道剧烈风刃凝成,何人皆不敢轻易触碰。轻则受伤弹开,重则为风壁吸住撕裂,甚是可怖。见房化及脱出不得一闪即至清柔身旁将其轻轻扶起。

少女所受惊吓着实不小,自己甚至所觉那娇软的身躯仍在瑟瑟颤抖,双目尽带恐惧。

陈墨风冷淡地说道:“你想不想救你师姐?”少女惊恐地连连点头。

陈墨风继续道:“此去六七里地为双剑门,你速往求救。”

其已晓二女乃双剑门弟子却佯作不识,亦是不欲令宗门知晓自己怀有灵根。只旁人不知到时方能在法术大一鸣惊人。

少女如梦初醒,见这神秘人是友非敌遂芳心稍定,施了一礼娇声说道:“多谢前辈救助,晚辈正是双剑门弟子,待晚辈先去宗门求救后再向前辈道谢。”言毕却是一顿,紧接着出人意料得从贴身袋囊取出枚白色药丸递与陈墨风。

“前辈,此乃鄙宗的蓄灵丹,能快速回复自己身法力,甚是有效,晚辈身无他物孝敬前辈,料想此物或于前辈有用,故斗胆请前辈笑纳。”言罢分外紧张地仰视陈墨风。

墨风先是一愣,蓄灵丹,这可是双剑门不传之秘呐,少女怎会怀有,看来其身份的确非同寻常。

望着少女露出的期盼墨风脸凌厉亦是一缓:“那便多谢了。”说着接过蓄灵丹。

少女见此暗松了口气,向陈墨风嫣然一笑遂转身急速离去了。

陈墨风看着远远消失的倩影,心感叹其小小年纪便如此风情,无怪乎房姓青年会存有这等邪念。

第十二章 激斗

转身移目被困风壁的房化及,青年已从地爬起正施展火箭法术射向风壁,但无一例外皆被弹回。 这风灵诀的异法非同寻常五行之术,凭房化及岂能相破得了。

化及毫无办法,转向抱臂傲立的陈墨风是眼含怨毒之色,巴不得立时将其生吞活剥了方好解恨。

但随之眼珠转了数转神色变换竟异常恭敬地说道:“这位前辈能否放过晚辈?家师乃惠真头陀,前辈可认识?家师如今是火摩城火云宗长老,便算不识,家师如见前辈定会引为莫逆的。”

“惠真头陀火摩城火云宗”陈墨风听了也是微微点头。

房化及大喜,以为眼前之人知晓师尊名号心惧怕下便会放过自己,自己即能死里逃生。心恶念顿生思起往后怎生报仇。哪晓接着闻得墨风口之言犹如晴天霹雳!

“火云宗那又怎样,你们都该死!合!”

陈墨风双手连续掐起诀印。只见那四面风壁竟急速合拢,正的房化及惨叫一声,连怒骂还未出口便已被无数旋风撕成碎片!皮骨漫天抛飞,一蓬血雨洒下将四周那地业染得通红。

陈墨风冷冷望着慕容云的无头尸身与满地肉屑,心一阵恍惚。

自己自己竟会如此暴虐?自己何时这般残忍?当灭杀二人时竟会觉有一丝快意!莫非辨机子之言属真?迷惑的思绪如潮水般围拢来,墨风隐约察觉一丝心魔由心底而生!

正此时辨机子的言语却突现心!

要坚持自己的本心!

陈墨风如醍醐灌顶,原本隐隐有些浑浊的目登时一亮!

对!坚持自己本心,除恶即是行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便够了,其余何必多想!一思至此将少女赠与的蓄灵丹吞下,瞬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直直流入丹田,稍一运气发现原本所剩无多的法力又缓缓开始充盈而起!

心大喜,遂施法将慕容云的尸身尽数毁去。其一向谨慎,此般便任谁也发现不得分毫痕迹了。

闻听远处打斗声,赶忙施展疾风步向沈如霜与惠真头陀处掠去。

此刻二人已斗至酣处,如霜处落下风,其是抱着必死之心方坚持如今,但处处受头陀节制,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能。陈墨并未直接现身二人面前,反隐于树丛观望着战态的发展,脑不断思量计策。

如霜身浮现一层蓝色水光,墨风瞧出那是水壁罩,当年为自己解围时便以此术令那三个弟子自食恶果,心知威力着实不俗,至少防御当能增强不少。

沈如霜短剑交予左手,右手使出水灵鞭。

这是水灵诀甚为玄妙的法术,乃以法力凝聚四周水气形成的一条水流长鞭,若抽至身必断筋折骨,威力非凡,且能作守护之用,可谓攻防俱佳。不过弊端业极是明显,倘欲维持水鞭对法力的消耗着实巨大。

惠真头陀实力显然更甚,身竟突兀燃起了熊熊烈火,水鞭击后不仅未伤及头陀反倒与火焰触碰生生化为迷蒙的水雾!身鞭亦稍稍短了一截,连击数次惊得如霜急收水鞭,只盘旋周围护住全身。陈墨风暗叹头陀实力高强,否则便非火灭水而是水覆火了。

头陀见此不由哈哈大笑,发丝激荡,双目现出狰狞之色,忽将日月铲祭往空!只见日月铲迎风变大,带着隆隆声当头径向沈如霜铲来!那刃泛起寒光是触目惊心,看来这铲业非寻常兵刃,所经处便连巨石亦被击为齑粉!

如霜见来得凶恶柳眉一皱神色凝重,旋即又施出法术玄水盾来。顿时一面由万千水珠凝成的大盾挡在身前,盾身泛着幽蓝光华,其水波流动是华美无。

玄水盾与水灵鞭护身,再加之水壁罩,三道水灵诀玄的防御迎着那巨大无呼啸来的日月铲。

令人吃惊之事发生了,日月铲当先撞至了玄水盾,只刹那这面巨大水盾便化为无数水滴四散夜空之,将周围浸得一片湿润。紧接着去势不减落在水灵鞭的防御!如霜咬紧牙关拼得全力,层层法力持着水灵鞭不散。这次坚持了稍稍久些,鞭身圈圈旋绕,连绵不绝,不停格挡着日月铲所击,想来鞭身注入法力不止。不过其心明了,这术消耗法力不少,若自己一旦气力不济便再抵挡不得。

如霜面色煞白,香汗淋漓,果然片刻后鞭身后继不力,为日月铲一下突入防御骤破!

暗道不好,眼疾手快双手急持短剑交叉胸前,巨大的铲刃直接击剑身!

耳闻“轰”一声巨响如霜口顷刻涌出一蓬鲜血,娇躯如流星般飞出多远,眼看即要撞至一旁巨石!但一道快的人影却骤然出现,双手轻抱其纤腰一个转身借势竟轻落于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飘逸。

那惠真头陀所观下亦是一愣。

来者正是陈墨风。

先前隐忍不发欲待头陀毫无戒备时偷袭,谁知头陀手段高强,一下便破去了沈如霜三道不俗的防御,眼见如霜被撞飞自己再不出手其必死无疑,这才现出身形!不过沈如霜并未被巨铲斩为两截也幸亏那两口短剑,剑身熔入了不少玄金铁,乃其进阶高阶灵士时掌门玉玑子赐下,故而方能抵住日月铲不断,倘是寻常刀剑早被一分为二了。

惠真头陀“咦”了一声收回日月铲,惊异相视眼前这多出的一人。

原本以为必死的沈如霜突觉身后有人相扶,随之径被抱住纤腰云里雾里地落在地着实吃惊不小。在咳出一口血后忍痛抬头瞧去,迎接自己的竟是两点目光!

目光明亮如星,清澈,纯净,不带一丝情感。

如霜知晓这是一个男子。可其黑布蒙面,显然不欲令人识得颜容。

沈如霜强忍着胸的气血翻腾,道:“多谢道友相救。咳”

陈墨风心念转动,强压自己嗓音呈沙哑道:“道友无需在意,在下是偶尔路过顺手相救罢了。在下生平最见不得人欺负女子,道友先请自行疗伤,待看在下手段。”

“那便多谢了,此人有初阶灵师修为,道友如抵敌不住尽能自行离去,无需顾我。”沈如霜言语间显得甚为虚弱,足见方才那击所伤极重。虽看不清实力不过隐隐所觉这相救之人并未高出头陀,原本欣喜之情亦是落下。但能路见不平足见此人高义。

“无妨。”陈墨风摆了摆手便站起身来一步挡在二人间。

沈如霜望着这并不十分高大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自己似在何处见过,但一时又思之不起,遂取了疗伤丹药吞入口。

如今最为重要的即是恢复实力,到时二人双战头陀或能取胜。一念至此遂专心打坐运气。

陈墨风虽潇洒万分地救下沈如霜又欲独斗惠真头陀,心却暗暗叫苦。初阶灵士对初阶灵师,整整一大境界的实力差距自己如何也非其敌手,但关键时又不得不救。若使出疾风步自己当有自信从头陀手走脱,不过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有恩的师姐香消玉殒么?如若可弃那先前又何必现身救人!当时师姐相助自己一个毫无法力的炼气士,这份恩情怎会忘记!况且若无先前事端其自不会惹来慕容云记恨。如此更不能推脱,当务之急便是设法令二人从头陀手脱逃。虽说少女已回宗去搬救兵,却非一时之事!

脑转过千般,思量下只能硬着头皮而,此番看来定要生死相搏。

第十三章 古怪的扇子

惠真头陀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人,并未相击,犹如猫见着鼠般。 其自恃身怀异宝,便算遇见实力高出自己甚多之人亦能全身而退,故心并无为意,不急取二人性命。

陈墨风对着惠真头陀稽首说道:“这位大师,在下虽是路过,但平生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女子一人或许非前辈对手,不过若再加在下保不得是五五之数,大师不见能占多少便宜。依在下之见大师还是罢手吧,省得各自两败俱伤,可好?”

墨风这番话端得是恭恭敬敬,有礼有节,又点出厉害关系,可惜其不晓头陀有异宝护身,并不惧怕。

那惠真头陀嗤笑一声:“阿弥陀佛,五五之数?狂妄至极,狂妄至极”旋即摇了摇头:“贫僧受人所托,道友不必搀和进来,这等救美之事非道友可行。修炼不易,道友速去吧,倘再逞强贫僧手下绝不留情。”

陈墨风一惊,当即接口道:“大师所言极是,便依大师”

听及此处沈如霜娇躯一震,心立时凉了半载,微叹一声。看来今日依旧躲不过此劫呐

“不过”墨风皱眉沉吟道。

如霜抬起头来,这个神秘人似乎仍有言语,但心已然沉下。

“不过什么?”头陀道。

“在下方才路过时在前端不远处发现此物,大师可识?”说着陈墨风从腰间解下一物径向惠真头陀抛去。

头陀目光方一触及即是一愣!此物如何不识,正是爱徒的贴身袋囊,其置有一些宝物灵晶,那房化及总贴身携带,现今落在此人手莫非惠真头陀心神一下便是大乱。

房化及虽为人淫邪却天赋极佳,自己好不容易寻其继承衣钵,若是死了心血岂不白费!方欲询问突兀间惊讶地发现黑巾蒙面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心念急转暗道不好,未及回过神眼见三道月刃青光陡从东南北三方袭来!其速甚快,且月刃锋锐异常!不加思索急往西面退去,同时疑惑此人怎这般速快,能与自己不相下!

头陀哪晓陈墨风之秘,其实这一切皆在算计之下。墨风抛出房化及的袋囊着实分散心神,亲随弟子定极为宠爱。果然头陀计,一见袋囊心顿时一惊,趁此时机陈墨风将疾风步发挥到了极致,出其不意于东南北三个方向施出风月刃,独留西面与其退却。头陀心慌意乱下计往西面疾退。如若平日必会疑虑,但今日心思俱在爱徒身,又加之墨风刹那所现的惊人速度故而一时未曾回神。

陈墨风暗喜,其真正目的正欲将头陀赶入西面。顷刻双手翻飞掐出诀印,口喝道:“起!”

惠真头陀猛觉身后竟风声大作,自己背衣衫顿被层层撕裂!只一瞬四道突如其来的风壁径将头陀困入其,不察下登时吃了个暗亏!

沈如霜见状心欢喜,想不到此人果然颇有手段,先前沉下的芳心又燃起了一丝希冀。

陈墨风神色一松,这才是自己真正目的,运用玄奥的风系法术“四方风壁”困住头陀。灵诀书册言明便算实力高一大截,但若欲破去此法业要大费手脚,毕竟异灵根非寻常灵根,而风灵诀亦相别于寻常法诀。

见困住了头陀墨风立马来至如霜身边急道:“道友可行否?此地不宜久留,在下虽能困住此人但决计不会长久,我等先脱离此处再做打算如何?”

沈如霜脸色依旧煞白,不过也知其利害忙点头道:“一切皆依道友,不过我虽服了灵药可药效并未尽数发挥,仍全身乏力,还请道友担待一二。”

“那是自然。”说着搀起如霜。顿时一阵女子身的幽香于鼻间传来,令人沉醉不已,一点异样的念头陡从心迸发。

其是头回离一个女子如此近切,那股香气竟这般好闻,令自己流连。不过旋即却摇了摇头将这一丝杂念从脑迫出。此刻非胡思乱想之际,大敌当前怎能心猿意马!回头瞧了瞧依旧困在自己法术的惠真头陀,遂扶沈如霜转身离去。

未行数步猛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灼热的劲风径向二人背后扑来!

墨风见势不妙,轻舒猿臂挟着受伤的沈如霜惊险地脱离了这股偌大罡风,带着惊愕二人齐转身。眼看四面风墙已尽数消失不见,而惠真头陀正立原先相困之地未动!

此刻四面狂风乱作,掀起阵阵可怖的灼热气流,头陀的散发在气流激荡不止。往其面观去墨风心登时一惊!头陀脸色狰狞异常,双目如血般赤红,口角溢出一丝鲜血,犹如妖魔般!

陈墨风神色一凛,暗道怎如此快便破了自己法术!正思量间暮然发现头陀日月铲正插一旁地,而其掌却多出一物。

那是一柄小小的羽扇,周身呈火红又晶莹剔透,赤色波光流转,不知何物炼制。阵阵灼人的气息正从扇散发而出,随着狂风气流传开多远。二人惊觉四周突兀热意升起,面干皮燥,汗流浃背,连地的草叶亦缓缓焦黄!

渐渐狂风散去,四周又趋平静,头陀面含恨意地紧视陈墨风,眼神冰寒。

墨风不禁一颤,心道糟糕!

这扇子估计是威力极大的宝物,无怪能这么快便破去那不俗的法术,现在可怎生是好?饶其足智多谋一时间业没了主意,不由移目沈如霜。虽黑巾蒙面不见脸色,但双目的无奈之情却是尽现。

哪晓如霜正向自己望来,随之微微点头展颜一笑道:“道友你已尽力,这份恩情只待来生相报了。我知你身怀异能,不用留下陪我赴死,一人逃命去罢。”

陈墨风不由苦笑一声,暗道如今还能走得脱么?换言便算能走也不会将如霜一人丢置此间而独自偷生。微微摇了摇头,将其搀扶于旁坐定,前一步再次挡在身前,铿锵有力之声传来。

“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沈如霜闻言娇躯一震,不由大为感动,芳心颤乱异常。二人虽非相识,可那份情谊却在这尽是冷漠的凡界显得弥足珍贵。

陈墨风对着惠真头陀施礼笑道:“不想大师能如此快便破开此术脱逃而出,真乃可喜可贺,在下佩服得紧呐。”其本意是欲言语激怒头陀,到时露出破绽好令自己趁虚而入。

哪晓惠真头陀只瞪大双目直视陈墨风,突兀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将羽扇一收,目眦尽裂地怪叫道:“你这贼子好算计!贫僧有好生之德饶你性命你却行此暗算!若非怀有火凰扇今日真着了你道!为驱使这件异宝贫僧耗了不少精血,没十数年的苦修是回不来了,今日不取你二人性命誓不为人!”

陈墨风方欲再以言语相讥谁知头陀将身边日月铲一抽,挥舞了一下二话不说便挺铲直铲而来,速度之先前竟暴增不少!

墨风神色一凛,心道来的好快,遂取了先前沈如霜落入地的一口短剑前即与头陀斗在一处。此剑能抵铲杖不碎自己也看在眼,故此暗忖应能抵敌日月铲一番。

铲势来得极为凶狠,如同大浪滔天,挂着风声当头即至!

陈墨风虽未习过剑法可平日里偷看过同门演练,让过呼呼挂风的铲刃遂将剑柄一转,剑锋便沿着铲身往头陀双手削去!头陀并不含糊急调转铲头,另一边的月牙向墨风横扫,墨风弯腰躲避,激射而退,掐起诀印以身所剩不多的法力发出旋风咒!只见三道偌大的旋风柱分“品”字型往惠真头陀席卷而去!

头陀哈哈大笑,煞气猝生,袍袖一挥袖顿时射出一道乌光便迎左边那道风柱!竟是那黑色铜钵!随后口一张,一个硕大的火球骤从口喷出袭向间旋风。头陀身形未滞,下一刻挥舞日月铲横扫右边旋风!

陈墨风看得是目瞪口呆,暗道此人怎敢这般托大。可眼见铜钵先与一道风柱抵敌一处,柱急转的风刃挠在钵发出刺耳声响,令人心悸。接着便是“轰”一道巨响,火球与风柱撞,响声过后竟齐齐消散不见,独余漫天烟尘。而最令人吃惊的是那第三道风柱在惠真头陀击打下生生散化天地之间,只激起一阵狂风呼啸不止!

陈墨风诧愕不已,便此时第一道旋风业声势耗尽,消散无迹。

头陀如此破了三道旋风风柱令其心着慌不已,暗自惊心。那旋风咒在风灵诀算是威力不俗的法术,却被头陀以这等狂暴之势破去,当真骇人所闻。自己法力几已告罄,心惊下一滴冷汗沿着额角缓缓滑落,原先目的冷静尽为惶恐相替。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么墨风心喃喃不止。

看来计谋,算计于绝对的实力前毫无用处。

此刻惠真头陀收回铜钵,瞥了一眼后眉头不由一皱。只见钵身被旋风刮出道道痕印,重新祭炼也不知要耗费几许时候。

头陀大怒,半路冒出的这个神秘人不仅令自己法力耗费不提,连宝物也被损坏,甚至还动用了那异宝。若非“火凰扇”所限只能日用一次,否则必爆体而亡,自己真欲一扇过去将对方灭为灰烬以泄心头之恨!

愈思愈发怒起,拎起铲杖陡向墨风当头拍下!

第十四章 意外逃生

墨风见来势甚急已不及逃离只得横短剑挡去。 一刹那骤觉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紧接着自己双腿竟深深陷入地下!心间一阵激荡过后便喷出一口鲜血!明白定是内腑受了重创。

头陀仍不解恨,转过铲柄亮起月牙径是铲来,墨风无法只得再次举剑招架,怎奈头陀力道极大,这一挡被那股大力撞得倒飞而出!一棵极为粗壮的松树瞬被拦腰折断!

墨风再次喷出血来,溅得到处皆是,神情萎顿至极,但依旧强自以剑撑地不令自己倒下,粗喘不已。方欲休息片刻即闻惠真头陀哈哈大笑,又一铲带着劲风横扫来!不得已抬起酸软的臂膀横剑抵挡,只听“当”一声脆响,那口短剑终不堪重负,从一折两段!而墨风也再次被扫了出去,恰好跌在沈如霜身旁。

如霜立即扶住陈墨风,眼见大片大片的鲜血于其口涌出,浸湿了面巾,滴滴答答淌落身,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惠真头陀一步跨至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依偎一处的二人,抬起手日月铲恶狠狠地说道:“能将贫道逼至这步田地你算不错了,贫道今日成全你二人,让你二人在黄泉路好有个照应!”铲刃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径往二人顶落下!

陈墨风黯然地闭双目,心道罢了罢了,今日救人不成反折此地,皆怪自己自不量力看来辨机子之托亦无法完成了,希望到时候在地府见时不会相责罢临死还有师姐这等美人作陪一念于此心又有股异样之情生出。

感受着那道劲风向自己脖颈而来,愈发近切,心顿沉。

正待死之际可骤然间陈墨风只觉自己额急速发烫,好似火燎般,下一刻一股冰凉之意遍及周身,灵台竟是一点清明!

异之事发生了,墨风所觉眼前似乎愈发亮起,但明明紧闭着双目如今却能透过其间看见了面前一切景象!那惠真头陀正对着二人一铲落下业清晰无!不过令人怪的是其动作仿佛龟爬般缓慢不可言语,甚至能看清这亮闪闪的月牙铲刃正寸寸往下坠落,只差那么些许即会伤及二人!

虽不明其玄奥但一股求生之欲瞬间由心而生。勉强抬起沉重如铅的臂膀,用尽全力挺身将那口断剑往头陀心窝刺去!

不知成功还是失败,紧接着眼前突兀黑暗袭来,似一道帷幕将天遮蔽了般,额又开始滚烫,头痛欲裂之下遂失去了意识,不省人事。

过了多久,陈墨风渐渐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目。方才的情形好似做了个梦般,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又彷如历历在目。莫非是自己入地府后所产生的幻觉?但睁眼后面前之景顿令其大吃一惊!

虽说觉得过了许久模样,竟只一瞬之时,并非梦境,铲头离自己不远却已停滞!不经意瞥下那口断了一半的短剑真真实实得正扎在惠真头陀心间!头陀怔怔呆视陈墨风,满面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言语逐渐微弱,最后目光涣散,气绝而亡!

尸身栽倒,伴随着兵刃落地的“哐当”声。

陈墨风回过神来,虽惊却心一松,瘫坐在地不能动弹,呼呼直喘粗气。显然先前惊心动魄至极,耗去自己极大心力。休息了片刻遂转过头来望向沈如霜,哪晓如霜张大檀口,面尽带不信之色。

墨风沙哑着问道:“道友可知先前发生何事?”

沈如霜道:“怎么,你不知?”

“不知。”陈墨风失望得摇了摇头:“在下也颇觉古怪,突然眼前一黑,随后便发现剑已刺头陀了。”

“先前我以为必死无疑了,谁知回过神来见你一剑刺死了头陀,真是哉怪也。这等匪夷所思之事我还是头回得见哩。”如霜疑惑道。

“罢了,总之此人已死,你我不必再忧,若非这般死的定将是我二人。这条命算捡回来的。”陈墨风松了一口气,心激荡不已。

“真是多谢道友了,皆凭道友及时援手力斩恶僧,救命大恩请受一拜!”说着便不顾伤痛挣扎着欲向陈墨风行大礼。

墨风大惊,赶忙制止,托住其柔荑道:“万万不可,在下天生喜打抱不平,最见不得持强凌弱,今日正值遇见哪有不管之理,道友不必放在心。”心却思若非是对我有恩的沈师姐,这等闲事管来作甚,一个不慎怕妄自丢了性命。

沈如霜感激道:“道友大量不知该怎生回报,请问道友是何门派?能否以真面目相见?”说着不由一阵脸红。

对于师姐要求陈墨风心暗道这如何可行,倘揭了黑巾不原委尽晓。当即摇头道:“在下容貌丑陋不值一现,再说此乃区区小事,道友万勿挂怀。要说门派么一介散修,独自修行。”

沈如霜不由失望不已,心道这也是区区小事?拼了性命相救还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见其不肯相告心知此人乃刻意所为,当下不再执意追问,继续道:“那道友名姓总能说吧,否则我连恩人名讳皆不曾知,往后进阶可是要有心魔哩,道友也不希望我为心魔所缠终身止步于此吧?”说罢嫣然一笑,真个似百花齐放,娇艳异常,与平日那清冷是判若两人!

墨风看得呆了,着愣片刻止住了荡漾的心神,略思一番道:“在下姓名么亦非不可相告,在下风墨。”陈墨风情急之下遂将自己本来名姓颠倒成风墨二字以便搪塞,往后被拆穿当自有说词。

“风墨原来是风兄,我乃离此不远的双剑门弟子沈如霜,若风兄不嫌弃能否随我一同回双剑门容我重重道谢?”如霜眼波流转得期盼道。

陈墨风大感头痛,回去自己身份怎脱得出那些长老眼目,定能识出!当下拒绝道:“不必了,沈姑娘,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待恢复些法力即刻便要走的。”

如霜暗叹一口气,明白此人性情古怪,并不肯透出自己身份,遂热情地与之攀谈凡界种种闻异事,其间不乏旁敲侧击打听来历,但俱被顾左右而言他得岔开话头,不过从陈墨风却承认了自己乃异灵根修士。如霜于先前的打斗便已看出这个风道友竟身怀风属性神通,端得是厉害非常,虽差头陀极多可仍拼斗甚久,倘寻常修士早被一掌灭杀了。沈如霜言语业隐隐有拉拢其入双剑门之意,谁知又被不着痕迹地委婉拒绝。

一个时辰后陈墨风终恢复不少,跌跌撞撞立起身来至惠真头陀尸身旁将日月铲、铜钵、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尽数取来,紧接着冷冷施出法术将其尸身绞个粉碎!看得沈如霜咋舌不已,心道此人手段倒是狠辣异常,且心思缜密,回宗后需提醒门内众人往后若遇见万万不可与之为敌。

一切毕后估摸着以少女脚程回宗及救援所需之时差不些许,当即对如霜一拱手道:“既已事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沈如霜立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友执意要走我也不便阻拦,若道友往后思起今日之谊请来云雾山双剑门一叙。”

“多谢沈姑娘美意,风墨记下了,沈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言毕陈墨风一托日月铲提着包裹大步流星而去。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如霜思绪万千,心生疑。此人虽嗓音沙哑宛若老者,不过眼眸瞧之却分外年轻,行事老练谨慎但又露出急躁之意,看来绝非年长之人!其音怕是刻意掩藏,莫非为自己熟识?此人目的究竟何在?如霜柳眉微蹙,可便算有何目的却拼了性命要来救助这又是何道理?如果猜测不错慕容云二人应死在其手,清柔师妹定蒙其所救,莫非此人贪恋我二人美色?想到此处俏脸不由染一层红晕。旋即暗骂自己怎有这等念想,此人先前时确有那么一丝恍惚,但转瞬目光即变得清澈无,显然是坚毅正直之人,并非见色起意。一想至其间缘由好心是如何业挥之不去。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闻身后风声袭来,沈如霜慌一转身瞧去,心方定。

第十五章 火云宗

只见三人挟着劲风激射而来,正是门内三位长老,其更有师尊殷红玉!红玉面尽带焦急,蓝色的衣衫如一点荧光由远及近。 而三人身后远处却陆陆续续随有数十人。沈如霜目力甚佳,一眼便望见清柔师妹亦在其!

看来师妹是搬来救兵了。

三位长老脚程快,一至此地便四下戒备,可不见旁人只沈如霜独个,顿觉大。

沈如霜立马前见礼:“拜见师尊,拜见秦长老、阮长老,如霜让大家忧心了。”

殷红玉一步跨出将其揽入怀怜惜道:“霜儿你受苦了,闻得柔儿来报还以为你这次是凶多吉少,能够生还为师心欢喜得紧呐。”疼爱之情溢于颜表。

殷红玉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年美妇,驻颜有术,其真实年纪已逾百岁,阶灵师修为,生平只收了沈如霜与楚清柔二人为弟子,师徒感情甚是深厚。

如霜感动,含泪道:“弟子让师尊挂心了这次真个是九死一生。”

正言语间众双剑门弟子齐齐赶至,各立长老身后。

秦长老从远端察探而回,问道:“霜儿你是如何胜得?闻柔儿报来那群贼子似乎极为不弱,我等还是离得太远,料想你或是”

“呸!你怎胡乱言语,当真晦气!”身旁殷红玉啐道。

“霜儿如今不是好端端的!”

耳闻殷红玉训斥秦长老竟不敢顶撞。众人瞧见不由掩口失笑,但秦长老一瞪双目众人立即肃然,面容却各带古怪。门内众人皆晓秦长老年轻时曾与殷红玉有过一段情谊,于后却不知何故并未成姻缘,殷红玉入双剑门后秦长老亦跟随了来直至今日。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可成。”秦长老无奈道。

“这还差不多。霜儿你告诉为师,如此情形下又怎生脱困?”

沈如霜忍着笑意当下将先前发生之事尽述众人,而清柔业将那神秘人相救补充在后,众人闻得是惊心动魄,嗟措不已。

殷红玉沉思片刻猝一皱眉:“神秘人?风灵根?慕容云?头陀?这么说来那蒙面人为异灵根修士?”

“正是,神秘人原本看不清实力,但于后现出只初阶灵士修为,不过施展的法术威力大,竟能将头陀相困。且此人心思缜密,算计极深,又手段狠厉,下手不留情,种种行事亦正亦邪。”沈如霜回想起先前面留有余悸。

“回宗后报掌门,慕容家当从此间除去!不立威往后门规法度皆无法服众!”秦长老面露怒容,须发俱张,气势散开,显然动了真怒。

慕容云并未料到自己所作竟将家族亦行拖累,残杀同门乃为大忌,其涉及家族,双剑门身为镜元三大宗派之一自会杀鸡儆猴。

“二位长老。”先前一直未曾言语的阮长老一步踱出谓二人说道:“不如这般可好,如霜受伤不轻,二位先带其回宗养伤,我自领些许人在此地勘察一番,何如?”

二人点头道:“甚好,以阮长老之精细必能发现什么,那便有劳了。”

三人又商议片刻遂由阮长老带了九人在此,另殷、秦二位长老携众弟子先回宗内禀报。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阮长老匆匆赶来,神色甚是憔悴。此时众人已聚在议事大殿真武殿。此殿占地极广,正为掌门之位,下首各长老左右罗列,底下众内门弟子垂首相立。

掌门玉矶子面色威严,正与几位长老商议,见阮长老匆匆赶来玉矶子说道:“长老可有何发现?”

阮长老施了一礼:“见过掌门,我将那片地搜寻个遍,只寻得些尸体碎骸,其余并无任何端倪,惭愧惭愧。”

玉矶子颌首道:“阮长老无需在意,如霜已将所有事尽述我等,那贼人一共有三,为首是惠真头陀,其余二人一为慕容云,一为其弟子。惠真头陀我倒也知,此人出自火云宗,修为虽只初阶灵师却有一兄弟现为火云宗宗主,灵将实力。那头陀怕因此方能做得这火云宗长老之位。其为人最是恶毒,屈死手者不计其数,有兄弟撑腰倒无人敢动分毫,现今看来我等麻烦不小呐”

此时一位长老立起身说道:“火云宗我倒是极熟,昔年游历时曾经过火摩城,这火云宗乃火摩城第一大宗派。该城多出火灵根修士,故此宗便以火系神通立宗,宗内弟子多修习火系gong fǎ,霸道异常。此宗之人皆蛮不讲理之辈,当初因一件宝物我还与他们斗过一场。宗主为赤天明,那惠真头陀即为其兄弟,本名赤天宇,年幼时与赤天明分离,不知为何却入了佛门。只授业恩师乃一恶僧,故行事尽得其师真传。这头陀作恶多端,年时惹了一个大仇家,故逃回火云宗寻求庇护。赤天明护弟心切竟将那仇家满门灭杀。这次死在我镜元地界必将惹出一番事端。”

玉矶子叹气道:“事出之地与我双剑门只数里之遥,到时查起本门定脱不了干系,不过据如霜所言此事似乎对方乃暗行进,且并不涉及火云宗,加之一向以精细著称的阮长老也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倘有事本门便推说不知,只能先这般计较了。还请阮长老再辛苦一趟,带些心腹弟子去事出之地清察详细,切不可令对方探至有涉及本门之迹。”

“是,掌门!”阮长老躬身道,遂赶忙离了真武殿。

接着玉矶子却面色一沉威严道:“慕容云勾结外人残害同门,罪不可恕,如霜,此事其族之人亦行参与?”

沈如霜兀自忍着虚弱踱出躬身道:“启禀掌门,那神秘人亲口对弟子透露其家族业有人合谋。”

“如此慕容家当再无存在的必要了。”玉矶子面无表情道。

“掌门且慢!”只见吴锐长老神情大变:“掌门为何独闻外人所言而不详加细查?怕”

“吴长老可要为慕容家求情?”玉矶子冷冷移目吴锐,紧接着道:“残杀同门乃为大忌,若不如此往后怎教众弟子安心!”

吴锐欲行说些什么但见玉矶子掌门神色坚定,心便已明白,再不开口。慕容云乃其亲徒,如今发生此事其面亦是无光。

吴锐跌坐于位并不言语,神色平静,任谁皆未发现面那一闪而逝的怨毒之色。

“你众人可查得蒙面人来历?”玉矶子冷不防问道。

殷红玉道:“据小徒口述此人名叫风墨,一身风属性神通,其余便不知了。”

“异灵根?!”底下有人惊道,神情带着诧愕。

众人无不摇头表示从未闻过有这等名姓的异灵根修士,凡界异灵根者极为稀少,便有业早为大门大派招揽。

“好了。”玉矶子开口道:“于此间看来我们虽不晓其目的究竟为何,不过此人不惜重伤救下如霜二人或许是友非敌。如霜相言此人乃一个散修,往后若能遇见邀得入我双剑门或是一大助力。”

“是,掌门。”众人答道。

“好了,如霜、清柔,你二人也累了一宿,下去休息罢,众人都散了罢。”

“恭送掌门。”众人齐齐施礼道。

随着掌门、长老的离开余下众弟子陆续退出真武殿,原先灯火通明的殿堂顿变幽暗。

火摩城,火云宗。

一座宏伟的大殿,大殿金碧辉煌,装饰考究。首一张金色大椅,椅坐有一人正闭目沉思。

此人身着华贵金袍,显然极有身份。再往面瞧看,狮鼻阔口,络腮胡须修剪得整齐非常,卧蚕眉,面如重枣,最为显眼处是金冠覆下那一头赤红如火的长发!远远观去宛若火焰翻腾,整个人犹似火神临世一般!

殿下立有一群人,正战战兢兢无敢言语。

骤然金袍男子双目睁开,两道寒光射出令人不敢直视,四周顿时冷下不少,众人抖如筛糠,露出惧怕之色。紧接着浑厚的声音于大殿响起:“你众人可知九长老去往何处?为何这般多天未见?”

半晌后有稍胆大之人回道:“禀宗主,长老未与小人细言,只道有要事,小人也不好详问,望宗主恕罪。”

“哼!可这一走却两个月音讯全无,是何道理?九长老如若有事尔等不必存活世了!”

闻言底下众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讨饶。

金袍男子厌恶地望着那所跪一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先下去罢,寻不见九长老下落提头来见!”

众人如获大赦,恭敬磕了个头后便陆续退下。

大殿逐渐又静寂无声,甚是冷清。

金袍男子思量片刻突兀开口道:“封夜、红絮。”墙后暗处暮然转出一男一女二人,男子面容年轻却阴冷异常,倘常人立其身旁径会冷颤迭出,而其脸色更煞白异常,好似死去的阴魂般。女子却为另一番景象,浓妆艳抹妖异无,身材凹凸有致,令人瞧之邪火骤生。

“宗主有何吩咐?”二人齐声道。

“你二人乃我亲信,亦最善追踪之能,如今九长老失踪本座心总觉有异,务必查出九长老去向,你二人知晓本座只有这一个亲弟”

“请宗主放心,属下必竭尽所能!”

“那便去罢。”

“是!宗主!”言毕二人遂又隐入黑暗不见踪影。

偌大殿堂里隐隐响起了金袍男子的一阵叹息,旋即再无声响。

第十六章 灵法大比

距大战过后已有五日,在翠屏山一个不起眼的洞窟内,陈墨风正盘膝打坐吸收着天地灵气。

周身为清水洗净已不似先前血迹斑斑,不过仍面色苍白,显然伤势并未尽复。毕竟被惠真头陀数次重击伤了内腑,墨风虽能却也抵御不得。万幸从头陀的包裹内寻至数瓶疗伤良药,服下后原本需将养数月的伤势在这五日内已好了七八成!

将包裹察看了遍,寻出数件可用之物,包括日月铲一柄,铜钵一个,杏黄佛珠一串,火凰扇一柄,各种符箓零零散散共计百余张,下品灵晶千枚,品灵晶数百余,火灵诀一本,木灵诀一本,复春丹三瓶,回气丹一瓶。

如此收获令其极为欣喜,不过同时所觉怪异得是那包裹竟有一枚拳头般大小的黑色硬物,非金非铁,非木非玉,触手沉重,辨了半晌却是不识,只能放置一旁。

日月铲与铜钵为攻击型宝物,而佛珠作防御之用,祭出后黄芒大盛,将周身护个通透。其最令人欢喜得便是获得宝物火凰扇,此宝之威先前即已见得,能轻易破去四方风壁怎会凡俗!墨风心忖这宝物便是自己的后手,不至关键时定不能用!一者为人识出怕会惹下事端,二者那头陀亦提及此宝一日独能使用一次,否则即遭反噬,自己须行谨慎。

陈墨风小心翼翼将铜钵与佛珠收入袋,其乃守诺之人,虽有乾坤袋在身但毕竟是要送还天机门之物,自己不便私取,更瞧也未瞧一眼。至于灵晶亦需求之物,其已思定待伤尽复后去金叶坊将日月铲等显眼之物当了换取灵晶。又盘膝打坐一日遂离了山洞,扛着日月铲往黑水镇行去。

黑水镇依旧繁荣异常,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墨风入得镇后并未直接前往金叶坊,而是直奔一间商铺。

那是一间规模不小的制衣铺。

在山洞发现自己这身血衣已不能再穿,若如此大摇大摆行路必会惹人生疑。无多时待换后便连先前略为怠慢的小二业不觉暗挑拇指赞叹不已。

此刻陈墨风身着一套修剪得极为合身的黑色袍服,衬起颀长身躯顿显气势不俗。腰系白色束带,脚蹬黑色布靴,长发以一根白色丝绳随意扎束脑后,再加之那俊美面容,端得是风度翩翩,潇洒不羁,俨然为大户人家的公子!

当去了日月铲等物后又购入了些恢复法力的灵丹妙药,至于自己相的紫铜与秋水剑怎奈灵晶仍未够便也作罢,一切既定遂返回双剑门去。

云雾山依如往日无甚变化,墨风悄悄回至了自己常去的山洞又开始盘膝苦修,三日后的清晨便已踏了往山巅的道路。

一路不时瞧见三三两两结伴同行之人,看来皆是去参加灵法大或观看的本门弟子。其已思量得定,若欲取胜自己必要隐藏实力,待关键时再展露真实修为,如此即能出其不意。

擂台正是建在主峰的真武殿前,共有六座,一大五小,那最大一座便做最终斗之用。主峰占地极广,在六座擂台周围早已搭起了百余个座位供人观看。此次大人数多过往常,达到了一百八十人,占宗内弟子七成。有凡心者皆具争强好胜之心,一者为师门争光,二者倘赢得一场斗便会发放不少灵晶作为奖励,故此参与者往时愈发多起。

于路墨风隐隐闻得身旁所行之人言语,方晓如霜师姐因实力极高已被提拔为管事长老,并不参与这次斗。显然去了这么一个劲敌众人顿觉获胜之机当会增不少。

终至主峰,过往只在远端遥遥偷看,今日向往之处即在眼前,墨风心不由颇有些激动。

斗入口其实离擂台并不甚近,但真武大殿已能看见,正因其宏大故而这般距离即觅得真切。陈墨风心梦想有朝一日便作为长老入得殿,受弟子崇敬。

正胡思乱想之际那道途却已两分。其一是通往观席,另一道自向斗处,观之道口立有数人,皆灵者修士,看来应是接待众人的弟子。只见参与斗者将玉简交予那些弟子手,也不知为何玉简竟散发出青色光芒,守卫弟子闭目感应片刻后又将玉简还与即准入内了。

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轮至墨风,墨风将玉简递与面前一人。那人瞥了墨风一眼咧嘴笑问道:“这位师弟好面生,在下自问熟识宗内众弟子却从未见过师弟,敢问师弟在哪位师叔门下修道啊?”

陈墨风未及有此一问,自己哪是于双剑门内修习的法术。虽有些不悦而微微皱眉,可仍道:“我乃林长老弟子。”

“林长老?!”那弟子旋即一愣,立时惊道:“原来师弟,不!师叔是林长老门下?!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呐!”

陈墨风闻言也是哭笑不得,随口胡诌后身份竟变成师叔。看来眼前之人亦乃那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辈。自己不屑理睬,应付数句遂向内行去。

一路自有弟子指示,一盏茶后入得楼阁内。方一踏进便见三三两两已有不少人待立其。有些正低声轻谈,有些却独坐一旁。陈墨风本无人相识,干脆寻了一偏僻处盘膝打坐。

一个时辰后大殿已人声鼎沸,门外再无进入,不多时一股气势散向阁内,众人俱是一惊,齐齐静下!

从外步入数人,为首是个年男子,长须过腹,估摸是宗内管事。余下数人抬着两个木箱,甚是显眼。年男子在众人面前详述了斗规则,陈墨风这才知晓木箱之用。众人被男子分为两列,各依次从木箱摸出一片玉碟,碟却有号码,陈墨风手所书为八十四。

待尽取完玉碟后年男子便令众人往碟注入法力。登时手的玉碟先后“嗡嗡”作响,随后一道光柱从碟冲天直起,光柱号码字符浮现而出!

陈墨风双目扫视,猛然发现与自己相同号码的光柱!光柱下那人正瞥望自己,是个三十余岁大汉,面如黑炭,须发虬乱,满脸横肉,臂膀筋络纠结,乍一看倒似一个莽夫,但双目隐现狡诈之芒。

墨风微一皱眉。

此人自己怎不认得,乃内门弟子郭凡。其性孤僻至极,不苟言笑,人见皆是惧之,不过若论实力却是门前十之数!

陈墨风未料到自己首合便遇见这般棘手人物,业是心念急转,紧接着面露窘笑得向郭凡拱了拱手,似示自己实力不济,希冀对方手下留情之意。郭凡见此满面鄙色,颇有不屑之态,随意地回了个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郭凡此行即是专要挑战内门其余数人,对于陈墨风并不认识,故而也不放心。

陈墨风见此情形心却暗笑不止。

第十七章 首胜

一切既定,双剑门灵法大正式拉开了帷幕!掌门、长老依旧高坐于,各自品评弟子试,皆谈笑风生,融洽之意尽显。

沈如霜因被提拔为管事长老亦在众人下首相坐,但令人怪得是那名唤楚清柔的美丽少女竟挨其身旁正睁大美目认真观看,时不时与如霜悄声轻谈,点指着那些斗的弟子。

终轮至陈墨风场,墨风深吸了口气,激动之下身躯微微颤抖,当双脚踏擂台的那刻,一股豪气不由冲天而起!

我,陈墨风,终于来了!

郭凡手持宽刀,如一尊黑塔般立在陈墨风对面,目尽显不屑,却又带着一丝古怪。眼前之人自己竟无法看出实力!其身法力波动诡异,似有若无,隐隐绰绰。

郭凡不知陈墨风习有隐灵秘术,以自己这等实力决计是瞧不出的。

此刻一个门内管事立在场地央,再次向二人声明规则便退开一旁。二人互通名姓后墨风躬身谦逊道:“这位师兄,师弟学艺未久还请手下留情。”

郭凡嗤笑一声,道:“放心,我定不会以大欺小。师弟你用何兵刃?”

墨风挠挠头答道:“这次来得匆忙未带兵刃。”

郭凡放声大笑:“哈哈哈!那师兄我怎可占你便宜!我亦不使兵刃,徒手接你如何?”

墨风佯作欢喜:“那便多谢师兄了!”

“噌”的一声郭凡将宽刀插入背后刀鞘,双手叉腰傲然道:“师弟请罢。”

“那师弟我便却之不恭了,师兄接招!水弹术!”墨风高声叫道。

郭凡暗忖原来是水灵根,不过凭这点修为水弹术又能奈我何。当下运气欲待击出,哪晓陈墨风虽口高喊双手却偷偷从身后扣出两道符箓。

这两道符箓一曰“火球符”,一曰“流光符”,皆为火系灵符。指间轻弹便将其一张符箓向郭凡打去!

郭凡正待接着水弹,谁知目所见并非湿气迷濛,而是一道灼热的火浪!心道不好,眼瞧一个硕大无的火球往自己扑来遂双腿踏地闪身向左移去!

火球砸在地爆出一声巨响,燃起的黑烟顿将擂台遮得隐隐黯黯望不真切!

心怒骂,未喘过一口气又觉无数灼热直面覆来,定睛观去登时骇得魂飞魄散,黑色烟雾迎来的竟是十数个火球!火球皆有鹅蛋大小,如流行赶月般,声势浩大。

郭凡急又转步闪避,不及之下一个火球却贴臂膀擦过,衣袖火苗顿起!响声连绵不绝,燃起的黑烟将擂台遮得更是雾尘缭绕,令人无法看清。

边躲闪边扑灭火苗,郭凡是气得七窍生烟,暗骂自己托大受奸人诓骗。只未待其思量怎生报复面前却劲风突袭,惊讶得抬起头竟不见墨风身形,自己颈后猛觉一沉!欲行挣扎但不知为何陡觉疲累异常,双目不受控制地缓缓闭拢!

片刻后浓烟散去,众人只见郭凡横卧在地人事不省,而那个黑衣少年却抱臂立其身旁,衣袂随风飘动,端得是俊逸非常!众人一片哗然,无人料到能排入内门弟子前十的郭凡竟如此败了!且这般迅速得败在一个陌生年轻弟子之手!

众人窃窃私语,无不议论少年弟子为何人门下。可其最为惊讶得当属坐在高台的沈如霜与玉矶子二人!初始二人并未关注,所视尽聚另一位内门弟子身。但陈墨风擂台的声势实在不小,令二人不由移目而去。这一瞧顿时惊讶万分!

旁人不知二人又怎生不识,这原本的炼气士在灵法大擂台出现,怎不教人惊诧万分!二人瞬间目光便脱离不得,当时墨风已打出流光符,黑雾弥漫再观之不清。不过二人知晓若无灵根者便算打出灵符亦无效用,毕竟符箓需由法力相激,却是做不得假。眼见烟雾散去获胜的竟是陈墨风!

玉矶子心暗道此人竟怀有灵根?!这如何可能?!当年灵盘相测并无丝毫反应呐。而沈如霜那双美眸紧盯着墨风身影是一眨不眨,既有惊意又带些许困惑,这身影怎这么熟悉?刹那间颇有些fā lèng。

身旁的楚清柔见其紧视擂台的黑衣少年半晌不语,遂吃吃笑了声:“师姐瞧些什么怎如此全神贯注?”

如霜立马回过神来俏脸一红:“无事,随意看看罢了。”

但清柔却不欲放过,取笑道:“我知道了!原来师姐在看那俊俏弟子啊,莫非冷若冰霜的师姐也春心大动了?”

闻得此言如霜面红耳赤,羞怒道:“柔儿,再行胡说休怪师姐罚你!”

楚清柔吐了吐舌头赶忙低头认错,心却兀自笑个不止,因其明了这个师姐最是面冷心热,口似刀,心如棉,绝不会将自己怎样。

哪晓紧接着沈如霜突兀问道:“柔儿,你是否所觉此人甚有熟悉之意?”

清柔怪,向墨风细细观去,半晌不发一言。随之柳眉愈发蹙起,小脸疑惑尽显。

“我虽并未识得此人,但那身形确是在何处见过。不过师姐,门内弟子众多,不定何时所见我二人也是忘了。”

沈如霜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面尽带狐疑。

陈墨风自不知二女疑问,向四周稽首,待长老宣布胜负后便径下擂台,独留目瞪口呆的众人。

夜半,掌门玉矶子住处。

“啪啪啪”。突兀响起的敲门声于幽静回廊传出多远。

“掌门,是我,刘郁。”敲门的是个白净年男子,无须,身穿道袍。

“刘长老进来罢。”掌门玉矶子的嗓音从室内传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郁步入躬身立在掌门身前问道:“不知掌门招刘郁前来有何吩咐?”刘郁作为灵法大的管理长老,这些时日一直忙忙下不止,极为操劳,此刻心也颇为不安,不知自己是否有何过失。

玉矶子抚须道:“刘长老,这次唤你前来是要你办一件事。”

“掌门请吩咐。”刘郁施礼道。

玉矶子点了点头:“本门有一弟子名唤陈墨风,你速将其七岁后行踪以及门内与何人交好之事尽数打听得当,相报于我。”

“是,掌门。”刘郁心古怪,却不敢多问,别了玉矶子遂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陈墨风正在自己屋内盘膝打坐,如今自己于何处打坐皆是一般,并不妨碍吸收天地灵气。突兀间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不经意向一处望去口自言自语道:“唉看来还是被她注意到了”言罢遂又闭目继续修炼。

此时屋外某个方向,一袭白衣,正是那沈如霜伫立暗,随后突兀从原地消失不见。

掌门房内。

刘郁正向玉矶子说些什么,言罢二者尽显默然。

那陈墨风竟查不出有何异端,掌门只能作罢,可亦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八章 智取

第二日斗依旧而行,今日陈墨风对是个唤作石明的三代弟子,修为并不甚高,只高阶灵者,轻易便使了张“金剑符”即将对方zhi fu,迫使石明缴械认输。

观席又一片惊愕。

从未有人在这门内斗连些许法术业不使用而独施符箓。要知符箓每张即需数十灵晶,若威力巨大者价格更要提数倍乃至百倍之多,非寻常弟子所能担负得起的。

沈如霜也瞧得直皱眉头,心疑惑更甚。

第三日第四日照样波澜不惊,陈墨风毫不费力取胜,手符箓如雨般丢出,着实令人咋舌。

入得第五轮。这次对敌之人的实力远远胜过以往,若说郭凡乃内门前十,那如今立其面前的光头青年便是内门前三的实力。

光头青年名贾超,为许长老亲传弟子,一身金属性神通,擅使一口长刀。亦如其兵刃般整个人在擂台是锋芒毕露,气势夺人!

贾超抱着长刀冷冷相视墨风,场下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乍听竟是皆给那贾超助威!

“贾师兄,给这小子一点厉害看看!”

“贾师兄,干净利落得干掉他,回头一起喝酒!”

此起彼伏,看来贾超在门内颇有威望,内门排名前三之人自是各各欲行巴结交好。

墨风闻听却轻蔑一笑,暗自摇头。

高台。

数位长老齐将目光聚至陈墨风与贾超的斗,其一位长老道:“贾超这次入得最终应是水到渠成之事,许长老你挣足面子咯,可惜我弟子早早输了,唉”

许长老闻言却皱着眉头踌躇说道:“这次难说,难说。这个弟子令人感觉古怪,外门弟子竟能至这般地步,我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愿超儿谨慎些,勿妄自托大。”许长老面容逐渐凝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业瞧不出那年少弟子的实力!

骤然间贾超大喝一声,浑身气势散发,强盛异常,而陈墨风这厢却沉寂如水,身气息并无任何波动,颇令人怪不已。

贾超陡然开口:“师弟,你先前数场俱使用大威力的灵符取胜,不过这次遇见我那些灵符便无效用了。我劝你还是好生施展自己本事,那等偷机取巧之技非本门弟子可为。”嗓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冰寒,令人仿佛有被毒蛇盯视之意。

“哦?是么?”墨风冷笑道:“那师弟我便瞧瞧师兄手段,如何能制我灵符所击。”说着再不多言双手扣起,眼见两道冰箭符一左一右打将而出,直取贾超!

贾超登时面露怒色,喝道:“雕虫小技!”手长刀早已出鞘,浑身冒出金色光芒来整个人顿化刀光直卷陈墨风!

刹那冰箭尽数被刀光破去,化为清水坠地。

墨风见势不妙赶忙急退,手又祭出冰箭符。但在金色刀芒席卷下冰箭却奈何不得!

陈墨风陷入了困境。

皱了皱眉,暗道贾超实力自己预想得还要高些,目精芒一闪,抬手便一张通体蓝色的符箓。

那是一张冰雨符。

片刻后却见空密密麻麻竟出现无数冰锥,似雨般向贾超落去!顿时全场一片惊讶声响起,那无数的冰锥将刀芒尽数笼罩底下,避无可避!

许长老面容一紧,暗忖爱徒要如何应付。

光头青年冷眼瞧着空,手长刀缓缓舞起,金色的刀气从刃散洒出,一瞬间身外出现了一道金色壁罩!

“金系防御法术!金钟罩!”底下有人惊呼出声。

的确,壁罩有如一口大钟,金芒于流转将贾超身形尽数相护!

“许长老,贾超竟连金钟罩这等乘防御法诀亦是习成?”高台众位长老连连惊道。众人知晓此术乃金灵诀的玄奥法诀,倘施展出寻常法术是无论如何都奈之不得!

许长老还未谦逊那些冰锥便已落下,耳只闻“叮叮当当”声不绝,其音清脆,隐隐还夹杂沉钟之声。少顷冰锥尽数落毕,贾超撤下刀势口喘着粗气,面容颇有些苍白。

看来其法力消耗着实不小。

低头望去,发现自己身旁周围密密麻麻布满了断裂与未断的冰锥,遍及大半个擂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诧异非常。所有人皆吃惊冰雨符之威,但更讶异金钟罩法术之能,对于贾超本事着实钦佩!双剑门修习金灵诀的弟子并非少数,可无人习会此术!在众人赞叹不已时许长老却出人意料得双眉紧蹙,暗道这黑衣弟子竟让贾超连金钟罩业是使出。师徒二人战前已计谋得定,此等法术需对内门另数个弟子方能施展,要知贾超练成此术后除了自己并无一人得晓,而此番竟被逼出!许长老愈发惊疑,又毫无头绪。

擂台之。

“哈哈哈哈哈”粗喘不已的贾超突兀狂笑,双目陡然通红高声道:“小子,你竟能将我逼至这般田地!我定不饶你!”猛得横刀欺身而,直取陈墨风!一片金光洒下向墨风席卷去!

墨风面无表情,身子滴溜溜一转于旁闪过,手灵符打出不止。只见一道火蛇带着“滋滋”声直扑贾超,贾超面目狰狞,万千金光顷刻将火蛇裹入其!火蛇竟段段碎裂,落至满地的冰锥登时烟雾腾起,擂台一片迷蒙。陈墨风躲躲闪闪不时祭出火系灵符,但尽为贾超相破,擂台赤光点点,伴随着水汽袅袅升腾惹起了大片薄雾,台面水泽横生。许长老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可不妥之处一时却说将不。

贾超已恼怒异常,于后紧追不舍,陈墨风身手灵活,数次便在被擒时堪堪躲过,还顺手打出符来还击。

光头青年口叫道:“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敢与我当面一战否?!”

墨风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手符箓依旧连绵不绝脱出。贾超气极,刀使得如轮般转将墨风之击破去。

与此同时掌门凝神相视,突兀目精光一闪,面色微变。随后只闻许长老陡然高声道:“超儿小心!”待贾超闻听提醒时正向陈墨风激射去,应声而望却见师尊面有异。陡觉不妙,骤然脚下一阵刺痛袭来,身形即是一滞!

惊诧得低头看去,只见擂台原先那些水泽不知何时竟凝成坚冰!自己脚踝已尽数陷入冰,急切间挣脱不得!

“贾师兄,对不住了。”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贾超只瞥见盈盈笑脸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昏死而过。

见得这等诡异情形场场下俱各寂静一片,人人皆双目圆睁,口嘴微启。许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传弟子竟败得这般可笑,对方连法诀业未使出!贾超之能自己最明,乃门内青年俊彦佼佼者,若遇见如霜也不会败得如此憋屈。

许长老心有不甘,向掌门玉矶子道:“掌门!门内大岂容儿戏!以符箓取胜”

但仍未言毕却为玉矶子所打断:“长老未发现是这弟子故意隐藏了实力么,贾超虽不错却败得并不冤。

“掌门”

“长老以为那冰冻三尺是如何而来?一切皆在其算计,且凭贾超之速竟追及不,足见那弟子实力只在其不在其下。”

闻得掌门提醒许长老张了张口,终究未再言语,颓然坐倒椅。细思之下发现掌门玉矶子并未虚言。

此刻沈如霜心疑惑更甚,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目自己无论如何尽忘之不得,心思起当初那风墨亦目光清澈,宛若天璀璨的朗星,竟与这陈墨风一般无二!

照例稽首,陈墨风遂头也不回得下了场,路过台下时那接引弟子的神情立马变得非同,其心明了,此人往后必将受到门内重视,态度自要恭敬异常,不敢怠慢。

第十九章 决战唐衍

夜晚,陈墨风正盘膝于pu tuán打坐,“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寂静显得甚是突兀。

墨风睁开眼露出为难之色。

“砰砰砰”又数声响,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门方一打开香风飘袭,紧接着白衣轻纱,正是沈如霜。

墨风故作惊讶:“师姐怎有空来我处?”

哪晓如霜出人意料得收起平日冰冷,轻轻一笑:“师弟莫非不想我来?”正如其名般是宗门内出了名的冷若冰霜,此时嫣然而笑令墨风也不由呆一呆。

自知其来所为何事,陈墨风亦笑道:“师姐说的哪里话,若不嫌我住处鄙陋便进来罢。”说着让开了身。

如霜跨入环视四周,见室内陈设极为简朴却不失雅静,一切皆一尘不染,心好感顿生。

陈墨风奉香茗,沈如霜泯了一口道:“师弟瞒我好苦,原来师弟也是灵修士,看来往日无需相助业能处置得当。”言毕紧视墨风。

谁知陈墨风却摇了摇头:“我怎敢欺瞒,当初师姐相助时我的确只是个炼气士,不过近日机缘巧合下这才发现自己是有灵根。”

“那师弟是何灵根?又为何斗时独独使用灵符?连冰雨符如此罕见之物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真令人讶异得紧呐。”

陈墨风闻得言语试探之意当下不动声色道:“我灵根之属为木,那些符箓为偶然所得,只因修习时日尚短并无习过甚法术,不得不以符箓对敌。”

沈如霜面闪过疑色,心不信,话锋一转道:“听闻师弟数日前下了山去,想来当时已能修行了罢,怎不去购些宝物防身?”

瞧得美目不离自己面墨风心便是一突!师姐竟知自己下过山去!看来已察探过自己行踪!当即心念急转回答道:“诚如师姐所言,我下山正为寻些宝物防身。”

“那去了哪座坊市?”

“金叶坊。”

“金叶坊?!”沈如霜心一惊,神情微变竟有些心神不宁:“师弟是何时离去何时归宗的?”

陈墨风不动声色地答道:“三月初九去的,三月一十八回宗,莫非师姐所觉有何不妥?”其不敢胡言,自己出宗回宗均在众目睽睽下,师姐倘欲获知只需向守山的弟子一问即明。墨风见其神情颇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也是心生不安。

又言语了些许时候沈如霜遂起身告辞,临走之际似想到一事转身道:“明日对敌唐衍,此人心计深沉,你需小心。”

门外如霜边行面色颇有些激动,这般巧合之事怎生可能,当初与清柔遇袭恰在那日期之内!莫非真个是他?心正疑思暮然间神情却警觉而起,抬头看去只见一人正立自己面前不远处,只身形为树荫相遮,观不真切。

“唐衍?”如霜皱起柳眉道。

“没想到霜儿你竟会去那弟子之处,莫非你二人相识?”黑暗传来一道年轻男子嗓音,隐带不悦。

如霜冷下脸来:“那与你有何干系,还有,不要唤我霜儿。”

“不论你二人如何,这等投机取巧之辈明日我定要令其原形毕露!”

“你待怎样?!墨风并未修行多久,怎敌得过你!”

“墨风?哼!叫得这么亲热!霜儿,你是明白我心意”

“住口!”如霜面沉似水:“你若再纠缠不清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只见道道流水顿从指尖涌出,环绕其身。

“哼!”那人似乎有些恼怒,可知自己并非敌手。

“明日我便要那人好看!”说着身形一晃,树荫下的人影消失不见。

如霜冷着脸,不知想些何事,呆立半晌后身形亦是无踪。

一夜极快即过,今日之战台是座无虚席,除了守卫之人双剑门弟子几乎尽至。今次斗不同以往,拼斗之烈因沈如霜缺席却又更甚,若在往日几无悬念,门内弟子无人抵得过。况且众人皆好这怪异弟子今日又将怎生使用符箓取胜。

偌大的主擂相对各立一人。陈墨风一袭黑衣,俊美飘逸。再向其对面望去,青年男子面如傅粉,唇若涂朱,浓眉细眼,一身白衣随风翩翩,头银冠束发,竟也是个俊俏人物!只眼角眉梢露出阴鹜之气,目光颇为不善得盯视陈墨风。

墨风知晓此人姓唐名衍,昨日夜晚沈如霜已提及过要自己小心。现今如霜被升为长老其便是内门弟子第一人,前数次灵法大皆输与了如霜,一身土属性神通,有高阶灵士修为,今次前来定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陈墨风微微有些不喜此人,昨日如霜话语仍在耳畔回响,言及此人性狭,目空一切,自视甚高,曾多次提亲欲行结为道侣但均遭拒绝。且此人自幼受唐长老亲授本领,情同父子,有如此靠山之下更目无人,又因其天赋卓绝倒无人敢惹。

此刻气氛空前,四周呐喊声络绎不绝,耳所闻尽是唐衍之名。唐衍仿佛颇为受用,面带浅笑向四方略一摆手,那些嘈杂之音竟逐渐安静,看来在弟子名望极高。

唐衍笑着向陈墨风道:“师弟一路闯入实属不易,这样罢,我任师弟你下场并不加害,何如?”

墨风见其笑隐隐带着怨毒之色,此言羞辱之意极显,知晓欲行暗激自己。当下并不气恼,回笑道:“师弟本领低微,本当听得师兄之劝,怎奈却有两个伙计不肯,怎生奈何。”

“哦?”唐衍疑惑道:“伙计?”

陈墨风哈哈一笑,举起自己两个拳头:“这便是我伙计了。”

闻言全场顿时哗然,门内弟子无人敢与唐衍这般言语,这黑衣弟子却是第一人!

唐衍登时大怒:“我好意相待你却将我如此消遣!今日必教你骨断筋折!”

“嘿嘿,我本知师兄实力强悍,但今日一见倒好生失敬,师兄口舌之利犹胜一筹,着实令人佩服得紧呐。”墨风情知对方虽修为高出自己甚多,可若自己拿出真本事当能一较长短。

唐衍大怒,自己本欲激其心神dong luàn却未料到反受讥讽,旋即再不答言,于背后擎出两口明晃晃的长剑来激射而去!

陈墨风一瞧顿时大惊,发现此人速度先前数日众人要快了一倍!看来果真有些手段!急一扭身躲过了剑的青芒便欲转向,哪晓对方手腕翻转,一片剑光洒落那剑竟横削斩来,骇得陈墨风赶忙躬身堪堪躲过!唐衍果然实力高强,脚下一个魁星踢斗顿袭要害!急隔双臂抵挡,谁知其势甚大,一踢之下墨风竟为那大力所侵滑出数十步远方才停歇。

唐衍出乎意料得一手倒提双剑,另一手掸着鞋履——先前正墨风之处,神情透着不屑,倨傲非常。

陈墨风暗自惊心,看来此人实力要先前自己所遇弟子强极多!衡量下那贾超二十招内必败!片刻后眉头一转遂计心来,双手连动不止,冰箭符与冰雨符不绝甩出,射向唐衍!可唐衍只微微一笑,双手掐动诀印后瞬间便浮现一层土huáng sè铠甲包裹周身,独留双目于外。

冰锥顷刻落至,所触之音甚是沉闷,那铠甲不时激起huáng sè光芒,冰锥竟未能侵入分毫!

陈墨风不知此甲为土灵诀的“混土铠”,寻常之击是无论如何业破之不得,更不用说那等细小冰锥了。

唐衍见陈墨风惊讶遂哈哈大笑:“这便是师弟你的手段?看来师弟口舌的功夫亦不弱啊。”

墨风不理,又符箓连出,眼见热浪席卷,火焰翻腾,浓郁的水气冲天直,擂台水泽一片。

唐衍笑道:“莫非师弟要将对付贾师弟之技如法炮制?不如我二人打个赌怎样?”

闻其言所有人俱是一愣,陈墨风怔怔道:“打赌?师兄好兴致,怎生赌法?”

唐衍似胸有成竹,悠悠道:“若我动弹分毫我便认输,若你擒不得我便从我胯下爬过,如何?”

陈墨风闻言一愣,旋即面色难看:“看来师兄颇有自信呐”

“那师弟赌是不赌?”唐衍浅笑,只待墨风回答。

“赌!不过到时却怕师兄耍赖!”说着陈墨风双掌洒出一片寒气,地面坚冰骤结,闪耀着莹莹亮光。

唐衍双腿竟被困入冰!

陈墨风露出狠色,顿激射而去,哪知方至近前突兀发现唐衍诡异笑容覆面,其周身法力波动瞬起!

第二十章 引龙钟

一下大惊立觉不妙,急往后激退,电光火石间只见先前所在处的地顷刻突起一道巨大石柱!

坚冰刹那散碎裂开!

陈墨风暗道侥幸,如霜所言不差,此人心计深沉更手段狠辣,倘非自己逃过怕此刻已身死当场!

高台沈如霜亦柳眉倒竖,气恼那唐衍不顾同门之谊竟下此毒手!

只见唐衍轻笑道:“师兄手段如何?今日便破你那招数!”说罢倒提双剑单手掐诀,随后双指径往陈墨风连连点去。 紧接着擂台震响,道道巨大石柱毫无征兆得于地生出!

“砰砰砰”响声不绝入耳,伴随着坚冰裂开之音。那些石柱顶端尖锐锋利,在唐衍身躯周围扩散不止,此刻地面布满了散碎冰晶,显然再困不住唐衍,长老顿起惊愕。

“没想到唐衍能将如此艰难的法术掌握得这般纯熟,唐长老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一旁有人恭维道。

“呵呵,好说好说。”唐长老红光满面,得意非常。那唐衍乃其游历时救得,自小便显出了极强的天赋,且与自己一般同为土属性灵根,故心喜之下倾囊相授,待如亲子。今日见大势尽握其手自觉颜面有光。

唐衍见陈墨风狼狈躲避着于地升起不止的尖利石柱业是洋洋得意,边望边笑着说道:“师弟可认输了?”旋即指指自己胯下:“若师弟认输那我便止了法术。”

高台玉矶子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未发话,沈如霜身旁清柔师妹却忍耐不住娇怒道:“唐衍太过分了,师姐往后要好好训诫其一顿!” 沈如霜业已俏脸阴寒,不发一语。

陈墨风边躲闪边道:“师兄,怕要认输的是你罢!”

“狂妄!”唐衍正待再施强dà fǎ术,却见陈墨风做了个怪手势,双指所向正是自己!

唐衍大吃一惊,顿觉身躯周围波动骤起,异响迭现!

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惊,眼瞧着一座约莫五六丈宽,七八丈高的绿色牢笼瞬间于地浮出,将唐衍周遭那些石柱尽数碾为粉碎!

唐衍猝被困入其,神色大变!

牢笼淌着丝丝翠芒,流转不止。

“怎么回事?谁知道怎么回事?!那是何物?!”

“那座牢笼怎么出现的?谁看见了?!”

无人知晓这座突如其来的牢笼是如何出现,无不惊讶于墨风怪异手段,竟能将形势扭转!

唐衍先一愣神盯视着偌大的牢笼,紧接着仿佛发了疯般舞起双剑径劈笼壁!

那翠绿牢笼似乎极为坚固,唐衍全力下只砍出一丝缺口,可哪晓眨眼间翠芒大盛,缺口在众目睽睽下竟又恢复如初!

不信邪地再次猛砍,结果依如先前一般。

“师兄,不过徒劳罢了,若你不能将其尽数毁去是如何也无法脱出的。”陈墨风嗓音响起,唐衍闻听却倍觉刺耳异常。

疯狂砍了半晌,发现确如墨风所言并无效果,自己不论施展何等法术径无法将牢笼破去,遂气喘吁吁地扶住笼壁对陈墨风吼道:“告诉我!快告诉我!为何是这样!告诉我!告诉我!”

全场顿显寂静,众人目光皆聚墨风身。

陈墨风摊了摊双手,不紧不慢道:“师兄,你太自信了。你可发现我暗下了灵符?”

唐衍一愣,旋即猛然思起自己双足被困后墨风激射来时似乎向地下祭出过一道绿色符箓,于后并无何异端自己便不以为意。

“原来原来你先前所作所为尽是为了引我钩?那道符你埋下只为如今?”

陈墨风戏谑笑道:“若太轻易获胜那众位师兄弟岂不会所觉无趣得紧?”

“你!”唐衍怒极,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墨风瞧得唐衍神情突觉有些不忍,当下即道:“师兄,这牢笼非你此刻实力能破,以我为人你先前侮辱于我我断不会放过你,但现今只斗切磋而非生死相搏,又念在同门的份你认输我便放你出来,如何?”言毕冷眼望着唐衍,待其决断。

墨风本是好意,但唐衍听得此言竟狂笑而起,与平日判若两人!

“哈哈哈哈”只见其面容狰狞扭曲而起,双目陡然通红,嚣叫道:“认输?!我不会输!我不可能输!!”说着竟一下抛去双剑,从身摸出了一个黄澄澄之物!

陈墨风定睛一看是口古朴小钟,刻玄奥古遍布钟身。

小钟散发出的气势令人遍体生寒!

唐衍一手掣钟柄一手掐起诀印,口念念有词遂欲催动小钟。

高台掌门玉矶子顿脸色大变,“腾”地一声站立而起转向唐长老喝道:“唐长老!此物怎会在其身?!”

唐长老见唐衍取出之物业骇出一身冷汗,暗自惊愕。

“唐长老!你应知此宝之能,威力大无,如若使出对手必将丧命!”

耳又听得掌门质问唐长老一时言语不得,回过神来后急向唐衍喊道:“衍儿!速速收了此物!万万不可祭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唐长老声如洪钟,法力运下激荡四周。

观席众弟子皆窃窃私语,尽在猜测此为何宝物。

唐衍自是听见,但只停下口所念转身对着高台喊道:“师尊!请恕徒儿不孝,徒儿今次是不能听您老人家了!今日徒儿定要取胜,还请师尊成全!”

唐长老闻言大怒:“你这逆徒,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速速弃了宝物随我向掌门领取责罚!”说着便欲去往擂台。

谁知却闻身旁玉矶子叹了口气:“晚了”

唐长老一愣,如五雷轰顶,随即瘫坐椅颓然不语。

宝物名唤“引龙钟”,底细其如何不晓,乃掌门玉矶子因机缘巧合在一隐秘之境所拾,发现于内封有真龙之灵,当时便凭龙灵之击轻易灭了强敌,遂拜为双剑门镇山之宝。只是这龙灵极难控制,玉矶子亦轻易不敢使用,倘一个不慎怕整个双剑门尽会被毁去。因唐长老于宗门有大功,故玉矶子感念下遂将此宝赐其使用。殊不知长老爱徒心切竟悄悄将宝物送与唐衍防身,以令其在外历练时多一份保命之机,但怎料会成今日之态!

唐衍已不再答话,兀自口念动即待激发引龙钟。

“墨风师弟!快回来!”沈如霜急得大叫,陈墨风循音而去看见如霜那关切的神情,遂苦笑地摇了摇头,指向牢。

众人移目而去,惊见一个巨硕的龙首从钟隐隐浮现出,偌大的龙目正隔着牢笼紧盯墨风,一股强大的气势已将其锁定!

此刻便欲逃离再是不能!

玉矶子见此情形急道:“布阵!”令下顿有数位长老飞射擂台四面站定,玉矶子正立阵眼处,众长老俱双手掐起玄奥法诀,片刻后擂台浮现一道透明的圆形壁罩!

沈如霜与楚清柔所见皆是一惊,相视一眼心明白门内已要放弃护罩内的众人。

二女齐齐掠向玉矶子跪其面前哀求道:“掌门!莫非擂台便是不顾了?!那可是本门弟子呀!”

“爷爷,您救救他吧,救救他吧。”一旁的楚清柔亦哭求道。于如霜所述下年幼的楚清柔也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坚强少年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若陈墨风知其乃掌门孙女当初相救时便不会惊讶为何有着门内灵丹了。

玉矶子颓然道:“你们先起来罢,非我不救,而是为时已晚。虽非真龙血肉,但龙灵一出玉石俱焚,权衡下如今所能做的便只有全力保住宗门。”

玉矶子长叹口气,尽显无奈。

“那那便要牺牲墨风师弟么”沈如霜喃喃自语道。

玉矶子无言以对,转过头去不敢看向二人。

第二十一章 实力初显

此刻陈墨风兀自暗戒备,其知唐衍施法已毕,那硕大的龙首若隐若现,气势逼人。

眼见唐衍轻摇引龙钟,道了声:“去!”随其指向龙灵咆哮一声狠撞牢笼!但瞧先前仍坚固异常的牢笼顿时一下爆裂而开,碎片四散抛飞!

陈墨风与众人这才将面前之物观得真切。

龙首极大如车轮般,猩红的龙目彷似两个硕大的灯笼,透着深邃寒光。铁戟般的龙角竖立于顶,直指苍穹。龙须在阔口边下飞舞,巨大的龙身在龙首后不停盘旋、摆动。龙身分有四爪,皆锋利异常,所触下擂台的青石砖尽碎为齑粉!最令人惊异得是此龙周身俱呈白色,于阳光照耀下显出妖异光芒,可怖非常。

竟是一条罕见的苍龙!

“掌门!这龙怎如此真实?!”唐长老惊诧道,往日祭出时只驱使龙灵,并无这般真切。

“灵体化形?!双剑门怕是大难临头了!”玉矶子皱眉道,一脸苦色。

陈墨风自不晓众人言语,心已有三分怯意,毕竟自己是头回得见。

眼看唐衍面带可怖的笑意陈墨风神情亦狠厉而起,身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

“速速将此人与我灭杀!”唐衍吼道,旋即狠狠一指陈墨风!

龙灵瞥了瞥唐衍,巨大的目颇有不甘。

“你这孽畜!怎不听命!”说着便一晃那引龙钟。

闻得隆隆钟声苍龙终转过首,向着陈墨风的气势愈发凌厉。

突兀间白芒闪动,并无任何征兆苍龙如箭般带着吟声直射扑去!

“好快!”墨风暗自惊心,急往边闪躲,饶其避得极快仍为硕大锋利的龙鳞擦至左臂!鲜血登时横流,滴滴答答落在擂台,那一抹红色极是耀眼。

苍龙一下扑空,擂台为龙身相触竟撞出一个大坑,砖石四溅飞射。

众人皆骇。

陈墨风稍运了运气,发现只皮肉伤未动及筋骨,遂心下稍定,双目移视苍龙,如同一泓秋水深不见底。

只见陈墨风身衣袂缓缓飘荡,片刻后“啪啪”作响,随其气势散发下四周狂风大作,啸声呜咽!那些散碎泥石伴着狂风卷起盘旋直,于风缓缓化成齑粉!

“这等气势。。。竟是风灵根?!”掌门玉矶子惊愕出声,尽入每一人耳。

“风风灵根?!”所有人皆惊诧无,无人所知自己门内弟子会是异灵根修士!

沈如霜与楚清柔掩不住吃惊,四目相望遂齐齐道:“是他!”

“是他救了我们!”清柔补充道。

这股气势那般熟悉,二女几能确定陈墨风便是当初相救自己的蒙面人!

“风墨风墨”如霜喃喃,随即猛然省悟!风墨若颠倒不即是墨风!

不及细思沈如霜向玉矶子大声道:“掌门!他是救我们的那蒙面人风墨!”

“什么?!”闻言玉矶子与众长老心一惊,暗诧相救二女之人竟是本门弟子!

“掌门!如霜恳求入内救助师弟!”沈如霜出人意料地说道。此刻见陈墨风危难其心自是不忍,而楚清柔亦祈求不止。

哪晓玉矶子却摇了摇头:“不行。”

二女心骤觉严寒一片。

“掌门这是为何?!”

“……非我不许,只是这防护大阵一旦展开,倘非撤去否则何人皆进出不得,我我也无法控制”玉矶子面尽显无奈。

闻听此言二女流下泪来,瞧向护罩内怔怔不语。众人心情无不沉重至极,只一人独有不同。

吴锐长老望向陈墨风的目透着怨恨之色,巴不得被苍龙一爪便灭为齑粉,慕容云死在其手又累及慕容家,吴锐只记拜墨风所赐,但却不顾慕容云残害同门。阴阴的笑意于面浮现,急待苍龙灭杀陈墨风。

此刻墨风颇有惊讶,经过与头陀一战发现自己修为已隐隐堪至阶灵士,心也是又惊又喜。

那盘旋的苍龙目带有怜悯之色,正欲摆动龙尾欺猛然突见数道月牙风刃已至自己面前!耳闻异响声起竟未避开,风刃尽数落其身躯之!苍龙顿觉疼痛异常,仰首龙吟响彻天际,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伤处隐有殷红现出,而其原本虚实能见的身躯不禁又趋透明!

苍龙是勃然大怒,却又憋屈无,自己被封此钟内经过这多少年的调息方能复为实形,怕再过百年引龙钟便困不住自己了。唐衍祭出引龙钟本不欲理睬,可终经不住催动只得现身。不过自己实力是十不存一,若鼎盛时期怕只一念即能要了眼前之人的性命。自己本为界真灵,今日被这些凡人所欺怎不恼怒。

陈墨风业未想到伤至其身,不由豪气顿发,心的畏惧仿佛小了不少。

二女所见径各自欢喜,暗待陈墨风能反败为胜。

唐衍一愣,一股气血直涌脑门,手小钟愈摇愈快,只盼苍龙将墨风击杀。

苍龙为小钟所催虽不愿却亦无他法,又咆哮一声向陈墨风冲将来,竟先前快了数倍!众人但见一道白影急速蹿出,陈墨风身躯眨眼消失不见!不由皆惊呼出声!

二女见此变故顿时花容失色,悲痛异常,俱手掩檀口怔怔呆立于地。

“哈哈哈!”唐衍见墨风为苍龙吞噬心畅快至极,忍不住哈哈狂笑。可骤然突闻苍龙一阵咆哮,抬眼即见六道青色月牙刹那劈斩苍龙身!苍龙身形不禁黯淡数分!

“那!那是!”当下有人惊呼出声,只见离苍龙十丈处正站定一人,黑衣飘飘面显冷漠,非陈墨风又是谁!

原来便在那紧要关头墨风施展疾风步如鬼魅般闪过苍龙之击,电光火石间又施出法术。此刻实力提升那风月刃竟多出一倍,六道风刃正苍龙!苍龙乃界真灵,如今受得凡人之欺心不禁愤怒异常,当下飞舞盘旋,咆哮连连。龙吟直达天际,众人猝觉耳疼痛异常,一些修为低微的弟子为啸声所震昏死过去!

唐衍心惊骇,手引龙钟“嗡嗡”直响,震颤不已,突然发现自己竟隐隐控制不住!

陈墨风冷眼相观,掌急速掐起诀印来,但瞧四道风墙陡然穿地而出,狂风涌起过后形成一间牢笼!

苍龙大吼一声便一头撞,殊不知为何身形急速退却,口呼嚎。

众人这才发现风墙俱由道道风刃凝成,身躯的鳞甲瞬被撕裂甚多!

苍龙如何吃得这等大亏,遂张开大口。四周气势陡升,众人突觉一股强大的波动散发,竟不先前!

玉矶子一见不妙大喝道:“众弟子听令!急退后三十丈!”众人闻令无不大惊,观席人影攒动,呼号不止。却已然不及,一道高亢的吟啸陡然发出,震得天地变色,风卷云涌,肉眼能见的气浪从苍龙口直透风壁!耳闻“隆隆”声不绝,登时狂风大作,偌大烟尘扩散,擂台的砖石尽数化为粉末!护罩阵阵激荡,掌门与长老口鲜血喷涌,不过俱未退后一步,只双掌相抵护得壁罩不灭!

陈墨风口溢出鲜血,身躯周围狂风环绕不止将气浪纷纷化解开,但气浪到底威力莫大,依旧受了不小的伤。

众人再前望时风壁尽数消失不见,龙首蕴含怒色,对着陈墨风狂啸不止。

墨风面沉得可怕,抬手虚握下一柄风矛顿现掌!矛首尖锐无,散发出恐怖气势,异响迭起。毫不犹豫便将风矛直向扑来的苍龙投射去,破空声猝生,苍龙见势大口一张又气浪迭出,宛如利箭迎向风矛!气浪与风矛碰触兀自相抵,不过眨眼间事,那急速旋转的风矛竟一下洞穿了气浪直奔苍龙,顷刻便钻透其身!

苍龙显然被激得大怒,顾不得疼痛直扑陈墨风!

墨风心生起骇意,急切下施出旋风咒,登时三道旋风凭空而生迎往苍龙!

“合!”随着大声喝道,只见那三道旋风眨眼汇成一卷偌大的风柱与龙首相抵一处!

“轰隆”一声巨响,气浪四外翻涌!

玉矶子大喝:“加dà fǎ力!”众位主持大阵的长老立即身气势大盛,股股浓厚的法气向阵壁透入!那阵壁剧烈震荡,须臾却“砰”的一声碎裂化为点点灵光飘散空!气浪狂涌散开击向众长老,那些长老抵敌不住各自急往后退去,气浪所至偌大的观席顿被破去!幸亏众弟子早已离开,否则双剑门必将损失惨重。

气浪余威已尽,可四周尘土飞扬,烟烬缭绕。

陈墨风吞下灵丹展望四向,心惊愕丛生。

擂台已然尽毁,所见遍是残破,寸草不生。

身后传来淡淡shēn yin,斜眼瞥去发现唐衍正仰卧在地,身血肉模糊,人事不省。其实力虽是尚佳却哪抵得过气浪,而掌的引龙钟滚落身前不远,已裂成两半。

咎由自取。

陈墨风心道,目怜悯之意尽现。

待烟尘散开,一团巨影缓缓隐现,伏在地呼呼直喘,正是那苍龙。但墨风惊见其目并无痛苦,反倒现出兴奋之意!

突兀得苍龙周身散发耀眼白芒来,夺人双目,犹如空骄阳般。那白色光芒顷刻扩散,尽覆擂台与斗之场。

所有人皆面带惊恐,眼看着白芒将一切吞噬,待白芒散尽,众人发现原本的苍龙已消失不见!

陈墨风长出一口气,旋即瘫软坐在地。此间自己是死里逃生,着实侥幸异常。

而掌门玉矶子面顿现疑色。正当众人提起的心放下时耳突闻半空一道如雷般龙吟声,直通九天!

惊骇下齐齐抬头仰视,但看空一条白色巨龙正于云雾隐现!那赤红如灯的双目扫视着地下所有人!

陈墨风惊起,入目处白色龙身泛着光泽,其身躯亦不似先前般,宛若实质!

玉矶子见此情形心一下凉了半截,颓然道:“引龙钟损破,妖龙已脱离了封印,我宗灭门矣。”周围长老闻听尽大惊失色!

苍龙似乎显得畅快至极,口吟啸更甚先前,震得众人东倒西歪,面露痛苦。陈墨风所觉脑彷如千万鼓槌乱敲,无数铜锣齐鸣。

终于苍龙吟啸渐止,巨目直刺陈墨风,那龙竟口吐人言道:“你等凡人胆敢趁我伤重相欺,今日便教灰飞烟灭!”言语间带着无气势,所有人一窒。

墨风骤然惊觉四周压力陡生,呼吸不得,努力欲行挣扎,却发现好似有一张无形大手正掐着自己脖颈缓缓提!

第二十二章 比斗结束

众人眼见陈墨风面狰狞一片,双手乱舞,原本白皙的脸孔涨成猪肝色,双目鼓瞪出,堪堪欲爆!如霜见情形不妙便欲前去救,可随之发现自己竟无论如何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墨风濒死!

苍龙心明了,自己如今虽脱出了封印却仍虚弱万分,待将此间尽数灭去后即要寻一僻静之地养伤潜修,以待恢复后再回界。 只面前之人着实可恶,定要令其形神俱灭方能出了自己这口气。

陈墨风已觉神识不清,眼前所见模糊一片,但依旧咬着牙挣扎不止。

“咦?”正此时苍龙“呀”了声,双目径向陈墨风紧视去。

一道黑气陡从其额喷涌出瞬间包裹周身,瞧得半晌苍龙竟扭过龙首闭起双目来!

所有人诧愕,惊见陈墨风身躯缓缓坠下,最后落在地人事不省。

“古怪古怪,凡人身怎会如此?”良久苍龙睁开眼目喃喃自语,随后瞥了那破去的引龙钟一眼,目光移至墨风身露出不甘之色。

“哼!若非我那对头即要现身,饶你是那人后裔我也必将你灭杀!”言罢龙尾一摆兀自驾云腾去,霎那不见!

众人无不错愕,而如霜猛然间发现自己已能动弹!

正待前突闻异声,循音观去发现断裂的引龙钟正兀自滚动,紧接着一阵火光于钟内散发,须臾半空便为红色所侵,无的灼热袭向在场每一人!不及惊讶但闻“轰隆”一声响,一道异芒从钟内疾射天际,顷刻隐入那无边的赤红,观之不见。

众人不禁仰首相视,只见一只巨大无的利爪竟撕开了漫天浓烟,万千赤云,旋即一个巨大的头颅从陡然探出!

“火麒麟!”玉矶子掌门不由惊得脱口,面骇愣已极。

一股苍龙强大无数的气势袭散四方,沈如霜发现自己竟又无法动弹!

火麒麟扫视底下众人,一步便从空跨至昏死的陈墨风身旁围绕踱了数圈,面露疑惑。出人意料得是随后再不理会众人,往苍龙行处踏空追去。

许久后如霜发现自己衣襟为冷汗浸湿,遍观四周尽是同般骇惧之色,觉察已能动弹急速掠至墨风身边,而清柔亦随身后,二女面带焦急,见陈墨风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一般。

“陈师兄!”

“墨风师弟!”

呼喊之下可陈墨风并未有何异动。

沈如霜青葱般的纤指探至鼻下,察觉仍有一丝微弱气息登时大喜:“快来人!还有救!”

片刻即有弟子听令七手八脚将陈墨风抬了去。

唐长老默立唐衍身旁,面带悲伤。

唐衍早已气绝而亡,此刻尸身冰冷只孤零零得独在一旁,无人关切。

“长老你”玉矶子于后道。

唐长老长叹一声:“如此当是报应,我管教不严有大过,此事毕后便向掌门领罪。”言罢抱起唐衍尸身落魄离开了。

“唉”玉矶子不由叹息不已,心着实不是滋味。

金乌西下,掌门玉矶子独自一人呆立这残破的擂台,夕阳将影子拉得极长,望着满目疮痍面现出无的忧色。

虽说如今大祸已解,但往后却不晓会有何等事端。思虑万千,不知不觉黑夜逐渐掩盖了其身躯,影子融入大地,消失不见。

陈墨风此时正仓惶奔逃,自己身后是一条庞大无的苍龙,双目赤红如灯紧追不舍,眼前却是一道万丈悬崖。墨风止住步瞧着崖底那黑雾弥漫深不见底是心惊胆战。避无可避终一狠心跳入跃下,耳旁尽为呼呼风声,顶苍脆的龙吟声旋绕于耳。

“啊”的一声陡然睁开双目,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噩梦,不过身衣襟尽被冷汗所湿。

梦为何这般真实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转头遂向旁看去,惊诧下一张娇俏的小脸陡然映入眼帘!

楚清柔正紧视自己!

见陈墨风醒来清柔顿时面露喜色,笑逐颜开道:“师姐!陈师兄醒了!”

墨风这才发现师姐沈如霜原先伏在一旁几案假寐的娇躯猝然一震,抬起粉首来面露出惊色!

如霜转忧为喜道:“墨风师弟,你终于醒了!”

陈墨风依然虚弱,拍了拍自己额头道:“此是何地?我我竟活了下来?!”

沈如霜尚未应答楚清柔如银铃般的嗓音已是响起:“此地便是师姐的闺房!陈师兄你已昏迷三日三夜了!”

陈墨风登时讶然:“竟这么久?!”说着四下打量。

简朴的陈设却不失素雅,远处矮几还焚着一炉檀香,烟雾袅袅,令自己心宁静顿生。

那自己所躺处不是登时面红耳赤,挣扎着即要爬起。

沈如霜哪不晓其意,立将墨风按下道:“你伤未痊愈,须行静养。”嗓音清冷透着一股不可抗拒之力。

陈墨风也是一愣,点了点头:“那便麻烦师姐了。”

“师兄,这三日来师姐不吃不喝得守你身旁”

还未语罢如霜却白其一眼,道:“柔儿!胡说些什么!”

“师姐,柔儿可不敢胡言。”清柔嘻嘻一笑望向二人。

如霜一下双颊绯红,不敢直视。

墨风见此情形业是无奈道:“不论如何烦劳二位费心了对了,于后发生了何事?”

二女相视一眼,面容凝重而起,遂将墨风晕后发生之事尽述。

陈墨风嗔目结舌,不敢相信。

“未料到这场斗竟生出如此事端”不由唏嘘不已,面依有余悸。

“师兄!为何当时你身黑气环绕?那妖龙似乎也颇有些惧怕哩。”清柔问道。

“黑气?!”陈墨风摇了摇头,面露痛苦之色:“当时发生我着实不知”

“墨风师弟,莫非此刻你还不承认么?”

沈如霜于旁突兀插言,陈墨风一愣:“承认?承认何事?”

“当初在翠屏山相救我与柔儿,墨风师弟,是你么?”如霜美目紧盯陈墨风却是一眨不眨。

墨风明白再瞒将不过遂苦笑着点了点头:“师姐,我并非故意相瞒,乃有苦衷”

“无需多言,救命之恩你便是如何我二人业不会相怪于你的。”

“师姐你饶过我可不饶。”楚清柔嘟起樱桃小口面露不悦。

“师妹”

“师兄,你瞒我便算了,竟还假名风墨来相欺师姐,你道该当如何?”

“呃……”陈墨风顿时大窘,自己急切下随意诌出只为应付当日情形。一时间言语不得,心生愧疚。

“好了柔儿,休得胡闹,师弟怕是饿了罢。”

闻言陈墨风这才发现腹饥饿得紧,如霜遂于旁食笼内取出一个瓷碗,揭开盖后香气四溢!

“你新伤未愈不宜吃荤腥油腻,故而只煮了些粥来。”

墨风接过,闻得那米香扑鼻登时食指大动,狼吞虎咽便是吃下!

二女默默相视,屋内一下寂静无声,却温馨异常。

吃了半晌陈墨风突兀放下碗筷,出人意料得问道:“那唐衍结果怎样了?”

二女一愣,不知其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清柔露出恨色道:“死了!此人心性歹毒,有这结局是咎由自取!”

“其实唐衍也极为可怜,若非为我相阻不定是这等情形了。”

“唐衍罪有应得,却倒苦了唐长老,二人情同父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唉”如霜亦唏嘘不已。

“不论怎样这次大祸躲过当算侥幸。”

“对了师弟,当初你不过一个炼气士,为何会成了异灵根修士?”

“师姐,我偶遇一异人,发现我乃异灵根且体内筋脉尽堵,受其助下这才终能修炼。”

“哦?是何异人有这般能耐?”清柔问道。

“那异人是一位前辈,名姓我着实不能相告。”

清柔欲待再问却被如霜以眼神制止。

“既然不便那无需多言,师弟如今能踏入仙途也是可喜可贺。”

“仙路漫漫往后还不知如何,今次已生出此等祸事,唉”

“仙道之途虽艰险但贵在坚持,若持之以恒必有所获。”

“师姐所言极是。”

三人又叙了片刻二女遂告辞相离。

第二十三章 密谋

数月后陈墨风伤尽痊愈,这般之速着实令人吃惊不小。 而掌门玉矶子与各位长老亦见了墨风,当众宣布其为此次灵法大的魁首并授以奖赏。包括两口熔入了玄金铁的短剑,双剑门镇山剑法——灵蛇剑诀剑谱,三百枚下品灵晶,灵丹数瓶,以及一些灵药种子。

不过最令陈墨风震惊的便是掌门与长老们同意授予自己一座洞府!

其知晓自双剑门史只三年前一位天赋极高的师兄方有,便沈连如霜亦无这等殊荣。但令人惋惜得是那位师兄早殒落在外,连仇人业未寻获。遂心盘算得当,洞府定要选在灵气充沛且不引人瞩目之处,自己身秘密太多又喜宁静,有此洞府当是恰好。洞府能开辟灵园,豢养灵兽,寻常弟子并无这等资格。灵园种植灵药灵果,灵兽作用更甚,助力极大,对敌时自能占得不少便宜。

于后掌门玉矶子便毫无意外地问起当初之事,墨风对自己如何为异灵根只含糊其辞,并未实言,相救二女却尽数道来,对斩杀头陀自也茫然不已,众人听闻下皆大觉惊异,见再问不出些什么遂放其离去。

墨风如释重负,施礼归回。

夜半,山顶处的一座洞府内。

地面狼藉一片,毁坏之物散落四周,一人正破口大骂:“这小杂种竟然获胜?!所奖如此丰厚,掌门与那些长老们都瞎了眼!云儿!我定要报仇!定要与你报仇!”抬手之下罡风涌起,一张石桌瞬间碎裂!

“长老实力当真令人钦佩不已。”一声浅笑从黑暗传来,甚是突兀。

“何人在此?!还不现身!”一张苍老的脸孔猛然抬起,遍布惊愕,布满血丝的双目四下顾望,身气势陡然散发!

正是吴锐吴长老!

但瞧得半晌竟未发现身影所在,惊色更甚。

“到底是何人?!!”吴锐厉声道,神情间隐带惶恐。

“长老不必惊慌,我二人不请自来还望长老恕罪。”言毕从黑暗现出两道身影。

吴锐惊愣之际双掌顿时拍出,罡风所向爆烈异常!

可随后令人惊讶之事发生了,只见其一人诀印动下竟出现了一面翠绿色的屏障,罡风骤若泥牛入海!

吴锐登时大骇,整个人一震。此刻方才看清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皆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男的俊美,女的妖艳,二人发丝俱显赤红之色!更令其吃惊得是二人尽有灵师阶别!

吴锐惊慌猝起,倘若对方痛下杀手自己绝难逃命,而二人现身洞府内自己竟未有分毫发现!

当下身形缓缓往外边移边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怎突破禁制入我洞府?!”

男子笑了笑:“长老勿惊,在下封夜,这位是红絮,至于如何入内请恕不能相告了。哦,对了,我们来自火云宗。”说着随意地一挥手,面前翠绿屏障顷刻消失不见!

火云宗!

一闻此名吴锐心顿沉,身形一晃径向外疾驰去!

眼看至得府门,但见一道身形霎那出现拦在自己面前堵住去路!

吴锐面色一凝,身后处,名唤红絮的女子已将退路阻!

吴锐顿时气势发散即欲拼命,哪晓封夜却摆手道:“吴长老误会了,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想与长老做个交易。”

吴锐一愣,颇觉意外,当下收回掌势面容严峻道:“是何交易?老夫与火云宗并无交情。”

“长老心知我二人若要将长老灭杀应非难事罢”

吴锐闻言登时面色难看,暗戒备更甚。

封夜一笑:“我等并无如此也足显诚意。不瞒吴长老,我们火云宗最近失踪了一位长老,循着线索追查却在金叶坊发现了那位长老的兵刃!经多方打探方晓卖兵刃者正出自你双剑门!这数日隐于你门内寻查并无结果。偶闻长老愤恨,似有不平,故我二人斗胆随长老入府,唐突下还请长老恕罪。”

吴锐面容稍缓,冷冷道:“你们欲待怎样?”

“我等欲借吴长老之力相助。”

“老夫为何要助你们?”

封夜沉思片刻道:“作为交换,倘长老有所差遣必在所不辞。”

吴锐面色变幻阴晴不定,封夜只抬眼相观,并无催促。

吴锐良久乃道:“那要老夫如何相信你们?”

封夜大喜,面不动声色:“长老有何要求,但讲无妨。”

“你二人立下血誓老夫方可安心。”

封夜与红絮顿时面色一变,红絮正待发作突闻吴锐道:“你二人若要斩杀老夫,老夫即刻自爆!”说着气势陡升,身躯隐隐冒出白芒来!

二人心明了,对方自爆虽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但拼死之下不仅自己绝难脱逃,便这座洞府怕业要毁去了。

当下封夜向红絮一使眼色,满面堆笑道:“便依长老。”旋即二人分别伸出手指,两点赤红的血滴从指尖缓缓浮,以指蘸着血凭空写下誓约!一点之下血字尽数化为红芒没入头颅!

吴锐瞧在眼,知晓若有违背二人即会应血字所书,点了点头身气势隐下,哀叹一声:“既然二位立下血誓老夫便再无芥蒂。二位相寻之人怕是那惠真头陀罢?”

此言一出骤然一惊,封夜赶忙道:“长老可知惠真长老现在何处?”

“此地非谈话之所,请二位随我来。”言罢不待二人应答当先前行。

二人相视一眼紧紧跟随。

入得洞府深处吴锐在壁摸索一番后只见一道隐蔽的石门于“喀喀”响声突兀升起!

“此事须行谨慎,传出怕有大祸,二位勿怪。”入后为一间静室。

石门随之“喀喀”落下。

“二位无需拘束,请坐下罢。”

分宾主坐定吴锐看向二人,面惨然而笑:“你们要打听的惠真头陀早已命丧人手!”

“什么!”封夜与红絮当下大吃一惊,那一直未曾开口的妖艳女子红絮变色道:“长老之言属真?!此事非同小可长老不能妄言!”

“老夫亲耳所闻又有何假!”吴锐面色一沉,露出不悦之色。

封夜沉吟道:“长老能否将详细尽述我二人?”

“老夫知无不言。”随即吴锐将陈墨风如何斩杀头陀与慕容云众人之事原原本本说与二人。

二人听后面露凝色,半晌封夜道:“吴长老,也不瞒你了,惠真头陀乃鄙宗宗主亲弟,宗主若知定会雷霆大怒,日后必将灭你双剑门!”

“如今老夫和盘托出已属叛门之罪,二位怕不能袖手旁观罢。”

“长老能将此事告知足显诚意,在下有一提议请长老思量。长老何不脱离双剑门入我火云宗?我二人担保,若长老入火云宗亦为长老之职。”

吴锐惊愣,紧接着却摇了摇头道:“此举不可!掌门于我有恩,老夫非那忘恩负义之人!”

身旁红絮却冷笑一声:“长老不欲报仇了?莫非长老便愿瞧得杀徒仇人逍遥法外?”

封夜不失时机得插言道:“双剑门之火云宗如何?”

吴锐不知其为何有此一问,道:“微芒怎能与皓月相提并论。”

封夜点了点头:“我火云宗在凡界大陆内小有名望,赤宗主求贤若渴,以长老之才定受得重用。反之玉石俱焚,长老的下场唉,又何必如此呢?”

封夜面露惋惜之色,但心暗道倘非现今还要用你怎会费此般唇舌!见吴锐面容犹豫,又出人意料道:“长老是否大限将至?”

“你如何得知?!”吴长老抬起头面带惊讶。

“呵呵,在下自幼习有异能,瞧出长老寿元应不足百年。刚巧火云宗内有增添寿元的秘药,长老若助我等立功,相求宗主必将可得。”

闻听此言吴锐面陡然露出迫切之色,心念急转。

旁人只看其脸色阴晴不定,变化无常,想来心斗争激烈。

良久终似下定决心,吴锐一咬牙道:“那好!既然二位这般盛情老夫却之不恭了,如今你我同宗一心,望二位往后可要多多提携!”

“呵呵,本宗又得一位长老实乃如虎添翼,可喜可贺呐。”

封夜与红絮口恭喜,四目交下心照不宣,只是得意忘形的吴长老并未察觉

第二十四章 择府

陈墨风早定下吉日挑选洞府,二女亲来道贺。 自从这些日子相处三人亲近之下已十分熟稔。墨风方成修士,于门内有甚多不明,二女遂一路介绍。

管理山内洞府之人是个白须老者,见有管事长老亲领业恭敬异常,且经此役后墨风威名在门内已四下遍传,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横空出世的异灵根弟子。

白须管事取出一幅地图展开三人面前,隐隐是云雾山全貌,观之其有十数个红色小点正闪耀着微光。

见陈墨风面微露疑惑白须管事热情道:“师侄请看,这红色小点即代表山洞府,那些暗下的便表明已为人所占,多是门内长老。师侄需注意愈往山顶灵气愈发充足。”

陈墨风自喜清净,靠近山巅数处已有人所居,挑来挑去商议下遂选了山腰处的一座洞府。此处离山道并不甚近,想来定无人打扰。

“便这处罢。”墨风一指地图,白须管事瞧之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双指对着地图即是一点,口念念有词。只见一道光芒于其指尖落下正在红点,红芒大盛顷刻黯淡如灰。

“恭喜师侄,洞府已然选定!”

陈墨风谢过,遂领二女相离,所往正是山腰,心隐带激动。

至洞府处陈墨风环视四周顿时大喜,二女亦连声称赞不已。

洞府靠着山,竹林密集环绕,极为幽静。于旁小溪流淌,潺潺流水声似同仙乐入耳,“叮咚”之音令人心境也不由畅快起来。

墨风微笑道:“此处甚好。”

“师兄只顾美景,怎不领我二人入府相坐?行这般多路着实疲累得紧。”楚清柔嘟着檀口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师妹勿怪,我这便开府门。”言毕行至一道石洞面前。

两扇石门紧闭,门隐有青苔。

陈墨风抬手掐起法诀来,紧接着点指石门低声道:“启!”那厚重的石门遂缓缓打开!

墨风哈哈一笑向二人做了个手势道:“洞府简陋,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洞内漆黑一片,幸亏自己已领甚多月光石以做照明之用。置毕月光石洞内登时清晰而起,如今三人所在处即是大厅,约莫四五丈大小,厅布有一张石桌,数个石凳。过了大厅左首为主人居所,于旁乃杂物室,再右边厢是灵兽室,墨风瞧下所需器械竟一应俱全。

兜兜转转三人又回至大厅。

坐在石凳陈墨风疑道:“此处格局隐隐有阵法所在,建此洞府之人真乃高手,且居室壁还有古画相悬,想来必有人居住过,也不知是门内哪位前辈。”

闻言沈如霜望着墨风欲言又止,神情古怪。

墨风恰好看见,道:“师姐可知是何人?但讲无妨。”

沉吟片刻如霜道:“先前我便惊讶你会选择此地。这即是当初那位天才师兄的洞府。”

陈墨风一愣,自己竟会选择那位师兄曾居住之地?

“如此甚巧”

“师兄是个才,入洞即自改格局,暗合阵法,旁人若侵必会迷失。而其殒后此处洞府被打扫收回,法阵业为长老们破去,独余如此,当初我亦有幸入得入得其内,今日再见当真令人唏嘘。”

观如霜面露出忧色,陈墨风隐隐猜至了数分。又言谈些许二女告辞离去,毕竟如今身为管事长老门内事务自需打理,楚清柔亦相随师姐。

陈墨风闭了府门直奔原先居处将所有物件取了,将走时回头凝视,留恋之情溢于颜表。

“怎么?不舍?”一道嗓音突兀传来。

墨风转身施礼道:“李管事。”

李管事摆了摆手:“现在你是内门修士,无需向我行礼了。”

“这数年来管事对墨风照顾有加,墨风实为感激。”

“我亦受人之托,你无需谢我,不过尽本分罢了。”

受人之托?陈墨风闻言露出疑惑,问道:“管事能否告知是受何人所托?”

哪晓李管事却摇了摇头:“不可说,也不便说。往后你真正踏入仙途更将艰险,自要小心。”

知道李管事不会相告墨风再不强求,当下谢过相离。望着陈墨风的背影李管事叹了口气,面露不舍。

归至洞府并未停歇,陈墨风盘膝坐在pu tuán修炼而起。

自己伤后将养时日甚多,修炼已然落下,不过令人古怪得是不知为何自从能修行后自己便觉天地灵气似挡不住般往体内涌来,吸收毫无阻拦,通畅无,修炼之速竟是飞快!

第二日骄阳仍未升起,山壁旁有人早开始忙碌,原来正是陈墨风。

那药园已开辟得有模有样,种下了第一批灵药种子。墨风心喜悦,看来用不了一年即会成熟,不仅可炼制丹药,还能去坊市换取灵晶,一举两得。有些大道无望的灵修即自己开辟药园,专种些罕见之物进行买卖,以此获取灵晶,这等人被称为“农修”。墨风虽不希望如此但发现便连种植业能锻炼心性,算是一种修炼,故而乐此不疲。一阵忙碌后遂抹去额汗珠取了两口短剑与剑谱细心钻研而起。

要说其天赋那是极好的,翻看不过一个时辰即将谱招式烂熟于心。心念动下遂提起双剑将这八八六十四路的灵蛇剑诀尽数施展开来。

剑诀乃双剑门镇门宝物之一,能得传授该剑诀皆为门内重视的弟子,当初如霜可与头陀zhou xuán甚久便凭此剑诀之功。墨风见之心喜,今日终偿所愿,施起后更是得心应手。

短剑似同两条银蛇般在掌飞舞不止,迅闪如电,招招精妙,令以往从未得到称手兵刃的陈墨风心底颇喜。自己偏爱此等小巧兵刃,恰好配合自身gong fǎ,轻灵、飘逸,端得是潇洒异常。剑诀施出后不仅威力不弱更赏心悦目,刹那间山壁前银光闪闪,人影重重。

练罢后其心颇有疑惑,当初掌门备言这灵蛇剑诀玄奥非常,倘要尽数掌握须行浸淫其十数年之久,为何自己一个时辰即轻易掌握。思来想去尽是不得,打定主意待如霜来了再相询问。

一连数日陈墨风皆勤练苦修,除了打理药园外是一刻不止。期间二女也来过数次,陈墨风对于自己修炼时的疑难处问询如霜,沈如霜一一解答,并无不耐。当得知眼前的少年男子只一个时辰便掌握灵蛇剑诀精要却是不信,可当墨风将那剑诀尽数施展后震惊之色顿溢于颜表,感叹其天才之姿,当初自己至这等境界着实耗去了五年光阴。而楚清柔亦崇拜异常,缠着墨风指点其玄奥之处。如霜无奈,不知小妮子今日为何这般勤奋。

三人间的气氛愈发融洽,只谁都未意识到一枚小小的种子已植入三人心间,缓缓生根发芽。

如此过了数月,这一日陈墨风又踏了去金叶坊的路。

来至坊内终将那件心仪已久的紫铜宝物收入囊。试用后是爱不释手,心道自己又多了一件保命的后手。此非金非铁,不知以何所炼制却坚实异常,念动下即能幻化大小,擒敌。散发紫色光芒,能令被困之人法力滞泄,当真效用不凡,虽价高却极为称心。至于那口寒冰短剑秋水剑,此刻瞧来效用单一,自不会浪费灵晶。

出得坊市囊又多出了十数枚“烟罗珠”,此宝祭出后会瞬间爆出大片黑色浓雾来,遮蔽身形专作逃命之用,对手若无修习过灵目法术是决计看不透彻。其思定倘遇见强手自己便在浓雾施展隐灵术,料想无人发现。

陈墨风仰首观天,月朗星稀已至夜晚,当下施展身形往云雾山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十五章 偷袭

凭自身脚程不施展疾风步业能寻常灵修要快甚多,陈墨风疾行间边赶路心边思起往后。正至一个山坳处面色突变,猛然身形一滞旋即急速退去!

只见一道寒光闪耀,胸前竟被划出一道血口!

好险!

墨风暗道侥幸,若非于那一瞬将疾风步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剑必致命丧当场!而自己已觉察出其人修为高出甚多,先前剑势绝非自己能敌!

再向前看去竟无一人!

劫财?寻仇?

心念转动,急切下全无头绪。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其知晓那人定不会放过自己,方欲提步突觉脚下一紧,脱口道:“不好!”

霎那间地面土窜出数根藤蔓来,顿将墨风下身缠住,任其如何再无法挣脱!藤蔓愈发多起,扭动下将周身尽数包裹!

陈墨风顿时大惊失色,拼尽全力。

“挣扎无用,只会愈来愈紧!”随着一道如金铁相交般刺耳的嗓音,淡淡人影从黑暗隐现。

墨风抬眼观去,对方身着黑衣,黑巾蒙面。

此时黑暗又步出一蒙面人,谓先前那人说道:“我全力一剑他竟躲将过去,当真令人惊愕。”嗓音亦似金铁交鸣,嘎嘎作响。

先前那人道:“此人确有些手段,不过为我藤蔓所擒便无法逃离。留活口,与主处好有交代。”

陈墨风闻言心念急转,这二人掩了嗓音又黑巾蒙面,显然并不欲令人识出,这么瞧来绝非寻常。此刻自己周身尽为那怪异的坚韧藤蔓缠缚,欲行逃脱并非易事。

“二位何人?为何加害在下,恐怕是寻错了人罢!”冷厉之声传来,打断二人商议。

只见一人怒道:“寻错人?你便化成飞灰我亦认得!”语似有无限的愤怒激荡夜空,宛如九幽厉鬼,显得可怖至极。

闻言陈墨风一惊,自己何时与人结有这般深仇大恨?为何其先前如此言语?

那人正待开口身旁同伴却拍了拍其肩膀道:“先带回去罢,迟则有变。”

那人微愣,极不情愿地按下怒火提着剑步步向墨风走来。

“小子,过会我要你付出代价!”黑巾下透出无的恨意,一股森冷于身散发,渗人心底。

“付出代价?那也要先擒住我才行!”陈墨风陡然言道,与此同时周身一阵狂风涌出,瞬间飞沙走石!

先前那人急道:“不妙!”双手浮现怪异光芒便要掐起法诀,谁知一道长形风剑陡从藤蔓急速探出,只一个呼吸即将缠绕于身的翠绿尽数斩断!

在二人愣神之际陈墨风早将烟罗珠祭出,耳闻“砰”一声响漫天黑色浓烟散开,将方圆数十丈尽数遮蔽!

呼喝声从烟雾传来,隐隐带有法术施展之音,混乱异常。

待烟雾尽散二人这才发现陈墨风已踪迹不见!

“糟糕!被他逃脱了!”其一人不悦,紧接着转向另一人道:“你不是极有自信能将其困住么,为何会呈这等情形?!打草惊蛇往后此人必将警觉更甚!”

“看来我们都轻敌了此人想象还要难缠。我几至灵将,照理说来一个阶灵士欲从我手走脱是绝无可能,但此人古怪异常,便连我的百蛇藤业无法挡下那风刃。”望着地面已尽枯萎的藤蔓,那人蹙起双眉。

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无妨,宗主即要派大军前来,看他如何还能逃脱!”

“什么!宗主要派人来?你怎未与我说知!无怪红絮到处寻她不见!”

“此刻非言语之时,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只能如此了”言毕二人离去。

天地间静下。

可约莫一炷香时后那二人竟又出现在先前站立之处!

只闻其一人说道:“看来那小子真个已走,不必再怀疑了。”

“嗯,人老了便有些疑神疑鬼,老夫心总是不安”

二人四下环视,见并无任何动静又一同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下巨树的阴影却脱出一道身形,墨风在黑暗显现,往二人离去之向凝视片刻后即似一阵风般踪迹全无。

陈墨风一路小心谨慎,生怕二人再下伏击,不过最终安然归至云雾山双剑门。

在自己洞府,点了一炉檀香盘膝坐于pu tuán细思而起。

今日发生之事极为突兀,显然对方早有预谋,掩声、蒙面不欲令自己认出,看来应识得二人。墨风将往日之事尽数梳理个遍,但与自己结仇之人无非是那些斗所败者,莫非正是这些人记恨自己?

第二日,陈墨风悄悄寻至沈如霜,将心所疑尽数说与其听。如霜闻言大吃一惊,当下答应暗探查。

“师弟可知你修炼之时发生了何事?”

陈墨风见如霜面露倦色,道:“有何大事发生?并无一人相告。”

“那妖龙搅出动静甚大,一些隐修的强者尽来门内相询,已有数拨,如今掌门正行接待,当真令人烦恼得紧。”

观如霜神情陈墨风知其怕有些时日未曾休息,当即关切道:“师姐身为管事长老自是事务繁重,不过仍需好好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如霜闻言心一暖,道:“多谢师弟关心。”

二人又叙谈片刻遂各自离去,瞧其背影墨风心生感激,自己相托时如霜并未思得半分即一口答应,这份情谊怕要深记心!

火云宗。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个妖艳女子跪在金袍年男子座前,观面容正是红絮。

“九长老确是已死?”金袍男子威严的面露出一阵悲伤。

“是的,宗主,属下与封夜已探得实情。”

“唉陈墨风!双剑门!本座定要令他们血债血偿!”

一股凌厉的气势瞬于其身散开,红絮娇躯猛然一颤,竟瑟瑟发抖而起!

“宗主,还有一事”红絮有些迟疑道。

“嗯?无需犹豫尽数说来!”金袍男子目光骤然一冷,紧视女子:“你知本座最不喜吞吞吐吐之人!”

红絮一惊,立时道:“回宗主,属下从慕容家探知,九长老正是收了慕容家偶得的钨钰宝物后便答应相助,如今九长老身死,那钨钰不明所踪,怕应在陈墨风手”

“钨钰?!”金袍男子目猝然露出惊异的目光,骤射贪婪之色!

“红絮!若是虚言你可知后果!”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此事还有何人所知?”

“除了属下与封夜,还有慕容家之人。”

“好!既然如此本座势在必得!红絮,你于宗内挑些人马去将慕容家尽数剿灭,斩草除根!”

“是!宗主!”红絮心一凛,骇意顿生,应后遂退出了大殿。出得殿却发现自己身衣衫已然尽湿。

殿再无旁人,安静异常,金袍男子面贪婪之色更甚,一抬头赤色发丝微荡,正是火云宗宗主赤天明!

此刻的赤天明仿佛忘却了丧弟之痛,心所思皆为钨钰

第二十六章 真相

一连数日陈墨风皆在洞府内闭关苦修,未曾离开半步。 其心忧虑那偷袭之人也不知隐于何等暗处相待与自己致命一击,除了这洞府外并无一地能令人心安。

正寻思之际陡然双目一睁,旋即立起身来面露微笑。

“师姐,你说陈师兄可在洞府?”楚清柔眨巴着灵动双目边行边向身旁的沈如霜问道。

“放心罢,你陈师兄这数日尽在府闭关修炼,并未出离。”

“噢”清柔暗暗松了口气,面露出欣喜之色。

转眼间二人已至洞府门外,方欲开口相唤发现那石门竟出人意料得兀自打开!

二女登时一愣,紧接着便见陈墨风正浅笑盈盈地从门后出现!

“陈师兄你莫非有测算神术?算得我二人会来?!”清柔瞪大美目诧异道。

墨风神秘一笑却并未答言。

“柔儿,你陈师兄并非有测算之术,而是身怀异能,我二人在门外其便已知。可对?”说着移目墨风。

陈墨风道:“也非异能,而是我感应似乎旁人要灵敏些,二位还是里面请吧,这府门前却非谈话之所。”

领至厅,二女一见桌已泡有两杯香茗,正腾腾冒着热气。

三人坐定,稍稍闲谈片刻沈如霜神情骤然一肃,开口道:“师弟你所托之事我已探查得清。”

陈墨风面容凝重而起,露出期盼之意。

寻思了片刻如霜道:“贾超与郭凡等弟子并无嫌疑,失败后二人都在门内苦修,希冀有朝一日能胜过师弟一雪前耻。唐长老么自唐衍身死遂一蹶不振,于掌门前自领罪责已入刑罚洞,从看守弟子处得晓并未踏出过洞外一步。至于那吴长老”

“怕问题出自吴长老罢?”墨风突兀接口道。

如霜点了点头:“数日前掌门与我令牌去万机阁寻一件要册,偶然之际我于其案册内探得了一个秘密!”

“是何秘密?!”楚清柔脱口道,仿佛陈墨风急切更甚。

“那秘密是吴长老本不姓吴,而是姓慕容!”

“什么!”墨风与清柔惊声叫起,二人俱从对方目瞧见了无的讶愕。

“还有一事你二人听后怕会更为吃惊,吴长老正是如今慕容家族长的二弟,慕容云为其亲侄!”

“这怎生可能?!吴长老为何要隐姓埋名?!不行,我问爷爷去!”说着清柔急站立起,欲待相离。

“柔儿!切莫轻举妄动!”如霜按住肩膀阻其去路。

“但是师姐”

“师妹,此事不宜宣扬,若去相询掌门当要打草惊蛇,实为不妥。”墨风亦沉吟道。

“陈师兄,那如何是好?”

“柔儿不用急,看你陈师兄模样怕已胸有成竹了。”

陈墨风闻言一笑:“不错,我决定监视。”

“监视?”二女道。

“正是,出手偷袭的有二人,倘其一为吴锐,另一人不知又是何人,二人一同合谋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来,我便日日伏其洞府外,时日长久必有迹可循。”

“但是陈师兄,如此你莫不要误了修炼?不如这般,我相替于你!”清柔急道。

哪晓陈墨风却摇了摇头:“师妹好意我心领了,师妹千斤之躯怎能做这等苦事。再则我修炼已至瓶颈,非一时半刻能突破。”

“还有柔儿,你耽于修炼,若你去监视怕那吴锐一早即能发现,到时要误了师弟之计。”

楚清柔闻言嘟着小口不语。二人所言非虚,以自己心性哪耐得住这么多时。

又商议后三人终是计定,二女遂告辞而离。

墨风于洞府内来回相踱,凝重寻思后便收拾了个皮囊出得洞去。

吴锐洞府在真武殿后数里,陈墨风一路小心异常,避过大路专寻小路,未及多时远远即见洞府,观望片刻遂隐在府门外不远处的树丛。此地视野宽广,四周有任何动静皆尽收眼底,而草木丛有一人多高,寻常绝难发现!

皮囊内置有干粮与清水,足够一月之用,陈墨风已然思定,以半年为限,若未见异端显然吴锐与此事并无干系。

如此般半个月过去了。

深夜,虽说正值春分时节但风仍隐带凌冽,寒意森森令人止不住颤抖。在一丛草木却有一道深邃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紧视远端洞府。削瘦的身形如泥雕木塑般盘坐于,纹丝未动。寒风不只吹动着树木摇摇曳曳,更掀拂着打坐之人的长发四散飘逸,一张年轻面庞透出坚韧。正是监视了半个月之久的陈墨风!

这半月来陈墨风见吴锐深居简出,独只一人并无丝毫不妥,心虽有些气馁,可其心性甚坚并未退缩,依旧风雨不阻。

二更天时,墨风顿觉倦意袭来,这半月自己并无甚安心休息,每日疲累时便只闭目片刻。

看来今夜怕要与往常一般罢陈墨风颇有些失望。

正此时面容骤然一变,双目径往远处观去。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府门外,四下张望后府门突兀开启半丝,眨眼之际那道身影消失不见,府门遂又悄无声息地合拢而闭!

陈墨风顿时精神一振,全力监看洞府。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道黑影突从洞府内毫无征兆地激射出,向远端疾驰而去!

若是寻常修士定追之不及,可陈墨风是何等人,艺高胆大,那人方一驰离其即已宛如一阵轻风般紧随跟!

约莫半个时辰后至得一地。

那是云雾山一偏僻处,平日罕无人迹,离众人居所也是极远,陈墨风心生疑,却不知黑影所向往何。

正心念急转间黑影猛然身形滞下,立在当地!其心一突,只得无奈停下隐匿身形在旁阴影静观其变。

眼见黑影转过身来,月光正耀其面,径瞧得真切!

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墨风不遑多让,面容却阴郁至极,令人心生寒意。一头赤红长发披洒于肩,其夹杂着些许翠绿之色!

此人抱臂面向陈墨风所在,似笑非笑。

过不多片刻男子柔声道:“道友尾随这般久,何不现身相见?”

墨风顿时一凛,心知已被对方发现。男子身气势竟若有若无得散发开,隐隐将自己锁定!此人能发现自己尾随,必有异法傍身!

无奈下从暗步出直面男子,笑道:“这位道友面生得紧,怕非我双剑门弟子罢。”

年轻男子淡淡道:“不错,我来自火云宗,你可唤我封夜。”

第二十七章 封夜

陈墨风心里顿时一沉,暗道不妙。 对方如此开门见山着实出乎意料,更令自己惊骇得是男子竟为火云宗之人!一思至此寒意骤生,显然吴锐内外勾结,将此人留在门内!心暗自焦急,但面却声色未动。

“原来是封夜道友,失敬失敬,敢问道友是如何入我双剑门?又有何贵干?”

封夜并未直言,反问道:“道友可是姓陈名墨风?”

“正是。”墨风冷冷道,其已心知此人因何而来。

“道友怕是明知故问吧。也罢,我便说一说。半年前道友斩杀本宗长老可曾忘却?”

陈墨风闻言明白终究都瞒将不过,遂哈哈大笑道:“是又怎样?”暗却戒备异常,此人实力自己高出甚多,绝不能大意,而其气势隐将自己合围,怕身躯动弹一分即会击来!鬓边不由淌下热汗,心骇意对战头陀更甚。

“道友若肯束手擒那我便容道友多活数日,否则我不得不带道友的人头回宗交差了。”

墨风见其言语轻蔑,口遂是冷笑:“在死前道友能否为我解惑?”

封夜皱了皱眉,道:“你问罢。”

“吴锐是否与你同谋?”

“吴长老已为我火云宗长老了。”

墨风一惊,掩住心惊愕继续问道:“那道友怎知我相随于后?”

“呵呵,你是风灵根修士我本无法觉察。”封夜一笑:“不过道友请看此物。”

说着从身摸出一物,手掌摊开。只见一枚赤色小珠在掌心滴溜溜转动不止。

“此乃何物?”墨风道。

“道友勿急,一见便知。”说着红色小珠陡从掌滑落在地,须臾消失不见!

陈墨风大,眼看封夜掐动诀印,未多时一株小苗猝然破土而出,片刻后即有半人多高,枝叶繁茂。最为特得是层层翠叶一只有如花蕊的赤色眼目正凝视自己!

“这这是何等法术?!莫非出自木灵诀?!”陈墨风不由大骇道。

“木灵诀?这等低阶灵诀我可不屑去练,我练的是青木诀!”封夜傲然道。

“青木诀?!”陈墨风心念急转,依稀记得辨机子说及凡界闻异事时曾提过这部法诀。

此诀相传由青木灵帝所创,其记载皆其毕生所修,乃是与“天炎诀”、“后土诀”、“驭风诀”、“齑雷诀”等齐名的灵诀法术!不过因年代久远这些灵诀早随着那些帝阶或是飞升,或是殒落而不知所踪,怎料其的青木诀竟藏于火云宗!

封夜见墨风神色惊恐,不无得意道:“此物与我心神相连,洞府外更有繁多,你一跟我便明了。怎样,道友还有相问之事么?一并问个清楚,否则地府冥君询起当不好回答。”言语颇有讥讽之意。

但陈墨风恍然未觉,沉思片刻突然问道:“道友莫非是双灵根修士?”

封夜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竟被你发现了,不错,我正是双灵根!”

“果然。”陈墨风点了点头:“你身微有灼热之气,却能施展木系法术,双灵根修士,实属罕见。”

此时封夜却颇有不耐道:“该问的差不多已然问了,道友怎生决断?是随我去还是毙命当场?”

“此乃我双剑门之地,道友造次也不怕门内知晓?我劝道友速速离开,否则客死他乡实为不美。”

封夜闻言面色顿显难看,骂道:“你敢与我不敬,该死!”说着双手齐齐挥动!只见那十根手指陡然伸长,竟化成十道根须利爪席卷而来!

墨风吃了一惊,庆幸先前已暗戒备,当下闪动身形堪堪躲过!

封夜身气势陡升,陈墨风这才发现其实力竟惠真头陀要高不少!

“半步灵将?!”

“哈哈哈,你眼力不错,正是半步灵将,我只差得些许即能至灵将境界!”

十爪如根须般抓来,墨风凭着疾风步这才避过,令封夜业是“咦”了一声,甚觉惊讶。

封夜恼起,十指仿佛长鞭般舞动令人瞧得眼花缭乱,地面土石飞扬,一旁数棵大树径被拦腰折断!

陈墨风惊骇下将疾风步施展到极致,一时间令其无功而返!见急切擒不得对方封夜心焦躁,手之势不觉又加重数分,陡然间陈墨风身形微一迟缓,如根须般的十指瞬间齐齐刺入!

封夜大喜,但转眼面色突变暗道不好,发现触手处竟无任何皮肉之感,那身形一碰即行消散!急收回十指,可惜为时已晚,暮然间身前多出一人,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冰冷黑眸!心不由生出一丝惧意,整个人呆了一呆。

便这眨眼的迟缓封夜只觉一阵疼痛传入胸间,猛然警醒过来,身形急退忙从身摸出面黑色小盾!

小盾一落地便迎风涨大护在身前,墨风直接斩在盾,相激下火星四溅。见失了时机心懊恼,遂往后一个撤步转身即欲逃离!可未行多久眼前地面陡裂,只见一排高大的巨树挡住自己去路!急施展法术,不过风刃击在树竟兀然溃散!登时大讶,这才瞧见树木之色皆有如千年磐石一般!知晓逃将不得反倒坦然,直面封夜。

隐没盾后的封夜此刻狼狈异常,华丽的衣衫破损开来,于右肩至腹部出现了一道长长血口,鲜血正滴滴答答直淌落下,染红了大片衣襟,便连地亦殷红一片。

陈墨风这一剑着实尽力,不过封夜实力高超,一霎那已撤身后退,否则必被当场斩杀,遂是诧异墨风神速,这才思起当时其身形微滞不过卖得一个破绽罢了,猛然提速间陡令自己反应不及,风灵根修士果然不同凡响!可一想至为一个灵士所伤不觉心暗恨,若传扬出自己在凡界定颜面无存。

封夜是个极其自傲之人,幼小父母双亡,终日以乞讨为生,因机缘巧合路过的赤天明发现其天赋异禀,竟为双灵根,遂领入火云宗修炼。小小年纪的封夜果不负众望显示出过人实力,以三十不到的年岁便修炼至半步灵将这等境界,在凡界算是薄有威名,各门各派俱知火云宗出了个青年俊才。赤天明更不惜将偶得的青木诀残本与其修炼。封夜实力大增下却养成了阴险毒辣之性,在火摩城是横行无阻,且持才傲物,连寻常长老业不放眼,只因俨然为赤天明身前红人全宗下并无敢轻易相惹。今日吃如此一个大亏哪咽得下这口气!而陈墨风实力差之甚多更令人不能接受!

“看来我是小觑你了,无怪惠真长老败在你手下。哼哼,灵士有灵师实力,小小年纪得此等修为当真令人嫉妒呐”

“此刻你已重伤,意欲擒杀我却不先前,不如罢手怎样?否则便拼性命亦要令你再次伤重!”墨风沉声建议道。

虽说自己将其伤得不轻,但若拼全力自己必身死不敌,对方倘能放弃自是最好。

哪晓封夜面尽带诡异,笑道:“你莫非忘了我修习的乃是青木诀?这等小伤我又怎放眼!”说着默念口诀,手泛起翠绿色光芒来!

第二十八章 青木灵诀

陈墨风见势不妙急冲前,谁知那面黑色小盾竟一分为四,在封夜身前滴溜溜转个不止!不论往何处攻来俱为其尽数挡却,短剑砍激起一片火星,盾留下数道白色印痕。

那法术似乎极其玄奥,封夜口诀默念,掌绿色愈发浓郁,翠艳欲滴,四周皆一片绿芒闪耀。猛然间绿光大盛,定睛望去封夜手指于伤处一路点下,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那道斜长的恐怖创口竟以肉眼可见之势缓缓收拢!

陈墨风倒吸了口凉气,眼看伤处愈合自己无能为力。

翠绿色光芒渐渐暗下终消失不见,封夜面容苍白,胸膛起伏,看来法力消耗甚多。

陈墨风持剑防备,口发问:“此等逆天之术道友发动想来禁忌定然颇多罢。”

封夜闻之展颜阴阴笑起:“不错,此术不仅令我法力大损,更要耗我三年苦修。宗主曾叮嘱我尽量将你活捉要亲自开膛破肚祭拜,但如今于我瞧来只徒增事端,倘将你放任往后成必在我!对不住了陈道友!死在我火龙鞭下也是你的造化!”

言毕一收黑色小盾,探手从腰畔扯出一根赤红色长鞭!鞭梢尖锐,其身隐隐有火芒探出。随着挥舞之下长鞭顿时舒展而开,约莫四五丈,犹如灵蛇飞舞,蛟龙翻身,落在地土石飞溅,形成道道长坑,深及数尺,尽带焦痕!

这等宝物非自己能挡!

陈墨风脑瞬间闪过此念,不经意瞥见灼热的气息散发开,四周草木枝叶缓缓枯萎!

“尝尝火龙鞭的滋味罢!”封夜猛然一抖,下翻飞的鞭身顷刻变得笔直,激起层层鞭影径往陈墨风袭去!

好快!

墨风边思边施展疾风步闪避,但火龙鞭来势却快,漫天鞭影落下一个不防竟被鞭梢抽肩膀!觉至鞭传来的热浪,墨风闻得肩焦味当下便心无旁骛,全力施展疾风步躲避。于那密集的鞭影眼见黑色身影隐现连连,险之又险。心不由暗暗叫苦,此刻四周所见皆为长鞭带起的火光,将退路尽数封堵,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火球内,虽暂且凭着疾风步安然无恙,可长久下终将力竭,如何业是个死字。望着身不时出现的灼伤遂心一横,指尖顿触一物。

此刻封夜瞧着狼狈的陈墨风心倍感得意。墨风现出的实力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青春年少又为异灵根,往后定会前途无量,双剑门这等小派绝非其容身之所,若为大派招揽必要报复自己!

如此更留之不得!

一念至此顿面露厉色,挥舞长鞭愈发狠起。

“嗯?!”少顷后封夜猝然一愣,目光聚集。

只见一柄红色的羽扇正闪动着光芒现入陈墨风掌!

“火凰扇!”封夜大惊失色,此扇其怎会不晓,乃火云宗五宝之一,威力不凡,宗主特赐与头陀防身,今日却在陈墨风手!

不及细思发现陈墨风毫无迟疑得便向自己狠狠一扇!

赤红的火光从扇涌出,刹那间竟化成一只偌大火凤!

封夜心生骇意,长鞭卷动下火光激荡,凝为一条火龙径扑前去!

双方触至,无数火焰迸裂,灼热的气浪四向而散,地面泥石草木瞬化飞灰!

封夜往后急退,这等声势若离得近了自己亦会受伤,看着那爆起的巨大火球心惊骇。可骤然面色一变!寒光闪下一口短剑已在自己面门前!陈墨风身形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得出现,自己竟未发觉!

封夜到底实力高强,手腕抖下火龙鞭瞬间缠住那口短剑,还未及相击却猛觉腹冰凉,一阵剧烈的痛意袭遍周身!

低眼所见陈墨风左手不知从何处又擎出一口短剑,正刺自己腹间,已然至柄!

剧烈的痛楚令封夜发狂,嚎叫一声后挥掌打出,正墨风胸前!

大力侵袭下掌短剑脱手,墨风整个人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落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先前使出火凰扇时体内法力已宛若江水于堤口决裂,须臾被吸个干净,如今又为封夜一掌相击伤了内腑,体内气血翻涌,苦不堪言。

此时封夜捂住伤处踉踉跄跄往后退去,腹间的血迹好那止不住的流水般淌落滴下。

陈墨风见此情形再顾不得身痛楚即欲返身逃离,哪知身后传来封夜带着怒意的喝声:“想逃?!翠木大阵!起!”

心生惊惶,猛然便见一阵绿芒覆盖,紧接着只觉地响起“隆隆”声,一棵棵参天大树破土生出,眨眼间成了一个玄妙的法阵阻住自己退路!眼前景色变幻,已非先前所立之地!

“不好!”墨风脱口惊道,施展身形意欲找寻出路,怎奈四面八方皆巨树环绕,不论如何奔逃尽恍在原地未动!观下每棵树木俱呈一般模样!

“莫非所见都是玄幻?”陈墨风不由自语道。

“不错!”封夜的嗓音传来,飘飘渺渺,虽觉相隔甚远但闻之如耳畔旋绕。

“此阵的确是个幻阵,若你能破青木灵帝的拿手法术我便立时离去,再不回头!哈哈哈!咳咳”

闻得封夜咳了数声陈墨风侧耳倾听欲行辨别方向,哪晓封夜继续说道:“哼!为使此法竟令我修为降下一阶,待我尽复后便来取你项头颅,好好珍惜命最后之时罢。”

带着无怨恨之声逐渐远去,顷刻四周无声无息。

墨风自思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待其复原定将丧命!不论封夜所言真假,双灵根修士便算阶灵师也绝非自己如今能对付得了。

陈墨风向四周环顾扫望,放眼皆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翠艳欲滴,心念动下挺起短剑狠狠斩落!

巨树溃然而散!

墨风一喜,可随后却是震愕,但见那消散的巨树霎那又恢复如初!

一连试了数棵尽是一般,心顿沉,想起封夜提及此术为青木诀的高深法术,岂自己能破得!当下干脆闭双目席地打坐恢复法力。吞下一枚回气丹后墨风便觉已枯竭的法力隐隐又回至自己体内。此刻只有尽快恢复气力方能厮杀拼命,思量过会面对那伤愈的封夜怎生逃脱。

约莫一炷香时陈墨风双目陡然一睁,立起身来紧视一处,短剑横在胸前面色凝重。

但见前方景象如同一道被撕开了的帷幕刹那掀起,一人正于外跨入,瞧下非封夜还是谁!原本应在腹的短剑正握其掌。

封夜面色并不好看,苍白至极好似生了一场重病,郁鹜的脸孔更显阴沉,身前衣襟点点血渍已然干涸,令人观之触目惊心。

待跨入后四周景色尽复,顿时四目相对。

“两次为你所伤是我这辈子永远磨灭不去的耻辱!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说着手翻下火龙鞭灌入法力如钢枪般直刺陈墨风!

墨风急以剑挡,鞭稍击在剑身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震得短剑颤动不止,堪堪欲裂!倘非其熔入了玄金铁怕立刻便会寸寸断裂。陈墨风激起拼命之心,手腕翻转欺身而,剑锋贴着长鞭鞭身横削封夜!

封夜见状冷笑不已,持鞭右手猛然即是一抖!长鞭眨眼变得柔软异常,鞭梢转向直奔墨风后心!

墨风拼得受长鞭一击,借着大力顺势双腿一踏地,整个人似箭般激射而去!

封夜道声来得好,也不躲闪手腕转动火龙鞭于身前形成了一道火墙!剑首触下只闻“轰”的一声爆起大团气浪,陈墨风竟被震得倒飞落在地,口鲜血喷吐无数!

“当”一声响短剑早已脱手,此时正平躺远端泛着寒光,剑身遍是裂痕。

封夜业为气浪所激退后数步,但瞧陈墨风被震飞心顿时大喜,长鞭卷起风声便向其头颅击去!

墨风抬眼下见长鞭已至身前,心一沉,暗忖自己即要身死道消,着实不甘。

第二十九章 水与火的对决

封夜狂喜,眼见长鞭愈发近切。

便此时陈墨风却惊讶地发现四周那些翠绿大树骤然全数消失不见,紧接着刺斜里径有一道长形黑影飞出,正火龙鞭!

鞭身歪斜下却是击至墨风头颅旁三寸处,一股水气扑面,将四周灼热一扫而空!

待回过神来陈墨风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荒山的地。

二人俱各一愣,封夜收了长鞭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人,白衣飘荡,面貌极美,尽带冰冷,手持一根散发着蓝芒的长鞭。整个人如同出谷的幽兰般,清丽,脱俗。

“嗯?!”讶了一声,封夜面顿显难看。

陈墨风所见却大喜过望,暗道此番有救了。

来者非旁人,正是沈如霜!

原来今夜当如霜于门内巡察,哪晓其隐觉心绪不宁,心乱如麻。至一处恰从远端传来一丝细微的法力波动,心道有异遂施展身形赶将过来,眼见原先的荒山已为连绵雾气相笼。雾气颇为诡异,皆翠绿色,如霜不知该怎生是好,随手便一道掌风推出,谁晓却误打误撞破了那阵!

说来也是封夜学艺不精,青木诀虽好却为残本,先前情急下施出的翠木阵本未记载完善,故而所学不过皮毛。掌风过后雾气消散,映入沈如霜目的便是封夜抡鞭击向陈墨风!大吃一惊下皓腕抖落立马祭出一物迎截火龙鞭!

如霜着实了得,在此极短时恰恰将鞭稍击个正着,救了墨风!赶忙身形晃动挡在墨风身前,面露冷色。

“这是何人?”

二人并肩而立,墨风沉声道:“此人乃火云宗的封夜,师姐,吴锐已叛入火云宗!”

沈如霜面露惊愕,旋即柳眉一挑,问道:“师弟可有凭据?”

“此人亲口所言!”

见封夜并未反驳如霜点了点头,伸手摸出一道符来,抬指写了数个小字随后对着符纸一点。只见那符猝化为一只灵动飞鸟,双翅一振即欲离去。

正此刻一道鞭影直向飞鸟!

如霜面露愠怒,手泛着蓝光的长鞭骤将火龙鞭势尽数挡住!相交之际白色雾气四散溢出,发出“滋滋”声响。飞鸟趁势离开多远。

沈如霜凝视封夜,口却关切道:“师弟伤势若何,可有大碍?”

“休养些便好,师姐当要小心,此人乃双灵根,修习的法诀为青木诀。”

“双灵根?青木诀?”如霜讶出了声,一脸震愕。

“敢问这位可是沈如霜沈仙子?”封夜突兀开口,面尽现爱慕之色。

“仙子不敢当,道友为何潜入我双剑门?有何企图?”如霜冷冷道,气势逼人。

哪知封夜并未回答,宛似自言自语:“今日得见仙子尊颜足慰平生。如今这凡界年轻女子除了那些大派外能修得师阶者怕独沈仙子一人了。”

“你想说什么?”沈如霜微微皱起柳眉来。

封夜浅笑一声,道:“沈仙子可有道侣否?”边言面边露出轻佻之色。

沈如霜俏脸顿时阴寒:“我已有双修道侣了,你打消这份心思吧!”

陈墨风闻听此言便是一惊!

师姐素来与外人冷淡难以亲近之意,寻常男子连瞧也不瞧一眼,倘有道侣自己如何不晓。想来应是诓骗封夜。

但封夜却脸色难看:“那是何人?可强于我?”

沈如霜冷冷地回道:“与你有何干系!”说着轻声谓陈墨风道:“师弟你速速离去,过会免不了一场大战。”

这一切尽入封夜眼,愈发觉得二人亲昵异常。

“哼哼!情郎正在面前我倒是走眼了。”说着毫无征兆地长鞭击出,带着凌厉破空声与大片火光便往陈墨风席卷去!

如霜早候多时,蓝色长鞭陡然半路截下!

“轰隆”一声响气浪翻腾,白色烟雾瞬间扩散,火龙鞭弹回,竟隐隐为蓝色长鞭压下一头!

封夜一见疑惑惊道:“你这条鞭”

陈墨风瞧了惊讶,相斗惠真头陀时如霜并无此鞭在手。

“此鞭乃我偶得,姑且称之为寒蛇鞭。”如霜冷冷道。

墨风不知,师姐如霜也是拥有大机缘之人,在数日前其于金叶坊发现这长鞭静静躺在一间商铺的角落,心有感念遂拾起把玩,竟发现此鞭微微泛起濛濛水雾,不由生出欢喜,知晓是宝物,而店主并无识得,故而以极低的价格取入手。而后施展之下此鞭与自己灵根极为契合,得令实力倍增。

封夜抚掌大笑:“有趣,有趣呐,哈哈!”旋即神色一狞恨声说道:“不仅仙子我要了!这条鞭也要了!”

“狂妄之徒!”闻言大怒,如霜一抖手腕,蓝色长鞭激起层层水花似灵蛇般蜿蜒袭去。

道声来得好,封夜火龙鞭亦向前卷来。

双鞭于空搅在一处,“滋滋”声不止,弥漫出大团的白色雾气。二者瞬又分开,双方鞭影重重,相互击打。火龙鞭虽不及如霜的长鞭但封夜胜在实力稍强,双方登时平分秋色。

正僵持不下封夜陡然抬手于身,随之一面黑色小盾突兀祭出,眨眼涨大!眼见两道青芒落在盾,那盾猛然一震!原来其虽与沈如霜斗却时刻提防着一旁的陈墨风,此人诡计层出不穷,先前自己着实吃了大亏,不得不谨慎些。果见其消失原地心道有异遂祭出宝物防御。此盾名黑玄盾,业是封夜花耗不少气力相得。不经意间发现盾出现了两道深深白痕,入半寸许。

封夜大讶,惊叹风灵根修士的攻击之强,不过紧接着又放心而下,寻思若要破得这黑玄盾怕非一时之功。

墨风见风月刃未能奏效也双眉一皱,紧接着单手虚握,片刻后狂风凝聚形成了一柄风矛!矛首极其尖锐,隐有破空声传出,狂风旋转不止!封夜为那不小的声势所引,转头瞥来猝然一惊!

风矛正直向自己飞来!

狂风激起的长发四散飘荡,心生骇意方欲闪躲却发现自己的火龙鞭正为寒蛇鞭紧紧相缠,急切径脱将不开!

便此犹豫时风矛如流星赶月般击在黑玄盾!

矛首风刃极速旋转,与黑玄盾相交发出一阵刺耳响声,黑玄盾在冲击下是狂颤不已!僵持片刻但见矛陡然狂风大作,竟一下透过黑盾去势不减得击向躲在盾后的封夜!

封夜骇得魂飞魄散,再不顾手被紧缠的长鞭急速弃下翻身避闪!为了性命火龙鞭虽好也只能放弃。不过怎奈风矛已然近切,饶其实力高强左肩仍是骤觉一凉,刹那间极度的痛楚蔓延周身,低头看去左肩处已为风矛刺透,一个可怖的血洞立现!心骇然,自忖倘非黑玄盾抵挡些许风矛直接击在身自己左边身子估摸要被撕扯裂开!

与此同时被破的黑玄盾灵性全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仿佛废铁,而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孔洞正于其!

封夜恼怒异常,仰天长啸似在发泄心郁结,待再望向陈墨风时目隐约赤红一片,含有无尽的愤恨!本便苍白的面容扭曲至无形,犹如厉鬼般狰狞异常,咬碎钢牙低吼道:“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此生誓不为人!”

骤然手翻下取出一物祭往半空!

第三十章 五宝之一,焚火珠

墨风与如霜齐齐仰首看去,只见一枚拳头般大小的赤色圆珠正滴溜溜在空兀自转个不止。

“奉劝沈仙子勿掺和其,否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封夜厉声而起,望向如霜。

沈如霜置之不理,紧挨着陈墨风连半步业未曾离开。

见二人神情模样封夜心大恨,对着赤色圆珠便是一指!

圆珠陡然红芒大盛,旋即一股无灼热的气浪随其转动四散开来,四周草木眨眼间尽数焦黄,化作灰烬!

墨风与如霜急运法力护体,但也大汗淋漓,浑身滚烫。

墨风道:“师姐!此物古怪,极难对付,你我还是先走为!”

如霜忙点头,舞动寒蛇鞭激起水气便一拉陈墨风欲行离去。

哪晓封夜早瞧在眼,道:“你们还走得了么?!”圆珠光芒猛盛,烈焰顷刻涌出,落在地面成了一道火圈,顿将陈墨风与沈如霜二人围困当!所有相触之物尽被焚烧殆尽,痕迹不留,独黑色烟灰于空飞舞不止。

封夜右手凌空虚握,圆珠红光闪耀,原本只围住的火圈缓缓合拢,似要将二人活活困死!

墨风与如霜大吃一惊,如霜道:“那珠子是何宝物!”说着取出寒蛇鞭祭在空。

长鞭化作一条蓝色灵蛇,蛇身道道将二人围入央,盘绕旋转不止,陈墨风陡觉湿意传来,面隐有温润的水珠,仿佛沐浴在细雨那般舒坦,而先前的灼热登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大喜之下转过头方欲对如霜言语,谁知却见其紧锁眉头,并无一丝欢喜。

如霜叹了口气:“寒蛇鞭非圆珠宝物能,坚持不得甚久了。”

话音方落只见顶长鞭猛烈摇晃,原先消失的灼意竟又去而复返!四周再次炎热袭来,鞭身弥漫的水气早被蒸发,此刻蓝芒微弱,怕再不多时那鞭业将被焚作尘埃了。热浪滚滚围拢二人,独凭寒蛇鞭仅有的一些水气抵挡围拢火焰。墨风瞧着身衣袍亦微微泛黄,触手下片片碎裂,不及细思遂取出一串杏huáng sè佛珠便祭将出去。

那佛珠迎风涨大缓缓转个不止,一道huáng sè光罩落下将二人尽数护在其内。

这是从惠真头陀处夺得之物,如今形势危急不得不取出抵挡一番了。

封夜看见佛珠知晓头陀必死陈墨风手无疑,当即面沉似水,掐了个怪的诀印口念念有词,紧接着指向圆珠,一眨眼的功夫圆珠原先的赤红色竟化成了暗血色,与杏黄佛珠相持不下的火圈带着”隆隆“声缓缓向内合拢!看来是圆珠又加大了法力。

眼见逐渐围拢的火圈陈墨风对如霜苦笑道:“师姐,回逃过一劫,今日怕要共赴黄泉了。”

“墨风师弟,都怪我救不了你。”如霜似有无限愧疚,不敢相视一眼。

“师姐说哪里话,若非师姐我早已命丧。既然无法躲过那我二人便坦然相对!”说着一拉如霜柔荑盘膝坐下!

沈如霜先是一惊,随后释然,亦缓闭起双目静静待死。

封夜观二人神态亲密早已妒火烧,愤愤然手又一指圆珠!

一阵赤光流淌,火圈围拢之速更甚,眼看huáng sè光罩堪堪欲裂!

“住手!”耳只闻一声高喝,于这荒凉夜色显得极是突兀。其声洪亮异常,竟在山间激起了层层回音!

封夜惊疑地一转头,火势不由缓一缓。

陈墨风与沈如霜闻听齐齐睁开双目,面露出狂喜之色!

那道嗓音二人如何不识,正是掌门玉矶子!

原来玉矶子收到化成飞鸟的符箓立时大惊,边派人往吴锐洞府相请边召集各位长老商议,哪知回报说吴锐并不在自己府内。玉矶子骤觉不妙,差得数人前去搜寻,亲自领了四五个长老往荒山赶来。极远便发现此间形势,当下运气大喝扰乱封夜心神。

封夜转头看时六人“唰唰唰”至得跟前,五男一女,为首一年男子,青素色道袍,双剑于背,三缕长须,面如冠玉,颇有仙风。

“贫道乃双剑门掌门玉矶,道友属火云宗却为何私自在我云雾山伤人?”玉矶子朗声说道,气势沉稳。

封夜心竟有些惊惶而起,只仗着圆珠宝物便回道:“原来是玉矶掌门,失敬失敬,不过掌门明知故问倒教人寒心。今日待我先将其灭去再来与掌门叙话。”紧接着欲将二人焚尽。

玉矶子好歹也是一派掌门,面色顿显严寒,凝神瞧得血红色圆珠后惊声道:“不好!快结覆水阵!”身后五人闻令立即排开一个阵势,以女子为阵眼,一股磅礴的水流之气须臾间从阵激发,化为水龙向红珠扑去!四周点点水幕落下,犹如密雨。

封夜见阵形非同一般,水龙飞舞下声势浩大,当即眉头一皱,寻思片刻后竟弃了陈墨风二人,滔天的火焰瞬卷向水龙!

半空火焰与寒流僵持不下,结成覆水阵的长老竟各自面淌下汗来,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封夜大喝一声,火焰猛然爆起,水龙一下溃裂而散,刹那水珠四溅,五位长老俱受得大力侵袭四下抛飞!

封夜得势正欲追击,突闻玉矶子高声道:“休得猖狂!”随后但见一道黑芒陡从其手脱离向红色圆珠打将过去!

众人入目是一枚拇指般大的珠子,与圆珠相小了甚多,其毫无光华流转,深邃异常。

陈墨风隐约所觉自己额一突,灼意侵袭脑,不及细思却见小珠涌出滚滚黑气一下将漫天的火焰掩个干净,旋即去势不减地笼向赤色圆珠!

此时众人骤觉四周热浪尽数消失不见,微感阵阵严寒!

封夜瞧这古怪情形心惊诧异常,眼看红色圆珠剧烈震颤,隐隐有脱离自己之意,不由骇然。失却火龙鞭倒是无事,但若遗了火云宗五宝之一定为大罪,当即再不犹豫,手招下红色圆珠如获大赦,化作红芒飞落其掌!细细察探见并无损伤终放下心来。

见对方收回红珠玉矶子也是袍袖一拂,黑珠如箭般射入袖。

五人殷红玉跨至沈如霜身旁关切道:“霜儿你无事罢?”

如霜见师尊前来大为感动,道:“有劳师尊与众位师叔伯挂念,霜儿无事。”

见如霜与墨风并无性命之忧殷红玉众人遂齐齐立在玉矶子身后,观其如何处置。

封夜早使法将伤止住,但或因法力不继那伤口仍触目惊心,左臂软软得垂在一旁,面尽显桀骜。

玉矶子冷道:“道友方才所祭可是火云宗至宝焚火珠?果然威力极大,没想到赤宗主将五宝肯与道友使用,足见道友在宗内地位应当极高。”

封夜闻之并未直言,反道:“未料掌门还有这等宝物,相较下焚火珠当是不及了,不知掌门能否相告来历?”

玉矶子淡淡道:“天命之下各有机缘,此宝乃贫道偶然拾得,并不晓为何物。不过道友今日能否给个说法?私入本派是何道理?”

封夜嗤笑一声:“我不问掌门掌门倒问起我来了。本宗长老死在此人之手,掌门是否也要给个说法?”

玉矶子闻听即知瞒将不过,此事多半为吴锐和盘托出,故而并不否认。

“不错,贵宗长老确是死在本派弟子手,不过其是非曲直贫道自会面见赤宗主言明!但你偷入残害本派弟子孰不可饶!今日我便擒了你交予赤宗主发落!”

谁知封夜却哑然失笑,道:“宗主何等身份你也配见!”

“大胆!”

玉矶子一声大喝,方欲动手突见封夜从怀掏出一符,道:“今日正是你双剑门灭门之日!”手一抖即将那符祭出!

眼看huáng sè符纸瞬间燃烧,急速蹿高空形成了滚滚红云之势,甚为悦目。

与此同时趁众人愣神之际封夜身形急往后退去,众人再见时已离十数丈之距!

第三十一章 合围

“不好!此人要逃!”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方欲追击陡然间耳闻远端钟声响起!

“当!”

“当!”

“当!”

声声震彻人心。

众人心知是山的警示大钟,倘非宗门遇见莫大危机此钟断不会胡乱敲响!

再顾不得追击,玉矶子手一挥道:“先回去!”当头便离。一行人尾随其后急速赶往真武殿。

一路只闻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不时火芒闪烁,仿佛点点星光于山下延!众人疾行且赶将至真武殿,突见一人从远处激射来,身形狼狈衣衫损破,一手捂住胸前似是负伤,见得众人欣喜之下一口真气衔接不,堪堪即欲倒地!众人赶忙扶住,一看竟是守卫山门的长老!

那长老缓过气见了掌门便“扑通”一声跪倒悲愤道:“掌门!山下有大批人马杀将来!我等抵敌不住,山下弟子尽数尽数战死!”

众人俱各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玉矶子急问道:“不是有禁制么?!禁制大阵怎会如此容易被破!”

“禁禁制已被吴锐这贼子打开,黑暗密密麻麻无数人一拥而,见我双剑门人便杀,属下拼了性命才逃出报信!还请掌门做主!”

玉矶子听后思量片刻急谓众人道:“先回大殿!你等前去寻找散落的弟子亦来大殿相聚!”

“是!掌门!”众长老得令各自四去,陈墨风与沈如霜扶住那长老,众人疾步向真武殿。

至得大殿玉矶子开启了禁制,接着将听闻之事简略说与众人。众人各是义愤填膺,皆欲出殿厮杀却为玉矶子相阻。

一时间整个殿一片嘈杂。

陈墨风早于大殿的角落盘膝而坐,先前与封夜激战自己受伤着实不小,对往后其隐隐有着不妙之意,大战怕是在即。

陆陆续续有弟子入真武殿内,无不面带惶恐。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未过多时殿便人声鼎沸,各个露出惊慌之色,俱觉大难临头。

待些许时候再无弟子前来,掌门玉矶子咳了一声大殿顿显寂静,众人呼吸声沉重,紧张不已,一些低阶弟子更身躯微颤。

玉矶子见底下肃静,扫视入目只百余人,心不由暗暗叹息。

看来甚多门人皆遭不测,遂再不作他想平静开口道:“想必你等众人已知何事发生,不论若何真武殿依旧安然,本门定会护得众弟子周全。”

真能护得众人么?陈墨风心道,掌门这般言语不过权且宽慰人心罢了。

望着众弟子舒缓开的面容,更有不少人露出欣喜之色,墨风心却感到了阵阵悲凉。

不知过了今夜还有多少人能活下。

正胡思乱想之际从殿门外疾来一人,跪倒在地道:“禀禀掌门,殿前来了许多人,不过好似好似不止火云宗,弟子还看到了看到了回魂谷,柳叶派。”

玉矶子神色一凛,心隐觉不妙,遂令众弟子们在殿内等待,领一干长老出了殿门。

待掌门等人俱是出了殿外,殿内众弟子又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而起,不过并无人注意,一身黑衣的陈墨风早隐入黑暗,悄悄亦出得大殿。

墨风所行之路是偏殿,出殿外便将一切尽收眼底。

此刻真武殿尽由一层光壁相覆,不时有波动游窜于。

看来这便为禁制了。

远端即是法术大的广场,明亮月光将其照得敞亮无,所观下密密麻麻站有四五百人,不过看服饰似乎是数派之人,立在央的一群rén dà多着红衣,其纹绣熊熊燃烧的火焰云团,栩栩如生。左首人略少,青衣覆体,袍袖绣有一段柳枝;右首者俱穿黑,左胸前有银色锁链。还有零零散散却是不识。

陈墨风见了一惊,间红衣者应为火云宗!而青衣柳枝的便为柳叶派,余下黑衣众人乃回魂谷门人!此刻见得掌门及众长老尽在殿外,鱼贯出了防御禁制一字排开,无不面带愤恨。

耳只闻掌门玉矶子道:“对面哪位道友主事,请现身答话。”语调平和却不失沉稳,回荡广场之,果不失一派宗师的风范。

过不片刻红衣众人步出一个老者,约莫六旬年纪,面如满月透着红润,全白发,双抓髻,似道非道,似俗非俗,满面笑容,但那双恶目尽露凶光!

只见此人缓缓踱前来道:“老朽火明月,不才暂为主事之人,这位可是双剑门的玉矶子掌门?”

“贫道正是玉矶,不知贵宗领了回魂谷、柳叶派闯入本派杀我弟子毁我山门是何道理?贵宗赤宗主何在,贫道要当面相询!”玉矶子质问道,语隐有怒意。

“哈哈哈哈!”名唤火明月的老者狂笑不止,道:“你等小派宗主怎会亲身前来,双剑门杀我长老,嚣张无,还刻意隐瞒,如此欺我火云宗今日便来讨个说法!本宗好歹在这凡界薄有微名,倘若不然岂不教人耻笑!至于回魂谷与柳叶派,因看不惯贵派行事故也来为本宗主持公道,掌门可有意见?”

闻听此言不待玉矶子开口,性如烈火的秦长老便是骂道:“放屁!什么主持公道!你们这些小人,这般借口当真恬不知耻!”

底下众长老尽大声喝骂,柳叶派与回魂谷掌门面色顿显难看。

掌门玉矶子一摆手,身后静下,玉矶子瞧向火明月道:“那敢问贵宗如何才是公道?”

火明月露出奸诈之色,道:“很简单,首先交出杀我长老之人。”

隐在暗处的陈墨风身躯不由一震,心道如若掌门答应那自己只有先走为了。

火明月继续道:“其二,双剑门从此由我三宗掌管,宗内一切事务均由三宗支配。”

方言罢双剑门长老俱各暴跳如雷,纷纷高声骂起。

闻得辱骂火明月似极为不悦,嗓音不由高亢了数分:“其三,掌门玉矶子亲我火云宗请罪,自戕以谢本宗长老之灵!便此三条,掌门以为怎样?”

火明月言语尽入耳,玉矶子面怒意迭现,须发皆张,道袍无风自动,想必是惹了真怒!

“哈哈哈!”玉矶子怒极反笑:“好!好!好!果真是公道!果真有大派之风,量我小派于你等眼犹如蝼蚁,但别说这三条,即是一条贫道也不会答应!想灭我双剑门?那今日便教众位看看,蝼蚁虽小却是如何撼树!”

语罢玉矶子身气势陡升,一股磅礴之势瞬间四散!

回魂谷与柳叶派掌门互视一眼心各是大惊,脸俱呈一片忧色。数年未见此人修为竟又长了一截,二人差之甚多!

而火明月见了业是讶楞,颇有恼怒地谓二派掌门道:“二位掌门,此事怎生计较?二位所言此人不过只阶灵师修为,今日所见竟与老朽同般?!莫非是欺我火云宗不成?”

二派掌门豆大的汗珠顷刻淌下。诓骗火云宗?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叶派掌门柳翰当即诚惶诚恐道:“长老明鉴!我等小小宗门怎敢欺骗长老,这自寻死路之事我等绝不敢为!只是我也颇觉怪,数年前此人仍是阶灵师,怎如今却修炼至了灵将!怕此人未尝不是有所遇,还请长老明察!”

回魂谷谷主亦显惶恐:“此事的确怪异,双剑门开派不过十余年即已能立我二宗之,我二宗虽不入流却好歹传承至今百余年,那玉矶子创立双剑门时为高阶灵士修为,短短十数年却能修至灵将,此事必有蹊跷,绝非我二人相欺!”

“哼!”火明月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见火明月不再追究二派掌门这才稍稍宽下心来,抹去满头的汗水。

为了击垮双剑门平分镜元之地,不顾颜面答应做了火云宗的附属门派本便已低人一头,那火云宗若要灭去二派不过举手之劳。其实火明月心知晓二人并不敢相欺,只原先轻松灭去双剑门的盘算尽数落空,自己心生恼怒罢了。

念动下火明月思定玉矶子乃为灵将,自己亦是灵将,实力可谓伯仲,不过自己手却携了火云宗五宝之一,五宝各有不凡神通,量双剑门这等小派如何能抗衡!

一念至此遂镇定而下,笑容又浮现面。

第三十二章 交手

玉矶子见火明月并无惊慌之色,料想其必有手段,当下心一沉,道:“交手之事先置一旁,火道友,吴锐那叛徒可在你处?”

火明月哈哈一笑:“掌门说的是吴长老?吴长老如今已入火云宗为本宗长老了。 吴长老,故主相邀何不现身一见?”

只瞧一道身影拨开人群出现面前,非吴锐吴长老还是何人!

双剑门众人俱各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甚至有人即欲出手擒之,哪知却俱被玉矶子抬手拦下!

掌门玉矶子神色平静地向吴锐问道:“吴长老,双剑门待你不薄,为何这般所为?”吴锐不敢正面直视,脸神色变化,阴晴不定,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诡异非常。

一旁火明月见此情形厉声道:“吴锐,今日你身为我火云宗长老怎还惧这等小派,岂不丢了本宗颜面!”

经此一言吴锐身躯一震,旋即咬牙猛然抬头道:“不错!双剑门的确与我有恩,掌门十年前救我我分外感激,但是掌门应知我为躲避仇家纠缠这才改名换姓避入双剑门,我原是姓慕容而非吴!”

玉矶子微微叹了口气,道:“此事贫道怎会忘记”

“那掌门也该知晓慕容家皆是我的后辈子侄!而慕容云是我最疼爱的小侄!慕容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有灵根之人却让那姓陈的小子给杀了!可掌门你不仅不让我报仇还要灭我慕容家全族!掌门你说,如此作为我岂能不反?!”吴锐愈发激动,好似要将心怒火尽数泄出。

望着神情激愤的吴锐掌门玉矶子摇了摇头:“吴长老此言差矣,前因后果你并非不晓,慕容云暗害同门乃为大罪,你慕容家明知此事仍暗派族人相助,这等行径你又怎说?况且贫道已徇私答应你只将协助之人处死,余下不过驱逐出镜元之地,你还将如何?”

“哼!此时言语尽说与你口,若非我暗通知举族相迁此刻这凡界焉有慕容家所存!”

玉矶子大惊:“吴长老!你当真误会了,贫道”

“住口!”玉矶子还未说毕却为吴锐打断!

“掌门救我之恩平日我立下种种汗马功劳已全数还清!今日我不仅要灭去双剑门!更要寻出姓陈的小子,剖腹挖心祭奠我那惨死的侄儿!”

闻听后玉矶子颓然闭下双目,长叹一口气,刹那间猛然睁开,神光四射凌然道:“虽说你有苦衷,但双剑门惨死弟子之命又向何人去索?吴锐,你当真令贫道失望。”

紧接着玉矶子突兀面向一方施礼朗声说道:“师尊,今日弟子不得已要大开杀戒了!”随之转往吴锐目露精芒!

“吴锐,今日贫道便要取你性命以慰亡者的在天之灵!给所有双剑门人一个交代!”语罢双袖挥动,人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去!

吴长老不过是灵师实力,此刻玉矶子陡然暴起发难又加之心恐慌早已骇得动弹不得,眼看即要被一掌毙命,谁知刺斜里却出现了一道火红身影挡至吴锐身前,挥掌带起一股灼热的劲风与玉矶子一掌对去!

双掌一触即分爆起大团气浪,将周围众人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灵将拼斗所产生的余威足将修为低阶之人震死当场!

二人相隔四五丈远,火明月面露凶光道:“此人如今已是本宗长老,掌门若欲取其性命怕还要问过老朽同不同意!”

玉矶子心暗惊,这火明月果然非同寻常修士,掌尽带火毒,仍需以法力相护,否则一个不察下火毒侵体到时便麻烦至极。看来要杀吴锐必先将此人灭去!

一思至此即朗声道:“那今日玉矶当要领教领教火云宗的法术绝学!”

只见火明月阴阴一笑,从腰间擎出两柄鬼爪,其五指俱全,呈弯勾状,尖端极其锐利,倘被抓至皮肉尽碎!

火明月将双爪一错发出刺耳响声。

玉矶子望着已兵刃在手的火明月,气定神闲缓缓将背两口长剑抽将出,寒芒一闪已挚双剑于掌,分左右而定。

此刻二人气势尽皆散发,在旁观战之众隐约能见两道气浪正互相触碰试探,气爆声入耳不绝,令人闻之心惊胆颤。

气氛紧张至极,形势一触即发,四周的空气仿佛业是凝固了般,所有人都屏气噤声,无数眼目紧视二人。

猛然间火明月双爪一抖,仿佛一团火浪般冲向玉矶子,众人顿觉眼前一花其人便至玉矶子近前,双爪直取咽喉!

玉矶子道声来得好,双剑一架防住此招,“当”的一声四口兵刃间冒出火星来,响声传出多远,一些修为较低者只觉似无数大鼓正于耳畔敲击般,头晕目眩。

火明月见对方架住这一击后面却诡异一笑,左手鬼爪翻转直捣玉矶子小腹!玉矶子方欲摆剑相挡,哪晓双剑未能动弹分毫!低头一瞧,原来自己双剑竟为爪五指相扣,急切不得扯出!

此时腹前那爪已至!

玉矶子到底实力高强,电光火石间右手弃剑急擒火明月左腕!

火明月正得意之际不妨玉矶子有此变招,一下手腕被扣个正着,那爪堪堪便停至小腹前,再入不得半寸!

二人相持不下,一时间未能分开!

众人只闻气爆声在二人身躯周围响个不止,激得衣袂飘荡。

又僵持片刻陡然相互分离,退出十数丈后又瞬间触于一处,兵刃相交后再次身形互错,如此短兵相接令人观之不清!众人但见眼前出现幻影无数,眼花缭乱。不过二人分开后终是各自站定,并未再行前,只纷纷胸膛起伏。

方才玉矶子使出灵蛇剑诀端得是神出鬼没,两口剑一左一右如银蛇探首,怪蟒翻身。而火明月不知用了何爪法竟将玉矶子的攻击轻易化解,双方互有攻守却也各自受伤。玉矶子左肩有五道爪痕,鲜血没出一片,火明月前胸业被剑锋挑开,血染衣襟。可二人毫不为意,双目紧视对方。

这便是灵将之速么?

隐在暗的陈墨风有些惊讶。倘全力施展疾风步,自忖二人并不会自己快多少。墨风极有自信,如至得灵将修为此间无人及得自己。

火明月见战不下玉矶子也是眉头紧皱,双方实力的确在伯仲间,隐隐觉察玉矶子竟仍胜自己一筹。一思至此火明月出人意料地将双爪往腰后一别,双手掐出诀印,随之便抬起右掌对准玉矶子!

众目睽睽下众人惊见那手掌缓缓通红,转眼即有斗大,且赤红如火,一股狂暴的灼热气息从散发!

玉矶子亦是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发现老者气势先前强了不少。

终于手掌不再变大,可此间情形却诡异非常,那手掌竟有数尺之巨,火焰在其面翻涌滚动,火明月右手袍袖已然俱皆焚毁!

但瞧火明月凶目圆睁,怪叫一声:“看掌!”那硕大无的怪异手掌径往玉矶子打去!

一道巨大的手掌虚影霎那现出,带着熊熊烈火扑向玉矶子!

虚影火焰翻腾多高,隐隐有焚烧一切之势,地面所经处尽成焦黑,陷下多深!

玉矶子见其来势极为凶猛也是心一惊,当下决定暂避其锋,一闪身掠出十数丈远,欲待乘势斜攻火明月。谁晓火明月面露出怪异笑容,苍老的脸孔可怖非常,紧接着掌势一转,巨大的手掌虚影亦转向直奔玉矶子扑去!

一时间玉矶子左躲右闪,颇为狼狈,不论如何皆被笼罩在掌势内!

第三十三章 御剑?

众人俱是大惊,回魂谷谷主惊叹道:“火长老的神通果然不小呐,玉矶子必败无疑!”

“正是正是!”柳翰亦连声附和。

“今日倒大开眼界了,世间还有这等神通,不知是何种法术如此怪异?”回魂谷谷主疑惑道。

未待柳翰应答一道陌生嗓音突兀响起:“此为我火云宗之烈火掌,乃极为深奥之法!”

二人一惊,回头观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个年轻男子,英俊非常,只是面色极其苍白,浑身透着一股阴寒,身衣衫破损,隐有血渍。

二人俱瞧见对方目的惊骇,无人发觉此人何时出现!

当下柳翰大着胆子问道:“请问道友是”

“我乃封夜。”年轻男子言语冰冷。

柳翰顿时一惊,火明月曾提及已有一位长老先至,名唤封夜,未料到竟是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当下便满面堆笑:“原来是封夜长老,失敬失敬。”

“封夜长老,现今火长老已胜券在握了罢?贵宗神通手段非凡,着实令我等羡慕不已。”回魂谷谷主不失时机得恭维道。

“胜券在握?”封夜浅笑一声,却对二人露出鄙夷之色:“那玉矶子手段还未尽出,你二人又怎生看出胜券在握?”语带讥讽,旋即不再开口。

二人讨了个没趣,又不敢多言,各自只陪笑了事。

玉矶子此刻仍在闪避,地面已被火焰焚烧得一片杂乱,坑坑洼洼尽带焦黑,而虚幻手掌依如跗骨之蛆般。

“掌门勿虑,我等便来相助!”只见双剑门众人纷纷即欲前。

但玉矶子一个闪步退出数十丈远,喊道:“暂且不必,我自有计较!”言罢直面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手掌虚影,不躲不闪!

众rén dà为惊愕,暗道玉矶子岂非自寻死路。

眼看虚影离得不远,封夜骤然脱口道:“不好!”先前在玉矶子立定的一刹那,封夜恍惚觉至了一股特的强大气势于其周身环绕不止,那气势却令自己陡生畏惧!

玉矶子掐出一个怪异诀印,紧接着双指径点向身后先前还鞘的长剑!

只见原本静止的长剑竟在剑鞘兀自颤动不已!

“出!”

猛然大喝一声,双指顿往外划去!

耳闻一声龙吟那剑突兀飞出,在半空飞舞不止,犹如蛟龙入海,覆雨翻云,陈墨风隐能觉察出这口长剑的畅快之意!四下闪烁的银芒夺目异常,耀人双眼。

所有人皆是惊愕无!

“这这是御剑术?!”柳翰不由脱口道,回魂谷主亦心生恐惧。

过往玉矶子若是施出此术那柳叶派与回魂谷焉能存至于今!一思至此二人冷汗登时淌下,心明白镜元城三派鼎立不过是玉矶子想要此等局面罢了。

看来这道人绝非寻常,双剑门创立短短十数年即能至如此地步,当真可怕。

封夜不由面现凝重,心暗自震惊。

“莫非是御剑门人?”不觉喃喃,露出不安之色,骇意迭现。

但瞧玉矶子气势非同以往,仿佛一口出鞘的利剑般,高声道:“破!”遂向前一指!

那在空盘旋的飞剑霎那剑首朝下化作一道银芒往手掌虚影刺将而去!

“御剑门?!”火明月此刻业骇了一大跳,原先的猖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懊恼。

倘其为御剑门人那火云宗是怎生皆得罪不起的!

长剑锋芒毕露,透出无凌厉的剑气,此等情形下火明月只得硬着头皮催动掌影迎前去。飞剑瞬间便穿透了巨大掌影,众人眼看那偌大掌影顷刻溃败,其的熊熊火焰好似被浇灭了般,“砰”的一声烟消云散!

飞剑去势力未减直奔火明月!

火明月骇得魂飞魄散,手掌挥动下连绵的巨大掌影飞出挡在身前,可毫无例外皆被飞剑所破。

转瞬长剑已至面前。

火明月急挥掌相挡,伴着惨叫一声那长剑透掌而过,于半空盘旋片刻又飞回玉矶子背后的剑鞘!

场寂静异常,所有人俱是呆愣相视这一切,作声不得。

“火道友,滋味如何?”玉矶子淡淡道。

众人凝神看去,所见老者正捧着自己右掌面露痛楚。

那手掌此刻尽复原先般大小,只是正却多出了一个硕大的血洞,“咕咕”直往外冒出鲜血来,甚为可怖。

火明月青筋暴起,竟难忍那疼痛。

封夜快步来至其身旁问道:“火长老,伤势如何?”

火明月面带苦楚地答道:“好厉害怕真个是剑修的手段,怎双剑门有这等人物?莫不是乃御剑门旁支?封长老,能否以你的青木诀为老朽治疗一下?”

封夜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道:“火长老应知青木灵诀我施展开是十分勉强,先前我已受伤,再加之又祭出焚火珠,此刻再无力施展治愈法术了。”

火明月心暗恨,但显然封夜的修为已从半步灵将跌落。

也不言语,火明月取出一枚丹药吞服下,手指在血洞处连点不止。

未过多久那血竟兀自止住了。

火明月松了口气,暗叹灵丹之效,这才发现自己衣襟尽被冷汗浸湿。望向玉矶子面露出畏惧之色,随后出人意料地恭敬道:“道友,这便是御剑神术罢?不知道友来自青云剑宗还是御剑门?”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世御剑者无非出自御剑门、青云剑宗、紫霄剑派。紫霄剑派尽为道姑,并无可能,故而火明月有此猜测。要知这两派俱是立在凡界顶端的门派,而御剑门更有天下第一派的美誉。

封夜明白火明月此举颇有深意,若玉矶子为这二派之人那此番所为即得罪了二派,于后处置却有非同。这两个门派倘欲灭去火云宗易如反掌。

哪晓玉矶子闻言摇了摇头,道:“贫道乃双剑门,并无机缘入这二派。现今道友已知贫道手段,何不速速退去?”

“道友并无虚言?可道友却会此御剑之术,据我所知这等神术绝不外传”火明月见其当众否认心生疑。

“这非御剑术,不过是贫道的飞剑宝物罢了。贫道与这二派并无瓜葛。”殊不知玉矶子甚是坚决,并不承认。

火明月见其神色不似有假,心又惊且喜,当下与封夜相视一眼,面容陡然狰狞,旋即笑道:“原来如此,那老朽还想与掌门讨教一番,不知掌门应否?”说着从怀小心翼翼掏出一方赤红色小盒。

小盒华贵异常,似木非木,似铁非铁,不知何物炼铸。火明月面带凝重地打开盒盖,但见一蓬赤色光芒随着盒盖的掀开显露而出,照耀至脸。与此同时可怕的灼热气息随之四散,将其须发与袍服激得翻飞不已!

第三十四章 不敌

火明月取出盒之物托在掌,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口赤色小剑,剑身刻有符案,不过巴掌大小,精致异常。

玉矶子心暗道其知晓自己非这二派门人必会痛下杀手,而小剑显然威力莫大,连火明月亦需这般小心,自己定要谨慎对待!

火明月双手捧剑,口念念有词,随后高声道:“起!”

赤色小剑陡然光芒大盛,突兀飞入半空,剑首朝下直指玉矶子!

众人尽皆哗然:“怎么又是飞剑?火长老亦是剑修?”议论纷纷,面露疑惑。

玉矶子望着空的小剑神色愈发凝重。

火明月神态谦恭对着小剑道:“焚尽万物罢离火剑!化!”紧接着便向小剑一点!

话音方落那赤色小剑在空盘旋了数圈,道道火焰陡从剑身散发出,仿佛无穷无尽,那些火焰竟形成了无数口火焰小剑!

小剑足有数百之多,半空密密麻麻观不真切,四周顿时灼热得有如火炉般,底下众人无不心生骇异。

玉矶子见此情形暗道不好,赶忙从怀取出一块铁牌祭将出去。铁牌迎风变得巨大,足有七八丈宽,径挡玉矶子身前不远处。那些火焰小剑纷纷落下,片刻即坠铁牌,一触铁牌化作团团火焰,铁牌瞬被裹入其!

玉矶子心惊不已,知此宝防御甚是惊人,过往多次相救自己性命,哪晓此番被困怪异的火焰似分外害怕,竟兀自抖动不已!

方欲将铁牌收回,却发现铁牌为无数火焰相缠下左冲右突脱去不得,片刻后只能眼睁睁瞧着铁牌化为汁水淌落于地!

火焰熔了铁牌又分为一口口的火焰小剑欲击向玉矶子!

顾不得惋惜,玉矶子双指一点背后长剑往前划出,道了声:“疾!”长剑顷刻出鞘,激出无剑气迎向密密麻麻的火焰小剑!

飞剑端得十分灵活,与百口火焰小剑斗在一处,宛如银龙穿梭在百数条赤蛇间,令人眼花缭乱。所有人皆目不转睛,陈墨风更是看地如痴如醉,期盼有朝一日自己业有这等能耐。

且观空,飞剑劈,砍,刺,撩,不多时便毁去了十数口火焰小剑,因剑有玉矶子法力护持,兼之铸造时熔入了一些罕见材质,本身坚硬非常,故而小剑为其斩下顿化为点点火光消失不见,飞剑灵活异常,那些小剑欲行化成火焰围困也是不得。

眼看着又毁去了一些火明月心不由焦躁,双手做出怪的诀印后便对空连连点指,高声道:“合!”只见空的赤色小剑不再各自飞舞,反倒融入一处形成了一口火焰巨剑!

登时双剑在空相互激斗,火焰翻腾,银芒闪耀,甚是难分难解!

玉矶子的长剑到底非为异宝,加之巨剑火势灼烈,时间长久下每次双剑剑锋相交后飞剑的剑刃便被破出一道缺口,未及多时缺口有十数处之多!

玉矶子不由面色难看,身躯一震下口角溢出鲜血来。

飞剑每次被伤及自己亦好似受得重创般。

须臾间巨剑火光大盛,对着飞剑狠狠斩下,耳闻一声异响,飞剑竟被一斩两断!

与此同时玉矶子喷出一大口鲜血,呼呼直喘,眼看断裂的飞剑被无数火焰所围后化为汁水点点,面露出悲伤之色。

火明月见破去了飞剑也是洋洋得意,狰狞笑道:“斩!”于其点指下火焰巨剑刹那向玉矶子一斩即落!

惊惶之际玉矶子不及多想,一探手取出那黑色圆珠道了声:“起!”遂将黑珠祭出!

此刻所有希望皆寄托黑珠身,希冀能似往日般救得性命。

黑珠化作一道乌芒急迎离火剑。

陈墨风所见黑珠后又觉自己额猛然灼起!

可旋即怪异之事发生了,那迎向火剑的黑珠兀自停下,滴溜溜地转动后竟自行返回没入玉矶子袍袖内!

玉矶子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其万万未曾料到黑珠会在这关键时呈如此之态!未及回神离火剑已至自己跟前,在众人的惊呼声径透其腹部!

玉矶子一下摔出多远!

“掌门!”一干长老惊讶无,纷纷抢出抬了便往禁制内退去!

至大殿,众人围在掌门身旁察探伤势,而弟子们也是呆愣异常,自己赖为支柱寄予希望的掌门却是败了!瞬间一股恐慌的情绪传递在门内每一人心。

玉矶子伤势极为严重,一道可怖的伤口现其腹处,四周未见鲜血滴出,尽呈一片焦黑!其目光涣散,已有些神志不清,当下一位长老立马取出丹药,将掌门牙关撬开和水灌下,又有三位木灵根长老各自环绕围坐,手散发的绿色光芒遍覆周身。正此时殿外却发出“轰”一声巨响,便连大殿业是一震,殿内弟子更为惊慌。

真武殿外,火明月正领着所有人攻击禁制大阵。人群爆起股股气势来,道道人影往前掠去,件件宝物祭在半空,无数法术闪耀起光芒,这一刻不论修为高低俱是齐力向前。众人心知只需将眼前最后一道屏障破去,那凡界将再无双剑门!

陈墨风惊恐得瞧着这一切,见光罩抵挡这般多击仍稳固异常心下遂是稍定,化作轻风原路而归。

至大殿陈墨风即一皱眉。

殿混乱异常,所有人仿若发了疯似的,周围每一张颜面皆现出无惊恐,绝望,毫无目的得来回奔走哭号,便连长老亦喝止不住。墨风一眼望见众人围拢处,清柔师妹哭得梨花带雨,悲痛欲绝,如霜于其旁轻声安慰不止。心沉下,呆呆愣愣地立在原地,脸阴晴不定。正恍惚之际耳边似有人相唤。

“墨风师弟!墨风师弟!”

陈墨风惊醒,猛然抬头只见如霜立在自己身前古怪相视。

“师弟,你怎么了?”沈如霜关切道。

陈墨风摇了摇头,竭力掩去颓色,道:“我无事,师姐唤我为何?”

如霜道:“掌门要见你,师弟速速随我来。”言毕一拉墨风急步而行。

第三十五章 往事

陈墨风这才发现玉矶子掌门已然不在,拨开那些弟子至得殿后,长老们正围一间静室门外,见如霜领来了陈墨风众人面皆露出怪异神色,无人所知此刻掌门为何置这般多长老不寻偏偏独唤此人。

“你进去罢。”秦长老打开了屋门便推陈墨风入内。

门“吱呀”一声于身后合拢,墨风环视四周,居室不大却极为素雅,古色古香。猛一抬头顿见室内正前方墙挂有一幅画像,为一年道人,面容方正,一脸正气,头挽道髻,覆以道冠,剑眉斜插入鬓,颌下五流长须。

道人身着黑金色道袍,斜背长剑,手持拂尘正仰观天象,唯妙唯俏,好似下一刻即要从画踏出一般!

想来画者端得是丹青技法不俗,浸淫其多年方成此等境界。

画前供着香案,烟雾正缓缓袅绕直,而一旁两边盛着些贡品吃食。案前地有一pu tuán,颜色陈旧且有破损,看来应不时有人跪拜其供奉画像人。

陈墨风不禁心疑惑,画人究竟是谁?为何供奉在掌门居室内。不及细思已瞧见了榻的玉矶子,遂快步而去。

楚清柔正坐榻旁不时抹着眼泪,此刻清柔师妹早已没了往日那般古灵精怪的神情,取而代之却是无哀伤。

玉矶子双目微睁,腹部伤处已被纱布裹起,见了陈墨风吃力地点了点头,示意其前。

“掌门唤弟子有何事?”陈墨风半跪在地问道。

“起来罢。”一声虚弱的言语从玉矶子口传出。

墨风心不禁感叹,原先意气风发的掌门竟成如此之态,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咳你定是怪我为何只单单唤你前来罢。”

“弟子确有疑问,望掌门明示。”墨风答道。

“咳咳我本姓楚,玉矶子乃师尊为我取的道名,咳咳”

掌门玉矶子边说边剧烈咳起,口角不时有血沫涌出,清柔急为其拭去,那绢帕随之尽为赤红。

玉矶子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继续听下。

“先前你在殿外都看见了罢?”玉矶子突兀问道。

陈墨风一下愣住,其自思神不知鬼不觉,但掌门好似尽知一切!

“掌门我”

“此事过会告诉你,你知不知本门是何来历?”

陈墨风古怪玉矶子这般发问,沉思片刻后道:“据弟子所晓本门乃掌门一手所创,虽只短短十余年却迅速崛起,隐隐凌驾柳叶派与回魂谷这等创派百余年的宗门之,于镜元地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不知可对?”

玉矶子微微点了点头:“也算对,不如先听个故事罢。”

陈墨风心暗忖掌门为何独说此等不相干之事?莫非与自己有关?

“咳咳”玉矶子咳了数下便开始娓娓道来。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正在镜元地界游历,途经云雾山,因贪恋此地美景故在荒郊野外自建居所,欲待住些时日并趁着自己心境所至突破瓶颈。这一日正打坐修炼,忽闻一声巨响我便出门查看,可未见有何异端。心间疑惑之下遂以为是那旱雷之音罢了。时值早春,阴雨绵绵,屡有旱雷降下。但至夜半宁静时却隐隐闻得婴孩啼哭。心顿疑,这等深山为何有小儿哭声?细思所觉必是精怪作祟。少时曾闻门内长辈相言有妖物能仿人声,甚至可化chéng rén形,如若不察即被骗去为其所害。本不欲理,只自幼蒙师尊教导除魔卫道乃侠义本色,故循着哭声而去。谁知至河畔浅滩方才发现哪有妖物,的确是婴儿在襁褓,一个锦袋挂在婴儿胸前。我细细察看,确信婴孩并非精怪所化,当下抱着婴儿四向探寻,未发现任何身影,心知遗弃此婴之人怕早已离去了,不由暗怨为人父母者却为何这般绝情。无奈只得带着婴儿回至住处。不过又犯了难,不晓婴孩或是肚饿还是其他缘故尽啼哭不止。第二日我将其抱着寻至最近的村镇,恰巧一户陈姓人家亦刚刚生产,我遂花了些灵晶将婴儿寄于陈姓人家。陈姓人家见婴儿乖巧可爱也是真心待之。婴孩有了归宿我即决定离去继续游历,或许机缘巧合,那婴儿似觉我要离开竟睁双目怔怔地相视于我,隐有不舍之意,一时鬼使神差我便多留了一晚以做最后相陪。一夜我着实心神不宁,又对此婴来历好,按捺不住遂取了锦袋察看而起。袋独有一枚黑色珠子。”

言及此处玉矶子手掌摊开,一枚圆润的黑色小珠现入掌心。

珠身漆黑如墨,深邃异常,视之良久好似会摄人心魄!

楚清柔修为不高,所观下顿呈呆愣!而陈墨风骤觉额滚烫异常,仿佛一团热气于内四下冲突!

见清柔有异玉矶子也是面色微变,屈指一弹一股劲风打出,楚清柔这才娇躯一震,目神采尽复。当下花容失色,心惊不已。

“掌门!”

“爷爷!”

“我无事。”玉矶子摆了摆手,虚喘片刻继续道:“此珠我翻来覆去并未发现有何怪异之处,当时即如柔儿般双目久视下脱离不得,宛若心神有被吞噬之意。惊醒过后遂再不敢看一眼。锦袋并无他物,想来婴孩的身世无迹可循,便有些气恼得打坐修炼。怎知一夜下那瓶颈竟似江河决堤般是轻易突破,且汲取天地灵气之速平日快了数倍!心之际并未想得多远,第二日遂告辞别离。哪晓再次修炼时吸取天地灵气又如龟爬般缓慢,当下心生疑,思来想去推测或是黑珠之效!按捺心激动遂马不停蹄地赶将回去。陈姓人家见我离而复返亦是诧异,我只推托舍不得那婴孩便取了珠子再行打坐,这一下修炼之速又似风驰电掣般!心大喜知晓黑珠定为宝物,且是能相助修炼的极品宝物!激奋之后我冷静而下,自忖若这等宝物现身凡界必将引起轩然dà bo,所有宗派定会为此争斗不已,到时世间再无宁日!切不能透露丝毫风声!”

言及此处玉矶子面露出愧容,叹了口气道:“当时见得宝物心智仿佛被蒙蔽了般竟生出据为己有之念。瞧那正熟睡的婴孩我欲将黑珠贴身藏了一走了之。殊不知为何却又跨不出半分,师尊往年的教导不时传入脑。墨风,你可知我当时的犹豫?”

陈墨风苦笑一声:“倘有重宝怕弟子也会这样的。”

玉矶子点头道:“凡界有如此多的争杀大半皆因贪念作祟。那宝珠乃婴孩之物,我若占据与贼人有何相异,往后于九泉下再无面目去见师尊。但教我弃了此宝当是万难,终于我心思出了个折之法,也不四外游历,遂在云雾山定居而下,心所想待婴孩长大chéng rén便将这宝物物归原主。倚仗着黑珠之能我修为突飞猛进,逐渐在镜元之地打响了名号,更开宗立派建立双剑门。往后本门愈发盛起,成今日这等规模。那婴孩亦在六七岁时被我接山来,我原料定其必怀有灵根,恰好将黑珠还与好助修炼,可哪知以五行灵盘测下竟是不得!心顿时又惊又喜,暗忖无法修炼宝珠于其手业是暴殄天物,在我处当能物尽其用。思出如此一个冠冕堂皇之由我心下释然,遂使其居住外门,让李管事代为照看后因宗门事物繁乱便逐渐忘了此事如今想来当真惭愧得紧呐”

玉矶子凝视陈墨风,面容肃然:“墨风,你便是当年我拾到的那个婴孩。”

第三十六章 御剑门,广元子

陈墨风此刻也完全惊呆了,指着自己道:“那婴孩真个是弟子?”

清柔闻后掩着小口惊讶不已,玉矶子点了点头,疲惫的神色却显出了如释重负。

“唉当你施展风系法术时我便心明了,五行灵盘只能测出五行灵根,哪晓你是异灵根,五行灵盘根本无用,只有更为高阶的七星灵盘方能测出。只是七星灵盘造价不菲,我双剑门这等小宗怎会预备咳咳墨风,你可知我当时心有多么欢喜?本欲寻得一 时将你身世尽数相告,但宗内事务繁忙异常又一拖再拖,唉或是贪心所报,今日终令我自食其果。此物原本便是你的,如今物归原主罢”说着将掌黑珠递与墨风。

陈墨风颤着双手接过,一股异的感觉竟涌遍周身,此刻不仅额,便连体内各处皆有气息四下冲突,良久方定。

贴身收好,激动异常,有如此逆天宝物在手自己仙途定是一片通畅!

玉矶子见陈墨风神情又继续道:“先前知你躲在一旁观看便因此珠。若你于附近此珠皆会微微散发热意。此珠你切记收好,倘传扬出去往后将再无宁日!”旋即又谓楚清柔说道:“柔儿你亦要守口如瓶,否则我九泉之下必不会饶你!”

玉矶子面容瞬厉,楚清柔心悸,知晓此乃非同小可之事,当下应诺。

玉矶子这才满意点头,接着道:“此珠除了助人修炼,还有一途也是我无意发现。一次我被仇家追杀,仇家祭起宝物厉害至极,我便是飞剑所出业无法抵挡,性命堪危,但在这万分危急之刻我随手祭起此珠竟破了宝物,还取了那人性命!令人怪得是平日相祭此宝并无任何效用,你往后自行细细琢磨,这宝珠内定隐有一个关于你身世的秘密。有这等重宝相随你父母怕是凡界了不得的人物!”

闻言墨风心一震,的确玉矶子所言不过是偶拾自己,自己是何人所弃,身为何有此宝物俱如一团迷雾,只待自己拨开。至于生身父母,人海茫茫又何处相寻。

“咳咳”玉矶子又剧烈咳起,将陈墨风从沉思惊醒,所观下发现玉矶子面容竟先前黯然更甚,隐隐有死气浮出。

“爷爷!”

“掌门!”

二人关切道。

“让我说完,我时候不多了”

陈墨风闻之大惊,急道:“掌门如今伤势不是稳下了么?!还有,先前不是有长老为掌门疗伤么!怎还保不住性命?!”

清柔闻言心哀痛,又泪眼婆娑道:“方才那数位长老已然治过,爷爷爷爷腹内尽被焚为一空!若非灵丹与三位长老耗尽气力只怕早已早已呜”

陈墨风讶然,这才明白玉矶子此刻乃以一口气强自撑住!

玉矶子仿佛看出其疑惑,道:“那宝物是火云宗五宝之一,名唤离火剑,效用犹在封夜的焚火珠,于我所观这些宝物尽由罕见的天地之火凝炼,寻常手段是灭不去的。往后你若见了还是走为策。”

墨风闻言心苦笑,今日好似瓮捉鳖却怎生走得脱,而殿外之击愈发厉害,大殿已落下不少土石,怕再坚持不了多久了。

“墨风,我先前与火云宗长老对决时你可看见我御剑之术?”玉矶子突兀说道。

陈墨风道:“掌门神技当真精妙异常。但掌门所言那飞剑不过是宝物,并非以气相御,如今却”

“那是我有意诓骗他们的。”玉矶子发笑道:“你知我往日是何门派?”

“弟子不知,请掌门明示。”

“创立双剑门前我乃天下第一派,御剑门弟子!”玉矶子的神情陡然肃穆,带有无傲然,先前那濛濛死气竟一扫而空,光华的神采于面显露,任谁皆发现不得这是个即将赴死之人!

御剑门!

陈墨风心道火明月言语果然非虚,天下御剑者无不出御剑三派之!可当时掌门为何要隐瞒?!若是坦诚不定火云宗惧怕下其后便非现今这等情形了。

玉矶子神情又变得颓然起来:“我知你心所思为何,我是御剑门弃徒,况且答应过师尊不得透露自己乃御剑门弟子。”

陈墨风这才明白,自己能瞧出玉矶子身为御剑门弟子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以之为傲,但今日却又尽显失落。

随即玉矶子竭力抬起手来指着墙所供画像谓二人道:“你们可晓画是为何人?”

陈墨风与清柔俱各摇头。

玉矶子解释道:“那便是我师尊,说起来你们还得唤他一声师祖了。”

玉矶子似想起往事,陷入一片沉思,片刻后继续道:“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正是他将我收入门墙悉心教导,那时我天资愚钝,师尊却不厌其烦。而当我被同门欺辱时师尊又总在掌门前为我争理,唉此刻想来当真是对不住他老人家呐师尊天资卓越,但为人孤傲清高,于外总是冷言寡语,可待我却只是我艺成后因一事犯了门规,本要领受死罪,在师尊力保下这才留得性命。不过门内决定要逐我下山,废去一身法力,永世不得录用!当时我年轻气盛并不服此决,遂盗得藏宝殿内宝物偷反下山,从此隐姓埋名游历天下。我如此任性而为想必师尊定会伤心吧唉御剑门门规森严,师尊必受牵连我累及师门当真该死”言毕两行浊泪从目淌下,显然动了真情。

见玉矶子懊悔无墨风二人业唏嘘不已,清柔更连声安慰。

片刻后玉矶子止住悲伤沉声道:“不过直至今日我依然认为那件事并未做错!门内这些人不该如此无情!倘再让我相择我还是会救她一命!”

楚清柔好,问道:“爷爷,那是何事啊?又救谁一命?”

玉矶子慈爱地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强笑道:“此事已远去,爷爷不想再提了”

清柔不敢追问,爷爷的脾气其心尽知,若不欲说旁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问出的。

“为了感念师尊我便亲手绘下师尊画像,悬挂此间日日cān bài。说起来我丹青之技亦是师尊相授,师尊天纵才,不论天象、阵法、卜算,三教九流,任何技法无有不精,无有不晓。先前你所见的御剑术乃御剑门镇派灵诀,绝不外传。修习者皆天赋不凡之人,只有与手长剑心神相连方能习得这等神术。无数人终其一生不过独御一剑罢了,但有些天赋绝伦之辈却能御双剑,不仅所费之时非同寻常,所耗精力更无数于旁人。寻常者御一剑已心力憔悴,哪还有其他精力!御剑门创派史只有区区数人做到,而如今一位正是我师尊——广元子!”言毕面透出一股傲然。

陈墨风暗道,原来掌门的师尊唤作广元子,心念一动遂问道:“那掌门如何方能与长剑心神相连?弟子亦有剑器,却从未有半分相连之意。”

“此乃门内法诀,况且便算修习后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得逞,可有人能轻易察觉剑意,众生千万各不相同,故一切皆凭机缘,机缘此物最是说不清,道不明,冥冥自有缘分呐”

御剑看来是极难的了。

墨风心颇有些失望,见了玉矶子御剑之姿自己着实心驰神往。

第三十七章 双剑

“墨风,你去将那画像取下。 ”

陈墨风一愣,不敢问什么遂走至供桌前先是跪在pu tuán叩了三叩。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师祖,叩首为礼倒是应该,紧接着便小心翼翼地摘下画像。

玉矶子瞧在眼不由点了点头。

墨风正欲转身突闻身后道:“于先前剑柄之向三寸处按下。”

陈墨风顿觉古怪,不过仍按记忆广元子背着的长剑剑柄指向三寸远处摸去,用力摁下。

触手之际即知隐有机关!

只见墙壁“隆隆”往后翻转,一道暗门瞬间打开,其置有一只长形玉盒!

玉矶子示意将玉盒取将过来,墨风依言小心翼翼捧出。

玉盒触手颇觉沉重,亦不晓其是为何物。

待将玉盒奉玉矶子强自撑起身子一手接过,一手轻抚感叹道:“多少年了”遂将盒盖打开。

墨风眼见黄布包裹着两件长形之物!

玉矶子颤抖着双手,待揭开黄布映入目的竟是两口短剑!

短剑藏于剑鞘,俱为黑,色泽如墨不带一丝光华。

玉矶子提起一口短剑,握柄拔出!

只刹那墨风与清柔隐觉一股黑气随剑柄而出,四散环绕!可再定睛观去哪有什么黑气!

此剑真个是诡异非常!

陈墨风暗惊,那剑刃亦漆黑如墨,样式古朴,且好似整块材料锻打而成,剑身剑锷剑柄俱连一处,看来铸造此剑者技艺定分外高超。

墨风发现自己双目再离不开双剑半分了。

耳只闻玉矶子道:“这两口短剑便是我从御剑门藏宝殿盗出之物,乃门内炼器大师铸炼,材料所用为钨钰。”

“钨钰?那是何物?”楚清柔插言问道。

“钨钰乃凡界最坚,可遇不可求,连御剑门多年来也不过才寻得指节大小一块。相传当时炼制时便用了玄铁精这等稀罕矿石,更将钨钰熔入其,故而这两口短剑无所不摧,坚韧异常!”

陈墨风闻言顿觉呼吸沉重。

“这两口短剑原本是铸与一个立了大功的长老,那长老亦为天赋绝伦之辈,正是我与你提过能御双剑的数人之一。不过谁知一夜间竟被查出与妖物勾结,妄图颠覆我人族!那长老出逃在外,当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知多少正义之士死于这两口短剑下,但其实力强悍无人能敌!随后各门各派高手只得齐齐出动,合力下方将其灭杀,还凡界一个太平。这两口短剑最终一并还与了御剑门。虽是好剑却被视为不祥之物,故此一直深锁藏宝殿内,这些年来无人使得。师尊往日闲聊曾与我提及此事,当时慌乱下取得后我才发现竟是此物。本门取名为双剑门其一业因这双剑缘故,其二乃我欲穷毕生精力可以气御双剑。”

言毕又轻抚片刻,出人意料得将其原封递与陈墨风道:“此宝你先收好,往后若有机会回去交予我师尊罢,也算了我一个心愿,唉咳咳”

“掌门,如此重要之事弟子怎”

陈墨风方欲回绝却为玉矶子打断:“咳你先听我说完。”

说着爱怜地摸了摸清柔脑袋,道:“我一生无后,柔儿是在十三年前从妖兽口救回,我待之如亲孙女,今日便交予你照顾,望你不要辜负。其颈后留有怪异的胎记,想必身世绝不寻常,有机会你便探查一番罢”

“掌门!”

“爷爷!”

二人俱惊道,楚清柔全未料到自己与玉矶子并无血缘关系,而陈墨风惊愕得是玉矶子竟将其托付自己。

“掌门!弟子修为低下,今又呈这等情势,怎照料得师妹!弟子宁可弃了性命业要护师妹周全,但但此刻四面被围如铁桶般,殿之人如何能逃脱此劫?!”陈墨风急道。

玉矶子却突兀笑起:“无妨,我已思得对策。墨风,其实我暗已观察你甚久,论天赋、心境、智谋你于门内弟子皆属乘,有宝珠相助往后必非居人之下。且我看出你乃重情重义之人,将柔儿托付手我极是放心。”

顿了顿玉矶子黯然道:“我为将死之人,你仍不答应么?”说罢凝视陈墨风。

墨风看着又泪水盈盈的楚清柔,望向玉矶子终一咬牙道:“既然掌门相托弟子定尽力而为,除死方休!”

见墨风郑重应诺玉矶子似乎万分高兴,旋即突兀伸出手指在自己身连点数处!

“掌门,你”

片刻后玉矶子神情竟好了不少。

“过会若大乱而起你便带着清柔趁势逃离。我只能做到这地步,可否逃脱但看造化了。时辰业已差不多,这封书信你收好,到时交与我师尊。如今你二人扶我出去罢。”

“掌门!”

“爷爷!”

“快些罢。”玉矶子仿佛又复至了原先那般威严与沉稳,陈墨风接过书信二人只得依言小心翼翼将其搀出门外。

众长老依然在wài wéi候,见掌门行出顿是又惊又喜。

掌门领着众人至大殿,此刻玉矶子不知从何来的气力腰杆挺直又回到原先未受伤时的气度,缓步高座坐定。

“掌门没事了?”

所有人见后俱各一愣,停止了喧闹,整个大殿一下鸦雀无声。只是在近处的陈墨风却发现玉矶子额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微小汗珠,旁人若不细观是万万发现不得的。

玉矶子见大殿静下也是点了点头,方欲开口言语可喉血沫竟又倒灌而出!

情急下赶忙运气强行忍住这才不令人发现自己伤态,又过片刻方开口道:“秦长老,殿外防御禁制还能支撑多久?”

秦长老施礼道:“回禀掌门,于外的攻击持续了半个时辰,维持禁制的十八枚品灵晶业已差不多,无多时便会便会被攻破。”

玉矶子并无任何意外,威严的嗓音充斥着大殿:“众位不必惊慌,我已有脱身良策。”

众人无不大惊,那些弟子更面露喜色。

玉矶子继续道:“待禁制破后我会尽力拖住贼人,你等趁此之机逃下山去罢。能否脱出此劫便各安天命。”

闻言陈墨风即是一惊!

原来掌门是欲让自己领着楚清柔混入众弟子,如此一来逃脱之机当要大不少!拖住那些人想必掌门早存了赴死之心!

未待细思只闻玉矶子一声号令,众人尽随其峰拥出了殿门!

隐约间似见那期盼目光,决然之色,但随后面前皆是拥堵的人群,玉矶子背影顿然视之不见。

陈墨风环顾四周本欲寻得沈如霜,可此时混乱非常,那道白色身影如何业遍寻不得,心失望当下不再犹豫,一拉清柔小手亦混入人群。

方至殿门外身边不觉多出二人,一看正是秦长老与殷红玉。

秦长老向陈墨风二人低声道:“受掌门之托,我与红玉定会尽力护你二人相离。只要掌门拖住那领头的老贼,逃出之机便是大增。”

墨风会意,点了点头道:“一切有劳二位长老了。”

“爷爷爷爷是不是要死了?”清柔突兀抬起头来凝视秦长老。

“掌门他”望着少女清澈的双目,秦长老一时间竟不知该怎生回答。

“柔儿你要听话,如此方不辜负掌门。”殷红玉轻拍了拍清柔肩膀。

楚清柔重重点了点头,墨风只觉紧握的小手阵阵颤抖,想来正竭力克制心的悲伤。

四人心有默契,遂不再言语,专待时机成熟。

第三十八章 自爆

天已敞亮,众人所见火明月领着各派修士依旧攻击不止,而禁制护罩已忽明忽暗,似乎摇摇欲破。 所有人心皆紧张至极,不知过后自己是何等命运。

仿佛过了无数年陡然间突闻一声巨响,禁制光罩瞬间化为一团气浪四散延开,平地涌起狂风,飞沙走石迷人双目!

火明月等人见破了禁制顿时大喜,但随后却发现玉矶子领着百余人早立大殿之前,也是一愣。

怎么受了离火剑之击竟能无事?!

火明月心暗自惊心。

的确,玉矶子神情矍铄,并无半分受创之态!

心疑惑遂出言试探道:“掌门受了如此重击还能无事,当真令老朽佩服得紧。”

玉矶子一笑,毫不在意:“呵呵,让火长老失望了,来来来,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说着径扑前去!

其心明了,自己性命只在这片刻间,此时尽至极限,于今不过兀以一口气强撑罢了,否则待自己倒下那清柔等人再无逃脱之望!

火明月并无料至玉矶子说打便打,亦是一惊,可待自己一掌挡去那玉矶子竟猛然喷出一口血沫!

明月愣了片刻即是明白,当下哈哈大笑,口讥讽道:“玉矶掌门!别说三百回合,便是三回合你也受不住罢。”说着面色一狞,狠狠一掌欲待结果性命!

哪晓一股强大无的气势陡从玉矶子身散发,连自己元神径被激得微颤!

火明月再望玉矶子立时骇得魂飞魄散,此刻玉矶子周身白光笼罩,强大的波动正阵阵四向扩散,观其之势是欲自爆!

“你你莫非不知自爆后形神俱灭,不入轮回,永在冥地受苦么!”火明月失声惊诧道。

“那又如何。”玉矶子坦然道:“便是死也不能放过你等!”言罢神色刹那坚定,透着决然!

“快散开!他要自爆!”火明月一个转身即往后逃去,面带无惊恐,已全数相顾不得,只欲逃得快些,若被自爆之威卷入必会粉身碎骨!边逃边从身摸出防御法宝,瞧也不瞧一眼便向后祭出。

与此同时秦长老突兀高叫一声:“双剑门弟子各自逃命去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以自己最快之速逃离。放眼俱为四散逃命之人,混乱异常。

秦长老一拍陈墨风:“走!”

方欲离开,“不!我要爷爷!呜我要爷爷!”但楚清柔却大哭着欲往玉矶子方向作势而去!

陈墨风大惊,一下拉住其小手急道:“师妹!师妹不可!”

“不!我只有那么一个爷爷!我不要爷爷死!为什么我们都能活着爷爷却要死!不!呜”

玉矶子似觉察至此间变故,转过头来对清柔慈爱地一笑,旋即神色肃穆,向火明月逃走处掠去!

陈墨风心知自爆正在眼前,此刻再顾不得许多,一个掌刀顿切清柔后颈!

楚清柔“嘤咛”一声瘫软倒下,陈墨风立即将其扛在背,三人再不迟疑急速反向疾驰!

须臾间一道白色光芒猝然耀起,夺人双目,狂暴的气势仿佛击在每个人心,与以无窒息之意,而一股灼热的劲风径从远处席卷!

三人拼尽全力欲行离那bào zhà远些,但顷刻气浪袭来,只一下便将三人掀起多高!

墨风心大骇,赶忙将清柔护在身前,自己却挡着气浪的冲击重重摔倒落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爬将起来陈墨风只觉背火辣辣得阵阵疼痛,胸腹间血气翻涌,口鼻淌出鲜血,耳有如无数鼓槌敲打般所闻只隆隆作响。

急看怀的楚清柔,见一切无碍遂心稍定,只其弯翘的睫毛还挂有泪珠,令人怜惜。再移目二位长老,因修为高不少隐有伤痕并无大碍。

回过头去即是一惊,只见那高大宏伟的真武殿为自爆余威所扫竟崩塌半数!木梁断裂歪斜,砖石不时散落坠下,烟尘正四散扬起。远端已有不少人倒在地身死不知,观服色既有双剑门弟子亦有敌方众人,看来皆被自爆重创。

墨风心怒意骤生,暗暗立誓倘能逃得性命这个仇定要向火云宗及柳叶派、回魂谷寻来,将三派斩尽杀绝以祭奠双剑门所有死去之人!

不知不觉间担起报仇这项重任,遇此变故其面那份稚嫩悄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坚毅!

当下未及停顿,与二位长老不顾伤痛急切赶路。

边行边环顾四周,一路下山所入眼尽为冒着浓烟的断壁残垣,不时能看见双剑门弟子尸体,还有不少受了重伤正伏地shēn yin不止。偌大一个宗门被破坏如此,身为双剑门弟子的陈墨风心自是难受至极。

“长老,他们”

“顾不得许多了!”秦长老却斩钉截铁道:“我二人受掌门相托护你与柔儿下山,这些弟子往后再为他们报仇罢。”

秦长老面露出无奈之色。

陈墨风知其所言不错,若行救助带着清柔下山当要多不少危险。遂只得扭过头去,任那shēn yin渐渐远离身后。

四人下山时遇见了不少敌方残众,不过实力并不甚高,极快便死在二位长老手下。

至山腰处秦长老突兀挥手拦住二人,面色凝重道:“有人挡路!”

殷红玉微微蹙眉,显然业已觉至那股气势强过二人之。

二人将背着楚清柔的陈墨风挡在身后,缓步前,行不多久便见山路正独自站立一人。

墨风瞧见是个年黑汉,身着火云宗红服,一条铁棍横陈掌,紧视着前来的三人目露凶光。

秦长老与殷红玉相视一眼齐前去,二人身法力散发,顿时三股气势猛然撞击一处,四周“啪啪”响声不绝于耳!

殷红玉当先开口道:“道友是火云宗之人?能否让条道与我等下山,必有重谢。”

黑汉哈哈一笑,道:“我乃火云宗长老季七,受命于此专待你等逃下的余孽。”说着抬手一指不远土坑。

“已是第三批了,先前逃下之人俱在此间,墓已掘好,只是要委屈各位挤一挤。”

顺其指处,但见土坑躺倒有七八具尸体。

看来先前已有弟子早四人逃得下山,只皆命丧棍下,且死状极惨,大多脑浆迸裂,红黄之物甚是显眼,令人作呕。

秦长老性如烈火,见本门弟子死得凄惨当下大怒,谓殷红玉道:“红妹,何与其多言语!你我齐齐灭杀此人,待追兵来了便是不妙!”

殷红玉亦面现怒容,微一点头遂拔出长剑。秦长老擎出一口短刀,二人气势暴涨身形一晃向季七攻去!

如今再顾不得道义,以二敌一只欲速战速决。

季七见此并不着慌,气势散开猝然将棍一横往二人扫去!

只闻“轰”一声响,双方各被震退三四步方行站定!

陈墨风入目暗自心惊,看来这人果然修为高出二位长老,以一敌二竟能打个平手,甚至说是略占风!秦长老短刀与铁棍相触时便被震得虎口破裂,鲜血流出,但顾及红玉兀自承下大多之力,此刻也是双掌发麻,短刀颇有些拿捏不住。

秦长老暗谓殷红玉道:“好大的气力!红妹勿要与那铁棍相触!”

殷红玉道:“多谢秦兄,若非秦兄挡住棍力我怕已受伤了。”

秦长老低声道:“你我何需言谢,此人极难对付,不如左右包抄令其首尾不得相顾!”

殷红玉点头,二人遂再次向季七攻去。

第三十九章 锋利的短剑

季七未料到二人兵分两路左右夹攻,顿时应接不暇,肩为殷红玉的长剑顺势挑开了一道口子!

作为火云宗长老季七平日哪吃过这等亏,不由大怒高声喝道:“竟敢伤我!本欲留个全尸,既然如此便教你等尸骨无存!”言毕瞬间一股灼热气息爆发,周身下似被无数火焰相围,手长棍顿变通红!而棍首两端熊熊火焰燃起形成火焰矛尖!

“你等死在我成名绝技烈焰棍法之下当算无憾了!”季七狂笑着将长棍舞得飞快,如车轮般,阵阵火焰从涌出,既将自身护住又能对敌。

陈墨风瞧得心惊,暗忖无怪其可稳坐火云宗长老之位,果有妙处,似此等之势秦、殷二位长老却是不及。

反观二位长老,为棍透出的火焰击得疲于应付,汗流浃背。

墨风有心前相助又顾及昏迷的清柔,心也是着急非常。骤然脸色大变,只见季七举起燃着火焰的铁棍如泰山压顶之势即向殷红玉当头砸落!

殷红玉修为在三人最低,故而季七觅得破绽痛下杀手!棍速既快且狠,怕是大罗金仙业救之不及!

陡然间,在铁棍将要砸至殷红玉的刹那一条人影猛扑其身前,铁棍一下正结结实实地抡在黑影!

但闻“轰”的一声气浪翻腾,尘土猝于地激起,四散飞扬。

耳只听殷红玉大叫一声:“秦哥!”细细看下秦长老正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目光涣散,腰间堪堪欲断,显然是不能活了。

殷红玉跪倒其旁,豆大的泪珠滚下,声声呼唤不止。

二人自年轻时有过一段情缘,但结果却未成,于殷红玉入双剑门做长老那秦长老亦一同随了来。

秦长老此刻已神志不清,可依旧颤颤巍巍抬起手来欲行抚摸殷红玉的面庞,哪晓方至半处却是命丧,那掌无力地跌落坠下。

“秦哥!秦哥你醒醒!我是红妹!你看看我啊!”殷红玉连声呼唤,秦长老并未相应。殷红玉愣了片刻,随即仿佛疯了般速度竟然暴增,挺剑前便要为秦长老报仇!招招皆拼性命,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陈墨风一见不妙,急忙将清柔安顿于旁即欲去相助,心懊悔不已。

殷红玉修为不及季七,如今心思烦乱更破绽百出,径被一棍击胸腹跌倒秦长老尸身旁!那一棍扫得极重,饶是何人俱会命丧当场,谁知殷红玉拼着一口气竟边口吐鲜血边竭力爬至秦长老尸身旁,抱着其身那一瞬便孑然长逝。

这两个纠缠一生的老者虽未成姻缘,但在黄泉路却能相伴,也算死得其所罢。

一切尽发生眨眼间,陈墨风纵然速快相救业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身死当场。目眦尽裂,一股怒意磅礴散出,身气势“轰”的一声暴涨开竟突破至了阶灵士!

“哦?在此时突破?倒有趣得紧。”季七颇有些意外,面露讶色。

陈墨风并不答话,双臂齐动霎那十数道青色风月刃向季七甩去,季七未曾提防,待看清飞来的青刃骤觉不妙,一面抡棍抵挡一面燃起火焰护住周身。到底不愧为火云宗长老,实力高强,其数道风刃径为长棍生生击散,可令其大吃一惊得是风刃锋利无,竟在棍身留下了数道深深印痕!

不过余下数道风刃季七却避之不及,只见其大喝一声,身火焰陡然升高,顷刻将数道风刃焚个一干二净!与此同时闷哼发出,仍有一道风月刃破开火焰护罩从肩划过,鲜血漫天飞洒,风月刃余势不减将身后树木斩断。

季七只觉左肩一阵剧痛袭来,望向陈墨风的眼神业与先前非同。

“你你便是掌门欲擒之人?!”季七惊喝道,心想起火长老提及是要寻一个风灵根的少年,倘能得擒即是立了大功!当下季七再不顾肩疼痛,面露出喜意。若自己擒住此人掌门定会另眼相看!

正思间突见这个年轻的灵修又出现面前,手持一口漆黑短剑径往自己当头劈下!

季七心不禁涌起一阵不屑。

阶灵士,差一个大境界如何与自己相敌,遂举起铁棍欲将陈墨风震飞。

季七思量得当,五招内自己必将其生擒。

但情形却出乎意料。自己的铁棍并未弹开短剑,反倒在触及剑刃的一瞬轻易得被一分为二!便连一丝火星也未溅出,亦无闻有任何声响。眼黑色剑身愈发大起,离自己顶只分毫之距。

季七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幼时被发现身怀灵根时家的喜悦,在师尊的教导下苦练法术,凡界游历时经历的生死,入火云宗后的耀武扬威,往日之事连连浮现脑。最终眼见天际仿佛分为两半,而那些往事一下被撕碎成片,化成漩涡扯入其。

陈墨风凝视掌的漆黑短剑,面讶然之情溢于颜表,连身旁季七被斩成两半的尸首瞧也不瞧。

先前一瞬陡然思至掌门之言,此刃锋利无,寻常刀剑难掠其锋!情急忙取短剑劈下!

自己并未料到此剑竟锋利如斯,斩断鹅蛋般粗细的铁棍如切豆腐般通畅无阻,随后剑势更是不减将季七一分为二!

墨风着实心有余悸,能以灵士阶修为斩杀灵师阶着实算一个意外,一者季七大意,二者占了神兵之利,否则身死的便是自己。

正此时耳忽闻“嘤咛”一声,墨风赶忙藏回短剑来至楚清柔身旁,只见清柔睁开双目,面露迷茫。

“陈师兄我爷爷呢?”

“掌门已然身死。”墨风道出实情。

清柔心悲切,却觉泪水竟如何也落将不下,旋即一下扑至陈墨风身呜咽不已。

墨风心一柔,轻抚其背, 哪晓清柔身躯陡然颤动,指向一旁言语不得!

“秦长老与殷长老为护我们业已亡故。”陈墨风平静道。

清柔顷刻呆傻,睁大美目不说不语。

陈墨风轻拍其背柔声说道:“时间紧迫,我们速速将二位长老葬了罢。”

清柔点了点头,今日一下死了这么多自己至亲之人,爷爷、师尊、长老,这个原本毫无心事的少女宛若长大了般,默默立起与墨风齐将二人尸身埋葬,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答应过爷爷要照顾我的,是么?”清柔陡然问道。

陈墨风心酸楚,今日这少女竟真个无依无靠独自一人,如此打击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当下目露坚定道:“师妹,旁人若欲动你便需从我尸跨过!”

“谢谢你,墨风哥哥。”楚清柔立起身来轻轻抱住墨风。

陈墨风一愣,闻得少女那发间传来的幽香不觉心神微荡。

“师妹,我们走罢。”片刻后墨风挣脱而开,遂拉着清柔急速往山下掠去。

受此打击的楚清柔早已心力憔悴,只是默默随着陈墨风并不发一语,墨风瞧在眼心却涌起痛意。

其知晓如今重担皆系自己身,故而谨慎异常。

第四十章 出其不意的救助

一路又陆陆续续遇见数波拦截的火云宗弟子,不过皆死在陈墨风手下。

墨风并未留情,俱为一击必杀,以其如今实力即算遇见初阶灵师亦有相斗之力,何况这些寻常弟子。

远方大路已在眼前,只再过片刻便能逃出生天,心不禁有些欢喜。

“师妹,我们”正言语间猛然转向山那处望去,陡见一点白影由远及近,而后十数道身形正紧追不舍!

陈墨风面色顿肃,赶忙拉着清柔躲入一旁灌木。

楚清柔悄声问道:“墨风哥哥,那些人追的是谁?”

墨风低声回道:“小声,是沈师姐。”

清柔轻轻“啊”了声赶忙举目观去。

那道白影虽已竭尽全力,但终究被穷追不舍的十数道人影赶至围。

一瞧果真是沈如霜!

此刻的如霜云鬓散乱,衣染有大片血迹,面色煞白,虚喘连连,似耗费了颇多法力。只眼角眉梢却带着极重的杀气,显出了这是个冷若冰霜且出手果断的女子。

再看相围的十数人,修为高低参差,为首是个年男子,其貌不扬身着黑袍,绣银色锁链。

陈墨风识得是回魂谷标记,修为沈如霜略高,有灵师阶,余下尽为灵士。

楚清柔见这般多人围困如霜即欲冲出相救,却突为陈墨风一下擎住!

墨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再待片刻。

耳只闻年男子道:“封夜长老下令擒住此人重重有赏,不得放过!再坚持片刻火云宗便会前来!我等只需将其围困即可!”

众人素知如霜实力强悍,此时手持两根长鞭一赤一蓝威力莫大,先前死在鞭下的同伴自是不少,众人心惊下尽不敢前相逼。

“师妹,你在此处待我。”

一道声音从耳畔传来,清柔转螓首发现身边已空空如也,独有草木仍微微颤动不止,不由暗讶墨风实力,自己竟察觉不得!

沈如霜已呈强弩之末,先前山大乱时自己趁隙逃离,谁知为封夜所发现,好不容易于两位长老相助方脱得纠缠,哪晓下山的路又遇见柳叶派与回魂谷之人。经过一场大战,仗着实力高强与一水一火双鞭之利杀散柳叶派,不过最终依旧被回魂谷众人追。如霜闻得年男子提及火云宗片刻即来便是欲待拼命,方要动手哪知耳却异声迭响,美目所见那些弟子身躯竟突兀被一斩两段!

随着数道青色月牙瞬间鲜血喷洒,残肢断躯散落一地,人群大乱而起!

如霜见了大喜,这青色月牙自己岂能不识,此地能出施这等法术的便独有陈墨风了!

年男子大吃一惊,弟子一下死了半数,且死状凄惨,怎不教其心惊胆寒!方欲察看发现一股恐怖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未及回神顿觉自己胸前一凉!

低头看去只见一截漆黑剑刃已在身前探出!

年男子张大口欲行呼喊,可发现自己如何竟作声不得!

陈墨风将其尸身一脚蹬开,冷冷的目光扫视余下众人。

不知何人喊道:“快跑!”回魂谷弟子遂皆拼了命般四散逃离。

墨风面现冷意,掐起诀印但见凭空出现一道狂暴的巨大风柱,霎那将众人尽数扯入其撕个粉碎!

惨叫声渐止,四周寂静而下。

沈如霜虽知陈墨风对敌凶狠,但如此手段仍令其惊讶了一番,至于杀死身为阶灵师的男子只能以惊愕来形容了。

“墨风师弟,你又救了我一次。”

“师姐,此地非言语之所,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说着招呼出清柔三人立刻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路众人将经历相述,闻得秦、殷二位长老身死如霜亦唏嘘不已。

未多时至山脚处,哪知一瞧下尽皆丧气。

陈墨风骂道:“是何人在我云雾山外设下这等禁制?!”

出现在三人面前是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壁,其波纹流转不止,黑气蒙蒙。

“想来火云宗为防我等逃离早布下禁制阵法。不如去旁处看看,或有通路。”清柔道。

陈墨风与如霜却齐齐摇头。

“观情形怕已将我云雾山尽数围了。”如霜道,随其指向清柔瞧见远端黑光闪动。

“哼!对付我等小派那火云宗倒舍得这大手笔,欲布下此阵怕要耗费灵晶无数。”说着陈墨风擎出黑色短剑向光壁一斩而下!

可令人惊讶得是光壁符纹闪耀后径将短剑弹回!

墨风心知短剑之利,如今竟奈何不得这光壁,显然并非寻常阵法。

“看来倘要离去只有寻那开启之处了。”墨风黯然道。

如霜点了点头:“开禁处定有人守护,这么一来我等岂非自投罗?”

墨风露出苦笑:“现在亦为瓮之鳖,有何分别?还是先寻至再做计较罢。”

“唉只能如此了。”

三人遂小心翼翼地摸索而行。

山门。

“云道友此番是立了大功呐,有这大阵相困谅那些人无一能逃脱!”火明月哈哈大笑向一人赞道。

回魂谷谷主得意非常,谦逊道:“回魂谷既为火云宗附属宗门,出些力也是应当,为布这封魂阵我将所有弟子遣出,又耗费全宗的材料、灵晶,望长老到时在宗主前美言一番。。。”

“云道友竟将回魂谷底蕴毫无保留,当真令人佩服得紧呐。”于旁柳翰酸溜溜道。

回魂谷专擅法阵,此阵乃回魂谷传承百年的镇山之宝,何人皆未料到回魂谷谷主会将其献出。

“灵皇下无人能独立破之,若欲出阵唯有此处,我等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好!那便以逸待劳!”

半日后。陈墨风携二女隐入暗观看四周。

“师姐!开禁处便是那了!”墨风说着一指远端,却属山门所在。

“怎只这些人守候?莫不是圈套?”沈如霜皱眉疑道。

“便是圈套也要闯一番了!”陈墨风面露狠色。

三人又商议一番遂化作人影往山门处疾驰而去!

第四十一章 圈套,逃离

但见山门仿佛被开了道口般并无光壁相覆,陈墨风当先开路,双手连动下那些守卫的弟子尚未回过神便魂归西去。

“快!”眼看离得愈发近切,墨风心顿时狂喜。

哪晓面前突兀光华闪耀,一道光幕落下瞬将通路堵住!

三rén dà惊失色,与此同时远端传来哈哈笑声,不知何处涌出一群人来,当先而行的正是火明月,于旁所视封夜等人尽在!

“三位欲往何去?”封夜开口笑道。

沈如霜见了厉声道:“你将万、李二位长老如何了?!”

“那二人?”封夜回忆了半晌嘻嘻笑道:“那二人为了让你逃离竟不自量力相阻于我,我早将二人头颅斩下。”

“你!”如霜身威势骤发,显然气急。

“今日你等再无退路,何不束手擒?”火明月道。

“还与他多说些什么,拼命罢!”如霜面沉似水即待前,谁知却为陈墨风抬手拦住。

只见陈墨风突兀向火明月道:“前辈乃成名人物,莫非专擅以多欺少?”

火明月闻言一愣,旋即怒道:“小子!你不用以言语相激,便老朽一人擒你三个!”

“火长老!此人诡计多端,切莫当!”封夜劝道。

“无妨!这等实力老朽岂会相惧!否则若是传出我火云宗颜面何在!你等切不可出手!”

火明月为此间主事之人,又形如烈火,余众当不好再劝,封夜暗哼一声也不言语。

“好!果真是前辈!那我这厢业不相欺,独我一人!”

沈如霜与楚清柔闻言皆是疑惑,不明墨风葫芦卖什么药。

“墨风师弟你”

陈墨风悄声道:“今日如何尽呈必死之势,我拼性命亦不能令其好过。”

“墨风哥哥!那为何不让我二人相助?”

“你二人你二人过会还要留下性命逃跑呢。”陈墨风诡异一笑,不待二人回言径前去。

“师姐!墨风哥哥他”清柔闻言大惊失色。

“先静观其变,以墨风师弟为人不定另有对策。”如霜冷望眼前,手长鞭紧握。只要陈墨风有些许差池自己便出手相救。

火明月见陈墨风神态自若,丰神俊朗,当即抚掌笑道:“小子,你胆色甚是不错,竟未惧怕,倒老朽那几个徒弟强多了,倘非得罪了宗主老朽着实要将你收入门下。可惜,可惜。”

陈墨风一笑:“有甚可惜,前辈再不出手那晚辈多有得罪了。”还未言毕只见陈墨风化作一道乌光挺剑直刺火明月!

火明月并未料及陈墨风之速竟迅捷不下自己,赶忙擎出鬼爪抵挡,二人相交数招后火明月愈发心惊。

此人真个只有阶灵士么?自己虽未全力尽出,但欲擒得寻常之辈当是足够。且此人并不直面相击,反凭过人之速和自己游斗,兵刃一触即分,趁着空隙即施展风系法术。这般短时已思榷应对之法,看来着实小瞧于其了。当下火明月抖擞精神,却不防陈墨风似泥鳅般滑溜,只凭速快,数次双爪即要抓至之时又宛如一阵风般逃离,如此反复气得火明月是哇哇大叫!

大喝一声后明月急速退后,单手掐出个法诀,只见其左掌又迅速变得极大!

陈墨风双目一眯,识出正是烈火掌!

如霜心惊惶,手长鞭蓄势待发。

火明月手掌此刻已硕大无,陡然间突觉四周风流涌动,抬眼看去见陈墨风径向自己而来!

心暗骂其不知天高地厚,独凭这点修为怎抵得自己掌势,遂再不顾其他,虽欲生擒可如今业避将不开了,顿向墨风一掌拍出!

一道巨大的手掌虚影带着熊熊烈火直击扑去!

墨风面色一凝,心有些紧张。

眼看陈墨风送死之举众人皆摸不着头脑。

火红的手掌虚影铺天盖地,但便此时突见陈墨风手兵刃猝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竟是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

眨眼间黑色短剑刺了手掌虚影!

墨风心知晓寻常刀剑必会为其所焚化,此等神兵利器或能建立功!

果不其然短剑一透即过!

无数火焰“轰”的一声四散爆开,火明月惊讶间发现陈墨风的身影瞬从火光闪来!

急抬手掌去挡,那短剑一下将其刺个对穿!

惨叫一声火明月挥掌打去径将陈墨风击飞,身形往后急退,与此同时巨大左掌鲜血狂飙,那手掌也是急速瘪下!

望着惊险至极的一幕沈如霜与楚清柔俱各大惊失色,暗怨墨风胆大。

墨风被大力击却在半空打了个转后落于地,吐出一口血沫后面浮现笑意。

众人再看火明月,但见其捧着左手周身微微颤抖,面容扭曲,双目隐冒怒火露出无的恨意!双抓髻全然散开,披头落发犹如地府的恶鬼般。

左掌已被刺个通透!

此刻火明月极欲祭出离火剑将陈墨风焚为灰烬,自己堂堂一个灵将竟受创阶灵士,若传扬而出不仅脸无光,火云宗更将颜面无存!不过旋即又打消此念。离火剑与火凰扇同般一日独能使出一次,否则即遭反噬。一思至此不由哇哇暴跳如雷,却是伸出一指。

陈墨风凝神观视,顿觉灼热之气从指散发。

少顷那指竟变得通红异常,其隐带一丝金色,火光与金芒环绕不止。

“赤阳指。”封夜惊道。

只见火明月将指指向陈墨风,一道赤光带着偌大劲风直射而去!

赤芒前端闪耀着无金色,破空声响起,所经之地被扬起的气浪划出一道深深焦痕,足有一尺多深!

其速甚快,陈墨风发现自己便是施展疾风步亦无法躲开,而清柔更惊呼出声!

如霜正待扯鞭打去,突见陈墨风从怀掏出一物,紧接着毫不犹豫径往前一扇!

封夜一下惊地合不拢口,原来陈墨风取出的是火凰扇!

火明月怎生不识,心知五宝厉害之处,可此时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墨风向自己扇出!

但见一道爆烈的灼热之势瞬于扇散发,赤阳指要强数倍!

四周众人皆觉热浪扑面,草木尽被焚为灰烬,随着狂风四处飘散!

耳闻“轰”一声巨响,火凰扇所成的巨大火凤与赤阳指撞将一处,无的焰浪翻滚爆起,烟雾飞腾下教人看不真切,离得近者刹那间便为火焰吞噬,远些之人亦被气浪抛飞多高,众人惊骇下急速往后退离以避余威。

在扇出一扇后陈墨风瞧也不瞧,另一手急速摸出数个烟罗珠向众人顶祭出,紧接着将火凰扇一插腰间双手掐诀!

四道风壁急速从地底探起,掀得土石飞散竟形成了一间旋风牢笼将众人围困入内!

毕后急速来至二女身旁,一拉仍处惊讶的二女道了声:“走!”三人遂驰往禁制!

陈墨风想也未想地拔出腰火凰扇,毫无犹豫地对着禁制又是一扇!

强大灼热的火凤不仅直接将禁制撕扯粉碎,更令其受得重创,扇火焰一下腾起反将墨风包裹而住!

此刻陈墨风体内已糟糕至极,内腑尽被灼烧,遭火凰扇反噬连筋络俱是受创。几乎瞬间丧失意志,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说出数个字后便昏死过去不醒人事。

双剑门山口。

隆隆数声巨响,烟雾缭绕尘土纷飞,于一片黑色浓雾散开后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原地。

为首一人面容狰狞,身红色衣衫褴褛不堪,浑身发散着一股焦糊之气。原本披洒的白发如今被焚烧殆尽,只稀稀拉拉留了些许,周身满布血迹。

正是火云宗长老火明月!

随后封夜等人亦满身尘土,衣衫俱有损破,狼狈不堪。

火明月瞥了瞥自己手掌,那使出赤阳指的食指已消失不见,断裂处露出焦黑一片,身伤痕更是无算。

悲愤的火明月突兀仰天长啸,满面尽显不甘!

少顷长啸止下,但闻冰冷的嗓音传出:“传令下去,沿途弟子密切留意三人行踪,一有动向急速来报!不杀此人我誓不回宗!”

背后众人俱皆打了个冷颤,无人见过火明月露出这等之态,不敢言语,只封夜面现出了一丝不为察觉的笑容,一闪即逝。

第一章 逃命

荒郊野岭,沈如霜与楚清柔正急速驰行,二人之间架着个男子。 男子低垂头颅,散发皆披面看不清真容,衣衫破损,身躯尽为片片灼痕。

二女的焦虑溢于颜表,不时察探其伤情。

微风拂开发丝露出一张年轻脸庞来,正是昏迷不醒的陈墨风!

二人独捡小路险道却不走正途只为躲避身后之人追赶,行了半日也是满头大汗,见追兵并未随来略一商议便将陈墨风移至阴凉处休息。

此时陈墨风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并无半分醒转之意。

看着陈墨风紧皱的面容沈如霜思绪仿佛又回至当时。

破坏那特禁制后这个坚毅少年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谓二人说道:“快快走不要走村镇,去去北面的不归林”

“师姐,该喂疗伤丹了。”一旁楚清柔打断了如霜的思绪。

“嗯。”沈如霜边应边接过疗伤丹将其喂入陈墨风口,紧接着问道:“我们疗伤丹还有几颗?”

清柔取出一个小巧袋囊,数了数面露愁色:“师姐,只剩下五颗早知不带这等寻常丹药了墨风哥哥仍与先前般虚弱。师姐,墨风哥哥是为了我们”说着流下泪来。

如霜轻轻握了握清柔的小手安慰道:“是啊墨风师弟早打定主意要拼命让我二人逃走,这份情谊,我我永远都会记着。”

本性冷然的如霜眼圈见红,先前墨风死斗之情犹历历在目,不时在脑闪现。

哀伤了片刻沈如霜道:“我们走吧,否则不定会被追。”

楚清柔点点头,二女遂扶起陈墨风急速离去。

两个时辰后。

数名火云宗弟子来至三人休息处,一个领头的年男子道:“师弟们,火长老说了,发现踪迹便有重赏,大伙眼睁大些!”

一炷香后众人陆续归回,其一人道:“师兄,哪有如此轻易为我们寻得,已这么久了怕早是走脱。”

年男子露出无奈之色:“火长老吩咐却不得不为呐”

突兀一旁林传来喊声:“快过来,这儿有血迹!”

众人顿激射而去,年男子一见果然有极小的暗红零星点点向着一处。

“看来他们是往北去了林师弟此次当立大功!马师弟速发传讯符,其余人随我来!”男子边喊边领众人往北赶去。

此刻二女却不知行踪已被发现,无人发现那滴下的些许血迹。

三人堪堪即至不归林,沈如霜于此路是极为熟悉,三宗每年皆会置弟子入内历练,一面选择优秀弟子另一面能令门内弟子增强实力。

如霜正是当年双剑门唯一从安然脱出的弟子。

不过众人并不敢深入,愈往内妖兽便愈发强悍,传说深处更有不少化形妖族出没。

至得不归林,顶依旧艳阳高照,但愈靠近林子愈觉寒气逼人,阴风习习,向林内观去或因参天大树遮蔽之故竟昏暗不可视物。

楚清柔不由打了个寒颤抱怨道:“师姐,此地怎这么阴冷”

沈如霜回道:“缘由我也不知,想来此般年数已久,我们先进去罢,我在当初三宗历练时恰巧发现了一个山洞,颇为隐秘。先带着墨风师弟安顿再做计较。”

二女遂架着陈墨风步入林,一片阴暗逐渐将三人吞噬

数个时辰后。

浩浩荡荡的人群聚在不归林外。

此刻火明月再无当时的狼狈之态,袍服换新,只顶斑斑驳驳,稀稀拉拉留着些枯发,怪异至极。

火明月冷着脸谓身边一人说道:“你可确定他们进入林?”

领头的年男子施礼恭敬道:“禀长老,弟子确信追踪的三人皆入林,且我等发现了此物,应是他们无意落下的。”

火明月接过细细观起。

那是一截布料,似从衣扯下。

双目顿射光芒来,认得这是出自陈墨风衣襟。

“嗯”火明月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下去领赏罢,每人一千枚下品灵晶。”

年男子闻言大喜,拜谢而离。

老者凝视眼前的密林自言自语道:“不归林这可是有名的险地啊,他们也敢闯入”嗓音陡然变高:“火云宗、柳叶派、回魂谷三派弟子听令!组织人手入林搜查三人行迹,寻至后立发传讯符!我等众人见讯便会立即赶来,切记!此林极其危险,余下只需加派人手 守在wài wéi,切莫深入!”

“是!谨遵长老令!”众人喏了声即有百余没入黑暗。

一旁柳翰问道:“长老,会不会已然从别处逃离”

“哼!那小子受得如此重创,再不休整便会失却性命,不过想来已经差不多了罢,他们逃不出我的掌心!”火明月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面露恨色。

不归林内的一处洞窟。

“师姐,快歇歇吧,你已数个时辰未休息了。”

柔和的月光石照耀着一张娇弱俏丽又略显倦容的面庞,连续十数个时辰奔波任谁也受不了的,不过这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少女却挺将过来。只是一旁的沈如霜为楚清柔所劝仿佛充耳不闻,虽面容憔悴可只紧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陈墨风道:“无妨,我略打坐些时即好。”

“不过师姐,这树林真个难走,坑坑洼洼不说还尽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最可怕是那双头乌蛇,若非师姐瞧见我当要伤其口了。”清柔回想起方才发生之事便一阵后怕。

“这林的确危险异常,一来柔儿你头回进入难免会被其景像所骇,二来三宗历练弟子最低实力亦要灵士,柔儿你是灵者,故而会觉应付不暇。倘至灵士实力那乌蛇当算不得什么了。”沈如霜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少女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不过幸好我们将巨石封住了洞口,还寻了许多野果,应能于此躲过一阵子了,至少不用惧得火云宗。但愿但愿墨风哥哥能早些醒来罢。”

清柔望向陈墨风,目色迷离。

第二章 我在何处

又过了一日。

洞室内独沈如霜一人正打坐,陈墨风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一旁,时值初春甚是寒冷,不过底下已为细心的二女铺了层干草,身盖着刚从妖兽身扒下的兽皮。

陡然间只见楚清柔从山洞缝隙钻入,神色慌张,而其手提一个皮袋,身略有水珠。

清柔一入洞窟便急谓如霜说道:“师姐不好了!好像火云宗的人追来了!”

沈如霜双目一睁,转瞬却又平静道:“嗯?细细说来。”

清柔胸膛起伏,思了片刻道:“方才我在溪边打水,忽见远处人影闪动遂躲一旁观看,竟是两个穿火云宗衣衫之人正四处寻查,吓得我不敢停留半分。师姐,如此怎生是好?”言毕紧视如霜,面露焦急。

沈如霜略一思索:“无妨,此洞窟颇为隐蔽,当年我亦是无意间方得踏入,况且洞口已布置了一番,便算瞧见谅他们必发现不了其别有洞天。我们应是安全,不过”

如霜移目向一旁的陈墨风面露忧色:“长久不是办法,如若多些擅于追踪之人极易会被看出破绽。他们能寻至此地想来定发现了我们留下的疏漏。不知墨风师弟何时醒来,倘再遇见火云宗那长老我们是断然逃不了的” 说罢长叹一口气,取起手巾沾了些水在陈墨风面擦拭。

“师姐,倒也怪,旁人受这等重伤早已殒命,可墨风哥哥却”清柔沉吟片刻遂将一直埋在心的疑惑说出。

“或许是墨风师弟命不该绝罢,唉”沈如霜望向陈墨风的面柔情尽显,但猝然脸色一变!

“柔儿,墨风师弟的气息怎愈发微弱了!这可如何是好!”

清柔顿时急得掉下泪来:“唉疗伤丹药已尽数耗去,这这”

“咦!我是在何处?!”

陈墨风环顾四周,皆烟雾缭绕,远端尽不得真切。

“我不是晕过去了么?”

低头瞧向自己身并无半分伤痕,陈墨风揉了揉双目,再行观去依同前般。

饶其机智无双业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决定先探查一番。

扫视四方发现此地似极其广大,一望无际。除了遍为白色烟雾外隐约能觉仙乐飘飘,算捂住双耳此音亦竭力钻入脑。

墨风不辨方向只往一处走去,漫天灰朦朦的一片分不清时辰。

不知行了多久忽见极远处金光弥漫,彩云环绕,运尽目力竟能望见琼楼玉宇飘飘渺渺,若隐若现!

墨风大喜,遂施展疾风步掠去,可许久后却惊愕得发现那楼宇依于先前般并未拉近分毫距离!

有古怪!

心生疑旋即坐下盘算。

通常而言出现这等情形一者或是所距极远,短时未能至得,由于此地空旷无垠故而自己能觅得真切,误以为便在不远处;二者乃为幻境。

一念至此心骤然生出冷意来,脑不觉思至幼年听闻的一个传说。

传说亿万年前凡界有一灵兽名蜃,此兽天生具大神通,口喷出的毒气能令人产生幻觉。曾有一个与其对战的尊阶强者不慎吸入后便陷入幻境不可自拔,待为人发现时全身骨肉尽消,宛若被吸干了般,形状可怖。不过此灵兽早灭绝不见,凡界再无法寻得。莫非这世仍有这等异兽?而自己真个是入了幻境?

陈墨风暗道,四下环视,细细想来愈发觉有可能。

四面烟雾非同寻常,或是蜃气作祟,幻化成台阁楼宇诱自己前去,骗自己疲累而亡。

思来想去是一身冷汗,可转瞬又疑惑非常。

自己不是昏迷了么?如霜师姐与清柔师妹又去往何处?心念急转少顷便头痛异常,竟一下躺倒在地!

陈墨风双手捂着头颅,只觉脑瞬间涌入无数,堪堪欲裂,兀自于地翻滚不已。此时额间热意骤生,黑气滚滚翻腾,似欲将自己脑袋掀开冲突四向!

陈墨风抵敌不住那痛楚一下晕去。

片刻后一枚黑色圆珠陡从陈墨风胸前衣缓缓飞出浮其顶,黑珠转动,但见一片漆黑无的幽光洒下,急速往四面扩散不止,刹那间天地四方一片黑暗!

半晌顶黑珠幽光顿敛,黑暗如同潮水退却只数个呼吸间便尽收黑珠之。那小小的黑珠又自行飘入墨风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终悠悠清醒,方爬将起来扫向四周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四面八方的雾气俱已散尽,自己此刻竟处身荒野!

抬头仰望天际,原本灰蒙一片的天空如今却昏暗异常,远处崇山峻岭,江河流水,先前所现的广阔天地全然消失不见!

莫非自己所遇确是幻境?但那楼宇台阁又真切得在远处出现,其霞光万道。

陈墨风疑惑不已,感叹世间之事当真匪夷所思,彷如幻境所现之物亦能瞧见,也不耽搁遂施展疾风步向琼楼玉宇处掠去。

第三章 梦

不多时至得近前,墨风展目一看骤觉气势更为宏大。

林林仙地约占数千顷,或显金光,或现白气,色泽变换,五彩多端。

陈墨风猛一醒悟,自己先前在雾气所见这楼台定是真实,怕幻境并无法阻得仙气溢出,而幻境不过是改变自己前进路途罢了。

再往门前观去,柱为白玉,瓦覆琉璃,大门金光闪耀,端得是华贵堂皇,显然非凡俗所有。

墨风略一思量即欲前扣门,门两道门环俱为紫金打铸,正待敲击那沉重的金门竟陡然而开,抬眼下一个年轻女子立在门后。

只见女子二八年岁,面白如玉,肌肤胜雪,身绸缎绫罗极为华贵。

还未待墨风开口便盈盈一笑,道:“娘娘有请。”

陈墨风顿时一愣。

女子业不答话径向内去,墨风无奈只得跟,可心却疑惑至极。

央一条青石大道直通远处宏伟大殿,两旁更现美景,栽种着花异草,香气袭人,随处能见蝴蝶蜜蜂于花丛飞舞追逐,宛似人间仙境。但陈墨风并无暇观风赏景,随女子沿着大道直往大殿。

至得殿前突觉诡异非常,大殿并无人守护,远远瞧去殿内似五色彩光闪耀,无法觅得真切!

“娘娘正在殿。”女子回过身来谓墨风道。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

陈墨风方开口相询,哪晓这女子微露笑意竟兀自跨入殿,瞬间没入五色彩光之内!

墨风呆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子诡异,自己忖之不透,寻思后亦一跨入内!

入殿墨风这才发现原来五色彩光乃镶嵌于殿穹的小珠发散,密密麻麻,彩芒尽透一片祥和。

正疑虑之际耳畔忽闻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你为何会至此地?”

墨风一惊猛抬头看去,前方高位坐着一个宫装美妇,面容艳丽却不失端庄,眉间一点红纹,凤髻横插翠玉钗,绫罗锦袍,极尽华贵,正含笑望向自己。而两个侍女交叉持着两柄玉扇立其身后,容貌秀丽,衣着华美,亦显不俗。

陈墨风顿时心惊,冷汗淌下。

方才自己踏入后竟未曾感觉有人所在此间!

正欲回答但宫装美妇却是说道:“此地非你如今能来,去罢。”

言毕玉手一挥,陈墨风猝觉一阵狂风将自己往外推去,未及声辩即被掀出殿门!

出得大殿只见门外景色陡变,先前的青石大道与花圃尽皆不见,自己脚下是瞧不见底的深渊,黑雾浓重,阴气滚滚!一下踏空,霎时跌落在那无尽深渊之!

“啊!”陈墨风陡然睁开双目坐将起来,胸膛起伏粗喘连连。

“醒了!醒了!”

一旁突闻有人欣喜道,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美丽却尽带倦容的面庞,正望向自己,关切之情溢于颜表。

陈墨风挣扎着意欲爬起又兀自跌下,气喘连连道:“这这是何处?”

楚清柔欢喜地留下泪来,道:“墨风哥哥,你终于醒了!”

“是你们将我带至此处?莫非此地是不归林?”

陈墨风环顾四下,所处应为洞窟,只略微已然饰过,墙置着些许夜光石正散发光亮。

“墨风哥哥你当时的情形真教人担心得紧,险些险些我们便以为”清柔鼻子一酸,泪水又欲滴下。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陈墨风勉力抬起手来摸了摸清柔的小脑袋,也不知触及何处伤口却紧皱双眉。

“墨风师弟,此处正是不归林,这洞窟极为隐秘,常人寻之不得。”沈如霜于旁道,见陈墨风醒来心一块大石终是落下,面露出浅浅笑容来。

“喝些水罢。”

如霜递过水袋,陈墨风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忙接过“咕咕”便饮了数口。

“我晕了几个时辰了?”陈墨风抹了抹嘴唇问道。

清柔瞪大灵巧的双目愕道:“几个时辰?墨风哥哥,从你救我二人至今已半个月啦!”

“什么?这么久?”陈墨风惊讶,赶忙急问道:“那火云宗并未追罢?”

如霜面露忧色:“或是我等疏漏,火云宗之人已寻至不归林,只此地隐秘,一时半会并无法发现。对了墨风师弟,你体内可有不适之处?”

“不适之处?”陈墨风怔怔,遂想起梦之事,沉思片刻终将怪异的梦境说与二人听。

“这梦当真古怪得紧,又有何寓意?”如霜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心念一动便道:“墨风,将你手与我。”

陈墨风知晓其意遂伸出掌来。

沈如霜芊芊玉指搭其腕脉处凝神探查,半晌后面惊愕愈发甚起,最后竟脱口道:“墨风师弟!你的伤你的伤尽数好了?!且实力提至了高阶灵士?!”

清柔闻言亦惊诧得合不拢口,满面极显不信之色。

陈墨风苦笑道:“先前我自己业已探查过,按理而言受这等伤势几无可能生还莫非是你二人寻至何续命灵药?”

二女皆摇了摇头,清柔道:“一路逃避,何处去寻那等灵药,我与师姐身所携只一些疗伤丹,尽与你服食了。墨风哥哥,这些疗伤丹并无这般大效用。”

“那便怪了”陈墨风回忆道:“当时只觉无数黑气散发尽入我体内”

墨风陡然面色一变,突于胸前取出一物摊在掌。

第四章 转移

映入二女目是一枚漆黑如墨的小小圆珠。

“这是”如霜凝视片刻即呈呆愣,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般!

“师姐!”陈墨风大声喝道,沈如霜娇躯一震这才回过神来,面带惊恐。

“此是何物为何这般古怪!”

“此乃掌门所与。”墨风当下便将玉矶子在静室之言大略地说与如霜听,却避过了一些隐秘。

“莫非真个蒙此物相救?”

众人皆露出疑容,俱觉不可思议。

“不论怎样我等能逃出生天尽是师弟拼死而为,真不知该怎生感谢”

“若是言谢师姐不觉太过见外了么,况且因祸得福之下我修为不降反升,岂不妙哉。”陈墨风哈哈大笑,其心尽晓自己使用火凰扇过度遭至反噬,本应修为降下性命不保,但如今却有此等怪异之事,自己如何业思之不透。

“墨风哥哥,你的大恩大德我与师姐永世也不会忘的。”清柔道。

“小傻瓜,我已答应了掌门要照顾你的么,只要我不死无人能伤你半分。”

“墨风哥哥!”楚清柔猛然扑在陈墨风身呜咽而起。

“哎呦!轻些!轻些!”

想来是触及伤处令陈墨风吃痛不已,如霜于旁相视,面带盈盈笑意,洞内顿显温馨。

又过数日,陈墨风活动下已觉无碍,除了外伤未得痊愈体内却已尽复,当即三人围坐商议。

面前铺着一幅羊皮图卷,陈墨风指向一处道:“此地乃我等如今所在。”沉思片刻剑眉微蹙:“虽是隐蔽不过倘火云宗加派人手必会寻得。”

“那便弃了此洞往内去如何?这些人定寻不至我等。”楚清柔道。

“不可,愈往内妖兽实力愈发强悍,危险异常。”墨风断然否定。

“但昨日我已见不少三派之人出现此间了。”

清柔面露忧色。

出现在这附近之人愈来愈多,此地再隐蔽终会被发现。

一时间洞内寂静异常,无人言语。

“我倒有个主意。”陡然间沈如霜开口道,随后伸指指向图卷一处。

“此地亦有当初本门弟子发现的一个洞窟,已是林极深,若那火明月惧怕下绝不会往内探寻的。待一年半载后我等即能安全逃离。”

陈墨风闻言观了地图片刻顿时大喜:“这般甚好。”遂又沉吟道:“此刻当有不便,待夜半时方可。”

二女并无异议,各自打坐以待夜幕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幽暗洞窟一双明亮的星眸陡然睁开,正是陈墨风!

紧接着挨于一旁的沈如霜与楚清柔不约而同睁开美目。

陈墨风向二人微一点头,二女会意,片刻后但见三道黑影从洞激射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

夜幕下的不归林更显可怖,惨白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射在地,隐隐绰绰使人毛骨悚然。幽幽的阴风吹过带动沙沙声着实令人心惊胆颤。

腐臭之气常年于林弥漫。

这片巨大的树林已不知融入了多少灵修与妖兽的尸体。

此时陈墨风正行前端,二女紧随身后,三人一刻不止又是小心翼翼。

正行进间突隐闻一道吼声从无远处传来,盘旋林令人心惊胆寒!

“是何妖兽,吼声竟这般暴虐。”清柔心生骇意,不由道。

“要说此林却有个典故。传说林深处住着一只强大无的妖兽,每至月圆时便会发出吼声,能传遍整个森林,而闻得的修士会入了妖兽之腹,不归之名正是由此传出”陈墨风于前解释。

楚清柔闻言抬起头来娇躯顿是一颤!

透过巨树的缝隙只见一轮圆圆明月正悬挂半空之!

“今日是月圆墨风哥哥,这林真有如此可怖的妖兽么?”

“柔儿别听师弟胡说。”沈如霜却没好气道:“当初三宗历练时我业闻听过这等吼声,今日还不是好好的。”

陈墨风讪讪而笑,清柔骤是气恼即欲前捶打。

“小心!”如霜猝然出言提醒,正欲出手谁知身前乌光一闪,陈墨风掌径提一物,定睛看下是一条赤红如火的怪蛇,只是被分成了两截,早死透了。

一路已遇见了四拨妖兽,其三拨皆轻易灭在陈墨风手下,最为厉害的是一种名为旱地蜈蚣的凶恶妖兽。此兽极为难缠,不仅恶狠异常又擅隐蔽身形,常常躲入地下土,待有人经过时便从袭起,令人防不胜防,多少灵修死在此兽口。况且其身甲壳坚硬无,寻常宝物难伤性命。

三人先前正遇如此一条,不过幸亏墨风谨慎异常又加之那两口漆黑短剑是锋利无,轻易即将巨蜈砍成数段!倘是旁人遇之早成腹之食了。这旱地蜈蚣身甲壳乃炼制宝物的好材料,如若平日陈墨风定不会放过,但此刻却再不顾及,只疾行并无耽搁。

三人终究有惊无险至得洞窟,细细查探下这才发现洞窟先前隐蔽愈甚!

洞口不仅杂草丛生更有无数藤蔓于遮蔽,若非沈如霜识得谅三人徘徊许久业无法发现。

第五章 报复

陈墨风托着月光石小心翼翼当先步入,所见下即觉其别有洞天。

整个洞窟约四五十丈宽大,顶钟乳石倒立,地面竟还有暗流涌过,见无甚危险遂招呼二女进入。

墨风环顾半晌道:“此地有明显人为开凿的痕迹,你们来看。”说着手指暗流处:“这渠道显然是精通土灵诀的灵修开凿,只有土属性gong fǎ方成如此之态。还有壁各边,你们发现了什么?”

二女抬头望向四周洞壁,只见洞壁竟有一个个小小的凹穴,共三排,每排九个,罗列得甚是齐整。

凹穴内置有月光石,正淡淡散发昏暗的光芒。

楚清柔掩着小口惊道:“莫非”

“还有。”陈墨风面露出疑虑的神情:“你们是否发现先前洞口处却有台阶,直通而入。换言之此洞窟修建在地下。”

“啊?!地底下?!”清柔道。

“不错,此处称为石室倒更贴切些,但在地底下建立这般大的一间石室且不会坍塌,那需要多少法力啊!看来建造此地的修士定强大无。”墨风边言边陷入沉思。

“墨风师弟你说的不错,我幼年曾闻确有个土灵根强者为躲避仇家追杀而逃入这不归林,只其后却是怪异,那强者与仇家一夜间尽数消失不见!此处怕或为其所建罢。”

寻思片刻后陈墨风笑道:“管他那么多作甚,如今你们二人当能安心于此休息了。”

“我二人?那墨风哥哥你呢?”楚清柔讶道。

“我?”墨风诡异一笑,旋即目光骤冷,带着无寒意:“该是向火云宗讨些债了。”

清柔竟被这冰冷的神情激得打了个寒颤。

墨风转头看向二女,神色瞬又柔和:“放心罢,以我风灵根之属便是遇见火明月业能逃脱,你二人同去当为不便。”

清柔心知其所言不差,连师姐之速业有不及。

此时墨风已将灭门大仇尽数揽在自己肩。

一旁沈如霜道:“墨风师弟你定要安全归来,休教我与柔儿担心。”

陈墨风点了点头,笑道:“我自有分寸,你们放心罢。以我高阶灵士的修为寻常人又能奈我何!”

离去前陈墨风顿了顿又返身复回,从身摸出一串杏黄佛珠递与如霜道:“此宝防御之能极是不俗,若遇险你二人应能避得一时半刻。”

沈如霜接过,二女遂怔怔望着陈墨风离开了洞窟,心思各异。

入那林,陈墨风深吸了口气遂施展疾风步瞬化一道轻风消失不见!

不归林一处,火堆熊熊燃起,二人正围坐于前。

只闻一人骂道:“那该死的火云宗,这般晚了还下令搜寻!我柳叶派何时受过这等闲气!”

“嘘轻点儿,不定隔墙有耳,此地应无甚妖兽,明早回去交差便推说寻不见即可。”另一人说道。

“他奶奶个熊,这种地方哪睡得着!”

“怎么,你还想着小翠罢,嘿嘿。”

“可不是,那小身段,啧啧,回去以后老子要好好睡她一宿。你等等,我先去解个手。”

“速去速回。”

一道人影晃晃悠悠地走向远处灌木丛。

许久,火堆旁那人自言自语道:“怎这么久?”说着起身往先前之人所在的灌木丛步去。

“李师兄,李师兄,你怎如此之慢。”望见先前那人背对而立的身影,遂松了口气径前去。

至得近前手一拍那人肩膀方欲言语,谁知微微一触斗大的头颅竟兀自滚下,紧接着尸身载倒!

柳叶派弟子顿时惊骇异常,方欲开口叫喊突觉身后一道微风拂过,自己脖项间顷刻冰冷异常!

冷冷的话语轻传入耳间:“若你唤得一声便教你身首异处。”

不带一丝情感,令人心生胆寒。

“道道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请请问道友有何吩咐”双腿俱抖如筛糠,显然内心害怕至极。

“你们这次多少人入了林?火明月现在何地?”

“啊!你是”显然这个柳叶派弟子猜出了自己身后那人的身份,惊诧下即欲惊叫出声!

哪晓一丝疼痛陡从脖颈传来,叫声随之嘎然而止!

“莫非你欲与你同伴一般?”

柳叶派弟子不由瞥向一旁,李师兄茫然睁大的双目正瞪视自己!

骇惧之下遂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说地甚为详尽。

言毕战战兢兢地问道:“道道友,我我已照你吩咐,可否饶我一命?”

“饶你命?”陈墨风似在思索,闻言回过神来笑道:“原本我并不欲取你性命,但你为何有相害之意?”

说着手起剑落,那弟子目光瞬间涣散,尸身倒地!

“当”一声响,只见一柄bi shou猝于其掌跌落。

冷冷瞥了一眼地的两具尸首,面无表情的陈墨风骤化一缕轻风踪迹不见。

未及多时黑暗亮起点点荧光,随后响起啃食之声,令人毛骨悚然,夜空下独余火焰仍兀自摇曳不已

第二日清晨,不归林外。

“什么?!你说你的弟子少了十数人?!”身着红衣的半秃老者正对一个青袍男子大吼不已。

青袍男子立在一旁神色惶恐,汗如雨下。

片刻后一个黑衣男子疾步赶来,战战兢兢地对红袍老者道:“禀禀告火长老,我回魂谷被派去搜寻的弟子少了二十四人,余下只回来十数个”

“嗯?”红衣老者露出疑惑之情,正是火云宗长老火明月。而青袍与黑袍人却是柳叶派与回魂谷二位掌门。

沉吟半晌火明月眉头大皱,旋即命令道:“加派人手搜查!柳叶派与回魂谷所有长老一起进入!记住!五五而行,互为照应!”

闻得本门长老亦要进入柳叶派掌门柳翰与回魂谷谷主俱各微微变色,互视一眼后却无可奈何,只得遵从了。

二人为灭去双剑门谋这镜元之地原欲借助火云宗之力,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苦果只有二人自行咽下。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谁也未曾想到繁茂枝叶一道身影正潜伏其,明亮的眸子时刻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从昨日夜半起陈墨风运用疾风步已斩杀火云宗、柳叶派、回魂谷三派共四十八人,绝大多数俱在不知不觉死于非命。如今陈墨风为高阶灵士,而其真正实力已不弱阶灵师,便一下遇见四五人业能毫无所觉得将对方灭杀!

眼看火明月等人分派而下陈墨风径发现些许异端。

现在所行多则十人少则五人,皆成群结队,一些队伍更有实力不俗的长老相领。

墨风面露出一丝怪异笑容,明白这些人已然戒备。

只见树叶一阵晃动,人影登时不见!

林。

“大伙都注意了!集精神,今日我们深入些,只要一发现那三人便发穿云符。倘能擒得最好,如是不然尽量与其zhou xuán待至增援!”一个回魂谷长老命令道。

“是!谨遵长老之命!”余下四人应道。

此般一幕发生在林数十处,众人隐隐得知一晚死了四十余人,且凶手神出鬼没竟无一人能发现!

第六章 奇袭

此刻陈墨风正悄悄随在五人身后缓缓潜行,观察着每一人的动向。

显然那队伍颇有默契,每个弟子间的距离皆不会超过二丈。

墨风已思量过,无论自己如何也做不到瞬间将五人尽数杀死,为首是一位实力不弱的老者,胡乱下必会打草惊蛇,故而只远远尾随寻找机会。

正行进之际忽然不远处一声虎啸响起,众人早已草木皆兵,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当即骇得众人激灵,一个胆小的弟子甚至祭出法宝抵御。

待看清缓缓从树丛后探出的兽首时老者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只金眼虎,未料到此处还能遇见,它骨头与爪子是炼制金属性法器的材料。大伙只要小心些即能解决,李志、王英、蒯刚你三人去,切莫大意!”

“是!长老!”其三名弟子应了声喏遂各执兵刃前。

金眼虎似乎并未惧怕这般多人,反倒吼叫一声扑前来,目隐隐透着金光,片刻后三人一兽便斗在一处!

三名弟子最强不过高阶灵者,对金眼虎着实占不到任何便宜,所幸三人相辅相助并不落下风。

老者观看三人斗杀此兽却是微微皱眉,倘自己胜之虽需费一番功夫但业是十拿九稳之事,不过今日这三名弟子的表现着实令自己失望,忧心掌门长老百年后回魂谷将倚靠如何。

这些弟子到底仍缺少历练。

脑正思量之际猛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心道不好闪身即欲躲开!

谁知那道冷风竟快得离谱,自己虽竭尽全力可依觉左臂一凉!

未及细观便闻身旁传来惨叫,青光划过一名弟子刹那被一截两段!

与此同时酣斗金眼虎不已的三人见这突然变故各不知所措,其一人更惊见长老的一条臂膀为青光所斩断!

“长老!”

怒喝下即欲前相助,但那弟子却是一愣,只见长老身后霎时出现一道人影,随着黑芒于脖颈抹过后长老的头颅竟毫无征兆地猝然滚下!

如此骇人的一幕令其呆愣在地,仿佛忘了眼前的金眼虎,待闻腥风袭来再欲逃脱已然晚矣,斗大的头颅顷刻被金眼虎一爪拍个粉碎!红白之物四溅,尸身栽倒。

见此情形另两个同伴业是大吃一惊,原本三人堪堪能与金眼虎战个平手,如今失去一人压力陡增,少顷李志即被寻得破绽死在虎口下,而仅剩的弟子顿时肝胆俱裂,再顾及不返身拔腿便逃!只未离多远身前突兀现出一道身影,方欲看清却止身不及一头撞!

猛觉心窝一凉,诧愕地低头望去发现是一口漆黑短剑正没入自己胸口!

那弟子连身前之人样貌也未瞧清便一点魂魄归西而去。

拔出短剑后陈墨风怪异地向剑瞥了一眼,先前那剑饮血之时自己竟隐约所觉剑身微微颤抖,好似极为欢喜一般!

果非俗物!

墨风心道,旋即插剑还鞘,抬头看向金眼虎。

那妖兽接连杀死二人亦凶性大发,双目泛着金光瞪视面前,虎啸勃然。

此刻陈墨风若欲解决金眼虎绝非难事,可并未身动,双目一眨不眨得紧视于其,愈发冷然。

少时那妖兽吼声低下,最后径直衔起一段尸首转身隐入密林之,消失不见。

并不相望一眼狼藉的四周,墨风顿又化作轻风继续往别处驰去。

傍晚时分,暴怒的火明月正来回踱步不止,随即一掌拍在一旁树!但见那棵碗口粗的大树须臾断裂,赤红火焰于冒出竟被焚为灰烬!立在两旁的柳叶派掌门与回魂谷谷主大气业不敢出得一声,只垂首相立,恭敬异常。

传回的消息并不甚好,三宗共出动百十人,如今约定已过一个时辰,但仍有四十余人未曾归来,其甚至还有数名火云宗的精英弟子!

据一位凭着保命秘术侥幸逃回的柳叶派长老所言,黑影与青光相交下那些弟子片刻便惨死当场,自己瞧也未敢瞧一眼便施展保命法术这才堪堪脱逃。

行踪诡异,攻击凌厉,独一人即能将三派搅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短短两日失了将近百人,火明月顿觉难堪异常。其心讶异,受这般重伤却依然活下,甚至疯狂地进行报复,自己隐能觉至那股挑衅之意。

半晌后火明月陡然道:“明日十人为一队,你二人也各领手下弟子,老夫要亲自搜索!”

二派掌门闻听一愣,心知火明月乃是个说一不二之人,当下不再多言只依令前去安排。

“怕了?竟将所有弟子撤离林?”隐在暗处的陈墨风喃喃自语道,神色复杂。

与此同时,不归林一处隐秘的洞窟内。

“师姐,你说墨风哥哥能平安回来么?”一个少女问道。

“他他答应之事定会办到,放心罢,柔儿,墨风师弟并非命薄之人。”一旁年纪稍稍长些的女子叹了口气。

紧接着昏暗的洞窟内寂静非常,只有两道纤细的身形正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翌日。

火明月一早便亲自领了十人进入不归林,其余二派掌门亦各带人手,陆陆续续有数十拨,林外独留封夜等人镇守。

亲眼见火明月入林陈墨风先是一愣,随之诡异一笑消失不见。

晌午时分,数人在林休息,俱身着红衣。只见一个弟子略有惊慌得问道:“丁长老,你说我们会遇见那人么?”

一旁正四下探视,双目精芒毕现的丁长老叹气道:“我们寻他?怕是他来寻我们罢,你众人都打起精神来,否则会似那数位师兄一般。”

众人一惊,少顷另一弟子笑道:“长老多虑了罢,凭长老灵师所能定教此人有来无回,我等又何惧之有。”

丁长老一皱眉:“不可轻敌,此人行踪诡异来去如风,极是难缠。好了,起身罢,今日再深入些,若能擒得那人好处着实不少。”

众人听命随着丁长老继续往林内更深处搜去。

“长老,前方有倒下的大树相阻!”一名探路而回的弟子禀告道。

丁长老展目观去,往前约莫十丈处左右数棵大树正交叉横倒路。

大树极为粗壮,数人也合抱不过,将道路尽数阻隔,行进不得。

丁长老略一皱眉,开口道:“你数人速去将这些碍事的大树挪走。”说着随意抬手点了数名弟子。

那些弟子依言开始着手清理,丁长老瞧着忙碌的弟子一言不发,脑思量三人会躲在何处。

正细思之际猛然间面色大变,抬头望去但见两棵参天巨木一左一右径往自己砸来!

不及多想下边退边高声道:“你们快躲开!”

周围的众弟子一见皆大惊失色,各自施展身形四散逃离!

巨木呼啸落下,只闻一声惨叫,仍有一名修为不甚高的弟子未及回神被砸个正着,鲜血溅了一地!

众人方闪过巨木又接连闻得异响声起,循音而视两旁竟有十数棵参天巨树胡乱砸下!

顿时残枝断叶四散飞扬,土石抛飞,一片混乱,弟子们喊叫声处处俱是。

“不好,是陷阱!”

丁长老已觉有些不妙,正待命令弟子撤离可顶“砰”的一声传出,方一抬头突见数枚黑色圆珠迸裂而开,瞬间无数黑雾滚滚扩散,犹如暗夜般将众人所在处尽数遮蔽!

惊诧下丁长老陡觉肩一痛,似有一枚长锥钉入自己右肩,冰凉刺骨!耳所闻遍是微微破空声于身躯周围!

丁长老再顾不得弟子,赶忙摸出一物祭出。

那物为防御法器,祭出后将其周身尽护其。

心方定长老遂将刺入肩的长锥拔出。

长锥触手冰凉,隐有寒气冒出,顶端尖锐。

幸亏自己急运法力护身这锥子只入得数分,否则必透体贯出!

耳畔弟子们的喊叫声逐渐低下,所闻“叮叮当当”之音不绝。

“莫非是那人?!”丁长老心惊骇,欲使出法术但举目下伸手不见五指,遂不敢贸然行动,只静待变化。

未及多久响声停止,浓雾为林阴风吹拂下缓缓散开,眼前已能视物。

第七章 言岚真人与苍冥伞

丁长老谨慎异常,怕有变故并未将宝物收起。

原来那是一柄青色小伞,正浮顶缓缓转个不止,一道柔和的白光却将其身全数罩下。

所立处的周围布有无数冰锥,丁长老大讶,四下望去发现巨木横陈,杂乱无。

何处来的这般多冰锥?!莫非是冰灵根修士的冰雨术?!

心念急转下兀自摇首否定。

冰灵根乃异灵根,稀少至极,且那所要追杀的少年与其同伴尽非这等灵根。

唤了数声弟子的姓名却无人应答,丁长老心惊之下遂跃一棵横倒的巨木环顾四方,顿时面色大变!

只见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身插满冰锥,鲜血涌出将地也染得殷红。而倒塌的树木下亦露出一些躯体来,想必方才黑雾弥漫巨树落下那些弟子未及躲避这才被砸个正着。

丁长老心间惊惧,手立扣穿云符,心忖若有不妥便即打出。

此时隐在一旁的陈墨风微微皱眉。

先前见这为首长老实力不弱,自己凭着疾风步先于必经之路布置好一切,只是相待。这些倒下的树木尽在算计之,更接连祭出烟罗珠与冰雨符。原欲将这十数人灭杀,但人算不如天算未曾料到长老实力不俗,瞬间祭出宝物未能取其性命!

顶青色小伞浓重的灵气波动散发而出,光芒如同瀑布般洒下令那长老身形业是隐隐绰绰。墨风瞧出长老修为乃灵师,目光落处突见其手一枚小小的符箓已相扣指间,知晓这符必有异能所在,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长老神情警觉,顶小伞直直相护其身令墨风不能轻易出手。

约莫过了盏茶时候,看来长老终是确认四下无人毫无异处,遂将顶小伞收入执在手,光罩也随即灭去。

墨风见之大喜,去了防御自己机会便是大增,当机立断下甩出一道青色月牙风刃径袭长老背后!同时右手虚握,一柄风矛瞬成急尾随而去!

青色月刃先至,眼看着即要将长老一斩两段,可离其身躯一丈距时竟似撞至一物,长老身前顷刻激起了一道波纹,震荡后消散无踪!

墨风惊愕,紧接着见一团白色壁罩尽笼长老!风矛随至,急速旋转的矛首撕扯光罩外壁,但光罩波纹层层叠荡竟未能破开分毫!

不知何时小伞依于长老顶,白色光幕洒下。

陈墨风目瞪口呆,自己眼看着长老撤去小伞宝物为何仍会如此?莫不是诱敌?

暗觉不妙,此时风矛“砰”的一声化作点点灵气消散天地之间,可壁罩观下不过淡了些许。

长老转过身来一脸怪笑:“哈哈哈!没想到吧小子,见老夫撤了宝物便按捺不住,哈哈哈”

凝望着得意非凡的老者陈墨风面无表情,沉声道:“看来道友亦是足智多谋,不知道友名讳?那异宝是何物,怎生这般厉害?”

长老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乃火云宗长老丁会是也!至于宝物么不知言岚真人你可听过?”

言岚真人?

陈墨风回忆了片刻,的确似从何处曾闻此人名姓,不过一时间却思之不起。

言岚真人

苦苦思索,猛然脑灵光一闪!

“莫非莫非是千年前创立了云阳派的那个言岚真人?!”墨风惊道。

“咦,你小小年纪竟是知晓,不简单呐。不错!正是云阳派掌门,言岚真人!此宝便是当年言岚真人驰骋凡界的护身法宝苍冥伞!”丁会傲然道。

“苍冥伞?竟是苍冥伞?!那伞不是已然失踪了么?!”陈墨风不由脱口,辨机子与自己谈论天下异事时曾提及那言岚真人与其苍冥伞。言岚真人凭此伞之威以区区灵将修为能生生抗得一位灵王之击不伤!

“可是“陈墨风皱起眉来:“可我亲眼所见你是撤去了宝物”

丁会不耐道:“此伞威力不凡,岂寻常宝物能,在老夫手随心而动,否则你道老夫这么放心?言岚真人实力虽非极好但凭此宝竟维持了云阳派八百年之兴盛。不过真人死后争夺此宝之辈无数,却为老夫无意发现,哈哈,这也是老夫的造化!”

陈墨风暗忖世间拥有机缘者非自己一人,今日所遇当是棘手。

“有此宝护身你是无论如何都杀不死老夫的。小子,你可知此为何物?”丁会扬了扬手的符箓,面露得色,猖狂异常。

见墨风只冷眼相观并不言语,丁会略有些气恼:“老夫一旦打出此符饶你身法再速亦无所遁形,三派会齐齐围剿于你!“说着抬手举起了那散发着淡huáng sè光芒的纸符来,作势欲出。

谁知陈墨风却展颜一笑:“这等重宝连我瞧着业心痒难耐,不知道友能否割爱相赠?”

丁会面容顿显凝固,其万万未料到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竟会说出如此可笑言语。

这一愣之际突见面前乌光闪动,陈墨风犹似轻风般已至自己身前!

丁会诧异,但转眼又镇定而下。

其心知苍冥伞威能,岂是眼前这毛头小子可破,苍冥伞相救自己于危难多次,无有令人失望。

“咦?剑?”眼看着陈墨风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口漆黑短剑刺向自己,丁会不禁要笑出声来。

“小子,你啊!”只一刹原先仍得意非常的丁会惨叫一声,露出满面不信之色!

短剑竟一下透过白色壁罩正刺丁会心间!

“你你”丁会只觉无的痛楚袭来,意识急速流逝!

陈墨风心如大石落地,自己寄望于黑色短剑,哪晓却顺利异常,出其不意下一击即!旋即双目紧视丁会掌便探手抓去!

“你妄想!”丁会拼得最后一丝气力业是面目狰狞,在墨风五指只离数寸时那道符箓径带着火光急速窜半空!

与此同时苍冥伞从丁会顶掉落,“啪嗒”一声坠在地。

墨风心一沉,带着惊意眼瞧符箓爆闪出一道赤红之色,显得明亮夺目,耀人双眼。

陈墨风毫不迟疑,不顾丁会栽倒急步拾起苍冥伞置入袋即往一处疾驰去!可其并未发现丁会临死前所留下的一抹诡异笑容

第八章 行踪泄露

火明月心情并不甚佳,离回宗复命时已愈发近切,不过宗主欲寻之物仍毫无任何踪迹,便搜遍了双剑门每一寸地尽未寻得。

其推测钨钰必在陈墨风手,只不晓为何自己竟无论如何擒他不住,反为所制!

火明月恨得牙根痒痒,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突闻远处一声异响,猛然抬头只见半空一团红云似火,堪堪欲燃!

明月面容一变,随后哈哈狂笑,未理会众人即带起一片红芒径向前去!

与此同时林掠起无数道身影皆往红云所在处疾驰,众人心俱盼早将陈墨风擒得再无需这般辛劳。

陈墨风正带起一片黑光于林穿梭。

其行进之路甚为诡异,并不直往一处却辗转曲折。

墨风已奔逃了约莫半个时辰,只是所觉对方无论如何尽随着自己,无法脱出。心念一动便四向折行,但这一下更心惊异常,身后那些淡淡的法力波动竟未被甩脱!

莫非对方知晓自己行踪?绝非可能!怎生业思不出缘由,自己运起隐灵术灵气并无半分泄露,对方应是探不及分毫,难不成

顿时面容大异,猛然止住身形闭目急探自己体内,少时身躯一震,面露苦色。

自己这一探却发现左腰处有一道极为细小的法印!

陈墨风惊骇,急运起全身法力向那印记冲涌而去,但法印不过只微微发烫些许并无一丝堙灭的迹象!

墨风剑眉深锁,心念急转,回想起丁会倒下时曾弹指射出一缕劲风,不过甚是微弱瞬为自己的护身之气震散,谁知竟非寻常!

莫非正是那时?

无多细思之下忙运起法力再次冲击!可结果依如前般无功而返!

心焦急,举目扫视远处感觉一道强大的气息离自己愈发近切,只得展动身形逃离,边行边次次冲击印记!

正在追击的火明月抬起手来,掌现出一枚圆珠,珠云气滚滚,激荡不已。

不好,此人怕已发现元神法印了!

火明月面色骤冷,速度暴增带起一片火光,所经处的草叶刹那焦黑,化为灰烬纷纷落下。

而此时同来的火云宗长老、管事掌均托着一枚圆珠,皆与火明月手的一般无二!

“你众人快些!”

谓向身后相随弟子,众人心更为急切,不由加快了脚步。

火明月心极为震惊,以自己灵将之速这些时竟只迫得如此些许距离,暗叹风灵根修士到底非同凡响,有过人之能。可令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施展两次火凰扇后为何此人仍能这么活跃异常,并无半分伤意!

陈墨风一路已斩杀挡路的妖兽极多,无能抵得黑色短剑一击,其所向与二女隐藏处背道而驰,不知不觉双方逐渐深入了不归林。

正行至一处,陈墨风发现此地怪异非常,似为一个低谷,林形势陡然倾斜,底下土松地软。更令人惊骇得是放眼望去四周落有森白骨架无数,既有人族亦有妖兽,大多残破散乱。

讶愕之余心生起了一股不祥之意,方欲驰向旁处只闻脚下“噗嗤”一声,未及回神整个人竟被地下突兀探出的一道巨大尖刺透过!

紧接着偌大异声响起,整片地被掀翻,土石四处抛飞,于先前地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

那物呈扁平长形,分八个环节,节节相连,每节数丈长宽!如此八节相结后自土而出有数十丈!每节两侧各生有极其粗壮的尖锐步足,此时正四下挥舞,踏入地便出现偌大的深坑!

向观去,头部身躯色泽深不少,呈暗褐,其长有一对巨大触角与腭牙!腭牙毒涎流淌,滴在地草木顿化为一滩脓水,显然剧毒无,不可近身。

而先前穿透陈墨风的便是那两道极长极大的触角,角端锐利似要直透天际!顶部两侧各长一只巨眼,腥红的幽光散出令人望之胆寒。

原来从土钻出的竟是一条旱地巨蜈!

此妖兽陈墨风与二女往日所遇不知大多少倍,寻常人见之无不震愕。

旱地巨蜈见一下刺穿猎物兴奋得发出尖锐鸣声,刺耳非常。未过多时尖锐鸣声径化怒吼,震得谷落叶纷飞,巨蜈所瞧那人影化为虚无,消散无踪,旋即一转巨大头颅凝视侧旁!

但见不远之地站定一人,黑衣长发,目若朗星,面容白皙,稚嫩的脸现出坚毅。

正是先前为尖锐触角“刺穿”的陈墨风!

此刻墨风面沉似水,冷漠地盯视巨蜈!

其不敢动弹分毫,所觉周围仿佛尽为巨蜈气势相笼,只要动得半分那蜈蚣即会毫不犹豫地击来。心隐隐生出惧意,暗道先前若非自己反应极快兼之疾风步精妙异常,否则不察下必为巨蜈偷袭得手,只不论如何前胸处依旧被尖锐触角划出一道血印!

这四周骨殖莫非皆其所为?!

墨风暗惊,观此妖兽之形怕已不知存活多久,肢节舞动可怖异常。

见陈墨风未有任何异动巨蜈吼声随之低下甚多,紧接着陡然向前看去。

数个小点由远及近。

墨风本欲施展身形逃离但心念转下终是放弃,心知若行逃离巨蜈定会将自己捕杀。

眨眼间十数人带着风声至得近前,大多灵师修为,火明月更一马当先,离旱地巨蜈数十丈前众人止下身形,目光俱为这长大的巨型妖兽所引,各带惊诧。

这般巨大的旱地巨蜈倒是头回瞧见,且其身散发出的混沌气势竟压过此间众人甚多!

火明月震惊无,眼看陈墨风止下身形心喜悦,可谁知是此等情形。

巨蜈妖兽想来修炼甚久,整个甲壳尽深得发亮,肢足粗大尖锐,只强悍的躯体自己便是不敌,更别提其本身实力。

火明月不敢动弹,汗珠布满脑门。

三派之人已陆续赶来,谷顿时汇集了约莫百余人,每一人的神情俱是同般,有些实力弱小的弟子为周围强大气势所制隐隐颤抖不已!

一下见至多人巨蜈顿显焦躁不安,口器发出“嘶嘶”声,腥红的双目幽光更甚,八对步足在躯体两侧舞动不止,巨大的触角与腭牙互相抖动开合,显得可怖无。

所有人见陈墨风在面前却不敢擅动,一者摄于巨蜈之威,二者此时气氛已紧张至极,仿佛凝固般,无人敢招惹这强大的妖兽。

众人这才发现已至林极深,所见妖兽并非寻常。

火明月方思得对策但陡然间面色一变,惊叫道:“不好!”

赶忙转目发现陈墨风突兀带起一片黑影,出人意料得身形动下径往自己这方冲来!

巨蜈见陈墨风异动口急促得鸣叫声而起,似暴躁异常,一甩长形身躯掀起一股腥风便随墨风所向扑去!

火明月与那些实力修为颇高的长老急速闪避,如此倒苦了余下弟子,眼见黑压压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妖躯压将落下,有心欲行躲闪可修为差距甚大,为气势相迫竟动弹不得半分!

旱地巨蜈带着腥风顷刻便至,一些弟子腿脚发软,当即为那气势镇得瘫倒在地,目现出绝望之色。

耳闻“轰”一声巨响土石四溅抛飞,气浪翻腾,待巨蜈再次抬起硕大的躯体后火明月等人不禁怒由心生!

只见地斑斑驳驳宛若开了无数血花,夹杂黄白之物,被压烂的三派弟子有数十人之多,俱不chéng rén形!

顿时谷混乱异常,火明月再望时发现陈墨风身形已消失不见!

其不晓墨风早已悄悄隐入一旁树丛,先前趁众人相顾不及时脱离众人视线,又兼隐灵秘术竟无人发现,连那巨蜈业是不能!

第九章 围斗妖蜈

此刻火明月见弟子死伤无算哪还顾得陈墨风,当即高声道:“众人听令!先撤离此地!”

虽说手圆珠法器所示陈墨风正躲在一旁,但再无瑕顾及,众人闻令后如获大赦,火明月话音还未落下便有数人往外急速掠去。

任谁皆不欲再面对如此恐怖的妖兽。

或是许久未尝人肉的鲜美,巨蜈身形动下即一口咬向一人!寻常肉躯怎抵得住这般巨大且又锋利的口器,那人竟一下断为两截!

旱地巨蜈低吼一声便将半截尸身吞下,咀嚼不止,残肢混着内脏挂在腭牙,血腥异常。

可众人望也不望一眼只奋勇逃命,能早些脱离此地哪还顾得及旁人。

正吃得欢喜的巨蜈见众人逃离,突兀将余下半截尸身猛然一甩,仰天巨啸响彻天际,肢爪齐动挥舞,身躯耀起光芒来!

只一个呼吸间谷外异光散出,瞬间将整个低谷笼罩于内!

已有弟子近得谷口,见此异情也是急施法术击,但谁知法术并无任何效用!

“是结界法阵!”当即有人呼道,愈发多的弟子使出法术宝物,可这般众多相击竟奈何不得!

众人心绝望,正此时巨蜈口又发出激烈吼声,突兀间一名弟子脚底土石飞溅!

陈墨风于暗瞧得心惊,地面陡然裂开,一只稍小的旱地巨蜈毫无征兆地从地下现出身形一口咬住那弟子!长形蜈身盘旋而将其紧紧缠绕,凄厉的喊叫声响起,尽入每一人耳!

所有人皆fā lèng不敢动弹,待蜈身游开只见这弟子周身漆黑无,躯体残破不堪,死状惨烈异常。

在众人愣神的功夫随着异响纷纷地面俱是破裂,众人惊骇之余连连闪躲,只见道道翻滚扭动的身躯爬出,令人心惊胆颤。

那些巨蜈虽是小些可人族修士仍大不少。

眼看巨蜈纷纷破土,密密麻麻约莫六、七十条。似受了血腥之气相激尽皆暴躁异常,齐齐拥向尸身,啃食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甚至有不少为了一块残躯而相互撕咬。

转眼间尸体便被吃个干干净净,独余下森森白骨,令人观之作呕异常。

众人俱看得呆傻,愣在当场,无人再敢动弹。

当巨蜈将人族尸身一食殆尽后却齐齐转身向着众人目露凶光,身肢爪舞动不止,硕大腭牙相互摩擦发出恐怖的“嚓嚓”声,扰人心神,毒涎流了一地是腥臭异常。

如此庞大数目的巨蜈对着众弟子虎视眈眈教人不寒而栗。

火明月等rén dà为吃惊,不过毕竟实力强悍并未十分惊慌,明月大喝道:“三派弟子各自安心对敌!妖兽之首由我等来对付!火云宗弟子结烈火阵!”

柳叶派与回魂谷掌门也大喊道:“柳叶派弟子听令!列回风抚柳阵!”

“回魂谷弟子听令!结锁魂大阵!”

三派弟子闻令稍稍心安,不似先前那般惊慌,各自结成阵法对敌,可直面的是狰狞妖兽,心不免惧意颇深。

火明月领着众长老看向数十丈长的旱地巨蜈严阵以待。

其眉头紧锁,心颇为疑惑。

观巨蜈于地下之身不知几何,竟未现出,倘是尽出还不晓有多少长大。

旱地巨蜈见自己子孙倾巢而出又巨啸一声,众蜈似是回应般口俱发出鸣啸来,顿时一片异音震得众人心惊胆颤。巨蜈身躯晃动,闪着幽光的硕大眼目转了数圈便又一道尖锐吼声,闻后那将近百条的蜈子蜈孙骤如潮水般向众人涌去!

群蜈齐动,身形巨大且丑陋,着实令人未斗前先怯了数分,不过三派列下的阵势倒确有几分精妙,毕竟柳叶派与回魂谷皆存在凡界数百年,火云宗更为大派,大阵一出竟挡住了那些巨蜈!

柳叶派的回风抚柳阵由一十二名弟子结成,那些弟子周身泛着青光,各手执长剑脚踏玄妙步法,连绵不绝,不但能将对手尽数挡下,更合十二人之力为一,如柳絮飘洒刹那抵住数十只巨蜈,当时即有两条巨蜈死在阵下,绿色脓液横流一地!

而回魂谷的锁魂大阵又呈另一番气象,若说柳叶派的回风抚柳阵轻灵飘逸,锁魂阵便诡异非常,黑气缭绕显得阴森至极。此阵攻击极强,每一击俱有一颗硕大的鬼首从黑气浮出,口张下即将一条巨蜈咬成两截!同时阵鬼气森森,还伴有鬼哭狼嚎之音。

巨蜈毕竟为血肉之躯,说也怪,闻得鬼声后尽呆滞于地,生生为鬼首吞噬,短短之际阵法周围的巨蜈顿少了甚多。

不过最令人吃惊的仍是火云宗,烈火阵威力二派更甚,三十名火灵根弟子配合极为熟练,所行之下法阵有如一片火海,不少巨蜈不及逃离瞬被焚灭灰烬!未多时空弥漫着一股焦臭之气,只盏茶功夫巨蜈便死了二十有余。

巨蜈损失惨重,但人族一方业未占得多少便宜,那些落单之人或亡巨蜈口,或被锋利无的腭爪斩成数段,巨蜈见了血肉皆兴奋异常,顾不得对敌尽前争相啃食。

三派弟子殒落了数十余人,双方也算旗鼓相当。

与此同时火明月与众掌门长老并排站在一处,遥遥相对凝视旱地巨蜈。

众人心紧张至极,衣襟尽湿。

而巨蜈一双怪目围着众人转了数圈反倒显得甚是平静,仿佛正打量眼前这些人修。

巨蜈知晓自己实力强过众人甚多,最终这些猎物绝无法逃离口。

猛然间火明月突兀发难,大声喝道:“!”

只见一团硕大的火球于其指尖射出,如流星赶月般直飞巨蜈扭曲的身躯,随后挺起双爪激射扑!

那些长老掌门闻令无不神情凌然,或施法术或祭宝物,又或仗着兵刃锋利俱对巨蜈猛击!

耳听“轰”一声响,巨蜈深褐色甲壳浓烟顿起,紧接着火明月双爪即至,“当”的一下击在巨蜈身!

明月大喝一声,顺其躯体一斩而下!刺耳之音响彻不止,旋即各人之击齐齐落至,须臾间光芒闪现,隆隆不绝。

片刻后所有人皆面色一变,露出不信!

要说这些灵师合力更加之火明月为灵将实力所击下是非同小可,只巨蜈身的甲壳却独独现出些许白色印痕,除此外其余并无半分伤处!那双闪着幽光的怪目依旧冷冷相视众人,好似并不在意。

倒吸了口凉气,无人不惊这妖类身躯强悍异常!

火明月目不由露出贪婪之色,显然那甲壳坚硬无,若能杀死此兽将其甲壳剥下必是一件极好的炼宝材料!如炼成一件战甲怕会引起各方争夺!

不过虽有贪欲但也是脑一时之念,毕竟眼前妖兽实力强过众人甚多。

巨蜈扫向众人目凶残更甚,腭爪舞动间便带吼声径扑其一名火云宗长老!

那长老正祭起一件铜锤宝物,眼见巨蜈突兀而来当即骇得魂飞魄散,只闻一股腥风扑鼻骤觉头晕目眩,强忍作呕之意遂全力催动铜锤宝物迎向巨蜈!铜锤闪烁着黑色光芒陡然变得如车轮般大。

蜈身顷刻即至,铜锤砸下爆起无数火星来,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长老脑所想原是好的,寄望铜锤宝物挡得一挡自己便能全身而退,到时再寻其他法门。巨蜈虽强悍异常但自己身仍有些大威能宝物未曾使将出来,短时若欲保命应当无虞。

正思之际突闻众人惊呼声响起,长老猛觉顶无的劲风袭来,抬头去眼看一片黑暗直向自己笼罩!

于旁众人观得心惊胆寒,先前所发生之事尽入目,清晰真切无一遗漏。那长老祭出的巨型铜锤虽迎巨蜈却半分也未将其格挡,巨蜈扑去连同长老与宝物全数压在身下!

待巨蜈仰起身来只见地面土石碎裂密如蛛般,正处一滩烂泥!

火明月大怒,谓众人道:“你等先阻片刻,容我催动宝物!”

众人应了一声俱将保命之法使出,有些更加持了三、四个护罩于身,散发着强大灵气的宝物业在半空飞舞不止。

倘在这等时刻隐藏实力无异自寻死路。

众人先前更为小心谨慎,不敢逼迫过甚,只缓缓围住妖兽。

第十章 怪异的银盘

巨蜈杀死一人后仰天咆哮了番,巨大的怪目更是泛红,卷起腥风又直扑而。

一个老者顿时身形急退,一连将数个宝物驭在身前希冀能抵挡一时,哪知巨蜈的腭爪如同锋利镰刀,众人还未瞧清便见最先的青色巨盾一下被斩为数段,灵性全失!

巨蜈去势未减闷头狠撞一口铜钟,巨型腭牙咬住钟身!

响声四起,金光闪耀,无数金色箭影于钟射出正妖兽头颅!

众人皆是大喜,暗道如此近切不死定会重伤,正待前可面笑意却瞬间凝固!

眼见铜钟竟随着一阵“喀嚓喀嚓”声为巨蜈嚼个粉碎!

众人心惊,再观下巨蜈毫发无伤,呆愣之际心多有怯意,欲行逃跑脚下兀自动弹不得!

巨蜈似是分外愤怒,金箭虚影虽未能与其重创但也不甚好受,将铜钟撕裂片片后目漏凶光遂向老者扑去!

老者大骇下神色凝重地祭出一件宝物,是枚闪着彩芒的圆珠,约莫拳头般大小,此刻正滴溜溜地转个不止,珠身层层激荡出的光耀将巨蜈挡住,巨蜈腭爪齐动竟奈何不得!

众人欢喜异常,齐向巨蜈背后击去,之先前猛烈甚多。

妖兽毕竟只是妖兽,巨蜈不顾身后众人只思将圆珠击溃,圆珠虽颤颤巍巍抖动不已可仍出人意料地与巨蜈僵持不下。

老者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颇为激动。

此宝乃在一间坊市倾出所有,甚至是借了一大笔灵晶后方行得到。原先只意珠子攻击手段不凡,未曾料得那坊市却走了眼。这宝物防御之能竟攻击更甚数倍!偶然一次发现令老者喜不自禁,心忖坊市若晓有这般威能那所需的灵晶必将翻数番,自己是绝无可能得到的。

老者知此必为异宝,遍寻其由来,终于一古书查知原来此宝端得是赫赫有名,唤作南斗珠,乃数百年前擎天派掌门斩杀山恶兽从腹相获。祭炼后时刻携带身畔,遇危屡次蒙其所救。掌门殁后擎天派内乱,而南斗珠亦在内乱不明所踪,数百年后见其面却无人辨识,故只被当做一件寻常宝物这才令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旱地巨蜈着实未曾料到,眼见能轻易杀死的人族竟令自己不得。自己在此间横行数千年之久从未遇见敌手,这次受挫不由暴躁而起,庞大的身躯略微退后了些遂张开巨大腭牙!

老者见如此强悍的巨蜈奈何不了自己心业是欢喜异常,观得妖兽略略退后便笑着谓众人道:“那孽畜估莫是见讨不得好退去了。”

正言语间只闻一阵古怪的“咕咕”声从巨蜈口传出,旋即异常腥臭之气传入鼻间,一道黑色浓液猝然喷涌溅在南斗圆珠!

耳闻“滋滋”声不绝,伴随着冒起的白烟原本滴溜溜直转的宝珠暮然从半空落下跌在地!

珠闪耀的光芒尽皆消失不见,透出灰白之色后生生碎裂!

众人俱是愣了神,尤以老者为甚!其万万未料到结果会成此般,顿显惊慌失措!

巨蜈口的黑液似乎腐蚀力极强,片刻间南斗宝珠独余些许,黑液溅处被蚀出一个个深坑来!

宝物一下毁去老者颇有些失魂落魄,待回过神时伴有腥臭的黑色浓液已至眼前,躲闪不及下径被喷个正着!

剧痛袭来,老者满地翻滚嚎叫不止,身白烟冒出,未及多时被黑液化成了一滩脓水!

巨蜈飞快扑前去,在众人目瞪口呆从口内探出一根巨大的针状之物插入那滩脓液,顷刻将其吸食得干干净净!紧接着周身腭爪舞动,显得满意至极,转首瞧向众人。

众人骇由心生,皆恨不得马脱离此地,见老者惨状便思起自己结局,不寒而栗。

正在此时一道亮光于各人眼闪过,还未看清便见巨蜈口的针状之物齐根断裂,大量墨绿色浓液喷涌出,腥臭异常!

巨蜈疼痛下口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吼声,响彻天际,身躯扭动翻滚将四周参天大树压倒一片!

蜈妖怒极,身旁腭爪狂乱舞动望向一处。

只见远端火明月周身火光隐现,弥漫出强大的气势,灼热异常,左手虚托一物。

一面银色圆盘于掌心三寸处正急速转动不止。

银色圆盘甚为古怪,其刻有密密麻麻的玄奥符,那符呈淡金,随着银盘转动光华四射,夺人双目。

众人见了也是一愣,知晓这即是火明月先前所说要催动之宝,看来果有些门道,可伤至巨蜈应颇有来历,只在场无一能识。

火明月思来想去并未动用离火剑宝物,而使这神秘圆盘。

示意众人退开,众人正求之不得,“呼啦”一下俱躲其身后。

明月直面巨蜈脸色严峻。

此刻那些寻常巨蜈与三派弟子已斗至酣处,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双方尸骸铺了满满一层,惨不忍睹,翠绿与殷红交加散发着浓烈而怪异的气味。人族已剩下不足四十余人,巨蜈亦只三十余条,正竭尽全力欲置对方于死地。大阵被尽数破去,余下弟子或四五人或六七人各使宝物、法术抗击那些蜈子蜈孙。

反观巨蜈与火明月这厢,双方互相紧视,巨蜈身散发的威势时刻笼罩火明月,令其并不敢轻易动弹分毫。火明月修为虽有不及,但凭空转动的银色圆盘却隐散出可怖之力,令巨蜈心颇有些惧意。

火云宗数位长老瞧之心暗惊,火明月平日从未使过这件宝物,更觉此宝之威并不下火云宗五宝。

众人先前抵挡巨蜈时并未看见,可隐在暗处的陈墨风却觅得真切。此宝一出即令自己心头一震,更为惊讶得是眼前些许草叶竟随银盘划过而生生断裂!

墨风一皱眉,发现圆盘转动带起阵阵银芒,所见下边缘处锋利异常!

“此宝名唤转生盘,取其转动便送人往生极乐转世之意。”火明月向巨蜈说道,亦不管其能否明白人言。

“倘要炼制此宝需玄龟壳、铁蛟鳞、乌金石,湛银砂、天一冰泉等物,却是难得,今日你若死在此宝之下当能瞑目。”

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玄龟壳、铁蛟鳞无一非稀罕之物,天一冰泉更属少见,火明月何时得此异宝?

此刻陈墨风心悸不已,当初若火明月祭出这宝物那自己三人绝无法走脱!不过随后细思下却是恍然,于先前所见火明月欲催动这转生盘当耗去不少时候,自己非木人儿哪会待其祭宝。

墨风本性聪慧,也猜了个**不离十,追杀三人一者要祭动此宝需费多时,二者作为护身暗手火明月并不愿将其轻易使出,今日这等情形下便再无法藏拙。

巨蜈乃为妖兽,并无十足耐性,对着火明月低吼一声即如小山般扑将而来,四周顿起一阵狂风!

火明月衣襟飘荡,目闪着精光竟不躲闪!

待那无庞大的身躯堪堪欲至时口轻念道:“起。”弹指间银盘突兀飞离,众人眼前一花但见一团银光急速向前射去!

下一刻在震天的异响如小山般的身影倒撞而退,摔跌地!

那团银光又飞回火明月手,仍停留其掌三寸处缓缓转动,仿佛从未脱手过般。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无不惊诧火明月能凭此宝之威击退这凶悍的巨蜈,望向转生盘的目俱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第十一章 对抗

此刻火明月心已计较得定,若能击败巨蜈,除了火云宗之人外其余皆要杀之灭口,这等宝物倘传扬而出自己必将后患无穷。

当下一点指喝了声:“困!”转生盘又化作一团银光掠向巨蜈。

只见半空银光闪烁,急速下竟形成了一张银色巨,瞬间将巨蜈困在其!

那妖兽一时间未回过神来,待得应时却已着晚,欲行冲破银色巨径在触及壁后被一下弹回,且坚硬的甲壳现出道道裂痕!

众人所见俱惊,原先银盘只将巨蜈甲壳撞得凹陷,但如今甲壳的伤痕触目惊心。

有rén dà喊了声:“看!”只见银夹杂着些许金芒!

而火明月额隐隐有汗水渗出,双目紧紧凝视眼前,神色严峻!

见甲壳裂痕斑斑,受创的巨蜈咆哮着扭动巨大身躯再次向银猛烈撞去!只结局依似先前般,甲壳裂痕更甚。

火明月大汗淋漓,衣衫被汗水浸湿不少,身躯微微颤动,想来正全力驱使转生盘。

这一切尽收陈墨风眼底。

墨风心念急转,暗忖如若此时偷袭火明月自己应有八成把握,一思至能为双剑门先报得一个大仇便因激动而有些发抖,不由将掌短剑紧握更甚。

可是

转念间却又兀自否定。

除去火明月后自己即要直面巨蜈,所观下是一成胜算皆无。

容那火明月再活得一时罢,墨风心道,双目不离继续向前观望。其心虽恨不过并未被冲昏头脑。

巨蜈依旧在银狠撞不已,但令人怪得是随着撞击次数愈多,时间愈久,金芒也是愈发盛起,原先的银逐渐变成了金!

众人不知,此皆为银盘篆刻的金色玄奥古之功妙,当年炼造时恰巧有一位精通古篆的大能强者将玄奥古一并融入其增加威能,只需催动转生盘便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用。火明月先前口念念有词想来是施展这异能之法门。

巨蜈见身躯伤痕累累,哪受得如此羞辱,腭牙一张一股如浓墨般的腥臭汁液毫无征兆地从口喷涌而出!

火明月知晓厉害遂不敢让转生盘与酸液直面相触,急驱使圆盘躲避。

金银相交的漫天巨须臾撤离,巨蜈趁势脱出颇有些骇意。

此时三派弟子与蜈蚣群的激斗更趋白热化,由于众人齐心,场的巨蜈渐渐处于弱势,不过这些妖兽着实凶悍,有些虽被斩为两段但仍凭着本能在临死前与对手同归于尽。

不过如此亦止不住蜈群的败势。

巨蜈一见不妙,那可都是其徒子徒孙,如今所见地尸骸遍布,顿时一阵尖利的吼啸显得极为悲愤,余下众蜈闻听后竟不似先前般前仆后继,反倒齐齐后退数丈将众人围在其内,一阵怪异的“咕咕”声从口发出,闻之令人心惊。

火明月等人一听即知不妙,当下大喝道:“快躲开!”

众弟子哪应得过来,但见无数漆黑如墨的腥臭浓液于一条条巨蜈口喷涌而出,一些靠前的弟子促不及防尽为毒液射个结结实实,口未发出喊叫声便顷刻各化为一滩脓水!亦有弟子溅在臂膀,那条手臂以肉眼可见之速融下!身旁同伴所见不妙当下眼疾手快举起兵刃顿将那臂膀斩下,虽救了此人性命不过钻心痛楚却令其撕心裂肺地大喊而起,凄厉非常。

似此般场有着甚多,一些狠不下心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躯融化,一时间宛如人间炼狱,人族又一次受了重创,弟子数量急剧减下!

柳叶派掌门与回魂谷谷主如今肠子都悔青了,瞧着自己整个宗门内只剩下那么些人,心痛惜之意是无以复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引狼入室,自己种的果便只自己来尝,谁教并未安得好心,双剑门虽灭但自己门派亦筋骨大动,元气大伤。

火明月此时愤怒至极,这次带来的火云宗弟子大半俱为自己亲信,眼看死伤不少若归至门内定再争不过其余长老。本次出行自己已夸海口,可却成这般之势,宗主得知必饶不过自己!

愈思愈是悲忿,双目宛要冒出火来,恨意使然当下双手猛地一合,口缓缓念出一段口诀。

只见停留在半空的转生盘兀自颤动,伴随着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于盘。

巨蜈似对这等异响分外敏感,不由渐渐焦躁,身翻滚不止,身畔两旁的锐利腭爪四下舞动将地面戳出一个个巨大窟窿。

老蜈蚣如此,那群小蜈蚣更显不安,俱各不再吐毒,一条条四处胡乱攀爬,有些竟在原地打起了转。

弟子们压力顿减,稍稍缓下。

“嗡嗡”声愈发盛起,最后逐渐尖锐,便连那些弟子们亦捂住双耳,于一道巨响后银盘竟分为十数之多,在火明月周围盘旋不已,银芒闪烁下将四周照得敞亮!

而此时火明月面色煞白,悄悄从袖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这才稍缓了些,随后顿向蜈群一点。

四周盘旋的银盘一下踪影不见,伴着银光闪过十数条正盲目爬行的巨蜈瞬间断为两截!十数团银芒数个冲突下那些蜈子蜈孙已所剩无几!

巨蜈终回过神来,也顾不得银盘所出异音带着黑褐色残影急往火明月扑来。

火明月方欲闪躲却心一惊,催动转生盘秘法后自己气力已不先前,稍迟下径为一只腭爪扫个正着!那粗壮巨大的腭爪正拍其背,老者抛飞而出将一棵粗壮的大树拦腰撞断!

强撑着爬起身来只觉内腑如翻江倒海般,喉一甜便喷涌出一口血沫。顾不得伤势又翻滚逃离,硕大爪肢正击先前处,泥石飞溅。

火明月未有停顿,一下撤步退出多远开来,银盘于身周围防备着巨蜈。

其衣袍损裂,身血迹斑斑,双目布满红丝,如打铁拉的气箱般呼呼大喘。

心暗道看来此妖畜意拼命,自己只能如此了!

一思下目闪现决然之色,双手急动现出复杂而玄奥法诀,口更念念有词!

巨蜈并未趁势追击,闪着幽光的巨目反倒好打量着火明月。

只见明月出人意料地以手一抹自己身鲜血便将其往外弹出!

那鲜红血滴落至一面银盘顷刻消失不见,刹那十数个转生盘带着异响声竟汇聚成一,眨眼迎风涨成车轮般大小,金银相错间夺人眼目!

火明月扬手下车lun dà小的银盘骤然带起一阵炫目华光呼啸着劈向巨蜈。

巨蜈毫不示弱,以那坚硬无的甲壳迎向巨盘。

耳闻一声巨响,偌大的谷荡起阵阵回音,但见转生盘被弹飞多远直打着旋,一连斩断数十棵巨树方才止下。

反观巨蜈,那坚实硬甲竟被生生破裂,露出壳内一身白肉,墨绿色的液体从伤处缓缓流下淌了一地,粗壮巨大的腭爪断了一根!

妖兽吃痛不由仰天长啸,吼声更甚,巨长的身躯于地扭曲不已,爪螯飞舞扬起烟尘无数。

火明月瞧向车lun dà小的转生盘,只见一道裂痕布显其,虽诧愣巨蜈甲壳之坚可心却稍稍放下。

转生盘金银之色闪烁,停留在火明月顶,而火明月呼吸沉重,正急恢复些法力好做最后一击。

对于转生盘能抗得如此强悍之兽其心也是喜不自禁。

“火长老好本领!”一旁众人纷纷恭维道,连连赞声令火明月仿佛极为受用,得意非常不由笑出声来,不过那笑声却如老鸦嘶叫般难听异常。

但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即猝然止下,老者急盯着伤重的巨蜈处双目瞪得溜圆!

第十二章 双首

众人只觉地下隐有震动,紧接着愈发盛起,终皆站立不稳!

下一瞬间巨蜈身旁地下的土石如泉般喷涌而出飞半空,一道裂缝从展开,大地颤抖,在那隆隆的地裂声一道庞大身影突兀扬起!

场所有人无不瞧得呆愣,震惊之情溢于颜表。

那是一只与巨蜈同般模样的庞大身躯,只截然不同的是甲壳通体蓝色,两只巨目却为苍白!更令众人震愕得是巨蜈此时身形于土尽出,蓝色身躯与黑褐色身躯竟同连尾端!

原来是一只双首巨蜈!

蓝色巨首的怪目随之一扫,众人只觉一股冷冽充斥全身,四周草叶隐隐蒙起一片白霜!

火明月心寒意陡生,先前一只便已极难应付,如今却有这般变故,饶其沉稳亦不知所措。

“哐当”一声响将呆滞的众人惊醒,回头观去,只见一名弟子手兵刃掉落在地,哆哆嗦嗦面带惊骇,双腿抖如筛糠,一股腥臊之气从腿间弥漫开来,口喃喃不已:“完了全都完了”

所有弟子面神情皆是同般,兵刃落地声不绝于耳,心知今日必死无疑故而再生不起半分抵挡之念。

那黑褐色蜈首对着蓝色蜈首发出一阵怪异吼叫,蓝色蜈首回以尖鸣好似正交谈一般。突兀间蓝色蜈首猛然一转,两道锐利凶悍的目光紧紧盯视火明月!

火明月心一沉,有心逃离可转念下却心苦笑不已。

谷已被巨蜈的结界所笼,便欲破出怕需耗费不少时候。双首巨蜈正虎视眈眈,自己不敢胡乱行动。

此刻隐在一旁的陈墨风业是满面惊恐,这等变故着实出乎意料之外,心念急转欲思脱身之计,但骇然竟是不得。

火明月于蓝色蜈首的盯视下已紧张异常,额青筋暴起,虚托转生盘的手掌颤抖不止,显然害怕至极。

陡然间黑褐色蜈首顿发锐吼,火明月神经绷紧,于怪声相激下转生盘径脱出手,巨大如轮般的银盘带起一片华光向蓝色蜈首斩去!

说也怪,蓝色蜈首既不惊慌也不躲闪,只静静相视,目光严寒。待转生盘堪堪至身前十数丈处腭牙陡张,一大片蓝色雾气毫无征兆地从口喷涌而出!陈墨风甚至瞧见了雾气那颗颗极小晶粒,正散发着莹莹亮光。

刹那转生盘与雾濛蓝气相触,一眨眼盘遍布蓝色冰晶,整个巨盘竟被冰封!

原来蓝色巨蜈是冰属性妖兽!

陈墨风转念道,冰属性极为罕见,这妖兽显然是其异类,有土、冰二性!

火明月顿时满面惊异,骇然下欲行收回转生盘,但陡觉一股寒意如潮水般急速涌来,当机立断便弃了那盘!

虽心痛至极却知自己倘犹豫半分此刻怕已殒落当场,所觉隐隐有着冻意的元神火明月胸膛起伏,惧骇更甚,急运法力令灵气游走周身这才缓些。

与火明月失了联系那转生盘便自行于空落下,“哐当”一声跌在双首巨蜈身旁。

如今欲取回当是难了,火明月心明了,自己身除了离火剑再无任何能抵得住巨蜈的宝物,不过这等形势下离火剑怕也不定奈何得了那怪异寒气,殒落不过须臾之事。

一阵绝望充斥着这已三百岁的老魔心间,自年轻闯荡凡界时便以心狠手辣著称,枉死其手底之修士不下百人。且其天性冷厉暴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哀求活命者换回的只凌厉一击。虽面如童颜却凶名赫赫。了年纪后便受赤天明邀请入了火云宗当起长老,本欲安然度过但未想成今日之局!

火明月愈发愤恨,脑思起陈墨风一腔怨意尽斥其身!

此时陈墨风将全场一切尽收眼底,双首巨蜈如高高在的君王般以那冷漠不屑的眼神扫视众人,隐露凶残。

人族这厢已然涣散,不少弟子皆跌坐在地,更有甚者忽泣忽笑显然极度绝望下神智失常。

瞥了一眼火明月,面突悲突喜神情古怪已极,看来正心神激荡,亦离崩溃不远。

陈墨风暗思如此般应无人再顾及种在自己身的法印,倚着隐灵术之能待双首巨蜈灭尽众人撤去结界后即能脱身。

正思之际却面色一变,抬眼望去只见那火明月转头竟往自己这厢看来,目透着暴戾之气!

心瞬间一沉涌起不妙。

果然火明月面煞气浮现,老脸扭曲至极,一个激射掠将过来!

陈墨风骇了一跳,当即不顾身形暴露急速往后退去!虽将疾风步催动极致,但此时悲愤交加的火明月似拼了命如何业甩脱不得!

心大急之下喝道:“老贼!妖兽于那!你莫非痴傻了不成?!”

火明月边追边怒道:“一切皆由你而生,若非是你怎会这般!我等无法活命亦不能饶过你!”

墨风一听便是明了,原来火明月已然绝望,将一切尽归罪自己!急切下当即大喊道:“你先住手!我有一法能脱离此地!”

火明月闻言身形猛地一震,却未停止追击,口问道:“兀那小子,你有何法?!”

墨风忙答道:“你先止住我再与你细细说来,如今这等形势我还能独自逃脱么!”

火明月心烦乱隐下,思量后面愤懑稍缓,旋即站定。

陈墨风见其不再追赶遂止下身形,于十数丈远处开口道:“长话短说,那银盘宝物你还能驱使否?”言毕瞥了一眼双首巨蜈。

只见妖兽肢爪正拨弄着转生盘观看不已,兴趣盎然,仿佛盘有莫大的吸引力。

火明月摇头道:“不能,先前失了此宝,只有再取至手方可催祭,非老夫自夸,若能再施只需小心那寒气必重创妖兽!不过现今于妖物脚下你教我又如何去取?!小子!莫非你只要言语这些?!”

老者厉色再现。

陈墨风闻言前数步至其身侧道:“好办,不过需如此如此”

火明月闻言身躯一震,当即大喜道:“事不宜迟便这么定了!老夫答应,如能脱离此地必放你一条生路!”

墨风口称谢不已,可心却压根未信。

其所料未错,火明月心暗忖若真个脱离定要将之擒下,搜出钨钰献与宗主!

二人各怀心思,照先前计划实施。

火明月对着正出神看宝的双首巨蜈从身摸出一杆小戟往空祭出,道了声:“疾!”

那小戟立刻变得巨大,戟身青光闪闪,夺人双目,而戟首锋利无,倒射寒光!

长戟在半空盘旋飞舞,戟隐约浮现一条青龙虚影,亦随长戟在空游走不止。

火明月大喝一声:“去!”

长戟带着呼啸急速刺向双首巨蜈!

正呆看转生盘的蓝首巨蜈猛一抬头,又腭牙一张一股蓝色寒气滚滚涌出!

此次火明月学得乖了,见寒气便要沾染至长戟急抬指虚点,长戟闪着青光一个盘旋堪堪避过!

蓝首巨蜈大怒,口嘶吼蓝色腭爪舞动,又一连喷出数口寒气来!但长戟甚是灵活,闪避躲过。

蓝首巨蜈正待全力相击突闻另一褐首发出怒吼声,苍白眼目观去但见身旁此时正留下一道淡淡人影,褐色巨首正对其一口咬下!

不过人影溃散并未得手,蓝首巨蜈急移目火明月处,发现其身旁突兀多出一个黑衣少年,怀所抱正是转生盘!

陈墨风先前方一触至转生盘后骤觉一股严寒之意从掌传递而来,赶忙运法力相护,但依旧冻得牙关直颤,这才明白火明月为何连如此宝物也是相弃,当下一卷银盘便使疾风步逃离。电光火石之际黑色蜈首已至,怎奈墨风之速极快却扑了个空。将宝物交与火明月后甩去掌冰屑,着实心悸不已。

火明月大喜,手冒出一团火焰随即笼罩转生盘,可异之事发生了,转生盘周身遍布的蓝色冰晶竟只融得一丝!

二人不由大惊失色,火明月急向一旁众人喝道:“你等先想尽一切办法拖住那妖!”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敢前!

火明月怒声道:“若再不前我等便尽皆死在此处!”此言一出众人一惊,见其眉宇间的冷厉暴躁却不敢反驳,只得硬着头皮对敌怒气冲冲的双首巨蜈,不过任谁也不敢靠得近前,只远远将宝物防了。

毕竟性命独有一条。

刹那间数十人身旁华光环绕,各式宝物飞舞不止,煞是好看。

第十三章 获胜

双首巨蜈望着眼前这些许人满目尽显不屑,巨口一张两截蜈身分别扑往最近二人!

那二人心登时一凛,豆大汗珠淌下,各自打起十二分精神催动宝物抵御。

一位柳叶派长老周身下布满了九九八十一口飞刀,此宝为子母刀,数量众多端得是令人防不胜防。不仅如此身前还置有一面青色巨盾,身亦套着重甲,这般周密的防御寻常人欲行破开当是极难。

而另一位火云宗长老防护也是严密,不仅前后左右浮着四面圆盾,更施法之下火壁环绕,其身旁竟还伏着一头偌大的灵兽——火纹豹!此豹凶悍异常,当初着实花费了一番气力方得以收服。

此刻那头数丈高的火纹豹全身紧弓,赤红双目紧盯巨蜈,口呼啸不止,肌肉隆起蓄势待发。

如若平日这二位长老亦算得是难缠人物,但此刻面对双头巨蜈自是怯意万分。

两道硕大身躯分向袭来,蓝首巨蜈探往火云宗长老,而褐色蜈首疾扑柳叶派长老。

但见褐色巨蜈一口咬下,柳叶派长老急催动九九八十一口飞刀迎,一刹那宛若飘雪,煞是好看。

可只闻“叮叮当当”声响那些如疾风骤雨般攻入的飞刀好似撞在铁墙般俱被弹回!巨蜈正一口咬在青盾,那青盾光芒四散!趁此时机长老一晃手母刀,散乱的子刀顿如乱雪般坠下!

巨蜈颇有些着恼,口腭牙使力,分合间便将咬住的巨盾一撕两半!

与此同时八十一口飞刀业至眼前,那长老算得机智,见巨蜈外壳坚硬无遂聚起所有飞刀向其双目刺去!

不过正要击时巨蜈蜈身猛然一甩,飞刀竟齐齐落在坚实的硬甲!未待柳叶派长老应及整个身子已为巨蜈大口咬住!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出,令人闻之心寒。

“二弟!”柳叶派掌门柳翰目眦尽裂,原来那长老正是其亲弟!

柳翰正待前解救却为时已晚,腭牙张合间长老即被分为两截,下半身带着稀稀落落的腑脏跌于地,半身径被巨蜈一卷吞入肚,惨叫声袅袅,最终止下。

柳翰呆愣当场,手执亲弟遗落的母刀望着巨蜈怔怔不语。

另一厢情形亦是不妙,熊熊火壁此刻踪迹全无,先前凶狠异常的火纹豹已化成一座滢蓝冰雕,作势欲扑,栩栩如生。再观火云宗长老,四面圆盾的两面消失不见,碎裂残片带着冰芒散了一地,那长老的右臂齐肩断裂!

一旁众人观得真切,蓝首巨蜈口寒气不仅将火墙瞬间浇灭,连带着飞扑来的火纹豹亦行冻住。其肢爪挥动下霎那将两面圆盾击毁,顺势长老的右臂径被绞为齑粉!若非一旁另二人各架宝物稍稍阻挡巨蜈怕早死于非命,只那两件防御宝物随之尽毁。

双首巨蜈正待大发神威解决余下人时突闻一旁道:“你这孽畜!可敢与老夫再来大战三百合!”

巨蜈转视,发现火明月正昂首站立,车轮般大小的银色飞盘已脱手而出!

银盘来速极快,突兀即至眼前,不及应下双首巨蜈两张大口齐动下竟同时咬住巨盘!

二者抵在一处,巨蜈怪力非凡,相持不下!

火明月目精光一闪,单手一指转生盘,口念出一段玄奥古,言语生涩无人听得明白。随着火明月口念动转生盘所刻的字泛出金色光芒,散发如烈日骄阳般的金色,炫人双目!

但闻火明月一声暴喝:“困!”

那些金色字顿化无数金色丝线眨眼将双首巨蜈捆于一处,急切不能动弹!

巨蜈扭动身躯,如此大力竟一下未能挣脱得开!

火明月见此并未欣喜,反倒向着巨蜈大声喊道:“快!这般只能支撑片刻!”

话音未落耳闻“嘣嘣”声响,金丝已断了两根,双首巨蜈一只腭爪挣脱而出正胡乱挥动欲将其余金丝斩断!

火明月面色大变,方欲再出声喊叫却并未开口。

其仰头下陡见黑褐色蜈首顶端现出一道身影,双手各提一口漆黑短剑低首正望向妖兽那两只赤红巨目!

巨蜈慌乱下方才发觉顶之人,极力吼叫欲使全身怪力企图脱离金丝束缚。

耳又闻数声响,但那人影并未与其任何机会,掌双剑一合便全力往下刺去!

入剑处只觉好插入豆腐般顺畅,竟一没至锷,与此同时一股浓液从四散飞溅!

黑褐巨蜈狂嚎一声,听得“嘣嘣”声不绝,银盘的金丝瞬间尽断!

所有人再看向双首巨蜈,此刻正在地疯狂扭动不已,尾部发出阵阵巨响!

众人这才发现妖兽蜈尾不知为何竟被锁在巨大铜环,那铜环连有铜链不晓没往何处。硕大沉重的铜环与铜链于其扭动下敲击地面不止,土石飞溅,一片狼藉。

火明月顿时惊呆,先前眨眼间黑影一闪后又将另一只巨目刺瞎,倘非自己实力高超怕无法瞧见,需这般一气呵成其自问无法做得。

此时黑影突兀出现在火明月身旁,衣襟未被脓液溅得分毫,年轻白皙的面庞,明亮双眸,长发不羁得束于脑后,非陈墨风还是谁!

墨风心下稍定,胸膛起伏下也是心有余悸。

趁此时机火明月遂催动巨大银盘直取双首巨蜈。

巨蜈依旧在地扭动不已,蓝色巨首露出痛苦之色,一声巨响后受到重创,数只腭爪齐齐断裂,甲壳破碎!

巨蜈怒吼一声,拼尽全身之力将银盘击飞后残余的腭爪齐动,一个呼吸间径向后游走逃去,众人再观时发现巨蜈已没入地下,顷刻踪迹不见!地坑洞骤现,于外看去仿佛深不可测,且洞口阴风习习,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腐臭之气,令人作呕。

地面满是墨绿色浓液以及残肢断甲,黑漆漆的洞内深处隐隐传来金属敲击之音,但并无人再敢追击。

谁知这洞是否还藏有其他的可怖妖兽。

余下仅存的蜈蚣见自己老祖宗吃了如此一个大亏皆仓惶相逃,须臾间钻入地下走了个干净,此时笼在谷的光罩亦行不见,想来先前巨蜈逃走时便失了效力。

那些侥幸得存的弟子呆愣在地,见死里逃生俱各弹冠相庆起来,各各奔走呼喊极是兴奋。

火明月神色一松急收回转生盘,神情登显萎顿,好似苍老了数十年有余,转目而去发现陈墨风正凝视自己,面带诡异笑容。

火明月仰天狂笑,面露阴狠,袍袖拂下一道银芒顿于射出直取陈墨风!

墨风早有防备,两口黑剑霎那现入手十字相架!

第十四章 四臂魔猿与青灵果

“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溅,墨风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喉一紧,强忍着喷出的血沫反借这一股冲力催动疾风步到了极致,瞬间出现在谷口处!旋即身形一晃便消失远端!

火明月失声道:“不好!”

欲行追赶哪知却面色一变,抬手下那种有其印记的圆珠竟轰然一声碎为齑粉,白烟袅袅升腾空!

这才回想起先前自己与巨蜈酣斗时躲在暗处的陈墨风并未松懈,只冲击法印不止,如今这法印终为破去,离如此远自己再追击不得!

正此刻耳突兀传来朗朗之声,虽有些稚嫩却语带坚毅!

“望火长老拜赤宗主,便说陈墨风艺成之日必火云宗讨回公道!到时全宗下鸡犬不留,以慰双剑门人在天之灵!”

“在天之灵!”

“在天之灵!”

“在天之灵!”

回音于凹谷飘荡,火明月闻得那冷漠不禁心生寒意。

柳叶派与回魂谷谷主心苦涩异常,手下弟子尽数死绝,陈墨风虽未提及但必不会放过自己,此番着实偷鸡不成蚀把米。

四下所观尸首遍地,皆死状凄惨,惧怕蜈蚣再行出现火明月当即领着众人撤出谷。

此时陈墨风真正脱离了三派追捕心也是欢喜异常,今日三派死伤惨重,怕再组织不起人手来搜寻自己,心打定主意接下便要进行苦修好火云宗报仇雪恨。

一思至惨死的双剑门众人心愤慨暗生,不知不觉手掌紧紧握起,连指甲亦深深嵌入皮肉。

路过一片水泉陈墨风顿觉口渴难忍,当即止住身形伏在泉边捧水来喝。

林清泉甚为甘洌,沁人心脾。

不经意间向水望去冷不丁被骇了一跳!只见其泛出的倒影面容扭曲至极,充满着阴煞,目戾芒隐现。

这还是自己么?

陈墨风一屁股坐倒在地,胸膛起伏。

良久方隐,明白是心戾气所结,一日报不得大仇一日便不会消去。

思量之下赶紧盘膝打坐而起,尽力平复自己那激荡的心境。仇恨虽能促人进步,但长久之下终不是什么好事,对于以后的修行之路必有阻碍。

心境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也甚是重要。

约莫一炷香后,陈墨风立起身来,想起如霜师姐与清柔师妹正牵肠挂肚自己,遂再不耽搁。

先前逃离追杀时慌不择路,如今心盘算下发现离隐藏之地甚远,显然深入林不少。

寻思辨明方位,陈墨风暗叹一口气。看来得绕些远路回去了。

约莫行进了小半时辰至得一处险地。

只见此地甚是特,原先地杂草丛生,可至此却渐渐成了光秃秃的沙石路,四周无一棵大树,往前两条道,一条为通向二女所在洞窟,另一边地势渐长是座低矮山腰,不过亦有数十丈高,远远观去能见树木郁郁葱葱。

墨风止住步伐心暗思。不归林甚不寻常,于外看是森林而在内广阔妙,既有凹谷业有矮山,各式地貌之形俱能望得,哉哉。

心边感慨边往通向师姐二人藏身之处行去。

正待相离鼻突闻一阵香。

嗯?

嗅了嗅鼻子发现似从山传来。

墨风不愿多事,方欲抬足可那香气却怪异得紧,宛有魔力令人心犹豫至极。

不妙!定有古怪!

心明白但身体不听使唤,仿佛在催促其行往山。

墨风为人虽是谨慎不过毕竟年少,此刻又为那古怪香气所缠,当下思量遂决计去探查一番。

有隐灵术与疾风步这两样手段其自信寻常之辈当追及不。

矮山脚下小径微露却早已杂乱无章,令人寸步难行,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前,未过多时竟见不少果树于!

每棵树俱结有二三十枚果子,拳头般大小,呈淡huáng sè,有些赤红如火闻有异香。

莫非是此果发出香气引自己不肯离去?

非也,陈墨风否定自己推测,绝非此果发出的香气,二者气味虽相仿但其并未有那勾人心肠的魔力。

遂不再停留继续往山步去。

过得盏茶功夫堪堪将近山顶,墨风眼利,远远发现顶处异象。

先前所见的繁多果树随自己向愈发稀少,香气却浓郁数倍,顶最高处孤零零只立有一棵果树!

该树山腰所见要高甚多也要粗不少,树独挂一枚果子。

整枚果子翠红相间,翠者如玉,赤者似血液般欲滴而下,浑身灵气逼人!

陈墨风一惊!

自己能确信那勾人的香气正出自此果!

见此地古怪并不前,只远远观看。

这是何种果物?

陈墨风脑急速思索,此果形状样貌自己似在何处见过,可半晌并未回忆得出。

观那野果应为不凡之物,应算自己机缘,先摘下往后不定另有妙用。

当机立断便前去,愈往近前愈觉异香扑鼻,令人恨不得当场摘而食之。

谁知陈墨风方抬手之际顿觉一道狂风从远处袭来!

赶忙施展疾风步,狂风落空砸落至先前站立之地,闻得“砰砰”声地迸土裂带起一阵沙石抛飞。

陈墨风此时已退出十数丈远这才看清眼前景象,不由大吃一惊!

先前立处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约十余丈高,尖嘴猴腮,满面的褶皱,狰狞异常,此刻正对自己吱呀狂吼,怒目相视!

竟是只猿猴!

墨风心暗叹,这猿猴怎这般巨大!且浑身充满着暴虐气息!

再细看下不禁打了个寒颤,惊骇异常。

原来那猿猴身长有四只臂膀!

除了寻常猿臂另两只生于肩胛处,正高高举起。

四臂魔猿!

刹那脑浮出此妖本名,猛然间转向果树顿时省悟。

那棵树所结之果必是青灵果!

原来往日翻阅双剑门典籍正有一本叙述世间凶兽妖物之书引起陈墨风极大兴趣,故而观毕后全篇记入脑。

四臂魔猿正是其所载之一。

相传此妖之祖乃为八臂魔猿,有毁天灭地之能,名列古十大凶兽之一,而后在人族与妖族战为人族灵帝灭杀,自此八臂魔猿族群逐渐没落。今日此地竟有那么一只所在,虽不似先祖般大能但皮毛坚厚寻常刀剑难伤分毫!且该兽以蛮力见长,一拳之力重逾千斤,若被击血肉之躯顿成齑粉!寻常灵修往往禁不起一击,威力极大。而修为实力愈高者身毛发愈为银白之色,今日所见此猿身大片俱呈灰黑,显然并非极为厉害,自己先前方能躲过偷袭。如若此时是银白毛发的魔猿必是想也不想得当头便逃,毫不停留半分!

墨风知晓四臂魔猿最喜便是青灵果,魔猿遇见长有青灵果树之地后不再离去,独于周围筑巢,任何接近此果之人不论妖族或人族皆会为其灭杀。至于缘由书记载并不甚详尽,揣测下或许那果与魔猿有大功效,能助其脱胎换骨。

要说青灵果着实算得是稀罕物,如此翠红相间气味醇厚的青灵果必已成长逾千年,倘取至坊市拍卖定做压轴的三项。传言以其为原料制成的青灵丹能令一个灵者实力的修士不论资质好坏硬生生提一个大境界,且丝毫不影响往后修炼、进阶!这等省却苦修之效怎不令人眼馋!

陈墨风猛然想到清柔师妹正停留在灵者阶,若能摘得此果待其进阶为高阶灵者时所用那岂非美事一件!

可眼观面前如小山般的身躯不禁又摇了摇头,遂打消此念。

四臂魔猿散发的气势是高阶妖师,其速虽不自己但实力却是更甚,非自己能灭而杀之的。

眼瞧着浓香四溢的青灵果陈墨风心又极为不舍,胆大下遂决定与其斗一场!

旋即毫无征兆地双掌一拍,两道青色月牙直奔四臂魔猿!

第十五章 回洞

魔猿见这人族不逃反倒相击自己亦愣了一愣,两条粗壮臂膊如幻影般挥舞而起!

只闻一阵狂暴的风嘶声,突如其来的风月刃竟为其挡住,生生击散!

且看那两只粗壮巨大的臂毫发未伤。

墨风一皱眉,双手连动不止,瞬间四五道风月刃急速飞出,身形一晃顿现魔猿侧面,右手虚握一道风矛刹那形成,矛首锐利带着急速旋转的飓风,仿佛要撕裂一切!伴随着异响射向四臂魔猿!

那魔猿着实了得,觉至身侧的威胁狂吼一声四臂齐挥打散风月刃,紧接着转身那四条铁臂竟齐齐捏住了射向自己的风矛!

墨风瞧得心惊,诧异这般近切也能为其抵挡。

不过风矛似是力量极大,魔猿掌略有松动之意。

魔猿大怒下又狂吼一声,四臂暴起强大气势来,偌大一声响后四周狂风呼啸,连结着青灵果的粗壮大树亦摇晃不已,气浪翻腾扬起一片尘土。

待尘烟散后陈墨风目现出一丝骇然。

此刻四臂魔猿身毛发竖起尖锐如针,巨大双目闪着可怖赤光,最令人惊愣得是那四条臂膊先前粗了一倍有余,且色泽墨黑发亮,宛若以乌金铸成!

风矛已然消失不见!

见陈墨风神情魔猿如同炫耀般口嘶吼,双臂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音,锵锵有声。

墨风诧异风矛为其生生捏碎,又见四臂魔猿成此异状心已有计较。

看来一些远古时期遗留的血脉皆有特别异能,不好相与。试探下发现即便生死相搏自己并无十拿九稳把握,遂决定不再缠斗,转身即欲离去。

谁知陈墨风虽想离开,可被激发了凶性的四臂魔猿反倒不愿放任轻易脱离,于其眼那人族实力并不甚强,胆敢觊觎灵果,若非自己发现这再需数载即能尽数成熟的青灵果早落贼人手!

愤怒下便奋力一跃,四只黑色粗壮的巨臂当头向陈墨风击来!

陈墨风虽转身而离却暗戒备,觉至身后袭来的罡风业是心惊讶其速并未弱过自己多少。不过想想也是,猿类妖兽本以力量速度见长,有些高阶猿妖翻腾下能跨海飞山,速度极快,这或许是天性使然,日日飞奔攀爬,千万年来已入根髓成了天生所能。

不过此魔猿依旧不风灵根修士,陈墨风差其这般多修为仍能在速胜得数分,当即足下一点闪身数丈开外。

四臂魔猿见一击不成心下更是着恼,粗壮如巨树般的后肢猛一蹬地又带着呼啸声如小山般扑去。哪晓方跃至半空突见一张大兜头罩来,避之不及跌落而下,砸得土石碎裂。

那一罩便紧紧缠裹其身,整张大发出阴暗的紫色幽光,神秘异常。

陈墨风却立在原地动也未动。

先前本想逃离不与纠缠,但灵光乍现遂心念一动,从腰间摸出那从未使用过的宝物紫铜欲在魔猿身试试威能若何。

为何此刻方施出这紫铜?也是谷巨蜈怪力无强悍,墨风并无把握能擒得巨蜈,反倒毁去宝物,今日这魔猿当是合适。一试发现果真不俗,紫铜有如遮天蔽日顿将其罩入!

魔猿嘶吼之下欲行扯开却是不得,那甚为牢固,以凶蛮著称的四臂魔猿竟未能破去,吃惊之际却是慌了心神,身气力并未能施展十分!且猿身愈挣扎紫铜愈将其缚紧,紫光闪烁间四臂魔猿气势逐渐弱下,而紫芒更甚。

现今成瓮之鳖,魔猿空有一身巨力却发挥不得。

陈墨风见之大喜,方欲前将青灵果采下可突兀双眉一皱,面色变动再不顾那灵果,径带起一阵轻风顿往远处驰去!手招下紧紧束缚着四臂魔猿的紫铜脱离其身,恢复原状收入掌!

只须臾间陈墨风已不见人影。

脱了束缚的四臂魔猿猛然一跃而起,震得那地隆隆直响,转头向果树后嘶叫了数声。

不多时震耳欲聋的吼啸于山后传来,似为回应,紧接着地面震动,一道巨大黑影从远处飞奔来,每一步踏下地面俱震颤不已,眨眼即至果树旁。

竟是另一只四臂魔猿!

不过这魔猿身银芒微闪,散发的气势更显可怕。

先前那猿对其又吼了数声,仿佛在诉说些什么,魔猿向陈墨风离去方向瞥了一眼遂一转身,二猿齐齐离开,独留下飘着异香的果树孤零零立在风。

陈墨风边行边庆幸自己走得果断,那魔猿发散的气势令自己着实心惊,倘走得慢些怕如今已是命丧。

于路喈蹉不已,余下倒未遇强大妖兽,偶尔所见也非敌手,如此便有惊无险地回至藏身之处。

洞外依如先前般,杂密的藤条与乱草将其掩得严严实实,墨风心一松遂穿将而入。

入洞内料想的迎接并未到来,心一惊,展目扫下只有月光石照得昏暗,竟空无一人!

墨风顿时心着慌冷汗淌下,不过片刻后即凝定慌乱的心神四处探查。

洞内无分毫打斗痕迹,显然并非有人将二女绑了去。一切皆紧紧有条,野果与水袋仍整齐地置在石几。

“嗯?”

陈墨风陡见石几刻有一排小字!

赶忙细看心登时一松。

其所书:我二人去不远处溪边,少时便回,勿念。

字迹甚是娟秀,显然以长剑所成。而底下隐有擦拭痕迹,观之似曾以剑相刻却为人抹去般。

转念想后墨风心一暖,嘴角微微扬起。

想来二女极为细心,每次出得洞去即留言嘱托,生怕自己归来寻不见二人而心急。

明白二女并无危险,但心仍放心不下,弯身出了洞去寻二人。

陈墨风知晓那溪于何处,马不停蹄地直奔而去。

未行多久即见远端出现两道曼妙身影,非二女还是谁!

二女见一人当头奔来心下也是大惊,各自扯起兵刃,定睛瞧下发现竟是陈墨风!惊呼一声遂齐齐飞身前一左一右紧紧抓住墨风臂膊竟一时言语不得!

陈墨风被围着鼻只闻香气袭来,所觉二人身水雾濛濛,连发丝皆湿润异常。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二女去溪边却是此因。

虽说二人俱为灵修,但毕竟是女儿家,连日奔波杀戮身自有汗迹血渍,好不脏乱。这厢正有溪水擦洗,便连一向谨慎的沈如霜亦忍将不住。

墨风感叹二人着实胆大,此是何处?乃凶地不归林,其间妖兽何其之多,倘遇见一些进之寻宝历练的歹人后果必不堪设想!本欲责备数句却见二人这般关切自己,心下终是不忍,暗自决计往后再不令二人犯险。

便至洞内,三人食着野果品着山泉,陈墨风将自己所作所为所遇所见一字不差地俱皆说与二女,听得二人如痴如醉,紧张心惊不已,感叹凡界真个是险恶异常,神秘非凡。而青灵果更令楚清柔羡慕连连。

其乃灵者修为,闻有此等异果心下自无向往。

如此一来火云宗再追击不得三人,往后当是安全。

三人遂在此住下,潜心苦修。

一连过了数月,虽平静祥和但三人心却是明白,灭门之祸如同一道沉重枷锁般已深深扣在心。

不过三人间却愈发融洽,陈墨风日日与二女相处一室,只其心颇正,对二女相敬如宾,绝不僭越半步,若深谙恶意,别说二人,便连四五人也早落其手了。

第十六章 偷离

又过了将近一月,这一日陈墨风正采摘野果而回,方至洞口便见如霜急急忙忙跑出,一见墨风径道:“墨风师弟,可见得柔儿?!”

陈墨风闻言又观其神色心猝是一沉,忙道:“未曾见过,师妹不是与师姐一起么?”

沈如霜一顿足急道:“唉她她说要外出梳洗一番我便未曾在意,只嘱咐要小心。 但去了一个时辰也未曾归来。”

陈墨风面色大变,忙扔下手果物闪身洞内。

入得洞双目一扫,急俯腰拾取一物,竟是一枚耳坠,二人识得正是清柔之物。

思了片刻一步跨至包裹处,探手一摸口叫道:“果然!不好!”

如霜闻得一阵心惊,急道:“什么果然?如何不好?墨风你快明言!”神态甚是焦急。

谁知陈墨风一擎如霜玉腕:“师姐来不及了,我在路与你细说。”

二人遂出得洞去,陈墨风辨明方向即拉着沈如霜齐齐激射而去,边赶路边是解释。

“师姐,你还记得我提及的青灵果么?”陈墨风道。

“青灵果?”沈如霜回想了片刻猛然省悟:“莫非你说的是”

陈墨风颌首:“不错,师姐果然也猜至了,青灵果于我等并无甚用,可对清柔师妹却极其重要,先前我发现包裹里的地图已然不见,必是师妹偷偷取了。我料想师妹定修炼不达而急于求成,遂偷跑出独自取果。唉……都怪我将此物说出却未顾及师妹心思,方铸如此大错。别看清柔师妹表面古灵精怪,嘻嘻哈哈,但我知其内心极为要强,宗门出此变故其实最悲痛的人便是她了。只平日隐在心并未明言。如若此次出事教我怎生面对九泉下的掌门”言毕叹息不已。

如霜亦感叹道:“唉,也难怪,柔儿定是心不欲拖累我二人故而心急去采摘灵果,好赶我们不过幸好虽已走得将近一个时辰其速度却不及你我,应能赶。”

“但愿如此!”墨风狠狠道,如霜看去,只见此刻陈墨风身煞气浮现,面容更寒冰一片透尽冷意,语势坚定道:“若师妹出事,我算拼得性命也要让那些孽畜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语罢一搂如霜蛮腰!

沈如霜面一红,方欲挣扎突闻陈墨风轻声于耳畔道:“师姐我带你一程。”

猛然间顿觉自己速度竟快了一倍有余,两边景物如箭般穿梭倒退,整个人好似飞腾在云雾般!

这便是师弟的真实速度么?如霜心感叹,不知不觉原先这个孱弱少年已令自己有了可靠之意,心不由泛起层层漪涟

此刻楚清柔正望着远处的果树fā lèng,这是青灵果?

举目瞧去只见那枚拳头般大小的青赤色果实随风微微摇晃,异香四散。

这即是吃了能提升实力的青灵果么?果然特,光扑鼻的香已令自己抗拒不得。

清柔偷取地图,随口向沈如霜撒了个谎便一路循着墨风当日所言路线悄悄而来。也算运气极好,竟未遇见甚妖兽。毫不费力寻至了矮山,闻得异香即知自己所行未错。远远发现那孤零零的果树,四周并无魔猿守护。

清柔实力虽弱却并不呆傻,当初见陈墨风描述四臂魔猿极是厉害自也不敢贸然前,脑一转沿着那棵果树远远饶了数圈后发现并无异端,不禁心喜。

看来那妖兽不定时刻守在此间,或许正酣睡不醒,恰合自己采摘灵果!

当下急提步前。

清柔年幼并无经验,哪晓其险恶,眼见师姐与墨风师兄实力相差无几又甚是般配心便涌起一丝异样,如今闻有提升实力之物当下再相顾不得了。

看看将近,灵果触手可及,心窃喜,但面笑容还未褪去骤觉一股狂风从身后涌来,竟一下被掀翻在地!

抬头映入眼的是如小山般身影,黑压压扑将而来!

一张恐怖的猿脸以及四只臂膊,楚清柔虽不识可也知晓是那四臂魔猿!

少女此刻追悔莫及,缓缓闭双目,两行清泪流出。

自忖必死的楚清柔发现自己并未身亡,反之耳却闻一声巨吼,旋即那地仿佛抖了三抖,震耳欲聋。

按捺不住遂缓缓睁开双目。

小山般的巨大黑影已然不见,不远处巨猿的身躯却横落在地,四周土石裂开不少。

正心之际一道身形突兀出现身旁,一揽自己蛮腰如风般退出十数丈远!

清柔如梦如幻,向身旁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墨风与如霜那两张关切脸庞!

一下控制不住扑入二人怀,止不住的泪水淌下。

也亏陈墨风施展疾风步带了如霜似电掣般赶路,终在那险要关头救了清柔性命,否则若晚些许即要抱憾终身。

见得无恙沈如霜心终是放下,轻拍了拍怀的清柔道:“柔儿有甚话回去再说罢,此地不宜久留。”

楚清柔点了点头,正欲离开但陈墨风却向一处瞥了眼,面露忧色叹气道:“唉现在想走怕是晚了”

二女一惊,往退路观去不禁面色大变,倒吸了口凉气!

不知何时路正拦着一只魔猿!有三四十丈高,四臂,身银色先前那只更甚,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伴着一声巨吼先前倒地的四臂魔猿一跃而起,不过摸样极是狼狈,身躯毛发散乱,腹竟有一只拳头般大小的深孔!孔“哧哧”直冒鲜血,任魔猿以其巨大手掌遮掩依旧流淌不止。

楚清柔看了一眼心便是明白,正先前紧要关头陈师兄施展强大的风系法术将那魔猿击伤震倒相救自己。

那妖兽愤怒异常,除一肢捂伤,另三肢捶胸不止,发出隆隆响声有如擂鼓一般!

陈墨风见情形危急忙擎出两口短剑,如霜、清柔亦取兵刃,三人后背互倚如犄角之势静观其变。

受伤的魔猿向同伴吼了数声后径不理会众人,一步一晃离开多远,至一棵寻常果树旁一掌便抓下数十颗果实揉捏成泥在伤口处不停擦拭。

三人见了古怪,片刻后却惊得发现魔猿伤处鲜血竟慢慢凝结,不再流淌!

感叹灵果妙,陈墨风不禁又双眉紧锁。

看来受伤那魔猿非其子侄辈便是爱侣,自己虽分辨不出不过观于后所来的魔猿神情似颇为关切,想必今日欲行走脱当是极难。

正此时墨风猛然发现那四臂魔猿端二肢毫无征兆地向三人凌空虚击,当下急道:“快散!”

三人如离弦之箭般撤往三个方向!与此同时先前立处突兀爆开,土石俱成齑粉!

三人皆震惊妖兽实力可怕,不由心生惧意。

而四臂魔猿见一击未得奏效业是惊讶了番,旋即巨大后肢一蹬地,所立之地顿凹陷而下,巨山般的黑影径扑向楚清柔!

清柔本修为不高,见这等气势早吓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庞大身躯离自己愈发近切!

正危急当口,随着声急啸一道碗口粗细的风刃长矛迎面向魔猿射来,旋转的矛首将四周搅得狂风大作,连清柔的秀发亦被掀得四散飘荡!

但魔猿却毫无惧色,巨掌一挥之下便拍在风矛,顿将那威力不凡的长矛击偏!

长矛带着一阵风啸落入一旁地,眨眼土石抛飞,狂风四向涌起,一片极深的凹地猝现目!

与此同时四臂魔猿去势不减仍扑向清柔,眼看着还有数丈距离,突见一道黑影挡在清柔身前!一左一右两口漆黑短剑径向四臂魔猿身刺去!

实力差距甚大,魔猿对这突如其来的人族并不置心,四臂的二臂左右合下似欲将墨风当场拍死,双掌急速与划来的两口短剑相触。

猿躯如钢似铁,饶是何等兵刃尽皆不惧,但方触及后巨猿顿时面色大变,原本丑陋的脸孔更显狰狞,忙将双掌撤离,紧接着一扭身退开多远!

第十七章 计杀魔猿

陈墨风横剑冷冷相视魔猿,沈如霜亦来至二人身旁扶起惊魂未定的楚清柔。

再看四臂魔猿,此时正惊讶地凝视自己双掌。

那掌心竟各留下一道极为狭长的伤口!

创口入掌半尺有余,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不停落下将地面染得通红!

魔猿诧异短剑锋利,自己这般强悍的**,仿佛精钢的铁掌竟被毫不费力得破开!倘非及时撤回估摸下一刻双掌即会为短剑斩裂。

四臂魔猿死盯着创处呼吸愈发沉重,少顷响震如雷!

墨风心知有异,戒备非常。

猛然间魔猿一声狂吼,双目赤红如血,身毛发尖锐若针!但见四条臂膀一片皂黑色于肩处缓缓延伸至掌,好乌金!更令人特得是其现有数片斑斑驳杂的银灰之芒!

陈墨风见过先前受伤的魔猿狂化后臂俱呈乌色,可此魔猿实力想来要高其不少。

狂化后的四臂魔猿气势更甚,瞥了三人一眼遂一步一顿跨出,每一步皆令地面震动,留下巨大足印。

如霜低声急问:“此番如何是好?”

墨风沉声:“你二人先退后些许为我掠阵,待我前先抢斗一番。”

二女虽极不愿墨风冒险,但这些时日已知其非那等莽撞之人,怕自有用意。当下并未反对齐齐退后,各自掐诀擎宝以及时相助。

陈墨风运起疾风步陡然出现在四臂魔猿面前,双剑直刺魔猿面部!

猿怪吃得一次亏知晓这两口漆黑短剑的厉害,当下也不硬抗,双足用力一蹬瞬间巨大身躯便凌空腾起往后退去!陈墨风如影随形,贴着魔猿并不令其逃脱。

魔猿未料到自己会惧怕眼前这个渺小的人族,心着实郁结,不过又骇短剑之利,赤色眼珠微转大吼一声!只见其胸前一簇硬如钢针的长毛如雨般向陈墨风突兀射去!

魔猿身躯庞大,激射的长毛笼罩身前!

陈墨风见此突如其来的漫天毛发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其反应极快,眼瞧着毫毛近在咫尺双手急挥起短剑使出银蛇剑诀将周身舞地密不透风!乌光流淌下整个人没入一片黑暗之!

耳闻“当当”声响个不止,射来的利毛触着那团黑暗俱被四散弹开,掉落在地。

沈如霜与楚清柔二女一声惊呼,只见陈墨风所立处散落着根根毫毛,顶端尖锐异常。

与此同时魔猿已退至远处,而墨风亦止下身形。

“墨风师弟!”

“墨风哥哥!”

二女惊呼出声,秀目观下陈墨风左肩正插着一根银黑相间的长毛!伤处流出鲜血,尾端兀自颤动不已!

即欲前,陈墨风却向后一摆手:“我暂且无妨。”言辞甚是坚毅。

二女神情透着关切,只是为其威势所摄无敢前。

墨风望了望四臂魔猿,腾出手来便紧握毫毛,一咬牙将其拔出抛在一旁。

毫毛甚是坚硬,掷地有声。

四臂魔猿见伤至对手神情更显疯狂,四臂捶胸吼啸不已。

陈墨风冷冷盯视插剑还鞘,心却有些焦急。

如今走是走脱不得,若独一只魔猿还好,但另一只虽在疗伤却隐隐将三人退处封死,看来不定自己只有再次拼性命让二女走脱。

当下心打定主意,悄悄从身摸出一物突兀祭出。

四臂魔猿到底是畜生,见那物飞至空好得呆呆去看,却见那物突兀变大,为一黑圈,在空转了数转陡然径一落坠下!

魔猿毫无防备被箍个结实!

原来此圈是陈墨风在不归林内àn shā三派时从一长老身搜出,见其颇为不俗故而留下,此刻恰好用至。

魔猿四臂连同身躯俱被黑圈相缚,双腿乱蹦,口嚎叫似在竭力挣脱。

那圈虽箍住魔猿可毕竟只寻常宝物,在魔猿的蛮力下发出“咔咔”之音,似乎下一刻即会断裂!

陈墨风原本未曾寄望于此,那圈不过只为先手,当其箍向魔猿时已身形晃动径往果树而去!

正至树前脑后顿闻“砰”的一声响,陈墨风瞧也未瞧即知黑圈在四臂魔猿的怪力下被崩个粉碎!

其只需阻碍一刻目的便已达到,催动疾风步后眼前即为那翠绿灵果,当下一探手将魔猿奉如性命的青灵果一摘而下!

与此同时身后两道极巨的怒吼传来,震耳欲聋。

双猿皆见自己极力守护的灵果这般轻易被人夺去,目眦尽裂,四臂捶胸,各自向墨风扑来!

陈墨风将灵果摘下后于手掂了一掂,诡异一笑竟做了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事!

只见其用尽全力将灵果往极远处抛出!

二女“啊”的一声俱各惊愕,魔猿愣一愣又是惊吼数声,竟不顾墨风反向灵果所抛处掠去!余下受伤的魔猿拦住三人出路。

陈墨风双眉一挑双手掐诀,一道长逾百丈,高百丈的粗厚风壁在三人与追寻青灵果的魔猿竖起!怎料其并未停手继续掐诀,片刻间地竖起二道风壁,旋即一转身摸出一物向受伤之猿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显然已经深思熟虑。

那伤猿见一物飞来眼觉极为熟悉,当即欲行躲闪,只那物瞬间将其缠,正是当日令其吃过大亏的紫铜!这番又被缚个结实,紫光阵阵。

二女见陈墨风层出不穷的手段俱皆看得呆了,而墨风已手执双剑已来至挣扎不止的魔猿身前,二话不说便提双剑直插猿怪双目!

两口短剑锋利异常,竟毫无阻拦得刺将而入!

随之并无停顿,双手翻下那剑即直直将魔猿头颅斩开!

红色脑浆淌了一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开多远!

二女先前仍是惊异,此刻却花容失色,如此血腥场面怕永生相忘不得!

陈墨风也是生死一搏,知晓伤猿挣脱不了这紫铜遂孤注一掷,以青灵果相引凭短剑之力斩杀,由此去了一个大敌。其艺高人胆大,若寻常修士是怎也不敢生出此念的。

方将那猿斩杀身后便传来惊天彻地的吼声,蕴含无怒意,四周果树尽被震得摇摇晃晃,枝叶落下。

显然另一猿怪已晓同伴死却。

墨风急来至二女身旁道:“你二人速速离去!”

瞥向远处,第一道风墙已被击破,狂风四涌。

墨风明白倘再拖得一时半刻三人俱皆离去不得。

但二女好似充耳未闻。

墨风大急道:“还待些什么!你二人先离,我随后便至!”

沈如霜与楚清柔相视一眼,如霜正色道:“师弟莫非又要一力独斗魔猿?”

楚清柔更板起俏脸道:“我与师姐此番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墨风方欲劝说,又闻一声巨响!

不禁面色大变:“你二人在说什么!你等先行离去,我自有法子将其甩脱!”

墨风只欲令二女先走,至于自己逃脱并无半分把握,若不挡得一时魔猿定会追至。

谁知如霜只轻轻从口吐出四字:“生死与共。”

而清柔亦面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墨风闻后却一顿足,随之神情萎顿露出苦笑:“如今便想走也是晚了,好!那今日生死与共!”

须臾间最后一道风壁破散消失,伴随着无边吼声一道黝黑如山般的巨影遮天蔽日,径至三人近前!

第十八章 生死与共

墨风急探手从腰侧袋摸出一物打将出去,那物瞬间变大挡在三人身前,是一面淡黄铜盾,其光芒散发显得极为厚重。 同时双手一拉二女往后急退。

四臂魔猿眼见面前突兀多了一面大盾亦愤怒无,一下便蹬在那面盾,“轰”的一声铜盾被蹬飞多远,盾央凹陷一大片!

魔猿四肢齐动,眨眼来到那面被蹬离的巨大铜盾前,四只巨臂同时击出!

陈墨风三人惊见四臂汇聚时其现出的爆裂气团,随着一声轰天巨响,那面巨大铜盾竟被生生击成碎片落在地下,再是无用!

魔猿并不耽搁直奔三人。

陈墨风一拍腰间又祭出数件宝物,可结局尽如先前铜盾般俱被魔猿相破。那些宝物虽于三派之人身取来,但被毁去仍令其大觉心痛,摸至腰畔,火凰扇的扇柄触手冰凉。

不至最后关头其是极不欲使用这宝扇。

枉一向自诩足智多谋的墨风业没了主意,如今魔猿已思得对敌锋利短剑之法,凭自己实力再难近身。眼见妖兽愈发近切,取出如霜还回的那串杏黄佛珠一咬牙便是祭出。

佛珠防御甚强,不过面对此等凶兽亦无把握能将其挡住。

佛珠在三人顶滴溜溜转了一圈后珠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四散洒下,将三人护入正。

此时四臂魔猿已至近前,目仇恨愈甚,更显疯狂。

那惨死在陈墨风剑下的四臂魔猿确为其子侄,二猿苦苦修炼好不容易方至这等地步,在不归林有了自己一片领地,更机缘巧合发现了当时有五百年果龄的青灵果!青灵果与魔猿有效,此等隐秘独魔猿一族代代相传方知。传言青灵果乃界仙果蟠桃之亲,只需至千年四臂魔猿吞食后即能脱胎换骨,再长出二臂化成六臂魔猿,实力将提升数倍!到时连林那老蜈亦将不惧。青灵果这等灵果世间甚是稀少,若要长至千年实属罕见,故而魔猿见此心自极其欢喜,更让唯一的后辈亲自看守。怎奈青灵果散发出的灵香极浓,着实引得不知多少种族前来,魔猿甚是看重这灵果,寻常之辈接近小猿便凭其所能灭杀,如抵敌不住再唤出老猿来。魔猿神通本极为厉害,所入者大多死于非命。只如今青灵果看情形怕只有数年即能化为千年灵果,眼看功成径被一朝摘下,自己子侄又死得这般凄惨怎不令其气血攻心,几近癫狂!故至近前用尽全力挥动四臂径向光罩一击落下!

三人离得甚近,耳但闻一道短促的呼啸声从四臂发出,墨风心念微动急将佛珠宝物催到极致!

huáng sè光壁顿时厚实不少,三人却并无半分懈怠。

“轰”一声响huáng sè光壁刹那猛烈晃荡而起,无数裂缝现于其,好似立时要破碎一般!

二女神色大变,心道佛珠怕挡不住魔猿一击。

可陈墨风不慌不忙,催动法力注入佛珠宝物。

堪堪欲裂的光壁一阵黄芒流淌,异之事发生了,那些裂缝竟眨眼消失不见,完好如初!只huáng sè光壁又略略淡了数分。

陈墨风心叫苦不迭,自己不过灵士修为,倘魔猿再击数次自己法力即要耗尽,似此这般着实坚持不得甚久。

魔猿愣了片刻便面目狰狞,挥动四只强壮有力的巨臂再次击。

墨风边恢复光罩边悄悄谓二女急道:“如今我别无他法,动用火凰扇或有一线生机。待我使出宝扇你二人即离开此处,切莫回头!”

二女闻言却齐齐摇首。二女重情,断不同意陈墨风此举。

光壁碎了又生,生了又碎已然数次,墨风面色惨白至极。

突兀沈如霜出言道:“不知师弟可懂阵法?”

陈墨风不明其有这么一问,讶道:“略晓一二,师姐何出此言?”

清柔亦于旁摸不着头脑。

沈如霜瞧了一眼光壁道:“师弟知否我双剑门的双极两仪阵?”

墨风道:“此阵乃本派镇派三宝之一,掌门恰巧与我述过,不过这阵法我虽习得但其有些玄奥处并无十分领悟,莫非师姐”

“不错,此阵作为我双剑门底蕴之一掌门曾详授与我,师弟会此阵即可,至于细处便无需顾及了。此阵需二人操持,若合力下至少能抵灵将之力,与妖兽尚有一搏。不过”如霜望了清柔一眼继续道:“只我二人从未练过必十分生疏,阵法最是考验驭阵者的契合,如今我有一法,需凭柔儿作为其调和,不过难处颇高,不知柔儿你”

“师姐,我愿一试!”未待如霜言毕楚清柔立马答得斩钉截铁。

眼看以墨风法力怕坚持不了多久,三人遂快速商议了一番,陈墨风主动撤去护罩将佛珠收了。

四臂魔猿见击不破那怪异壁罩本已暴躁异常,发现黄芒消失径是一愣。但瞬间一团水波将其尽困入内!

沈如霜早候多时,施展法术略挡得一挡魔猿随后三人便撤出数十丈远,分品字站定。

墨风与如霜一左一右立在两边,楚清柔于二人身后。

二人相视一眼各取出兵刃掐起法诀,口默念,片刻身渗出灵气来,相互交融!

如霜所生灵气为淡蓝色,宛如海水般,而墨风却显古怪。

要知风灵根修士的灵气应为淡青略白,墨风显出玄青之色,诡异非常。

见此情形楚清柔双掌不失时机地抵在二人后背,周身浮现出淡淡的翠绿,欲将二人灵气缓缓包裹其。

显然以其较低的修为意欲平和二人灵气当是难了些,可娇艳的小脸此刻却尽透坚毅,任由豆大汗珠淌下业是不顾,催动全身法力尽力平衡。

不过墨风与如霜二人的灵气互相胶着,始终平和不下。

二人心焦急,努力控制。此等玄妙阵法须时常演练方能尽得诀窍,今日着实难为二人。但二人终究是天赋卓绝之辈,便于四臂魔猿毁去包裹的水气时已掌握其精要,灵气间产生了一丝契合。也是二人逃亡时日日相伴,颇有默契,更加之清柔不惜余力得调和,三人间竟生出了微妙平衡!

三色灵气融入一处,一股强大的气势从散发,且有愈强之势!

四臂魔猿觉察至了那股不弱的气息从三人身发出,心也是生疑。不过作为一只未化形的妖兽灵智并无十分之高,旋即杀意更甚,边行四臂边开始蓄力,紧接着一道刚猛绝伦的巨力径往合成双极两仪阵的三人袭落。

便此时随着沈如霜一声娇叱:“击!”二人手剑器瞬间相交而合!

一道白色剑影顿从双极两仪阵出现直面迎向击来的巨臂之力!如骄阳般的光芒从遍洒,气浪翻腾下四周树木草石霎那化为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烟尘散尽后地面形成了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坑!

一切皆趋平静,陈墨风三人惊叹阵法所需之力这般多,此刻耗尽全身气力任是如何业做将不得,俱各瘫坐在地呼呼直喘。

反观四臂魔猿情形也好不到何处。

四臂的两条巨臂竟齐根断裂,独留森森白骨luo lu令人瞧之触目惊心。另二臂虽完好却毛发尽焦。

魔猿呆愣片刻,随之剧烈的疼痛袭来,口不由嚎吼而起!

做为这片地域的霸主,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的魔猿痛得乱蹦,地面为其庞大沉重的身躯践踏出一个个大坑来,烟尘翻滚。

三人瞧着心惊,墨风苦道:“此番糟糕,看那魔猿还有气力。”同时摸出枚丹药吞入口,又向二女各自递去。

二女花容苍白异常,见墨风递来也不推辞遂各取一粒启檀口吞下。

三人只能趁此时机恢复法力,但未过多时突觉一股暴虐的气息直卷三人!

惊视下魔猿缓缓向三人步来,目露出极度恨意!

第十九章 救星

陈墨风艰难爬至二女身前直面魔猿,悄悄将两口短剑抽出倒提着隐入自己袍袖,同时口轻轻说道:“过会我会设法挡住此妖,你二人能走多远便走多远罢。 ”

寂静片刻身后传来低低的叹气声与抽泣,紧接着突觉身旁响起衣袂之音,一瞧下竟是二女一左一右倚了来。

如霜柔声道:“墨风师弟,我早说过今日同生共死,你可忘了?”

而另一旁清柔亦泣道:“墨风哥哥,便是死柔儿也要与你死在一处!”

见二女如此陈墨风心顿时一暖,遂轻轻叹息一声,抬头望向愈发近切的魔猿面露冷意,心忖是死业不能令其好过!

此刻四臂魔猿已至三人身前,低头面带怪异地俯视着眼前伤及自己的渺小人族。

三人所见猿脸狰狞恐怖,更显丑恶。

瞧了片刻那妖似不耐烦,抬起巨大的脚掌径向三人踩将而下!

如若踏实凭三人的凡胎肉身怎抵挡得住,只变成一滩肉泥。

但正此时陈墨风目精光一闪,两口漆黑短剑风驰电掣般齐齐射出,带起一片黑芒直直往魔猿腹飞去!

此乃墨风耗尽全力掷出,加之距离甚近,魔猿眼看三人脱力去了防备,只见锋锐双剑没入自己腹不见踪影!

墨风掷出双剑心暗道,看来此番掌门重托绝无法完成了,唉若待入了地府那辩老、双剑门一干人问起我来当该怎生是好?随之一阵苦笑。

墨风知晓短剑只能伤得妖兽却取不了性命,不过临死定要令其不得安宁,那两口短剑于体内倘无法取出必会折磨一生!

魔猿恼怒陈墨风濒死亦要相伤自己,心怒不可遏再无犹豫,一脚凌空踏下!

三人携手闭目待死,面各带笑意临着袭来的罡风。

便此危急时刻突闻远处传来大喝:“孽畜休得伤人!”

其言甚是苍老,为女子之音,紧接四臂魔猿狂吼一声!

原本待毙的三人立马睁开双目,只见顶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层青色光罩,有如莲花盛开般,而魔猿一脚正踏在光罩再入不得半分!

魔猿大怒,向远端一处吼叫连连。

趁此时机陈墨风三人移目音源,远处一件长梭浮离地面数丈高,一人正立其,身散发出强大气势!

灵王强者!

陈墨风三人登时惊愣,那气息分明是灵王!而所踏之物更是罕见的飞行法器!

三人惊诧下向飞梭观去,是一个老妪,苍苍白发插着一根木簪,脸现寒意,形容枯槁,可双目却精光四射!老妪身着青布服,手拄一根龙头拐正冷冷相视眼前。

强大恐怖的气势从并不相称的佝偻身散发,震得魔猿面露出惧意。

墨风心明白,挡住魔猿的青色光罩定是老妪施法而为,也只有这等强者方能瞬间救得三人性命。

魔猿虽心惊惶但嗜血之性已被激发,竟舍了眼前高高跃起双臂直取老妪!

老妪面沉似水平静异常,依旧稳稳傲立无半分躲闪之意!

眼瞧要一击而,墨风三人却只觉眼前一花,老妪突兀凭空消失不见!

魔猿一抓落空,坠在地怒吼连连,探首四扫。

此刻于旁观看的墨风三人震惊无,所视下凭空不见的老妪竟踏着飞梭暮然出现在四臂魔猿顶!

当魔猿落地其亦不离魔猿顶数寸,仿佛贴着一般,魔猿并未发现半分,偌大的巨首四外转动面露出惊疑之色。

此时最为震惊的要数陈墨风了,先前老妪消失之瞬其额滚烫而起,所觉一物堪堪意欲涌出,隐隐作痛。紧接着突见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似缓慢无数,自己能清晰看见魔猿寸寸接近老妪,又寸寸探出双臂,于巨臂将触及老妪衣角的一瞬老妪一踏飞梭无故往移去,始终离其顶数寸之距!

正当惊愕时陈墨风又觉额涌动之气陡然消失,一切尽复如常,原本缓慢摆动的草木再无异处。不由揉了揉双目不信眼前发生之事,低声喃喃道:“怪”

一旁楚清柔见陈墨风怪异举动遂问道:“墨风哥哥,你怎么了?”

墨风摇头道:“我无事,你们可识此人?”

清柔道:“我如何认得,师姐你识不识?”

哪晓如霜微微摇头:“凡界这般大,世宗门何其多,此人乃灵王修士定为一些大派掌门或是长老,我无缘拜会。”

闻言墨风与清柔稍有失望。

墨风道:“此人之强恐一掌即能将你我击杀,想必片刻后便有计较。”

“好强的控水之能”沈如霜喃喃,其亦为水灵根修士,自对同是水灵根的老妪甚为在意。

“嗯!”陈墨风忽一转首似觉察些许,凝视远处。

旋即如霜同向而观,二人面神情皆古怪非常。

清柔不解,正待相问墨风却悄悄道:“瞧那边。”

随着示意只见远端林突兀出现数十人,激射下顿现矮山,两两一对约莫有三十余。

三人望去满目尽为女子,身着各色衣衫,且样式材质颇为考究。这些女子极是年轻,最少者不过十六七年纪,最长之人不二十五六,各各花容月貌。在为首之人领下止住身形后俱看向老妪与魔猿处,面或溢着兴奋、好之情,或平淡如常,更有人往墨风三人处偷眼瞧来。

此刻清柔轻轻一拉陈墨风衣袖,道:“咦,这些人的衣衫为何绣有如此多小花?”

如霜解释道:“那便是她们所在门派的标记了,只是我却不识。”

原来这些白衣女子的左胸前皆绣有一朵特小花,此花通体为金,花瓣宽大特,间花蕊勾以银丝,于外绿色花叶藤蔓缠绕。再观袖口绣了不同种类的花朵,有些是芍药,有些是牡丹,有些是莲花。

陈墨风见之心念急转,面色微变喃喃:“我或许知晓这是何门何派了”

与此同时老妪突兀大声道:“底下青莲峰弟子看好了,水系法诀要这般运用!”其音虽苍老却气十足,响彻林。

魔猿被骇了一大跳,待抬头相看后老妪身形再次消失,旋即出现在魔猿十余丈处,探出干枯的手掌结出玄奥诀印!

众人顿觉一股磅礴水气霎那弥漫空,地面潮湿,濛濛细雨陡然落下!

魔猿终是察觉老妪的出现,立马怒吼着扑去欲将其灭杀当场!

老妪冷冷瞥了凶兽一眼,犹如望着一个死物般,口吐出四字:“不知死活。”

当下手掌轻翻,但见无数水珠从四面八方而来齐齐汇聚摊开的掌心,形成了一枚巨大圆球!其水波流淌翻来滚去,令陈墨风三人惊呆异常!

如霜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位前辈驭水之力已至登峰造极,如此我当无法做得,而那法诀显然非俗,莫非为水月宗之人?但标记却有不同。”

“非是水月宗,而是”陈墨风正待言语场形势瞬变!

四臂魔猿来得快老妪却是更速!

掌硕大的水球爆发出青蓝色异芒,老妪口淡淡道:“底下看清楚了,这便是水龙吟!”

手掌顿往前轻轻一推,原先的水球骤化为一条巨大水龙!通体由无数水滴凝成,清澈无。可龙形活灵活现,一道凄厉的吟啸突从口发出,震人心魄!

“灭!”老妪喝道,水龙直射向四臂魔猿!

魔猿狂性大发,一心欲将眼前之人碾为齑粉,当下不顾水龙威势举双臂便是击去!

耳闻“轰”一声巨响顷刻间大雨滂沱,满地的水珠,陈墨风只觉身衣物俱被打湿,数个呼吸后四周漫起层层水雾,辨之不清。

第二十章 半枚灵果

那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少顷水雾便消失不见,而周围草木依旧留有水珠。

陈墨风三人再望向四臂魔猿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眼见猿怪此刻呆立当场却是未动,双目的赤红光芒消散不见,取而代之尽为一片灰朦死色!原本身散发的暴虐气息如今觉察不得半分!

往胸前瞧去,清柔与如霜瞬间睁大双目,檀口微启不敢相信,魔猿胸膛竟被贯穿了一个大洞!

陈墨风看得心惊,柔和的水流在老妪手好似利剑般,这般轻易便洞穿了妖兽堪金铁的强悍身躯!还有那水系法术更精妙无,能集天地水气聚合成一条水龙!如此法诀绝非凡品,怕只有大派方有!

正思量间突闻一声巨响,魔猿硕大的身躯轰然坍倒。

见妖兽已死长梭便飞落至魔猿尸身前,老妪踏下,飞梭顷刻变小收至其掌!

眯着老眼端详许久老妪突兀开口道:“青莲峰的弟子都看清了么?”声音不大句句传入众人耳。

那群女子约莫有六、七人齐声答道:“回师尊,弟子看清楚了。”

“那便好,回宗后要勤加修习。”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此猿乃四臂魔猿,观其血脉还算纯正,修为也有些火候,不过可惜可惜雪云、林芝。”

女子跨出二人,皆双十年华,有沉鱼落雁之容,只是不苟言笑,面色冰冷,修为不俗已至阶灵师。

二人施了一礼齐声道:“不知长老有何吩咐?”

老妪转过身来谓二人道:“此猿身最有价值的是四条臂膀,不过两条已然废去,你二人将余下两臂带回宗内请燕大师帮忙炼些器物罢。”

“是,长老!”二人又施了一礼恭敬异常,遂领了些弟子前去。

陈墨风三人正待相瞧这些女子怎生处理那极其坚硬的臂膊,哪知老妪突兀转过头向三人望来,无一丝表情。

三人心登时一凛,陈墨风暗道该来的仍是要来,遂前一步挡在二人身前。

并未看清老妪所动即觉眼前一花,老妪已无声无息出现跟前,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目紧视三人!

此时墨风将老妪观得真切,其约过花甲之年,苍白发丝并无凌乱,整整齐齐得用个发簪挽住,面容甚为枯槁,身一件青袍极其简朴不似那群女子般皆绫罗绸缎。

陈墨风暗暗推测老妪应是苦修之士,故而对于穿着并不讲究。

其手龙头拐呈皂色,隐约闪着金光,不知为何所铸,能握在灵王强者手想来怕非俗物。

见老妪直直审视三人未有问话之意,陈墨风只得硬着头皮施礼开口道:“晚辈三人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晚辈当好铭记于心。”神态极是恭敬。

老妪又瞧了半晌方开口道:“老身姓连,你三人怎会至这凶险之地?此处非你等修为之人可来。”

陈墨风不慌不忙答道:“原来是连前辈,回禀前辈,我三人原是附近双剑门弟子,因宗内遭遇变故这才慌不择路逃难在此,恰巧遇见妖兽。激战一场我三人不敌,幸亏前辈赶到救得性命。”

对于青灵果之事墨风并未提及。

老妪点了点头,随即面色突寒喝道:“你三人怎能与此妖兽拼斗这般久?那猿实力非你三人能伤,而四条臂膀更非寻常极为坚硬,如今竟断了两条!还有附近另一头魔猿业已身死,老身观你三人未有实力如此,莫非是在诓骗老身不成?此地还有旁人?!”

老妪言语冷然,似对三人并不信任,双目扫下尽聚陈墨风身!

老妪发现自己竟看不透这俊美少年的实力!

不过陈墨风闻言心却放下不少,从老妪口便能推得其似乎于后方至,也即是说并未见青灵果。

墨风又怕连姓老妪故作不知假意试探,心念急转道:“晚辈并未诓骗,另一猿实为旁人所灭,而本门有一阵法能集三人之力为一发挥出数倍威能。妖兽实力虽强但本性愚钝,一个不察即被我三人偷袭得成,才将其重伤。”

这一番话是真藏假,语毕陈墨风偷偷观望老妪面神情。

连姓老妪闻之点了点头,道:“看来也是如此,我从远处闻得此地爆出极大声响,又察觉妖兽气息遂驾飞梭赶来,见你三人正伏地不起妖兽即要行凶,情急只得先施了个覆水壁。”

老妪言罢仿佛想起了什么,面露出疑惑之情,双目四下探视向三人问道:“有四臂魔猿处必有青灵果!老身见此地留得异香,而果树却孤零零立在间果物已然不见,你三人可知其踪?”同时双目精光直射宛要看穿三人!

二女心骇然,当即便欲直言相告,谁知陈墨风却抢在二女前故作疑惑:“连前辈所提及之物是否一枚有着异香的青绿色果子?”

连姓老妪闻听精神一振,立马急促问道:“正是正是,你可看见?”

老妪这般急切亦藏有私心,其有一嫡亲晚辈,但修炼资质并不甚佳,如今仍停留灵者修为。先前斩杀魔猿时并未想起,此刻鼻突闻那残留的异香一下恍然大悟,遂出言相询。

“那灵果我等自是见到,不过”言及此处陈墨风故意顿了一顿。

“可是什么?!”

连姓老妪显得甚是焦急,墨风心暗笑面却显出一阵失望之情道:“可灵果已为人取了一半。”

“一半?如何说?!你细细道来!”老妪迫切道,语气略有不善。

陈墨风不以为意,佯做回忆道:“原本我三人逃入此地无意见此灵果,虽不识却料其不凡,故欲摘而取之。哪晓突然蹦出那两只猿怪凶狠非常,追着我等不放。正此时不知从何处出现一神秘人,黑巾蒙面见不得真容,手持一口巨大金剑,实力极强,突袭斩杀一猿后遂摘取了灵果。不过临走之际又道:‘今日杀你同伴,便留半数与你’,遂将灵果分为两半,自取其一消失无踪了。那猿将怒火发泄我等三人,于后之事前辈尽知了。”

二女闻听是目瞪口呆,心皆暗道墨风胆大得紧,敢如此诓骗老妪,若为其发现个破绽后果定不堪设想!不过如今话业已出口,只有任其继续说下。

此刻老妪脸色愈发难看,神情更显冰冷,质问道:“取走了半枚,那另一半现在何处?!可在你手?!”

陈墨风见老妪神情晓其亦是想要青灵果,遂不慌不忙地答道:“不在晚辈手,我见那人取走半个另一半却随意抛下,应在附近罢。”

连姓老妪闻听此言顿时双目一亮,急回头道:“你等众人找寻一下,看看有无半枚青色灵果,怀有异香,寻得的弟子老身我有重赏!”

三十余女子齐齐应后便四散而开寻找半枚果子。

陈墨风见这些女子身法心暗暗吃惊,年纪轻轻修为俱是不弱,其更有灵将,连沈如霜这等天赋甚佳者于也不过排在之数,足见那宗门必定不小。

第二十一章 百花宗

连姓老妪亦是稍稍宽慰了些,心想虽得不到整个灵果但半枚业有效用。一念至此面神情不似先前般冷厉,和蔼了甚多,遂含笑向二女问道:“你二人所见如何?此人之言非虚?”

陈墨风闻言心一阵发憷,盼望二女激灵些,倘与自己言语出入定会惹起老妪怒意。

沈如霜正思怎生回答哪晓清柔即已脱口:“回禀连长老,我师兄所言不错,若长老早些到来那神秘人如何取得走半个,以长老之能定手到擒来。今日还多亏长老搭救,柔儿感激不尽,必天天为连长老祈福。”说着盈盈一拜,整个人显得娇弱无,又真诚非常,惹人怜爱。

老妪见楚清柔娇俏又极为懂事明理,被夸赞了一番更分外受用,心不禁大悦,当下笑道:“原来你叫柔儿,好名字,你们无需长老长长老短的,唤我连婆婆便是了,我青莲峰的弟子皆这般相称。”

清柔一拉如霜,如霜自是明白人,赶忙拜下道:“连婆婆。”

陈墨风跟着讪讪道:“连婆婆。”

谁知连姓老妪面色一板冷道:“她们可以,你却不可以。”

陈墨风呆了一呆,苦笑道:“那晚辈仍以前辈相称罢。”心暗骂老妪性情古怪不止。

正此时远端传来一声:“找到了!”

老妪大喜,顾不得三人身形一晃便循声而去。

趁此时机陈墨风轻抒了口气谓二女低声道:“看来此劫是躲过了,当真有惊无险。”

沈如霜不禁埋怨二人道:“墨风师弟你着实胆大得紧,竟如此诳言。柔儿你也是,随墨风一起胡闹。师弟你到底用意何在?若前辈寻不得灵果还道你是哄骗于她”

墨风却嘻嘻笑道:“师姐你放心罢,那位前辈只会寻得半个。”

楚清柔亦道:“是师姐,你何时见过墨风哥哥做那无把握之事?”

如霜虽狐疑但见陈墨风神色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怨道:“他还让人担心的少么”

墨风接着道:“你们放心罢,便算发现我诓骗那人也不会加害我等性命,我已识出金花标记,此派应名唤百花宗,乃凡界的名门正派。你们瞧那些女弟子皆面带正气,倘为邪修身必阴意重重。”

“百花宗?!”如霜闻言大惊:“竟是这等大派!”

“百花宗?师姐,我怎从未听过?”

“百花宗乃凡界有名的大派,只收天赋极好的女子”

正言语间立时闭口,一道劲风拂过老妪身形又暮然出现三人之前!只是此刻面露笑意,显得心情极好,先前冷色一扫而空。

连姓老妪含笑望着三人单手一翻,半枚带着浓郁香味的青色灵果顿现眼前!

陈墨风立即施礼道:“恭喜前辈获此灵果。”

二女同在旁恭贺,可如霜心更为惊疑。

先前所见墨风抛出整枚灵果,如今怎竟真个独剩半枚?!

老妪自不晓其心所想,哈哈大笑道:“这么一来当算了了老身一桩心愿,你三人有功。可惜只有半枚,若是一枚完整的,唉看这灵果切面极其平整,显然那人技艺非俗,使金剑者”

老妪稍稍思索了一番疑道:“莫非是金剑门之人?”

陈墨风闻言心一喜。

此番正欲引老妪思至金剑门,辨机子伤在金剑门人之手其自忖短时内无法报仇,让那金剑门多竖些对头也是好的。

半晌老妪不再推敲,手翻下又将灵果收回,微微一笑旋即突兀正色道:“老身有一事欲与你等商量。”

三人互视一眼心狐疑。

如此强者还需与自己晚辈商议?连一向聪慧的陈墨风亦猜测不得。

当下墨风肃穆道:“前辈但有所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二女紧接道:“婆婆有用得着晚辈之处尽管吩咐。”

连姓老妪点了点头,道:“你们可知老身是何许人?出自哪门哪派?”

陈墨风沉吟片刻道:“若晚辈猜测不差,前辈莫非出自百花宗?”

老妪有些惊讶:“未料到如此偏僻之地的人竟会识得?不错!老身正是来自百花宗!”言毕面带着一股傲然。

得到老妪亲口承认陈墨风心业是一突,听闻百花宗隐于百花谷内,神秘异常,可传言其实力足以排名凡界前十!

老妪接着道:“你能认出金花看来见识非浅。老身不才现居长老之位,此次便领了宗内弟子出行历练。不过百花宗有个惯例,独收女性弟子。”

顿了顿又道:“能入百花宗皆是天赋异禀之人,俱由长老亲自检验招入。”说着移目沈如霜道:“白衣女娃你叫甚名姓?”

如霜回道:“晚辈沈如霜。”

连姓老妪点了点头:“在这等小地你能有此修为看来天赋是极好的,便在百花宗内亦属佼佼者。”

“婆婆谬赞了,晚辈观婆婆领来的同道与晚辈年纪相仿者修为皆是不凡,晚辈何足道哉。”

连姓老妪闻言却摇了摇头:“你错了。老身这般言语自有老身道理。”

如霜怪,恭敬道:“晚辈愚钝,望婆婆解惑。”

连姓老妪含笑道:“女娃不错,谦恭有礼,老身说与你听。一者百花宗作为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大派其修炼法门已极其成熟,弟子修炼起来自是事半功倍,不走弯路;二者宗内为弟子预备的灵晶、灵药等外物绝非你双剑门小派能,那些洗髓伐骨的灵丹妙药于修炼极有助力。”

边言边扫视那些女子道:“这些弟子自幼在我百花谷修炼,有此成实属应当,但女娃你却不同。”说着老妪问道:“女娃你往日可有际遇?”

如霜摇了摇头:“晚辈苦修至今并无遇。”

“那便是了。谅这等偏僻之地的小派有何妙药相助,女娃你年纪不二十却独凭苦修即至如今实力,天赋堪称罕见,以老身看来百花谷无人能及!”

如霜顿时娇躯一震,老妪评价之高着实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而墨风与清柔闻后心各欢喜异常。

“不过可惜”老妪又面露惋惜:“若你自幼在我百花宗修炼,此刻不定已为灵将了,可惜,可惜”

经老妪一番解释陈墨风心明了,看来果然小派与大派之别有如万里鲲鹏与井底之蛙,以老妪意莫非是看重师姐天赋,欲邀其加入?

正思量间耳闻连姓老妪突兀道:“女娃你是水灵根罢?”

“正是,不知婆婆”

“嗯,将手掌展开感受天地灵气,再尽你全力将附近的水灵气聚于掌心。”连姓老妪肃穆道。

“是,婆婆。”如霜依言将掌心摊开,闭美目。

过不多久墨风与清柔渐渐察觉四周湿润而起,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水球缓缓在如霜手凝结,有拳头般大小,与连姓老妪先前所成一般模样!

墨风二人离得甚近,瞧见清澈的水流在内翻淌不已。

而那些女弟子们似乎业被此间情形相引,侧目观来隐约还有窃窃私语。

连姓老妪点了点头,道:“行了,收起罢。”

沈如霜呼了口气,撤去法力那水球便“砰”的一声化作一蓬清水浇落在地。

老妪仿佛心喜悦,眉开眼笑道:“这便是入我百花宗的一项考验,如霜你做得极好。”

“入百花宗的考验?”如霜与清柔顿时一惊,陈墨风微微皱起眉来。

连姓老妪继续说道:“如今老身的意思你等大概已然明了,如霜,老身欲收你入我百花宗,若何?”言毕凝视沈如霜待其决定。

“婆婆,此事万万不可,晚辈乃双剑门弟子岂能叛宗?!”如霜大惊失色道。

虽说这等大派于自己也是极有you huo,但如霜本性正直,自非见利忘义之小人,现今灭门大仇未报怎能投入他派怀!

“可先前也提过双剑门已不复存在,独余你三人,不是么?”

沈如霜正待争辩些什么忽闻陈墨风插言道:“前辈,事出突然,能否让我师兄妹三人商议一番?”

连姓老妪对于如霜的天赋似乎极为看重,被如霜拒绝也令其颇有些不悦,片刻后淡淡道:“可以,不过不能太久。”

“多谢前辈!”墨风大喜,遂一拉二人离开多远。

老妪并不在意,于近处寻了一块青石径自打起坐来。

第二十二章 收徒

“师姐,此事我已细细思量过,我觉得师姐当应了那前辈。”

如霜道:“此话怎讲?墨风师弟,我若叛宗往后九泉下怎面对门内之人!”

陈墨风顿了顿道:“师姐所言差矣。此举并非叛宗而是相救。其一,百花宗如此大派欲入之人自踏破了门槛,但愈是大派招收弟子愈加严格,得入者无一非为天赋异禀,师姐往后能有此等大派撑腰火云宗便不足为惧了。我双剑门与火云宗相亦如火云宗与百花宗,犹似一个于天,一个在地,火云宗怎敢惹那百花宗!其二,我三人有如丧家犬,再无他处得去,总不至躲避一生罢。加之此地凶险至极,往后生死未知,师姐你既有这等机缘切不要错过。倘我二人所遇不测门派大仇独靠师姐了,如我三人尽数死在此地那大仇由何人来报?!”

沈如霜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楚清柔亦劝道:“师姐能入大派柔儿自欢喜得紧,这等机缘怕是师姐前世修来的福分哩。”

见二人真诚如霜双目随之湿润,墨风所言句句在理,不过自己心仍犹豫不决。这些时日来三人情谊已然极深,倘要分别自大为不舍。

“师姐,你不允那我此刻便出了林去与火明月决一死战!”正犹豫间突闻墨风沉声道,面容坚毅。

如霜大讶,但见其目露坚决。

“师姐若你不应柔儿也会陪着墨风哥哥同去。”

凝视二人良久沈如霜终长叹一声,一咬银牙道:“我我答应你们”

三人议定遂齐齐至老妪面前。

连姓老妪双目未张即开口道:“怎么,想好了?”

如霜跪下拜倒,道:“晚辈愿意加入百花宗!”

墨风与清柔顿松了口气。

“好,好,好!”连姓老妪猛然一睁双目,面带笑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老妪着实欣慰,暗忖得弟子如此看来青莲峰有望了,往后必不会输与了其他峰。

“不过”

沈如霜清冷的嗓音突兀响起,不仅令身后墨风二人着愣,便是连姓老妪亦为一滞,面笑容立时冷下。不过仍耐着性子道:“如霜,你还有何要求一起提出罢。”神情颇有些不悦。

陈墨风心暗焦,怕其触怒老妪。

可如霜却不卑不亢道:“婆婆大恩如霜铭记在心。如霜并不敢忤逆婆婆,只身后二人乃我生死同伴,望婆婆能成全我等一并带走罢,否则如此险地他二人必尸骨无存,而如霜业不敢独自偷生!”言毕重重向连姓老妪磕了三个头。

沈如霜此番言辞极是坚定,身后二人心不由涌起一阵感动,清柔更一行晶泪夺眶而出,不过仍硬咬嘴唇不令自己当场泣出。陈墨风自未料到师姐会这么言语,怔怔呆立。

连姓老妪见如霜重情重义心随之一软,面神情缓和,目视远方不知何想。良久后收回目光对着拜伏在地的沈如霜柔声道:“如霜你先起来罢。”

哪晓如霜依旧伏在地口道:“望婆婆成全。”

连姓老妪心暗叹,当真是个倔强的女娃,旋即袍袖一拂。

沈如霜猝觉一股大力从自己身下传来,便欲挣脱也是不能,不由自主得为那股力托立起身,可美眸仍闪着坚定之色。

老妪不知被触动了哪根心弦当下道:“如霜你所想老身已明,至于柔儿这女娃聪明伶俐我也十分欢喜,但其本身天赋并不甚好,入百花宗修炼应无可能”

一听此言楚清柔神情骤显黯然。

“不过”老妪眼仿佛带有一丝戏谑的笑容:“不过老身能将柔儿你收为贴身侍女一并带回百花宗。”

楚清柔到底年幼,一愣后心便大为欣喜,立马跪倒在地磕头道:“多谢婆婆!请婆婆放心,柔儿定会好好伺候婆婆!”

如霜见此不由满心欢喜,口称谢。

“婆婆,那墨风哥哥他”清柔问道,希冀老妪将其收入门下,以陈墨风天赋来看并不下如霜。

清柔少女心性,满以为老妪必会同意,到时三人又在一处,皆大欢喜,谁知老妪面容冷下淡淡道:“他却是不行。”言辞虽轻但带着无坚定,不容辩驳。

如霜与清柔顿时急道:“为何不行,婆婆”

连姓老妪打断道:“不行是不行,百花宗自无这等惯例!”

清柔方欲说些什么一旁的陈墨风苦笑道:“柔儿休得胡闹,其实前辈亦有苦衷,百花宗从不招男子,连宗主也无此等职权。”

连姓老妪点了点头:“小子你倒明理。这铁律百花宗已沿袭无数年,无人能将其打破,据说乃鄙宗创派祖师亲自定下!百花宗只要在凡界存一日便一日不得招入男子,若是有违一律门规伺候!如此老身并无他法。”

沈如霜与楚清柔闻听后傻了眼,一时间不知该怎生是好。

二女思了半晌别无他法,相视一眼遂齐齐向老妪磕头,如霜道:“如霜与清柔师妹感激婆婆抬爱,只是我三人约定要同生共死,不得违背,今日只能辜负婆婆,请婆婆见谅!”言毕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连姓老妪万万未料到这个黑衣少年在二女心竟这般重要!当下便面露愠怒,袍袖一挥欲自离去!

陈墨风一见这等情形心焦急,不由施出疾风步一个闪身拦至老妪身前!

“嗯?!”连姓老妪大为惊讶,露出狐疑之色。

“前辈!师姐师妹乃重情之人,并非存心忤逆,还请前辈稍待片刻,晚辈亲自劝说。”

老妪望向依旧跪在地的二女遂叹了口气:“老身看出她二人极重情意,如若是旁的何需与你等多言。”

见其语势松缓陈墨风赶忙来至二人面前,道:“此等良机旁人求也求不来,你二人好生糊涂,当以大局为重呐!”

楚清柔抬起头来:“墨风哥哥,我与师姐尽晓你意,可我二人走后那你呢?你孤身一人不定又有火云宗追兵。且此地凶险异常,你怎走得脱!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如霜亦连连点头。此刻二女固执异常,饶陈墨风口吐金莲业说动不了二人。

见老妪已有不耐之色墨风终狠起心来,手掌成刀横在自己脖颈间道:“倘若不走我便自尽于你二人面前!”

第二十三章 别离

此言一出二女呆愣当场,实未料到陈墨风会如此相逼二人离去!不过见其神情坚定不似玩笑,只怕用力之下头颅即会立时掉落。

老妪惊诧墨风此举,心不由微微感叹。

墨风将手刀又往内横入,脖颈间瞬间淌出血来。

清柔眼噙热泪方欲开口相劝,一旁如霜突攀住其柔荑道:“我明白了,我们答应便是。”

清柔大惊,急望师姐欲行争辩什么却被其摇首制止。

“柔儿,你应知墨风师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若我等再行坚持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斩下自己。”

陈墨风并不开口,胸前衣襟尽为淌下的鲜血蘸得殷红一片。

“墨风哥哥!放下手罢,柔儿听你便是!”

陈墨风缓缓放下自己手掌,紧接着来至连姓老妪身前郑重行礼道:“她二人孤苦,往后请前辈好生相待。”

连姓老妪微叹了口气:“那是自然,若非有此规老身自不忍将你三人拆散。老身也是过来人唉,情到底为何物,只教人肝肠寸断”

老妪将二女搀起道:“还有何话便一并说了罢,也不知何时你三人再能相见。”

语毕兀自离去,于百花宗众弟子处相待。

沉默了片刻墨风当先道:“此去百花宗路遥,你二人保重,有朝一日我若所成定去百花谷相寻。”

二女闻听此言皆花容惨淡,泪眼婆娑,心说不出的凄愁。

陈墨风抬手拭去二人面泪水道:“别哭了,你们信我么?”

楚清柔泣道:“我信我信!”欲行言语突兀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

墨风轻笑:“相信便好。”随后反手从腰间囊取出些许物件神秘道:“既然离别当送你二人些以作留念,想来不会推辞吧?”言罢露出和煦的笑容。

二女怔怔,墨风手一摊,一串杏黄佛珠骤现掌,道:“师姐这件宝物你收着。这串佛珠防御颇为不弱,你早见过的。”边说边将宝物前一递,面含笑。

沈如霜轻声道谢,伸手取过贴身藏了,脸泛起一丝红晕。

此刻一旁清柔故意噘起小嘴道:“墨风哥哥给了师姐这般宝物,那给我什么呀?可不许师姐差呦。”

陈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真拿你没办法。”旋即从怀掏出二物向如霜道:“师姐,柔儿实力不及你,我赠其宝物稍稍贵重些你不怪我罢?”

“哪里话,柔儿能得周全我自是安心。”

清柔一见便先于其手夺去一物,爱不释手得把玩着,道:“哇!好漂亮的小伞!”

原来抢走的是一柄小伞,伞串有珍珠、玉石,络缨缠绕,华美异常,看来世女子皆喜这等小巧之物。

如霜瞧了半晌即是一愣道:“这伞”

“此伞名苍冥伞,先前在洞提过。”

二女呆楞随后不约而同抬手掩住檀口惊讶万分。

清柔道:“这等重宝墨风哥哥你要送我?”

墨风微笑得点了点头:“柔儿你修为弱了些,不过有此宝护身便是灵师也奈何不得。当然柔儿不可尽依赖此宝,仍需勤快修炼呐。”

楚清柔面色一红,遂将苍冥伞收入怀。

陈墨风一托手另一物,二女观去,那是一方小小的木匣。

哪晓墨风却神情肃穆道:“此物我送与柔儿,不过事关重大要师姐你先替其保管。”

见陈墨风郑重二女当下便知必非寻常,不由正色视之。

陈墨风向老妪处偷看一眼压低嗓音轻轻道:“你二人不得惊讶,此匣所藏非别,正是另半枚青灵果。”

二女虽经提醒但依旧止不住惊意。

“先前我与那前辈所言非虚,的确独剩半枚青灵果。因此果异香扑鼻,我要引开魔猿不得不取其半数掷出,否则魔猿闻不至香气却不肯当的。我藏了另半枚灵果本为了柔儿,虽只半枚不过对柔儿应是够了。如霜师姐,切记此物不可露白,否则难免引来杀身之祸,若与前辈所知亦要引起误会。”墨风沉声道。

沈如霜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墨风继续道:“还有一事你二人也需牢记。嘿嘿,那前辈只明其一不明其二,青灵果置入木匣内即能将其灵香尽数阻隔。只要不出这木匣旁人是无法得晓的。师姐,待柔儿修炼至高阶灵者你便将灵果与其服食,虽未炼成青灵丹不过想必定有效用。”

伸手将木匣一递。

沈如霜接过木匣轻抚了一番遂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入囊,道:“我记下了。”

陈墨风恨不得将自己身所有宝物尽数赠出,只如今最为有用的独此三件,其余不过鸡肋,并无甚多效用。

三人又思之不知何时方能再见,忧愁之意顿起,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至极。

最终仍是陈墨风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等去罢,否则令前辈待得心焦了。”语罢当先离开。

二女虽有不舍却也只得紧跟其后。

来至连姓老妪身前陈墨风谢道:“多谢前辈宽限,晚辈感激不尽。”

老妪点了点头,面带异色道:“小子,你待她二人真个是情深意重。这样吧,老身见你甚为真心,便自行做主答应你,只要你修炼至灵王即能持此物来我百花谷与她二人见一面。”

“婆婆!”

二女闻老妪突兀宽言顿时惊喜异常。

连姓老妪继续道:“守谷弟子一见即会来通知老身,小子,不要枉图先来,你若修不至王阶算持有此物也会被灭杀!”说着将掌之物递出。

陈墨风恭敬接过,原来是一枚小小玉符,呈莲花状,栩栩如生。

贴身收好,遂拉二女跪倒在地:“多谢前辈体恤我三人!此恩此情当永生不忘!”边言边齐齐磕头。

连姓老妪见三人真情流露心自是感叹不已,口道:“不必多礼,起来罢,小子你要切记,修炼之路艰险坎坷,凡事不可冲动,否则一个不慎便万劫不复。倘你记挂二人需行小心些。唉,希望你能修炼至灵王罢。好了,差不多了,于此已耽搁甚久。”

老妪遂又向那些女子道:“众弟子听令!启程!”

闻言两个领头之人带着众人直直行去,连姓老妪瞧了三人一眼后一言不发得叹息离开。

陈墨风见二女依旧留恋不已径将二人往前一推,道了声珍重身形晃动消失不见!

二女一愣,只得快步追,回头看去身后再是空无一人。

队伍渐行渐远,终究消失在密林深处,半晌此地又变得寂静非常,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兀自响动。

不知何时空旷之地陡然出现一道人影,竟是先前消失的陈墨风!

“唉”墨风叹了口气,一缕阳光洒下,却已泪流满面。

第二十四章 锯齿烈虎

数年后,不归林某处。

六人正与三头妖兽缠斗不已,四男二女,其一个女子只十四五的年纪,正堪堪躲避眼前妖兽的扑杀。

如若一些见多识广的修士应皆认得,这三只妖兽正是凶名赫赫的锯齿烈虎!此兽凶猛异常又不失狡诈,往往成群出现,最为珍贵的便是口两颗巨齿,切金断玉是毫不费力,乃炼制攻击性宝物的极好材料,故而价格不菲。

不过一则此兽较为稀少,二则实力强悍,非老练的修士不敢出手。

眼前这三只锯齿烈虎体型庞大,俱一人多高,显然已是成年,最强的一只实力约莫阶妖师左右,最弱者亦有高阶妖士实力。虎身隐冒金光,口斜伸出的巨大锐齿更金光闪闪,开合间发出令人胆寒的异响声。

人族灵修两两一组,对实力最强烈虎的是个虬髯大汉与佝偻老者。大汉为阶灵师修为,手持一口大刀使得呼呼有声,气势非凡。而老者亦有初阶灵师修为,不过兵刃甚是特,竟为一根钓竿!线那铁钩颇具威力,寒光闪闪。

实力稍弱的那只对是一个黑衣少年与光头壮汉,那黑衣少年身法轻灵飘逸,每次似有预判地在锯齿烈虎攻击来时尽轻易躲过,还不时发出火弹法术回击。光头青年为初阶灵师,面带煞气,双手佩戴两只黝黑拳套,拳套关节处有根根角状突出,顶端尖锐,如猛兽盘结交错的利齿,可怖非常。在黑衣少年吸引锯齿烈虎之际便前双拳相击,每次皆在烈虎身留下不浅的伤口。

余下一只迎战的却是两个女子,其一人正为那十四五岁少女,另一是青衣美妇。少女面容姣好,可单薄的身子略显瘦弱,身着鹅黄丝衣,手持一口长剑,在避过烈虎的扑袭后反手挺剑直刺虎身!别看其年幼,竟有阶灵士修为!美妇于旁协助牵制,并不主动相攻,修为乃初阶灵师,看来是在磨练少女的对敌经验。

此刻少女正如往常般闪过烈虎扑击,谁知异变陡生!

那妖兽不仅凶猛且心怀狡厉,被六个人族灵修围杀本一肚子气,如今还让这等女修羞辱,着实愤恨。佯作横扑之势令少女躲过,但四掌却蓄势待发,一见少女闪至身后双脚还未落地那烈虎“吼”的一声刹那翻转而过,四足一蹬顿如离弦之箭般激射向少女!锯齿般的金牙闪着寒光,目透出一股狠戾!

少女本欲挺剑直刺,可毕竟年幼,见此变故一时未及反应,当场小脸煞白浑身动弹不能,显然惊骇得呆傻了。一旁的锦衣美妇业未料到,急欲飞身前。

原本以其修为相救少女应是非难,但一则事变突然,二则距离却远,便此数丈之距烈虎顷刻即至少女近前!锦衣美妇欲行救援再是不及,当下“啊”的一声惊叫而起,花容失色!

虬髯魁梧大汉闻见美妇叫声忙偷眼观看,映入眼帘却是如箭般猛扑的烈虎!旋即骇得魂飞魄散,有心前去可此时为那同阶的妖兽所缠,救援不得,豆大汗珠滚滚落下。

虬髯大汉与美妇本是夫妻,为少女长辈,这次也是领着少女初来历练。本以为凭二人实力尽能相护少女周全,哪知出了这等变故,倘少女殒命夫妻二人便万死业难辞其咎。

少女不闪不躲,只怔怔望着眼前,连剑亦提将不得,呆视烈虎张开巨口。

恰此紧要关头突见刺斜里一道黑影陡现正至烈虎身侧,众人顿觉眼目一花,下一刻一件墨色长物瞬间划过烈虎头颅,紧接着于黑影手消失不见。黑影毫不迟疑,随后一个侧踢正烈虎的庞大身躯!

烈虎飞出多远坠落在地,令人可怖之事登时发生,那兽倒地的一瞬头颅竟与身躯相互分离!

巨首滚落多远,腥红的鲜血流淌一地,尸身仍微微抽搐。

原本痴傻的少女见此情形“啊”的一声惊叫而起,瘫坐在地!

美妇愣神不已,目光聚至黑影身。

黑影正是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

少年冷漠看着身首异处的烈虎尸体,随之转向惊魂未定的少女。

四目相对,少女仿佛见了凶神恶煞般浑身抖如筛糠,惊恐连连。

虬髯大汉不由欣喜,少顷又心生疑。自己实力为此间最高,先前那幕瞧得真切,本以为救援无望少女必死无疑,但与光头青年同斗锯齿烈虎的黑衣少年竟会突兀在眼皮底下踪迹皆无,犹如鬼魅般骤现身旁!而斩断烈虎头颅的黑色物件应为一口短剑,只一晃便消失不见,不知藏在身何处。

大汉颇觉诧异,明白往日少年应是藏拙,且其似修有秘法看不清实力,那等恐怖的速度是自己尽力业无法企及。正思之际猛觉一股腥风袭来,顿时一个心惊,闪身躲过烈虎利爪。

既然少女已然得救,大汉再无分心,遂大奋神威与钓竿老者全力双战烈虎,一时间隐占风!

另一厢,余下两只妖兽见兄弟惨死亦悲愤异常。三兽于幼崽直至成年从未分离,同甘共苦历经艰险方有今日成,哪晓一眨眼间已三去其一,且死状凄惨。二兽怒吼了一声愈加疯狂,原先仍避众人可如今竟不躲不闪,情愿以命抵命!

佝偻老者见烈虎意欲拼命急谓虬髯大汉道:“道友请先抵挡片刻!待老朽施法!”言毕一抛手钓竿。

只见钓竿飞入半空,老者掐诀,口念念有词,钓竿旋即闪闪发亮,看来也是一件不凡宝物,杆的丝线急速向烈虎卷来!

烈虎为大汉所缠,待发现之刻为时已晚,猝被丝线缚个结实,四肢挣扎如何也挣脱不得!

大汉疾步赶一刀便砍在虎项!

烈虎身躯极为强悍,这一刀竟未能将虎首剁去,不过有此一击那烈虎发出震耳欲聋一声吼后便绝命而死。

余下那虎听闻兄长临死前的吼声心怒极,猛然张开大口!但见金光于其喉爆出,众人只觉一轮骄阳升起,夺人双目!

“不好!大伙快躲开!”虬髯大汉急切叫道!

众人醒悟,急往后退去,美妇更一把抄起少女。

不过下一刻众人所见的bào zhà并未发生,那阵金光持续了片刻即消失殆尽。

第二十五章 收获

当众人再向前望去锯齿烈虎已无迹无踪!

“那孽畜诓骗了我等。 ”佝偻老者恨恨道。

而光头青年往烈虎离去之向面露阴厉,拳套相交下发出“当”的声响,似在发泄心怒气。

“算了,让它去罢。”虬髯大汉一挥手,随后转身至少女身前语带轻柔:“心儿你无事罢?”

少女依在惊恐,颤抖道:“我我无事,蓝大叔不不用挂心。”

被称为蓝大叔的虬髯大汉暗叹一声,谓少女身后的美妇道:“云儿你怎这般不小心,倘心儿出事我等如何担当得起!”言辞颇有责怪之意。

美妇心有愧,歉然道:“夫君,是妾身之错,妾身往后定当小心。”

少女却接口道:“蓝大叔,不怪云姨,是我自己不小心若非风大哥”边说边小心瞥向远处一言不发正拨弄着烈虎尸身的黑衣少年。

虬髯大汉点了点头,径往黑衣少年行去,至得近前一抱拳道:“多谢风道友相救,蓝天猛感激不禁!往后若有用得着之处道友尽管吩咐,绝无二话!”言辞甚为恳切。

黑衣少年回过头来淡淡一笑,一扫先前的狠厉冷漠:“蓝道友言重了,风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名唤蓝天猛的虬髯大汉却摇头正色道:“于道友是小事,但对蓝某来说却是大事,风道友今日仗义援手蓝某记在心了!”

黑衣少年微笑道:“此事不必记挂,还是先将这些尸首处理了罢,否则血腥传出怕会有变。”

蓝天猛省悟道:“道友所言极是。”当下一躬身,极为利索地便将两只烈虎口锯齿金牙取下,以一旁溪水略略刷洗了番。

只见锯齿长牙约莫四尺,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夺目金光!

毕后蓝天猛召集众人道:“今日捕杀共有两只锯齿烈虎,该兽身最值钱的即是其两颗巨牙,乃炼制攻击性宝物的绝好材料。如今共有四颗金牙。”当下一托在手。

佝偻老者与光头青年目俱露出贪婪之色。

蓝天猛将众人面神情尽收眼底,不过最令其惊讶的反倒是那黑衣少年。独其神色未变,一如既往般平静,仿佛对眼前之事漠不关心。暗叹一声继续道:“古老与凌道友出力不少,当各得其一。”语毕取出两颗巨牙托于佝偻老者与光头青年面前。

被称为古老的佝偻老者兴奋地探手取过抚摸良久,贪婪之色更甚。光头青年阴狠的面也露出喜意,径将巨牙取过直接塞入身后袋囊。

见二人收了金牙蓝天猛一转头对着黑衣少年道:“至于余下两颗,我蓝某做主皆送与风道友罢,算是我三人对风道友的谢意。”

少女与云姓美妇尽是一惊,如此一来自己这方反倒一无所获。况且金牙的价值美妇知晓,这么轻易送出

蓝天猛虽有不舍可倒不心疼,与少女性命相金牙又算得了什么。而其此举亦有打算,此人实力应极为强悍,值得拉拢,这般计较下遂将那两颗金牙齐齐交予黑衣少年。

哪知黑衣少年神情如常,从取出一颗金牙道:“蓝道友不必如此,风某说过只举手之劳,仍按先前分配之法即可。”言罢将金牙置入身后袋,一切皆显得风轻云淡。

众人俱各诧愣。佝偻老者与光头青年瞧着余下一颗金牙,面不禁露出嫉妒之色。

少年举动着实出人意料,少女秀目惧意已消散不少,隐约还带有一丝复杂。

蓝天猛愣了片刻后沉声道:“风道友之情,沧南蓝家记下了。”遂不再多言,将最后那颗金牙收起。

此时云姓美妇与少女却大惊失色!

古姓老者与凌姓青年业神色微变。

第二十六章 夜谈

夜晚的不归林阴冷异常,黑色重重的树影摇晃不已。

在林某处火光熊熊,三堆篝火分别在不远端燃起,照耀出数道人影。一个虬髯魁梧大汉与锦衣美妇及黄衣少女围坐一处,三人窃窃低声私语不止。

少女目光不时向远处一个黑衣少年瞥去。

黑衣少年独自于三人对首斜侧,正面无表情地凝视火光不知心思些什么。

另一堆篝火旁坐有二人,一个佝偻老者盘膝闭目修炼,另一个光头冷峻青年却拿着一件皂色拳套仔细擦拭着,拳套五个关节探出的参差尖角泛着冷冷幽光。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隐传来妖兽的吼叫声,或近或远。

突兀那身着鹅黄轻衫的少女起身缓缓步向黑衣少年,于其旁坐下探手将近前一根树枝添进篝火。篝火发出“噼啪”响声,燃烧得更为旺盛,摇曳火光映着众人面在这寒冷的夜晚生出一丝暖意。

黑衣少年望着闪烁火光,口说道:“不知蓝姑娘有何事?”

少女挽了挽青丝,略有些羞涩得开口道:“今日今日多亏风大哥救我一命,心儿这厢多谢了”

那张俏脸于火光更显娇羞之态,不过幸好夜色朦胧,微微泛红的小脸径被掩去不少。

风姓少年的双目终从火焰离开,转头瞧了少女一眼淡淡笑道:“蓝姑娘无需多礼,风某只是不愿见人身死罢了。”

浅浅笑意露出少年整洁白净的牙齿,那双眼目如天璀璨的星辰般,看得少女心小鹿乱撞,不敢直视,怔怔低下头心不知想些何事。

风姓少年见其娇羞的模样不禁莞尔,却陡思起另一个与其差不多年纪的少女,神色骤显黯然,心叹了一声开口道:“蓝姑娘先前似乎十分惧怕风某?”

闻得风姓少年突兀,少女仿佛有些紧张:“嗯非也非也嗯”

望着少女手足无措风姓少年笑意更盛,安慰道:“其实风某不过蓝姑娘你虚长数岁罢了,皆是同龄又有何惧载?”

少女闻言“啊”了一声,怯怯道:“原来风大哥你那么年轻,实力犹这般强,心儿当真未料到,怕要赶我爹爹哩。”

风姓少年拾起些树枝添入火:“姑娘过奖了,只是略有些机缘罢了,凡界之大各人机缘非同,蓝姑娘不也是年纪轻轻便已修炼至了灵士阶么,如此修炼速度在同龄着实算不得弱了,往后前途自不可限量。”

二人本是年少,随着话匣子的打开少女也不似先前怯然,缓缓与身旁少年热络而起。

“心儿哪得风大哥呐,风大哥实力连蓝叔私底下亦称赞不已。不过风大哥你救我时的那个神情却着实可怕得紧”

“是否这样?”伴着话声蓝心儿转首观去,突见原先和煦微笑着的俊朗少年此刻面神情顿与早间杀戮烈虎时一般无二!

冷漠的神色,双目透着狠厉。

心儿不禁“啊”的一声尖叫而起。

那正打坐修炼的古姓老者睁开眼直往此处看来,只有凌姓光头青年瞥了一番仍低头擦拭自己的拳套。

云姓美妇闻听蓝心儿惊叫当下即要起身,哪知忽为身旁的蓝天猛伸手拦住。

美妇微一皱眉:“蓝哥”

蓝天猛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

美妇会意,明白蓝天猛一直暗关注黑衣少年与蓝心儿,既然说了无妨应当无碍。遂放下心来,二人低低不知说着何事。

少女蓝心儿此时被骇得浑身颤抖,方抬头想说些什么但又瞧见风姓少年面竟再次挂了一抹和煦的笑容,与先前判若两人!如此这般径怔怔说不出话来。

“吓着你了罢。”风姓少年带着歉意。

蓝心儿微微摇头,不过显然依旧心有余悸,娇嗔道:“风大哥是故意捉弄心儿吧?”边道边用小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风姓少年的视线随其所动顿落少女身。

眼前的蓝心儿虽瘦弱,可正值花开之纪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淡淡散发出一股少女的幽香气味。

风姓少年亦情窦初开,若说少女不吸引人当是虚言,只少年本性坚定,瞧了片刻即将双目移去,双掌反撑于地抬头仰视星空,口自顾自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其二面,不过有些隐入心罢了,并不会表露。当一个人有所背负时,隐藏在心的另一面便会逐渐显现。当心的枷锁愈来愈重,原先那面即会被渐渐替代,最终你会戴另一张面具,再脱之不得。”

蓝心儿看着身旁的俊朗少年,隐约察觉那单薄的身散发出一股淡淡忧郁,遥望夜空的深邃目光在某一刻竟悄悄叩开了自己心扉,留下深深烙印,永世难忘。

蓝心儿轻轻道:“风大哥,恕心儿愚钝,你方才所言心儿听不明白,但心儿却能感受到风大哥你心的那份沉重,想来风大哥往日定经历过一些难以回首之事罢。”

风姓少年惊讶得转过头移目身旁少女,满面诧异:“蓝姑娘你能感觉到?”

少女淡淡一笑:“风大哥唤我心儿即可,蓝姑娘蓝姑娘的见外了。蓝大叔云姨也唤我心儿哩。”

少年略一迟疑,遂道:“好,那便叫你心儿吧。”

见风姓少年答应蓝心儿格外欣喜,小脸所带的笑容显然发自心底:“风大哥,心儿真希望你能高兴起来,至于隐在心的那张脸”蓝心儿回想至先前,略打了个寒颤:“心儿希望它永远也不要出现。”

瞧着蓝心儿少年思至往事,良久后神情瞬又黯下:“有些事是非做不可,如何也躲避不得。”

蓝心儿皱了皱小眉头,见少年面带忧伤心不禁沉重而起,道:“其实心儿也不开心,风大哥,先前蓝大叔已告诉你我们是沧南蓝家的人吧。”

少年道:“是,不过那又如何?”

少女诧异道:“怎么,风大哥从未闻过沧南蓝家之名?”

“不知,凡界城池多如繁星,我历练并不久。”

蓝心儿恍然大悟,道:“那便是了,既然如此心儿细细说与风大哥听罢。”

随即收敛笑容正色道:“沧南城在凡界也是个不小的城池,如今相离最近的镜元城着实要大不少,而我蓝家则是其最大的修仙世家!”

第二十七章 露一手

说至此处原先怯弱的蓝心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神采奕奕,言语神情透着一股傲然!

“那蓝家倒是了不得”风姓少年道。

能成为这般一个城池最大的势力应非寻常。

少女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虽说我蓝家势力极大,在沧南城说一不二,但暗仍树立起甚多对手,皆在寻找机会将我们蓝家扳倒。幸亏我蓝家还算实力雄厚,短时内倒无人可奈何”

“于你这等富家小姐应不需来不归林如此险地历练罢,却为何”少年突兀发问。

“嗯”蓝心儿咬了咬嘴唇:“虽然短时内无虞,家主也是我爹却知晓蓝家年轻一代不堪重用,如若放任势必后继无人。我爹只有我这一个独女,往后定为蓝家下任家主,爹说倘不磨练担负不起蓝家。遂令蓝大叔与云姨相护,让我先长些见识。”

“要接手这么一个大世家没有磨练的确不行,至少实力要令人信服。”少年点头道。

“我爹常说我是蓝家的希望,定要努力修炼,年幼时我爹便亲自教我法术,那些东西枯燥得紧,我一点不喜欢,连娘一年也见不着几回,身旁又没人与我说话解闷,每日除了修习法术即是打坐。不过幸好蓝大叔与云姨最疼我了,蓝大叔是爹的族弟,亦是我们蓝家长老,每次我被爹责骂俱是蓝大叔与云姨向我爹求情的。这次出来历练说实话隐秘非常,若为沧南其余势力得晓必会惹出事端,故而我等从未与人说过。蓝大叔日间所言却冒了极大风险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罢,我定会守口如瓶。”

二人又叙谈了些许时候少年道:“好了,天色已晚,快回蓝道友那去吧,林危险重重,若不好好休息明日必无精神。”

蓝心儿闻言面露出失望之色,缓缓踱回。

少年暗叹一声,又在火堆添了些树枝枯柴遂双手枕在脑后仰视漫天繁星,面前不禁浮现两张女子的脸庞来。

已经两年了,不知在远方的二人过得如何?可还记得三人间的情谊?如霜师姐,清柔师妹,墨风甚是想你们呐

原来黑衣少年正是化名风墨的陈墨风!

两年前与二女分别后陈墨风便独自一人沿着森林wài wéi渐渐远离镜元地界,其已思定林妖类甚多,自己苦修之下当好磨练,灭杀的妖兽身亦能寻些炼器之宝。

在这两年内陈墨风进阶极快,竟突破至了初阶灵师!而其法诀运用熟练,对敌经验更是丰富,着实受益匪浅!于一月前偶然相助迫退赤水蟒群后遂受蓝天猛之邀与众人同行。

这两年陈墨风不问世事,加入众人业是为打探外界情形,这一路运起隐灵术掩去自己真正实力,装作一个火灵根修士,一时众人虽觉怪异却并未怀疑。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依然未露,林薄雾弥漫,瞧不清人影,蓝心儿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突一哆嗦,发现面前火堆已经熄灭,当下立起身来。

此间生活虽是危险但往常的枯燥日子倒有趣得紧。

少女灵动的双目四外环顾,见蓝大叔与云姨仍于旁打坐,心下稍定向远处望去。

只见那道黑衣人影如泥雕木塑般在晨雾正兀自修炼,面庞尽显坚毅。

蓝心儿露出笑容,自嘲原来最不用功的便是自己,心生愧意下也开始修炼起来。

终于初升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照射而入,驱赶着那最后一丝寒冷,原先阴瑟的林间顿时有了些许暖意。一直打坐修炼的陈墨风呼出口最后一丝浊气,睁开明亮星眸。

片刻后蓝天猛三人亦修炼完毕,众人见礼。

蓝心儿见了陈墨风已无一丝惧怕,反倒与其颇为亲近,略有些羞涩,而陈墨风业不再以淡漠示人。

墨风环顾四周突兀开口道:“古老与凌道友怎不见踪影?”

自己沉醉修炼并未注意二人,同时心生起了一股怪异之念。

蓝天猛皱眉道:“我不知,兴许是已得到烈虎金牙不辞而别了罢。”

陈墨风摇了摇头,对那二人自己心一直暗暗戒备。

正疑虑间突闻林苍老的笑声传来:“众位道友起得可早啊。”

众人循声观去,两道身影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走在前边的正是佝偻老者,扛着鱼竿兵刃面带笑容。紧随其后的便是凌姓光头青年,依旧面色冷峻,浑身散发出一股杀气,只肩扛了根木棒,吊着数只野兔。

来至众人面前老者笑道:“先前见诸位修炼,而老朽却懒散人一个,遂邀凌道友去寻些野味。我等修道之人虽数日不食无妨,但这等野味当是寻常见不到的。”

言毕凌姓青年将木棒解开抛下野兔。

蓝天猛闻听此言心疑惑骤减大半,当即拱手笑道:“如此麻烦古老与凌道友了,接下事便交予我等罢。”

二人回礼后自去一旁休息不提。

墨风心虽疑可并未发现有何破绽,当即只得暗暗警惕,随蓝天猛等人去收拾野兔。

要说这等事陈墨风自当仁不让,年幼时云雾山峰野兔尽被其捉了无数,清理皮毛内脏,堆火烘烤是熟练无。此番重操旧业倒有一股亲切之意,那娴熟的手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蓝心儿更美目放光。

待一切毕后于火堆“滋滋”冒着香气的兔肉引得众人不由食指大动,蓝心儿更是吃得眉开眼笑,众人俱皆称赞不已。

古姓老者边吃边戏言道:“哎呀,老朽活了两百余年算白活了,今日吃了风道友烤的兔肉方知何为人间美味,老朽真怀疑风道友乃一位名厨,怎生将寻常野兔料理得这般之妙。”

连一旁的凌姓青年业吃得不亦乐乎,此时身杀气全无,取而代之尽为满口满身的油腻。

陈墨风淡淡一笑道:“古老客气了,只是风某自小在山生活,抓的最多即是野兔,雕虫小技让众位取笑了。”

蓝天猛笑道:“如若有些美酒便更好了。”

云姓美妇闻言却不乐意:“夫君,你答应过妾身不再饮酒的。”语透着一股埋怨,又有一丝娇柔。

蓝天猛立时省悟道:“对对,云儿你不说我倒忘了,唉,口馋虫又被勾起了。”言毕无奈一笑。

蓝心儿见二人如此当众打情骂俏也是捂嘴偷笑不已。

蓝天猛轻轻敲了下心儿的小脑袋佯怒道:“小妮子,还笑!早知便不带你来了。”

心儿撇了撇嘴,遂老实地继续啃那烤兔,不再开口。

众人间弥漫着一团和气,一旁陈墨风却明白,表面和和睦睦底下不定暗潮汹涌。

除了蓝心儿,众人神情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虚情假意,自己心戒备更甚。

第二十八章 五彩凌霄花

食毕早膳众人围坐商议而起。 原本协定取罢锯齿烈虎身金牙后即各分道扬镳,但鉴于合作极其顺畅,且在这等险地人多自更为安全,众人决定继续猎杀妖兽,不定能猎捕些高阶妖兽,如此所获将更为丰厚。

陈墨风思量片刻终未离去。

蓝心儿对能与风大哥继续同行心也是欢喜。

这般众人遂又在林摸索前行,猎捕妖兽。

一日,一棵巨树下正有四人打坐休憩,其一个美妇焦虑道:“古老与凌道友怎去了这么久,怕不会遇见危险罢?”

坐其身旁的虬髯大汉却显得颇为镇静:“云儿不用担心,他二人实力高强断不会有事,耐心等待片刻。”

美妇闻后不再开口,另一旁的黑衣少年却始终闭目,似正潜心修炼。

又过了半晌,黑衣少年突兀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一处!

片刻后远端两道黑影激射而来,速度快,少顷即至近前,一为佝偻老者,另一是光头冷峻青年!

如此六人正是蓝天猛等灵修士。

蓝天猛与众人立起迎接,天猛前道:“二位辛苦了,可探得冰晶蛇蟒去处?”

老者先苦笑得摇了摇头:“妖蟒行迹颇为古怪,虽为我等所伤却不知使了何法,我二人竟寻它不见,唉”

蓝天猛闻言露出失望之色,连道可惜。

要知冰晶蛇蟒身别无他物,只那颗冰晶蛇胆在凡界罕见无,价值高,众人偶见下遂合力将其击伤,如此失了的确可惜。

旋即古老面色一变,神秘略带兴奋道:“虽说失了冰晶蛇蟒,不过老朽与凌道友却发现了另一样价值百倍于其的宝物!”

凌姓光头青年连连点头,众人忙问道:“那是何物?!”

古姓老者虽强烈克制但依旧按耐不住喜色道:“五彩凌霄花。”

“五彩凌霄花?!”

除了蓝心儿余下众人皆大吃一惊,便陈墨风亦面露惊色。

蓝心儿一见众人模样好心顿起,悄悄拉了拉云姓美妇的衣袖问道:“云姨,五彩凌霄花是何宝物?很珍贵么?”

云姓美妇兴奋之色溢于颜表,显然那物与其震动颇大,当即道:“五彩凌霄花乃凡界自然生长的天材地宝之一,近千年方发现寥寥数株。最大的作用便是炼成五彩提阶丹的主药之一。”

“五彩提阶丹又为何物?”蓝心儿仍有不解,毕竟年幼见识自不及众人。

一旁的黑衣少年插言道:“五彩提阶丹,顾名思意乃提升灵修实力的丹药,凡界能直接提升修为的灵药甚少,故而价值极高。五彩提阶丹为其佼佼者,灵修阶别愈高每一次境界的提升当是极难,少则数十年多则百余年,更有终身停留不者,可五彩提阶丹却能将修士阶别生生提一个小境界!”

蓝心儿讶道:“那我也能使用了?”

黑衣少年缓缓摇了摇头:“五彩提阶丹效用虽妙不过仍有缺陷与限制。对于心儿你如今当无效果。”

少女道:“为何?风大哥快说与我听听。”

面对眼前这好的少女陈墨风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一者五彩提阶丹作用独限灵王实力往,对于灵王以下只作果腹之用;二者五彩提阶丹虽说能将阶别生生提高一小境界却有一定失败几率。”

“那是多少?”少女继续好道。

陈墨风做了个手势。

“七成?!”蓝心儿惊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不错,换言之是三成的成功率。”

“那岂不是太低了么”

“不过即使三成之效灵王的修士仍趋之若鹜,多少为了争夺这灵药而殒落。要知修行极苦,哪怕只一成之机业会挣破了头去抢,一旦成功即能省却多少年的苦修,可惜”墨风沉声道。

“有何可惜?”一旁极少出声的凌姓青年突兀开口。

陈墨风瞥其一眼,心虽觉古怪可依然答道:“可惜所见的非是七彩凌霄花,倘为七彩凌霄花那炼出的即是七彩提阶丹,成功率当能升至五成!”

众人面色微变,五成的几率着实长了甚多!

凌姓青年闻之并未言语,眼珠乱转不知所思何事。

啪!啪!啪!

三声响,一旁古姓老者抚掌赞道:“风道友好见地,年纪轻轻见识这般之广,老朽佩服。”

陈墨风谦道:“古老过奖了,只是在下年幼时观过一部古书,其所载一直未相忘却罢了。”

“好了,既知有此宝,先说定如若得到后怎生分配,宝花独一朵,到时休要伤了和气。”蓝天猛开口道,所言正是众人关心之事。

古姓老者思量半晌,叹了口气:“老朽便不要了,寿元已所剩无几,到时哪位得到只需补给老朽合理的灵晶即可。”

而一旁的光头青年亦开口道:“此花虽好不过与我当是无用,灵晶我有,独缺些宝物。”

二人言明放弃此花,余下只剩蓝天猛四人。

陈墨风淡淡开口道:“在下并无需要,付给在下灵晶罢。”

闻言蓝天猛原先紧皱的眉头顿舒展而开。

这宝物自己是极想要的,算不能使用来交好王阶强者也是甚妙。退一步而说即是拿去拍卖自己这方收获定丰厚无,对于众人皆不需此物虽有疑惑但心欣喜万分。

当下一拍胸脯道:“众位之意蓝某心领了,必不会教众位失望!”随后顿了顿继续道:“只如今蓝某身并无这般多的灵晶,先前我已告知众位我乃沧南蓝家,想来众位应晓其份量。蓝家一言九鼎,等得到宝物后众位道友随蓝某回去沧南城,蓝家定盛情款待!”

语毕从身摸出了一枚小小玉佩,雕成顶生双角的异兽之形,悬于众人面前。

“幽蓝冰凝兽!果真是沧南蓝家!”古姓老者惊道:“必是蓝家之人无疑了!”

蓝天猛笑道:“看来有人认识此佩,那蓝某便不担心了,先前还在苦思如何令众位信服呢。”

古姓老者正色道:“既然如此由蓝道友担保应是无虞,事情终了我愿随蓝道友去沧南城!”

众人见老者似识得此物竟一口应下,凌姓光头青年随之微微颌首。

蓝天猛转头对着陈墨风戏虐道:“看来风道友不来不行呐,心儿这小妮子可是很期盼能款待你这个救命恩人呢。”

陈墨风斜看了蓝心儿一眼,只见少女满目期待之色,遂淡淡一笑道:“那叨扰了。”

展露实力后蓝天猛暗曾相邀自己去蓝家,当时为自己婉言拒绝,如今仍不得不走一遭了。

“好!”蓝天猛一声喝:“既然诸事已定,那古老、凌道友头前带路罢!”

众人正欲行去陈墨风突于旁道:“且慢,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众人一惊,蓝天猛道:“风道友还有何事?”

陈墨风转身谓二人道:“古老,你二人去那五彩凌霄花处可发现有何异端?”

蓝天猛顿时省悟,道:“对,古老,寻常而言这等天材地宝所在之地必有异兽守护,二位可曾瞧见?”

佝偻老者闻此忽如其来的一问,沉吟片刻后回道:“我二人只远远观视并未近前,业怕有实力强大的妖兽伏在暗处,故而先行回来寻众位商议。唉,若非老朽年老怕事拉着凌道友回来,恐怕那株宝花早入我二人囊。莫非道友怀疑老朽二人相欺?”

言语间颇有些愠怒与不悦,面露不善得看向陈墨风。

但陈墨风却轻轻一笑道:“古老何必动怒,在下只随口一问罢了。”

蓝天猛急来打圆场:“二位都自己人,何必为此小事而动肝火,风道友亦是关心我等安危罢了,古老不必放在心,那我等立即去罢。”

古姓老者哼了一声遂带头向前激射,众人紧跟其后。

第二十九章 突变

约莫行进数里远,先前带路的老者二人止下身形谓众人道:“已极为接近了,众位道友,我等慢慢过去罢。”

蓝天猛回道:“也好,大家小心些。”转首又嘱咐云姓美妇:“保护好心儿。”

云姓美妇点了点头,将原先随在自己背后的少女拉至身旁,如此便能当先护其周全。

而陈墨风依旧独自于众人最后,双目微转不知在思些何事。

小心翼翼又行了盏茶功夫,一路静寂无声,只树叶的沙沙声与微风的轻吟在林回荡,极显诡异,众人神情肃穆非常,时刻注意四周。

不过幸亏有惊无险,至一处山坡前古姓老者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随后压低了嗓音道:“翻过此坡是了,大家小心。”

众人会意,更戒备非常。

待越过那道低坡众人只觉眼前一亮!面前竟一马平川,独有低低的野草丛生,不远端一棵参天巨树鼎立!

那巨树枝叶繁茂,树冠厚实似伞般遮天盖地,阳光尽透不过一丝,树下阴影遍洒与人可怖之意。

而在粗大树杆前的阴地正孤零零盛开着一朵小花!

小花极为怪异,花瓣共分五片,每片色泽各不相同,五色交汇闪耀着神秘的光芒,与此阴暗显得格格不入。

“五彩凌霄花!”

不知何人低低呼道。显然众人皆头回瞧见此宝,自是惊异万分,连陈墨风面亦露出特之情,仿佛那花具有魔力般吸引着目光,令人久久不离。

过了半晌古姓老者谓众人道:“老朽二人先前正是在此处远远观望,并未过去,故而不知危险,众位请自行定夺罢。”

好不容易将视线从花挪开,蓝天猛道:“众位道友以为若何?虽然我从未见过此花,但五彩之色闪耀应是五彩凌霄花无疑了。”

古姓老者道:“老朽以往在坊市曾见过一次,与眼前是一模一样方敢断言。”

凌姓青年与美妇各自摇头表示从未见过此宝摸样,至于蓝心儿更不必说了。

突兀身旁一直未开口的陈墨风道:“花开五色,光华辉耀,碧茎银芯,应是五彩凌霄花无虞。”

众人闻言一惊,见黑衣少年似如数家珍,蓝天猛喜道:“风道友见过此宝?可确定?”

“嗯,在下能确定,不过”旋即陈墨风又微微摇头。

“不过什么?有何不妥之处?”众人道。

陈墨风微露踌躇:“不妥处在下一时言及不,只有些怪之意”

见眼前黑衣少年并未说出什么,而众人间也商议不定,蓝天猛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这般,此间以蓝某修为最高,不才先行查探一番,若无甚危险便招呼你等前来。”语毕即要施展身形前,谁知身旁一人拦过。

“我等仍需蓝道友主持大局,此事由我来罢。”

众人一瞧竟是那极吝啬言语,一直与人以肃杀之意的凌姓光头青年。

见其突兀蓝天猛顿是愣了一愣,方欲开口却见这脾性古怪的凌姓青年已施展身形!

蓝天猛一惊,只得凝神,暗运起法力欲待涉险即行救助。

但见凌姓青年的光头在幽暗甚为显眼,正一步一望地走将过去,显然全身戒备已极,稍有不妥便可全身而退。

众人俱为其捏了一把汗。

于战战兢兢凌姓青年至了五彩凌霄花前,但未有异端发生,凌姓青年又围着大树转了数圈,见一切无恙遂挥手招呼众人。

众人提起的心终是放下,齐齐向前,毕竟五彩凌霄花的吸引甚大。

此刻陈墨风尾随众人身后,面并无十分喜色,反倒微微露出疑容。

待至近前处众人早已围着五彩凌霄花,口啧啧称。

那花远观已是神妙,近看更光华耀眼,衬得众人面皆缤纷亮色。五彩花瓣自不必说,茎叶正呈碧绿,翠艳欲滴,仿佛如晶雕般。最令人觉至特的便是叶芯丝,竟为银白色,看来此宝果真与众不同。

众人尽为五色凌霄花所迷,戒备不似先前般小心。

蓝天猛谓众人道:“果真是天地间生成的宝物,不同凡响。哪位道友懂得采摘之法?要知有些天地灵宝如若随意处置当场即会枯萎老死。”言毕移目陈墨风。

墨风无奈一笑:“在下只知些许,倘有些差池蓝道友岂不要与在下拼命?”

蓝天猛笑道:“无妨,果真如此当怪蓝某无此机缘,风道友尽可道来。”

陈墨风微一点头:“那风某谨遵均命了。此花不得随意折断,否则光华尽失顷刻间自行枯萎。必先于底部入手,挖出其根。切记,勿断任何一根须茎,否则亦会枯萎。”

蓝天猛应了声,方欲动手哪晓陈墨风似思至一事急道:“且慢,不知蓝道友身可有玉匣?”

天猛不明其为何有此一问,探手从身后袋摸索许久终掏出了一个玉制小匣,道:“是有一个,不知风道友意欲何为?”

陈墨风摆了摆手:“幸好在下忽然想起,五色凌霄花取出后需玉匣盛放,否则不出一日定将枯萎。”

蓝天猛暗道好险,遂小心翼翼提着玉匣前而去,众人齐齐后退,静观宝物出土。

前离得那花愈发近切,光芒耀于面闪出了诡异之色,带着一阵颤抖,蓝天猛强行按捺住心激动之情,缓缓将五色凌霄花周围的泥土尽数拨开。

大汉做得极其小心,半晌后这才露出花的根须。见那株罕见灵花即将落入自己手目不由散发出兴奋狂热之色,终似下定决心般缓缓握花茎,小心翼翼将五色凌霄花提将起来!

花入手天猛心大定,终忍耐不住喜色哈哈大笑而起!

但哪知手突然光华大盛,如骄阳般夺人双目,与此同时围观的众人却有两道黑影“嗖、嗖”往后急退!

陈墨风心道不好,有心欲拦可眼前尽为一片苍白遮掩,连东南西北俱瞧不真切,只得全神戒备防止有人偷袭。

那道强光来的快去的也快,瞬间周围便恢复如常,墨风四下看去,只见古姓老者与凌姓青年离众人十数丈远处正嬉笑相望!

正待质问身后却传来蓝天猛怒声:“我们计了!”

云姓美妇与蓝心儿吃惊异常,所视下大汉手原先散发五色光华的凌霄花此刻竟变了模样,尽非先前得见!

那花周身赤黄,连茎叶亦为土huáng sè,但花朵着实特,肉眼望去隐约有变幻之意,令人瞧不真切。

陈墨风脑一个激灵,思起一事!

莫非是那物?!

墨风暗思索不提,蓝天猛前一步沉声对二人喝道:“古老,凌道友,这是何意?”言语隐含暴怒,只强忍未发。

此刻古姓老者似换了个人般,原先佝偻的身躯一下挺直不少,隐隐现出肃杀。

老者背起双手回道:“呵呵,蓝道友没想到罢?老朽弯了这么多天的腰着实不易呐。”

看着那戏谑的神情蓝天猛平静而下,道:“既已如此,望古老予我等解惑。”

老者干笑两下一指天猛手的怪异花草:“好!便让你等做个明白鬼!你可知手之物为何?”

蓝天猛摇了摇头:“不知。”

老者解释道:“此花名幻魔草,乃极罕见之物,当初老朽有幸得到一株。”

“幻魔草?!莫非不可能!绝不可能!”蓝天猛一下跃起,满面尽显不信之色,惊恐非常!

第三十章 柯家

“哈哈哈哈,看来蓝道友有些猜到了,不错,老朽并不姓古,此人也并不姓凌,要说真名么告诉你等无妨,老朽柯平枭,此乃小侄柯燃。 ”

“柯家!”云姓美妇失声道,而蓝心儿突遇变故亦柳眉倒竖,气得胸膛起伏。

一旁陈墨风见此情形心已了然大半,不过仍悄声向蓝心儿问道:“柯家是谁?”

“是我蓝家最大的对头,处处与我们作对,实力略逊我们蓝家一筹。这番竟使出如此下三滥手段,当真卑鄙至极!”蓝心儿怒道,小脸气得通红,倘非明白实力不济恐怕当场即要冲前去。

“敢问道友是柯家何人,蓝某为何从未见过?”一旁蓝天猛喝问道。

“呵呵,蓝道友不识老朽并不怪,老朽二百余年前已辞了柯家长老之位潜心修炼,此番受柯家家主所托,作为柯家之人老朽不得不出力呐,道友虽不识老朽但老朽却对蓝道友并不陌生。蓝道友贵为蓝家长老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呐,嘿嘿。”老者柯平枭满面阴憡地戏谑道。

蓝天猛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底细你已摸得一清二楚了,你果然是柯家之人,当年唯一一株幻魔草被你柯家从沧南坊市拍卖得去,今日却用在此处,柯家当真是大手笔,为除去我等竟这般舍得,甚至还劳烦于你,想必柯家定筹谋许久了罢。”

柯平枭悠悠道:“不错,你们行踪虽是隐秘,不过最终仍为老朽手下细作发现,柯家众人你尽识独不认得我二人。老朽遂携柯燃伪装成在外历练的灵修分开于你三人附近,最终成为同伴。”

蓝天猛闻言回头苦笑着谓蓝心儿道:“心儿,今日之事你也瞧见,想来此贼阴险异常,必留有埋伏,断不会如此轻易放我等离去。我与你云姨会尽力拼死挡住。”

语罢看向陈墨风,方欲开口谁知柯平枭传音而来:“那里的风道友,老朽乃沧南柯家,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只要你离开这三人我柯平枭保证道友永为我柯家座之宾,法诀、宝物、灵晶任你挑选,如何?”

蓝天猛双眉顿时紧皱,欲言又止,而蓝心儿也是紧张地移目黑衣少年。

陈墨风闻听老者开出的条件后略微思量了片刻,轻笑道:“柯道友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不过法诀、宝物在下不缺,若之奈何?”

柯平枭见其言语间并未拒绝似在试探,心暗喜,忖道不如先行应承而下,到时反悔又能奈何,倘非见其古怪捉摸不透,否则怎会这般多废话。当下假意沉吟了一番为难道:“既然道友将法诀、宝物不放眼那老朽便做主请道友担当柯家客卿长老,往后修炼所需皆由柯家提供,道友意下如何?”

蓝家三人心顿时一沉,这么让一个外人做客卿长老柯家手笔当真不小!要知修炼所需之物无穷无尽,时间长久着实是一笔极大开支。

蓝天猛见势不妙,自己再不开口一切都晚了,当即急道:“风道友先莫下决定,他柯家所能给予的我蓝家亦可!不!甚至更多!只要风道友你提出我蓝家尽数承下!”

而蓝心儿业于旁苦苦哀求。

柯平枭见蓝天猛抛出重饵拉拢陈墨风遂冷笑一声:“哼!蓝道友,你也不看一下自己处境,似你这等将死之人有甚资格谈条件!如今一切尽在我柯家掌握,若是识趣便束手擒。风道友不妨衡量一下,老朽相信风道友的答复必不会教人失望。”

蓝天猛闻言心稍稍气短,自己为柯家暗算,况且观其有恃无恐之模样怕已布置好了一切,自己抛出的条件确无甚说服力,令旁人怎生相信!当即叹了一声:“唉风道友做出何等决定蓝某都不会怪你,只蓝某希望道友看在心儿年幼的份请放其一条生路,蓝某若有来生必将重报!”语罢瞧向蓝心儿,面带柔情。

心儿秀目已噙满泪水,双手紧抱住蓝天猛口道:“蓝大叔,心儿算死也要与你死在一处!心儿绝不会丢蓝家的脸!”

而云姓美妇亦前挽住蓝天猛臂膀,一脸忧色。

此时此刻陈墨风仿佛见到了自己与沈如霜师姐妹面对危险时的不离不弃,登时深有感触。

“风道友所决如何?”老者柯平枭傲慢道。

于其心不论对方怎样选择结局俱已定下。

哪晓相向而立的陈墨风微微一笑:“柯道友给的条件确是不错,不过在下胃口颇大,只要柯道友答应将柯家家主之位让与那在下定撒手不管此事。”

此言一出不仅柯平枭瞬间愕然,连身旁蓝天猛三人业是呆愣当场!

柯家家主之位?

柯平枭片刻后回过神来,面沉似水,脸色骇人:“风道友莫非在消遣老朽不成?”

老者身旁一直未出声的光头青年柯燃身暴起无的杀气,显然黑衣少年所为令其动了真怒。

可陈墨风却不紧不慢地答道:“枉柯道友精明非常此时怎生这般糊涂?莫非道友未发现在下一开始即在消遣道友么。”

柯平枭陡然变色,浑身气势暴发,一股强横的威压迫向四周,蓝天猛赶忙运起法力将蓝心儿与美妇护于身后,而身旁的黑衣少年衣袂飘荡,随意而立,好似并无所觉那股气势般!

陈墨风心讶道好强的气势!看来此人先前伪装颇深,这股法力怕蓝天猛业要高一筹!幸亏我有控风之术,能聚集周围风压将气势引开,若直面撞必会伤及内腑。

柯平枭心的惊讶并不下墨风,暗忖那少年年纪轻轻竟能这么化解自己的气势压迫!强大的气势一经黑衣少年身前兀自两分,此为何等手段?!

确定少年极不寻常,老者两把扫帚眉顿时紧蹙,陷入沉思之。

墨风身旁三人更显心惊,其犹以蓝天猛为甚。老者虽与自己同阶但显然法力自己要浑厚些许,自己拼尽全力方堪堪防住,怎生那个少年却毫不在意?!着实教人心惊!

陈墨风见柯平枭讶愕遂谓天猛道:“蓝道友,如今与柯家已彻底拉下面皮,我等需小心些。当要防着此人布下的暗手。”

蓝天猛收敛心神连连颌首:“风道友言之有理,蓝某这次真是走眼了,道友神通想象的还要高不少,敢问道友师出何人?”

陈墨风摇了摇头:“在下乃一散修,一切皆机缘所致不值一提。”

蓝天猛暗叹口气,明白对方不会轻易透露自己底细,当即再不追问,轻轻摸了摸蓝心儿的小脑袋关照道:“心儿你不要乱跑,紧随着你云姨。”

蓝心儿乖巧地点了点头,云姓美妇于旁应道:“夫君与风道友尽管前去,妾身会看护心儿的。”

蓝天猛微一点头,并肩与陈墨风立在一处。

第三十一章 金芒阵与雌雄镜

二人互视一眼方欲施展身形突闻一声叹息从前方传来。

“唉老朽走眼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有风道友在此老朽叔侄二人如若与你等拼斗并不定能占风,这次家主死令要灭杀你等,既然如此”边说边谓身旁一直未发一语的光头青年道:“燃儿,使用那物罢。”

光头青年柯燃躬身道:“是,族叔!”言毕于身摸出一面小旗,全身呈金色,绣玄奥咒纹,以银丝勾画,整面旗光华夺目,金灿晃人双眼!

柯平枭亦从身取出面小旗,同样金灿无,只是柯燃那面稍稍大了些许,其所绣的符纹更复杂不少。

陈墨风与蓝天猛见二人此举心俱各一沉,墨风喝了声:“速去阻止他们!”

二人方欲前只见老者与光头青年急忙后退,手小旗挥舞不止口叫道:“起!”

耳闻“轰隆隆”声不绝,一刹那陈墨风与蓝天猛顿觉前方一大片金芒突兀袭来,铺天盖地!

二人急速闪避,墨风眨眼间已至云姓美妇与蓝心儿处,而蓝天猛却稍稍迟缓了些,那片金光如跗骨之蛆般来势甚快,紧随即至众人面前!

蓝天猛见势不妙急探手从身摸出一面小镜祭了出去!

那面浑身泛着银光的小镜滴溜溜在顶旋个不止,散下一片霞光将众人团团围住。方巧金芒击在霞光,众人但闻“叮叮当当”声,这才瞧清原来竟是一根根如牛毛般粗细的金色小针!小针密密麻麻无以算计,望下举目皆是!

不过幸好蓝天猛所使宝物算得乘,径挡住针芒,如若迟去一步恐怕身便要多出百十个窟窿了。

见抵住金针众人这才有时间查看周围情形,柯平枭与柯燃早离开极远,手小旗迎风抖个不止,令众人吃惊得是围绕自己周围约四五十丈处竟浮现出七根石柱!石柱呈金黄,不过色泽并非似小针般灿烂。

“不好!”

蓝天猛面色大变脱口而出,陈墨风顿时双眉一挑:“蓝道友这般惊慌可瞧出个利害?”

天猛点了点头:“不错,看来我等应陷入法阵了。”

“法阵?”陈墨风惊道。

“是的,法阵,蓝某并无甚深究,云儿对此却浸淫多年,必能发现其端倪。”

云姓美妇接口道:“夫君所言不错,确是法阵,不过妾身虽对法阵稍有探研但终究不以法阵见长的柯家。”

“柯家擅长法阵这倒是了。”墨风若有所思。

“不错,柯家虽说实力不及我们蓝家,可在法阵的造诣颇深,妾身还记得代代相传的一则传言。似在七百年前我沧南城曾与邻近的云金城有大战,当时云金城众派实力强过我等,将沧南城围困数年之久。于后我蓝家家主暗联得援兵这才解了沧南之围。当时能令城池不破一则是我蓝家倾尽全力与对方修士拼死相斗,另外其出力甚多的便是柯家!柯家亦倾举家之力,以沧南城央为基点布下大阵,令对方百余次攻城皆无功而返!此危过后我蓝家与柯家遂隐有互较长短之势。唉,不过一个宗家兴盛强弱最终仍取决高阶灵修的多寡,我蓝家当时人才辈出,而他柯家修炼不及我蓝家,凭的只是法阵。因一些缘故我蓝家并不敢轻易动之,双方只暗斗却未明争。哪晓如今他柯家依旧在暗虎视眈眈,寻着机会即向我蓝家下手了。听闻柯家之所以法阵这般厉害乃因家有一本书藏在隐秘处,独家主方知,也不晓是真是假。”

陈墨风思了片刻问道:“那四周七根柱子莫非是阵基?想来数日前这二人即已布置妥当。”

云姓美妇点了点头,一指其一根柱子:“看来风道友对法阵业有所了解,这七根柱子便是称为法阵基柱,又称基石,乃此阵关键。基石所用材料尽不相同,且要看是何法阵当用何等材料。寻常法阵大略两块基石即可,而一些大型玄奥的法阵所需阵基不下百余,当时那次大战柯家布置传言用了五十余阵基。要使阵基产生效用需以灵晶作为支撑。灵晶的多寡影响大阵的威能与长久,柯家财力不下我蓝家,也亏柯家如此舍得。”

陈墨风闻之不禁呆得一呆,若美妇言语属实那场沧南围城战当要耗去多少灵晶呐,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七根立柱闪着黄濛濛光亮,显然镶嵌于的灵晶正源源输送着灵气维持其效用。而远端的老者正凝视阵法相围皱眉沉思。

“族叔,这般怎生是好?”柯燃问道。

柯平枭沉吟良久开口道:“未料到蓝天猛竟然挡住了立即变阵!不信他们能逃出我参悟百年的金芒阵!”

柯燃应诺,手金旗交叉挥舞数下,只见原先铺天盖地的金针顿聚一处,在半空形成了一道巨型金锥!通体金光更甚,锥首锐利闪着迫人心神的寒芒!

蓝天猛一看情势有变急道:“云儿!快!”

一旁云姓美妇点头会意,忙从身取出一面小镜往半空祭去。

那面小镜与先前蓝天猛所祭一般,只镜花纹略有不同,乍看下让人误以为是同一面。瞬间两镜贴合一处,相护众人的霞光又厚了数倍!

与此同时柯平枭喝了声:“破!”半空巨型金锥向着众人便一落而下!

耳闻“轰”的一声锥首整个刺在霞光,众人但见霞光剧烈抖动,仿佛随时即要散去般,可出乎意料得是霞光在激烈动荡后又恢复如初!

蓝心儿登时大喜,心之石落下,看来那宝防御当属乘,防得住金锥攻击。

柯平枭骤然惊怒道:“雌雄镜?!蓝家竟得到此宝!”

“雌雄镜?那是何物?侄儿为何从未听说过?”柯燃疑惑道。

老者双目平视,似在回忆:“那是离现今极远之时,约七八百年前,当时我们沧南城与邻近的云金城发生过一场激战,双方倾尽全力,每日皆不少人殒落。其云金城有一对灵修伉俪实力强大,其成名宝物正是这雌雄双镜!相传此宝铸于双镜谷,为防御性宝物,单个防御力已然不弱,如若雌雄双镜合二为一防御之威更会倍增!我沧南灵修破不了此宝反丧命在二人手的有数十之多,那对伉俪因而名声鹊起。由于威胁实是甚大,我沧南遂暗使计终灭杀二人,不过那对雌雄双镜不知所踪,再无人寻见。今日却出现在这二人手,想来应被蓝家得到了。蓝家当真沉得住气,一直未曾露出。哼!虽有雌雄镜但金芒阵岂会输与了他!我寻研如此久终在金光阵的基础成此金芒阵,威力提升无数,此番正好看看到底是他雌雄镜厉害还是我金芒阵更胜一筹!”

当下手小旗一挥,金锥“呼”得飞在半空旋即向护着众人的霞光狠狠刺下!

霞光再次剧烈晃动而起。

紧接着金锥如先前般连绵疾刺霞光,毫不停歇。

随着剧烈波动,于众人顶滴溜溜旋个不止的雌雄镜阵阵摇晃。

陈墨风凝视霞光,片刻后神情郑重得对蓝天猛道:“蓝道友,你可发现光罩与先前有何不同?”

蓝天猛一怔,赶忙向被金锥攻击正颤动不止的霞光细细看去,少顷回过头来一脸苦笑得谓陈墨风道:“道友果然心思细腻,看来此宝防护也不甚周全。”

云姓美妇与蓝心儿闻言心不明,不过经指点后即发现其缘由。

原来霞光每受金锥撞击一次便会稍稍削弱一层,不过独那薄薄一层,不细观是怎也瞧不出的,若此般雌雄镜虽厉害但终究只能拖得一时半刻罢了。

半晌后墨风又道:“非此宝防御不力,而是这阵古怪,应有些来历,倘换了旁人早死在先前那片金针下了。在下身并无甚能挡住此阵之宝,依在下愚见此处独云道友一人懂得法阵玄奥,唯今仍需云道友思出破阵之法。”

云姓美妇拢了拢秀发,微微皱着柳眉道:“那只有去阵基处详查一番方可。”

众人并未耽搁移步同去,而双镜宝物甚是特,在蓝天猛的操控下齐随众人,始终保持顶三尺处旋个不止,牢牢将众人护在霞光。

第三十二章 神兵破阵

金锥依旧相击,并无停歇,耳所闻尽为隆隆之音。

至得最近一根柱前云姓美妇小心翼翼弯腰去看,神色甚为凝重,还不时用青葱也似的玉指划。

远处柯平枭见此冷笑道:“哼!凭他们这点道行还妄想破我金芒阵,也罢,便看其有何手段,是雌雄镜为我金芒阵所破,还是他们先毁金芒大阵!”

当下将手小旗挥了数挥,原先的一道金椎陡分为二,一左一右向霞光击下,速度先前快了一倍!

蓝天猛见此惊道:“那老贼动真格了!云儿你看得如何,可有把握破之?”

云姓美妇一脸凝色,约盏茶过后抬粉首对众人苦笑道:“此阵极为玄奥,妾身无能为力”

众人面色大变,蓝天猛颓然道:“云儿是我蓝家最晓阵法之人,如若其po jiě不得那蓝某并无他法了,唉风道友见识不凡,不知可有解法?”

众人皆期盼地瞧向陈墨风,墨风不禁摩挲着自己下巴,一脸苦色:“唉,在下对阵法几乎一窍不通,何来甚解法”

闻听此言蓝天猛不禁变色,旋即面露决绝:“这般看来我等当要殒于此地,雌雄镜应支撑不得许久了,到时蓝某想方设法先尽力抗住金椎,余下你等逃命去罢!”

“夫君!”

“蓝大叔!”

云姓美妇与蓝心儿齐齐惊道。

“夫君!要死妾身便与你死在一起,你若死了教妾身一人怎能独活!”美妇脸颊泪水悄然滑落。

对这个陪伴了自己百余年的枕边人云姓美妇心是羁绊颇深。自己当年初涉凡界遇劫难,正是此人仿佛天神降临般击退邪修相救自己,于后二人遂一齐闯荡,情感在不知不觉迸发。这个看似粗旷的男子其实心思细腻,总是明白自己心所想何事。在一次危难之际又是主动留下抗敌,将逃生之望生生留与了自己。终于自己突然感到对这个男子的依恋已化成了眷恋,却是永远也离不开了。此时此刻其依如当初挡在身前,但自己却心知今次再不似往常能避过劫数。而自己所要做的是一同留下,共赴黄泉。

蓝心儿亦泪水涟涟,这个家族最疼爱自己的蓝大叔往后怕再瞧不见了。

正此时一旁紧皱双眉的陈墨风突兀道:“不知云道友能否告诉在下,要破去一个大阵需行如何?”

云姓美妇稍稍平和了下心境,解释道:“通常而言有两个法门。其一,寻出此阵阵基。因阵法激发全赖基石篆刻的法咒,灵晶为源,法咒乃威力与效用之根本,倘差之毫厘亦是无用,若要相破需在阵基旁竖一逆阵,化去法咒之效。先前妾身已查看了那阵基所刻法咒,极其玄奥,以妾身如今之能是毫无办法施得逆阵。唉至于另一法,不提也罢。”

墨风道:“为何不提?此法有难处?”

云姓美妇摇了摇头:“要说此法难也非难,只是以我等实力几无可能。”

“还请道友明示,有一丝希望当要试一试。”陈墨风正色道。

云姓美妇咬了咬嘴唇:“好吧,既然如此,另一办法便是将这七根基柱尽皆毁坏!不过妾身已察看过,此七柱若欲毁去怕需皇阶之力方可,或有神兵利器亦能办到,只是只是我等实力既弱,又何来神兵利器!”

蓝天猛闻后也不言语,探手于身擎出大刀尽全力斜劈柱!

耳闻“砰”的一声火星四溅,那刀被弹起多高!蓝天猛往后退了数步方止,长刀已崩出一个缺口!

天猛 喘了口粗气讶道:“好大的反震力!我这刀以百炼精钢打造,乃出自名家之手,看来此柱果不寻常!”

面色一坚遂执刀再次劈,但震得虎口迸裂鲜血直流不过只斩出些许印痕来。

蓝心儿张大了小口惊道:“蓝叔是阶灵师修为亦砍不断那柱子?!”

云姓美妇失望道:“心儿,你蓝叔修为在蓝家虽属不弱,但要破那基柱却几无可能。”语毕神色颓然。

蓝天猛长刀已尽是裂口所布,再无用处。

正焦急时远处传来哈哈大笑之声,柯平枭抚须道:“哈哈!蝼蚁岂能撼天,这等寻常兵器怎砍得断玄寒柱,便是灵王欲破此柱业需花得大力气,再过片刻你等俱是劫数难逃!哈哈哈哈!”

蓝天猛与云姓美妇露出绝望,蓝心儿怔怔而立,独陈墨风面阴晴不定,犹豫踌躇。

片刻后终咬牙道:“在下有一法能破此柱。”

此言一出蓝天猛惊道:“风道友真能破此阵?莫非风道友深谙法阵之奥?”

云姓美妇与蓝心儿睁大双目紧视陈墨风,充斥希冀。

此刻这个黑衣少年犹如众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墨风平静道:“在下不谙阵法,故而只会用第二种方法”

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以蛮力破之!”

“可风道友并非皇阶!”云姓美妇 方出言便立时止住,紧接着掩檀口露出震惊之色。

“啊!风大哥你有神器?!”蓝心儿抑制不住惊讶脱口而出。

随其目视,不知何时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已现墨风掌。

墨风道:“并非神器,不过如何都要试一试了。”

未待众人回过神来抬手便向石柱一挥而下!

意料的金铁交鸣声并未响起,反倒耳闻如棉帛撕裂之音。再瞧时陈墨风已倒提短剑,神色平静地凝望基柱。

见基柱依旧完好无损众人的心顿沉谷底。

正欲另寻他法以作最后一搏,谁知突闻极其细小的一声异响于基柱发出!

此音虽微,但蓝天猛为阶灵师哪逃得过其双耳!

兀自惊疑之际令人诧愕之事发生了,只见那基柱竟毫无征兆得倾斜滑下,“轰隆”一声坠倒在地!

三人不禁目瞪口呆,诧愣当场!

蓝天猛最先回过神来,细观下心如五浪翻滚,骇然不已!

基柱断裂处光滑如镜,显然是为极锋利之物所斩断!

天猛震惊目光落至陈墨风掌的短剑。

此剑从头至尾俱为皂黑色,宛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般,特非常。

“还有六根,我等需速战速决。”闻得金锥相击发出的隆隆声,墨风并未放下心来。

“哦好!好!”蓝天猛愣了片刻遂驱使雌雄镜护着众人往另一道基柱赶去。

而柯平枭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将七道阵基尽皆斩断,目瞪口呆。

随着最后一道基柱倒地,攻击众人不止的金椎陡然消散不见。

墨风知晓此阵便算破了。

待众人立在柯平枭叔侄二人面前,老者似还未相信自己亲手精研了百余年的金芒阵会这般被破,双目茫然望向阵口喃喃不止:“不可能怎会如此不可能”

陈墨风看着这个已无先前得意的颓然老者,心涌起一股悲哀之意。

柯燃见众人来至一手扬起拳套防备众人,一手轻轻地摇着柯平枭:“族叔!族叔!”

柯平枭一下从茫然醒来,眼见面前四人又平静尽复道:“风道友真是出乎老朽意料,老朽千算万算却未算至整个计划会毁在你手,小小年纪能手握如此神兵利器。恕老朽眼拙,不知风道友能否告知究竟出自何门何派?姓风莫非是无忧山庄少庄主?”

陈墨风闻言心生起一股苦意,自己不过是个逃亡的丧家犬,如今竟会令人以为是无忧山庄的少庄主,当真讽刺得紧呐

心感慨口却道:“在下无门无派,只一介散修罢了,侥幸破得法阵道友还有何话说?”

蓝天猛怒道:“今日我等逃过此劫,回去后我蓝家定会全力除去你柯家!不过如今蓝某先料理你二人以泄心头之恨!”言毕挥刀向前激射而去!

柯平枭目精光一现,口喝道:“燃儿,走!”一拉柯燃右手抛出一物来。

是一枚圆珠,触地即生出浓浓黑雾,转瞬笼罩了十数丈方圆,蔽人眼目。

众人只闻衣袂飘动,想来柯平枭叔侄二人隐在浓雾正往一处逃去!

蓝天猛不由破口大骂,直斥老者奸猾狡诈。

陈墨风却是尽识,老者祭出的不正是烟罗珠么。

闻得身旁蓝天猛喝骂不止陈墨风淡淡道:“蓝道友无需着恼,在下保证那二人逃不出我等掌心。”

蓝天猛闻言一惊,止住骂声正欲相询,骤觉四周狂风涌动!

未及回神下浓郁的黑雾竟眨眼被生生吹散不见!

第三十三章 反败为胜

蓝天猛呆愣望着双手掐起诀印的陈墨风结结巴巴道:“风风道友你不是火灵根修士么,怎怎会”

众人皆未料到眼前的这黑衣少年会是异灵根!

陈墨风微微一笑:“此刻非叙谈之时,先擒住二人再作计较罢。 ”

蓝天猛凝视远端登时大惊失色:“糟了!那二人已逃出甚远,我等追之不及!”面露出失望。

哪晓耳畔却响起墨风淡淡之音:“在下说过,那二人是绝逃不脱的。”

蓝天猛一愣,再相看时身旁掀起一股轻风将自己衣袂激得荡起,而少年身形刹那不见,只隐隐瞧见些许黑影!

怔怔片刻蓝天猛终回过神来,急道:“快跟!”旋即探手背起蓝心儿与云姓美妇往墨风所向处激射追去。

此时柯平枭与柯燃叔侄已逃出极远,柯燃道:“族叔,我们这般惨败回去后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主。”

柯平枭面无任何表情:“家主欠老朽一个人情,应不会责难我等,不过耗费这么多心血的金芒阵却失败了,我怎咽得下这口气!先回去通知家主严防蓝家报复再从长计议。”

柯燃点了点头:“族叔英明。”

正欲说些什么谁知耳畔突兀传来一道轻柔的男子嗓音。

“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柯燃骇了一跳,柯平枭喝道:“别管他,我们快走!”方欲提速忽见身前狂风大作,一道高约十丈的龙卷凭空出现,滚滚向自己二人而来!

柯平枭吃了一惊,不过见多识广依旧保持镇定,所觉龙卷来得突兀必有古怪,不敢强掠其锋一拉柯燃即欲绕过择路脱逃,可抬眼看下双目瞬间瞪得溜圆!只见四周竟有数道龙卷分各向往自己逼来!

片刻后叔侄二人已被八道十丈多高的龙卷相困失了退路,陈墨风正负手立在龙卷外冷漠得望着二人。

未多久蓝天猛三人赶来,眼见面前若大的阵仗皆不由瞠目结舌。

天猛克制住自己心的骇然小心翼翼问道:“风风道友,不知此为何法术,怎生这般厉害!”

陈墨风双目平视前方口回道:“此乃风元阵,那二人已被困入其,当是脱出不得。”言语透着冷意,与先前相是判若两人。

蓝天猛微微点了下头,不敢多问,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风元阵内传出隆隆响声,柯平枭叔侄便是法术施绝法宝用尽业未破得一丝一毫。

被龙卷围困着的二人早已惊慌失措,柯平枭心悔意极盛,对着阵外隐隐约约的人影大声道:“原来风道友为异灵根修士,老朽真瞎了眼!倘是知晓绝不会对道友下手的!道友放我等一条生路如何?回去后老朽定禀告家主,道友所需我柯家双手奉!”

陈墨风嗤笑一声:“在下什么也不缺。”

老者征了征,赶忙道:“那老朽向道友保证,往后柯家再不与蓝家为敌,老朽一回族内便让家主将柯家迁出沧南城!”

但陈墨风却尽显不屑:“你等之事与在下又有何干系。”

老者愕然,观先前此人与蓝家颇有交情的模样,怎如今是这等神态?

柯平枭并不甘心,嘶吼道:“那老朽让柯家现任家主将此位让出,奉道友为主若何?!”

蓝天猛闻之当即一愣,其万万未料到老者为保住性命会如此言语!

哪知黑衣少年冷然道:“在下无甚兴趣。”

老者形似癫狂,急道:“那道友要怎样?!只要肯放了老朽道友即是老朽衣食父母,道友提出老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陈墨风目现出怜悯,亦不言语,手结动诀印:“风元阵,合!”原先只围而不攻的硕大龙卷遂缓缓紧围而起,作势欲将二人生生灭杀!

阵二人顿时骇得魂飞魄散,使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便欲一搏。可风系法术之威非寻常能想,穷二人之力如何皆破去不得!

随着风元阵的合拢阵内空间愈发缩小,只见狂风阵阵,啸声隆隆,咒骂于阵内传出,还伴有宝物的光华。

少顷那合拢的龙卷突兀滞下。

陈墨风一愣,紧接着明白必是二人使了何种压箱底的宝物暂时抵住阵势,遂冷笑一声,知晓二人不过多些苟延残喘之机罢了。

一旁的蓝天猛三人见大局已定便前而去,蓝心儿更欣喜地一拉陈墨风衣襟道:“风大哥当真好手段,心儿没想到那老儿这般厉害之人竟败在风大哥手,心儿心儿佩服得紧”言至最后小脸一红,羞怯地低下粉首。

陈墨风笑道:“心儿你无需夸奖,此番也是那恶徒二人惊骇下方为我所困。若正面冲突仍需借助蓝道友与云道友之力。”

蓝天猛见其谦逊更觉不凡,当即道:“风道友怎生过谦,蓝某修为虽稍胜道友,不过论手段却自问不及甚多,风道友少年英雄我辈实属汗颜,倘非道友之能今番必要被老贼二人逃走。如走漏了风声蓝家怕需费一番功夫了,蓝某代蓝家感激不尽。”语罢深施一礼。

陈墨风双眉一挑,赶忙扶住不令其躬下,道:“蓝道友何需大礼!此人要杀在下,在下绝不会放过他,并非独为蓝家,此事往后蓝道友莫再提起。”

蓝天猛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其势竟不弱与自己!心愈加感叹异灵根修士之能,便是修为低自己不少但实力犹能胜过一筹,着实令人惊叹!

心知再躬身不得遂暗叹一声道:“不论如何风道友相助我等脱困乃为事实,蓝某先前所言还有效用,只要风道友提出,我蓝家办得到之事尽管说来,蓝某即能代家主应承而下!”

蓝天猛已打定主意要结交此人,若其答应相助那往后蓝家有难便其背后宗门亦不会袖手旁观。

天猛思定陈墨风必为某个大门大派的核心弟子,可又怎晓其不仅背后并无大宗门撑腰,更背负血海深仇。

陈墨风闻言知其误会,心苦笑。

其心思剔透哪不晓蓝天猛之意,只此刻又不便明说,故道:“风某先前与那老儿所论不过戏言罢了,蓝道友无需当真,往后休要再提,否则风某倒头即走。”言辞甚为坚决。

蓝天猛乃晓事之人,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大致也知黑衣少年是何等秉性,见其这么言语遂不再相逼,只得道:“既然如此蓝某定不烦扰,不过风道友救了心儿,邀道友去沧南喝一杯水酒想必不会拒绝罢?心儿你说是么?”语毕望向蓝心儿。

蓝心儿聪明伶俐,立时明白蓝天猛之意。如今其心已对陈墨风产生了依赖,所觉只要在少年身边哪怕天塌地陷尽是不惧!少女怀春,意欲多相处一时的情愫着实挥之不去,当即期盼道:“风大哥,你答应吧,心儿可是很想你来呢。”

眼瞧少女楚楚可怜陈墨风不由露出犹豫之色。

见其踌躇蓝心儿紧拉其衣袖又道:“此去沧南之路并非极远,绝不会耽误风大哥的。”恳求之色甚浓,两眼汪汪似要落下泪来。

陈墨风心念急转遂有了计较。暗忖自己方至灵师未久,的确需一清净处稳固境界,不归林险要异常,自己并无法静下心。要知境界如宝塔般只有塔基稳当方能愈建愈高而不倒,蓝家恰是一个合适去处。又见少女满面期盼知其真心流露并无虚假,若行拒绝心业是不忍。

当下点头答应:“如此倒无妨,风某便讨饶一番了。”

少女闻听欢呼雀跃,喜悦之情溢于颜表。

墨风心感叹,自己年长不了蓝心儿甚多,却只能将喜怒哀乐尽数隐入肚腹,愈思心愈加酸楚不已。

蓝天猛夫妇见其应下心大喜,方欲言语一番谁知异变陡生!

第三十四章 妖族

众人耳独闻一道尖利的鸣啸声,极其高亢悠扬,震人心魄,不知何处所发,措手不及下陈墨风只觉心间激荡翻滚,五脏六腑好似挪移了位般!

心道不妙赶忙运法力护住周身,旋即单手抵在已面色发白隐要被震昏的蓝心儿背!

但见一道光壁尽覆其身,心儿面这才恢复了些许血色。

蓝天猛夫妇见陈墨风护住心儿心稍定,遂专心运气防御自身,安下为那尖鸣而激荡的心神。

不过鸣啸着实怪异,众人虽以法力相护可仍有些许往耳钻去!

过不多久鸣啸突兀止下,众rén dà汗淋漓尽是满面惊疑,心忐忑,不知欲将发生何事。

暮然间只闻远处响声隆隆,宛似千军万马奔腾般撼人心魄,而脚下所立微有震荡,隐隐抖动不已。

蓝天猛急道:“风道友,此间情形古怪,不如我等先行离去再做商议若何?”

陈墨风满面寒色,缓缓地摇了摇头:“怕是走不了。”

蓝天猛三rén dà惊,方欲开口顿时一道可怖的气息扑面而来,激地众人衣袂飞扬,发丝飘荡,那气势直将四周尽数笼罩!

陈墨风心生骇意,心道,这气息莫非是化形的妖族?回顾蓝天猛苦笑道:“过会各自逃命去罢,如此威压非我等抗拒,能否逃脱便看各人造化。蓝道友,这杯水酒想来是吃不成了。”

蓝天猛夫妇点了点头,拉着心儿如临大敌。

隆隆巨响愈发盛起,少顷即似在众人耳旁擂鼓般,此刻举目望去,一片黑压压的身影从远端渐渐浮现,大小各异,因树林茂密却看不甚清。不过未及多时那些身影来至近前,显现众人眼。

所观下墨风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何等壮观之形,远处密密麻麻俱为妖兽,大如巨象、巨狮、巨虎,高有二三十丈,气势惊人,最小者如灵猫业有半人多高,凶横异常。而最为特得是这般多妖兽竟整整齐齐,并无半分撕咬吵闹!

素闻妖shou xing躁,有些甚至见了面即要撕斗一番,今日却老实非常。

陈墨风不由眉头紧皱,脑不知思些何事。

巨大的隆隆声缓缓止下,四周又陷入一片肃静,只偶尔夹杂着妖兽的吼啸在这寂静显得甚是突兀。

众人有心欲行逃离但脚下竟挪不开半分。

随着一声巨大又急促的吼声但见众妖兽缓缓往两旁分去,井井有条得让出间大道来。

陈墨风心一震,吼声似是一只大妖在发号施令,想必大妖在不归林地位绝不会低,否则怎能命得那么多妖族乖乖遵令,更不可能散发出这等气势将自己众人压制如此,其隐隐觉察至那妖实力在将阶之!

便此时道现出些许黑影,一妖于前,身后尾随众多。远远见得身影心即是一惊!

莫非真个是化形妖族?!

正思之际那妖已露出真容,众人所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蓝心儿瞧了更是“啊”的一声浑身颤抖,似见到极为恐惧之物。

陈墨风所遇妖兽已是不少,但今日心仍打了个冷颤。

只见眼前妖族手提一根狼牙棒,下身仅兽皮遮掩,全身luo lu的肌肤呈铜huáng sè,赤脚立在地。那双腿修长粗壮有力,筋肉暴起,所经处宛如被烧焦般漆黑一片,隐隐冒出青烟来,颇为怪异。再往看去着实令rén dà骇,于其项竟是一颗豹首!豹首狰狞异常,血盆大口,利齿钢牙斜出多长。一双巨目,瞳孔呈特的金色,闪现出残忍、狡诈之芒!

半形妖兽?!

墨风心明白,眼前妖类已至化形的最后阶段,其身气势为初阶妖帅!

此刻豹妖正离众人数十丈外站定,身后不少妖族相随,皆是豹类,色泽一般俱为铜黄,体型巨大无。

陈墨风脑转了半晌方思起这是妖的奔雷流电豹,凶狠、嗜杀,且以速度见长。

不经意间瞥见豹妖身后心一沉,一只妖兽正眼含怨毒地盯着众人,身隐冒金光,两颗长大的金牙探出口外,墨风一眼识得此兽正是当初逃走的那只锯齿烈虎!

心寒意陡生。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时豹妖阔口一张吐出人言,洪亮如沉钟之声在众人耳畔响起:“你等人修胆敢犯我圣族之境?”

声沉若巨锤般仿佛敲击着众人心灵,与人压迫之意!

见蓝天猛众人抖如筛康陈墨风不由暗自苦笑一声,当下一拱手朗声道:“我等不敢冒犯,道友如此阵仗所谓何事?”

“哈哈哈哈!”豹妖突兀发出狂笑声将四周巨树的枝叶震下不少,暮然面色一冷:“你这人族不惧本座?”

陈墨风心虽慌可面仍镇定道:“便惧那又怎样,你莫非会放过我众人?”

“不会。”豹妖露出讥讽之意,笑容微现,但在众人眼却显得无狰狞。

“告诉你也无妨,本座乃不归林妖皇大人手下十二将之一,典魋。至于为何事来”面色随即突寒:“小二的两个兄弟是否死在你等手?”

众人心俱各一沉,冷汗顿时淌下!

看来此番是寻仇,心悔意骤起。

锯齿烈虎眼冒怒火,对着众人便一阵咆哮,当豹妖典魋向其吼了一声后那烈虎不再发出半分声响,只立一旁双目满含恨意地盯视众人。

典魋又道:“人族与妖族之争自古即存,双方互有杀戮,此事本不该管,只是那被杀死的二虎自幼与本座交好,如此多年了也独本座有幸跨入化形之境”

典魋似分外伤感,回忆往事,气势业不先前般凌厉。可紧接着陡然面现冷意,嘶吼道:“你等千不该万不该杀死老大老三!如今老二相求至本座处本座当要管一管!”

众人闻听此言无不大惊!

哪知典魋突然转过硕大的豹首面向一旁,露出疑惑之情:“咦?”

远处风元阵爆发巨大的一声响,阵不时传出咒骂,带着绝望。

豹妖典魋沉吟片刻,出人意料地一扬手,只见那狼牙棒脱手而出瞬间变得巨大,棒每根尖牙黑色幽光流转不止,直落风元阵!

陈墨风面沉似水,双眉紧皱,望着破空去的狼牙棒沉默不语。

一个呼吸间巨大的狼牙棒顿撞风元阵龙卷之,耳闻一声巨响狂风大作气浪翻滚,巨石重岩抛飞,便连周围巨树也被连根拔起!

片刻后四周恢复平静,独余满地的狼籍,而狼牙棒不知何时已恢复原状返回典魋手,其神色隐现诧异。

先前被困风元阵的柯平枭二人此刻正瘫坐在地,发丝散乱衣衫破损,道道伤痕遍布身躯,料想俱为无数风刃所伤。

二人得以脱困心暗喜,不知为何人搭救,柯平枭勉强站起往那方向一拱手道:“老朽多谢道友相救,不知道友”方言及半整个人径是一呆,神色愕至极点!

“这这是”柯燃所见“扑通”一声瘫坐于地。

似受至了极大的ci ji柯平枭竟转身逃,全然不顾瘫软在地的侄儿!

老者的行为仿佛触怒了典魋,但闻其一声冷哼,紧接着向右首妖兽群咆哮数声。

那些妖兽顿时激鸣不已,林尽斥各种吼啸之音,震耳欲聋,少顷一只领头的金毛狮怒吼一声,群兽瞬如排山倒海般向柯平枭二人驰去!

大地隆隆,陈墨风隐约所觉自己立处的地面皆在震动!

妖兽群放眼扫望竟不下千余!

趁此时机墨风偷偷向蓝天猛三人言语了数句。

瘫软在地的光头青年柯燃见这般情形早吓得屎尿齐流,更爬将不起,眼瞧着兽群离自己愈发近切,只呆呆相视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顷刻间没入其。

典魋看着被踏成肉泥的柯燃不由哈哈大笑,心分外痛快。

自次二族大战后再无见得人族被灭,今日兽群所为着实令自己兴奋异常,妖兽骨子里的嗜杀之性刹那燃起。

正此时陈墨风一拉蓝心儿将其挟入怀,低声谓蓝天猛夫妇道:“走!”当先化作乌光急速驰去!

蓝天猛夫妇毫不迟疑,施展身形全力遁随。

第三十五章 拖延

先前仍哈哈狂笑的典魋笑容顿敛,往四人离向观去。

“有趣有趣啊”其低声喃喃,不过目尽是一片戏谑之情,对着左翼妖兽又数声咆哮。

那兽群如先前般吼啸之音顿时响彻山林,紧接着地尘土飞扬,数百妖兽骤向陈墨风等人追击而去!

正疾行间墨风回头往柯平枭方向偷眼瞥去时,所见黄土滚滚烟尘冲天,似遮云蔽日般,想来老者亦在无数铁蹄下碎为肉泥,心感慨妖兽虽是低阶,但若合力却有这般大威势。

瞧得片刻陈墨风心一沉,暗道不妙。

远端那股烟尘竟直奔自己这处,隐有包夹之意!

“陈大哥,放下我罢,以你之速若全力而为定能逃脱!”蓝心儿于其身旁道,少女已察觉携着自己的墨风只蓝天猛快些许,想来必为自己所累。

“休要胡言,我自有办法。”墨风淡淡道,可心着实忧虑非常。

心儿见其神情肃穆遂不敢多说,只觉身旁男子的稳重与年纪是毫不相称。

又行得片刻但见身后两方妖兽已呈合围,眼看双方距离愈发近切,陈墨风眉头一皱暗自思量。

如此四人总有力竭之刻,到时皆会葬身兽群,一味逃跑并非策。当下转头谓蓝天猛道:“蓝道友可知我等逃离之向是为何处?”

蓝天猛想了片刻道:“若蓝某所记不差,脱出林应为岚风城,蓝某夫妇往日去过,只要我等离开这不归林妖兽应不敢追来。风道友有何脱身之计?”

蓝天猛见陈墨风有此一问以为其思至何妙策,精神顿时一震。

陈墨风摇了摇头:“脱身之计倒未曾想到”

天猛心一阵失落,但耳又闻陈墨风道:“不过阻得那些妖兽一时半刻应当非难”

其眉宇间隐现犹豫不决,面色阴晴不定,少顷后终似下定决心谓蓝天猛道:“蓝道友你等先离,在下为诸位断后!能阻一时便是一时,你三人全力向那处去罢,切记不可回头!”

蓝天猛夫妇闻之大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而陈墨风怀的蓝心儿更诧异非常,其万万未料到陈墨风意欲独自留下断后!

心儿眼泪瞬间淌下,呜咽道:“风大哥你心儿情愿与你死在一处!”

墨风展颜一笑安慰道:“心儿不必担心,你风大哥是轻易去送死的人么?放心,我自有脱身良计。”

“真的?!”

“千真万确。”

心儿到底年幼,于墨风这般一说遂稍稍安心。

墨风口应答心却无奈至极。

“好了,心儿,过会随着你蓝叔,记住!切莫回头!”陈墨风又叮嘱道。

心儿犹豫半晌这才答应:“嗯不过风大哥,待你脱困后定要来沧南城寻心儿,否则心儿会思念得紧!”

望着眼前少女墨风不禁露出笑意,郑重道:“一定!”遂将蓝心儿交予蓝天猛手,身形滞下。

此刻蓝天猛夫妇二人已无讶色,转而是无的敬重。

二人闯荡凡界多年,所遇形形sè sè灵修无算,大多皆自私自利不惜杀人夺宝,可眼前这等情形下此人竟仍欲独自留下,这是何等的气概,怎不教人动容!况且此人与自己非亲非故,若说为何拼死相救蓝天猛如何业思不出个缘由,当即道:“时间紧迫蓝某也不再多言,风道友大恩蓝家定铭记于心!”同时探手从怀取出幽蓝玉佩抛向陈墨风:“风道友倘能脱困请来沧南一会,蓝家见此佩如见家主!风道友不可推却!”

陈墨风接过玉佩,此刻情形危急着实推辞不得,当即小心收好,道:“在下定会好好保管,往后必蓝家奉还!还有,风墨本是我化名,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陈墨风。好了,再莫多言,你等速速离去罢!”顿时止住身形转向昂首傲立!

蓝天猛重重道了句:“道友保重!”遂不顾怀蓝心儿的哭闹一咬牙携云姓美妇决然而去。

陈墨风知晓三人已离出甚远,耳隐约还闻见蓝心儿的哭喊声,摇了摇头心苦笑。

陈墨风啊陈墨风,如今你不过是个亡命之人还逞什么英雄,这般倒好,千百妖兽而来岂不是要化为一滩肉泥留在这林?

对于为何如此墨风自己心业不知晓。

不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望着追来的兽潮神情瞬间漠下,冷哼了声旋即双手掐起玄奥法诀来,眼瞧愈发近切的兽群目精芒闪烁,心默默盘算。

“哦?独自一人?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正在极远端的豹妖典魋现出狐疑,又带不屑。

与此同时兽潮仅离数十丈远了,墨风突兀喝道:“起!”只见狂暴的气势散发,周身法力波动剧烈,于前处竟平地起了一道长逾百丈高亦百丈的厚实风壁!

那风壁俱为道道急速旋转的风刃凝成,地的巨木土石眨眼尽被风刃绞为齑粉!而陈墨风双手不止,连连掐起法诀!又接连两道风壁拔地升起!

典魋时刻注意,见陈墨风施展法术颇有些惊讶:“好厉害的风系法术不过那又如何”

其嘴角微扬露出锐齿,尽带不以为然。

兽潮带着呼啸至得风壁近前,未有滞下步伐,径往头道风壁撞!

耳闻”砰砰“声不绝,不时有妖兽为飓风抛飞而出,饶妖兽皮坚肉厚可哪抵得急速旋转锋利如刀的气刃,皆被撕扯得鲜血淋漓,一时间死伤无数,血肉横飞!

但令陈墨风惊讶得是于后妖兽却不顾先前,仿佛未视眼前惨烈依旧前仆后继!

那第一道风壁支撑不下轰然散去!

妖兽凶性大发,毫不停歇便立即撞第二道风壁!

陈墨风盘算了下时候,自己拖延得这半刻蓝天猛三人应已逃出多远,群兽即欲追击怕也是不及。

正思之际又轰然一声狂风四溢,第二道风壁业被破去!

墨风并不迟疑,返身施展疾风步急往远处遁驰,所行与蓝天猛等人相离甚远。

可未行多久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心知第三道风壁被毁!

如今毫无牵挂陈墨风将疾风步催到极致,但见一道乌光划过身影竟瞧不真切!

于后的妖兽显然为同伴鲜血所激,见风墙毁破倒不急切,纷纷争相啃食地的散碎尸身,混乱一片!

典魋皱眉,看得心头火起当下一声咆嚎!

巨声响彻半空,那些妖兽心一荡遂弃下口之食又紧追陈墨风!

不过此刻墨风几乎寻之不见。

“都是废物!”典魋大骂一声,目现凌厉便俯身而下!

陈墨风正全力施展疾风步,见终将那些妖兽远远甩在身后心稍安,自忖今日当能死里逃生,方欲辨别方向陡然面色大变,回头急望!

眼见极远处一点黄芒正以极快速度往自己遁来,虚观下发现竟自己快一倍有余!

猝然骇出一声冷汗,心知晓豹妖虽离得远但这般径直而行为其追乃迟早之事!心着慌脚下却是更甚,盘算着该怎生应付,可思来想去并无甚妙策,焦急遂打定主意,唯今之计只有利用眼前地形尽量与其zhou xuán再另寻脱路。

huáng sè光点速度极快,愈发接近,能这般短时内越过兽群不禁令人咋舌。

墨风回首偷眼瞧去隐约可见豹妖身形,目光顿时一聚!

第三十六章 绝路

典魋已化作本尊,体型不甚大只约莫二丈左右长,一人多高,正是一只奔雷流电豹!双目透着碧绿幽光,闪闪摄人心神,现出森冷与狡诈,巨大长牙斜出口外流淌着水涎。

最令人称的是妖兽每踏一步皆带闷雷声,丝丝电光围绕着四只脚掌,经处俱呈一片焦黑。整个豹身肌肉紧实,与人极为强健之感。

陈墨风大骇,如此妖兽乃自己生平头回得见,惧意止不住地从心底浮起。

葬身兽腹可非自己所愿,当下再不多想只一心欲行逃离。

也亏不归林地形迥然,多有不同,仗着疾风步精妙异常陈墨风围围绕绕,躲躲闪闪一时间倒与豹妖成了僵持局面,饶其速快仍追击不!气地典魋不禁心大骂人族狡诈。

不过陈墨风明了自己总有力竭之时,这般并不是办法,略一思量探手摸出一沓符箓来,更暗藏了数枚烟罗珠扣在掌,觅得时机便四散祭出!

顷刻间无的黑雾顿于眼前弥漫,偌大的林竟被遮蔽一片!

典魋并未料得陈墨风有此一招,待回过神来烟雾已将其尽数吞没!心怒之下当即口吐人言道:“果然狡猾!不过你以为能困住本座么!”

顿时法力激荡阔口一张,只见一道雷光瞬间从口喷涌而出,形成一张电!四只脚掌亦激出层层雷光,十数道雷蛇蜿蜒四向发散,浓雾于典魋所能下竟被生生击散!

“嗯?!”

方脱出浓雾典魋欲寻陈墨风身影,哪晓相迎却是漫天来的数十个硕大火球!眨眼即为火光相笼,大怒下一张口又是数道雷电击出,火球爆裂激起阵阵烟雾。

典魋恼怒,心愤恨打算若将其寻出定要碎尸万段,谁知陡觉寒意扑来,猝不及防身瞬觉刺痛!

“吼!”

羞怒下咆哮忽起,数十道先前粗不少的雷电四外蹿出,击其身的冰锥骤成齑粉!

典魋四下搜索,惊见黑衣少年立在身前不远端面带诡异笑容望向自己。

豹妖心疑,发现黑衣少年做了个古怪的手势,遂只觉身下异响声起,所站处的土竟陡然升起一张大,连着泥石径将自己裹入其!

身闪着幽暗的紫色光晕,正是陈墨风的宝物紫铜!

典魋诧异少年何时将此埋在地下令自己察觉不得。

幽光大盛,豹妖身法力止不住往这紫流逝而去!

其并未挣扎,只冷观面前的黑衣少年,少顷突兀开口,只是声蕴含着无的怒意!

“人族,你倒是出乎本座意料之外,今日若落手必教你生不如死!”

陈墨风闻言不由浑身发颤,心寄望紫铜莫令自己失望。

连那肉躯极为强悍的四臂魔猿也未曾挣脱,奔雷流电豹独以速度见长,或有效。

只是紧接着典魋的一番话却如浇了当头一盆凉水:“不过,你觉得如此便能困住本座么?吼~”

一阵咆哮从豹妖口发出,先前更为凌厉,陈墨风一见不妙转身即逃,连紫铜宝物业是不顾!

此时依旧困在的典魋浑身肌肉突兀隆起,一张一合间竟涨大不少,周身下电蛇不断流淌,滋滋有声!

过不多久豹身猝然涨大了一倍至四丈许长,二人多高,浑身犹如熟铜般泛起金属之色!

陈墨风已拼尽全力逃得无影无踪。

典魋狂啸一声,身流窜的电蛇暮然四散击在裹住豹身的紫铜!

随着“噼啪”爆裂之音不绝于耳,那宝物霎时被生生击成黑色粉末!

典魋一抖雄健身躯粉末尽数落下,放眼看去少年身影已然不见!

“嗯?那处!”

片刻后典魋目现凌厉,化作黄芒往一处追去。

墨风正拼命逃离,陡觉身后隆隆声起,转头瞥下登时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道黄芒由远及近正急速向自己驰来,顶多数十个呼吸间即能追自己!

遂心下着慌只死命往前,四周景物倒退,再顾不得所向是为何地!

其知晓双方毕竟实力差距甚大,而典魋又以速度见长,饶疾风步玄妙无业无法拉开二者差距。

一追一逃间耳隐闻流水之音,眼前瞬间开阔,举目望去竟是一片断崖,巨大峡谷横拦其,隆隆波涛撞击声响起。

想来那峡谷下定是滚滚洪流,甚为湍急。

墨风双目急速扫过便知峡谷离对岸有百丈之距,自己与典魋是决计无法逾越的。

“真天亡我也!”陈墨风气得心暗骂,莫非今日真个要葬身此处不成?

紧追的典魋瞧见峡谷心生喜悦。

“人族,看你再逃往何处去?崖下即为滔滔江水,不如停下本座或可饶你一命!”语极尽蛊惑,本意并非放其生路不过戏谑罢了,先前为墨风算计已动真怒,怎会轻易相饶。

墨风闻言不理,眼看只二十余步之距,面色凝重至极。

盘算了番终似下定决心般一咬牙心暗道,生死有命,便摔死也强过葬身妖兽口腹!

登时一脚踏在断崖处,拼尽全力向外一跃而起!

紧随的豹妖典魋见此情形是目瞪口呆,如何也未料到眼前之人会这般不顾一切!

典魋止住身形立在断崖旁,望着已跃出的陈墨风面惊愕不止。

陈墨风跃入半空但双手却掐出诀印来,身光芒流淌。

典魋一脸惊疑,不知其意欲何为,可紧接的一幕顿令其豹眼圆睁,巨口尽开,一片不可置信!

也是难怪,入目的情景确是匪夷所思,饶典魋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也未闻过,倘非亲眼所见当是极不会信的。

只见那已呈下坠之势的黑衣少年周围狂风齐聚,刹那浓郁的灵气凝结背,一对偌大的风翅陡然生出!

四周狂风打着旋不止,均齐往风翅而去,原先不过浅淡的风翅逐渐成形!

典魋瞠目结舌地望着陈墨风下落之势戛然而止,风翅扇动凌空虚立,一时间尽显呆滞。

此刻陈墨风心惊之余终是稍安,方才灵光乍现下一个风灵诀的法术突现脑。

那术名风翼术,修为至灵将方得施展,习成后便可御空飞行了。此术着实逆天,能令风灵根修士不至皇阶即能翱翔,但对于法力耗损却是极多。

墨风不过初阶灵师,并无法施展,现今情形下再顾将不得了。

“集天地之风为我双翼”

悠长古老的口诀回荡四间,玄奥的诀印于手结出,也幸亏墨风天赋极佳,不知如何法术竟是瞬成,救得性命!

回头相视那对风翼若隐若现,看似平静的拍动不止,双翼周围狂风肆虐,暴烈异常。

真是妙的感觉。

闭目而起,墨风心喜悦。

不论如何自己今日当能逃过性命。

瞥了一眼依显呆滞的典魋陈墨风面现出讥讽之意便欲转身,可双翅一振下面骤现惊恐,冷汗顿骇而出!

其只觉体内法力急速涌泄,全数聚于背的双翼!

墨风心明了,自己强行施展天翼术虽成,不过再无足够法力支撑,怕数个呼吸间双翅即会消失不见!

观如今情形实撑不至峡谷对岸!

无奈下只得孤注一掷,控制双翼径向前飞了数丈,眼瞧离对岸愈发近切,但体内已不堪重负!原先成形的双翼瞬间黯淡!

此时墨风身形直落数十丈,底下滚滚江水如张着大口的猛兽般只待将其吞噬殆尽。

正心焦之际最后那丝法力亦行枯竭,背双翅陡然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不见!

陈墨风心一沉,旋即直坠江眨眼为那湍急的洪流吞没,无影无踪。

典魋一语不发,面色阴寒不知正思些什么。

转过身来见身后妖兽密密麻麻,皆恭敬得趴伏在地,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向兽群看了一眼典魋低吼数声,只霎那间兽群便如潮水般褪个一干二净。

又往谷底观去,江流奔腾声不绝于耳,撞击在峡壁回音袅袅。

豹妖失望地摇了摇头,遂兀自离开。

第三十七章 神秘女子

陈墨风竭力欲行睁开双目,可所观下眼前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陡然间一片白芒洒落,随着白芒愈发亮起竟化成了辨机子的模样!

老者依如当时一般装束正含笑相视。

墨风大惊,顿前拜望,辨机子开口相询所托之事是否办得,墨风面带愧色,只是摇头。哪知辨机子面容骤然狰狞,旋即身形化成阴风扑向自己!

墨风胡乱伸手抵挡,不知为何那团阴风化成了双剑门掌门玉矶子的脸孔!面如冠玉,三缕长须飘荡,一脸严峻,口只问大仇何时能报,言辞冷厉。

墨风不由“扑通”一声跪下,无颜面对。

耳闻玉矶子冷哼一声,随其指动一口锋锐的长剑径从半空直飞下刺向自己!

陈墨风赶忙躲闪,又一片白光袭目,飞剑消失不见,玉矶子的面容竟变成了火明月,正对自己哈哈大笑!而四周仿佛成了双剑门的云雾山,火光熊熊,残壁断辕,地躺满了双剑门弟子尸身。

见之不由怒发冲冠,举掌正击其顶!但方一触及火明月却诡异一笑,身影化作火焰!陈墨风宛若坠入熊熊火海不可自拔!

下一刻那无边的火焰一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道身影却突兀现出,身材婀娜,一左一右立在面前。

墨风定睛一瞧非沈如霜与楚清柔还是谁!大喜急步前,方欲问候只闻阵阵清冷埋怨之声传遍四周!

“墨风师弟你真个好狠心,将我二人弃于那般远地不管不问,也不前来相探。如今我与柔儿俱为人妇,师弟你自珍重”边说二人身形边愈退愈远,缓缓消失。

陈墨风大惊,急伸手扯去却只抓着一片衣袖,化为点点碎芒。

心百般痛苦,酸楚至极,顿觉头痛欲裂,不堪重负下眼前白芒如潮水般一退而去,无边的黑暗袭来,紧接着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缓缓有了知觉,指尖触及一片冰凉。

抬起沉重的双目,天色微暗仍显模糊,隐约觉有一道白色人影在面前晃动,看不甚清。

片刻后那道身影愈发清晰,竟是师姐沈如霜正伏在身前紧视自己!

墨风心激动,抬手之下忙抓其柔荑急切问道:“师姐你怎生于此?莫不是未随那长老离开?!”

谁知如霜“啊”的一声往后跌去,双颊通红面隐带羞怒之色!

陈墨风一见情形不对揉了揉双眼,赶忙再向前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面前哪是沈如霜,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不由窘然,一时间不知该怎生是好。

那女子瞪视墨风面含愠怒,开口埋怨:“你这人好不晓事,人家救你可你却反倒轻薄于我,是何道理?!”

轻薄?陈墨风不禁苦笑,自己这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在旁人眼竟成了一个登徒浪子,此番误会着实深了。不过回想方才所发生之事,

虽说实属无心但的确唐突非常,于情于理自己皆是理亏,任其机智百变此刻亦手足无措,当下只得支吾道:“呃姑娘莫怪,在下在下刚醒来一时将姑娘误认故人,故而故而”

陈墨风愈解释愈显窘迫,原本白皙的脸孔涨如猪肝色。

哪晓女子“扑哧”笑出声来,道:“好啦,不逗你了,倘非听见你昏迷叫道什么如霜啊清柔啊我早便一剑杀了你。”

陈墨风愕然,这才明白对方先前不过戏谑,遂略略放下心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挣扎着欲行爬起却为女子按住:“别动!你内腑受创如今仍有不便,待将养些时日再行趋处。”

墨风探察体内,确如女子所言,遂无奈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必不相忘。”

女子见陈墨风道谢似有些羞怯,赶忙回礼:“不必如此,我也是顺路遇见罢了,此地应分外安全,你大可放心休养。”语毕兀自离开打坐而起。

墨风脑间依旧昏昏沉沉,胸腹却隐隐作痛,黑暗尽观不清其面容,见女子离去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扫视四周。

此刻已属子夜,二人所在处为一片凹地,约二三十丈长宽,自己与女子相隔甚远,想来其亦有所戒备。

二人之间生着一堆篝火,火光隐约照映女子的面庞。

陈墨风头回细细打量却是惊愣骤生!

女子年岁不大,约莫二十下,粉黛云鬓,一支玉钗斜插发为其平添了一丝华贵之气。再往面观去,一双美眸,秀鼻、殷桃小口显得分外精致,眉间朱砂一点殷虹如血,不过面色稍稍现出清冷。

墨风隐隐有被吸引之意,再细看下突觉其妖媚异常,眼波流转间仿佛勾人魂魄又拒人千里!而luo lu在外的肌肤更赛过寒月霜雪,衬着那身白衣好似下凡的仙女般!

墨风一时瞧得呆了,心暗道世怎有这般好看的女子,当真是“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冰肌藏雪骨,衫领生玉娇”。

此女容貌竟如霜与清柔要美数分!

正此刻那女子突兀开口道:“你瞧够了没有?”

有如银铃般的嗓音于此寂静之夜好魔音,摄人心魄,望向女子抬起的明亮双目陈墨风心神不由一荡,整个人现出痴痴呆呆之意。

女子露出笑容,但随后猝然发现其迷离的目瞬透清澈!

墨风拍了拍脑袋暗怨失态,当下便道:“呃在下在下只是觉得姑娘美貌,故而不由多看了数眼,请姑娘莫怪冒犯下还请恕罪。”

见眼前这个黑衣少年窘迫的模样女子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

二人间的气氛顿有些尴尬。

沉寂许久墨风决心打破这沉默,遂干咳一声问道:“在下有些许事不明,能否恳请姑娘赐告?”

女子又睁开美目,妩媚一笑道:“请说,不用姑娘姑娘的称呼了,我叫雪绫。”

“哦在下在下陈墨风,雪绫好名字,那雪绫姑娘,你如何救得在下?”

墨风本欲化名风墨,可到了口边不知为何竟吐露出真名。心忖既已说出口便随他去罢,况且别人救了自己,若再化名反倒不美,只是总觉少女身颇有些古怪,令人不知不觉生出莫名的亲近之意。

“原来是陈兄,我于下游的浅滩发现陈兄,当时陈兄正昏迷不醒人事,遂将陈兄你带至此地,这一过即是五日五夜。”雪绫回忆道。

“五日五夜?!”陈墨风颇为惊讶:“在下真个昏迷了这般久?!”

“莫非我还骗你不成?”雪绫娇嗔道,虽无特意表露却令陈墨风深深痴迷其。

墨风竭力将那股怪异之念从心驱除,解释道:“在下并非质疑雪绫姑娘,只是吃惊罢了在下只记得从峡跌落江,随后尽数不知了,如此看来当是在下命大罢。”

“命大?!”雪绫柳眉一挑,刹那又趋平静,面之情显得甚为古怪:“不过业能说你命大”

“雪绫姑娘何出此言?”墨风怪,似觉其话有话。

雪绫仿如陷入回忆之:“当日见陈兄你时情况着实不妙,不仅气息极为微弱,且一身法力尽现涣散,显然正在垂危之时。我用了甚多方法毫无任何效用,又不忍将你抛下成为成为妖兽口之食,遂只得将你带至此地看看还有无迹发生。寻常而言似你这等情形若无续命良药当是极难救治。我家虽有却远水解不得近渴,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也需数月之久。无奈下只能先喂你些许丹药。第二日第三日依旧不妙”

“那是否于后数日有异事发生?”陈墨风揣测道。

“的确,我本以为你再无救治,至第四日时你气息全无。”

“气息全无?!那如今怎”墨风着实惊讶万分。

“我探得你鼻间并无出气,体内法力枯竭,遂欲将你葬了省得曝尸荒野。但不知何故突兀想缓一日。当第五日清晨时却发现你竟然气息平稳有力,且法力重新凝聚!我探察数遍确信未错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你仍未露出半分醒来的迹象。我虽有事又不忍抛下,直至今日方醒转得过。”

墨风闻后惊讶非常,如何业思之不明。

“兴许真个是在下命不该绝罢不过也亏雪绫姑娘鼎力相救!请恕在下不能行礼,雪绫姑娘大恩往后倘有差遣必不推辞!”此言陈墨风极尽真心,其本为恩怨分明之人,别人相救于己那定是要报的。

女子娇笑道:“我记下了,你昏迷犹记得旁人足见你非那等寡情之辈,那二人在你心定是定是分外重要罢?”

讶其突有此问,墨风当下回道:“嗯,她二人便似亲人一般,我等同历生死,如今却天各一方,有朝一日我必要寻至!”语罢眺目远方,神情正色。

“嗯那祝愿你早日得偿所愿。当真令人羡慕得紧”雪绫闻言面色顿显黯然,于后却低声喃喃,听不真切。

陈墨风觉其神情有异,关切道:“雪绫姑娘,你怎么了?”

雪绫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无妨,我只是突觉有些不适,不打扰陈兄休息了。”旋即闭双目再不开口。

但墨风却仿佛发现其眼角溢出的那一丝晶莹,再行瞧去尽已不见。

或许是自己眼花了罢墨风不禁自嘲而起,见其先前神情恐怕是某些言语触及对方心事,对方无意自己当不好追问。又觉脑复杂烦乱,对原先性命垂危又突兀好转更疑惑不解,愈思愈觉忧扰,片刻后遂自行闭目沉沉睡去了。

可其不知那挂在胸前的黑色圆珠光华一闪而逝。

第三十八章 求援

接着一连数日,女子闲暇之际总会与墨风聊得一番,言语似对世间之事甚有兴趣,陈墨风感恩在心业尽数相告。 余下便打坐苦修,再者或猎得一些野兔山鸡烤了与陈墨风充饥,只是手艺着实教人不敢恭维。

墨风瞧在眼暗忖女子怕是哪个世家的千斤小姐,却从未做过这等苦事,勉强而来颇有些笨手笨脚。不过令人生疑得是那些野味女子却从来不食。

当墨风问出后其坦言自己已在外吃过,只神色稍不自然。陈墨风对于女子的古怪行为虽有疑惑但也不便追问。

墨风伤好得极快,一月后已无大碍,这些时日相处下与雪绫再不似当初般生疏,交谈得知其来不归林是有一件紧要事,至于何事如何都不肯相告了。而少年伤愈后自显了一番手艺,将余下仍未吃尽的山鸡烤得香飘四溢,惹得雪绫亦食指大动,不过看了半晌终究未偿一口。

相聚终有别,两个月后陈墨风恢复如初。

这一日墨风对那正在摆弄吃食的雪绫道:“墨风深感姑娘大恩,本欲多待数日可实是麻烦姑娘,今日便来请辞。不过请姑娘告知府,来日定登门重谢。”语毕深施一礼。

雪绫闻言却不为人察觉得微颤娇躯,转瞬放下手之事神色坦然道:“这么快要走了?”

“是。说实话我是被人追杀落崖,如若仇家寻得踪迹反倒连累了姑娘你。”墨风思来想去仍然决定道出原委。

雪绫听后反面现喜色:“原来如此,那陈兄却无需担心了。”

“雪绫姑娘”陈墨风颇觉怪,方欲开口相询哪知突为雪绫一摆手打断:“陈兄勿问,先听我一言。陈兄能否据实相告是何等灵根的修士?”

陈墨风双眉一挑:“雪绫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雪绫踌躇半晌:“既然陈兄有所不便那我不再多问罢。”言罢望向墨风。

墨风再次与其那如一泓秋水的双目相对,骤觉脑一热,欲将心一切皆据实相告!

但此时额突兀滚烫,脑间又冷静而起!

陈墨风暗自疑惑不提,雪绫面却露出一丝讶愣之色,转瞬即逝。

寻思无果后墨风问道:“莫非雪绫姑娘有何难言之隐?”

雪绫轻咬红唇,微微点了点头。

墨风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告诉姑娘也无妨,只是我不愿旁人得晓,还请姑娘代为保守秘密。”

雪绫重重点了点头:“这个陈兄尽管放心,雪绫并非多舌之人,只因当初见陈兄身灵气甚为特,相别其他灵修,或于我有助,故而出言相询。”

陈墨风再不犹豫,道:“我乃风灵根。”

“真的?!”雪绫面露喜意,容颜焕发顿令百花亦失色不少!

“陈兄非诓我?”

陈墨风无奈苦笑道:“姑娘相救我又怎敢欺瞒。那如今雪绫姑娘可否告知所谓何事?我灵根之属看来的确有助姑娘。”

雪绫神情极是喜悦,整个人更显娇媚,口道:“我所料未错,陈兄果真是风灵根修士。”

旋即媚容骤敛正色道:“是否助我还请陈兄听完相述后再决定罢,倘是援助雪绫自感激不尽,若非也不会相责,雪绫只有独自前去。”

整个人登时显得楚楚柔弱,当真是我见犹怜。

陈墨风闻后即知该事或非寻常,遂道:“那请姑娘道来。”

雪绫点点头:“我族是一个不小的家族,而我爹是整个族的族长,担负起家族的兴旺。爹实力极强,可以说有了爹所在我族方得保全,只是我爹因修炼出了岔子而受伤,族内灵药并无法救治,但不归林魔牛皇吐吸的内丹于这等伤极为有效。只路途遥远,一旦我爹亲自前来仇敌便会尽皆知晓沿途堵截。我作为族长之女自不能袖手旁观,故偷跑出欲将内丹取至手。那魔牛皇性情古怪,定不会轻易相与,我只有只有盗取。”

“魔牛皇?!盗取?!”

“正是。此行极是危险,我并未有何把握可作为族长之女,为了家族兴盛我却不得不为我爹分忧”

墨风苦笑,出声问道:“姑娘觉得那妖皇能容许我们两个灵师做如此之事么?”

雪绫摇了摇头:“若当面讨要绝非可能,不过我探得每至月圆之夜魔牛皇因旧伤必将吐纳内丹。到时只要我等埋伏一旁,待其吐出内丹便趁机相夺。我素闻似陈兄这等修士迅捷如风,倘陈兄出手定更添把握。”

墨风沉思片刻道:“此举无异虎口拔牙,但我还有些疑惑望雪绫姑娘解答。一者魔牛皇自知弱处,月圆之夜必防备森严,别说我们两个灵师,灵皇意欲闯入亦势登天,我二人怎至近前?二者便算所至魔牛皇身为妖皇岂会不晓我二人接近?”

墨风谨慎,并未直接透露怀有隐灵秘术,故以言语试探相问看其如何应答。

雪绫仿佛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陈兄问得好,足见陈兄心思缜密。这两点我也考虑过。陈兄不知,有一条密道能直通魔牛皇寝宫。”

边说边从身取出一卷羊皮纸递向陈墨风:“陈兄请细观。”

墨风伸手接过,那纸卷分外古老,触手处尽带岁月的痕迹,打开后即是一愣!

此图甚为详细,竟将不归林整地皆是标出!令陈墨风震惊得是秘道入口正在自己往日与二女所在的那个隐窟处!

“此图你是于何处得来?据在下所知人族灵修从未听说过有谁怀有此物!”墨风惊问道。

雪绫笑道:“从未闻过不见得没有呀,至于何处相取恕我不能透露,请陈兄见谅。”

陈墨风点了点头,不再多做纠缠,将羊皮纸递还雪绫道:“如此这般前去当是无碍了。至于第二点”

“第二点虽说有些麻烦,但我仍可施些秘术在一段时间内将陈兄的法力波动尽数掩盖,不过只一个时辰为限,当要把握好时机了不知陈兄还有何疑虑,此刻一并提出我二人齐齐参详。”雪绫略略皱眉道。

陈墨风思量片刻:“其他我并无思至,雪绫姑娘,能否与我些时候再行考虑一番?”

“无妨,陈兄请便,我等陈兄回音即可。”雪绫咬了咬嘴唇,对于此次之行原本自己无分毫把握,陡然遇见陈墨风这个异灵根修士顿令希望大增!目光虽带期盼但此行的确凶险非常,陈墨风思虑乃于情理之,倘是旁人不定早已回绝。灵师对妖皇,实力这般悬殊,胡乱应允倒显有异,故而自己并未苦苦相逼,只静待回音。其自忖便是救了对方那又怎样,凡界恩将仇报之事所闻极多,算拒绝也不惊讶。

过了一炷香时,雪绫瞧着陈墨风面带复杂之色。

墨风此刻如泥雕木塑般端坐在地,双目紧闭。

第三十九章 答应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陡然睁开眼目,立起身行来。

雪绫心猛得一紧,忙前迎道:“不知陈兄思虑如何?”美眸盯视,期盼之色更甚。

墨风已有计较,见了雪绫神情突兀心念一动,道:“雪绫姑娘,此行极其险恶,可说得是九死一生,这般前去岂不是太吃亏了些”

话未言毕雪绫接道:“陈兄莫急,我身有些宝物可送与陈兄,倘救得爹爹他老人家也定有重谢!”说着移目少年。

但见陈墨风只含笑相视,似乎并不满意。

女子遂又道:“那陈兄能否看在我救了陈兄的份相助这次?”其虽心知此言无甚说服力,可仍抱一线希望。

哪晓陈墨风依旧一语不发,面带笑容。

雪绫神色黯然,面踌躇不决,最后仿佛下定决定,咬了咬嘴唇道:“若陈兄肯相助,便要我做何事都尽管开口。”言毕双颊绯红,低头不敢相视,美目间却陡现异色,双掌紧握而起,胸膛微微起伏不定,似心在竭力挣扎。

陈墨风闻听后却是一惊,望着眼前女子娇羞的模样确是美艳不可方物,饶世间任何男子俱会动心!但其本性甚坚,怎会趁人之危提些过分要求!瞬间施礼正色道:“雪绫姑娘莫怪,墨风一时兴起不过戏言罢了。姑娘救我一命我还未曾相报又哪会做此小人之事。我早说过便赴汤蹈火亦会报得此恩,今日答应姑娘绝不反悔!若有违背当如此石!”旋即袍袖轻拂一道旋风凭空而出,不远处的巨石径被绞为石屑!

雪绫一愣,抬起头来异色隐下,那紧握的双手刹那松开,相替面的却是无激动!

陈墨风现出的实力竟大大出乎其意料!

“陈兄此话当真?!”

墨风坚定一点头,雪绫见其不似虚假心大喜,但一思至自己先前言语又满面羞红,娇嗔道:“陈兄戏弄当真将我吓个半死”

墨风摸了摸后脑勺,抱歉道:“少年心性,雪绫姑娘别往心里去呐”

雪绫此刻满心欢喜,却佯怒道:“不行,陈兄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见女子与先前判若两人墨风遂是苦笑道:“我终知何谓作茧自缚了。那好,墨风便答应姑娘。”

雪绫偷笑,忽见一旁石屑道:“陈兄实力想来并非寻常初阶灵师罢。”

墨风谦逊道:“无他,乃灵根所能罢了,同阶这般多了去了。”

谁知雪绫却摇头道:“陈兄休要过谦,以我之见陈兄寻常同阶要厉害不少。”说着指向一地的碎石土屑道:“寻常灵师却成不了如此。”

墨风不欲在自己实力多作纠缠,话锋一转道:“雪绫姑娘,不知多久方至月圆之夜?”

见提及正事雪绫神色顿显肃穆:“我已精算过,还有半月即是,陈兄当趁此机会多加修养。”随即玉手一翻,一枚周身hun yuán散发着特殊异香的丹药骤现掌心,滴溜溜地转个不止。

“此丹乃固本培元之物,陈兄伤虽说已好了七七八八,但必定仍有些许不适处,望陈兄万勿推辞。”语毕将丹药递与陈墨风。

墨风略一犹豫终是接过。

置在掌心,丹药异香竟直透脑!

墨风于鼻下嗅了嗅思索片刻后疑惑道:“如若所猜不假,此丹是否混合了妖兽内丹?”

雪绫闻言面现惊讶,紧接着抚掌笑道:“陈兄见识果真不凡。不错,此丹融有竹兽的内丹。”

“竹兽?”墨风更显疑惑,此兽自己倒从未听闻过。

见陈墨风面露怪异雪绫解释道:“竹兽甚为稀少,且只存在万年竹林,性极狡猾,不过其内丹倒是疗伤圣物,极为罕见。当年我爹爹至于效用陈兄何不亲自体会?”

雪绫言及一半却话锋转去,显然不欲透露过多。

墨风虽觉有异可也不计较,道了声谢后将丹药一口吞下!

雪绫见其毫不犹豫突兀问道:“陈兄不惧我在灵药做何手脚?”

陈墨风正色道:“若要取我性命当初姑娘便不会搭救,我相信雪绫姑娘。”

雪绫怔怔,俏脸露出无的诧异。

墨风一笑,自行于旁修炼打坐全力催动药效,独留下雪绫呆立不知心想何事。

那药确是疗伤培元的圣药,一个时辰墨风径觉隐隐的不适皆已尽消,体内热意蓬勃竟无得舒畅,而自己隐约有冲击阶灵师之意!遂恣意地享受着这一切,感觉天地灵气狂涌而来的玄妙,不可自拔。

望此情形雪绫面突兀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一闪即逝。

这一日,两道人影正小心翼翼得急速前行。

一男一女,男子丰神俊朗,长发不羁得飘散脑后,双目如璀璨星光般明亮闪耀。女子娇柔妩媚,面现绝色,身材凹凸有致引入遐想。

正是赶往密道的陈墨风与雪绫。

“恭喜陈兄突破至阶灵师,这般便更有把握了。”雪绫笑意盎然。

陈墨风修为提升对自己当是有利,成功之机又将大数分。

墨风仍似往常那般谦逊:“运气罢了,也多亏雪绫姑娘的灵丹相助。”

“灵丹虽好,但若非陈兄天赋异禀亦无甚大用。陈兄年岁应不二十罢?如此年纪有灵师阶修为当真罕见。”

墨风笑笑,不置可否。

一路二人颇为谨慎,有了那卷地图不知避过了多少险恶之地,陈墨风暗道侥幸,当年于乱闯竟未踏入一些厉害的妖兽领地,否则自己绝无逃脱之机。而能从双首巨蜈与四臂魔猿处离去运气当是占了极大一部分。

耗却数日之时二人终至地图所示处。

雪绫环顾四周皱眉道:“明明是此地可并未发现有何道路,着实古怪莫非这图错了?糟糕!”神色顿显黯然,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本满心希望如今却连暗道入口亦寻不见,还谈何夺丹之事!

“抱歉陈兄,令你白跑一趟”

雪绫未言毕突为陈墨风所打断,墨风展颜一笑道:“雪绫姑娘无需着急,兴许在下知些眉目。”

雪绫一惊,不及将脸泪水拭干连连追问道:“陈兄你怎知?!莫非你来过?!”

“姑娘请随我来!”说着陈墨风拨开眼前一人多高毫不起眼的草堆径直踏入。

雪绫诧愕,急随口喃喃:“草堆后面便是山壁了,怎生啊!”

陡见陈墨风撩开挂在山壁虬结的无数藤蔓,一个小巧又分外隐蔽的洞口悄然出现面前!

雪绫惊得合不拢口:“陈兄你你怎知此处”

墨风叹了口气:“当初躲避仇家时曾藏匿此间,故而知晓。此洞隐藏极为巧妙,不明其法者围绕徘徊多年尽不能发现。”

“多亏了陈兄!否则我只有直面那魔牛皇了。”雪绫这才破涕为笑,心感叹。

这一切皆源于自己善念下救其性命,今日反倒是相帮自己,看来机缘果然冥冥自有定数,玄妙无。

此刻陈墨风已探身入洞,雪绫紧随其后。

少顷至得洞内,见陈墨风怔怔似回忆起往事,身躯竟微微有些颤抖。

雪绫并未将其惊醒,美目四下环顾。

石洞不大约莫五六丈,壁镶嵌着月光石故而整个洞内并非幽暗不可视物。另一边厢是石几石床,其已蒙有一片灰尘。石几摆了些果物,早干瘪脱水,依墨风所言此地应数年未有人前来了。

正四下相探雪绫不经意间踩至地的一段枯枝。

“咔嚓”轻响顿将陈墨风从回忆拽回,当下谓雪绫道:“抱歉,思起往日”

“想来便是你师姐与师妹罢?”雪绫面带异色。

墨风心知自己梦曾呼唤二女之名,干咳一声讪讪道:“此地应为地图所标处,我等还是先寻密道入口,否则当误了大事。”

雪绫晓其不欲细说遂将地图展开,瞧了片刻皱眉道:“怪怪,图密道示处有三个数字,不知寓意为何?”

陈墨风观下,只见三个数字竖排其,分别为:叁、柒、玖。

墨风皱眉:“此乃何意?雪绫姑娘你取此图时可有人指点?”

雪绫摇了摇头:“未曾仔细与人参详过。”

二人商议了半晌并未寻出丝毫头绪。

墨风道:“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数日未食不如我去取些野果回来充饥再行商议,若何?”

“如此甚好,那麻烦陈兄了。”

雪绫并无拒绝,双目不离地图。

第四十章 潜入

此地陈墨风颇熟,当下极快地摘回些野果,而雪绫见了野果却不拒绝,吃得甚是香甜。 墨风暗忖其不食荤腥,倒颇为特。

食毕后接着商议,可对那三个数字依旧毫无头绪,二人一时陷入了困局之。

陈墨风此刻心念急转,叁、柒、玖究竟代表何意?环顾下石洞内并无任何与这三个数字有关之物。

正思量间突兀侧目望见墙数排镶嵌着月光石的凹洞,似乎心想到了些许什么。

雪绫见其怔怔凝视墙壁遂好道:“陈兄有何发现?”

墨风并未理睬仍兀自皱眉沉思,少顷突兀郑重道:“若我所思非误应能寻至打开这秘窟的机关了。”

雪绫闻言大喜:“还请陈兄解惑!”

陈墨风点头,站起向月光石而去。

于数排石洞前又琢磨片刻,陡然探掌往最排横数第三枚摸去!

月光石触手冰凉,稍稍使力便将其提起!

“嗯?”陈墨风一惊,莫非自己想错了?疑惑间移至左数第三枚月光石。

“有门!”那石竟未脱离石台!

心一阵狂喜,随着手使力那枚月光石发出“咔咔”异音。

紧接着二人耳闻一道轻微的“哐当”声,相视一眼面尽显惊喜之色!

陈墨风又摸至第七枚与第九枚月光石如法炮制。

随着最后一枚月光石被转动原先轻微之音大盛,在二人惊愕的神色一道暗门突从石床边的墙壁悄然升起!

暗门制作精细,饶当初与师姐三人所在如此多时业无半分发现!

陈墨风谨慎,身顿时涌起一股轻风向门内拂去,片刻露出欣喜:“其后便是暗道了。”旋即一探身钻入密门之。

雪绫毫不犹豫得紧随跟入。

密道约有一人多高,墨风手托月光石于前带路,那莹莹光亮微微照耀前方,远端仍为一片黑暗所笼,可怖非常。

二人愈走愈是心惊,从地势来看密道先倾斜向下,不知过了多久又往而去,其间九曲十八弯高低落差甚多。不过幸亏没有岔道,且通路有人工凿成的痕迹。

二人细谈下不由震惊,到底何人会在此地形成这样一个巨大工程?莫非是帝阶?其又意欲何为?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雪绫对于那卷地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年只偶然听得爹爹与族内长老密议这才想尽办法取到此图,寻思出盗丹治病之法。

陈墨风暗苦笑,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陈兄,你可知一段关于不归林的传言?”二人疾行间雪绫突兀开口。

“哦?何等传言?”墨风不由道。

“世间传说林地下有无数如同这般的地道,纵横交错不知通向何方。”

“无数地道?!”陈墨风顿时惊诧不已。

“此乃传言,无人能晓。”雪绫耸了耸香肩不置可否。

一路墨风脑思索不止,却愈发毫无头绪,而雪绫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如此约莫行了十数日终至尽头。

“此处是”陈墨风略有些惊讶,瞧着那青色石壁面带苦笑道:“似乎无路了。”

雪绫举着月光石察探石壁,良久后露出沮丧之色:“费去多时却毫无用处,看来我等只有另寻他法了”

陈墨风见雪绫露出失望,显得楚楚可怜,心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之意,抬手轻抚石壁敲击了一下道:“也只有如此了,这处嗯?”

紧接着神色微变,赶忙轻轻敲打石壁,附耳倾听!

雪绫见其模样一时间显出疑惑。

墨风并不言语,手黑影闪动下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陡然出现,径往石壁刺去!

无一丝声响短剑瞬间没入石壁,陈墨风小心翼翼地移动短剑,片刻后划出一道四四方方之形,整个手掌随之尽贴石壁微微往外一扯,被短剑所划之地竟兀自脱出!

不多时一块硕大的砖石随墨风手掌吸离了青壁!

雪绫瞧得目瞪口呆,微启檀口不知该如何言语!

轻轻将那方正的砖石置在地,墙赫然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来!

看着陈墨风的杰作雪绫不由虚惊道:“陈兄,你当真胆大得紧。”旋即目光落至短剑,又道:“此剑锋锐为我生平罕见。”

墨风一笑,收起短剑遂向内探视。

墙后微有光芒,尽可观得清晰。

那是一间十数丈宽长的宫殿,其桌椅罗列显然是会客所用,只此时并无一人。

“这殿后应为魔牛皇的寝宫了。”雪绫突兀压低声道。

“那我便去瞧瞧。”说着墨风欲躬身向内。

方一探首突为雪绫相攀。

“你当真不要命啦。”雪绫面露异色。

“怎说?”

“魔牛皇本乃皇阶妖兽,当年因受伤方落至王阶,不过要察觉你我气息当是轻而易举,你这般胡乱闯入倘离得近些定会为其发现。”

陈墨风一拍脑袋猛然省悟:“一时忘却了,魔牛皇实力高强,我等不过灵师怎逃得过其耳目。”

“陈兄莫慌,如今也该我显显手段了。”说着雪绫神秘一笑,双手掐起法诀来。

只见一层白色光芒骤覆其身,片刻后隐下,陈墨风惊讶发现雪绫身原本散出的气息竟如何业察觉不至,宛若无见!

墨风不由愕然:“此法竟这般玄妙!”

其心忖自己隐灵术已极为罕见,但雪绫神通与自己所怀异术有同等效用。

雪绫腼腆一笑:“些许小小手段不值一提,陈兄见笑。”

墨风赞道:“如此还是小小手段?雪绫姑娘谦虚了,看来姑娘家族在凡界大陆必有名号,不知能否赐告?”

雪绫摇了摇头,含糊道:“我家族为隐世之族,祖辈有命不得随意透露,望陈兄见谅。”

墨风闻言虽心觉有异,只其本性聪慧,知晓雪绫并不愿多言遂不再追问。

“那请姑娘为我施法罢。”

雪绫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得掐起玄奥法诀,最后纤纤玉指对其一点。

陈墨风并无所觉半分不妥,但突兀体内燥热异常,一股狂暴的气息如脱缰野马般于筋络乱窜,仿佛即欲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前额眉心处刹那滚烫!

“啊!”

陈墨风忍住痛楚强行将吼声抑制,此地已离魔牛皇宫殿极近,怕还未盗得内丹便会引出一番事端来。不过痛楚却愈发强烈,好似整个人被撕裂般!

抱着疼痛至极的脑袋于地翻滚了片刻后渐渐平息,急促呼吸化为沉重的喘息。

雪绫早已骇得花容失色,怔怔望着满地翻滚的陈墨风不知所措。

待其缓缓止下这才回过神来伏地察看,低声关切道:“陈兄,你怎么了?!陈兄!”

扳过陈墨风的脸孔径被骇了一跳!

陈墨风此刻满面黑气环绕,双目赤红,眉心处竟有一道黑隐带赤色的细纹,令整个人显得妖异至极!

“陈兄!陈兄!”雪绫焦急万分,其未料到自己施展法术会有这般反应,当下急切非常,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陈墨风神色终是缓缓尽复,面异端尽消,令雪绫诧异之下百思不得其解。

正此时陈墨风突兀挺身坐起道:“先前发生何事?我为何坐在地?”

雪绫讶道:“陈兄不知?先前陈兄疼痛非常,整个人如着了魔般可怖,吓煞我了。”

墨风回忆道:“待你施法后我顿觉脑疼痛,随后再无知觉”

陡然猛惊:“方才我没有嚷叫罢?”

雪绫摇了摇头:“那倒没有,陈兄你似乎在痛楚竭力克制,并无大声。”

陈墨风松了口气,露出疑惑:“为何会出现这等情形,可是雪绫姑娘所施法术有何不妥之处?”

雪绫皱眉道:“往日施展从未有过异端,着实教人费解,且观陈兄身气息此法应当失败了。”

第四十一章 魔牛皇

陈墨风点头,其已觉雪绫法术并未令自己气息隐下。

“此术施后只一个时辰之效,既然如此那便我独自前去,陈兄在此为我接应罢。”说着即欲入内,哪晓突为陈墨风一把拉住。

“陈兄你”雪绫面带异色,见陈墨风面露神秘笑容。

“你且看。”

但瞧墨风并无何异动,随后却是惊讶得发现其气息顿敛,视之宛若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般!

于雪绫的惊愣陈墨风面带笑意,当先跨入。

雪绫这才想起当初相救时其身亦无所觉散发的灵气,应是怀有能之故,不暇细思赶忙跟。

殿幽幽暗暗,二人见得无异便四下探察。

这殿好似荒弃许久,地面桌椅皆蒙有一层厚厚灰尘。

正此时突兀从外传来一道吼声!

墨风惊下即欲拉着雪绫离开,但雪绫却紧攀其臂膀摇了摇头。

那声音极响,如在耳边擂鼓般震得殿壁阵阵抖动,地尘灰尽被激得飞扬,隐觉吼声带有痛苦之意。

“魔牛皇开始吐纳疗伤了。”雪绫在陈墨风耳畔悄悄道。

墨风只觉吐气若兰,幽香阵阵,不由暗自苦笑收敛心神。

一番小声商议二人遂一前一后偷偷进入。

未过多久即至一扇门前,墨风小心翼翼得将殿门推开,并无半分声响发出,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台阶,二人一步步缓缓往行去。至得尽头仍有四五条岔路,所向各为黑暗相笼。

墨风瞧了一眼雪绫,雪绫无奈摇动粉首,看来其亦不知魔牛皇寝宫到底哪条方可抵达,如若走错便是糟糕。

正当二人皱眉时又一阵吼声传来,先前响了甚多,震彻耳间。

登时大喜,墨风一指领着雪绫向右边道路继续走去。

那路极长,陈墨风早将月光石收下,仅凭目力。

此刻二人皆摸着黑,生怕惹出何事端,愈离近切愈发小心,否则前功尽弃不提,小命还得留在此地。

约莫一盏茶功夫眼前渐渐有了光亮,吼声已如闷雷在身旁炸开般响亮,更令二人心惊的是离之愈近所觉寒意愈发逼人!

二人忍着心惊惧隐入壁后黑暗,探首偷偷向光亮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于外应是魔牛皇寝宫无疑,但占地之大令人匪夷所思,整座寝宫竟有四五十丈广!地面皆冰棱荆棘密布,便连廊柱俱各晶莹剔透,在无数月光石的照耀下闪着迷蒙光芒。

大殿央卧着一头庞然大物,通体蓝白,四蹄,顶硕大牛首,双角粗壮直立刺天,正仰面张着巨口吞吐一枚约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珠!

陈墨风心一紧,这即是那魔牛皇了!其身所散发的气势透着阵阵冰寒,饶二人相离极远依觉无冷意直透骨髓!

观了半晌魔牛皇似乎并未察觉二人,仍专注吐纳圆珠,圆珠洒下一片濛濛白气,仿佛令其感到无的惬意。

墨风心古怪,魔牛皇身散发的气势随珠子的吞吐时强时弱,寻思了片刻不知为何却拉起雪绫的小手。

雪绫未料墨风如此之举,暗道此人怎在关键时起了色心,方欲抽出哪知突觉手心着痒,这才发现墨风正在自己掌写些什么。

雪绫暗赞墨风聪慧,此刻绝不能言语,这般确是一妙招,也亏其想出,又思至先前自己误会,不由满脸通红。

陈墨风看不见其颜面,只全心在圆珠,于雪绫掌心写道:那吞吐之物为其内丹,是否?

雪绫亦在墨风掌心回道:正是。

其头回接触一个异性之体,不由心“砰砰”直跳,如小鹿乱撞般,而掌心酥su yǎng痒,不由一阵妙之意充斥娇躯。

陈墨风并不晓女子胡思,继续写道:如何夺那内丹?

雪绫这才惊醒,犹豫了半晌方回:威压甚强,恐阻我二人所行,并无一击得手之机,先退出再从长计议。

虽不见其神情,却觉至雪绫在自己掌写时身躯微微颤动,显然藏着不甘,看来明白抵御不得魔牛皇之势,再去抢丹不过徒丧命罢了。

墨风骤觉怪,那魔牛皇气势虽大但散发出的威压与自己束缚却逐渐减缓,只其不知此刻胸前的黑色小珠乌芒正流淌不止。半晌后回道:无妨,我去抢内丹,你为我接应即可。

雪绫大惊,本待制止却为墨风轻轻捏了捏小手便全身酥软,有何言语再说不出口。

通过这些时日接触雪绫发现少年身有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持重老成,心思缜密得好是个沉寂千年的苍老元神宿于年轻躯壳,只偶尔现出的冒失与冲动方晓此人的的确确是个少年。

陈墨风闭双目,深深呼吸数下后陡然睁眼,放开雪绫滑腻腻的小手顿时消失不见!

望着突兀在自己面前失去踪迹的少年雪绫也是微微讶愣,发现其速往日竟要快了甚多!

陈墨风已将疾风步施到极致,魔牛皇此时正显现本体吞吐那拳头大小的白色内丹。

自次大战后受得重创,每至月圆之夜即会遭受千针噬体般痛苦,独有以体内生成的牛黄内丹疗伤方能减轻。虽说内丹源源不断生成,不过千多年来的积聚业只拳头般大,可谓分外宝贵,每次使用皆要耗去不少。

魔牛皇高傲无,并不惧怕有人会来夺取,亦无人敢来。

那白色内丹散发着雾蒙蒙的寒气滴溜溜转个不止,正将吸回之时耳忽闻“哐当”一声从身后传来,饶魔牛皇大能强者业被这突兀传出的一声骇了大跳,那在巨口方一丈处的白色内丹竟忘了吞回便转头去看。

可所见处空空如也!

正当魔牛皇疑惑的瞬间一道黑色人影陡然现于方,一手抄住乱转的内丹径用力一扯!

魔牛皇瞪大巨目猛一呆愣,待回过神欲将内丹吸回时那道黑影已紧握内丹在手,化为淡淡乌光直掠向外!

妖兽的愣神刹那化为大怒,一股滔天气势蓬勃散出,吼声响彻天际,连寝宫内的冰棱皆被震为齑粉!随后巨大的牛身顿化人形紧跟而!

魔牛皇心惊疑,无论何人入得自己身旁凭些许法力波动即能知晓,不过先前那人自己竟无察觉分毫!

此番也是陈墨风运气所致,亏得魔牛皇伤势未愈本身修为便去了三分,而其失却内丹惊愣下又缓得一缓,否则虽使了隐灵术或有可能亦被发觉!

陈墨风出离寝宫便抄起雪绫蛮腰,雪绫猝觉如腾云驾雾般四周景物急往后倒退!

那牛魔皇到底是强者,紧追下只离二人不过数十丈之距。虽眼前之人的速度与其不小意外,不过强者威严哪容许二人逃走,当即右手握拳凌空向前击出!

但见一股夹杂着冰寒之气的磅礴劲力,四周通道壁墙于拳风所经处尽冻成冰渣!

那拳快得匪夷所思,眨眼直捣陈墨风后心!

墨风突觉一股滔天寒气袭来,当下再顾不得其他只欲拼着这口气也要带雪绫先逃离此地!

雪绫见识不凡,从魔牛皇打出此拳时便脱口道:“不好!”暮然面色大变!

墨风正欲硬抗哪知身旁突兀涌起一股滔天的气势来顿将那拳接住!

耳闻巨大的“轰隆”声响起,两股大力撞击一处,四周壁墙轰然倒塌,其似夹杂着雪绫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伤。

为那两股大力余威所袭陈墨风骤觉背部如撕裂般疼痛,可身后魔牛皇的怒骂声又是响起!

第四十二章 舍命

情知不妙,双目环视下一咬牙对着通道周围猛一挥掌!无数龙卷凭空涌出,极力撕扯着那一人多高的岩壁!

一眨眼顶泥石急往陈墨风逃离之向坍塌落下,顷刻间将身后通道堵住!

墨风孤注一掷只得如此,故而龙卷现后遂施展疾风步竭力往前逃去,心明了只要缓些许二人皆会尽没入这地下,殒命其。

身后并无魔牛皇冰寒的气势,想来已为土石相阻,耳闻见只是通道塌落土石急坠的恐怖之音。

陈墨风毫不迟疑,化作乌光向前疾行。

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通道内奔行数日,手又抱得一人,墨风已是用意志苦苦支撑。雪绫直直未发出声响,显然受了重伤,不过此刻非察探之时,而后隆隆声更甚,看来四周岩壁倒塌之速是有增无减。

正当要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时突见前方微有幽光!

墨风不由大喜,拼着最后一口气一跃而起!

洞窟依如往日般寂静,但陈墨风并无停歇,一矮身从秘窟口钻出。方出洞外耳便听得“轰隆”巨响,整个洞窟瞬间坍塌!

不及感慨脑思量,那一路的坍塌地面必然凹陷,不定众妖兽寻至此地,绝不能久留!

不归林的地图陡然浮现脑,未喘息片刻的陈墨风径向一地马不停蹄地赶将过去!

凭借疾风步与隐灵术之能终见一处山壁,抬手之际无数风刃涌出将山壁轰开一个大洞来,随后抱着雪绫一闪跌入!

将洞口以碎石封实,只留些许缝隙。

陈墨风放下雪绫急探伤势,一瞧却大吃一惊!眼看其身竟结了薄薄一层寒冰!

先前逃命时并未顾及,此刻方发现自己相触的肌肤俱冻得麻木,毫无知觉。

雪绫娇躯寒气逼人,长长的睫毛与青丝亦不例外,白霜尽覆。

墨风急将指探其鼻下,所幸仍有些微弱气息。心不由焦急,将一直紧握不放的白色内丹放置一旁,可一甩之下暗自诧愣!

那内丹正粘在掌竟脱离不得,自己手掌并无分毫知觉!

显然内丹冰寒异常,长时间相触却与手掌皮肉粘至一处!

不及细思,咬牙下墨风便左手握住内丹将其狠狠扯落!

顿觉一股剧痛袭来,自己掌心连着皮肉被撕下一片,鲜血四溢,溅在白色内丹显得极为妖异。

瞧见自己整个手掌皆呈青色,当下顾不得疼痛心念急转思量解救雪绫之法。

如今雪绫尽被冻住,且逃难时自己并无法生起火堆为其驱寒,若为火灵根修士倒有方法,但

火灵根?

墨风一拍大腿当即一喜,忙将身袋囊内所有物件倒在地翻寻而起!片刻后面露喜悦,取出数十张火球符来。不过欲用时又双眉一皱,满面愁容。

莫非将这些符箓全数打在雪绫身么?

暗自摇了摇头。

倘直接击打其身,以这等情形势必一命呜呼,还救得什么!

那该如何是好!

面阴晴不定数番后终目色一坚暗下决心,突兀探出左手运起法力,掌刹那浮起一层略有些透明又隐带皂色的光晕。

紧接着陈墨风却做了个出人意料之举。

只见其右手取过一道符箓向自己左掌狠狠拍去!

那符箓触手便爆出一团火球,可未及炸开陈墨风急运法力,手掌四周急速涌起一阵狂风将那火球生生压制包裹入内,竟未能爆发!

于其小心控制下那本应成形的一团火球尽数覆在手掌之!

墨风暗哼一声紧蹙双眉,面筋肉抽搐不止。

虽有法力相护但为了压制火球自己掌灵气并不甚多,此刻焦烫的火焰灼烤着左掌,幸亏仍留薄薄一层法力,否则这**凡胎长时在高温下必将被烧成灰烬!

一见有效陈墨风毫无犹豫直接将手掌贴着雪绫娇躯缓缓烘烤温润而起!

豆大的汗珠布满面庞,衣襟尽为汗水湿透,那疼痛不仅在灼烧手掌,更在炙烤其意志。虽说明知只要放手那些疼痛便将不复存在,但依旧强忍着钻心的痛楚一遍遍贴着雪绫身躯。

寒冰独薄薄一层,可毕竟是魔牛皇所致,极为古怪,原先只需些许火焰即能融化的冰晶却耗了足足二十余张符后方有一丝融解的迹象!

不过火属性灵符却余下堪堪一张了!

陈墨风心顿时生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意,往日自忖机智过人,今日却连一个救人之法也思量不出,眼睁睁看着雪绫即于自己面前死去!

绝望之情霎那充斥脑,极不甘心地双手狠捶地面,直砸得鲜血淋漓,连那灼伤的疼痛亦不觉至!

正此刻耳畔突兀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唉你这又何苦如此”

陈墨风惊诧,顾不得其他急向雪绫望去,眼见女子依在那层薄冰,双目不知何时睁开正紧视自己。

墨风喜道:“雪绫姑娘你无碍了?!”

雪绫缓缓摇了摇头:“我们如今在何处?内丹得否?”

陈墨风赶忙拾起内丹道:“内丹已到手,此地应暂且安全,你伤势怎样?那冰怪异至极。”

雪绫见了内丹目生起一股喜色,不过旋即便又黯然,道:“多谢陈兄为我驱寒,我的是‘冰魄牛毛针’,此针乃魔牛皇于体内培炼,极为冰寒,我先前并未料到那拳势竟夹杂此针。此针已侵入我体,只能以法力在体内将其化解”

陈墨风闻后方欲言语却被雪绫制止:“且先听我说,时候不多了。这针极是霸道,我必须用尽全身法力与之抗争化解,到时又将陷入昏迷,只是使用此法需保我肉身不僵,若肉身坏了便算我在体内解了那针业会身死”

“我应当如何?!”陈墨风急问,却未见任何回音。

所视下雪绫已闭起双目仿佛熟睡般,饶怎生喊叫也不再醒来!

思来想去火属性灵符无堪大用,倘要保其身不为寒气冻僵不知需多少张灵符。

陈墨风急如热锅的蚂蚁,眼见雪绫气息愈发微弱,而冰散发的寒气更盛!双目一转,踌躇了一番顿将自己身衣物全数脱去,一下抱雪绫于怀,衣袍飘下将二人紧紧裹入其!

肉身方触及娇躯登觉彻骨冰寒直侵骨髓,亏墨风乃元阳之身,心火旺盛不至一下即被冻僵,只瞬间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与雪绫相触处尽冻得麻木,毫无任何知觉!

好厉害的寒气!

将雪绫抱得愈发紧切,也不晓是幻觉还是哪般,冰寒直逼脑,整个人竟迷迷糊糊地闭了双目。

其头回与一个女子如此亲近,但未料是在这等情形下,怀所抱并非温香暖玉,反倒是彻入心髓的冰寒。

整个山洞顿陷寂静,独剩下两具紧紧相缠的躯体

第四十三章 不归林的妖皇

不归林深处,巍峨宏伟的宫殿内。

巨大高座一道人影正闭目沉思,整个殿内凝结了一片厚厚坚冰,宫殿顶还有无数尖利冰锥倒挂而下。

那道人影前黑压压跪拜了不少,只皆纹丝不动。仔细瞧去这些人竟周身覆盖寒冰,气息全无,显然已被冻成了冰雕!不过模样依呈跪伏之势,样貌各异俱是妖修而非人修!

沉思的黑影陡然睁开双目,其眸子特且妖异,闪动着微微蓝芒。

那人突兀开口道:“大哥二哥既然于外,何不进来一叙。”嗓音低沉、森冷,不带一丝情感,充斥着整个大殿。

紧接着豪迈笑声响起,伴着沉重宫门轰然而开,两道人影随之踏入!

二人此时离高座仍有些距离,但仿佛只跨得一步便至近前。

宫门缓缓紧闭。

右边人影突兀出声:“三弟还在烦心那事?”

抬手点了四周数下,只见簇簇火焰陡从宫殿内的巨大火盆升起,骤将四周照得明亮异常,映出三人脸庞。

座之人乃为一个俊美青年,只顶生有两根粗角直立向天,身着蓝袍。

底下二人一人身材矮小,面容阴鹜,硕大的鹰勾鼻极为显眼,周身俱笼一件黑袍。左边所立即是先前大笑之人,与身旁阴鹜男子截然不同。此人身形足有一丈三尺高,宛若直立的金刚般,膀大腰圆,目赛铜铃,狮鼻阔口,金色的须发如戟,一件青铜甲胄在身显得极为英武!背斜背一柄巨斧,那斧刃寒光灿灿,立起约有一人多高,看似极重,想来只有这等巨汉方能提起。

座俊美青年叹了口气:“大哥二哥已知?”

黑袍人见了那些冰雕面略有不悦,袍袖挥下连着冰冻之人尽化为碎沫,消散不见。随后与金发巨汉一左一右坐定。

金发巨汉疑惑道:“这般大动静我与大哥怎会不晓,三弟可知是何人所为?怎弄得你那行宫也塌了一半?”其声好闷雷,在宫殿生出袅袅回音,震人双耳。

俊美青年闻言却一拍高座扶手,掌到处瞬间凝结一层冰霜。

青年面现怒意:“大哥二哥,每当那伤发作时我俱疼痛难忍,实力修为大降,也只凭着内丹方能熬过。而最教我所觉古怪得是夺我内丹有二人,一人速度极快,另一人却好似好似”

俊美青年悲愤异常,可言及最后露出一丝困惑之色,妖异的蓝目转个不止。

“好似什么?”黑袍人出声道,金发巨汉亦饶有兴趣得相望座。

“好似好似当时爆发出的实力与我不相下。”

“不相下?”另二rén dà吃一惊。

“不错。”俊美青年肯定道:“更令怪得是小弟几乎察觉不至二人身有分毫法力波动,业不晓是作了何等手脚,哼!倘非我专心疗伤又怎近得了我身!”

“无一丝法力波动?”巨汉与黑袍人相视一眼,目俱露出惊色。

“待我一拳击出那股爆出的气势着实令我大吃一惊,不过我在拳夹杂了冰魄牛毛针。”

“那此人这番苦当受得不小,我二人也不敢随意接你那针。”金发巨汉笑道。

俊美青年摆了摆手:“二哥见笑了,小弟失了培炼千年的内丹实力大减,再欲回归巅峰当是难了,往后待伤再次发作没了内丹恐怕受的苦绝不那人少,唉”

“三弟你可看清二人长相?”

“二哥你别提了,惊愣下我只观得背影,长相并未瞧见!”俊美青年一脸愤色道。

“未瞧见?!怎么可能?!”

“那也是令小弟我困惑之处,这二人定蓄谋已久。二位哥哥应知我寝宫外早戒备森严,哪怕是只苍蝇飞入也绝非可能,但二人突兀出现在我寝宫之,莫非是内贼所为?”

“内贼?或有可能。”黑袍人点了点头,旋即突兀道:“如今人修并无敢轻易来我忘归林,且世知你内丹效用者莫非是妖地之人?!”

“诚如大哥所言,只那些人怎生过得这凌云关?”巨汉惑道。

“要通过凌云关虽难,不过妖族亦不无方法。”黑袍人道:“况且人族与妖族自次大战后各有协议,否则也容不得我等占据不归林。”

沉默半晌俊美青年面沉似水,突兀咆哮道:“大哥,不如我下令将进入不归林的人族通通灭杀!”其音甚巨,整个宫殿为之震颤!

哪知黑袍人随即厉声道:“三弟万万不可!”

“大哥为何这般言语?有何不可?”俊美青年质问道。

黑袍人摆了摆手:“三弟你莫急,你还记得我三人与人族那些老家伙达成的协议?”

“知道又怎样?我三人实力皆不弱,而大哥你更是妖皇巅峰,莫不成还怕了他们?!”

黑袍人摇了摇头:“三弟你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呐,当时我三人于战后不及撤离遂答应人族只占据不归林,不得离开半步,且允许人族灵修随意出入。只要非是我等高阶故意灭杀人族那些老家伙便不会来管。我知人族并未按什么好心,将我等圈在此地独为让那些低阶历练罢了。以我所想亦要将人族尽数灭杀方心通畅,但若如此那些老家伙必会出手的。如今我等已在此繁衍生息,族人极多,三弟莽撞下或将酿成大祸,到时可别怪做哥哥的不讲情面!”

黑袍人语势森冷不带一丝情感,容不得任何人抗拒。

“哼!”俊美青年显然对自己这个大哥颇有忌惮,面虽有不悦却只冷哼一声并不反驳。

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只偶尔有火焰发出的“噼啪”声突兀响起。

金发巨汉一见气氛尴尬赶忙打圆场:“大哥、三弟你们何必为此伤了兄弟感情,我三人一起经历这般多岁月,出生入死,早胜过亲生兄弟。大哥,三弟原本便为你我而伤,如今连内丹业被人抢去,实力大降,心情不好自在情理之,大哥需体谅一二呐。”

闻言黑袍人神色一缓,微微叹了口气道:“非大哥不讲情面,只是其牵扯过多,我知三弟你心不好受,急切欲擒那盗丹之人。如若无他大哥我也定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走一个的。”

“那大哥为何不让小弟下令?人族皇阶虽不少但我三人合力又怎生惧得!”俊美青年大声道。

黑袍人略思了片刻:“这些年来我禁止底下妖族肆意而为因是我知此间仍有灵尊与灵帝所在!”语至于此顿时神色肃穆。

“灵尊?!灵帝?!!怎么可能?!”巨汉与俊美青年尽皆愕道,面诧异溢于颜表,骇然无。

显然二人极不相信。

金发巨汉追问道:“灵尊、灵帝不是在次二族战全数殒落了?故而只那些灵皇老家伙方与我等定下协议。大哥你是从何处探听得来?!”

黑袍人道:“若说以我三人之能与这些老家伙拼斗自保当是有余,哪会龟缩在此林不踏出一步。不过二位贤弟不晓,我修有某种秘术能令感知较旁人更为细致,偶然间我感应到了一股强大无之势,虽然那气势只刹那便消失殆尽,可我明了此非灵尊即是灵帝!那势极强,尽令我生不起些许抵抗之念,故而推测人族绝非寻常,必有灵尊或灵帝存在,思量再三遂终接受了那些协定。想来被赶回凌云关外的同族再顾及不了我等,只有安心于此方得活命。”

俊美青年闻言这才面色缓和道:“原来如此,当时我二人怪,大哥在妖族亦是呼风唤雨之人却为何会做这等令人憋屈的决定,原来个有此缘故,但是大哥为何从未与我二人提起?”

黑袍人皱眉道:“当初我并未确定,故而不知从何处说起,唉唯今之计只能细细察探,倘有内贼勾结外人定要寻出碎尸万段!”

“大哥所言极是,小弟遵从,不过大哥,还有一事小弟大为困惑。”

“哦?那是何事,三弟尽管道来。”黑袍人颇显好。

俊美青年面露疑惑:“当日我追击盗丹之人却分明见至地宫外有一条密道相连!”

“竟有此事?!”黑袍人与金发巨汉诧道。

“只是可惜那道已然坍塌,而我派人沿着塌处一路探寻,大哥二哥你猜小弟寻到何处?”

“三弟快讲。”

“小弟在坍塌的源头发现地道连有一间密室!”

“此话当真?!”

“毫无虚言,虽然密室随之尽毁,可小弟派手下察后发现密室显然有人住过!不过大肆寻找下未有半分线索,故而先前大哥二哥看见的那些冰雕便是我怒下所降,以惩戒无用之人。”

语毕三人皆陷入沉默之。

黑袍人面一片严寒更显阴鹜,片刻后皱眉道:“观情形显然密道已存此地长久三弟你竟一点不知”

“这林地下确有无数密道纵横交错,回我在宫内亦是寻得,业不知我等来前此地是何人所居。”金发巨汉疑惑道。

“不论如何我定要寻出那盗我内丹的贼人!灭杀以泄心头之恨!”俊美青年面露冷厉,身寒气顿出,地面瞬间蒙一层严霜!

第四十四章 苏醒,分别

而另一厢。

陈墨风似在做梦,那梦极为香艳,只觉四周花团锦簇,如沐春风。

当初的冰寒早已远去,隐约却觉一具chi luo娇躯与自己若即若离

正此时突兀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眼前的一切美妙转瞬即逝,随后自己又处于冰天雪地之

陈墨风打了个寒颤,双目陡然睁开,触入眼帘尽是一片昏暗,只觉微微亮光照耀着顶参差不齐的山壁。

仍在此地。

墨风心道。

只想起当时被冻得浑浑僵僵,依稀犹记自己脱得精光紧抱雪绫。

嗯?!

陈墨风猛然醒悟,一下翻坐而起,急往身瞧去!自己已穿了一件衣袍,那雪绫呢?!

扫向两旁,或因冰寒侵体之故所觉眼前依然雾气濛濛,一片模糊。

正欲摸索着起身耳畔突兀传来银铃般声响,其夹杂一丝喜悦之情:“你可醒了!”

紧接着顿觉一具温婉的躯体靠近并扶自己躺下。

“你受冰寒侵体仍需休息,不得妄动。”

确是雪绫嗓音无疑,看来应无大碍了。

墨风心大石随即落下,微笑道:“雪绫姑娘已然无恙,那我便放心了。”

眼看身旁正坐着模糊又曼妙的人影必是雪绫无疑,闻其言语无甚不妥,想来定先于自己清醒,只自己昏迷了不知多久。

一旁人影并不答话,但墨风分明见其微微有些颤动,整个山洞寂静非常,轻响着二人的呼吸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闻雪绫娇柔之声响起:“你又何苦连自己性命也不要。”

幽幽的言语带着埋怨,又有一丝怜惜。

墨风苦笑道:“难不成让我眼睁睁瞧着姑娘殒命于此?况且姑娘相救之情我难以回报。只情势所迫,无意冒犯冒犯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雪绫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心思些何事,或许是想起当初,久久不语。

墨风见其沉默以为女子心存芥蒂,歉然道:“雪绫姑娘可是生气了?”

良久雪绫方道:“以往如若谁碰了我身子我定会杀了他。”

墨风急道:“那如今呢?”

“如今,如今”雪绫似有些魂不守舍:“如今我又怎会怪你”

陈墨风闻言遂放下心来。

要说雪绫一剑杀了自己那是如何都不会信的。

方欲再问些什么哪晓雪绫却道:“你身寒气仍未全消,还是再休息数日罢,待痊愈了我尽数言与你听。”

陈墨风点头答应,不过突然问道:“内丹你可见得?先前被我抛在一旁了。”

雪绫道:“嗯,我已收好。”

“如此当不枉费一番功夫。”陈墨风哈哈笑道:“我二人竟能从妖皇手逃脱,幸甚,幸甚!”

又过了半晌闻雪绫道:“陈兄,多谢你”

嗓音轻如细蚊,可半晌后传来却是陈墨风微微的鼾声,想必身体虚弱又睡将过去。

雪绫呆呆望着眼前熟睡的人儿,面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只墨风并未瞧见。

过了半月有余,陈墨风惊人的恢复力着实令雪绫大为诧异,而从雪绫口得知当时情形心业是后怕不已。

要知大能之击确是非同寻常,雪绫好不容易压制了体内的冰魄牛毛针,当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了,一睁眼突兀见至陈墨风那张脸紧紧相贴,更令其惊讶得是此人竟chi luo着身牢牢抱住自己!

雪绫不禁羞愤异常,恨不得当场将这无耻之徒斩杀!此人着实可恶,趁自己虚弱行如此龌龊之事,但当举起手掌堪堪要拍下之际心却是一惊!

自己身的薄冰已尽数消失,而衣袍仍完好无损!

待细看一旁的陈墨风,见其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得骇人,原先红润的双唇紫得发黑,发丝与睫毛隐隐挂有点点白色冰晶。chi luo的身躯触手冰寒,坚硬无!更令人震惊得是陈墨风左掌尽无一块好皮肉,全是斑驳之色,焦黑一片!

雪绫并非蠢人,想起以符箓化冰之事略一思索即明缘由。

自己当时全身结满坚冰又怎会选择这等时刻来轻薄自己,便离三四丈远亦能觉至那极度的寒意!陈墨风此番所为定是相救自己,欲以体温来融化那层寒冰!

一念于此急搭墨风脉门,探下立时大吃一惊,灵动的双目不禁落下泪水!

此刻陈墨风体内原先应流通无阻的灵气竟停滞不前!

要知体内灵气通筋,走八脉,环遍全身,但墨风筋络尽是寒霜遍布!

雪绫大急,后悔自己非木灵根修士,只有木灵根修士方能治疗,以温润的木灵气化开冻滞保其性命,此时却束手无策!

雪绫边流泪边脑急转,若立即将其运至族请强者保命当也不及。心急下猛然思起一物,顿时欣喜若狂,忙将那物取出!

是一个玉瓶,小巧玲珑,显然极为贵重。

将瓶盖打开后一股香气四溢而出,轻叩小瓶倒出一粒丹来。

那丹呈翠绿色,现数条白色纹路。

丹药颇为特,便是香气亦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轻叩墨风牙关将丹送入口后又是范难。墨风因受冰寒之气所侵全身僵硬,那丹入口如何业送不至其喉!

雪绫不禁紧皱柳眉,过得片刻终银牙一咬,将丹取出置入自己口!

略一咀嚼丹药骤化汁水,含着丹液凝视渐行渐弱的陈墨风,再不犹豫一个俯身径将樱桃小口直贴墨风早已冻僵的双唇,丹液直流入喉间!

其头回与一个陌生男子这般接触芳心着实大乱,娇靥顿生红霞。

待丹液尽数没入遂赶忙抬起头来,心充斥着惊慌与不安,可同时又有一丝的迷离与期待。

少顷平覆心境后探察其体内终略略放下心来。

果然族的续命丹药神有效,这如此片刻那冰滞的灵气已有微微泄动!自己无意带的一枚正派用处!不过此丹族内独有三枚,今日用去一枚归后也不知爹爹会怎生责骂自己。

又过三日,期间雪绫除了不时探察陈墨风伤势之外便一个人呆坐,连修炼业是不思,脑尽是墨风相救自己的情形,直至陈墨风醒来这才回过神来。

当然言语间二人双唇相触自为其瞒过。

墨风感慨自己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唏嘘不已,对于雪绫反救自己着实心感激。

经此一事后二人相处更显融洽,只觉有说不尽的言语。而雪绫仿佛对修行颇有心得,陈墨风甚多修炼的难处瓶颈于其指点下皆豁然开朗,引刃而解。

相聚终有离别时,雪绫始终挂念父亲的伤势,二人遂离了洞窟往外而去。

亏得身怀地图避开一些险恶之地,寻常妖族自发现不得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终是安全。

陈墨风本欲护送雪绫回至族,雪绫虽面带欣喜却是婉拒。不过墨风仍见其俏脸带有不舍,知有难言之隐遂不再坚持。

临别时二人四目相对,依依不舍。

陈墨风开口道:“此行一别不晓何日能再见雪绫姑娘。”

雪绫道:“陈兄便唤我绫儿吧,老是姑娘姑娘倒见外了,爹爹即是这般唤我的哩。”

“好,唤你绫儿是。我行踪不定,倘要寻你也不知去往何处。”陈墨风面色羞红,声如细纹。

雪绫紧咬嘴唇,沉默半晌突兀解下贴身而挂的香囊递与墨风,道:“我等有缘再见,陈兄若想起我时便看此物罢。”

陈墨风知晓女子有难言之隐,遂点头接过。

那是一个女子用的香囊,小巧精致,只触手颇为特,非布非革,柔软异常。而香囊绣有一只白色小狐,神态灵活,维妙维肖。

墨风心微觉诧异,将香囊贴身藏起。

临行分离,雪绫虽极是不舍但仍一狠心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陈兄止步于此罢。”

墨风点了点头:“一路保重。”

雪绫浅笑,转身离去了。

望其愈来愈远的倩影,陈墨风心不禁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所觉恰似当初与二女分别时一般。

只其不知,雪绫在转身后泪水便止不住得哗哗落下。

雪绫明白,若当时再行犹豫不绝自己必将泪洒当场。

如今虽是分别,可那纤瘦的身影已深深烙刻自己心,再也磨灭不去了。

而陈墨风心又何尝不是这般想呢?直至雪绫的身影消失不见遂重重叹了口气,身形一晃直奔远处。

终离开了这险恶之地,其心着实轻松许多。

第一章 客栈中的传言

雪乌居乃雪乌镇最大的一间客栈,今日生意一如往日般兴盛,酒香四溢。因离不归林甚近故而便成为众修士们休息、招揽盟友、交换情报、买卖材料的绝佳之地。

此刻大堂内人声鼎沸,不时有修士高谈阔论,业有喜好清静者于旁独自小酌。其细观下能瞧出或四五人,或七八人结伴同行。

掌柜正笑得合不拢口,照今日情形来看当又能大赚一笔。自己虽成仙无望,不过却可富足得过完余生,不用打杀拼命,闻听灵修们说谈的一些闻异事,生死经历亦为一种乐趣。

喧嚣的大堂,此刻声音最为响亮者便是一个壮汉。此人皮肤黝黑,身如铁塔,一蓬络腮胡须宛若钢针,瞧下满为凶恶之相。那嗓音极是洪亮异常,正一手端着碗一脚踏在椅与一旁同伴高声交谈。

一些喜清静的修士只皱了皱眉却未有人制止。众人皆忌惮其修为,别看黑大汉举止粗鲁,修为竟有阶灵师,于此酒馆内也是数一数二之人。而其所在的同伴修为最弱者亦为高阶灵士,故无人敢言,任其喧闹。

这偌大的声响回荡馆内:“你等可知天星城百年一度的拍卖会又将开始了,听说这次有甚多不同凡响的宝物出现,不得不去呐。”

“也不知会有些何物?”坐其身旁的一个年儒生开口道。

大汉猛灌了口酒:“听说不仅有贵重宝物出现,甚至还有神兵利器的残片现身!”

“神器残片?那倒要去瞧瞧了,殊不知是哪件神兵宝物的残片。”年儒生唏嘘不已。

“已是残片那还有何用?”一旁有人问道。

年儒生笑着解释:“你有所不知,饶是残片但那毕竟曾为神兵阶别,威力犹在寻常兵刃之,如若寻得一个高手匠人重新炼制不定又能炼出一柄神兵利器。”

此时一旁又有人出声:“嘿,大蛮,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别又是诓人的罢?”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

被称作大蛮的黑汉瞪了那人一眼道:“此事千真万确!是一个在天星城的好友相告与我。这神兵残片之事已传遍天星城,你若不信自去天星城问问!看我大蛮有无虚言!”语颇有不忿之意。

那人原先不过相戏,见其较真遂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正此时一旁桌边顿立起一人来至黑大汉身旁:“这位道友,不知你所说的拍卖大会从何时开始,在下颇感兴趣,能否说与在下听听?”

此人来得突兀,黑大汉转身望去是个纤瘦少年,面貌甚俊,着黑色袍服,目若朗星,嘴角扬起带着一丝浅笑。

正是陈墨风!

墨风脱离了不归林遂来至这热闹的雪乌居休憩,自古酒馆客栈大多是搜集情报的好地方。

黑大汉被人质疑心生不快,突然冒出一人来便欲将怒火倾覆其身,但随后面却显犹豫。

大汉在这酒馆实力修为已是极高,可面前站立的少年令人所觉怪异非常,自己竟无法探得其身分毫法力波动,只觉好深不可测的黑洞般!

莫非此人实力低下?

黑汉心暗道,不过见其笑容虽是和煦,明亮的双目仿佛又透着无的冷意!

当即思量再三后气势骤敛,笑道:“我叫钟蛮,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陈墨风见其神情明白大汉方才所思,毫不在意一拱手道:“在下姓陈,先前见道友见多识广故有此问,望道友不吝言辞。”

黑大汉为人夸奖登时飘飘然起,先前的愤懑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道友过奖了,我也是闻得一个友人相告。来,先喝酒!”

随手倒了一杯递与墨风,墨风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那酒甘冽清纯,一入喉即知是这馆内最好的梨花酿,一壶需三十枚下品灵晶,心暗道此人必靠着不归林猎取的妖兽赚了不少灵晶,观其周围同伴皆实力非俗。

黑大汉钟蛮喝了声彩,遂开始娓娓道来:“陈道友听好了,这次拍卖大会定于九月初九,地点便在天星城内,如此算来还有一月,道友赶去应是能及。”

陈墨风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先前闻道友相言这项拍卖会是百年一次?”

钟蛮瞪大如铜铃般的双目诧异道:“怎么?道友不知?”

陈墨风挠了挠后脑勺略有些尴尬道:“呃在下平日里只在山苦修,故而不明个详情,让道友见笑了。”

“在山修炼?”钟蛮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豪迈道:“原来如此,哈哈,无事无事,我见陈道友这般年轻可修为应是不低罢?”

墨风闻言心暗笑,这看似粗俗的黑大汉心思倒也细腻,竟欲套起自己底来,当即便道:“在下实力低微不能与道友相提并论的。”

众人闻后无不面带异容,暗忖这少年倘真个实力低下怎敢前以道友相称。而看其神色似有平辈论交之态,足见并不惧钟蛮阶灵师的实力。

钟蛮心狐疑,又道:“道友过谦了,道友年少有为莫不是哪个大门派或大家族的弟子?”

墨风轻轻一笑:“散人一个,不足为提。”

钟蛮见对方无意透露自己底细心想也是,遂继续说道:“拍卖大会于我等凡界人族而言乃为一件盛事,不知何时起何人所定,相隔百年在天星城内的天星坊举行,每次皆有不少稀有之物现世。因乃百年一次,凡界十之七八的修士都会前去,不仅参与拍卖亦能进行交流。而有些灵修身所携之物并不方便露白,故而除了拍卖大会甚多暗市业会与这些修士自行交易。陈道友不可不往,若不参与拍卖增长些见识也是好的,毕竟许多宝物终你一生尽无法再见,倘再相遇却要待下一个百年了。”

黑大汉滔滔不绝,仿佛炫耀自己见多识广,巴不得将所知所闻全数说与眼前这个少年方好。

陈墨风边听边暗自琢磨,自己身宝物大多在林毁去,看来应购些用来防身。何况钟蛮言的暗市着实引起自己极大兴趣,有些见不得光之物十有**会出现,其不定藏着罕见宝物,且价格必不如大坊市被抬得极高。这些年来在不归林历练自己也是聚起一笔颇为不小的财富。

钟蛮正吐沫横飞之际陈墨风突兀问道:“天星坊?是否与元皇城玉龙坊齐名的那个坊市?”

“正是此处。”坐在钟蛮旁的年儒生接口道:“元皇城乃我人族最大的城池自不必说,而天星坊能与之齐名当不寻常。虽说玉龙坊所拍皆非同一般,不过有一处却不及天星坊,道友知晓否?”

墨风摇了摇头:“不知,还请赐教。”

年儒生见墨风谦逊有礼似分外满意,解释道:“玉龙坊所向皆为大门大派,又或一些大家族,寻常修士连入内俱是不能,故与我等之感乃高高在不可轻攀。不过天星坊倒极为不同,不仅不设限阶,连拍卖的佣金亦只象征性收取,修士们都愿意来此。再加那百年一届的盛名,各种珍异宝出世,这些年来名头隐隐有越过玉龙坊之势。传言其背后乃一个隐世的大能坐镇,故而办了这般多年从未敢有人闹事,也不晓是真是假。”

年儒生所知似乎并不钟蛮少,言谈之下极是有理有据。

陈墨风闻后拱手道:“多谢道友赐告,在下今日真个受益匪浅。”

年儒生摆了摆手:“无妨,这是世人皆传之事,道友迟早会知,我等众人此番正欲往天星城,我见道友颇有兴趣不如结伴同行,路再一起参详如何?”

第二章 严老大

年儒生满以为陈墨风会一口答应,哪晓陈墨风微笑着拒绝道:“道友美意在下先谢过了,只在下有些私事须行处理,毕后方会去天星城。倘是有缘天星城再见不迟。”

儒生闻后并不以为意,洒脱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邀,到时如若道友有事,至天星城可去城最大的天星客栈相寻。拍卖大会期间我众人都会住那的。”

陈墨风又拱手道:“在下先谢过道友了。”

正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句:“铁前辈来了!”

原先喧嚣吵闹的大堂瞬间静下,所有人齐齐张望门外,连有些醉意浓厚者亦抬起头来。

年儒生与黑大汉止了言语,同样往外瞧去。

陈墨风大感惊异,到底何人能令满堂灵修这般忌惮?好之下转目相观。

不多久乌雪居素雅的大门外步来十数人,一个冷峻的青年领着众人当先跨入。

青年约莫三十左右,面庞虽非十分俊美却器宇轩昂,一股霸道的气势油然勃发!

其仿佛并未有掩下之意,墨风顿时稍稍吃了一惊!

此人竟是灵将修为!

如今此地皆灵师灵士,灵将实力的修士突兀现身骤显鹤立鸡群,陡将堂内众修士尽数压制而下!

不过墨风经历不少,双首巨蜈、四臂魔猿、化形之阶的豹妖典魋,哪个是好相与的!而魔牛皇更实力超群,今日这灵将之威于其而言自算不得什么。

再向那人身后看去,约七八人紧紧相随,实力最低者有灵师初阶。这些修士个个神色肃穆,身后各背一个偌大的包裹。

掌柜早候门外,见了青年急步迎谄媚道:“铁前辈回来了?看来此番收获颇丰呐,恭喜恭喜。”

被称为铁前辈的青年淡淡回道:“收获一般,如今不归林wài wéi的妖兽是愈发稀少,看来往后要深入些了。请王掌柜准备一只木桶,我要沐浴更衣。”

“是!是!不用铁前辈吩咐,小人早已准备妥当,不多时即送铁前辈房。”掌柜更显谦恭。

青年风轻云淡道:“如此甚好。”遂看也不看大堂内这般多人领着手下径往二楼而去。

但将要楼时青年突兀转头扫向堂内一处,面颇有狐疑之色。

那方向正是陈墨风与黑大汉、年儒生等人所在!

青年身后紧跟的一个年男子前低声问道:“少主,有何不妥?”

铁姓青年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无事。”遂转身消失不见。

待那群人走后压抑气氛骤消,雪乌居堂内渐渐又恢复喧闹一片。

黑大汉钟蛮往楼梯处啐了口,骂道:“小白脸,什么玩意!待老子修炼至将阶便与你战一场!”

骂后暮然瞧见陈墨风那古怪神情,猛然省悟,挠了挠后脑道:“呃陈道友莫误会,我骂的是那人。”

墨风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无事,钟道友不必挂怀。”

“好!够爽快!”黑大汉似乎分外高兴:“如此我更要敬陈兄弟一杯了!”言罢一饮而尽。

墨风见大汉也是性情人,虽鲁莽可性格豪迈,不那些奸诈之辈,遂取酒饮尽。

饮毕问道:“此人是何来头,怎偌大排场?”

黑大汉钟蛮毫不在意道:“什么来头?不是有个灵王的爹呗。”

“有个灵王的爹?”墨风皱了皱眉。

“不单如此。”年士突兀插言道:“此人姓铁,名寒空,其父正是青阳城飞云帮帮主铁铮。虽说子凭父贵,但此人却非那等纨绔子弟,其心极傲且又天赋非凡,年纪轻轻即已踏入灵将,一些大派弟子业不遑多让,乃凡界年轻修士的翘楚。铁铮又赠予各类法宝,同阶鲜有敌手。”

青阳城?

陈墨风心暗道,那岂非是辨机子天机门所在之地?

当下不动声色,佯作好道:“飞云帮?可是青阳三宗四帮的四帮之首?”

“正是。”年儒生道:“道友虽方出行凡界,不过似乎对青阳城甚为熟悉?”旋即目带异色凝视陈墨风。

墨风心一紧,道:“往日曾闻长辈提及,青阳三宗有一天机门极是神通广大,能卜人富贵,定人生死,在下倒有些不信,故而对青阳之事好得紧,不知道友可为在下解惑?世真有这等神之事?”

“这个”年儒生皱起眉来:“详细我倒不知,不过此间恰好有人可解,璃霜,你不妨向陈道友解释一二。”

年儒生笑道:“璃霜正是青阳城人氏,无人之更清楚青阳之事了。”

紧接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之音传来:“严老大之命不敢不从。”

墨风拱手道:“如此倒麻烦仙子了,在下也是一时好罢了。”

那女子脸遮有面纱,看不清容貌,嗓音甚为柔媚:“什么仙子不仙子的,陈道友真会说话,尽捡好听的说,我可身受不起。我姓江,名璃霜,道友唤我璃霜便可。若要说天机门确有此能,听闻此派乃师兄弟二人所创,掌门天机子与副掌门辨机子名扬天下,专擅占卜问卦之能,极为灵验。连一些大派强者亦对二人恭敬异常。此门法术神秘非常,能窥天道,测人生死,当真厉害至极。”

“真有这般厉害的法门?!”钟蛮惊道。

江璃霜点了点头,面纱后的一双美目扫视众人:“只要二人愿意,振臂一呼下即能聚齐无数强者。”

“那着实厉害了,这等异术怕是何人皆会趋之若鹜,但求一测罢。”墨风苦笑道。看来辨机子并非虚言,自己竟真为其亲测过。

“可是也不晓为何,前些年来天机门测算之术却时灵时不灵起来,那些大派来得愈发少却。至于往后我离开青阳倒不尽知了。”

陈墨风点了点头:“多谢璃霜姑娘解惑,好,今日承蒙相待,若有机会在下必会往天星客栈寻众位一叙。”拱手团团向众人作了个揖后楼而去。

未多时黑大汉一干人等陆续来至年儒生房内坐定,于年儒生身旁的一个瘦小男子道:“严老大,你为何独对那白面小子这般看重?我们这些人莫非仍然不够?难道还要将其拉拢?”

年儒生呷了口清茶,道:“你未觉此人颇有些古怪?”

“何以见得?”瘦小汉子问道。

年儒生若有所思:“倘我未猜错,此人实力当与我在伯仲之间。”

“与严老大你实力相当?严老大你可是高阶灵师了,不过那人”众人惊道。

年儒生点了点头:“不错,那人不知修有何秘术竟令人察探不至,但我心隐隐觉有一丝寒意,与我当面其亦以平辈相视。你众人随我甚久,应知我感应旁人强些,如真个拼斗起来我应占不得任何便宜。”

一旁江璃霜插言道:“饶是如此严老大你为何不去寻些实力高强之辈,与我等助力还要大些”

儒生摆了摆手:“你可发现此人自始自终行事言语俱平稳至极,显然做事极有分寸,城府也深,从头至尾皆未露出有关自己来历。铁寒空到来时在场所有人尽为其气势震慑,深感敬畏,而我暗却瞧见独此人面并无惧怕。有其加入定为助力,倘是寻些实力强大之辈得到宝物我等怎生平分?便抢了去业斗他不过。此人若起异心集我众人之力倒是无惧。”

众人点了点头,年儒生继续道:“方才铁寒空楼时往我等处瞧来,你们知是何意?”

“莫非不是看我大蛮来着?先前我总觉那小白脸总瞥我身。呸呸,真他娘的恶心。”黑大汉钟蛮突兀道。

众人闻言齐齐哄笑,江璃霜更笑得花枝乱颤。

年儒生亦笑骂道:“你个黑炭,虽然打架有把子力气,但这心思”

“严老大,我又说错什么了?”钟蛮面露无辜之色,众人笑意更甚。

儒生轻咳一声并不理会黑大汉:“先前铁寒空向此回望,旁人或许不晓我却觉至了一股极强又隐晦的气势在我等周边探察,而这股气势正是围绕那黑衣少年身!哦,不,或许此人只容貌年轻,其实可能是个老者。你等尽知凡界大陆何其广阔,驻颜之物虽少却并非难寻。”

言毕坐在年儒生对首的青年公子一展折扇,轻摇数下道:“对此我倒与严老大有不同见解。那人虽有城府可对天星城拍卖盛事好似从未听闻过,倘是老者这等事定不会不知。”

年儒生点了点头:“小羽言之有理,这我倒并未思得,总而言之我总觉如若拉拢此人相入大事必会事半功倍,可惜唉这次全靠众位同心协力了。”

“严老大说得什么话,我等自当尽力。”众人齐道。

“那严某便感激不尽!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众位还是先去休息罢,明日仍要赶路。”说着年儒生遂向众人躬身施礼。

众人回礼后鱼贯而出,各回自己房内。

待众人走后年儒生目的精芒一闪即逝,面色骤冷。

第三章 天星城的传说

陈墨风此刻并不晓自己已受旁人这般注意,回至房心念急转,忖量先前听闻。

一切思定后不知不觉从身摸出雪绫所赠绣有白色小狐的香囊。

注视良久,脑浮现起那动人的容颜来。

未多时面容瞬间变换,沈如霜与楚清柔两张俏脸顿现眼前,含笑相望。

少顷又化成双剑门人张张惊恐、扭曲、愤恨的脸孔,心烦意乱下兀自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陈墨风早早起来结了灵晶便匆忙赶路,半个月后终踏入了天星城地界。

抬了抬顶戴的斗笠,扫视这座离自己极近的巨大城池不禁感慨万千。

此乃自己见过的最大城池了,站在烈日照耀下城墙倒映的阴影,陈墨风骤觉自己渺小异常。

从年儒生处得知此城不知屹立于此多少年了,千年、万年、数万年皆有可能,无人能知。而这古老的城墙透出了一种沧桑,一股陈旧,一丝亘古。

拍卖大会在此举办确是分外合适,墨风脑突起如此怪之念。

半晌后拉低了斗笠径入城去。

至于为何要戴斗笠?墨风谨慎,思之拍卖大会如此盛典凡界人修尽会蜂拥而至,火云宗必不会错过,若为发现自己岂非自投罗,故以斗笠遮住面容。

天星坊的确有名,陈墨风十分轻易已是寻得,立在坊市门口再次惊讶了一番。

作为凡界最好的坊市之一确是名不虚传,非黑水镇金叶坊这等小坊能。

门栏高大不失细致,总共四根粗大支柱撑起一面金光闪闪的巨大牌匾,书“天星坊”三个大字,笔走游龙甚为苍劲。令人啧啧称得是三字不知被施了何法,星星点点不时闪着璀璨光芒,犹如天繁星,果与“天星”二字相称。

看来建造此坊者定下了不少功夫。

而四根粗壮的立柱精雕玉琢,俱刻着玉龙盘绕。墨风前轻抚龙身,惊讶盘柱的龙身竟由整块木灵晶炼铸!灵晶散发出的浓郁灵气令人闻之精神便是一振!

果真奢华至极!

于陈墨风细细察看下更惊讶到了极致,原来这些灵晶雕成的玉龙不仅用作装饰巨柱,更以其源源灵气支持着那面巨大匾牌闪耀不止的星光!

果然独具匠心,令人叹为观止!

入口便这般震慑人心,陈墨风分毫不敢想象天星坊还有何更为惊叹之事!

急不可待地入了坊市,愈往内走惊讶之情愈发不减,坊市占地千顷之广,金叶坊要大数十倍!店铺林林,一家挨着一家,由于只半个月即是拍卖大会,此刻已有甚多修士蜂拥踏至,摩肩接踵,在各家店铺前流连,或观赏挑选,或讲价还价,喧闹异常。

陈墨风不禁兴趣大增,沿着第一家一路边走边瞧,兴致盎然。

果然大城的店家有别小城,虽从辩机子相授的学识与观看古书得知甚多稀罕物件,但此间仍有许多连闻也不曾闻过,一些大威力宝物之价更高得匪夷所思,令人望而却步。不过墨风皆不欲购买,因其知晓拍卖会方是精品,此时浪费灵晶当不值得。

愈瞧兴致愈盛,不知不觉间已逛数个时辰。天色渐暗,可其却未发现自己沿路观下店铺已逐渐稀少。

待回过神后周边再无一人,拦住去路的是一道法阵墙。

那墙几乎透明,只其有肉眼能见的流彩闪过,提醒着灵修士们不得随意触碰。透过法阵墙远处一座巍峨庞大的宫殿伫立,只宫殿并无一丝灯火,在黑暗显得异常恐怖,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般。

墨风心疑,四下扫望了片刻遂行至路边一间店铺。

店铺并不甚大,于某种程度而言却是有些狭小,铺内货物摆放分外凌乱,令人心生不喜。

墨风皱了皱眉,心忖哪有人这般经营,遂开口道:“此处有人在否?”

连唤数声无人应答。

墨风自语道:“莫非此间主人不在?”

正欲转身离去突兀从物品杂乱堆放处传出一道苍老之音:“客人请留步。”

随后便是一个长长的哈欠声。

循声观去,但见一个老者现出身形,睡眼惺忪,显然先前正于美梦之。

墨风哭笑不得,看来是自己打搅了老者。

老者似乎极为苍老,不知年岁,全身邋遢,双目无神,修为不过灵者阶。

陈墨风有些歉然,遂施了一礼道:“打扰老丈清修,敢问老丈是否为此间掌柜?”

老者又打了个哈欠道:“什么清修不清修,搅了老头的好梦却是真的,不过你这娃儿倒知书达礼,说罢,想要买些什么,老头我这店足足数百年没人来过了,你是头一个,我可以让你些价钱。”言毕连打数个哈欠。

墨风暗苦笑,心道这老者着实有趣得紧,便你这铺子内的东西破的破,烂的烂,能卖出倒真个出了。不过其本意非此,道:“在下并不来铺购买,而是要向老丈打听些事,不知老丈方便与否?”

老者闻言神情未变,眯着眼打量了陈墨风片刻呵呵笑道:“那也无妨,反正多年未同人交谈了,今日老头兴致不错,与你闲话一二罢。”

墨风心对这老者是大大的无语,莫非其整日即于此睡大觉?竟然毫不关心自己店铺的生意?心起疑,老者修为极低,几无望大道,本开着店铺赚些灵晶度过余生,但却行事随意,仿佛并不在乎生意兴盛,当真古怪至极,莫非乃隐士高人?可再一看老者邋遢的模样,苍老的面容,佝偻的身躯顿将此念打消殆尽。

墨风一摇头,暗笑自己怎会有这等古怪念头,遂问道:“老丈居此多年可知远处宫殿是何地?此间又为何立有法阵不让通行?”

老者摇晃着脑袋想了片刻道:“你说那地方啊?呵呵,那便是赫赫有名的天星宫。”

“天星宫?”陈墨风道:“天星城,天星宫,为何取名这般相像?”

“呵呵,娃儿你应是外来之人罢,不明其缘故当也自然。天星城如今属天阳四城之一,原先唤作赤云城。一切便要从天星宫说起,详细的老头不知,老头只晓天星宫由小做大,渐渐成为凡界最有名的商会之一,故于外而言天星宫并非单指拍卖场,而是一个商会的代名。由此往后连赤云城业改名为天星城了。传闻天星宫与玉龙轩二者垄断了凡界大陆大半的交易,也不知是真是假。远端这天星宫即是商会本部。”

陈墨风闻后心惊讶,无怪乎连坊门亦这样奢侈,原来这点灵晶人家丝毫不放眼。

老者见少年目露出诧异,面显得色继续言道:“不过远处的天星宫此间却去不了,只从正门方可入内。且入口有专人把守,哪会是老头这个偏僻角落能随意进出。娃儿你先前提到的法阵即是提防旁人偷偷潜入相设。”

陈墨风暗道:倘是灵皇御空而行不便也可进了?

老者似看出陈墨风心之思,道:“嘿,娃儿,老头知你在想些什么,告诉你罢,皇阶之欲行飞入是绝不可能的,这道法阵会随外界之变而变,若入定会受困。不过话又说回来,真个是灵皇所至宫内必会察觉。”

语罢老者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左右,见确实无人遂低声道:“传说坐镇天星宫是一位灵皇强者,不过依我看便是一位灵尊也说不定!”

第四章 天星宫

老丈因何这般言语?”墨风闻言兴致盎然,颇为惊异。

“老头犹记不知多少年前的一届拍卖会,曾有大批灵修不知何方势力俱黑巾蒙面,其为首者乃五位灵皇。如此多的人马围攻天星宫欲抢夺拍卖宝物。可待众人入宫后老头丝毫未听些许打斗声!约莫盏茶功夫天星宫大批守卫从宫内鱼贯而出,手各提人头无数抛于门外!那些余孽见至方才仍生龙活虎的同伴此刻尽皆殒命,连头领亦为人斩下首级,无不骇得魂飞魄散,当场拔腿逃离。此事过后天星宫遂在凡界放话,倘任何人敢打拍卖会的主意一律杀无赦!此言传遍整个凡界,天星宫的霹雳手段一时倒震慑住了无数欲打拍卖物主意的邪修,往后即再无异端发生。故而老头我猜有灵尊坐镇。”

灵尊!

墨风全然不敢想象。那是差不多立在凡界大陆顶端的人物了,无怪天星宫屹立此间许久,且每次拍卖会皆顺利举行,看来不无道理。

陈墨风随后又向老者询问了些天星宫拍卖之事,老者一一作答。至其打算告辞时老者突兀道:“娃儿,你也是要去参与拍卖么?”

墨风不明老者为何有此一问,道:“如此盛事自当会去。”

老者抚须道:“今日聊了许久老头我着实尽兴,不知多少年没这般舒畅得与人交谈了,娃儿你稍待片刻。”遂转身伏于那些堆放各类物品的杂堆里仿佛是在寻些什么。

墨风疑惑,却不好相问,只抱臂静观。

约盏茶功夫打算无论如何亦要告辞时突闻老者兴奋之音传来:“哈!原来在这!”转身手托一物,面笑容竟似孩童般。

陈墨风望去,是一枚粗糙的白色晶石,不由哭笑不得。

老者为寻此物弄得满头满面尘土,甚为狼狈。

老者见少年一脸狐疑,哈哈大笑道:“今日娃儿你至老头铺子又陪老头说话老头极是高兴,算你我二人有缘,这石头便送与你罢。”

墨风疑问道:“不知此石”

还未言罢老者却答得异常爽快:“不要问老头,老头也不知是何物。”

“呃”墨风一阵无语,不过仍不甘心地问道:“老丈是从何处得来?”

“捡来的。”老者盈盈笑着瞧向墨风,应答干脆异常。

陈墨风见这怪老头一问三不知,明白再问不出什么,本欲推辞不受可见老者直直伸手相托,只待自己来取。

待要拒绝,殊不晓为何竟道了声谢将石头取过。

怪异的石头拳般大小,周身苍白如雪并无半分杂色,倒是特。触手冰凉,看不出是何等矿物,不过握在掌片刻后却微微泛出暖意来。

“今日叨扰老丈了。”语毕陈墨风从身摸出数十枚下品灵晶放在老者柜道:“在下无功不受禄,这些灵晶权当与老丈修葺店铺所用。”

数十枚下品灵晶用来修葺店铺是绰绰有余,便在那些小门派亦为一笔不菲收入,只是墨风在不归林内斩杀如此多追击的灵修当然不会放过,如今灵晶累积而起算是小小的发了笔横财,数十枚下品灵晶自不入眼。况且其本性不愿欠人人情,这石块虽不明价值,不过想来数十枚下品灵晶应当足够。

老者见了墨风出人意料之举眯眼笑道:“没想到你这娃儿还当真有趣,也罢,老头收下了。老头已记不清多少年未有灵晶入账,呵呵。”

墨风闻言业是无话可说。无怪老者的店铺这般偏僻,冷清,杂物胡乱堆放,饶何人所见皆不会踏入。

又待了片刻拱手离去,但老者却望其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只墨风并未发现,老者腰杆再不佝偻,瞬间挺得笔直,而原本混浊的双目隐现寒芒。

老者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多少年了不知是否又会令老夫再失望一次风灵根有趣有趣”

天星城内最大的客栈即是天星客栈,占地极广,共有九百九十九间客房,生意佳时尽数爆满。

墨风立在客栈外摇了摇头。

自己并不喜这等大型客栈,虽彰显身份却显纷扰嘈杂。

陈墨风独爱那些幽静干净之所,当然天星城内客栈倒是不缺,极快便寻了一间住下,兀自打坐清修,静待拍卖大会开始。

九月初九,正是天星拍卖会拉开帷幕之日,而承办拍卖的天星宫开启定于巳时正,陈墨风提早了些时候赶至天星坊,沿着环环绕绕的诸多店铺,目标正是坊市深处的那座巍峨宫殿。

坊市内的店铺无一开业,想必这些店主尽知今日何为正事。

路零零散散见到不少修士,或三五人,或七八人,又或似墨风般独自一个。

少年不由拉低了斗笠快步疾行。

约莫半刻钟即至一座偌大的广场,抬眼一瞧心惊讶骤生!

广场宽阔无边,双剑门真武殿前要大数十余倍,便是站立无数亦不觉狭窄,央正是庞大无的天星宫!

此刻虽时辰未至但广场已有不少灵修聚集,密密麻麻约万余人。

墨风从老者口得晓拍卖大会共举办十日,前七日为寻常物品拍卖,一些强者并不会出现。而后三日乃为关键,拍卖之物皆是稀有异宝,修士人数更会达到顶峰,盛况空前。

见离开启仍需些时候陈墨风随意而行,踱至宫殿近前顿觉自己被笼罩一片黑影之,这宫殿实在巨大,足有百余丈高,仰头观下自己好似蝼蚁般渺小。

心道不知此宫是何人所建,作为凡界最大的拍卖所之一确是空前绝后了。

再往前去即是九层往的玉石台阶,墨风虚数了下每阶为九九八十一层,台阶两旁俱各立有一名金甲武士,掌横执长矛,面无表情地挡住去路,身散发出的气势皆为高阶灵将!

心感叹不愧是大势力,守卫之人便用了一十八位灵将!

这等修为若置小地哪一处非是呼风唤雨,但那些人竟甘愿于此护卫!

墨风虽头回前来却也识趣,见台阶往并无一个灵修,而这些金甲武士又面容冷然,遂知此刻仍不得入内,当即独在台阶下观看。

百多丈高的庞大宫殿细瞧端得是气势十足,直入云霄,整座宫殿只皂色与金色,可单此二种颜色却令人所觉霸气十足,犹如一头蛮荒凶兽伏于地般,令人心底涌起了一股大气磅礴之意,不由暗赞一声。

天星宫宫门即在第九层台阶,那是两扇极大且宽的铜门,此刻已然微微打开。向内望去黑压压得看不真切,仿佛凶兽之口似欲吞噬一切。两扇开启的宫门各有一组巨型浮雕,眯眼打量了半晌这才发现浮雕正是四方神兽之一的青龙!

而宫门顶横着一块巨大牌匾,书三个金色大字——天星宫!

大字发出璀璨金光,视之良久夺人双目。

墨风围着宫阙转了一圈,惊得发现天星宫共有四处九层台阶,四道宫门,每层台阶皆立有两名金甲武士,修为与先前同般。台阶之向分别对应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而巨门的浮雕分为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如此气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来只有元皇城的玉龙轩方能与之拟。

待一圈观下此时广场的灵修已愈聚愈多,不计其数,墨风扫视后骤然一惊,赶忙拉低斗笠边沿!

原来方一见下发现数十人正围在一处,大多身着红衣,其绣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云团!

正是火云宗之人,于旁数人相随,着青衣与黑衣,应是柳叶派与回魂谷。

墨风明白这二派是彻底附了火云宗,虽说仍保持着自己宗门,只怕未及多时身衣衫亦要化作红色。

火云宗领头之人是个年黄面汉子,并不相识,看来火明月与封夜俱未前来。

火云宗那些长老与弟子此刻正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而柳叶派与回魂谷之人却愁眉苦脸不发一语,想必虽攀大树不过日子并非好过,个滋味只其心自知了。

看了片刻遂将斗笠拉地更低,疾步离去。自己不欲徒生枝节,如若为对方发现凭此时之能虽不惧但也非明智。

墨风转了数圈,发现百花宗的女修竟一个未见!双目细寻并无见得那绣有金色花朵的衣衫,不由失落而起,哪怕见得一人自己当能询问如霜与清柔二女近况。已过去数年,也不晓二女安好与否。不过忖下暗骂自己心急,此等大派之人或在最后三日方会至得,到时再找业是不迟。

至于雪绫亦并未瞧见,墨风寻思其父之伤得否治愈?对这个美丽女子自己心不知为何有着一丝期盼之意。

如今唯一认得便是在雪乌居结识的严姓年儒生与黑大汉钟蛮等七人,远处谈笑间钟蛮那洪亮的嗓门隐隐传来,墨风摇头一笑,并未前相见。

而沧南蓝家此时场这般多人也不及一一细寻而去,有缘自当相见。

第五章 龙渊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陡闻“哐”一道巨响,似是敲击一面巨大铜锣,声音袅袅传出多远,遍布四方!

一些低阶修士俱颤了一颤,此时广场所有灵修皆停止了交谈,齐齐望向巨大声响传来之处——天星宫!

偌大广场一时间竟鸦雀无声,寂静无!

那声响了三响,随着巨音停歇一道柔和男声传出,遍传四野!

“今日乃百年一届的天星盛会,天星宫欢迎各位道友前来。 不过各位请注意,于天星坊内不得厮杀,若有恩怨请在天星城外自行解决。拍卖所得宝物天星城内不可抢夺,如有冒犯天星宫威严者,杀无赦”林林总总列了十数条,其音虽缓却暗藏不容抗拒之意。

大多陈墨风已从老者处获知,总而言之在天星城内不能生事,倘出了天星城便非天星宫管辖范围之内了。故从无人敢在天星城内抢夺宝物,一些拍得重宝之人往往为如何护宝回宗而绞尽脑汁,几乎每次拍卖会后凡界总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最后那柔和又不失威严的男音道:“灵帅于青龙门入内,灵将于白虎门入内,灵师于朱雀门入内,灵士与灵者入玄武门,最后恭祝各位道友皆能满载而归。”

言毕再无任何声响,紧接着数百道烟火直蹿半空,每道台阶的金甲武士各退两旁,手长矛竖立身侧,显然放任众人通过。

场无数修士骤然行动,各寻相应门槛。

陈墨风来得朱雀门,步九道共七百二十九层台阶,所有灵修皆井然有序,并无一人敢大声喧哗,俱老老实实地列队而行。

墨风听身前修士与同伴道:“你说为何没有灵王之强者的入处?”

其心知此人应头回前来,并不晓个缘故。灵王之即算一方豪强,非掌门宗主亦乃长老,只要一入天星城便会直接为天星宫邀去入住,无需自行寻找客栈。至拍卖大会召开之日早入内座,并不与低阶等待同行。

长队鱼贯缓行,好不容易入了门内,此时宫内灯火通明,毫无先前的黑暗,极为宽敞,七扭八拐下面前连接一条笔直通道,通道尽头布有数十道大门。只是门口各端立一个身着天星宫服饰之人,正对着欲行入内的灵修细细解说什么,之后修士遂于其手接过一物推门进入。

墨风虽是好,不过也只得耐着性子相待。

好不容易轮至,接待陈墨风的是个年轻男子,修为有灵师。

墨风暗自绯腹,天星宫连底层侍者业如此实力,自己当情何以堪呐。

青年侍者自不晓眼前这个带着斗笠的怪异灵修心所思,腼腆道:“恭迎道友来天星宫,这枚玉玦道友请收好,乃你拍买物品时所用。”

说着单手一晃,一块玉玦突兀在掌显现。

边接过心边一阵惊叹天星宫当真财大气粗,旁人不知陈墨风却一眼即明,这青年侍者必身怀乾坤袋,否则如何装得下这般多玉玦!一个小小的侍者亦有此罕见之物,想来天星宫是何等富足了。

见陈墨风接过端详,青年侍者遂解释道:“道友请千万保管好此玉,这玉为子母玉的子玉,其有数,道友若欲拍下物品便以法力所书其,母玉会收得讯息显现。十日内道友自行保管,待拍卖大会结束时奉还即可。还有,道友入门后凭此号寻找自己座位。”

陈墨风将玉把玩了一番,果然发现一个小小的编号刻在背面。

叁万零玖拾柒。

瞥了瞥自己身后长龙,感慨人数已三万有余,殊不知宫内能否容得下这般多人?

正当其愣神寻思时青年侍者之音又从耳畔传来:“不过道友切记,最后一日离开时定要将此玉奉还,一者取走无用,只能卖得些许低阶灵晶,二者若身怀此玉踏出天星宫一步我等立将知晓,于道友无益。还有,道友拍下宝物便不得反悔,倘如到时付不出相应代价天星宫必会为卖方做主,道友勿忘,好了,请入内罢。”说着做了个请势。

陈墨风心情复杂,拱手后终推开侍者身后的铜门一步跨入。

到底于后是如何令人震惊的一方天地,墨风尽带期望。

可展目所见处却是一道长廊,行至尽头,一个传送阵顿现面前,四周并无一人。

墨风步法阵,只觉光华闪过颇为刺眼,不由抬手遮住双目。但下一刻四周景色变换!

眨了眨被刺痛的眼目向前看去,彻底震惊当场!

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陈墨风发现自己正处一间极其巨大的殿,看来应是拍卖会场了,四周并无窗户与门廊所在,仿佛封闭,足有数百丈广!月光石于四面八方壁与那高无的穹顶镶嵌得密密麻麻,无数道柔和光芒将底下照得一片明亮!而周围环绕着数之不清的传送阵,不时有灵修传送而入,大多皆如墨风般呆立当场。

墨风敲了敲自己脑袋,有些晕眩地走出法阵。

天星宫予其的震惊仍不止这些。

拍卖会场最前方一块空地应为主台,接着层层递无数座位,一望无边,已有甚多修士坐定。抬头瞧去惊见百余个独立的包厢凭空浮在自己顶四五十丈处,包厢金雕玉栏的窗户若是打开,于内之人即能将整个拍卖会场一览无余!

其猜测此应是强者所用,灵王之下当未有资格。

不过包厢尽一片漆黑。

陈墨风略略愕讶了番也不再胡思乱想,寻见座后各有数字,陡然想起青年侍者言语,当即掏出自己的玉玦。

叁万零玖拾柒,数字虽长却并不难找,未多久终坐定而下,遂环视四周。

自己左首边的座位坐有一个年大汉,此刻正闭目养神,虽有满腹疑问亦不便相询。

陆陆续续有人不断入座,正此时觉至自己右边厢微风轻拂,隐有衣袍晃动带起之声。

转头而去发现是个道人,一身浅蓝道服,袍袖绣有北斗七星,斜背长剑。观容貌甚为年轻,约莫二十下年纪,剑眉入鬓,端鼻薄唇,面露英气,长相极是周正。顶盘了个道髻,木簪轻横。

年轻道人来至近前,见确是自己座位遂对着一旁的陈墨风点头微笑示意后一捋道袍飘然坐下。

墨风淡淡一笑算是回礼,哪知那年轻道人突兀开口道:“看道友神情应是头回前来罢?”

陈墨风点头回道:“正是,莫非道友往日来过?”

年轻道人摇了摇头:“贫道业是首次,往常时时听闻门内长辈盛赞,直至今日方得如愿。”旋即又有些惊讶:“道友如此年轻,但贫道竟看不出道友实力!当真好手段!”

墨风谦谦一笑:“gong fǎ所致并无甚异。方游历在此正遇见盛会召开遂来增些见识。道友在下长不了数岁即有灵师修为,想必于门内亦属佼佼罢?”

年轻道人闻言似有些自傲,道:“不错,在门内年轻弟子贫道是第二个踏入灵师的,而初阶入至阶贫道更只耗了两年之数,如今堪堪窥至灵师高阶的门槛了!”

道人愈说愈是兴奋,不过待发现四周已有人侧目瞧来遂尴尬一笑:“罪过罪过,出家人不得狂言。对了还未请教道友之名,贫道龙渊,来自北斗剑派。”

“散修陈墨风。”墨风淡淡一笑。

“陈墨风?道友果真人如其名,只是墨字却显得有些邪气,倘改为吟风当要好些。胡言乱语,道友勿怪勿怪。”

墨风见此人有趣得紧,也是个妙人,遂不为意,笑道:“龙道友快人快语不失本性,极是难得,只名姓乃父母所赐,不得随意更替。”

龙渊道:“唉,贫道这语多的毛病当是难改,师尊训诫甚多时也是无用,道友可要容忍一二。”

龙渊自顾自言,墨风心颇有些震疑。

北斗剑派?

如若所思未错这是剑修有名的门派,声名不下百花谷。传说此派不仅以剑术为长,更精通剑阵,往往数人即能发挥数十人之威。而此派被奉为剑阵之尊的便是北斗七星剑阵。该阵由北斗剑派七位长老合力施出,威能极为不凡!

眼前这人天赋佳,可并不倨傲,心性颇为淳朴,又一脸正直之气,应非那等狡诈之辈。见其起初即无任何城府得自报家门墨风便知其应乃初涉世事,二人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言谈无非是凡界闻异事,修炼之道云云。

陈墨风与龙渊皆一般年纪,亲近之下不由相谈甚欢。

第六章 拍卖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无数月光石陡然暗下,二人一惊,举目扫去这才发现偌大的殿已座无虚席,拍卖大会正式开始!

当下不再言语,专注主台之前。

主台此刻已流光四溢,为十数道不知何处射来的光束相笼,显得明亮异常。突兀一声锣响,全场灵修顿时齐齐安静,目不转睛地紧视台!

随之从帷幕后转出三人,二男一女。

为首是个长髯老者,须发皆白,可腰杆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其后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年书生,青色布袍,右手执笔,左手持书卷。身边是一宫装女子,容貌甚美,姿态婀娜,别有异样风韵,只眉梢间隐现一股杀气。

老者步至台前先四下相望,紧接着开口道:“感谢众位道友亲临天星宫参加百年一届的天星拍卖大会。想必众位对竞拍之规已然了解,老朽也不再多言。只是老朽仍要旧话重提,不论谁欲于天星宫闹事那可别怪天星宫无情了!”

语毕三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底下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老者三人竟俱是灵王强者!

气势顿将全场笼罩,所坐之人皆觉至了无的压抑袭来!

不过那气势只一扫而过,并非真个针对众人。

要说修道之人都有傲气,虽座底尽为灵王以下实力,但若惹了众怒便是天星宫再强横业架不住这般多人闹将起来,其无非令有心之人不敢异动罢了。甚多并非头回参与的修士对此并不为意,只那些初来者稍显紧张。

此刻陈墨风神态自若,自己连灵皇强者气势也是见过,这瞬间变故并未令面有一丝变化。

墨风心念微动,偷眼向右首龙渊瞥去,见其亦神情未变,心稍稍有些诧异,暗叹果然是大派弟子,料想平日里宗门内时常能见这等修为的强者,自不会受惊。

确如墨风所料,龙渊所在的北斗剑派内灵王强者着实不少,龙渊作为内门的精英弟子当是见怪不怪,故对老者三人施下的威势倒并无在意。其天性敦厚,生怕一旁陈墨风受惊,本欲出言提醒甚至出手护佑,但未动却惊见墨风神情无变,稳稳当当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四周不时传出修士的惊异声,此起彼伏,讶然下不禁对墨风刮目相看,暗思索其出自何派之下。先前墨风说自己为散修,可观其气度不凡,应有所隐瞒。

龙渊略有些不悦,自己实言相告对方却这般而为,当真令人气恼。不过旋即细思下遂是释然,或许其有难言之隐,待日后相熟自会坦诚。

凡界大陆人心险恶,似龙渊本性游历定分外吃亏,而其师尊也常常教戒,只天性如此相信待人以诚。师门长辈虽能教习法术本领,不过对那倔强耿直的性子毫无任何办法,只得由他去了,盼其于历练或有所长进。龙渊虽是敦厚却并非蠢人,虽说有过数次涉险之历,所幸最后皆化险为夷,令其稍稍多了份警惕。

台老者见震慑之威颇有成效不由轻抚长须,微微得意。

三人方收气势即闻顶包厢传出一道阴阳怪气之音来:“吴老怪,每次都这样老套,下次换些新鲜的罢,怎不开始,何必浪费时间。”

嗓音苍老但不失洪亮,气十足。且其声颇大,全场尽闻得真切。

底下众修士窃窃私语猜测方才大胆言语是为何人,敢对势力庞大的天星宫如此不逊。

老者身后的年书生与宫装女子听得那语势立马神色冷下,方欲出言呵斥可老者并不气恼,拦住二人微微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蝎龙岛岛主,既然岛主发话那我等开始罢,待拍卖大会结束后老朽再向岛主好好讨教一番。”

顶包厢发出一声冷哼后遂再无动静,老者谓身后年书生道:“小许,接下来看你了。”

许姓书生恭敬道:“请吴老放心。”遂与女子相视一眼,略略点头。

宫装女子会意,步至一旁。但见其手掐法诀,双袖一挥一拂下主台一端竟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帷幕!

陈墨风目力甚好,惊异地发现那帷幕全由滴滴水珠串联凝成,片刻后水波趋于平静,整面帷幕清澈明亮,光滑如镜!

宫装女子纤纤玉指连点不止,又一道光华没入,水做的帷幕刹那闪耀!

待异芒散去后全场皆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叹!

那足有十数丈高的帷幕隐现出主台情形,老者三人的神态、动作清晰非常!

墨风心忖看来女子应为水灵根修士,实力颇为不凡,与百花宗连姓老妪不相下。二者俱是灵王,只该女子年纪尚轻,观容貌不四十,倘非服食过驻颜药物想必那天赋也是颇佳。

心揣测口道:“看来这天星宫倒体贴得紧,于后修士所观当是无恙了。”

身旁龙渊道:“这应为水系高阶灵诀的水影屏,只是并不实用,寻常水灵根灵修断然不会耗费时间修习这等鸡肋之术,莫非此人已将水系灵术尽数学成?”

墨风思了片刻却有不同见解:“此间庞大,于后所坐若有目力不佳者自难瞧清。天星宫本是商会,修炼此术或是天星宫要求也未可知。”

龙渊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我等灵修皆以得道成仙为目的,平日里不肯浪费些许修炼之时,但为了这等事唉,贫道却是不愿的。”

墨风道:“若说灵修终究也是人,而人心为最难揣测之物,愿与非愿只其之一,多少人于内钻了牛角尖,终生不入法门。在下认为行事好恶全在一念间,唯乃认清自身本心方是正道。”

龙渊闻言骤觉惊诧:“未料到陈道友你道根极佳,竟远甚贫道!今日闻君一言解我心一大惑,待拍卖大会毕后定当请道友喝酒畅谈!”

墨风对此人颇有好感,遂探掌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龙渊轻轻一击,二人相视一笑。

陈墨风独自一人甚久,所见之辈无不奸猾恶邪,时时zhou xuán勾心斗角,难得遇到如此敦畅之人心业是喜悦。

正此时忽闻年书生开口道:“既然后座的道友都能看清了便开始罢。在下许鹤,今日由我主持此间拍卖。先第一件拍品。”

其音柔和,袅袅传出,不论近远俱能闻清。

老者与宫装女子已退归幕后,随着许鹤言罢左首暗处步出一个年轻侍女,手托一长形锦盒来至其身旁。

许鹤望着底下无数修士微微一笑,一伸手打开锦盒。

那是一口古朴长剑,许鹤将其从锦盒取出探手一握剑柄,面神情肃穆,突兀拔出了长剑!

众人只觉眼前红光一闪,旋即一股精纯的火灵气从剑散发,遍观下剑刃俱为赤红!

伴着许鹤的舞动片片火光从刃闪出,每出一剑即是一片火光,少顷许鹤横握长剑开口道:“此剑名影火,因每剑皆带有焰影得名,剑刃由赤陨铁锻打成,出自炼器名师断天子之手。此剑属火,故而极适合火灵根修士,二者相合自是无往不利!此剑八千枚下品灵晶,每次加价一千,请各位道友出价。”语毕插剑还鞘。

头件物品一出顿引燃了全场气氛,甚多火灵根灵修望着此剑目俱露出贪婪之色。

修士倘寻得一件与自己灵根之属相称的兵刃宝物实力必将增长不少,不仅能斩杀敌手,更大大加强了保命之机,况且此剑出自炼器名师断天子之手。凡界几乎人人俱知断天子为十大炼器名师之一,且在十人排名第五。其为人脾气古怪,有三不炼之称:非品材料不炼、非有名望者不炼、非怀品灵晶者不炼。秉性虽为人不喜但炼器手段的确不凡,于其手的剑器宝物威力无穷,往往能卖得高价。如今所炼长剑竟被天星宫取来做这头件拍卖确是激起了无数修士的兴趣。

许鹤方说毕便见水影屏突兀现出些许数字,只听许鹤道:“第一位出价者,五十二号道友,八千下品灵晶。”

随着底下数字不断浮现,最终价格定在五万下品灵晶之。

“五万下品灵晶,还有道友愿加价否?”许鹤含笑扫视众人。

“五万下品灵晶,如此好剑有无再加价者?”许鹤不急不躁,询问了第二遍。

“最后再问一次,还有无道友加价?”

底下鸦雀无声,而水屏再无数字价格显现。

当确定无人出价许鹤遂重重道:“好,恭喜一百三十一号道友拍得这影火剑!”

座一个肥胖的修士此刻正抑制不住兴奋之情,得以这价格拍至名师断天子炼铸之宝实属物当所值!

肥胖修士庆幸自己在三万灵晶时果断将价提于五万,若以一千出价怕最终绝不止这些。今日只待拍卖大会结束便交付灵晶拿取自己所拍之物。

第七章 拍品

第一件物品即拍得这般顺畅许鹤心业是分外喜悦,见在座众人兴致盎然,如此好兆头本次拍卖会定能大获成功。

许鹤已主持了两届天星拍卖大会,经验甚是丰富,知晓如何把握众人心内念头,令人不知不觉陷入那狂热之。若天星宫所获丰厚自己必得宫主嘉奖。

其柔和却不失洪亮之音再度传出:“第一件物品已然成交,接下是第二件。”

随着手捧锦盒的年轻侍女退回,第二个侍女转莲步盈盈前,手托着一面银盘,盘盖了一方绢帕。

众人皆伸长了脖子期待第二件物品。

许鹤明白,只有勾起众人好之心便不愁拍不得一个好价钱。

见差不多时许鹤不紧不慢一下抓住绢帕将其轻轻提起,但见一个透明小瓶现入众人眼前,瓶独有一枚圆形丹药。那瓶小巧精致,不过离远处的灵修于巨型水影屏看得真切,连丹药细细纹印亦收入目。

许鹤轻咳一声开口道:“此瓶丹药效用甚为特,能将所失法力瞬间尽复,若道友们随身备得一颗,试想当二人法力皆耗尽时,而你有这灵丹一下恢复如初,结局会是如何?”

顿了顿令众人脑生出遐想,遂又道:“当然,此丹亦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复春丹!好,众位开始出价罢,底价一万下品灵晶,一千加价”

未待许鹤言毕水影屏立即浮现一串数字,看来已有人等之不及先行出价了。在座之人绝非庸者,俱知顷刻恢复法力的丹药是为何意,倘身怀此药当能将自己保命之机生生提数倍!这等宝物怎不教人心动!未多时那价格已至二万下品灵晶!

陈墨风心业是渴望,不过细细盘算自己身的灵晶后只得暗自无可奈何。凭着搜刮对手与不归林内猎杀妖兽当于店铺所得也不过一万下品灵晶,原以为足够但如今看来自己当是天真了。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如此实用之物与自己失之交臂,心遂打定主意待今日拍卖大会毕后将在不归林内获得的锯齿烈虎长牙交予天星宫拍卖。此牙分外少见,按理而言应能拍卖不少,再过数日定有自己心仪之物,到时有了底气便算在天星拍卖会拍不得何物还有暗市当可碰碰运气。

复春丹叫价仍在继续,此时只二人相争,价格停留在六万一千灵晶,当其一人犹豫许久,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许鹤遂一槌定音道:“好,恭喜九千八百三十八号道友获此复春丹!”

那人喜悦之情顿溢颜表,不住向周围相熟的贺喜之人回礼。

第一件第二件拍卖之品便取得如此大收获,许鹤趁热打铁继续拍出各种物件。既有兵刃、法宝,又有灵药、灵草,甚至还有小型妖兽,令陈墨风大开眼界,增长不少见识。

整个拍卖会持续了六个时辰,其间共有拍卖品九九八十一件,除了少数因各种缘故流拍外绝大多数皆花落人手,天星宫与众灵修俱各皆大欢喜,场气氛热闹至极。

当许鹤最后宣布今日拍卖结束后现场依旧十分火爆,众修士久久不愿离去。有人面露出得意之色,而有人尽显失望之容,更多人却是踌躇满志,期待第二日新一轮的拍卖开始。

在等待众人逐一步入法阵时陈墨风谓龙渊道:“龙道友,本该与你小酌一番却突有要事,不知你现居何处?待事毕后我便来寻你。”

龙渊豪爽道:“无妨,贫道现住凝香居,不知陈道友于何处?”

墨风回道:“这般巧了,我所在客栈名别情小院,离你凝香居却是不远,如此请龙道友稍待了。”

“那我备好酒水,陈道友办完事可来地字一号房寻我。”

二人又稍稍叙了片刻遂各自踏入传送阵消失离去。

此时天星宫一处室内。

“小许,今日做的不错,便那几件有些难拍之物你分寸也拿捏得很好,看来经过这些年的锤炼天星拍卖大会完全交予你手是无甚大碍了。”出言的正是那吴姓老者。

室内共有五人,除了大会出现的三人外另二人面目颇生,不过观气度着实不凡。

“吴老谬赞了,一切多亏吴老教导与秦师妹的协助,许鹤亦欲令天星宫更为强盛,只略尽绵薄之力罢。”在拍卖会口若悬河游刃有余的年书生许鹤此刻异常谦恭有礼。

陌生二人一人道:“许管事无需谦逊,你所做的一切我等皆入眼,天星宫赏罚分明,到时宫主自有嘉奖。”

此人乃一老者,虚瞧下吴老年纪还要大不少,只神态倨傲,语势波澜不惊,显然乃久居高位之人。

“多谢长老夸奖。”许鹤依如先前般谦虚。

“那好,如此我二人便先回去复命了。”老者袍袖一抖,与身旁一语未发之人飘然而离。

三人齐道:“恭送长老。”

待二人离去颇久,许鹤抹去额汗珠方道:“吴老,每次长老前来我都战战兢兢,不寒而栗。不知二位长老所修何种gong fǎ,竟能令人生出这等惧意。”

宫装女子亦是插言:“倘他二人再待得久些我怕要瘫坐于地了。”

吴老叹了口气道:“这两位长老的来历我也不知,只是传说二人在天星宫内颇为神秘,且修为甚高,宫主极为信任。至于其他我等也不必理会,只要让拍卖大会顺利完毕即是你我功劳,宫主让这二位长老接手拍卖会想必极为重视,我三人千万出不得些许差池。”

年书生与宫装女子互视一眼,强咽余下之言齐声道:“是,吴老,我二人定竭尽所能。”

吴老似分外满意,欣慰地点头道:“你二人乃我最得力的手下,待我百年后这个拍卖会总管事的位子当是你们的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呐,我也是老了”

三人继续言谈不提。

陈墨风出了传送阵即寻了个天星宫侍者,问明鉴定处遂直奔而去。至门口有两个天星宫武士把守,在陈墨风出示子玉经二人检验后便挥手示意入内。

推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六个敞开式内间,内间前五六丈远处皆排着数十人,看来俱是欲待估价而拍,陈墨风随意寻了一间候下。

每间内坐定一人,看来是天星宫专职的鉴定师。

正此时前方突兀传出争吵声,场内众修士齐齐转头循音而去,一人正拿着一物与鉴定师争执不下。

“我我好不容易得到此珠你却估这般低价,莫非你不知此物之效?!”

那人怒不可赦,语声极大。

但坐在桌前的老妪却不紧不慢道:“老身生平鉴宝无数,怎会不识此珠。此珠甚为平常,乃山熊精体内的一颗本命之珠,如此低劣妖兽也亏你好不容易得到,你可知这是天星宫拍卖会,寻常之物怎能位列拍卖之席。天星宫内亦有当铺,十数枚下品灵晶即能当得。奉劝道友一句,寻常物件便无需来献丑了。”

室内所有人皆听得真切,最后那句余音袅袅直入众人耳。

那灵修面红耳赤本欲发怒但思量片刻后猛一跺脚,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鉴定室。

闻言后亦有不少人提前离去,看来原先仍欲碰碰运气,只是见此情形足见这些鉴定师经验丰富,眼力极毒,自己物品定不入其目,还是先离为妙,省得到时丢人现眼,徒惹一番嘲讽。

这么一来队伍倒短了些,好不容易挨至陈墨风,为其鉴定的正是那老妪。

老妪见墨风年轻,微一皱眉开口道:“道友如只寻常之物便不用现于老身面前了。”

墨风早运了隐灵术,故而老妪看不出其修为,若晓如此年轻的灵师必不会这样小觑。

陈墨风并不动气,只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个长形布包置在桌。

将布包展开,方掀起一角即有一道金光微微射出,老妪原先毫不在意的面容顿化作惊讶,苍老枯槁的双手攀布包缓缓将其掀开,讶色愈发浓郁。

第八章 韩大师

微微瞧了片刻老妪出人意料地将布包裹起,嘶哑道:“你随老身来。 ”

墨风不知其意,只于众人异样的目光绕开那桌跟在老妪身后。

原来远端有一条通道,一名武士正守卫其。

见老妪前来武士躬身行礼放过二人,目光却在陈墨风身打量不止,极为戒备。

墨风不以为意,紧跟老妪,约莫走了半盏茶便来至一间室外。

老妪不敢轻入,恭敬叩门道:“弟子有一物要来麻烦韩大师了。”

片刻后紧闭的木门陡然左右一分,一道爽朗洪亮的笑声传出:“哦?!你也会碰到估不了价之物?哈哈,让老朽来看看,每日如此无趣倒是烦闷得紧。”

老妪捧着布包小心翼翼步入室内,似对屋之人颇为敬畏。边行边轻轻叮嘱墨风道:“里面是韩大师,你可要恭敬些。”

入得门后陈墨风着实讶了一番,原以为室内必是金碧辉煌,玉雕锦塑,而一个颇有气度之人端坐椅。但所见下却是一片古色古香,木椅、木桌、木橱,一个长着酒糟鼻的长须老者正斜躺于榻,手执酒杯眯缝小眼打量着陈墨风。

杯已然见底,老者又提起酒壶满并未饮下,开口道:“小英,可是这位小友之物?”嗓音洪浑,气十足。

老妪谦恭道:“回韩大师,正是这位道友所属,那物颇有些罕见,故而不敢独自决断,方来烦请韩大师。”

老者闻言双目一亮,一口饮尽杯酒,“啪”的一声将其置于身前案,喜道:“快呈我看!”

老妪喏了声前将布条包平放老者面前,遂恭退一旁。

陈墨风心暗忖老者应极有地位,于其称呼老妪为小英以及老妪之态尽得见一般,怕是统领这些鉴定师之人。居在这等地位必阅历丰富,所见非凡,不知会将烈虎金牙估作何价。

老者仿佛分外兴奋,双目放光,搓着双手缓缓揭开长形布包。

偷眼观去突兀发现老者双手甚是bái nèn,与其身旁处大不相称,陈墨风自不晓这位被称为韩大师的老者在天星宫占有何等重要地位,平日里一件宝物其双目不视,只需双手一触下即能鉴出为何物,出自何处,估价何值,着实称得是神乎其技,匪夷所思。故而其对双手极为爱惜,日日保养,如此大的年纪手掌却如婴儿般嫩滑异常,连女子业之不及。

待老者双手十指搭布条,墨风见其双目缓缓闭,面神情极为享受。不过令人惊讶得是数个呼吸后老者脸陡然阴晴不定,神色变幻!

墨风识趣,明白此刻绝不能打扰对方,虽有一肚子疑问也只能暂且按下。

过得许久韩大师方微微叹了口气,睁开双目凝视面前这根闪着金色光芒的长形之物道:“如若我所识非错此物出自锯齿烈虎,对否?”

陈墨风前行礼:“正是,韩大师目力非凡,晚辈敬佩。”

韩大师笑了声道:“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叫我韩老便是,这些礼数教化之类我最是不喜,已与小英他们说过多次了,只碍于天星宫宫规我也不强令他们。若你也大师大师般的那此物我退还与你!”

韩大师脾气极为古怪,先前仍一张笑脸但随后寒意顿布。

陈墨风知晓寻常过人者必有其特别秉性,且桀骜不驯,此时自己定要顺其心而不可拂其意,转念间遂道:“好!尊听韩老指教!”

韩大师闻言转怒为喜:“这般甚好。此牙倒是罕见,可作为攻击性宝物之主料,只是只是锯齿烈虎极其少见,据老朽所知曾现不归林内围,此间之地应非小友去处,故而老朽颇觉怪,小友怎生得到此物?”

陈墨风恭敬回到:“不瞒韩老,这也是机缘所至,晚辈与众同伴在不归林wài wéi发现此兽,金牙便是击杀锯齿烈虎后所得,托付我来此拍卖。”

墨风自不会实话相告,只将当时情形变化说出。

韩大师何等人物,知其并非尽言,不过也毫不在意,转道:“锯齿烈虎虽说少见可仍未算罕见,倘置于会拍得一二万品灵晶当不在话下。”

墨风闻语心不由欣喜若狂!

一二万品灵晶!那相当于一二十万下品灵晶了!自己出生至今哪见过这般多灵晶!

但面并未表露,竭力保持着平静。

韩大师点了点头:“不错,闻听如此财富却不燥,难得难得,这份定性在同龄实属罕见,你要不是大家族或大门派人,要不便对财富未有何念,要不要不其实是一个老妖怪,只驻颜有术,呵呵,你当为何等呢?”

大师略有深意,带着笑容凝视面前这黑衣少年。

陈墨风无奈一笑:“韩老说笑了,晚辈从未见过这么多灵晶,一时欣喜得愣了。”

“哈哈,戏言罢了,小友无需在意,可是可是老朽也不知该说你运气好到极点还是什么。”韩大师面神情突显古怪:“若你遇见旁人当算错过了,据我所断这烈虎应快入化形之期,如此一来此牙价值便扶摇直,拍得二十万品灵晶亦有可能!”

此刻陈墨风倒真个呆愣,先前的平静荡然无存,整个人有如木鸡。

二十万品灵晶!那是如何一笔巨大的财富!

稳了稳心神目光再次透彻无。

韩大师微微讶了一番。因其所见少年这般短时内竟能恢复如常,不由心暗自赞叹。

随后却话锋一转:“唉,老朽生平所好一为美酒。”边言边又为自己满斟,紧接着出人意料地又取出一个酒杯倒递与陈墨风道:“小友能饮酒否?”

墨风答道:“韩老之酒定非俗物,晚辈却之不恭了。”

接过后但见杯宛如覆了一层寒霜!也无犹豫遂一饮而尽!

那酒极其芳醇,入口即流入喉间,身心不由一阵畅快,确是好酒!

“好!”老者一挑拇指将杯饮尽,继续道:“此酒名唤白玉醉,费了老朽极大力气方寻得。至于另一样所好”

韩大师言及此间忽然一脸正色:“便是立志鉴遍天下宝物!”

墨风道:“世间宝物千千万万,如何能尽数鉴得?”

韩大师随即尽显一片哀愁:“唉此事我也知晓,岁月不饶人呐虽有数百年之寿,但转瞬间却韶华白首”

陈墨风赶忙道:“韩老无需愁怅,于此天星宫内各种珍异宝源源不断,韩老亲手能鉴者怕世间任一灵修一生还要多,这般想来当是足矣。月有阴晴圆缺,世间之道必有遗憾,非能两全,此正印了天道无常,世之事唯有天道伦伦循环,相辅相映,人岂抗天?韩老何不释怀顺应天理,凡事不可强求,否则必成心魔。此晚辈斗胆谬见,望韩老恕罪。”

韩大师闻后顿时面色阴晴不定,仿佛心正有激烈争斗。

半晌猛一拍桌子将老妪与陈墨风骇了一大跳!

第九章 夜饮

老妪方欲喝骂墨风,突闻韩大师哈哈大笑:“好!好!这般一来倒是老朽钻了牛角尖了,唉老朽虚活了二百余年还不如你这年轻人看得透彻!来!老朽敬你一杯!”言毕不顾墨风推辞亲手为其满斟,瞧得老妪是目瞪口呆。

二人遂又畅饮了一番,这一老一小连声赞道好酒。

“你这小子颇对老朽脾胃,今日老朽与你不醉不归!”

陈墨风一听忙道:“呃韩老恕罪,晚辈夜间已与他人有约,不如明日陪前辈痛饮如何?”

韩大师想了想道:“那好,你明日拍卖会毕后寻我即是,此物你接着。”

边说边抛与陈墨风一物,墨风慌抬手相接,是枚令牌,呈圆型,观之甚是华贵,其雕有明星数颗,底下写着篆书“天星”二字。

一旁老妪见了惊道:“韩大师!这!不可”

还未语罢韩大师却冷然道:“此事我自有主张。”

老妪至口边的言语只得吞回,其心尽晓面前这个韩大师脾性古怪,发起怒来是怎生模样。

韩大师转头向陈墨风和悦道:“你拿着这枚令牌只需与守门之人说见我韩黎,到时自会放得你入。唉,于此连个喝酒之人皆所遇不见,那些人连与我说话都畏首畏尾,哪似小友你直言。”

紧接着谓老妪道:“此牙品质颇高,便在第五日拍卖罢。”

“是,韩大师。”

随后老者又忽问陈墨风道:“小友是否等着灵晶急用?”

墨风苦笑道:“晚辈原欲待明日得些灵晶好拍些宝物防身”

韩大师微微点了点头,思量片刻道:“小友殊不知愈往后拍卖代表着品质愈高,愈能卖出好价钱,即是如此么”

立时对老妪吩咐道:“小英,先从账支二十万品灵晶与小友,待拍卖毕后多的补给小友罢。”

“大师!”

“韩老!”

老妪与陈墨风一同出声道。

“韩大师,此举是否不妥!望韩大师三思而行,如若拍不了”

怎料韩大师又一瞪眼:“有何不妥!若拍不出从我手扣去便是!”

老妪见其如此发话遂只得点了点头,对着陈墨风道:“那请道友将子玉与我。”

墨风犹豫了片刻递与老妪子玉,老妪遂恭敬转身离去。

墨风有些歉然道:“韩老,这样是否妥当晚辈”

还未说毕韩大师面容一板:“你怎么也这般啰啰嗦嗦,嘿!当真以为我傻了啊,据我所知有好几个老怪物正等着金属性的高阶材料炼制宝物呢!这锯齿烈虎牙齿价值只高不低,老朽敢打包票,不过顺手行个方便罢了。”

二人又叙话半晌,待老妪归来,提着一袋灵晶与墨风。陈墨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向韩大师告辞离去。

韩大师颇有些不舍,一再叮嘱墨风守明日之约。

待出了门老妪边走边对陈墨风道:“道友拍卖之物我等已记录在子玉之,万一未能拍出,那”

墨风正色道:“倘未能拍出在下自会将这二十万品灵晶一枚不少奉还!”

老妪点了点头:“老身信得过道友,唉韩大师为人虽好但秉性倒耿直了些。”

墨风回道:“如此也显出了大师的真性情,总那些小人好极多。”

老妪点头同意,因韩大师的缘故老妪对陈墨风态度自和善不少。

辞别老妪出了天星宫,陈墨风心情是一片舒畅,二十万品灵晶相当二百万的下品灵晶,未料到锯齿烈虎竟将步入化形期,看来自己运道确是不错,不知蓝心儿他们明白此物之价么,万不会随意即卖了去罢。

陈墨风在路边酒肆买了些天星城特产以及美酒,遂依约寻至凝香居地字一号客房,方欲叩门只见那门兀自“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充满正气的面容现于门后,正是龙渊。

一见是陈墨风龙渊顿时笑容满面:“陈兄你终于来了,让贫道一阵好等,先前闻得脚步声我便猜至是你,来,快请进来。”

陈墨风也是客气了一番,二人进屋分宾主落座,开怀畅饮。

墨风道:“龙兄乃出家人,怎不禁酒肉?”

“我为道门俗家自无这等限制,况且偶尔饮之当是无妨。”

“原来如此。”二人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酒至酣处龙渊问道:“不知陈兄往后欲待若何?”

墨风道:“行走山林,游历大陆,苦修成仙,不知龙兄你怎样?”

龙渊显然不善饮酒,有些微醉:“哈哈,自小爹娘便不甚管教,于是我四方游荡,幸好遇见师尊。因我灵根清遂被收入门下,得授法术。宗门时常告诫我等修道之人定要恪守准则,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掌门曾言人与妖势不两立,遇见了即不死不休,而我亦这般所行,一路倒也斩杀了不少妖类。那些妖类残害生灵,作祟人间,人人除之而后快。不过妖类固然要杀,可令我困惑得是”

龙渊将杯酒一口饮尽:“我等人族所行所为却并不妖类好多少!习得法术后未用于锄强扶弱,反倒自相残杀,为了一件宝物兄弟反目,师徒相残,甚至恩将仇报之事尽有之,为何会是这样?当真令我困惑!”

陈墨风呷了口酒道:“世事极难预料,龙兄,恕我有些不便相告,我之所历令我已看透这世道。修真之界强者为尊,故而一直以来我所作所行皆为了增强实力,天道我等虽不能颠覆,不过只要实力强大即能将自己命运适时掌握在手。金钱、权术、道侣,人人都有自己相护之物,拥有强大的实力旁人便夺也不敢夺了去!而龙兄,只要有强大实力你能主宰自己的正义,锄强扶弱,铲除世间所有不平!”

龙渊点了点头:“陈兄所言确有一番道理。我自幼至今一路而来也算颇为顺畅,家族锦衣玉食,自入北斗剑派后亦算内门弟子佼佼,其他弟子见我俱是极为尊敬,当入世历练后方发现人心险恶。我观陈兄虽年轻不过行事极为老练,举止稳妥,必是经历过生死之险方成此般。陈兄见多识广,不知陈兄对人妖纷争如何相看?”

陈墨风稍思量了片刻,缓缓道:“依我所见与龙兄师门大相径庭。人族分好坏,却不知妖亦有善恶。试问龙兄,人族这些邪修若你遇见杀是不杀?”

龙渊毫不犹豫答道:“定杀不饶。”

“好,如你涉险,而一个妖族却相救于你,那你杀还是不杀?”墨风反问道。

“这”龙渊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陈墨风又继续道:“趟你经过一地遇见一妖,可那妖自行修炼从不残害民众,试问龙兄你杀是不杀?”

“这”龙渊面露出极为困惑之情。

“龙兄不必此刻立即回应,相信龙兄往后定有答案在胸。来,还是先喝酒,今日不醉不归。”墨风举杯道。

龙渊举杯相碰:“陈兄所言不差,现今我虽观之不透但往后必有所悟,龙渊得遇陈兄当算机缘,往后还有甚多要请教陈兄。”

“哪里哪里,山野散修非得龙兄名门大派。”陈墨风谦逊道。

“唉,名门大派,师弟师妹见了无不怕我,师兄与我也不过学习切磋,至于师父师叔掌门更是见面即行训诫,从未似今日般毫无拘束得促膝长谈。”

二人愈喝愈发畅快,龙渊兴致所至不由卷起道袍衣袖举筷击杯作歌唱将起来,陈墨风亦于旁和道,二人谈天说地饮至二更,宾主尽欢。

龙渊不胜酒力伏在桌自顾自睡了,墨风摇了摇见醉意甚浓,遂将其扶至榻安顿完毕,带房门回了自己的别情小院。

第十章 凝冰暖石与钨钰

第二日拍卖大会二人如期而至,不由相视一笑。 随着许鹤的主持大会同样gāo cháo迭起,喧嚣不断,只陈墨风并未遇见自己心仪的宝物。

虽说如今有大把灵晶于手,但其坚信好钢要用在刀刃,非实用适合断不会喊价。而龙渊亦从头至尾未曾喊过一次价。

第二日拍卖之物确是第一日稍胜,今日焦点是一件宝物战袍——青蚕衣。此袍混合了虫六翼青蚕所吐之丝、加以软金、天罡布等物,由高手匠人炼制数年而成。特别是虫六翼青蚕极难养活,从幼虫至吐丝需经百年,试想欲制整袍却需多少青蚕丝。而那袍不仅质地轻盈,且防御惊人,灵者穿了能轻易扛住一个灵师的全力一击。

宝物一出即刻引起了众修士的追逐,经过不知多少轮终被以三十万品灵晶拍出。

陈墨风并未竞价,青蚕衣自己虽喜,但二十万的品灵晶在手仍然不够。

晚间别过龙渊陈墨风便赴韩老处,有了令牌倒顺利异常,未得阻拦即至韩老屋子。

韩老依如昨日般美酒不断,香气满室,一见陈墨风到来顿时大喜:“来来来!我已等你许久了。”言毕将面前酒杯斟满推给墨风。

墨风也不拘谨,一手接过,于是这一老一少对饮而起。

期间二人谈说了甚多凡界的轶事以及游历所见、各种宝物、各类闻。韩老果然见识广博,各种异闻信手拈来,特别是对宝物的辨识更高人一筹,有极多独特的见解,令陈墨风大开眼界。而陈墨风年纪虽轻,可由于阅读了甚多前辈的手记,其所书不少为韩老闻所未闻之事,见所未见之宝,令其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见识着实啧啧称,不由刮目相看。

酒至酣处陈墨风心念一动,忽然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韩老。”

老者豪迈道:“陈小友但讲无妨。”

墨风道:“不知韩老可知世间有何宝物能助人修炼,又能令天地灵气的吸收异于寻常?”

韩老沉思片刻道:“此等宝物按理而说应当未有,如若存在岂不逆天?至少整个凡界大陆必将为此宝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我迄今为止还未见过这等至宝存在。不过”

“哦?不过什么?”陈墨风不动声色道。

韩老道:“不过我曾在天星宫搜集来的一册古老手记瞧见,古时期似乎真有这么一件宝物存在。那是一枚玉佩,携戴于身能令修炼事半功倍!因抢夺此宝死伤无数,宝物不知所踪后方止。”

陈墨风思至自己身的黑色圆珠,其效用倒与韩老所提的玉佩相似,圆珠为何在自己婴孩时便随身?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为何人?连阅宝无数的韩老亦言无可助修炼的宝物,这黑色圆珠又如何分说?

陈墨风顿陷疑惑之。

心所思口却道:“若有这等宝物当是多好,我等修士也不致这么辛苦了。”

韩老虽墨风这般一问,但并未想至旁处,接口道:“老朽觉得还是不要出世为好,否则凡界又不太平了,我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余生罢了。”

酒过数巡,韩老打趣道:“陈小友次所现宝物已令我吃惊不小,如今身还有何宝需老朽鉴别鉴别?要知经老朽手鉴定之物价格必将翻数番,小友可不要错过此机。”

陈墨风闻言心转过数回道:“倘说不识之物晚辈倒还真有,那便麻烦韩老了。”语毕从袋取出二物,赫然是两枚拳头大小的石块!

黑色的正是从惠真头陀身所取,另一块通体雪白,为开店的怪异老者相赠。

将二石置在韩老面前陈墨风也并不在意,自顾自喝酒。其本未抱任何希望,饶是从韩老口说出这二物只值些许下品灵晶自己业认了。

但随着韩老宛如婴孩的十指触二石,瞬见其原来闭拢的双目陡然睁开,精光四射,面极具惊讶之色!

陈墨风见此情景顿是微愣,不晓韩老为何呈这般神情。

“这这这”

这了半晌却言语不得,陈墨风更摸不着头脑,莫非二物实在品质太低,不名一值令韩老气恼?要知寻常之物韩老必不屑一顾。

正当脑胡思乱想之际忽闻韩老压低那颤抖的嗓音道:“二石你从何处得来?”

陈墨风挠了挠后脑,古怪道:“这白色异石乃一个经营店铺的老者相赠,至于黑的么是我杀了一个恶人后搜得。”

“陈小友速速将此二物收起,除你我二人、天地下切莫切莫不能再让第三人知晓!”韩老神情虽显惊慌却尽带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此这般陈墨风也知非同小可,急将二石接过贴身藏起,面带疑惑道:“韩老”

未言罢突见韩老做了个轻声之势:“嘘你随我来。”旋即不顾墨风自顾自行至墙边一处。

不知动了何机关只见那面墙竟兀自移开,一间密室骤现眼前,韩老向陈墨风招了招手示意跟来。

墨风稍稍犹豫便紧随其后,其晓韩老主职鉴宝,实力并不甚高,与自己应在伯仲间,若要暗害自己应能逃脱。

也非墨风疑心,只是情形太过诡异不得不防。

当下入了密室。

至室所觉与外同般,甚是简朴,除了打坐的pu tuán、床铺、木桌木椅别无他物。

二人落座后韩老当先开口道:“小友无需惊慌,此处乃我修炼之所,无人敢入,应分外隐秘。你勿言,先听老朽说。”

墨风点了点头,虽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只得耐心洗耳恭听。

韩老按捺住激动之色镇定道:“今日小友幸好遇见老朽,否则若旁人瞧识此物怕免不了要惹来杀身之祸了。”

陈墨风大惊,讶道:“这这两块石头所见甚是寻常,竟然竟然是宝物?!”

韩老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仅是宝物,而且是人人皆欲得到的宝物!”

陈墨风身躯一震,着实惊异。

这两块看似毫不起眼的矿石怎会是宝物!

韩老仿佛猜至墨风心所惑,解释道:“先说那块白石。陈小友摸是否觉得触手冰凉?”

墨风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韩老继续道:“此物名凝冰暖石,乃天地间极为少见的矿物,只在一些特殊之地方存。这特殊之地定要极其冰寒,四周需环以地底天然长成的熔岩之地,二者交汇处方有机缘蕴育出凝冰暖石。万年来只被寻见过十数。若得高手匠人炼制所成必能跻身异宝篇!”

“啊!”

饶陈墨风沉稳此时也被愕得惊出声来,能异宝篇哪一件非为人人趋之若鹜的宝物!看来韩老所言非虚,倘被识货之人看见定会杀人夺宝的,心不由涌起一阵后怕。

“只要今日起小友不将其显露人前应当无恙。”韩老似看出陈墨风惊惧之情,安慰道。

陈墨风猝然出人意料地站立而起对着韩老衣躬到底:“多谢韩老指点,此情此恩陈墨风绝不相忘!”

韩老见其真情流露心业是宽慰,犹如长辈对晚辈般和颜悦色道:“陈小友不必多礼,唉,若非老朽不重仙途只寄情鉴宝,恐怕见了小友之物亦要起据为己有之心了。”

陈墨风接口道:“不过韩老今日能见此罕见物件,心之喜怕是不下拥有这宝物罢?”

韩老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你倒深知我心,深知我心呐,哈哈,来,坐!”

墨风依言坐下,韩老继续说道:“凝冰暖石已算罕见之物,但那黑色石头却更了不得。”

“哦?如何了不得?”墨风道。

韩老抚了抚须髯:“要说这黑色矿石,以我推测下应是凝冰暖玉更为罕见的——钨钰!”

第十一章 价值

“钨钰?!”

陈墨风显得分外好。

“不错,正是此宝,传说天下利器排名前三的兵刃俱渗入过些此石,故而无坚不摧,万物难断!唉,但这三件神兵早不知所踪,老朽无缘得见,可惜,可惜呐”

韩老面露出失望之色,甚是惋惜。

不过确是如此,一个将鉴宝视为自己性命之人如若失去了这般一个识宝之机,确不下于遗落一件心爱之物。

“便是渗入些即能占神榜前三是否言过其实了?”墨风问道。

说实话其心仍未相信那么一件重宝会落在自己手,也不晓那惠真头陀是从何处得来。

韩老闻言却敲了陈墨风一个爆栗:“嘿,你这小子还不信我说的么!这等神物岂是你毛头小子能知!”

陈墨风无奈一笑,口连连称是。

其自不认为韩老会当真生气,经过二日接触发现此老也是面冷心热之人,堪称真性情。

韩老见陈墨风不住点头这才满意地继续道:“古书有云,钨钰千年方蕴育出指甲盖那么些,倘要成你拳头般大小的一块怕需百万、千万年之久。也不知你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些强者大能趋之若鹜的宝物竟入你手,啧啧。”边说边面露羡慕。

墨风沉吟半晌,遂将当日情形一说。

“如此便需着落至慕容家身。”

“唉,晚辈若当时知晓是这等重宝定会去察,可今日并无机会了。”墨风不无遗憾道。

的确,如今陈墨风哪还敢回云雾山,火云宗必有人暗隐藏,专待自投罗。况且慕容家当时尽被驱逐出了镜元之地,去向不明,自己又怎生探寻。

韩老继续道:“至于钨钰如何生成书并未明言,只提及乃天下最为坚硬之物。但你手的这块钨钰我或能推断出其来历。”

“哦?韩老速速讲来,是何缘故?”陈墨风对此甚是大感兴趣。

韩老笑骂道:“你倒是着急。呵呵,我数年前曾阅过一册炼器师的手记,传言许久年前有一个炼器宗师搜集此宝欲行炼制一件惊天宝物,若该宝炼出当为世间最坚,无有伤其分毫者。唉老朽倒是可以体会此人心情,炼宝之人欲炼出世间顶级至宝,而鉴宝之人却要鉴遍所有罕见之物,二者颇为相同。”

韩老感叹了一番后继续道:“可此宝乃天地所成,又少见异常,哪会轻易寻得。那人经历千辛万苦,至寿元用尽时亦不过只集了些许。无奈下遂将此任托付后人,遗憾离世。后人业算尽心,不过同般经历颇多仍壮志未酬。如此代代相传,也不知多久终至写手记之人那代。凭着机缘加之祖累积所得,终凑够了炼制宝物的分量。正当其满怀壮志意欲完成先祖遗愿之际,人、妖二族大战爆发,整个凡界大陆俱是陷入战火之。那人自无法躲避,遗憾身死。而手记与钨钰尽不知所踪了。辗转下手记偶为天星宫所得送入我处。而我亦曾派人寻那钨钰,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至坚至硬之物,不过毫无任何消息。今日却在你这小子这撞见,殊不晓是你的机缘,还是老朽的机缘呐。看来你我相识冥冥自有定数”

墨风苦笑:“可惜有了如此惊人宝物却无法使用,仍需寻找一个可靠的炼器师相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可不想被人不明不白地灭杀。”

韩老撇了撇嘴:“那是自然,于今透露你性命定然不保,便算是我也护不了你。嘿,不过你小子当真好运,老朽我着实嫉妒得紧呐。”

“那韩老我是否要将二石拍出?若留身背不住何时即会为人发现。”

哪知韩老含笑摇了摇头:“拍与不拍是你自己的事,老朽我做不了主。不过倒可以透露个秘密与你。”

说着四下环顾,随后凑近陈墨风耳边道:“这次第七日的拍卖会有个老怪物会拍卖一样宝物。”

墨风道:“那又与我何干?”

韩老瞪眼道:“你先听我说完!那老怪物拍卖宝物所求并非为了灵晶,而是以物换物!”

“以物换物?!拍卖会业能如此般?!”墨风不解道。

“当然可以,这也是拍卖坊市允许范围之内。”韩老不以为然。

“莫非韩老的意思是这两块石头乃其所需?”墨风似有些明白韩老所言意欲为何了。

韩老笑道:“看来你这小子脑筋的确不差。不错!那老怪物所需之物为你手的这块凝冰暖石!”

“凝冰暖石?”

“正是,旁人瞧这老怪物所拍宝物可能会觉与凝冰暖石价值相当,不过依老朽之见那宝物虽妙,却仍及不你的凝冰暖石。”韩老摇头晃脑道。

“哦?不知韩老有何见教?”

“原因有二,一者此宝我也知晓,其炼制的材料虽属罕见但论搜集之难易当不及凝冰暖石。凝冰暖石为天地所生,可遇不可求;二者那老怪物肯舍弃宝物换取凝冰暖石便说明其欲行炼制之物定威力更甚!试想那老家伙活了这么久哪会让自己吃亏!”

墨风无奈道:“若是相换岂非吃个暗亏?凝冰暖玉虽好不过与我并无效用。韩老言语我倒有些糊涂了。”

“你这小子,你说老头我能让你吃亏么。”

墨风不由一阵讪笑,讨好道:“晚辈知韩老主意甚多,多谢韩老提携。”说着提起酒壶为韩老将酒杯满。

“你这小子”韩老摇了摇头,呷了口酒笑道:“你心向大道,倘修炼而老怪物之宝与你无用。可我知那老怪物寻凝冰暖石已有数百年之久,自前次天星拍卖大会便是如此,显然对于凝冰暖石极为渴求。如今你手有其所需之物这般主动尽占你手了。”语罢手抚长须,洋洋得意。

见老者神情陈墨风陡然心生冷意,其目所射出的寒光不知为何令自己惧怕异常!

似见得陈墨风面韩老亦是一愣,旋即干咳一声道:“既然拍卖之宝并不合适,势必要换做其他。依老朽瞧来老怪物另有一物当是价值相仿,对你而言往后或亦可用。于某种程度来说凝冰暖石的价值仍要稍高一筹。”

“哦?是何物?”陈墨风极感兴趣,先前心的寒意顿消。

韩老一脸神秘道:“嘿嘿,那是一枚丹药,唤作破魔丹。”

墨风一脸困惑:“破魔丹?我怎从未闻听过。”

“你今日才多少年岁,不知之事数不胜数。此丹是由昔日名震凡界大陆的第一炼药师萧大师所制。我打个方,你与人争斗,对方如若修习了一些特殊法门,例如迟缓咒,或疯魔咒,又或是催眠法咒,所后你必死无疑,可一旦吞了破魔丹这所有的一切不适即会立刻烟消云散,而在一定时辰内对方施展这等法术再是无用。”

墨风思量片刻道:“如此而言倒需备一枚。但此丹效用虽妙,不过据我所知现今灵修所习法术从未听闻韩老先前提及的那些怪咒术。”边说边露出疑惑之情。

第十二章 再遇见

韩老一拍其脑袋:“你这小子怎又变得如此愚钝?凡界大陆这般广阔,何事不会发生?你是不晓,今日老朽便再讲一件秘闻与你听。 ”

说起秘闻陈墨风自是双目放光,一副兴趣大增的模样,赶忙为韩老斟满美酒。

韩老无可奈何:“唉,不知多少年前这凡界有一族名为玄冥族,其所修炼之法与众修士大相径庭,充满邪异。且那法门能与寻常修士极大伤害,旁人若与之单打独斗下场但有殒落一途。而我先前相言这些怪异法诀即是玄冥族所施法诀的冰山一角。当时灵修们惧怕不已遂齐聚合议终达成一致,在大能强者率领下定计攻入了玄冥族的老巢。那一战极其惨烈,不知死伤多少修士,不过终是重创对方,玄冥族后人不明所踪。这破魔丹正是当时为抵御玄冥族咒术,合凡界有名的炼药师齐齐研制而出。如今流传下来怕独此一枚了。我劝你换那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罢,凡事皆要周全些,倘有朝一日你遇见玄冥族修士,有此丹傍身或存一线生机。”

陈墨风缓缓点了点头,问道:“此等秘事倒是闻所未闻,现今怕也不会有甚多人知晓,韩老是从何处所知?”

韩老哭笑不得:“嘿,你这小子还不信我,该打。”言毕作势即欲拍下。

墨风告饶道:“韩老息怒,晚辈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韩老敲其一个暴栗,终是缓缓道:“除了鉴宝外我对秘闻轶事也是极感兴趣,恰巧作为天星宫的管事长老权限极大,天星宫所有的资源非你等外人可想,其藏书之多怕你这辈子亦翻阅不尽。我在空闲时边品美酒边遨游书海,故而探得这许多秘闻。非老朽夸口,连天星宫宫主见识业无我广博。”

其言时满面傲气,睥睨天下之势尽出,与先前之态判若两人!

但陈墨风所见顿觉一片凄凉。

一个老人闲暇时无人作陪,只以此来相寄落寞,岂不可悲。

当下一语不发,为其斟满酒杯。

韩老接过一饮而尽,继续道:“其实今日与你一起喝酒是我这些年来最高兴的日子,小子,你有没有兴趣,我荐你入天星宫将鉴宝之技全授与你,往后你也弄个长老管事当当。且其资源极多,足够你修炼了。天星宫非寻常,不是我虚言,天下财富十之三四尽于天星宫内!小子你当要好好想清楚,机会那么一次。”

言语虽透着一股满不在乎,可墨风却从觉至一阵期盼,爱护之意。

凡界极为险恶,一不小心即会殒落,韩老希望自己能有天星宫如此个大靠山,无需再去犯险厮杀,抢夺宝物。

望着那略有些苍老的面庞墨风最终仍然缓缓摇了摇头:“多谢韩老美意只是只是我身背负太多,已是身不由己韩老好意晚辈只能辜负了,望韩老恕罪”边说边立身向韩老恭施一礼,面露愧色良久未起。

对于这个老者其心充斥感激。

未多时忽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扶起,耳闻韩老依旧爽朗豪迈之音:“哈哈,无妨无妨,只要我仍在天星宫你随时都能来寻我。”

是夜二人喝至极晚,墨风将老者侍寝后遂一人悄悄离去。

于回别情小院的路经那微风吹拂陈墨风逐渐清醒,脑开始不停思考:“邋遢老者给予自己的竟是那么一件天地之宝,自己明日便去铺再行问个明白。而韩老所提凝冰暖石可用作交易一途,至于之更为罕见的钨钰应当留下,待往后自己实力提高,或是拍卖或用来炼制宝物,势必惊天动地。不过现在不可露人之前,否则定将惹来杀身之祸。

一夜无话。

第三日的拍卖大会陈墨风特意提前从打坐修炼醒来,去天星坊寻邋遢老者的店铺,出人意料却吃了个闭门羹,直待拍卖大会迄始业未见老者出现,无奈下只得先行离去。

入座后大会已开始片刻,一侧龙渊探过头来笑道:“陈兄一向是守时之人,今日怎生晚了?”

墨风无奈道:“今日去寻访旧友可惜并未如愿,故而误了时辰。”二人说说笑笑品评今日拍卖之物。

陈墨风虽见了一件防御宝物甚是心喜,但最终仍按捺而下。其心明了真正的gāo cháo尽在最后三日。

晚间二人分别后陈墨风又去了一趟邋遢老者的店铺,可依然铺门紧闭不得而入。

心不禁泛起一阵狐疑,当其又马不停蹄地赶至韩老处时守卫却告知韩大师被请去见宫主了。

不由一阵郁闷,暗叹诸事不顺,留下口信后遂原路返回。

路琢磨片刻即一转向,并未回自己的别情小院反倒转向天星客栈处行去。

作为天星城第一客栈,天星客栈确非浪得虚名,不仅气势宏大,服务更周到异常。

入得客栈即有店小二前相迎:“哟呵这位客官,可要住店?”

陈墨风拉低了斗笠淡淡道:“寻人。”

小二见其带着斗笠神神秘秘真容不见,心立时生疑,只其心思玲珑剔透,见墨风冷然心知此人绝不好惹,当下更显热情:“敢问客官相寻何人,可有名姓?”

墨风将严姓年儒生与黑大汉钟蛮面貌详述,随手抛给小二数枚下品灵晶。

那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当即思索不止。

严姓儒生倒毫无印象,但听墨风所述黑大汉模样却立马想起:“哦!这么一来小的倒有印象,那个黑汉子确是有,我王二从未见过这等吵闹之人。前日醉酒还与人争斗,他们好像有六七人同行,领头之人住在玄字第三号房。”

小二极近谄媚,今日得了这些好处够顶自己一个月的花销了。

打发走了小二陈墨风寻至住处轻轻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人探身而出,正是严姓年儒生!见了眼前戴着斗笠之人却面露疑惑:“不知道友啊,陈道友!来,快请进!”

当墨风摘下斗笠露出真容时一下认出,热情相迎。

二人分宾主落座。

陈墨风方知年儒生姓严名方,亦为散修,一身土属性神通非同小可,否则怎镇得住黑大汉众人。且此人极有学识,侃侃而论谈笑风生。

正值尽兴严方忽道:“陈道友今日来得甚巧,有一个修士间自发举办的小型交易会不知可有兴趣参加?”语罢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墨风。

墨风思后道:“既然如此便请严道友指教,实言在下还真未参加过这等交易会,呵呵。”

严方一笑:“无妨,凡事皆有头回,陈道友初入世间修行相识不周,严某虚长些年岁经历稍多,当为陈道友带领一二。”

“那多谢了。”

旋即陈墨风心念一动:“咦,怎不见钟道友与江道友等人?”

“哈哈哈,大蛮不知又去何处寻酒喝了,如若知晓陈道友今日会来那他是决计不会去的,定要与你喝个痛快。至于璃霜么,自会与我等同行。”

二人又聊了些许,少顷严方起身领着墨风出了门去。

同行除了江璃霜还有一个面容阴鹜的年轻男子。不过墨风隐约所觉这年轻男子不时于背后盯视自己,仿佛毒蛇般。

心虽有不适却并未表露而出,一路只与严方、江璃霜二人轻谈。

阴鹜青年一语不发地尾随三人,好似影子。

墨风依旧带着斗笠,璃霜吃吃笑道:“陈道友为何带着斗笠将那张俊脸都是遮了,嘻嘻。”

陈墨风淡淡道:“江道友说笑了,墨风此举只为避仇。”

严方插言道:“如此也好,交易会亦要遮掩面容,陈道友当能省却了。”

江璃霜是何等心思,明白墨风仇家必非好惹,当下转开话题尽谈些旁的。

第十三章 暗市

行不多久即至一所小型民宅,严方前对着铜环大门轻扣数下,墨风闻听便晓藏有某种暗号于内。

一旁江璃霜轻轻道:“若无严老大领着这等暗市我们连寻也寻不得。”

二人悄悄言语不提,片刻后门开了,一个白发老者立在四人面前,见了众人并无吃惊,径自招呼入内。

尾随老者进了一屋,似一间偏房,老者不知从何处掏出数个面谱递与众人道:“老规矩,先将脸遮起罢。”嗓音极其沙哑,如金属摩擦般“嘎嘎”作响。

严方接过两个,将其之一递给阴鹜青年,自己带一个。

陈墨风对着老者指指自己斗笠,而一旁的璃霜不知何时已青纱掩面,只露出美眸来。

老者见四人皆面目不识遂诡异一笑,双手掐出诀印。

但见墙角地面顷刻陷下露出方形大洞,一道梯阶直通幽暗地下!

土灵根修士!灵师阶!

陈墨风从老者施展法术时所露出的法力波动察觉出,感叹一个小小引路人竟有这等实力!看来能举办这私密交易会之人定非凡俗,且势力不小!

年儒生严方见怪不怪,带头走下仿佛并无任何戒备。墨风紧随璃霜而入,手暗掐法诀,欲待一有异动即施法逃脱。而那阴鹜青年依旧一语不发地走在众人身后。

墨风愈觉后背寒意阵阵。

待众人俱下了阶梯顶陡然合起,连最后一丝亮光亦消失不见。

陈墨风顿时警觉,暗戒备,不想忽觉两厢石壁突兀亮起!眯眼细瞧下心方是大定。

原来两旁壁竟镶嵌了不少莹光石,失了光亮这些异石登时闪起莹莹之芒,将众人所行道路照得一清二楚!

“陈道友吓了一跳罢,倘非严老大早提过我怕亦会骇得不轻哩。”江璃霜柔糯的语声从身前传来。

“忘记相告倒是对不住陈道友了,恕罪恕罪。”严方之音响起,甚是恳切。

墨风笑道:“无妨无妨,只怪在下胆小。”

璃霜轻笑一声,墨风骤觉一股淡淡幽香往鼻间传来,想必是那女子身体香。

摇了摇头竭力将脑杂念驱除,随着众人下了台阶。

众人脚步声在此寂静处显得极为突兀,墨风似觉有何不妥,但一时间又说之不。

“到了。”

严方于前忽然说道,墨风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铜门竖立前端。

严方前轻叩数下,少顷伴随着一阵“哐当当”响声铜门缓缓打开,一道极亮的光芒洒出,猝觉眼前一花!

那光亮极为耀眼。

待入了铜门再仔细观望时顿愣了半晌,自己所处竟是一间极大的屋室!四周无窗却甚为敞亮,人声鼎沸显然已有极多修士在内!

定睛一扫,发现室内分有一个个隔间相连,隔间内皆坐着个带着面具的灵修,地置有不少物件。

墨风心道这暗市规模自己先前所想要大了甚多,粗略瞧去竟也发现了一些罕见之物!

严方此时凑来笑道:“如何,让陈道友吃惊了?陈道友尽可四处看看,那些隔间是卖方所在,若欲出售不用之物只需寻一间自行将物品摆放在地。两个时辰后我等于此处会合。嗯两个时辰应当足够了。”

顺着严方所指之向,的确仍有甚多隔间空无一人。

今日方至,且陈墨风此刻并无欲卖之物,与众人分手后遂独自闲逛而起。

紫铜已然毁去,佛珠与苍冥伞业送予如霜与清柔二人,身除那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火凰扇外再无任何防身宝物,一路相视心也是希冀寻些所需之物。

细心观下倒真寻得些,有一小塔名玄天塔,共分九层,祭出后可成九层防御,倘置天星拍卖大会亦是抢手,陈墨风见了极为喜爱,不过询问卖主后又大失所望。卖主并非欲卖灵晶,而是以物换物。至于所换之物通天灵藤陈墨风连听都从未听得,最终只依依不舍而离。

还有一件攻击性宝物黑风戈,祭出后招来阵阵风刃,无边无息,攻击极强。令陈墨风意的更因其乃一件风属性宝物,恰与自己灵根契合,在手当能施展出非寻常之威。问询下也是直皱眉头。卖主虽不换物却索价五万品灵晶!

五万品灵晶,那可是相当于五十万品灵晶,自己怎拿得出!

或许卖主是瞧其稀有的风属性方定价这般之高,并非黑心,只寻常而言异属性的宝物价格当要翻一番的。

暗道了声可惜,遂无奈离去。

两个时辰一晃即过,陈墨风粗逛了一圈早早相待众人当初约定之地。

此番交易会于其而言并非全无收获,甚至可说收获颇丰。因斗笠罩面无人得见隐在其后那微微扬的嘴角。幸亏随着严方前来,否则定不会发现那旁人忽视的宝物,拣了个大便宜。

此刻正有一枚铜环静躺袋,如若取出旁人俱会认为不过是件寻常环状宝物,但陈墨风却深知其奥妙。

此亦无意所发现的,原先业视此铜环为平常,不过在偶然发现铜环内侧隐于纹路的一个小小古篆后一阵欣喜若狂顿斥心间!自己分明记得在辨机子手记曾见过此图样的环状宝物。

那宝物名唤五帝环,传言古时期有五个异性兄弟一同修炼一同杀敌,不知过了多少年五人历尽千辛万苦终共同修炼至灵帝,最后一同飞升仙界成为一段佳话。而五人随身佩戴的环配尽是留下,只因那环随着五人如此多年,吸收天地精气有了灵性成不凡宝物。五人的后代发现那环威力非凡,若五环聚在一处更是灵能大增,遂起名为五帝环。不过于后战乱纷争又易过甚多修士之手,五环宝物各自分开,最终皆不知所踪,后世知者寥寥。

今日陈墨风忽见此宝怎不心喜!

只面装作若无其事,将宝环取至掌掂量掂量又放回原处,假意拿起一旁的矛状攻击性宝物装作极有兴趣的模样问道:“道友,不知此物价值如何?”

那獐头鼠目的修士眼珠乱转嘻嘻笑道:“哎呀,道友真乃识货之人,此矛为裂天矛,威力非凡,倘道友持了定能所向无敌”

滔滔不绝言了甚多,而墨风心嗤之以鼻。

裂天矛?多半自己起的名罢,此宝极是寻常还能裂天?不过墨风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也只得与其zhou xuán。

见其夸赞宝物不止遂淡淡打断道:“道友还是说说价格罢。”

那人说了半晌见陈墨风语有些不耐,当即道:“道友勿怪,这个矛么算我二人有缘,便三万枚品灵晶罢。”

陈墨风一听心不由暗骂,这等寻常之物还值三万品灵晶?虽有面具相遮但亦能猜到此人于后奸笑的嘴脸,想必其定将自己当了冤大头。

不过如此也罢,正合自己之意。

墨风假意为难道:“这个这矛好虽好,但在下并无这么多灵晶”

边说边指着一旁的长剑道:“可有便宜些许之物?这口剑何价?”

那人一见有门,眼珠又转了数转道:“此剑名补天剑,二万五千枚品灵晶。”

补天剑?墨风心哭笑不得,此人倒有趣得紧,专予自己所卖取些霸气之名。

当下指着一旁的长棍宝物笑道:“那此棍是否唤作破天棍?”

“哎呀,道友真乃识货之人!此棍虽不名破天不过也差不多少。这棍名开天棍,取其开天辟地之意,此棍同样二万五千枚品灵晶。”

墨风听后翻了翻白眼,一阵无语,心忖世间怎会有如此葩之人!

不过并不在意,装作随意得指向那黯淡无光的铜环道:“咦,这铜环如此破旧应值不了多少灵晶罢?”

那人笑道:“这位道友,你若这般想便错了,此环可大有来头呀。”

陈墨风心猛然一沉,暗道莫非此人真知其来历不成?!

第十四章 讹诈

当下墨风不动声色:“在下洗耳恭听。 ”

那人遂滔滔不绝而起:“说起这枚铜环呐可是惊天地泣鬼神,此环名镇天环,乃仙界的仙人一不小心掉落我等凡界,故有裂山平海之能。不过瞧模样似乎确是脏了些,便这般罢,算道友两万枚品灵晶,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陈墨风闻言呆傻了半晌,原来这环是如此大有来历!啼笑皆非得望着卖主一阵无语。

“道友,道友,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那人推了推,墨风这才惊醒而过:“啊?!哦,好,好,要这枚铜环罢,在下身只有这些灵晶了。”

边说边掏出一个口袋,点了两万品灵晶递与卖主。

实言地陈列的宝物皆算连两万枚下品灵晶业是不值,但对陈墨风来说两万品灵晶得五帝环宝物当真大大值了!这等古宝物若有识货之人便置于天星拍卖大会拍得高价也尽为自然!

那卖主终遇一个肯出灵晶的冤大头亦是心花怒放,当下再欲撺掇陈墨风买些其他。

墨风取了五帝环后装作毫不在意地往贴身袋一放遂心大定。既已得手再无啰嗦必要,与卖主随意繁衍了一番便径直离去。

虽说其心好这等宝物为何会流落此人手,不过最终忍住未问,否则倘遇见一些精细之辈定当惹了怀疑,徒生事端。

不过陈墨风相信冥冥自有天意,宝环落入卖主之手算其机缘所致,只是卖主未能把握住这份机缘,最终倒成全了自己。

得如此宝物自心欢喜,又随意逛下见再无何心仪之物遂依约来至等待处。

不多时即见严方与阴鹜青年同至。

严方问道:“陈道友不虚此行罢?可有收获?”

陈墨风笑道:“略有斩获,说起来倒要感谢严道友,若非严道友引路在下便是识得此门也无法入内。”

严方毫不在意道:“天下修道之人本为一家,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只那办此暗市之人怕惹甚麻烦,故此稍为隐秘。不过陈道友往后在天星城待得时间长了自会知晓入内法门。”

随后又悄悄道:“说起来天星宫应是默认,否则凭其手段早将此地铲除了。”

陈墨风点了点头:“此言甚是有理。”

而阴鹜青年从头至尾一语不发,陈墨风却发现其双目一刻未离自己。

二人又聊了数巡陈墨风突兀问道:“咦,怎仍不见江道友前来?”

严方亦是道:“对啊,璃霜平常乃守时之人,今日怎会”

未言毕远端突传来喧闹声,二人相视一眼。

“莫非走,去瞧瞧。”严方道。

三人循声而去。

离得近了发现确有人争吵,不少修士正于wài wéi观,争吵之人有一女子。

陈墨风道:“闻此音应是江道友无疑。”

严方微微点了点头,立马拨开聚起观望的人群挤身而入。

三人但见江璃霜立在一摊位前,与之对峙的是三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修,其一人嗓音洪亮。

璃霜好似为其言语气得浑身发抖,一见严方三人前来如见了救星般赶忙道:“严老大,他们”

严方摆了摆手,转身对三个男子一拱手:“三位道友见礼了,此人是我朋友,不知因何事得罪三位?”

立在央声音洪亮的男子道:“此人来我摊欲买这对银钩,但将我宝钩损坏,让她赔却是不肯,道友你说该怎生是好?”

严方拿起那对银钩细细察看,只见钩确有一道裂痕。

正思量之际璃霜气愤道:“严严老大,别听他们胡诌,我只将钩取在手观看,可谁知放下后那人便说我弄坏他们的宝物,还要我拿五万品灵晶赔偿,我何来这般多的灵晶相与!他们即说即说”语至此处牙关咬得咯咯直响,再开口不得。

“我来替你说罢。”间男子语带笑意道:“既然赔不出,正好我缺一个双修的炉鼎,看那身段,嘿嘿,不错”

左右二人亦淫笑不止。

“你你们”江璃霜娇叱一声,气得花容失色。

虽有面具相掩,可想想也知严方神情定不好看,不过仍耐着性子道:“五万品灵晶多了罢,不如五万下品灵晶可好?”

“严老大!这摆明是讹诈,如此多”一旁璃霜急道。

严方微微摆了摆手,哪知左边男子不屑道:“区区五万下品灵晶即欲打发大爷们?一句话,要么五万品灵晶,要么她跟我们大哥走!再无二路!”

三人竞相符和,饶严方好涵养业气得咬牙道:“我两者都不选那又若何?”声音严寒,想必动了真怒。

“都不选?”为首大汉怪笑道:“哈哈,都不选的话,兄弟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收拾一下老实了!”

语罢三人气势径散而开,严方众rén dà吃一惊!

三人竟皆有高阶灵师修为!

“严老大都怪我”璃霜急道。

严方摇了摇头:“箭在弦,不得不发”当下欲招呼众人争斗。

若平素而言一个高阶灵师、一个阶灵师与两个初阶灵师对三个高阶灵师几无胜算,只是众人不晓凭陈墨风便单独力抗二人亦能毫发无伤。

正当形势一触即发时,猛然间闻得一声大喝回荡屋内!

“谁敢在此闹事?!”

旋即一股强大的气势席卷,场内众人俱各大骇,知晓坐镇此地之人终要现身!

灵帅?!

陈墨风皱了皱眉头,看来敢在天星宫眼皮底下举办这等交易会之人势力必然不小,连坐镇之人即有灵帅,足能力压来此间的众修士了。

而那三人瞬间收敛法力,严方亦按兵不动。

片刻后围观的众人左右两分让开了道,一个带着厉鬼面罩之rén dà摇大摆地走将而入,于其身散发气势来看正是先前大喝之人!

来至众人面前此人语带威严道:“你等莫非不知规矩?此间禁制争斗,仍敢犯禁?!”

三个男子顿时唯唯,当那人谄媚道:“晚辈不敢,回禀前辈,事情是如此这般”当下即将事加油添醋得言语甚多。

江璃霜闻听不忿道:“前辈!此事非他们所说”

未言毕那人愠怒道:“老夫让你发话了么!”

无尽威压迫去,璃霜竟一下跌坐在地!

待三人说罢那人道:“老夫不论你等有何恩怨,动手便是不行,老夫之职是维持此地秩序,至于你等是非对错出了门外自行解决罢,记住,不要让老夫再见第二次,否则定惩不饶!”随后瞧也不瞧众人径直离开。

严方心暮然沉下,原先见那人插手以为其定会主持公道,现今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早知便多带数人前来,将黑大汉钟蛮带来也好,其虽粗鲁,可斗将起来倒是勇猛异常。如今只有先让一人速回搬救兵罢,倘同伴皆至当能一战。

与此同时只见为首大汉边收拾地下宝物边对着严方等人阴笑道:“道友,请罢。”

严方不忿,正欲领众人出门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道:“且慢!”

第十五章 解围

嗓音柔和又隐带一丝冷意。

众人转身瞧下是立在身后的黑衣男子,斗笠低垂,看不清面容。

正是陈墨风

“陈道友”

严方刚欲开口却为墨风摆手制止,璃霜于地爬起美眸尽带不解地望着墨风。

其面容虽为斗笠相掩,但令人恍惚间觉至森森寒意散发。

墨风拨开众修士来至三人前道:“三位道友先前所说是否只需五万品灵晶即可?”

大汉见突兀现出一人遂不禁怔怔:“呃对,只要给我三人五万品灵晶便此揭过。”

“好!一言为定!”陈墨风随即转身对着四下一拱手大声道:“请众位道友做个见证!”

话音未落大汉只觉一物飞向自己面门,惊慌之下探手抵挡,竟是个布袋,触手颇沉!

解开袋子低头看去,骤然双目瞪得溜圆!

另二人不明里,问道:“大哥,是何物?”

边言边移目袋内,可神情尽与大汉一般模样!

“好好多灵晶大哥,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灵晶”

左边一人仍不敢相信,甚至从袋取出托在掌细细验看。

那确是一枚土属性的品灵晶无疑,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灵气,果真下品灵晶要精纯甚多。

人群顿时哗然,能一下从身取出五万品灵晶身份定然非同小可!任在场众人自思皆取不出这般多的灵晶,且还是品等阶,那可是相当五十万下品灵晶之数!此人必出自大门大派无疑!

而严方三人更惊地合不拢口,尤以江璃霜为甚!其万万未料到仅有数面之缘的陈道友竟会这样轻易抛出如此巨大一笔数目!

女子此刻心除了惊骇还有万分感激,一颗芳心暗自跃动不已。

“三位道友,是否数完了?”陈墨风冷声道。

三人似从梦惊醒般,赶忙匆匆点数了一遍遂结结巴巴道:“点点完了,没有错,道道友”

“没有错便行,那我等两清了。”墨风未待其说完即打断了大汉言语,遂谓严方等人道:“严道友,我们走罢。”

严方回过神来:“哦好好。”

陈墨风方欲离开却忽然转身从地的布包取出一对银钩,在三人面前晃了晃:“此物算我买了。”

话毕转身径直离去,再不开口。

围观的众人皆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道来,片刻间墨风等人已消失在众修士面前。

此时一个地摊后的卖主却呆视眼前一堆物品,喃喃自语个不止:“此人竟如此富有为何那般相欺于我”

出了大门仍是老者相迎。

众人恐生事端一路并无二话,马不停蹄地回至天星客栈。

于严方屋内坐定,整个房间独余三人,阴鹜青年却自行回房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江璃霜来至墨风身前盈盈拜下道:“多谢陈道友搭救之恩,只是璃霜并无那么多灵晶马还与道友,不过道友请宽心,此生璃霜定会还清!”

江璃霜已除去面纱,俏脸娇艳欲滴,神情楚楚带有一丝坚毅。

看来也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墨风心暗道,双手顿将其扶起不容再拜,触手处似柔弱无骨,鼻间暗香飘散。

极力驱除脑杂念遂正色道:“江道友无需大礼!此事往后再提罢。”

璃霜为陈墨风一托却再拜将不下,当即急道:“可这般多灵晶”

墨风笑道:“便依江道友所言,往后赚了再还。”

璃霜本以为陈墨风会趁此提些要求,因自己尽知这样巨额的灵晶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凑齐。璃霜思定,便是眼前这个英俊少年提出何等要求自己都不会拒绝,不论如何总落入三个恶人手要好甚多。

哪晓耳闻陈墨风淡淡语出,竟并未索要些许!心自有一份感动,又隐带一丝失落。

其本是秉性刚强之人,而作为一个女修zhou xuán在男修众多的凡界大陆实属不易,更有甚者因自己貌美而轻薄于己,所幸数次俱有惊无险。但今日险些惨遭毒手,幸亏陈墨风挺身而出相救,否则不知将会如何收场。

强行忍住即要流出的泪水璃霜又盈盈半拜。

陈墨风知如若再行阻拦此女心定是难安,故任其礼施。

严方感叹道:“此番倘非陈道友相助我等必吃一个大亏,璃霜更难逃毒手,严某这边先谢过了,往后陈道友有所差遣严某等人绝不推辞!至于灵晶,严某自会帮着璃霜一起筹集,尽早还与道友。”

墨风道:“灵晶之事往后再提,严道友重义在下又岂能袖手旁观。不过那些人拿着灵晶也需有命花才行。”言毕一声冷哼,仿佛对三人全不放眼。

严方暗惊,心念急转隐隐猜得其意,当下谨慎问道:“可需严某相助?”

墨风沉吟片刻道:“严道友有甚方法能查得那三人身份?在何落脚?”

严方笑道:”此非难事,我会让鬼寅去查,一有消息立即来告。鬼寅最善追踪匿身之术,定不会让我等失望。”

“鬼寅?”陈墨风疑惑道。

“哦,陈道友不知?陈道友已与此人相处良久。”严方哈哈笑道。

“便是与我等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墨风恍然大悟。

“正是,鬼寅因所修gong fǎ而致其性情偏阴,可实力着实不俗。”严方解释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有劳了。”

严方正色道:“哪里话!陈道友为我等解如此大围,这些许算得了什么!哦,对了,此次严某还有一件要事欲与道友相商。”

边言边压低了嗓音:“或说是有一场大富贵要送与道友。”

一旁江璃霜颇为识趣,正打算告辞离开,哪知严方道:“璃霜你无需避让,此事你早已知晓,不妨亦参详参详。”

陈墨风见其言辞闪烁,语态神秘,不知打何主意,便问道:“严道友何意?”

严方并未回答却反问道:“陈道友可曾听闻过赤凰石?”

“赤凰石?”

陈墨风脑反覆许久依未思至此物,毕竟往日所观不能将世间万物皆是记全。

严方笑道:“这等罕见之物相识之人自也极少。传说古神兽朱雀能浴火重生,每次重生后所在地下土必会产出一石,呈赤红色,其隐带火焰,性极热,乃世间至阳,寻常灵修触即会瞬间被焚烧殆尽,为炼制火属性宝物极好的材料。所幸严某碰巧知其踪迹。”

“哦?那又怎样?”墨风道。

严方道:“道友不晓个缘故甚大。据我所知此番天星拍卖大会便有那么一枚。”

“可那与在下富贵又有何干?”墨风依旧不解。

严方面泛神秘笑容,附于陈墨风耳边轻声道:“如若那枚赤凰石落在我等手岂非一场富贵?”

墨风一惊,问道:“敢问严道友,你欲拍得此宝?”

“非也。”严方浅笑道。

墨风又问:“可是众位道友的某位欲拍此物?”

“亦非也。”严方仍带神秘笑容望着陈墨风。

墨风皱了皱眉,笑道:“这也不是那亦不是,莫不成还用抢的。”

“啪啪啪”。

严方抚掌大笑:“陈道友果然不凡,一猜即,严某佩服,佩服呐。”

“啊?!”

陈墨风顿时诧异非常,呆愣看着严方。抢?敢抢天星宫的东西非是傻子即是疯子!天星宫势力庞大,一群小小的低阶灵修却打起了这等主意。

不由苦笑道:“严道友是否在说笑?先不论抢不抢得到,便是抢到了天星宫会放过我们么?追杀令一出我等即与天下众修为敌,世间虽大再无容身之处,在下却不欲这般早身死殒命!”

第十六章 严方的大计

殒命二字陈墨风言得极重,双目紧视胸有成竹的严方。

严方不紧不慢道:“陈道友推测不差,可推测之向倒是错了。”

“嗯?推测之向错了?不知”墨风双眉一蹙,脑隐隐思至了什么。

“呵呵。”严方又神秘一笑:“实话相告,我们并非抢夺天星宫,而是待拍卖后——”边言边做了个手抓之势。

陈墨风倒吸了口凉气:“这么说来是要抢夺买主了?但天星宫岂会不闻不问?”

严方道:“如此也算一个惯例,天星宫势力极大,于天星拍卖会之际无人敢轻举妄动,毕竟天星宫的怒火饶何人皆不敢轻易承受。故你在天星坊内所见俱是一片祥和气氛。只一旦拍卖结束后出了天星城,不论你身怀何等宝物,若旁人来抢哪怕是杀翻了天天星宫也万万不会来管的。换言之天星宫拍卖时这些宝物你不能动,一旦宝物拍卖而出,只要不在天星宫的地盘你便能明偷暗抢,故而每次拍卖会后是风起云涌,血雨腥风,总会殒落极多灵修,一些宝物业会几经易手。毕竟凡界仍以实力为尊,哪怕你再无灵晶去拍得宝物,实力足够亦能抢夺别人的来,到时没人敢说三道四,那些被抢者或再行抢回,或只能自认倒霉了。”

严方侃侃而谈,将修真界的本质揭露得极为透彻,陈墨风闻后双眉紧皱,沉默不语。

严方语罢并无催促,含笑望着陈墨风。

少顷墨风突兀出声问道:“拍卖宝物如此之多,严道友为何独取赤凰石?况且一来不知赤凰石会花落谁手,二来此等宝物觊觎之人定然极多,你又有何保证必能将其夺下?倘灵王、灵皇等抢夺谁抵得过?”

严方哈哈一笑:“陈道友有所不知,一些天地灵宝所用条件极为苛刻,赤凰石若灵王使之是半分威力业发挥不出的,灵王之下便威力无穷,陈道友尽管放心,天地间奥妙无尽,此物灵王之是断不会抢着拍下,极大可能是被灵帅拍得。”

陈墨风追问道:“灵将、灵帅强者亦非我等能对付得了,严道友可思至此间道理?以命相搏成功之机当是极小。为宝物丢掉性命,此事在下是万万不会做的。”

严方闻后依旧不紧不慢:“道友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等修道之人皆勘望天道,自不会轻易舍命,无七八分把握严某也不敢请陈道友一起参与其。灵将、灵帅么若依寻常而言我等定非敌手,如是遇见个强者,非一合之将也毫不怪。不过陈道友请看此物。”边说边从身掏出一个小盒,呈暗紫色,不知以何制成,四四方方。

陈墨风道:“此乃何物?”

一旁江璃霜亦睁大美目,显然对于严方所取颇为好。

“道友仔细看好了。”

严方对着小盒打出一道法诀,小盒八个边角顿时亮起,陈墨风细观下发现亮处竟镶嵌了八枚小型灵晶!莫非心颇有些怀疑,又不肯定。

严方见灵晶亮起神色微松,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置在桌,轻轻打开盒盖。一切动作皆极为轻稳,好似藏在盒之物极不寻常。

墨风与璃霜俱各瞪大双目,一眨不眨地紧视小盒。周围气氛仿佛凝固不少,随着盒子的缓缓打开那物即将呈现。

“嗯?!”陈墨风忽觉四周隐有异动,灵气瞬间暴躁,伴随着盒盖点点掀开有更甚之势!方欲开口相询忽闻严方道:“道友无需担心,不凡之物必有些许异象。”

此时墨风瞧见豆大的汗珠竟从严方额缓缓滴下,显然盒之物非同小可!

终究盒盖尽数开启,墨风望向其间惊讶的言语不能!

盒盖打开后竟显出一道小型法阵!

秘纹在法阵不时隐现,乃是个封印之阵!倘需以法阵来压制必非寻常!

陈墨风双目只凝看阵,久久不能言语,一旁的璃霜张大檀口不敢相信。

盒躺着枚鸡蛋般大小的圆珠,通体紫黑色,珠不时有电蛇环绕,雷光四射,夺人双目。

墨风顿觉灵气暴躁欲裂,仿佛随时要炸开般。

观视良久严方缓缓将那盖子合起,又打出法诀后八枚灵晶的光亮逐个淡下。

将小盒收妥后严方长出了口气,如脱力般许久方开口道:“不知陈道友有何看法?”

墨风摇头苦笑道:“在下万万未料到严道友居然身怀此物,无怪道友成竹在胸。”

一旁的江璃霜却忽然问道:“陈陈道友,此物为何?能否解释一二?”

墨风思了片刻道:“此物名唤雷火珠,昔年乃霹雳堂镇派之宝,只是只是霹雳堂被灭门后所炼制的雷火珠宝物皆失了踪迹,再无闻得,怎会于道友手?”

顷刻神情大变,失色道:“霹雳堂老堂主似乎姓严莫非莫非严道友你!”

一旁的严方惨然点头:“不错,正是家父。”

陈墨风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严道友竟是曾在凡界赫赫有名的霹雳堂少堂主!

“严老大,你”璃霜极为惊讶,无怪乎这个严老大在众人极有威信,行事作风自有一番气度,原来是这等出身!

严方摆摆手道:“此事还请二位代为保密。”

陈墨风肃然道:“那是自然。”

璃霜亦点头应诺。

“这般多谢了,雷火珠世间仅此一枚,家父穷其毕生精力方成些许,哪晓为歹人出卖领了仇家前来相夺,家父临终前将此珠交予我保管,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断不可使用。因此珠威力极大,便灵王只要挨着一枚非死即伤,故而加以法阵压制,如若不然先前我打开盒盖时整间天星客栈之人俱会觉至那股狂暴之气。对敌产生的威能要先前大千倍。”

严方缓缓道,不过旋即面目有些狰狞:“严某永远也忘不了灭门之恨,家人临死前的眼神,严某定要重振霹雳堂,报仇血恨!但严某修炼天赋并不甚好,如今不过高阶灵师,故需众位相助方得成事!现在已有璃霜等人,只要霹雳堂重现凡界斩杀仇人,便是严某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亦在所不惜!”

紧接着凝视陈墨风:“严某观陈道友气度非凡,又是重情重意之人,还请陈道友相助!”

陈墨风未料及严方说出这番言语来,心苦笑连连。自己大仇未报旁人却还相求于己,唉

沉吟半晌口婉拒道:“在下自己亦为逃难之人,况且未必有道友所说的偌大助力,严道友何不请些强者,那样岂非省力许多?”

严方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只是这些大能者谁会理睬我一个小小的灵师。况且严某也是有骨气之人,只与人平辈论交,并不欲卑躬屈膝,否则将来霹雳堂便是尽复那又有何颜面?”

“但是”

“陈道友不必如此快答复,拍卖大会期间皆能来寻我,不论道友答应与否严某俱视道友为好友。我知道友自会理清其利弊。富贵险求,此乃凡界不变之真理,若陈道友助我霹雳堂往后你要什么严某也与你拿来,绝无二话!”严方斩钉截铁道。

陈墨风暗暗叹了口气,对方已说到这等程度自己再断然拒绝定将其惹怒。拍卖大会仍有数日,先推延一番再行计较罢。

当即开口道:“在下自会斟酌,到时答应与否必会与道友一个交待,那先行告辞了。”

严方似是极为疲劳,点了点头:“那便静候佳音,严某着实劳累,璃霜,替我送送陈道友罢”

江璃霜点头答应,陈墨风遂拱手与江璃霜一同离去,房内独余严方微微的叹息之声。

出了房门璃霜侧目问道:“陈道友,你会答应严老大么?”

陈墨风苦笑道:“我也不知。”

“我倒挺想你答应的哩”话语从江璃霜口而出却是轻若细蚊。

“你方才说了什么?”墨风问道,只见那璃霜粉颈低垂,美目怔怔相视。

“江道友?”墨风又再次问道。

“啊?!”江璃霜似一下惊醒,慌道:“啊!无事!我自言自语罢了!”顿时满面通红,红晕飞脸颊。

墨风亦不再追问,片刻后二人来至客栈门口。

陈墨风拱手道:“江道友请留步罢。”

方欲转身耳忽闻璃霜道:“陈道友”

墨风回身,望着那神色怪异的江璃霜道:“江道友可还有事?”

璃霜捏着衣襟边角不敢与之对视,欲言又止。

最终好不容易开口:“谢谢你”

陈墨风莞尔,挥了挥手遂转身消失在街角处。

凝看良久璃霜咬了咬红唇,面神情甚是复杂,见陈墨风真个离去遂带着失落之情自回房去了。

此刻街角阴影突兀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后再无声响。

第十七章 拍卖金牙

归至别情小院,墨风惊讶地在自己门口发现了正打坐炼气的龙渊。

见陈墨风回来龙渊一跃而起埋怨道:“陈兄你可真是忙碌,怎生寻你总是不见,今日好不容易被我逮住了,来!我们喝个痛快!”

边言边扬了扬手酒瓮。

墨风笑道:“唉,这数日我喝的酒过去这些年来还要多不少。”

“怎么?陈兄不愿?好好好,那我二人出去切磋一番便不必喝酒了。”龙渊佯怒道,意欲下楼。

墨风苦笑:“罢了罢了,斗之事我最不擅长,况且龙兄出自名门我怎为敌手,还是喝酒罢,人生难遇知己,一醉方休那又如何!”

“好!不过陈兄先得自罚三杯权当赔罪。”

“你这小子,又来坑我”

二人吵吵闹闹步入房。

次日,拍卖会不少宝物被拍出,夜间龙渊说要修炼便不陪墨风。陈墨风沉思片刻,买了天星城最好的酒去寻韩老。

韩老今日恰在,见陈墨风带酒来自是分外高兴,二人遂又对饮至夜半,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第五日,陈墨风早早来到拍卖会场,昨夜韩老透露今日将拍锯齿烈虎之牙,心自有一份紧张,业有一丝期待,对于能拍得多少着实没底,若是流拍不知将如何面对韩老。这般多的灵晶已用去三成,要还也不能尽数还出。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忽闻耳旁响动,转头一瞧深蓝色道袍斜背长剑,非龙渊是谁!二人见礼后随意闲聊了一番。

龙渊看了陈墨风半晌后问道:“陈兄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是么?或许昨日未曾好好休息罢。”墨风打了个哈哈。

“陈兄诓我,如若你言打坐我倒还信一分,依我看来陈兄莫不是——为情所困!哈哈!”龙渊自顾自笑个不止,甚至连泪水业是笑出。

陈墨风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龙渊,半晌无语。

待其笑够了方道:“有这么好笑么?龙兄是否数年未笑今日一下笑个痛快?”

龙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哈,确是分外好笑,哈哈!今日痛快了。”

墨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那龙兄还是回去再笑罢,大会开始了。”语毕再不管龙渊。

观看许久金牙并未出现,墨风心道想来愈后拍卖之物愈有可能拍出高价。但又过了两个时辰仍迟迟未有动静。心不由忐忑,莫非韩老记错了?又或韩老忘将金牙置入今日所拍之内?

墨风平日虽是沉稳,可到底年少心性遂有些不耐而起。

正焦躁之际忽闻主持拍卖的许鹤道:“今日倒数第三件拍品,众道友请看。”

只见少女手捧一个长型锦盒,打开盒盖后一阵金芒瞬间散洒溢出,夺人双目!众人细瞧下是一牙状之物,极为粗长,顶端尖锐。

陈墨风身躯顿时一震!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一旁龙渊察觉有异,道:“陈兄你怎么了?”

“啊?咳咳,没什么,只是突兀想起一事来,对了,龙兄你观这件拍品如何?”墨风赶忙将话岔开。

“哦?”龙渊虽觉怪却并未思得其他,遂顺着墨风所言道:“这件物品么”

陈墨风稍松了口气,暗叹自己心性不稳,自忖往后定要勤苦磨练方可。

此时台许鹤正滔滔不绝:“这长牙众道友勿得小视,出自锯齿烈虎,只在不归林内围独有,且数量稀少。该妖兽极其暴虐,实力非凡,口两颗牙切金断玉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力。这是某位强者灵修亲入不归林力斩锯齿烈虎方得,而那位强者一番苦战下亦身负重伤,今日托付于我天星宫进行拍卖。哦,对了,此兽口的这颗金牙是炼制金属性宝物的绝佳材料,若再寻一个炼器大师亲制,凭此牙之利毁人宝物岂非轻而易举?倘用来炼制防御性宝物,以一个词来形容却再贴恰不过了,那便是——固若金汤!总之此物不论炼制何宝皆能攻且守,妙用无穷!哎呀,我还险些忘了,经我天星宫首席鉴定大师韩大师亲自鉴定,此牙所在妖兽只差些许即入化形之阶,故而品阶寻常要好甚多!当然,如若各位道友手有传说的金罡石,权当我先前白说便是。”

许鹤不愧老手,果然煽动性极强,且最后一句话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金罡石?那可是炼制金属性宝物的顶级材料,这千万年来从未有人寻至。无怪乎天星宫拍卖会令其主持,并非没有道理。这般言之长牙的价值又加重了数分。

而陈墨风在底下听得是目瞪口呆。

强者灵修?自己何时变成强者灵修了?还身负重伤?不由哑然失笑,转念一想这定为天星宫手段,好令此物拍得高价,倘被一个寻常灵修取得怕效果要差了甚多。

又隐隐闻见四周谈论。

“正好我缺那么一件金属性宝物,定要拍下。”

“此物与我gong fǎ相配,可惜今日灵晶已是不够,那宝物不知会拍得多少。”

“韩大师啊!必不会错了,经其鉴过之物恐怕我等加起一生所见还要多,否则天星宫不会聘其为首席鉴定长老的,速速借我些灵晶,往后还你,我定要将此物拿下!”

墨风听得是又惊又喜,口不由道:“那老家伙真个这般有名么?”

龙渊闻见,道:“陈兄你是在说韩大师?”

墨风点了点头,龙渊道:“那位韩大师确是非常有名,好似曾经本派掌门亦亲自请其鉴过一件宝物。”

“哦?那是何等宝物?怕非寻常罢。”墨风道。

龙渊挠了挠后脑勺:“咳,此乃派之秘,却轮不到我等弟子所知。”

墨风一笑:“姑且看此物能拍多少。”

许鹤见底下众人已对此宝有了计较业是微微笑道:“好,那便开拍,底价三万品灵晶,五千递增,请众位开始报价!”

话音方落即有人迫不及待得以法力灌输玉玦。

许鹤于旁不失时机道:“一千零八十号,三万!”

“哦?八千号三万五千!”

“好!四号又加了一万品灵晶!现在是四万五千!”

随着价格愈来愈高,陈墨风心跌宕起伏,暗紧握双拳,面竭力欲让自己平和些许。

此时经过数十轮报价价格已停留在一十五万品灵晶!

最终只二人正竞争得激烈异常。

“一十六万!”

“一十七万!”

当一人报出价后另一人却毫不示弱得立马加一万品灵晶,终在二人不断竞价下锯齿烈虎的金牙突破二十万!

陈墨风不由松了口气,抹去额汗珠。

看来韩老所见当是极准,此物最起码能拍得二十万,自己着实不用忧心了。不过心也是隐隐有些盼望,期待价格愈发高涨。

显然二人尽至自己底限,价格停在二十一万品灵晶。当一人报出后另一人犹豫许久终长叹一声摇头放弃。

陈墨风颇有些不甘,但随后自嘲一笑。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能拍二十一万品灵晶自己应该满足,这可相当一些宗门数十年的收入呐!

许鹤扫了一眼底下,道:“好,锯齿烈虎的金牙如今被九十九号道友定在二十一万品灵晶!还有没有人要出价?!还有没有人?!机会难得,如此炼制金属性宝物的绝佳材料!天星宫首席鉴定长老亲自鉴定!还有没有道友要出价?!”

环顾四周半晌,终道:“好!二十一万第一次!”

旋即顿了数顿:“二十一万第二次!”

又停顿了片刻:“好!二十一万——”

第十八章 奔雷剑皇的佩剑

正当欲待宣布拍得者时那位灵修已满面笑容,顶包厢突兀传来一声。

“三十万。”

言语轻柔却清晰地尽入在座每一人耳!

四周顿时寂静,九十九号修士满面笑容猝然僵硬!连许鹤业未料及此时竟有人连灵念也不灌输子玉反倒直接开口报价!且一下提升至三十万品灵晶!

不过只愣得片刻便猛然醒悟!

那些包厢是何许人也?最不济也为灵王强者,于此间是不凡存在。

许鹤摸爬滚打了这般多年心思灵敏,自晓其利害,当即笑道:“没想到最后关头又有道友出价了,不知这位道友,啊,不,这位前辈能否通告名姓?”

众人陡闻许鹤忽称那开口之人为前辈,明白此人定非同小可,全场无数目光齐齐望去。

虽非最后一日,但悬浮众人顶的包厢已隐隐约约有人所在。

众人瞧见出价之人包厢的那扇小窗正豁然打开,其内灯火通明。

少顷那轻柔男声方缓缓传出。

“铸剑山庄,凌慕岩。”

语势平淡,仿佛不带一丝烟火之气。

“啊!”

底下顿有不少人惊呼而起,旋即各带惊讶之色,纷纷议论。

许鹤稍一愣神后突兀神情微变,面带肃然道:“原来是铸剑山庄少庄主,失敬失敬!既然是凌少庄主那还有谁再要出价?!”

提及凌少庄主这四字时语势陡重,环视底下。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铸剑山庄本便在凡界赫赫有名,凡世异宝篇甚多的兵刃宝物正出其手,极多门派的掌门长老委托铸剑山庄炼造兵刃。而凌慕岩更是凭着自身绝佳的天赋于前些时日以三十四岁年纪踏入了灵王阶别!除了那些大派弟子此乃绝无仅有!更何况铸剑山庄非以修炼为重,如此凌慕岩却显难能可贵。

底下一众女修闻见其名皆兴奋不已,娇羞异常。要知凌慕岩除了天赋绝伦外亦生了副好皮囊,着实是个英俊潇洒的俊俏人儿,况且家世又好,传言脾性极为不错,温儒雅,这般人物哪个不喜,谁个不爱?

当下许鹤问出后即再无何人出声了。

许鹤怕夜长梦多横生事端,当机立断道:“好!那锯齿烈虎的金牙便以三十万品灵晶拍与凌少庄主了!”

底下齐齐喝彩,凌慕岩仍是一句淡淡的多谢后包厢内再无声响。想来拍得此物怕不是铸剑山庄意欲炼制一柄金属性兵刃了。

此刻全场气氛已达极致,其最为欣喜之人莫过陈墨风。

凌慕岩的半路杀出着实出乎意料地将价格生生提至三十万品灵晶,原先所计的二十万多出了十万,其自笑地合不拢口,而一旁龙渊瞧得墨风模样心生古怪。

陈墨风自知有些失态,忙收敛心神。

紧接着随后两件宝物虽金牙更妙但最终依旧未能超过金牙之价,如此一来陈墨风当是这一场拍卖的标王。

第五日拍卖大会终在gāo cháo收场。

结束后墨风与龙渊匆匆打了招呼即消失不见,龙渊一时云里雾里,莫名其妙,暗道今日这陈兄与往常为何相异非常。

出了传送阵后直奔韩老住处,韩老正悠闲地斜坐椅,显然预料到陈墨风必会前来一般。

见了少年随意问道:“怎样,今日大出意外罢?”

墨风一愣,道:“韩老你也去了?”

“此等俗地我怎会去。”韩老呷了口酒道:“不过其发生之事我却尽知。”

墨风思了片刻,点点头:“应当是有人禀报韩老了罢。”

“那是自然!”韩老神情傲然:“要不你以为我这个首席鉴定长老白当得么!嘿嘿,如何?亲入不归林内围斩杀妖兽的强者。”语带戏谑,抬眼望着陈墨风,笑意盎然。

二人又聊了许久,最后韩老差人将余下十万品灵晶与了陈墨风。

一夜无话,第六日的拍卖大会亦如火如荼,作为倒数第二日的拍卖宝物先前五场价值又高了不少,稀有甚多。罕见之物是连绵不断,令rén dà开眼界,拍出的价格屡创新高不止。

“下一件宝物,那可是爱剑之人绝不能错过的!”许鹤清了清嗓子道:“众位请看!”

语毕将侍女斜捧于手的锦盒打开。

众人伸长脖子,发现一口长剑正静静躺在其,样式古朴,并未有分毫出彩之处。

底下不时有人喊道:“此剑观之寻常,当有何异?”

“不会是不慎混来的罢?哈哈!”

许鹤微微一笑,并不辩驳,只前将长剑从盒轻轻提出,显得极为小心。紧接着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搭剑柄,稍运了口气顿将长剑从鞘抽出!

众人骤觉眼前电光一闪,出鞘的剑刃四周雷蛇游走不止,与此同时一道极响的雷鸣惊彻耳际!

当场便有不少低阶灵者捂住双耳,显得痛苦不已!

陈墨风稍有惊讶,谓龙渊道:“此剑看似平淡无,但竟是一口稀有的雷属性宝剑,当真走眼了。”

言及半晌却不见身旁有何回应。

要知若是往常龙渊定会符和,随后口品评不止。

墨风转头瞧去诧愣不已。

眼见龙渊正瞪大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口长剑,尽显狂热之色,丝毫未闻陈墨风言语!

墨风推了推龙渊:“龙兄,你怎么了?”

龙渊好似梦醒一般:“啊?!陈兄是在唤我?”

墨风道:“正是,我见龙兄盯着那剑目不转睛,看来龙兄也是爱剑之人呐。”

龙渊神色恢复如初,反手轻抚自己所背的长剑,叹了口气道:“此剑伴我良久,虽非凡品却也切金断玉易如反掌。只今日所见着实差那剑甚远呐”语罢面又显期盼之色,道:“此剑我甚是喜爱!定要全力一争。”

墨风点了点头:“的确,一件好兵刃之助自不可估量,希望龙兄能如愿。”

台许鹤见底下众人神情显得极为满意,这一刻全场尽为此剑所镇。

缓缓将剑插回鞘继续说道:“此剑名雷鸣剑,乃昔年名震天下,以极强攻击闻名的奔雷剑皇之佩剑。自奔雷剑皇殒落后此剑便辗转流落他人之手,这次卖家因急需灵晶故而不得已方取出拍卖。此剑剑刃有雷电环绕,至于为何唤作雷鸣剑想必众道友方才已知,该剑出鞘时伴有雷鸣之音,震人神魄,扰人神魂。故取名为‘雷鸣’。凡世异宝篇‘电闪雷鸣’的雷鸣所指正是此剑!而这雷鸣剑乃极为稀少的雷属性,威力无,在一位雷灵根修士手威能定然倍增!在场的雷修们注意了,如此一口好剑怎容错过?倘非雷灵根修士若能拍得送与亲朋好友也是极为体面的,众道友仍犹豫什么呢?”

许鹤之言极具煽动,片刻后底下气氛顿显活跃,众修士目皆流露出一股狂热,一种渴望。

“此剑底价十万品灵晶,一万递增!”许鹤极好得抓住众人心所思,知晓此刻应趁热打铁。

话音未落已有价格显现在水影屏,且升势不减,许鹤口相报不停,气氛更为热烈。不过令其略有些失望得是那些报价俱停留在数个灵

修间,想必寻常的五行灵修并不愿参与。况且此剑价格亦高,数伦竞价后只至三十万品灵晶,竟与锯齿烈虎的金牙相当。按理而言此剑价值要高金牙不少,可种种缘故下至三十万品灵晶便不往,饶许鹤极力煽动亦再无用处。

龙渊自是出了价,但见突破二十万品灵晶后面色便极为难看,隐约有些颓然。想必其并无力竞价,望向雷鸣剑的神色透出一股失落之意。

第十九章 拍得雷鸣剑

三十万品灵晶一次!”

许鹤嗓音响起,似击在龙渊心。

龙渊双拳紧握,微微颤抖,面流露出不甘之色。

轻叹一声遂决定放弃。

“龙兄独爱此剑?”陈墨风突兀于旁问道。

龙渊苦笑了片刻悄悄道:“不瞒陈兄,我灵根之性为雷属,故而见此剑时便是爱极。陈兄不晓,一个异灵根灵修寻得相配的兵刃甚为困难,今日虽见,无奈唉”

未言罢墨风忽道:“观你先前神情我已猜知一二,想来龙兄业有特殊gong fǎ能掩去灵根之属。龙兄还缺多少灵晶?”

龙渊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面带惊疑道:“莫非陈兄陈兄如今手有多少灵晶能助我!”

墨风诡秘一笑,点了点头,伸出了两根指头微微摇了摇。

“二万不、不!二十万?!”龙渊有些不敢相信得猜测道。

如是二万那杯水车薪又有何用,龙渊大着胆子猜至二十万品灵晶,可疑色更甚。

恰此时台许鹤报出了三十万品灵晶第二次。

陈墨风向瞧了瞧道:“正是!龙兄还不报价!我见那人报出三十万已极是勉强,龙兄应大有希望,再晚些此剑怕要入旁人手了!”

龙渊如梦初醒,忍住心狂喜之意兴奋道:“便待拍得再感谢陈兄!”

当下取出玉玦输入法力,只是那握玉的手掌微颤不已。

台许鹤见再无人报价,心郁闷,方欲报出三十万第三次忽见水影屏数符陡然跳动,一下跃至三十一万!

许鹤大喜,看来此剑之价依有向的可能,遂高声道:“八千二百号三十一万品灵晶!八千二百号三十一万品灵晶!还有没有道友出价?!”

原先那成竹在胸的灵修骤然一愣,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三十万品灵晶已堪堪掏空了自己,好不容易拍得了雷鸣剑如今竟横路杀出一人,自然心情甚是郁结。但又不甘心,咬了咬牙后再次加一万。

“三十二万品灵晶,此刻是两位道友之间的决战了!到底雷鸣剑会花落谁家?又到底二人会鹿死谁手?请众位道友拭目以待。”许鹤神情激昂,又将气氛煽动而起。

只要将价抬得愈高天星宫抽成即能多一分,自己好处便不会少。

龙渊按捺住激动看了看陈墨风,目尽是询问之色。

墨风稍思,点了点头,龙渊身躯一震,手玉玦再次亮起。

只见水影屏瞬间跳出一个新的数字:八千二百号,三十五万品灵晶。

“三十五万了!三十五万!八千二百号一下将价格提至三十五万品灵晶!看来这位道友对此剑是势在必得呐!殊不知二万四百五十号道友怎生应对!”

此时与龙渊竞价之人正张大了口,满面尽现惊愕!其万万未料及这半路杀出之人竟一下将价提了三万!而自己全部家当如何业不至三十五万!

旋即只得颓然地摇了摇头,一下瘫坐椅。

当许鹤数得第三声终将雷鸣剑拍与龙渊后龙渊犹如呆傻了般,身旁的陈墨风重重相推数次后方才清醒。

紧接着面尽带感激之色,恳切道:“陈兄之恩我龙渊永生铭记!只是这所借这般多的灵晶我一时还将不出,不知陈兄能否宽限些时日”

墨风一笑:“那些灵晶我并不急用,相还之事往后再议,龙兄还是回去好好将雷鸣剑究研一番罢,希望将来实力大增后可别用那剑来砍我便是。”

龙渊愣神,遂肃然道:“我平生无甚好友,如今得陈兄这一知己怎会刀剑相向?!我龙渊发誓,若与陈兄不利自死陈兄手下,绝无怨言!”

当即欲以心魔立誓!

陈墨风骇得赶忙制止道:“我知龙兄非此等人,先前不过戏言,何必当真。我早观龙兄乃正人君子,故而方借你灵晶,倘为旁人却是理业不理。异灵根本稀少,龙兄遇此剑当合机缘二字,我不过相助一臂之力罢了。”

龙渊怔怔,良久方道:“感激的话我不再多说,此物陈兄收好。”边说边从身摸出一枚小小的令牌递与陈墨风。

墨风但见令牌约莫半个手掌大小,似是木制,却犹泛着异的光泽,有“北斗”两个篆书大字。底下七星图案,一旁刻着“内门精英弟子龙渊”数个小字。

“龙兄,这”墨风疑惑道。

龙渊道:“此是我门内之令。”

陈墨风大惊:“那与我作甚?”遂欲推辞不受。

龙渊道:“陈兄且慢,请听我一言。陈兄可瞧见其所书小字?此乃北斗剑派长老之下将要着重培养的七名弟子,而我正是其之一,拜在天璇师尊门下。此令牌在门内拥有极高的权力,除了不能僭越掌门、长老的一些职权,其余几乎尽可。故而我方能调得二十万品灵晶。”

墨风道:“如此重要我收了为作何用?我又非你门派之人。”

龙渊摇了摇头:“凡界大陆险恶异常,如若万一我哪日殒落陈兄这一十五万的品灵晶当问谁去讨要?我龙渊生在天地之间,行事自问无愧于心,陈兄如此侠义我断不会令陈兄担此风险。只要陈兄执此令牌将其交予掌门便可向宗内库房支取,必不会有人阻拦的。”

“但是贵派掌门怎生判断?倘我为不轨之人乱言胡诌,掌门亦信?”

“哈哈,陈兄此言足见磊落,秘密正在此间。”边说边一指令牌。

陈墨风取入掌观了半晌并未发现有异,龙渊笑道:“陈兄这般是瞧不出来的,令牌乃本门秘制,合七位长老之力,需特殊法诀方能开启。况且另有数项特殊效用,其之一便是留音。我已将事情原委皆以言语存入令牌,只有掌门与长老方晓启用之法,故而陈兄多虑了。”

“真个如此神?!果真是大派,小小令牌竟有这等异效,当真妙!”陈墨风确是不敢相信,这才明白先前见龙渊拿此令牌于旁嘀嘀咕咕之由。

不过此乃他派重物,自己怎好接受,当下又欲拒绝。

龙渊一见遂道:“陈兄不允这雷鸣剑我还要它作甚!”

陈墨风一愣,心知倘是毁拍龙渊必会受天星宫重罚!

观其神色甚坚只得暗叹一声,翻手将令牌接下,口道:“那我便收下,待将来定会还与龙兄。”

见陈墨风取了令牌龙渊终放下心,喜道:“这才是我龙渊的好兄弟!”悦然之情溢于颜表。

墨风见其真情流露心下也是大慰,在此步步为营草木皆兵的凡界得一挚友实属不易。

接下所拍卖的数样物品俱以极高价拍出,其尤以那枚严方提及的赤凰石为甚。该石作为今日压轴竟拍出了个天价,足令一个型门派作数十年之用了。

而对严方的提议陈墨风心业有了计较。

余下拍品已提不起龙渊之兴,眼见其心痒难搔之模样墨风心便一阵好笑。

好不容易挨得结束,龙渊遂急急拉着陈墨风去了交易处,亲手捧着雷鸣剑时激动异常,轻抚剑鞘,仿佛遇见爱人般目尽显怜惜之色。

那剑近观更显古朴异常,剑鞘透着一股沧桑之意,想来曾随奔雷剑皇度过了无数岁月,直至今日方遇新主。

当龙渊握住剑柄抽剑出鞘时,那声雷鸣更显畅快无!连室内茶具皆为雷声相激,震个粉碎!剑锋舞动时青紫色锋刃的雷电将一旁木桌亦一劈两断!且断裂处焦黑一片!

果然此剑在雷灵根修士手更显威能,合着龙渊灵根之属相得益彰,声势惊人!

陈墨风于旁含笑不语,心念却是一动。

风灵根与雷灵根同属异灵根,二者玄妙各不相同。

雷灵根尽走狂灭之道,其攻击火灵根、金灵根还要数倍为甚,寻常同阶的五行灵修往往抵不住雷修一击,足见其能恐怖非常。而风灵根却柔和时如沐春风,可一旦狂暴起又呈另一番景象。

第二十章 凝冰暖石的价值

与龙渊作别后陈墨风直奔韩老处。待七日天星拍卖会结束后自己终要离去,不知何日方会归来,能多陪伴一日便一日罢。

见了陈墨风韩老自然极为高兴,二人又饮酒畅谈。

论及今日拍卖对于其余宝物倒是无甚,韩老却独赞雷鸣剑,大叹拍得之人好运气。

陈墨风心念一动遂开口相询,哪知韩老神秘兮兮地连道不可说不可说。

最后诡异一笑:“此乃隐秘,需得剑之人凭机缘自行发觉。”

墨风无奈,晓老者脾性再追问不得。

随之墨风又请教了一番明日怎生交易凝冰暖石,待陪韩老尽兴后方辞。

临走之际韩老一再告诫其明日大会结束后定要前来相寻自己,墨风自满口答应。

第七日,也是天星拍卖大会最后一日。

今日前来的修士前些日子更甚,因最后一日必有重宝、神器拍卖,连不曾出现的大门大派、高阶修士业会相继而现,许多低阶灵修便算拍不得宝物增长些见识也是好的,当能作日后谈资。

至拍卖会场,漂浮于顶的无数包厢已人影绰绰,灯火闪烁。一股股磅礴的气势不时从散发,令人不由自主地觉至一阵恐惧,犹以那些低阶修士为甚。

龙渊早至,正盘膝椅闭目打坐,背已换了那口雷鸣剑。远远看去二者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显得极为相称。

见了陈墨风龙渊睁开双目,喜道:“陈兄来了!”

墨风打趣道:“看龙兄兴奋的模样,昨晚定是剑不离手吧?”

“咦,陈兄怎会知晓?昨日那剑确未脱我手半分,打坐修炼时竟然隐约勘得师尊所言的人剑合一之意,甚是妙。”

“那恭喜龙兄了。”陈墨风由衷道。

“多亏陈兄,倘非陈兄慷慨解囊此剑当与我无缘。”

墨风一笑,并未答话,因随着许鹤激昂的嗓音最后一场天星拍卖大会正式开始!

头一件拍卖之物便震慑当场,竟是一枚乌鳞恶蛟的内丹!其大如斗,此刻正隐隐散发着异味,令底下之人面现厌色。

乌蛟极为罕见,传说只有无边海深处方会寻见,每一条皆有毁村灭镇之能,极其凶恶。尽管异味令众rén dà皱眉头,但这内丹却是炼制某项秘药之药引,重要非常,故而至终拍得一百万品灵晶,着实令人咋舌。

竞拍者皆在包厢内,众人尽知天星拍卖大会最后一日是高阶修士的天下,低阶修士连竞价之机亦无!

坐在底下的众灵修瞧着一件件珍异宝被拍出,看着一个个包厢内报出骇人听闻之价,望着拍价次次刷新,每个人不由热血沸腾!

百年方见如此一道盛景,怎不教人激动!

特别是似陈墨风与龙渊头回参与的年轻修士们更满目新,这般多重宝,这般多大能修士,这般多灵晶,无不让人心激荡万分!饶陈墨风生性冷静沉着亦眼目放光,憧憬着自己能拥有那些大威能异宝。

“此宝名灭空枪,为金属性攻击宝物,祭出后分为百余,令对手无所遁形!况且此枪渗有异矿,破人宝物是轻而易举。”许鹤极富吸引力的嗓音于偌大会场回荡,众人对此宝的兴致也是愈发盎然。

见众人尽为此宝吸引遂又满含笑意得继续说道:“关于此宝的拍卖这次当不以灵晶。”

“不用灵晶?!那用什么?!”闻听此言不少惊疑声骤起。

拍卖大会不用灵晶拍卖倒是头回遇见,着实令rén dà惑不解。却也有不少往日参加过天星拍卖大会之人不以为然,只待许鹤言下。

“哼!少见多怪之辈!”耳闻一声极响的冷语从方包厢内传出,震荡着底下众低阶灵修的心神。旋即一股可怕的气势于散发,一瞬间整个拍卖会场竟鸦雀无声,冷汗随之缓缓淌下,皆面露骇意!

好强的气势!

陈墨风心惊道,此势定为灵皇无疑!只有如此强者方能凭自己威压震慑这等广阔的拍卖会场,方能独凭一声言语便将全场尽数压制!

正此时另一边的包厢内突兀传出一道女子的轻笑声:“嘻宇老怪你的脾气仍这般暴躁,欺负软弱之辈算什么本事。”语透着一股不屑。

“哼!”

被称为宇老怪之人一声冷哼:“我道是谁,原来是银光仙子,老夫不过给他们个教训罢了,既然仙子不平,便到此为止罢。”

旋即众人登觉身一松,压迫之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妾身无何不平,只觉今日拍卖甚是有趣,恐坏了气氛随口一说罢了。”女子依旧平平淡淡,不过令人怪得是一向脾性爆烈的宇老怪却毫无兴师问罪之意,看来银光实力之只高不低。

“既然银光仙子在此想必金阳道友亦同在罢?”宇老怪问道。

“那你可猜错了,金阳他去办一件紧要事,不在此间。怎么?莫非宇老怪你想趁着妾身一人时嘻嘻。”

“老夫没兴趣!拍卖继续罢!”宇老怪语势顿时冷然而起,被称作银光的女子吃吃笑了数声便不再开口。

台许鹤尽是心惊胆颤,见二人这般遂识相地继续道:“谨遵前辈之命!先前灭空枪想必大家已然了解,非以灵晶拍卖当有个缘故。那位拍卖此宝的前辈因炼制某项秘宝缺了一物,故而欲行以物换物。若哪位道友能提供出那位前辈所缺即可得到这灭空枪!至于相缺何物众道友请看此处——”说罢一指巨大的水影屏。

但见水幕波纹缓缓流动,台景物刹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枚白色小石的画影!

小石白璧无瑕,连一丝杂驳皆无,端得是特非常。

嗯?

陈墨风心一惊,到底来了!这白色小石便是凝冰暖石!

虽见小石异可现场无人喧哗,生怕再行惹怒了那位脾气暴躁的灵皇前辈。

许鹤指着白色小石道:“此物名凝冰暖石,为天地自然所生的异宝,传言只在一些特殊之地方得生成。那特殊之处定要极其冰寒,不过冰寒又有天然而成的熔岩之地,二者交汇处方有机会蕴育。此石触手冰寒,不过握之良久自有一股暖意,故得此名,如若哪位道友身怀此宝请在今日拍卖大会后寻我,到时再详谈如何交易。此宝极为贵重,望身怀的道友不要轻言。好了,接着拍卖下一项宝物——”

第二十一章 竞价

众人随即又沉浸于一轮轮的竞价不能自拔。

今日珍异宝迭出,令陈墨风瞧下着实受益匪浅,一些天材地宝更连自己所观书籍、手札也未曾现过,自目不转睛,暗暗记在心间。

不知不觉已至最后压轴的三项宝物。

倒数第三件出场的是一杆大枪,枪身碗口般粗细,雕乌龙盘旋,枪刃极为长大,竟抵得枪身半数!

如此一件特的长枪不知是何许宝物,在场众修士无不觉至长枪散发出的一股暴虐气息!底下一些低阶灵修们更背脊发凉,身颤不已!伴着许鹤的解说众人终是明白,原来这杆异长枪是妖族妖皇所用的兵刃!以异铁打造,坚硬无,自一次人、妖二族大战那妖皇凭此兵刃破了人族灵修数件高阶宝物,足见威力。而后妖皇为某个人修大能斩杀,那人修大能见其兵刃新遂自行留下。

显然这件兵刃陪伴妖皇不知几许年,杀敌无数,枪的血腥气浓重至极!若寻常之人见了对敌前自先要怯战三分,哪还出得了全力!

最终这件形大枪被顶包厢内一位神秘修士拍下,价格达到了恐怖的五十万品灵晶!

五十万品灵晶相当五百万品灵晶,可见那些立在凡界顶端的修士大能如何富庶。

倒数第二件宝物着实出乎众人意料,言其是一件宝物还不如说是活物更为确切。数个修为不弱的壮汉竟从帷幕后牵出了一头极大的灵兽!

那兽约莫二、三丈高,周身赤红,皮毛燃腾着熊熊火焰!四蹄亦踏着异火,亏得已为人施法,否则主台定会为火焰洞穿!

异兽头颅似虎似狮极为狰狞,两只巨大的兽目却呈异的翠绿色,尽显诡异。其鬃毛凌乱,飘荡着烈焰。

再观那些实力不弱的壮汉被厚重铠甲包裹全身,甲秘纹流转,显然激发了法力,想必有抵御熊熊火焰的特殊之效。

众人手俱各紧握着粗大的金色铁链,铁链一端锁住异兽脖项与四肢。

此兽一出场众人骤觉大汗淋漓,片刻后衣衫尽湿,离得近的修士各自运起法力抵御,一时间全场异芒闪耀不绝,煞是好看。

龙渊周身笼在一层蓝靛色光晕内,而墨风尽为一片皂青色相覆,二人神情虽是平静但瞧向异兽的目隐现惊诧!

龙渊瞥见墨风散发的光耀面露疑惑。

墨风并无半分法力波动泄出。

只其终究未问,寻常而言便算关系再为融洽,倘对方不主动提起而询问为何灵根在凡界是极不礼貌的。

龙渊心的惊疑见了火焰异兽更甚。

许鹤此刻离得颇远,身光壁环绕,显然也对那兽极为忌惮。

异兽只懒懒地向着底下扫了一眼遂再不理睬众人,自行趴伏于地重重打了个哈欠,兀自休憩。

不过随着异兽张口一股热浪瞬间涌出,前方不远装饰用的金铜狮雕竟凭空为热浪一卷顿化灰烬!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此乃眼皮底下发生再无任何作假之嫌,足见此异兽非同凡响,并非俗物!

许鹤不失时机道:“此兽名唤碧睛火猊兽,乃离火之精蕴育而出,凡界极是稀少,幼年时即有妖师修为,成年后至少乃妖王。此兽天生控火之力非凡,作为灵兽对主人的助力极大,关键时刻放出此兽想来众道友知晓意味着什么。”

许鹤笑容深长,遂又一指正眯眼慵懒的碧睛火猊兽道:“此兽于幼年时恰巧为一位游历大陆的强者发现,遂捉了去以秘法细细驯养,如今已开灵智,实力乃初阶妖王,往后至妖皇怕也非难!众位切莫犹豫!底价一百万品灵晶,二十万叠加,拍卖开始!”

随其话音方落便有人开始竞价,激烈异常,最终独余宇老怪与另一大能相互竞争。

那宇老怪脾气暴躁,性如烈火,可实力也是高强,一身火属性神通深不可测,此兽与其而言恰好般配,确为一大助力。原本宇老怪这次势在必得,哪晓另一人却毫不示弱,每次宇老怪叫价其必定于只增二十万品灵晶,气地老怪哇哇大叫!奈何此间是天星宫,倘为旁处定要将对方灭杀以解心头之恨!但令人气恼得是对方从头至尾一语不发,不温不火的加价,看来与宇老怪卯了。无奈老怪树敌甚多,此刻着实不知何人与自己作对,每当欲行放弃时见对方独独加二十万心又显不舍,故僵持而下。

这么一来数十轮过后价格不知不觉已至三百万品灵晶!

宇老怪心颇有悔意,三百万品灵晶,自己所有财产皆是耗尽。其心所思对方若再行加出二十万自己便不再叫价,如此当让对方以三百余万的品灵晶去拍得异兽,嘿嘿一思定下不由面露狰狞笑意。

正当洋洋得意时耳忽闻许鹤口说出三百万品灵晶第一次之声!

老怪呆了半晌,旋即明白对方竟未加价!

那岂非说是自己要出这三百万品灵晶了?!当下神情古怪,满面尽露怨恨之色,钢牙咬得“咯咯”直响。

此刻悔拍再无可能,饶自己实力极高仍不敢得罪天星宫。当下只得咬牙将这口恶气吞下,暗暗立誓往后待查出何人与自己这般作对定要将之碎尸万段!

宇老怪自行郁结暂且不提,台许鹤对这妖兽能拍出如此天价业是大喜,其不晓缘由,对着拍得之rén dà加感谢,传入宇老怪耳却倍觉讽刺,有苦说不出只是冷哼了一声遂不再开口。

待壮汉将异兽牵回底下众人陆续撤了法力,心余悸颇深。不论此价是否过高,那拍得之人实力大增当为必然。

许鹤心情大好,激动道:“众位道友,接下便是天星拍卖大会最后一件宝物!也是这七日来的压轴之物!各位请睁大双眼拭目以待!有生之年能见此物当也无憾了!”

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而起。

“到底是何宝物?”

“有什么能让我等此生无憾?”

“别吵,见了便知!”

许鹤见已激起众人兴趣心极为满意,清了清嗓子道:“不过在此之前却要施些小手段,请众位道友稍待片刻。”紧接着轻拍三下。

循声而数人,俱手持法盘法旗与灵晶。

底下不明里,狐疑不定。

龙渊见了好道:“陈兄可知其缘故?那些法盘法旗分明是布阵之用,莫非宝物还需这般防备?”

陈墨风目不转睛道:“布阵那是定然,或许此宝威力甚是强大,需以法阵压制,过会即见分晓。”

二人正猜疑间台一座简易的法阵已布置完毕,待镶嵌了灵晶那阵发出阵阵嗡鸣声,秘纹隐现,而一十六枚品灵晶也是忽明忽暗。虽为仓促间但内行人却心惊异法阵之威。

一切毕后两个侍女齐捧着一件精致长形玉匣款款而出,小心翼翼地将匣子置入法阵央。

匣刻有甚多秘符,看来早布下禁制,玉匣四周亦镶嵌了十数枚特制的灵晶。

许鹤前轻抚盒盖对着众人道:“列位请瞧好了!”

遂深吸口气,神色突兀凝重,轻轻将盒盖揭开。

众人屏住呼吸,偌大个会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诡异万分。

随着匣盖的开启,万道光芒从边隙流转而出,磅礴的气势如奔流的江河一泻千里,许鹤高大的身躯竟有些微微颤抖,身衣袍飞扬飘荡。

待将匣盖尽数掀开,无的光华顿时冲天,满场尽被照得敞亮!

伴随于此肉眼可见无数小剑竟离匣脱出,四下飞舞不止!

待片刻夺目光华隐下后众人觅得真切,原来这无数小剑并非实体,而是虚影!

不过说也怪,似受阵法压制,胡乱飞舞的剑气却脱开不得!

饶是如此人们仍觉至剑气纵横,森森寒意,所有人心明了,若无法阵相限这些剑气四散而开此间场不知会死多少修士!

许鹤远离长匣往阵眼处打了套法诀后法阵陡然亮起,耳闻着嗡鸣声更甚,无数飞舞的剑影顿没入匣,再不出现!

许鹤吁了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没想到不知不觉已然冷汗浃背。见再无半分异处其心下稍安,摸出一副雪白蚕丝手套套在双掌,旋即探入长匣将匣之物小心翼翼地轻捧而出,示于众人面前。

底下无数灵修皆伸长了脖子意欲见识一番,先前无有重宝能生这般气势,故而个个定睛向台细看。

陈墨风双目眨也不眨得凝视而去,这时平躺在许鹤双掌的竟是一截折断剑刃!

第二十二章 神锋断刃

那截断刃通体为银,流光闪烁夺人双目。 全长三尺有余,宽为二寸,最令人觉至异的是剑刃每隔数寸镶嵌有一颗晶亮宝石!整个剑身共分五颗,而这五颗宝石显现之色竟剑刃更为夺目,宛如骄阳初升,又似皓月当空,便连整个会场亦笼罩在那片耀眼光芒!

众灵修虽见先前异象,可疑惑之情业溢于颜表。

这截断刃便是先前那散发出凌厉剑气,予人心惊的宝物么?

陈墨风颇有同感,方欲与龙渊交谈转头骤见龙渊如泥塑木雕般,眼目紧盯许鹤双掌所托的断刃,神色极为凝重!

见此情形陈墨风以为其被那异象惊得呆愣,言语不由又咽入肚内。

众人神情并不出乎许鹤意料,当下开口道:“想必众位道友此刻正是生疑,先前那等气势真个出自这截断刃么?便我头回所见业与众位一般想法。不过当知晓此物来历后不得不信了。不知众位可知万余年前有诸多神兵出世?”

许鹤语出顿时惊倒一片,众人原先疑惑之色径成惊讶!

“莫非这是当时的宝物?!”

“别听他胡说,如此一截断刃怎是那等异宝!”

许鹤耳闻底下熙熙攘攘,见时机成熟遂朗声道:“不错!这剑刃前身正是诸多神兵之一,异宝篇排名前十之物!”

其口证实更激起了底下无数人兴奋之色,万年前的神兵异宝或不知所踪,或藏于一些大派内,又或握在一方豪强、人隐士手。天星宫信誉极佳,敢言此断刃是那异宝神兵应非诳语。

陈墨风未料及那么一件残兵有这样来历,想必其定有隐情。

许鹤解释道:“这断刃未折前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唤作七星剑!因剑嵌有七颗异石而得名。此剑锋利无,无坚不摧,寻常兵刃宝物为其剑气侵袭即会尽毁,许多年来一直是某个剑派的镇派之宝。只于某次争斗此剑却被排名更为靠前的另一件神兵给齐锷斩断,故众位道友今日得见却是如此模样。原先七颗异石五颗在剑身之,一颗在剑锷,一颗镶嵌剑柄。神兵被斩断后断刃辗转流落,为一位前辈托付天星宫拍卖。”

闻言底下窃窃私语不止,原来这截断刃竟是赫赫有名的七星剑!

“饶损破如斯其威能依旧无强大,匣盖开启时便见一般。众位道友亲眼所瞧应知非假,倘非灵阵遏制此剑之威将先前大十数倍有余!一些低阶道友若为剑气所侵此刻焉有命在!”

许鹤愈说愈显激奋之色,作为天星宫一个管事竟能亲自触摸神兵断刃着实荣幸万分。

稍稍顿了顿,稳下心神后又继续道:“此剑虽断但灵性不失,每过九九八十一年剑的剑气便会自行宣泄一番,今日恰逢第八十一年!故而先前设此阵法对其进行压制,要是平日当无需这般了。众位请看——”

随着话落,从帷幕后走出两个大汉,俱chi luo着身,虎行豹走极为魁梧,肩合力扛着一根粗大圆柱,柱身黝黑带有金纹。

二人显得极为吃力,脚底每踏一步即有震地声传出,显然圆柱分量不轻。

许鹤示意下那二人如获大赦,全力将圆柱竖起置在地,陡然间耳听极响的“轰隆”声,仿佛整个会场亦微微震颤!

圆柱极重。

许鹤站立柱前谓众人道:“此物未被毁去前乃是一位妖皇所用兵刃,名唤通天棍,炼铸时其渗有精金铁。”

“呵!精金铁!”

底下当时有人惊出声来。

“通天棍?!那可是青猿妖皇的兵刃!其渗入的精金铁定然不少!当年我费了偌大力,出了多少灵晶方取得指节大小那么一块,天星宫当真厉害,竟将青猿妖皇的兵刃也是取来,这怕有数千斤吧?不!不定万斤业有可能!”

于无数议论底下灵修们突见许鹤三指捏住了剑刃的断裂处,微抒口气,紧接着神色一凌,举起断刃径自往面前的精金铁柱一剑劈下!

众人顿时惊呼一片,可随之更为惊人的一幕现入面前!许鹤手腕连翻不止,只见光华闪烁,一片剑影过后又双掌捧着断刃缓缓且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长匣之,盖匣盖。

许鹤来至精金铁柱前对着众人诡异一笑,出人意料地竟一手拍向这偌大的铁柱!

轻声响起,坚硬无的精金铁柱瞬间裂为无数!于众人瞠目结舌之际纷纷跌落在地,又引起一阵“轰隆”声,震耳欲聋。

整座片场一片惊讶,先前许鹤捏着断刃无声砍下竟如削豆腐般将那渗有精金铁的通天棍破毁殆尽!

若非亲眼所见无人会信!这剑刃端得极为锋利!能列为异宝篇前十之物果非凡品!亦非浪得虚名!如此神兵异宝哪个不想?!谁个不要?!所有人皆露出贪婪。

此刻陈墨风心却生出怪异之念,七星剑残刃对自己身两口短剑,结局当会如何?

台许鹤这一手的确震惊当场,打消了无数人的疑问。这等利器倘为自己拥有往后岂非实力暴增?!

许鹤又道:“这件宝物虽是七星剑残刃,可剑锋之威仍存,哪位得此者请高手匠人重新铸造剑锷剑柄亦或又为一柄神兵!况且此次卖主因急需灵晶,并非以物换物,否则欲换之物哪是如此好寻!今次只需灵晶即可,这等妙事再无二回!众位道友切莫失了良机,宝物难寻,要赚个把灵晶却是非难。”

言语其实是说与那些包厢内的大能者所听,底下的低阶灵修当无人出得起此价。

帷幕后的老者与宫装女子皆讶异了半晌。

女子面色潮红道:“吴老,这宝物是哪位前辈相托?”

老者摇了摇头,道:“当初此人来时将颜面遮得严严实实,连语声亦非真音,极为神秘。”

顿了顿又道:“便是宫主大人业探不出虚实。”

“什么!”宫装女子闻言陡然呆愣,缓缓转过粉首瞧向主台前,不可思议之色尽现。

许鹤见时机已差不多,遂道:“好!七星剑残刃!底价五百万品灵晶!五十万递增!竞价开始!”

五百万品灵晶!只有那些超级宗门或是一方霸主方有如此底蕴,许鹤喊价后全场静寂无声,竟无一人报价!

许鹤面平和心内却七八下,倘这一件压轴的重宝流拍自己在天星宫内的前途怕要到头了。

正忐忑之际忽闻第一人报价后那似泉涌般流出的冷汗遂是渐止,提起的心终是放下。

源源不断的报价令其心激荡。看来此宝并非无人不喜,想来先前众人皆惊得fā lèng,忘却竞价。愈是重要之物愈不敢轻易出价。

许鹤长出一口气,只要此物能拍出便是底价自己亦为大功一件,拍得愈高所得嘉奖愈多。自己修炼天赋并不算极好,升仙当是无望,不过有大笔灵晶挥霍再寻得一个如花似玉的道侣也是不错的。自己那师妹思至帷幕后的宫装女子,洁白肌肤,精致面庞呵呵,自己存够灵晶便向其开口求亲。

许鹤心打起算盘,故而更卖力异常。

五百万品灵晶,这样一笔庞大的数字并非寻常宗门能付出,此时价格已至一千万品灵晶!

最后留有二人互相对峙,想必这二人皆代表着宗门,心所思尽呈一般,若将此宝拍回本门实力定将提高一截,便耗些灵晶又有何妨。

确如许鹤所言以灵晶来购这等重宝之事往后再难发生。

底下无数修士俱为如此竞价惊得眼红火热,心道自己何时方能拥有这般多灵晶挥霍。果真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以财富去增强实力,随后占得更多资源,汲取财富。一些低阶灵修手的灵晶只堪堪够得修炼,遇见一些重宝绝无法购买。

最终七星剑残刃为许鹤口的白前辈所得,总共费去了一千五百万品灵晶。

如此巨额灵晶便是购买两座城池业是足够,足见这些大门大派底蕴极丰。

第二十三章 各怀心思

随着最后一件物品拍出天星拍卖大会正式降下了帷幕,这百年一次的盛会确未令人失望。

而陈墨风着实大开了眼界。

当许鹤宣布结束后一直未曾言语的龙渊竟急急与其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墨风顿觉怪非常,往日从未见龙渊有这般神色,此时面沉似水显得心事重重,又颇有些失魂落魄。

莫非与残刃有关?

回忆起龙渊当时情形,愈发愈觉可能。不过龙渊与七星剑残刃是何渊源?百思不得其解,意欲询问但龙渊早踏传送阵踪迹不见。转念一想算相询也并非会直言相告,毕竟观其凝重之情此事定非同小可。

待众人陆陆续续离开陈墨风伸了伸懒腰从椅站起,传送于外后随意寻了一位侍者坦言自己要见灭空枪之主。

那侍者瞧了陈墨风数眼讨要了玉玦领路而行,墨风偷眼见其向玉玦打入法诀,晓个必有缘故,并不相询只尾随身后。

穿过一段阶梯又入了个传送阵,辗转数次后便至一间阔室,竟仍有传送阵!一个披发老者正盘膝坐在阵旁,双目紧闭,看情形应在修炼。侍者对披发老者极为恭敬,说明原委待老者挥手示意离去,遂将玉玦还与陈墨风后躬身倒退。

此时墨风所见披发老者骤觉特非常。老者仿佛同阔室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倘若闭双目所觉此间竟毫无一人存在!

老者面无任何表情,不喜不悲,只对陈墨风淡淡道随我来后便自行踏入一旁的传送阵。

墨风紧跟而,片刻法阵传出了一道极响的嗡鸣声,突觉面前白光一闪,紧接着景物变幻,出现在另一间室了。

老者依旧淡淡谓陈墨风:“往前直行,入得铜门即可。”

墨风方欲开口哪知老者自顾自传送走了!

陈墨风不由轻摇了摇头,望着极长的回廊心生出一丝凝重,又有一丝骇意。

若对方心狠手辣将自己斩杀,于此地谁能得知?天星宫虽是一方势力,又为商会,按理而言应不会做出这等事,但自己绝不会将主动掌握他人之手,顷刻心计较得当遂阔步往前行去。

走廊甚长,半晌后终至尽头,墨风深呼一口气,轻推横在面前那偌大的铜门。

铜门发出金属的摩擦声霍然打开,一阵白芒迎面照来,墨风眯眼循去发现其内极为敞亮,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室!

白玉柱,黄金桌,样样尽透着尊贵。而壁镶嵌着斗大的明珠,月光石明亮更甚,看来天星宫的确不凡,这般奢华想必一些大派亦无法做得。

正惊叹之际屋内突兀传出人声:“进来罢。”

墨风骇得一个激灵,自己先前推门眼见无有一人,可待其音传出后发现一道人影正倒背双手,面目向内瞧不真切。

虚观下此人身形并不十分高大,全身土huáng sè布服,头却白发鬓鬓,应是个老者。

屋内独其一人,许鹤并不在。

陈墨风掩了门往老者处行去,约离丈许处站定,心念转动下一拱手揖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可是前辈需要凝冰暖石?”

那人忽地转过身来,是个鹰面老者,闻听陈墨风提到凝冰暖石顿时神情激动,面露喜色!

“小子!你真有此物?!倘是诳言定不相饶!”

陈墨风颌首道:“千真万确,晚辈已确认过,正是前辈所需的凝冰暖石无疑。”

鹰面老者登时笑逐颜开,摊手道:“拿来与我一观。”

但半晌却未见面前这年轻人有所行动,只微笑相视自己。

鹰面老者有些不悦,皱眉道:“小子,没听清老夫言语么?”

墨风道:“如此重要物什晚辈怎敢置于身,若被人抢了去那怎生向前辈交待?”语毕仍然微笑不已。

鹰面老者闻言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满面怒容,一股滔天恐怖的气势从身散发,临近的金桌玉椅瞬间散碎飞裂!

陈墨风大吃一惊,未料到老者变脸这般之速,呼吸不由一窒,猛觉周身犹如被撕扯般疼痛万分!

当下再顾不得许多急运法力抵御!

只对方大能陈墨风一个灵师怎挡得住!当即面露痛苦,身躯不由自主得半蹲而下,却依旧一言不发。

“嗯?!”鹰面老者忽然惊讶而起,旋即一收威压,盯着陈墨风凝视不已。

老者本便不欲取其性命,但与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点苦头吃吃。

陈墨风此刻半跪在地,面容痛苦,好不容易立起身后仍微笑望向老者。其心明白老者先前不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要取性命当是易如反掌。

看来凝冰暖石确于其极为重要,只要那宝物一日在自己手自己便一日不会有性命之危。

正此时扇铜门又“哐当”一声开了,于外疾步走入二人,瞧着屋内的情形目瞪口呆。

其一人正是许鹤,另一人为一青袍老者,面色红润,身材高大。

许鹤结结巴巴道:“马马前辈,不知”

鹰面老者面无表情,摆了摆手道:“此间事老夫自会处置,小友正与我商议凝冰暖石,放心,毁坏之物自会偿赔。”

许鹤狐疑地看了看鹰面老者,又瞧了瞧面容苍白,身形隐约有些不稳的陈墨风口道:“些许桌椅怎需前辈赔偿,既然无事那我等便告辞了。有事马前辈再行吩咐,晚辈亲自侍陪。”

遂一躬身倒退而出,青袍老者不发一语,尾随相离。

铜门又“哐当”一声重重闭拢。

出了门外许鹤面带疑色地向青袍老者问道:“萧老,先前那般气势”

青袍老者淡淡道:“先前马老怪确是动了真怒,不过看情形那娃儿也非省油的灯,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许鹤道。

“可惜未见得马老怪吃瘪模样,哈哈哈。”

原先一直冷着脸的青袍老者突兀哈哈大笑,竟显得极为畅快,独留许鹤满面狐疑

屋内。

鹰面老者朝着少年盯了半晌突兀开口道:“小子,风灵根之能果然非同凡响,倘是旁人早已半死不活,你却好似无事般。”

陈墨风一惊,转念一想情知自己先前运法力抵御气势一时所泄,当下便不卑不亢道:“诚如前辈所说晚辈正是风灵根。”

鹰面老者点了点头:“果然不错,异灵根呐每个皆是万无一之辈,无怪敢与老夫直面言语。你是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晚辈无门无派,师尊乃一山野散人,早已过世了。”墨风冷静道。

“哦?”老者皱起眉头,不过片刻又舒展而开,眼珠一转道:“小子,你知老夫是谁?”

“晚辈不知。”

说实话陈墨风倒还真不知眼前这鹰面老者为何许人,不过瞧其性情古怪,时阴时阳,半喜半怒,定非善类。

鹰面老者似有些傲然:“老夫姓马,亦无门无派,独自修炼至今,凡界略有薄名,往后你可打听打听。”

别看鹰面老者此言平淡无,但陈墨风却于明了,不由大惊!

要知修仙极度困难,那些超级宗门为何能经万年乃至百万年仍屹立不倒,其大有缘故。这些宗门的先辈修仙成功,得逞大道飞升仙界前必会将自己修炼的法门、经验、宝物等尽数传下以福荫后辈。有如此经验那些后辈子弟依法修习自然事半功倍,故而实力必将领先其他门派。有了宗门的庇佑,研习法术提高实力自有人引领护持,而入门派愈是高阶修炼愈将小门小派方便甚多。

鹰面老者言语透出乃独自修炼至今,那是何等令人惊异!

一人修行,若遇见瓶颈或关键处只能自行摸索,未有同门可证道切磋,又无长辈教导解惑,那是何其困难!似老者这般一路修行至今日修为足见其天赋之好,毅力之坚!其勤苦独其自知。

故而鹰面老者所透出的傲然之气实属正常,便陈墨风心业佩服不已。

当下发自内心地施礼敬佩道:“前辈之能晚辈极是佩服!”

老者面色稍有缓和,道:“老夫见你也非常人,不二十已至灵师阶,便这凡界不过寥寥数人罢了。你真个未有门派?”

“晚辈并不敢相欺,晚辈乃散修,并无门派,师尊已故亡。”

鹰面老者微微思了半晌道:“并非出自大门大派能修炼至此可见你天份之好。”

随后又道:“既然你无门无派又无师者,不如随老夫做个记名弟子,虽然老夫这一身gong fǎ并不适合你,但对你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在老夫栽培下定能让你成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到时再传你些高阶宝物,足以傲视同阶了,何如?”

第二十四章 换取破魔丹

鹰面老者言语极为you huo,饶陈墨风也着实有些动心。 现今自己一路被追杀,又身背血债,不定何时即会殒命,有一大能为师旁人若欲杀自己定要忌惮,不过

老者满面含笑得望着少年,心道若无意外自己这番言语必将打动对方。

自己既有实力,又有地位,还有财富,不知多少人相求自己收徒。倘其答应不仅能白得一个异灵根徒弟,而凝冰暖石亦归自己手,顶多随意赐下件宝物。至于交易的灭空枪,作为弟子自不敢再行开口索要,如此一举两得,嘿嘿

老者心得意,眼见少年眼珠乱转,面阴晴不定,知其是在犹豫,当下并不催促,静待回音。

鹰面老者胸有成竹。

哪晓陈墨风眼珠转了许久后突兀微笑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还是谈谈关于凝冰暖石的交易罢。”

“什么?!!”

鹰面老者的笑容顿时僵硬脸,面色暮然变得极其难看:“你!!!”

身袍服无风自动,陈墨风骤觉一阵凌冽!

墨风情知老者心愤恨。显然其秉性刚愎,说一不二,今日自己拒绝要求想必此刻定恼怒非常。奈何如今正处天星宫内,若在此无故杀人天星宫绝不会袖手旁观。而最为关键的是那凝冰暖石仍未到手,自不能拉下脸皮。幸好自己计较得当,否则现今情形怕非此般了。

对于老者的想法陈墨风心暗笑却嗤之以鼻,自己怎不明老者打何主意,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鹰面老者脸现怒意,恨不得将其立毙掌下,不过墨风将凝冰暖石四字重重而言却将其心火浇灭了大半。

老者到底老奸巨滑,思至还是宝物得手再行计较。当下将那堪堪爆发的气势收敛殆尽,又恢复了原先神色。

墨风见此心惊疑,更为警惕。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强人所难,往后若欲拜老夫为师尽管开口!”鹰面老者豪迈道。

墨风却从觅出了一丝狡诈之意,当下虚与委蛇:“那晚辈多谢了。”

“不知小友将凝冰暖石存放何处?”老者问道,目露出迫切之色。

墨风一笑:“此宝晚辈放在一个好友手,只要前辈交易之物匹配晚辈定将此宝交予前辈,倘是不然晚辈情愿死在前辈掌下!”

鹰面老者闻言心大骂陈墨风,怒道:“怎么?!依小友之意莫非还嫌老夫的灭空枪不好?!”

墨风笑道:“非也非也,灭空枪的确不俗,只是于晚辈并不适用,长久依赖宝物对晚辈并非好事,不知前辈能否另换一件宝物交易?”

因与韩老详议过,陈墨风知灭空枪并不及凝冰暖石故有此一说,要是旁人不明其底细早便兴高采烈得换了。

闻言鹰面老者心起疑,暗道莫非其知晓凝冰暖石价值?但便是一些大能也毫不知情,谅此等年纪怎会晓得?假如机缘丰泽令自己炼制宝物成功,任世间之大自能纵横无阻,灵尊下再无敌手!

看来灭空枪打动不了这小子,如今只有另寻他物了。

老者陷入了沉思,墨风仍一语不发含笑相视老者,主动已尽落己手,不由心窃喜。

二人各怀鬼胎,场面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不多时鹰面老者仿佛打定主意,一咬牙道:“既然灭空枪不合你意,那你说,你喜何种宝物?”

陈墨风当下依与韩老所议道:“凡界险恶异常,保命甚为重要,不知前辈可有丹药类宝物?”

“丹药类宝物?”

鹰面老者略一思索,一翻手顿时数个小匣漂浮掌。

这些盒子大小不一,材质各异,陈墨风瞧下发现有十个匣子。

此时老者一指左首第一个金盒,盒盖竟自行打开。

墨风惊不已,往内细观是数枚约有拇指大小的huáng sè丹药。

老者道:“此丹名黄蝎丹,以妖兽三尾黄湮蝎内丹为药引炼制,服用后能将自身修为生生提一个大境界!例如你是阶灵师,服后便为阶灵将!”

“啊!”

墨风大惊,提升一个大境界!竟还有这等逆天宝物,服下那岂非能省去诸多苦修之力?

陈墨风面露羡色,似是犹豫。

鹰面老者瞧着陈墨风模样面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前辈此丹可有何缺陷?”陈墨风忽然开口问道。

“呃缺陷这自然是有的”

老者神情顿显一滞,只得道:“此丹效用为一个时辰,过时后不仅修为恢复原先,更有五成机会降下一阶。”

老狐狸!

陈墨风心暗骂,若是自己闻听言语便轻易选择此丹,岂非做了一件蠢事?其自知修行好老树盘根,只有根基扎实往后方能愈修愈高,如此拔苗助长自己断然不会去做的。

心颇有些愠怒,但面依旧微笑道:“此丹关键时或可一用,那这玉盒又为何丹?”

说着一指金盒旁的小巧玉盒。

鹰面老者见其不愿纠缠心业是一松,凭自己偌大名声对一个低阶晚辈还要行此诡计,传将出去当要为人耻笑。

闻陈墨风询问立马将玉盒打开,指着其一枚翠艳欲滴的丹药道:“此丹名六沉丹,当你步入一个大境界后根基定然未稳,寻常而言启稳之时至少需半年至一年方得再往下阶冲击,否则连续冲击有一定几率遭至反噬。轻则修行缓慢,重则永远滞留当时之境。可此丹的功效在于一旦服下能在三日内迅速彻底地稳固境界,非要待一年半载之后。”

墨风点头,心暗疑。

辨机子亦曾与自己提过,修行不可贪图冒进,定要扎稳根基,只是只是自己修行至灵师,每至境界之初却从未觉有一丝不稳之意,甚是怪。

六沉丹看来于己无用,还是再瞧瞧剩下是否有韩老提及的破魔丹在内。

鹰面老者一路指将一路解释,这些丹药各存妙用,甚至其二枚便于此时的陈墨风也极有好处,令人心动不已。不过墨风终究忍住并未开口,既然韩老极力推崇破魔丹想必自有道理。虽说自己业曾质疑过破魔丹之效,但韩老是何等人,必不会相欺。

如此打开了九个匣子,余下是一方小小的乌盒。

陈墨风心已打定主意,若最后盒内非破魔丹自己便从这十种丹药择来交易。毕竟那些丹药之效灭空枪只高不低。宝物好炼,而制一枚丹药却是极难,故而凡界炼器师极多可炼药师着实寥寥。只因禁忌颇多,且必须天赋异禀者,故便是低阶修士作为炼药师亦受人尊敬。

老者打开乌盒,陈墨风只见一枚漆黑无的丹药正静静躺在其,细看下发现有若干白色细纹于,好似形成了一道怪异纹路。

“此丹名破魔丹。”老者解释道。

陈墨风顿时心一个激灵!

怎这般之巧!恰恰最后一枚正是破魔丹!

鹰面老者不知其心所思,仍继续道:“此丹效用能将你身受的一些异法去除,不过”

“不过什么?”墨风沉着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只是那些能施展异法之人早消失凡界,对你而言此丹当是无用。不过今日这世怀有此丹者怕独老夫一人了。”

墨风心道看来此人于这丹药之效倒未相欺。

“好了,这些便是老夫收集的丹药,再好的也有,不过那价值对老夫亦大有用处,不可予你,你选罢,倘再多说其他凝冰暖石老夫不要也罢,只是,嘿嘿,最好往后不要被老夫撞见”

鹰面老者此时威胁之意溢于颜表。

虽其地位甚高,在天星城不好对晚辈下手,可出了天星城当不好说。

墨风何尝不明其意,这些丹药便为老者底线,自己不选业是要选,否则惹怒如此一个强者并非良择。

佯作犹豫,沉吟许久,正当鹰面老者不耐烦之际突兀出声一指道:“那晚辈选此丹了。”

老者一瞧顿时大吃一惊!

但见陈墨风所指处竟是那好似最无效用的破魔丹!

第二十五章 交易

“你确定要选此丹?”老者依旧满面不信。

此丹只权且取出充数,余者效用尽在其,不过鹰面老者万万未料到眼前这一脸精明的少年竟会选择那破魔丹!

鹰面老者活了许久,人老成精,脑亦转过千般寻思少年为何会有此举动,但思来想去并未找到分毫破绽。

不信之下更将破魔丹托在掌细细察看,希冀瞧得一丝异处。可翻来覆去并无发现半分不妥。

思之良久后仍略带惑色问道:“小子你为何独选此丹?能否将缘由告知?”

双指衔着那枚破魔丹凝视陈墨风,想来如若墨风不与其信服之理那丹便不会相予。

老者业是谨慎之人,否则不会仅凭独自而活至如今。

墨风一笑:“晚辈知晓前辈疑惑,个详由晚辈自会细细道来,不知前辈可识此物?”

边言边从身摸出一小巧之物,递将过去。

老者接过一瞧顿时面目变色,惊道:“这!这!你怎会有此令牌?!此乃北斗剑派的内门弟子令!莫非你!你先前不是说自己无门无派?!”

紧接着不信之色更甚,翻来覆去细细察看,不过最终确认无疑。

老者掌正是龙渊交予陈墨风的令牌,雕北斗七星,下刻内门精英弟子龙渊数个小字。

陈墨风一见此情形心微喜,暗道自己所料果然非错,这令牌当能唬住老者,令其进入彀自己谋划便成功了半数。

幸亏天助墨风,鹰面老者见多识广认出这北斗剑派内门弟子令。因北斗剑派于凡界亦属大宗,掌门更是灵皇实力的强者,其下七位长老,故而老者一见当即吃了一惊,暗道倘是惹得这等大派的内门精英弟子自己虽不惧但往后日子当极不好过了。今日见陈墨风镇定自若更心疑不定,寻常灵修见了自己早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可此人自初便不慌不忙,更敢与自己讨价还价,这等气度必为大门派弟子无疑!

陈墨风见老者面阴晴不定也是假意叹了口气,歉然道:“此事还请前辈海涵,晚辈并不欲令旁人知晓自己身份,故先前隐瞒。若非前辈执意欲知其缘由晚辈断然不会将此令取出示人的。”

鹰面老者虽信大半,不过仍将信将疑地试探道:“北斗剑派果然不同凡响,竟有龙小友如此天赋之弟子,不知小友是拜在哪位道友门下?”墨风暗道侥幸,亏得龙渊提过否则自己答之不定会露出马脚。

当下毫不迟疑道:“晚辈不才,天璇子正是晚辈师尊,前辈可识得家师?其实晚辈能得这内门弟子令师尊也是助我不少。”

老者闻言面容大为缓和,道:“天璇道友大名老夫亦曾闻得,只无缘拜会。我受过天枢道友恩惠,不过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边说边似回忆起往事,陷入沉思。

墨风暗道此人与天枢子怕有些渊源,无怪乎会对北斗剑派这样熟悉,看来自己得岔开话题,不令其再行疑问,否则当会对自己不利。

紧接着道:“既然已对前辈明言,不知此丹”

鹰面老者顿从暗思惊醒,略一沉吟遂将破魔丹放回乌盒内,同时浮在掌九个盒子的八个瞬间消失不见,独留下黄蝎丹的金盒,随即将手两个盒子推与陈墨风身前道:“既然小友是北斗剑派内门弟子那老夫绝不会让小友吃亏,这枚破魔丹再加黄蝎丹便一并与了小友,当算老夫一份心意。至于小友要那丹的缘故老夫也不必知晓了。”

陈墨风略略吃了一惊,欣喜地接过两个小盒,心又不禁有些埋怨。鹰面老者也着实吝啬,竟将缺陷极大的黄蝎丹用作人情,而稍有效用的丹药倒不予自己,看来着实打得好算盘,人老成精果然未错。

口却佯作感激道:“多谢前辈!前辈倘信得过晚辈请稍待片刻,晚辈拿了凝冰暖石便来。”

鹰面老者闻得凝冰暖石又面现火热之色,心想既是北斗剑派之人定不会诓我,况且令牌仍在自己手,待取了凝冰暖石再行还与。

思定遂道:“无妨,小友速去速回。老夫在此等候即是。”

墨风见其并未将令牌归还便尽知老者心所想,一笑也并不为意,施礼后出了铜门。

时间不长已然折回,见了鹰面老者那一脸迫切心暗笑,从身掏出一块白色却毫无任何杂驳的小石递去,口道:“前辈请验看,是否为凝冰暖石。”

鹰面老者面色惊愣,颤着手接过那石细细察辨而起。

此石触手冰凉,但片刻后微有暖意,看来确是凝冰暖石无疑!自己寻了数百年今日终得偿所愿!

激动之下连双手亦微微颤抖,良久后方行收敛,望着陈墨风歉然道:“如此失态让小友见笑了,此物我寻之颇久今日终了心愿。不过仍需感谢小友,对了,令牌还与小友罢。”

墨风接过,客套了数句见鹰面老者心思尽在凝冰暖石遂告辞相离。

老者亦不挽留,客客气气地将陈墨风送后便闭门不出了。

虽交易了罕见的凝冰暖石,可换来了两样丹药自己并不吃亏,墨风心情自是极好,当下便赴韩老之约。

见了韩老陈墨风将先前所历直言相告,只隐去了自己冒充北斗剑派弟子与黄蝎丹之事。

韩老见换得破魔丹也是大喜,神情兴奋的好似陈墨风更甚,令墨风感到分外怪。

当取出那丹置于掌后老者不住点头:“确是破魔丹!且此丹炼制手法纯熟异常,你可见丹那些白纹?”

墨风道:“见了,应为一些图案罢?”

韩老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便是破魔丹珍贵之处。那些白色细纹为封印所用,将此丹之效尽数封存在内,不令泄露一丝。此丹炼造之时已然良久,现今业是效用如初,足见炼药的萧大师技艺精纯,令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墨风问道。

韩老略有些惆怅道:“萧大师虽炼药之能称得第一人,不过修炼天赋却是平凡,饶那些大能好友为其寻来增加寿元之物最终仍大限所至而坐化掉了,令人惋惜呐。”

“看来萧大师当年着实是个风云人物,否则绝不会有强者为其去寻增添寿元之物。”陈墨风感慨道。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韩老突兀道:“既然你凭凝冰暖石换过此丹,老朽觉得你应当感谢那个开店铺的老者,毕竟此石原本为老者之物,只其不识下无故失去这等机缘,反倒便宜了你。”

陈墨风不防韩老有此一说,不过转念一想颇为有理。

自己等于凭白换来了丹药,想那起因依是源从邋遢老者。虽对韩老突生此言颇有些古怪,不过仍点头称是。

二人对饮至亥时,韩老微有醉意,道:“原本老朽不欲提起,可不得不说,天星拍卖大会已然结束,小友是否将要离去了?”

此语一出气氛顿时清冷而下。

陈墨风放下酒杯点了点头:“不错,待此间事了我便要离去今日今日怕是最后一次陪韩老饮酒了”

韩老叹了口气:“难得遇见一个如此合我脾胃的年轻人,也只寻这七日畅快。老朽阅人极多,知你必有一些难言之隐。”

“韩老”

墨风有些动容,哪知韩老摆了摆手却将言语打断:“老朽不会细问,待你往后能告知时再说罢,凡界凶险异常,你如今还未有何好宝物防身罢?”

墨风不知韩老为何会有这般说辞,遂道:“宝物虽有些,不过皆寻常之物罢了。”

韩老点了点头,将杯之酒一饮而尽,道:“那你稍待片刻。”

当下一转身手按机关入了暗室。

不多时出来后已捧着二物来至桌前。

第二十六章 寒骊锥与乌鳞盾

墨风为其斟酒满溢,韩老饮过道:“老朽虽在天星宫内地位不低,鉴宝无数,但为人懒散,平日并未存得些大威能之宝。 今日寻下只此与小友颇有些效用。”

未说毕陈墨风赶忙推辞道:“韩老你这是这宝物甚为贵重,墨风绝不能收!”

韩老一板脸:“你小子先听我说完!”

见陈墨风不再言语老者满意地继续道:“你且听着,这两件宝物在我处当是埋没了,可于你手应能尽得其用。”

紧接着一指一枚白色微微透蓝的小锥道:“此锥我命其为‘寒骊锥’,乃一件冰属性宝物,不仅锋锐无,锥更带有寒气。若对方为此锥所伤不仅创处极难痊愈,而此锥散发的寒气会随着伤口侵入体内,影响灵气运行。此锥之能在于出其不意,伤敌后对手第一时间未做防备寒气便会长驱直入,令人防不胜防。”

这件宝物确是不俗,倘用在当处威力极为不凡,更有寒气之效相辅,如今自己除了五帝环其余攻击宝物尽不堪大用,此般一来选择又多了一样。

韩老微微一笑地将寒骊锥递与陈墨风。

墨风怔怔双手接过,将其祭起。

随着念动下那锥竟快如闪电,在室内来回飞舞,四下穿梭锥身还隐散白雾,寒意森森!一招下那锥便听话地停留其掌一尺之距。

“果然是好宝贝!”陈墨风不由赞道,对这寒骊锥爱不释手。

待将锥放下韩老又一手托起另一物。

墨风细观发现是一块黑黝黝的龟壳!

韩老道:“这两件宝物一攻一守,先前寒骊锥为攻击型宝物,这件便是防御性宝物,别小瞧其模样古怪,寒骊锥只强不弱!你可听说过蛟麟龟?”

“妖兽蛟麟龟?!”墨风吃了一惊。

“不错,正是。你连这等罕见妖兽亦听闻过,甚好,甚好!”韩老抚掌大笑,面尽显赞赏之情。

陈墨风娓娓道:“此妖兽乃无边海之妖,天生神通过人,相传为古玄龟后裔,活过千年后能化为龟蛟,万年后便成凶兽墨螭,再至千万年后即化为四方神兽之一——玄武!韩老,晚辈所言可对?”

“正是!其化为龟蛟后又称为蛟鳞龟。龟身蛟首,实力极为强悍,特别是一身的皂黑甲壳坚硬异常,遇见危险时全身尽入其内,旁人分毫奈何不得,这便是一位大能斩杀了一只满千年的蛟鳞龟妖兽,寻其龟壳最为坚硬的一块,再加之若干材料托一位有名的炼器大师加以精炼而成。别看此刻甚小,祭出后有数人之巨,防御惊人,应能大大增你保命机会。老朽唤之为‘乌鳞盾’。”

韩老边解释边随手一抛祭出。

龟壳瞬间变得巨大,黝黑显出极为厚实,阵阵乌光流淌不止,透着非凡。

陈墨风欣喜异常,往日见旁人皆有不俗的防御性宝物,心知这等宝物确能在关键时救得性命。如封夜所用的黑盾便堪堪挡住了自己。有了乌麟盾,对敌当更有把握。

韩老收了乌鳞盾递与墨风,手抚须髯笑道:“好了,余下的路该你自己走了,这两件宝物再配你的风灵根,老朽粗揣下若对方无甚逆天宝物,同阶内你再无敌手,便是高些的亦可放手一战了。”

“嗯?!”陈墨风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惊讶:“韩韩老,你怎知我是风灵根?”

“嘿!你小子当我老眼昏花了么?”

韩老神情说变变,面色一板敲其一个爆栗:“告诉你小子,我这双眼睛可毒着呐。”

不过随后神情又趋缓和:“但你小子放心,天星宫是完全不知的,若被他们知晓,似你这等异灵根修士必会拉你入宫,提出的条件,嘿,那是丰厚的不得了,无人会拒绝。”

陈墨风闻言狡黠一笑:“假如韩老将晚辈供出岂非举荐有功?想来好处业是不少的罢。”

韩老又敲陈墨风一个爆栗,紧接着摊了摊手:“你小子也敢来取笑我!不过还别说,将你供出好处确是不少的,可那又关我屁事?”

韩老面露出不屑之色,将杯酒饮尽道:“他们只是让我鉴宝,又没让我鉴人。”

陈墨风望着面前这个脾性古怪,有时如孩童般的老者心情复杂。

旋即出人意料地立起于前,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口道:“韩老对墨风的大恩墨风万死皆难报,今权且顿首以表寸心!”

韩老慌忙起身扶住,道:“何需如此!你先起来!”

强行之下陈墨风方才起身。

二人坐定,韩老叹道:“你我所遇时日虽短,但老朽早将你瞧为子侄了,舍出两件宝物防身那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况且”

及此时韩老皱眉不语,仿佛似有难言之隐。

“韩老有话但讲无妨。”墨风不知其为何突兀这般神色,心下狐疑。

韩老面阴晴不定,凝视陈墨风良久后叹道:“唉无事,无事,只是希望你往后不要怪我罢”

“责怪韩老?”陈墨风如云里雾里,不知其为何又有这么一说。

当下便要追问却为韩老摆手制止:“一切自有定数,你无需再问了”

墨风疑惑不止,心念转过无数。

韩老从当初于现今为止所作所为尽向着自己,万无些许加害,此言到底有何深意?百思之下不得其解。

因怀有心事韩老醉的极快,陈墨风安顿老者在榻,将当时所与的天星宫令牌置其枕边,留恋四望后叹了口气轻轻离去,心晓往后不知何时再能回来见得这个与自己堪称忘年交的老者。

离开后陈墨风先直奔龙渊的凝香居,可龙渊出人意料的不在。

心隐约觉有些不妥,遂询问掌柜。

掌柜回忆片刻独问墨风是不是姓陈,当得肯定后告知那位姓龙的客官已在一个时辰前结账离去,至于原因不得而知,只留言与自己勿忘去门内。

墨风惊讶,郁郁离开凝香居。

先前拍卖时便觉龙渊颇不对劲,那心事重重之态仿佛为千斤重担相负,而后又匆匆离去,若在平素断不会如此失礼,足见定有要事令其心绪不宁,神形不定。不过到底为何?是否与七星剑断刃有关?

一路猜测陈墨风归至自己的别情小院,哪晓到了门口忽见一抹翠艳的绿色,细瞧之下是江璃霜!

看此女一脸焦急的模样想必等待许久。

女子见着墨风不由大喜,轻移莲步迎前去。

墨风道:“江道友怎生前来?”

璃霜见了墨风略带一丝娇羞,吐气若兰道:“严老大见道友迟迟不予回音遂使璃霜前来邀陈道友往天星客栈一叙,只待得许久也不见道友回来,如今可好了。”

言罢仰首望着陈墨风。

墨风沉思片刻道:“好,我亦正有此意,原先明日我便会前去寻严道友的,如此我等动身罢。”

二人遂一前一后离了别情小院。

第二十七章 拒绝

一路却是无话,气氛颇显沉闷,墨风已猜至璃霜心所想故而只是闭口,希冀其主动断了那份心思。

快至天星客栈时江璃霜突兀开口:“陈道友为何一路不发一言?是不愿与璃霜同行么?”语间甚是凄楚,别有一番娇弱模样。

陈墨风大觉头痛,只得道:“江道友何出此言,道友风姿绰约,与道友同行乃在下之幸。”

“可是我见你眼并未有我。”璃霜幽幽道,眼波流转,引人怜惜。

陈墨风顿时愣了片刻,佯装不知:“呃道友之意在下不甚明白”

“唉”

身前传来一声叹息,墨风隐隐见得那道纤丽的身形微微颤了颤。

墨风惶惶不敢接口,怕一言打开后当不好收场。

而江璃霜终究不发一语。

至严方门前欲说又止,随后似下定决心道:“陈道友,要小心身后,切记切记。”说罢低着头径直匆匆离去了。

陈墨风大下不及细问,正寻思之际屋内猝然传来严方嗓音:“门外可是陈道友?进来罢。”

墨风又瞧了璃霜背影一眼,摇了摇头遂推门而入。

屋内焚着熏香,袅袅绕绕令人凝神静气。

严方正盘膝pu tuán打坐,双目紧闭,其面前置着一个pu tuán。

墨风忽觉背脊发凉,隐有寒意,但双目扫望下并未发现异端。

“坐。”

严方仍旧双目未睁。

陈墨风依言盘膝坐其面前,摘下斗笠。

此时那股寒意却是更甚,当即暗戒备。

“不知陈道友考虑的如何?”

严方突兀睁眼凝视陈墨风。

墨风迎着目光微微一笑:“在下虽知严道友有雷火珠相助,可无奈俗事甚多,无法助得严道友,还请见谅。”

严方闻后眉梢骤然挑起,眼凌厉之色浓重。

而陈墨风亦紧盯其双目,毫不避让。不过对于自己身后的防备并无分毫失却。

先前来时江璃霜轻声所言定提醒着自己什么,况且追随严方身畔的鬼寅迟迟未见人影。

对于这个阴鹜男子墨风自警惕异常。

时间流逝,约莫一炷香后严方目之势忽然渐缓,最后尽数消失,令陈墨风心大感诧异。

严方开口笑道:“呵呵,既然陈道友有自己的苦衷那严某也不便强求。如若往后想到严某便请前来一叙。”

“多谢严道友体谅。”墨风满面堆笑。

“所查之事业已有了眉目,鬼寅。”

随着严方轻唤陈墨风只见自己侧后阴影现出一人,眼目晦暗,正是鬼寅无疑!

鬼寅不带一丝风声来至严方身后站定,面无表情地盯着墨风。

严方吩咐道:“将情形说与陈道友。”

鬼寅对着陈墨风阴阴一笑,沙哑地开口道:“那三人为史家兄弟,修为俱是高阶灵师,以倒卖宝物为生。史家兄弟为人卑劣,常以次充好来讹诈旁人,只因实力不弱,手段残忍兼又兄弟合为,故而旁人只吃哑巴亏不敢言语。如今正住昌盛客栈天字第三号房,明日午时即会离去。”

墨风点了点头谓二人道:“这般多谢了。”

严方道:“多谢的其实应是我等,陈道友仗义替璃霜解围,最后却仍要麻烦道友,惭愧惭愧。不知陈道友是否需要人手相助?”

墨风摇了摇头:“无需,我自有解决之法。”

二人紧接着又闲聊了些许,无非是些修炼心得,拍卖之物,一个时辰后陈墨风遂告辞离去。

待墨风出了房门严方原先温和之色骤变,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

鬼寅沙哑道:“少主,先前为何不按计划行事?暗号一出你我前后夹击下此人必死无疑。”

良久严方摇了摇头道:“唉原先我也这般所想,但犹豫再三依是放弃。你有无发现此人面虽无在意之容可暗防备。你于其身后出现我却见此人竟无半分慌乱,足见有所提防。此人极不简单,否则我亦不会欲拉其入伙。表面平静之下行事小心谨慎,滴水不漏。若往后与我等为敌定是大患。”

略一沉吟后道:“既然如此,鬼寅,明日你暗跟随,看其怎生与史家兄弟对敌,倘两败俱伤便好,你将双方尽数灭去。史家兄弟身五万品灵晶当非小数目,想来此人绝不会只这区区五万,如此一来我等又能多些灵晶。假若一方胜出你见机行事,当杀则杀。”

鬼寅道:“是!”

旋即又俯身轻道:“江璃霜那厢”

严方点了点头:“无妨,我自会注意。”

鬼寅正要离去忽为严方唤住。

犹豫半晌严方于身掏出一个小匣。

鬼寅当时便一惊!“少主!这!”

相看下竟是存放雷火珠的匣子!

“此物你置在身旁以防万一,关键时也好震慑对方。”

“那少主你老堂主留下那么一枚是与少主防身,怎能给属下!”

鬼寅正待推辞严方道:“鬼寅,我身还有一枚。”

说着手又现出一方小匣,与先前一般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当初”鬼寅大为惊讶。

“此事说来话长,原来当初还留下三枚,一枚逃离时已然用去,在我手仍有两枚。不过事关重大,我何人皆未告知。”

鬼寅点了点头,遂接过小匣躬身退离。

严方面色阴沉,若有所思。

第二十八章 赠丹

陈墨风自不晓二人商议,原本欲向璃霜道谢一番可遍寻不见人,又不知房号,故而只得作罢。

当其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时一道房门悄悄开了一丝,一双美眸却是怔怔相视,透着幽怨。

归至自己的别情小院陈墨风细细盘算着明日之事,一切思定遂盘膝pu tuán打坐修炼。

第二日清晨,陈墨风早早来至邋遢老者店铺处。

原本也不抱任何希冀,那七日去了多次俱屋门紧闭,令rén dà失所望。其本欲还老者人情但却不得。不过今日所至那铺门竟然已开!

墨风四下扫视,周边的铺子仍尽数关闭,不由感觉颇有些不对劲,只一时倒说将不。

不及多想一步跨入。

“请问老丈在否?”墨风道。

店内依旧一股霉味,东西杂乱铺陈放的满地都是,令人无落脚之处。

墨风暗自摇头,心道如此这般生意怎会好,自己此次受其恩惠当相助一把。

喊了数遍突闻一道长长的哈欠声。

“谁呀~大清早便来嚷嚷。”

墨风不由摇头苦笑,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也不发怒朗声道:“老丈可还记得在下?”

“谁呀?”

只见一个戴了破毡帽的脑袋从堆积的货物后扬起,睡眼惺忪,发须蓬乱。

邋遢老者擦了擦双目,眯着小眼定睛向墨风细观了半晌。

“你是——哦~想起来了!是你这俊娃儿,怎有空来老头子这?莫非还想买些什么不成?”

陈墨风连连摆手:“在下此番前来其实是来感谢老丈的。”

“谢我?”邋遢老者有些疑惑,摸了摸后脑勺道:“为何相谢?老头子好像从未施恩于你。”

“老丈可记得曾送与在下的那块白色石头?”

“白色石头?”老者似一点印象皆无,苦思冥想了半晌。

墨风对这个迷糊至极的老头毫无办法,若是旁人得了好处哪还会记起!只自己本性如此,当不愿欠人人情。

见老者思之不至无奈只得提醒道:“老丈怎这般健忘,便是在下临走时相赠之物。”说着双手划了一下。

邋遢老者又歪着头回忆了片刻,仿佛省悟道:“哦~对!对!我记起来了,是那块烂石头,莫非还为何宝物不成?”

陈墨风点了点头,诚恳道:“承蒙老丈相赐,那白色石头正是一件宝物,名凝冰暖石,能做炼器之用,在下以此换得些许宝物。饮水不忘掘井人,故而前来。不知老丈需要些何物?定不教老丈吃亏,灵晶、宝物、丹药,只要在下身有便给予老丈,绝无二话!”

邋遢老者闻言似吃了一惊:“哎哟哟,没想到那块烂石头竟是宝物?走眼喽走眼喽,幸亏你娃儿有心呐,老头子果然没看错人。呵呵,娃娃,不瞒你说,那拍卖大会我也去了,看到石头老头子是那个悔哟,大好的机会那么白白送给你小子了”

墨风无奈瞧着自顾自大倒苦水的邋遢老者,听得白眼直翻。

好不容易待其唠唠叨叨毕后再次提醒道:“不知老丈需要何物?”

邋遢老者眼珠一转,问道:“那娃娃你是用石头换了那个什么枪?”

“这”墨风一时不知该怎生言语。

老者略有深意得笑道:“怎么,莫非娃娃你有何难言之隐?”

要说墨风若对恶人弄诡行骗是眼都不眨一下,但对面前这个无仇无怨,或者换言之无意相助自己的孱弱老者却任何歹心业生不起半分来。

略微踌躇后即道:“老丈勿虑,在下无甚难言之隐,当时另有一番变故,未换灭空枪而是换了这两件宝物。”语罢单手一翻现出两只盒子。

一左一右将盒盖打开,丹药各躺其。一枚赤黄隐带爆躁之气,一枚却皂黑色有白纹。

邋遢老者望着那两枚丹药,双目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异色,只墨风并未察觉,口径向老者解释二丹效用。

“说实话这两枚丹药之价已在灭空枪之,当算占了一个小小的便宜。”陈墨风释道。

如今其全盘托出,倘在此间隐瞒些许心着实过意不去。

老者惊道:“哎呀呀,这丹药都是好东西呀,便老头子的这间铺子亦能买个百来间了。”

墨风心却是嘀咕:百间?如此破烂便是千间当尽可购得。

面仍然赔笑:“正是正是。”

哪晓老者突兀道:“那老头子便要这枚丹了。”说着出人意料得往前一指。

墨风猝不及防老者有此一举,笑容僵持,双目瞪的溜圆。

邋遢老者所指处正是那黑底白纹的破魔丹!

“如此这如此”陈墨风也不知该怎生回应,本来换得此丹正欲以防万一,现今老者竟索要这枚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丹药!

正踌躇间忽闻邋遢老者冷哼一声:“哼,莫非娃娃先前所言都是放屁不成?怎么,觉得老头子修为低微便可如此戏弄?你走罢!老头子的店接不了你这贵客!”

见老者面容一板已然动气,陈墨风面顿是青一阵白一阵,愧色毕露,心下自叹。

陈墨风啊陈墨风,先前说得极为大义凛然,什么只要身怀便任其挑选,绝无二话,如今这样犹豫倒显得出尔反尔,非大丈夫所为。再瞧老者怕如风残烛一般,只守得这小铺度日,甚是凄苦。

一思至此遂再无踌躇,朗声道:“便是给了老丈那又如何,况且老丈独要此丹,如此在下倒还是赚了。”说罢将皂盒递将过去!

“嗯,这才像话,娃娃人品不错,嘿嘿,往后不定老头子不会亏待你的,嘿嘿。”

墨风闻听此言却莫名其妙,往后还需其善待自己?所觉颇有些可笑。此老行为疯癫,非能以常理推之。

正细思间忽见邋遢老者双手牢捧皂盒,浑身颤抖不已,而双目紧盯着那枚丹药似极为激动。

墨风心起疑,莫非此丹还有何特殊效用不成?应当不会,否则韩老早已与我说明,倘是韩老不明那这老头又岂会知晓。嗯,对了,定因从未见过这等宝丹过于激动罢了。

“老丈。”

陈墨风轻声提醒,可老者仍沉浸其,好似并未听见。

“老丈!”

墨风又提高了嗓音。

“啊!”

邋遢老者这才惊醒:“老头子从未见过如此丹药,让娃娃你见笑了。”

“无妨。”墨风哭笑不得。

“娃娃你还有事罢?”

“嗯?”一时未明其意。

邋遢老者见墨风疑惑模样当即叫道:“哎呀,老头子的意思是说您贵人多事,该办啥办啥去罢,老头子要关门了。”

“什么?!”墨风无言以对。

世间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旁人店铺皆欲开门,但这个古怪老者倒要关门!不过转念一想亦是此般,那枚破魔丹便是卖了也够其买百千铺子,当无需再凭此间买卖为生。走走罢。

虽然陈墨风对这个性格乖张脾气古怪的邋遢老者印象并不甚好,不过也当结个善缘,自觉问心无愧,不再与人相欠,往后便无心魔前来纠缠。

依旧是施礼告辞,大步而出。

铺内。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哈哈哈哈!终于被我得到了!”

邋遢老者此刻仿如变了个人似的,目漏精光,身形也高大了许多,对着破魔丹喃喃自语,面之情忽悲忽喜。

良久后一道人影从铺闪出,离了天星城直奔山而去。

陈墨风却不知晓,此时正戴着斗笠在昌盛客栈喝茶相待。

先前已向小二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发现史家兄弟仍未离去,故而独坐静候,心不知思些何事。

第二十九章 鹬蚌,渔翁

晌午。

客栈生意甚是火爆,人来人往。

不知何时梯步下三人,皆一般面目,来至一张桌边坐定。

为首一人叫道:“小二,好酒好菜,大爷吃饱了要赶路!”

小二应声而答,殷勤伺候。

虽说修道之人对于吃食的渴求愈发淡下,但以三人灵师实力并未至那辟谷之境,当即好酒好菜吃地不亦乐乎。

墨风远远观去心已有计较,虽当初三人蒙面不过据鬼寅的描述看来这三人十之**便是史家三兄弟,先前闻其喝声已能确定此人正是三人的大哥!

三人皆虎背熊腰,面目凶恶,粗看去倒似杀猪屠狗之辈。

可陈墨风心并未有一丝小瞧之意。

三个高阶灵师,虽说凭自身实力若与三人硬拼也有七分胜算,只是免不了却要受伤,况且还不知对方有何后手。对于未有十足把握之事自要小心谨慎。

三人终酒足饭饱结帐而出,陈墨风只远远相随于后。

三人出了天星城径往一处,看情形应是通往三堰城。

墨风心盘算,此刻离天星城极近,还是待走远些再行动手不迟。

那史家兄弟一路谈笑风生,如此便半个时辰得过。

正兴高采烈之际其一人忽道:“二位哥哥请稍待,小弟尿急,去去便来。”

“去罢,你事多。”大哥笑骂道。

史家三弟往四周一扫,遂向一旁林子内走去。

二人正等待之际,忽闻林传来叫骂声!

“不好!是三弟!”

相视一眼齐身掠入林,所见三弟正被数道光芒耀眼的金圈相困,周身动弹不得!而其衣衫不整,显然是解手时受了暗算!

史家三弟见了二位哥哥前来大声道:“哥哥快走!小心了埋伏!”

话未毕史家大哥突闻身旁一声闷哼,急转头看去顿时目眦尽裂!

“二弟!”

但瞧史家二哥身躯软软瘫下,额央却有个可怖至极的圆形窟窿,血水直流,双目神色涣散,显然身死当场!

“二哥!”被困住的史家三弟声嘶力竭地大叫,面目狰狞。

其未料及自小一起修炼至今的兄弟今日竟会殒落,且连何人下的手也并无发现!当真是不明不白。

史家大哥一手扶住死去二弟的尸身,嚎道:“谁!是谁!快给我出来!如此偷偷摸摸算什么好汉!”

一连数遍未有人应答。

“大哥!速将小弟解下!”

史家大哥闻言猛然省悟,对!先将三弟救出再齐为二弟报仇!当下急步来至被金圈困住的三弟身旁,探手抽出一口大刀全力劈向金圈!

“大哥小心劈到我!”三弟于旁提醒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史家大哥话音未落那刀已触至金圈。

史家大哥对自己的这口兵刃极有自信,三人修炼至高阶灵师怎生皆有些家底,那刀便是请了炼器师打造,更渗入了一些稀少矿石,往日与人争斗常常凭着兵刃之利将对方宝物斩破,今日便欲如法炮制。

可“当”的一声响后这口长刀顿往重重弹起!

史家老大陡觉双臂发麻,再一看刀刃竟被崩裂出一个偌大的缺口!

二人俱各面面相觑,金圈之坚着实出乎意料!

正愣神之际忽闻林传出淡淡一声:“嘿嘿,还是在下助二位解开罢。”

从林深处径直步出一人,身着黑袍,头戴斗笠。

只见那人对着金圈一指,史家大哥耳闻三弟“啊”的一声惨叫,骤见金圈愈来愈小,还未待其应及“喀嚓喀嚓”数声那史家三弟刹那化为数截!

鲜血肉块散了一地,身旁史家大哥不察之下被溅个满面!

转眼间原本三人如今独余自己一个,史家大哥似一头发了怒的巨熊身法力激荡,咬牙切齿道:“你究竟何人?为何要杀我兄弟三个?”那人轻笑一声:“为何?便要问问你自己了。”

“问我?”

“你三人做的好事不问你问谁。”

“嘿嘿,我三人所做何其之多,哪还详记。不论怎样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杀我二弟三弟之仇!”言未毕遂欺身而!

史家大哥此刻业是昏了头脑,倘在平日对方一人解决了自己两个兄弟足见其手段,当以溜之大吉保住性命为,不过现今只一味欲将对方斩杀报仇雪恨。

墨风躲了数下后史家大哥见其并无特殊手段,遂攻势更盛。

史家大哥眼看先前金圈威力不凡,暗忖只要将此人拿下便能夺得宝物,见其堪堪避闪自己攻击,原来亦是那等偷袭之辈,如若正面交锋绝非自己对手,但要防其祭出宝物偷袭,到时收获想必足能抵得二弟、三弟性命了。

一念思定手底下愈显狠辣。

陈墨风招招躲闪显得狼狈异常,更是激起了史家大哥的凶性,见数十招未将眼前之人立劈刀下即颇有些不耐,一边攻势不减一边从身取出一块金砖祭往空。

金砖在二人顶发散着淡淡光芒,向着陈墨风劈头盖脸得打将而下。

墨风见来势凶猛业不硬抗,悄悄抛出烟罗珠。

“噗”的一声数十丈内刹那漆黑不见物,接着只闻攻击声、喝骂声不绝于耳,宝物所发光彩隐隐现出。

不过片刻后终趋平静。

烟雾散去,眼见黑衣人半伏在地手掩腹部,显然受伤极重,而那顶斗笠已掉下滚落一旁。

黑衣人是个少年,此时脸色极为难看,气嘘紊乱。

而少年面前却横卧一具尸体,身形高大,双目圆睁阔口怒张,表情怪异,仿佛不信先前所发生之模样。其身鲜血喷涌,不知死在何物之下。

“哼,原来还留有如此一手,亏我祭出烟罗珠惑其方向”

少年好似喃喃自语,又咳了数下竟转头往林一处有气无力道:“咳咳,不知道友还要观到何时?怎不现身一见。”

林草木丛生,独有蓬乱的树枝杂草,哪有人影!

但少年依旧双目直视,毫不动摇。

片刻后树木的阴影处渐渐现出一人,身材矮小,探出一张脸来,满面阴鹜,竟是鬼寅!其对着趴伏地的陈墨风阴阴笑了数声后便完全从暗走出,于数丈远处止下。

“可是严方派你前来?咳”陈墨风咳道。

“嘿嘿嘿,少主果然料事如神,你们拼斗个两败俱伤,正好我渔翁得利,不过倒真小看于你了,这不弱的三人竟然全数死在你手,若传扬而出,啧啧,定能引得世人注目。不过嘿嘿,如此也说明你身宝物厉害,与其让别人来夺还不如我取了与少主。”边言边向陈墨风缓缓走去。

“等等!”墨风惊道:“既然要取性命,能否解惑于我身死之前?”

“嘿嘿”鬼寅停住脚步:“好,你问罢。”

“第一,可是因我不肯加入方欲将我灭口?”

鬼寅思了片刻道:“不错,少主求贤若渴,似你这等有些手段之人其满心拉拢,但你却拂了好意!既然不能成为同伴那便是敌人,必除之以绝后患!”

陈墨风闻言并不愤恨,摇了摇头:“这等心性怎成得了大事。”

鬼寅高声驳斥道:“那又怎样!凡界本如此,你以为明门正派便是光明磊落?!当年为了抢夺雷火珠这些门派竟合力杀死主人全家!连那些掌门、长老为了夺得大位不知使了多少阴毒计策,这又该怎生说起!”

鬼寅神情激愤,双目竟是泛红。

墨风摇了摇头:“世道险恶,那些门派固然不对但你等为何又将怨恨泄向旁人?”

还未语毕鬼寅阴阴笑道:“非友即敌,我认为少主所言不错。”

“各人行事不同,也怪不得你们。”

陈墨风点了点头,又突兀道:“江道友是否与你等合谋?”

鬼寅眼珠一转:“咦?怎么,死前仍想到她?看来少主怀疑果然是对的,女人的确靠不住。嘿嘿,少主早看出那女人对你有意,故而核心之事俱未表露。好了,无需多问,早去投胎罢!”

边说边面容一狞,手突兀弹出一口银光闪闪的短剑,如风驰电掣般向斜躺在地的陈墨风刺去!

可只闻“叮”一声响,那剑竟毫无阻拦得一透而过,钉入地下三寸!

身前的陈墨风踪迹皆无!

第三十章 江璃霜

不好!

鬼寅心念急转忙向前掠出数丈,再回头时惊见陈墨风正面带浅笑地相视自己,神色如常,怎还有先前萎顿模样!

鬼寅大怒:“你是装的?!”

墨风笑道:“那又如何,些许小手段罢了。 先前在客栈即觉有人尾随,只是我暗寻了数次皆未发现是何人。若非如此你怎肯现身。”

“你!我自诩神通过人,你怎会知晓有人追踪于你?”

“嘿嘿,此乃门秘术,不可详告。”

“今日当算聪明反被聪明误,着了你道,那阵黑雾想必是你故意施出的罢,无怪我觉怪异常,只未曾想至此节。你机谋不在少主之下,往后定为阻碍!哼!我先去了!”

还未言毕但见鬼寅身形一晃顿射出数丈远,看来即欲脱身逃离!

陈墨风并未着慌,探手虚抓之下史家兄弟身飞出三个袋囊尽入掌。

墨风掂了掂,暮然往鬼寅所离之向追去。

鬼寅此时正急步而行,见并无身影相随业是松了口气,心道少年年纪轻轻竟这般狡诈狠辣,以往所见之辈大不相同。

正思量间忽觉身旁狂风大作,回头一瞧当即骇得魂飞魄散!

陈墨风不知何时突兀现于自己身后数丈处,眉宇间透出一股煞气!而其周身竟被阵阵可见的旋风气流围裹,且离自己愈发近切!

“风灵根!”

鬼寅惊出声来,这情形当真大出意外,从未见此少年施过法力,未曾料到是罕见的异灵根修士!

大骇之下不由将那置有雷火珠的小匣摸出,微启匣盖间狂暴的气息顷刻于内激散,隐现雷芒!

陈墨风顿时惊诧万分,自己怎会不识,暗叹严方肯将这等宝物与了鬼寅!

眼见匣盖开启,倘为其祭出自己定要尸骨无存!

当下毫无犹豫急抬起手来,一道金芒一闪即逝!

鬼寅正待将匣之物打向墨风,但紧接着心生疑!

只瞧陈墨风负手傲立,面带浅笑地止下身形。

正惊疑之际陡觉脚底一紧,旋即自己周身下竟动弹不得些许,匣之物如何再未能取出!

鬼寅惊讶无,顶冷汗刹那流淌,竭力之下始终未能如愿,双目移视发现自己正为数道金芒所困!

金芒时隐时现,鬼寅骤然识出先前史家三郎不是为此宝相缚!自己如今乃初阶灵师,连身为高阶的史家三郎皆不能挣脱又何况自己!

“别挣扎了,似你这般实力当是无用。”

陈墨风边前来边淡淡道:“虽说你非主谋,但我也不能放你回去报信。”

说着一探手将鬼寅掌装有雷火珠的匣子小心翼翼地取下。

“既然你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了。”

心喜悦,今日得了雷火珠往后保命之机当又要大数分,毕竟严方曾道雷火珠连皇阶亦能伤得。

正思之际陡闻一声巨响,隐有雷声震动,陈墨风面色大变!

转头看去但见黑色云团从远处升起,无数雷电激荡!

雷火珠?!

正疑惑间忽觉远端疾驰来数人,气势散露下最弱的也有初阶灵师修为,最高的竟是高阶灵师,且不止一人!仿佛正互相追逐,喊杀声隐现!

自己无事还是不要搅入其。

对着被困住的鬼寅轻声道:“对不住了。”

言毕五指虚握,金芒大盛,鬼寅连一丝喊叫业未发出便同史家兄弟般被勒为数段!

随后急施展身形躲入一旁灌木丛,欲待那些人过后再作打算。

喊杀声由远及近,陈墨风见了惊讶得双目一瞪!

怎会是她?!

所见非为旁人,正是江璃霜!

此刻璃霜化作一道霞光往前疾驰,身后数人紧追不舍。而双方间的距离却是愈发近切,想来再无多久即会被追。

既是这女子墨风自不会袖手旁观,当初其好意提醒自己这份恩情绝不能相忘。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且修为皆不弱,自己绝不能正面拼杀。

思量间却见江璃霜遁速渐缓,最后滞下身形,玉手捂着酥胸面色煞白显得极是痛苦。而其身衣衫破损不少,隐带血渍,显然与人激斗不过这才逃离。于后紧追不舍的数人见状也是减缓追速,缓缓包抄。

璃霜心惊疑,先前自己明显觉察此间有一股不弱的法力波动,本欲前求救一番哪知气息却突兀消失不见!如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生是好!不由愁容满面,眼看身后四人正逼近自己,满脸露出淫邪之色,左顾右盼下发现四周偏僻,并无一人所在。

自己先前逃离已施展了秘术,耗去诸多法力再逃将不得,观四人神色自己断不可落入手,否则必遭凌辱,想来只得拼一拼了!只是这四人俱为高阶灵师,自己厉害甚多,自己绝非对手,最坏打算唯有自尽!

思定之下从身摸出二物祭了出去,银光闪烁四下翻飞,竟是一对双钩!

陈墨风瞧在眼却是一笑,那钩怎不认得,正是史家三兄弟敲诈璃霜之物,后为陈墨风买下相赠。如今史家兄弟已死,这对钩算是白拿了。江璃霜先前使用的一些宝物因品阶非高俱被四人毁去,手只剩下这对银钩,希冀能拖得一拖好遇人求救。

四人已至近前,俱着绛红色衣衫,袖口绣有图案,看来应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其一个年男子邪笑道:“嘿嘿,今日拿住了她哥几个开开荤。”

身旁另一个光头男子道:“师兄言之有理,门规甚严,我已数十年未碰女人了,今日大乱时我等晚些回去谅长老掌门也未可知。你看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啧啧。”

另二人亦齐齐附和。

璃霜闻后俏脸一片煞白,紧咬银牙一语不发。

其心已打定主意,倘是不敌便立马自刎,否则落入这群豺狼手结果定不可想象。

年男子悄悄道:“我们四人前后左右齐攻,一合内便要将这小妞擒下,以防其自尽。”

三人点头会意,面带邪笑齐齐围。

“攻!”

突兀一声喝,四人骤如离弦之箭欺身而!果是高阶灵师之能,连速度业是极快,可陈墨风却在暗处看得直摇头。

于其眼这些人着实缓慢异常,自己不施展疾风步亦能胜之颇多。

璃霜一见面前四人身形腾闪顿觉不妙,意动之下那一对银钩一左一右向二人分别斩去,速度倒是不慢。可惜那钩只有一对,防住了另二人径无暇顾及年男子与光头。

年男子将手往前一扬,一道黄芒从袖急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璃霜!

璃霜猝不及防被那物一下缠住,动弹不得!

陈墨风发现是一条huáng sè绳索,将璃霜捆个结实,而那对银钩随之“当”的一声跌落在地。

年男子哈哈大笑,四人缓步向前。

“速速将我放了!”璃霜娇叱道。

光头男子阴阴邪笑道:“哟呵,脾气还不小,师兄,她不会真个自尽吧?”语罢转头问向年男子。

年男子面有得色:“想自尽?那还要问过我同不同意。”

见其胸有成竹的模样璃霜大怒,心一横即欲咬舌自尽,谁知一使劲却大吃一惊!

自己面犹如僵硬般独余眼珠能转,其余尽动弹不得分毫!

焦急之下璃霜尽力挣扎,但连言语业是不能,只喉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嗯啊”声,更添一分you huo,看得另三人是色心大动,不过碍于年男子未曾发话谁也不敢先行受用。

“不必挣扎了。”年男子笑道:“我在绳涂了些麻沸散,先前困你时那药已从你伤处渗入体内,若你当初便咬舌自尽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如今只消片刻即会麻痹你身每一寸,虽只半个时辰之效却足够了,呵呵。”

璃霜闻言美目圆睁,极为不甘,目径直流出泪来。

第三十一章 及时相救

“师兄,你先吧。 ”光头谄媚道。

年男子一点头,解开衣襟脱得只剩裤衩,面露淫笑向璃霜缓缓走去,而另三人于旁兴奋异常。

璃霜绝望双目紧闭,豆大的泪珠却止不住地滑落。

“小娘子,我会好好疼你的,嘿嘿嘿”笑着即是扑!

但此时异变陡起!

年男子正欲伏下身去突闻光头男子大声叫道:“怎么回事?!”

尔后只一声“扑通”似重物栽倒!

年男子顿觉不妙,顾不得眼前的江璃霜急转身来,瞬间惊的呆愣当场!

只见光头此刻正为数道金色光圈缚个结实,动弹不得破口大骂!一旁另一个师弟已跌倒在地,太阳穴手指般粗细的小孔“咕咕”冒出红白之物,显然大罗金仙也救治不能!

更令人惊骇的是余下一人身后不知何时立有一道身影,容貌甚轻,长相俊美,身着一袭黑衣犹如索命的无常。一手抵其后背另一手径将一口漆黑无的短剑横在那人颌下脖颈处。其面那对眸子正森冷异常地相望自己!

璃霜本以为自己必遭毒手,闭目心慌意乱时忽闻异常,惊疑睁开美目一瞧顿转忧为喜!那人身后的男子如何不识,非陈墨风是谁!

细观下面前情形着实教人惊骇无,三个有高阶灵师修为之人困住一个,死了一个,而另一个更是被遏制不敢动弹!

江璃霜瞧向墨风心诧异,这才想起自己从未看透过其实力,不过如今劫后余生之下不由欢喜异常,只因了麻沸散却一丝笑容业挤将不出。

年男子虽吃了一惊却逐渐冷静,厉声道:“你是何人?!还不放下我师弟!”

谁知黑衣少年仍一语不发,冷厉相视。

年男子有些慌乱,颤声道:“你你到底何人?!敢管我赤阳宗之事,还不速速离去!”

原本以为自己道出门派即能将其惊走,哪晓对方依旧不发一言,目光紧逼。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年男子大怒道。

“今日你们谁也活不了。”

言语声淡淡从少年口传出,幽冷得似同地狱恶鬼般,年男子登时一愣,心凉了半载!而被架住那人更双腿抖如筛糠。

“你你!”

不及有所反应忽见少年冷冷一笑,持剑的手掌轻轻往旁一递!

未见异常那人身躯竟“呼啦”一下落在地!

年男子尽看眼,顷刻开口不能,那“呼啦”一下掉落地的竟是半截尸身!

为何是半截?还有一个头颅正被少年提在手,“滴滴答答”流血不止。

与此同时一旁骨碎筋折之音一并响起,伴随光头惨叫一声,年男子目眦尽裂!

为金色光圈所断,光头男子尽成一堆碎渣肉末!

随之光圈化作一道金光没入陈墨风袖消失不见。

此情此景将一旁的璃霜惊的俏脸煞白,花容失色。幸亏此时仍言语不得,否则定会尖叫而起,这般可怖情形其是万万没有料到,也从未见过。

年男子终究是高阶灵师修为,心性亦非常人,愣了片刻后竟不管不顾自身只着一条裤衩,赤条条得转身便逃!

倘遇见旁人不定逃脱,但碰见的却是陈墨风。

墨风望着一身白肉的背影摇头道:“如此恶徒怎配苟活于世。”

旋即手一翻,眼见一枚白色微蓝的异小锥突兀浮其掌三寸处旋转不止。

“去!”

屈指一弹,那枚小锥如幻影般瞬间消失不见,刹那又陡现掌,仿佛从未离开过般。

“扑通”一声响,璃霜目瞧见已逃出极远的年男子猛然栽倒于地,抽搐片刻遂再无动弹!

陈墨风收了小锥将四人尸身毁去后便来至璃霜近前。

主人身死,那黄索业是坠落在地,只璃霜因药性未过依旧不能动弹。

墨风见了皱眉不语,也不知麻沸散怎生救治,片刻后忽道:“江道友可有不适?若无恙便眨一眨眼。”

璃霜赶忙将美目眨个不止,墨风心好笑,只眨数眨便可何需这般多下。

遂口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只是江道友行动不便,那我多有得罪了,不知江道友意下如何??”

女子又将双目连眨数下。

墨风晓其同意遂不拖延,轻舒猿臂径将璃霜抱入怀,辨了下路径转身离去。

怀的璃霜闻得一股男子气息顿两颊绯红,心跳不已。自己是头回与之这般亲近,自是羞怯。

约莫行了一里地,陡见山腰隐约有一黑洞,陈墨风心大喜遂直奔而去。

这洞算不得隐蔽,在洞口嗅了数嗅隐觉有些极淡的腥臊味,猜得过往应是熊类洞穴,此刻怕荒废许久了,遂闪身步入。

洞内情形确是应证了墨风的猜测,地粪便早干如硬石,双目转了数下遂袍袖一挥,四周凭地生起一阵狂风将杂草与脏物齐齐刮出,瞧的璃霜美目尽透惊异。

再无异味这才满意,寻了一干净处将璃霜放下。

若依年男子言语只需等待半个时辰药力过后即能无碍,当下于旁盘膝打坐。

约过半个时辰忽闻江璃霜开口道:“我已无事,多谢陈兄相救。”

语毕却要站起,可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下堪堪欲跌。

陈墨风赶忙扶住,皱眉道:“药力方过,江道友还是再行调息一番罢。”

璃霜知其言之有理,点了点头遂闭目打坐,而陈墨风却闪身出了洞去不知做些何事。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璃霜睁开秀目。此刻其面庞红润尽复,看来应无大碍。

陈墨风早已回来,道:“先喝些水罢。”边说边将一个竹筒递过。

原来先前离开正是寻清水去。

璃霜接过泯了一小口,那水极为清凉,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饮了数口将竹筒放下,对着陈墨风便要盈盈拜下。

陈墨风大惊,赶忙扶住:“江道友何需如此多礼!”

璃霜正色道:“陈兄救了小女子两次,这等大恩真不知该怎生相报!”

墨风道:“无妨,我恰好路见罢了,而江道友不也提醒我小心严方与鬼寅么?”面似笑非笑。

璃霜幽幽道:“原来你还记得”

陈墨风轻咳了一下:“对了,此物已帮你捡回。”探手从身后摸出一对银光闪闪的双钩递予璃霜。

“呀!”璃霜见了笑逐颜开:“我的钩,原来是你替我寻回来了。”

边言边纳入手,显得极为爱护,随即又皱眉道:“唉,其他法宝已皆损坏,看来往后还得再去购些来。”

墨风插口道:“怎么,江道友身宝物只剩下这一对钩了?”

江璃霜点了点头:“那四人实力强过我甚多,宝物在先前被尽数毁坏。”

墨风笑道:“江道友无需忧扰。”

璃霜面带疑色,不知其为何突有此一说。

墨风微微一笑,从腰后扯过一只布袋往底下一倒。

只闻“乒乒乓乓”一阵响竟有十数件物品落地,闪着异状光芒将山洞照得敞亮!

“这些”

璃霜大吃一惊,陈墨风解释道:“这些即是先前四人与史家兄弟身之物,被我悉数取了来。”

“啊!”璃霜掩住小口:“史家兄弟!便是讹我的那三人!竟都死在陈兄你手?!”

“正是,那三人已为我所杀。”墨风淡淡道,好似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之事般

第三十二章 再遇龙渊

璃霜神色怪异,无奈笑道:“看来严老大仍低估了陈兄之能,先前所见陈兄怕为异灵根修士罢。 ”

墨风浅浅一笑算是默认。

璃霜叹了口气道:“早知陈兄是有能耐之人,但依旧出乎我意料之外。唉往常只闻传言异灵根修士实力非俗,今日一见却更甚。若非亲眼所见我如何业是不信的。倘严老大得陈兄为助何愁大事不成!”

随后又叹了口气,显得甚为惋惜。

“严方?!”陈墨风面容顿显冷厉:“不提也罢,提将起来还有一笔账要与其相算!”

“怎么?!”璃霜满面疑惑得惊讶道:“莫非严老大冒犯陈兄?!”

“何止冒犯!”墨风冷冷道:“先前其即有杀我之意,想必江道友能察觉一二,否则那日你也不会好意提醒了。被我拒绝严方竟派鬼寅做那黄雀之事,欲在我与史家三兄弟火并后占渔翁之利,着实可恨!这等心性怎是做大事之人!此人城府极深,江道友想必还不知其真面目罢?”

“啊!”璃霜惊异道:“着实不知!严老大竟派鬼寅暗算陈兄?!”

“千真万确!”墨风道。

“鬼寅何在?我要当面质问!”璃霜亦愠怒道。

“鬼寅?”陈墨风冷笑一声:“早被我打杀了,这等犯我之人怎会相留!”

“什么!”璃霜再次被惊到:“鬼鬼寅被你斩杀了?!”

“不错!乃其亲口所言我方知是严方这个伪君子从捣鬼,故而灭杀后便欲寻严方讨个公道,哪晓正巧遇你被追击,不知江道友能否告知严方现在何处?”

璃霜闻言苦笑道:“鬼寅实力我是知道的,此人乃严老大心腹,一身隐匿神通,专擅àn shā之技,凶狠毒辣,着实不弱,虽是初阶灵师但时常杀得了实力甚其之辈。我虽不知陈兄怎生获胜,不过想来必凶险异常。”

陈墨风见其言语透着关切遂心一暖。

璃霜继续道:“要说严老大去向陈道友还需听我从头道来。”

陈墨风点头:“洗耳恭听。”

饮了口清水璃霜偏头略一思索道:“那日天星拍卖大会结束后严老大探得赤凰石是被赤阳宗所得,赤阳宗掌门因要炼制一件威能极大的火属宝物故而对此石是势在必得。不过赤阳宗着实狡猾,生怕有人欲行抢夺却并不按先前定下计划行事,如此一来反倒扰人耳目,也只有严老大察觉之下一直紧紧盯随。出得天星城后便觅准时机出手抢夺。严老大取出雷火珠倒一时嚇住了赤阳宗掌门,形势于我方有利,眼瞧便要迫那掌门交出赤凰石哪知异变陡起,赤阳宗竟还有一个隐藏的长老!原先严老大查清赤阳宗只一位灵将,可此时却忽然冒出一个灵帅!突兀出手的灵帅强者顿令形势逆转,一番乱战后同伴各自四散逃离,严老大带着雷火珠躲避赤阳宗人追杀。而我亦被那四人迫至此处为陈兄你所救。若说严老大现今在何地我业不晓了。”

陈墨风沉吟片刻道:“怕严方已然引爆了雷火珠。”

江璃霜闻言一惊,紧接着黯然道:“确是如此,那声势极大,看来严老大定然身死。唉”

顿了顿璃霜轻轻道:“这般一来我便再不会追随严老大了。原先见其胸怀大志,做事豪迈且光明磊落,但如今此人当是咎由自取罢。”

“江道友无需伤怀,先前我亦以为严方是好人,若交心好友有难自当奉陪,可一旦拂其意便要赶尽杀绝,此等心胸我却不齿。”

语罢陈墨风似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那黑汉子钟蛮是否随你等一齐逃出?”

璃霜闻言又一阵黯然:“钟道友为了掩严老大逃离已被杀身亡。”

墨风一愣,惋惜道:“此人虽说鲁莽了些却不失真性情,只太过盲从,定受了严方煽骗结果身死他处,可惜可惜。”

二人又唏嘘了一阵遂各自盘膝打坐。

第二日商议下决定再延缓数日而行。便是天星大会后各路人马齐结城外,为了抢夺宝物处处俱会有追击杀戮,待稍稍太平些时行路应当安全不少,否则一不小心即会被卷入其。

前一日璃霜已从陈墨风夺得的法宝选出数件相适之物,余下皆让墨风收起。此次收获极大,不仅夺回被讹去的五万品灵晶,更在那些人身搜出了不少宝物、灵晶,如此一来身家又丰盈了不少。看来富贵险求,危险与机遇并存之言并非白说。

又过一日二人正打坐修炼,陈墨风突兀睁开双目疑惑道:“好熟悉的气息!”

身旁江璃霜道:“陈兄可有何异?”

墨风摇了摇头:“此刻还不得而知,只远处有一股法力波动颇觉相熟,待我察探一番。”说着起身出洞。

至得洞外眺目远望,起初并未见有何异端,少顷面神色愈发凝重而起,隐约知晓那股熟悉的法力当属何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了数十道人影!而这些人影似乎正紧追头前一人不舍!

离得近切终证实了自己推断,当先逃离之人黑巾蒙面,身亦着黑衣,左手挟一长盒,右手执的正是雷鸣剑!观那身形非龙渊是谁!

不过此刻龙渊情形却不甚妙,顶发丝散乱,黑衣破损甚多,大片血迹沾染其,也不知是自身还是旁人的。

见了龙渊身法墨风着实讶了番,看来所遇之敌非同小可,竟被逼得使出了雷属性灵诀的妙遁法。

眼见龙渊脚下每踏一步俱有“隆隆”之音传出,犹如闷雷般,每次过后人便在极远,相踏处陷出脚印,隐隐有焦黑之色!显然这等遁法精妙且爆烈无。

莫非是雷灵诀的“雷遁”?墨风虽觉其玄妙但自认之疾风步当稍有不及。

雷遁速度虽快不过声势浩大,倘敌手尾随径脱离不得。而疾风步无声无息,宛如一阵轻风拂过,对方即欲追踪也无所觅处。

陈墨风若有所思,龙渊究竟是得罪了何人方惹来追杀?观这些人实力极强,其竟有两个灵将所在!若非龙渊运用精妙遁术早被人追至!而其怀抱匣装的究竟何物?思至拍卖大会结束后神色匆匆之模样必有缘故!

皱眉思量了片刻遂一闪身消失不见。

龙渊此刻心焦急万分,这些人似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如何皆甩将不脱,自己遁法虽能却业已支持不得多久了。不过万幸对方使障眼法将大部分人瞒过,并未派高阶大能亲自押送此宝,只令一些低阶反其道而行,恰巧自己将计计出其不意夺得这重宝。自己凭异能又有雷鸣剑相助杀了不少人突出重围,不过依旧为众人紧追而。

追击的一个李姓管事心也是郁闷异常,掌门将此等重要之物托付自己,原本一切平安送至门内自己不仅会有重赏还能被破格提升为长老。想自己一个小小管事欲至长老之位最低之资即要修炼到灵王,还需一定人脉支持。自己修炼天赋并不甚佳,从灵将修炼至灵王当非可能。

起初掌门亲自相寻密谈定下计策,门内大能装作携宝而归,暗却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得悄悄带出。

原本一切顺畅可从斜杀出那么一个蒙面人,趁着众人不备竟抢夺重宝!

要说蒙面人修为不过灵师,将其斩杀再夺回重宝应当无虞,可此人着实出乎意料,是雷灵根修士不提手竟还有一口怪异的长剑!且那剑威力极大,亦为雷属,如此一来那人凭着兵刃加神通竟斩杀了不少修为不弱的门内弟子,更有数个高阶灵师业命丧剑下!

第三十三章 龙渊的抉择

雷属性法诀霸道异常,攻击极为暴虐,众人一时为其声势所逼,奈何不得,便愣神之际那人竟携宝逃之夭夭!

这一逃一追之下便成这般局面。

眼看距离愈发近切哪知突兀身前狂风大作,一道气墙凭空现出!

李管事顿时发现前后左右陡生四道气墙将众人困入其内!领头二人毕竟有灵将修为,急急撤步,但那些弟子却未能止住身形一头撞!

一时间众人口叫痛不迭,相触处血肉模糊。

李管事这才瞧清气墙是由无数狂风凝成!狂风急速旋转犹如片片锋利刀刃!

这是何等法术?!

众人惊愕暂且不提,龙渊闻得脑后异动急忙回头,见凭空而出的风墙将追击自己的一干人等围困着实吃惊万分!

脚下不由一顿,正此时身旁忽现一人,龙渊惊下即欲一剑刺去!

谁知那人急道:“龙兄,是我!”

龙渊定睛一看愣道:“陈兄,怎会是你?这些”

来者正是陈墨风。

墨风将其言语打断,一拉其腕:“风墙困不得他们许久,先走再说!”旋即一扯龙渊。

龙渊会意,并未使出异响极大的雷系遁术,二人齐齐离去。

不多时一声巨响传开,四周气流横飞,草土俱裂,李管事与另一位管事面色极为难看得站立当场。

李管事怒谓之道:“此定其同伙所为!且实力还在那蒙面人之!如此当难处了。”

另一人道:“便算强一些又怎样,莫非我二人灵将修为是白瞧的?这些许时候应逃不了多远。”

李管事微微点头:“贤弟言之有理,我已传了掌门所与的秘符,且沿路留下记号,掌门闻后定会立即赶来,唉希望能在掌门来前将重宝夺回将功折罪。否则我等众人必死无疑。”

紧接着大喝道:“弟子们听令,速速搜寻周围,看有何蛛丝马迹!记住,若不全力我等此间无一人能活!去罢!”

众人一凛,随即四散分开齐齐查探。

山腰的一处洞。

洞口已掩有草木显得极是隐蔽。

“龙兄感觉如何?”

龙渊此时已揭下黑巾露出一脸英气,面色先前红润不少。

经一番调息呼出口浊气后道:“还多亏陈兄的丹药,否则我必支撑不得,多谢陈兄搭救!真不知该怎生感谢才是。先前陈兄赠剑之恩还未曾相报,如今”

陈墨风一摆手:“龙兄无需多说,龙兄为人正直,况你我投缘相交一场,这等小事又算得什么。倘龙兄是奸邪之徒我断不会空费此力。相信若我有难龙兄亦不会袖手旁观。”

龙渊正色点头道:“那是自然!”

江璃霜于旁插言道:“如此算来我二人皆为陈兄所救,陈兄当真厉害。”

龙渊道:“是啊,我也未料得陈兄与我一般俱是异灵根修士,走眼走眼。”

陈墨风笑道:“未曾明说还请龙兄莫怪。”

随之面带疑问:“不知龙兄能否相告为何会是这等情形?匣所置何物?”

身旁江璃霜业露出好之色。

龙渊神色一下肃穆:“我也不隐瞒陈兄,这便是拍卖大会最后一件宝物,七星剑残刃。”

“啊?!”

璃霜惊道,陈墨风虽是皱眉却并不甚讶。

果然如此,看来自己料想未错!正从七星剑断刃拍卖后龙渊方会神情大变,举止异常。

“龙兄为何要抢夺这断刃?那等神物非我凡俗能据。”墨风眉端紧蹙。

“唉”龙渊叹了一声:“陈兄有所不知,七星剑原本便是我北斗剑派之物。”

“哦?!”

陈墨风与江璃霜互视一眼,俱觉诧异万分。

墨风颇有些不信地问道:“龙兄,此话怎讲?于我所知往日并未传出七星剑保存在贵派。”

龙渊摇了摇头:“唉此为门内隐秘,陈兄既然问起我便释之一二。”

墨风正色道:“既是涉及贵派那自不必对我等明说。”

龙渊赶忙道:“陈兄救我于危难如同是助我北斗剑派,对本门有大恩,便是缘由尽述又算得了什么?若掌门知晓也定不会怪罪,只是不言我心不安,二位请听好,不过万望不要轻易泄露。”

陈墨风见其执意遂点了点头,与江璃霜齐道:“那是自然。”

龙渊娓娓道来:“说到七星剑便要从我北斗剑派开派祖师说起。约万年前祖师望星子独自一人开创了北斗剑派,以剑诀剑阵渐渐闻名凡界,最终令本门成为凡界有名的大派。鼎盛时期北斗剑派共有弟子近万人,声势极强,便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大派御剑门业难掠锋芒。而望星子祖师隐隐成为剑盟各派的领头人物。”

“将近万名?!这般多的弟子今时也未可有之。那北斗剑派现在有多少弟子?”璃霜好不已。

“唉”龙渊神色黯然而下:“满打满算不过千余,不足当年两成。御剑门却有弟子五千余人,孰强孰弱可见一斑。”

“北斗剑派名声在凡界当算不弱,怎会差御剑门如此之多?还有剑盟为何?”陈墨风突兀问道。

“陈兄你不知剑盟?!”璃霜一脸讶色,面露不信。

墨风歉然地地挠了挠后脑:“这个我在凡界闯荡不甚久,自是不晓”

龙渊呵呵笑道:“都怨我都怨我,忘了陈兄曾提过是方出行游历,有些事还不甚熟悉。剑盟乃凡界一些剑修门派自行组成的联盟,盟内弟子俱为学剑之人,现今入了剑盟的门派大大小小共有三百八十二家,统领所有剑派的正是御剑门!盟主乃御剑门掌门太清真人!”

御剑门!那岂不是自己欲往之处!玉矶子即是出自御剑门!而那两口异的漆黑短剑便是当初托付自己还与之物。

“龙兄对御剑门所知多少?”陈墨风有意从打探,故而问道。

龙渊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其虽名声极盛,但道门不同我并非分外清楚,只知御剑门所学甚是特,能以气御剑,威力莫大,精英弟子往俱会御剑飞行。”

“御剑飞行?!”陈墨风惊愕道。

玉矶子掌门御剑之威犹历历在目,极是不凡,可御剑而飞之事倒真个出乎意料外。要知凡界能御气飞行必是皇阶之的修为!

“不错。”璃霜插口道:“若干年前严老大曾与一个御剑门弟子做过一笔交易,我亲眼所见那弟子不过区区高阶灵师,但只需一掐剑诀便能踏剑飞行,端得极为巧妙。”

陈墨风沉吟道:“寻常而言只有修至皇阶方能以气御空,灵师即可飞行着实令人震惊!倘世人皆学此法岂不无需待得灵皇便得畅游天下?”

“非也非也。”龙渊笑道:“陈兄不明其间奥妙,这控剑秘法岂是人人都学得会的?非有天赋毅力机缘者绝无法习成。这三样缺一不可,故而御剑门弟子虽多不过掌握御剑之法的弟子只半数不至,能御剑随意飞行的弟子更为稀少,足见此法之难。况且御剑术乃为秘术,整个剑盟诸派只有御剑门,青云剑宗,紫霄剑派三者方有此术。据传青云宗与紫霄派与御剑门有所渊源,至于其细处我便不知了。”

“原来如此”墨风不由点了点头。

第三十四章 北斗剑派的秘闻

龙渊顿了顿继续道:“北斗剑派为何会由盛转衰即要从七星剑言起。由于达到了鼎盛,可说北斗剑派跺一跺脚凡界便要抖三抖,故而当年本门占有极多资源,无数罕见宝物在门内堆积如山,修行秘法更是数不胜数。恰巧于当时望星子祖师意外得到了一块罕见的矿物,遂融入了甚多稀有材料亲自闭关炼制,历经百年之久终炼制出了神兵——七星剑!此剑锋利无,剑气无双,一出世便震惊天下!望星子祖师凭此剑之威实力更甚,为当时傲立凡界巅峰的十位强者之一。”

陈墨风亦是唏嘘道:“可以想象北斗剑派鼎盛时期处在何等地位。”

龙渊道:“的确如此,我犹记当初师尊告诉我这等隐秘时面的自豪之情。不过物极必反,世事无常一点未错。望星子祖师在一次与人拼杀却遇见了对手,那人不仅修为祖师稍胜一筹,手所执的竟亦是神兵——钧天斧!双方斗杀许久,最终七星剑被钧天斧斩断,望星子祖师重伤败退,连断刃也未拾回。当时那场斗法惊天动地,两柄神兵所发之威更将山岳斩断,大海截流,二人相斗处的地面塌陷了数百丈之广,足见此战极其惨烈。望星子祖师败归门内遂闭关养伤,但历经数年那伤非但未好,祖师的身体竟每况愈下!祖师强行撑了二十年终驾鹤西去,树倒猢狲散,北斗剑派再无这般大能,一夜间自行崩解。继任掌门不得不将本派从灵气充沛之地迁至今日的天魁山以避仇家。不过瘦死的骆驼马大,本门底蕴仍存,毕竟高深的剑术及剑阵之法犹在,故而旁人不敢小觑。”

陈墨风转念一思顿觉有所疑惑,便道:“那截断刃呢?贵派祖师为何不将其拾回?”

龙渊苦笑了一声,道:“唉倘是拾回便好了,可断刃不知所踪,掌门多次派人寻查却是不得,遂每日郁郁,临终之际颁下法旨,往后每一任北斗剑派掌门定要以寻回残刃为目标,再铸七星剑重振北斗剑派昔日辉煌。怎奈继任掌门虽皆尽力终未有所得成。望星子祖师仙去约百年后凡界战乱纷起,人、妖二族时有争斗,大多修士俱被卷入其,至灵帝下至灵者无一幸免,每日殒落无数,极为惨烈。本门自再无瑕顾及寻七星剑残刃。待战争平息而下祖师之训又代代相传,每一任掌门在门内施下重额奖赏寻求残刃消息,甚至暗在凡界秘密调查,但尽是无果。本次天星拍卖大会竟突现此物,我身为北斗剑派弟子自有将本派神器寻回的义务。”言及此时龙渊目闪露着狂热与虔诚,极是坚定。

墨风暗道,看来北斗剑派门下弟子俱已将此当作自己本分,见得神器连强弱也不分辨,以低阶修为独斗高阶,能活下算是运气占了极大一部分。不过旋即又暗笑自己,若说不知深浅自己岂非之更甚?火明月、巨蜈、魔猿,甚至于魔牛皇,此番种种皆不知轻重,逃脱性命实属侥幸,岂不更为疯狂?

正此时身旁的江璃霜开口疑道:“咦,龙道友那你师门人却在何处?怎独你一个?”

龙渊无奈道:“唉,此番当算定数,要似往常天星大会本门必会派出长老与弟子前来参加,可这次本门却在试炼一个大剑阵,掌门长老自无瑕顾及。恰好我于外游历遂收得本门传讯前去参加,否则怕要失去如此之机了。”

璃霜笑道:“若你门内长辈前来定会如何业要拍得这宝物,自无需你一人犯险了。”

龙渊道:“七星剑残刃本门自有办法运出,谅那些宵小也不敢夺我北斗剑派之物!”不过紧接着脸面一红。

言那些抢夺之人为宵小,岂非便骂了自己,当下岔开道:“不过于我得手着实算是巧合,赤阳宗之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行那狡兔三窟之事。其灵皇掌门与一干长老俱不在此间,倒正下怀,否则只有暗暗尾随,缓缓通知门内了。这么一来当又费一番手脚。”

陈墨风沉吟半晌神色严峻道:“不过如今我等情形并不甚好,那些人必四下搜索,怕已告知掌门,那时我等一个都跑不了。龙兄现在恢复了多少?此洞并非久留之地。”

龙渊运了运气道:“行路应是无碍。”

墨风点了点头:“那好,如此我们便行启程,先逃离此处。”

随后一转头谓璃霜道:“江道友,现今形势凶险,你还是另寻一安全之地去躲避一番,待过些时日再作计较罢。”

谁知璃霜幽幽道:“看情形严老大应身死无疑,而人伴亦土崩瓦解我当无处可去。再说出来许久爹娘定分外担心,我想回青阳城。龙道友的宗门正是我必经之路,便让我随着你们同行罢。”说罢双颊绯红,不敢抬头正视。

“只是不定何时我与龙兄即会殒命”墨风道。

毕竟墨风决定助龙渊齐齐护送残刃回北斗剑派,一路凶险无,便是眼前这关也极为难过。

璃霜吐气若兰:“你且不怕那我又有何惧呢。”

墨风一时间不知该怎生回答。

自己最怕什么便来什么,江璃霜言语隐透同生共死之意。

本欲想些说词拒绝龙渊却道:“既然江道友执意便随我二人同行罢。”

墨风大异,急谓龙渊道:“龙兄,此事凶险非常”

龙渊对其使了个眼色,陈墨风虽狐疑却也不再开口,只得答应。璃霜欢喜雀跃,自去一旁收拾。

趁此时机墨风悄悄问龙渊道:“龙兄方是何意?”

龙渊诡异一笑,带有些戏谑小声道:“陈兄如此伶俐莫非还瞧不出此女情意?”

墨风不及其有这一说,大窘道:“龙兄为何来取笑我?如今非谈这风花雪月之时。”

哪晓龙渊收敛了笑容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自有道理。看情形江道友非是一番说辞能劝得离去,与其争论无果还不如答应,最多我二人谨慎些,只要避过外面这些人探查便再寻不至我等踪迹,灵皇前来那又怎样,我三人早已逃之夭夭了。低调行事下任谁也发现不了此盒安置乃为神器。而以我二人所能帅阶之下舍命相斗绝不会让对方占些许便宜。”

时间紧迫,陈墨风略一思索,见其言之有理当即不再多说。

少顷三人尽收拾妥当,龙渊将长盒以绳系于背,掌提着雷鸣剑。

陈墨风当先而出,江璃霜紧随其身,龙渊断后,三人极为小心,生怕遇见探查之人。

两个异灵根修士虽并不甚惧,可亦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哪知怕什么偏来什么,墨风沿着山岩转向之际猝然撞见一人!

那人约莫四十余岁年纪,手提长剑,见了突兀出现的三人骇地一个激灵,喉间“咯咯”直响,大惊下作声不得!

墨风这厢也是诧愕,八目相对四人俱一时愣在当场。

陈墨风反应算快,一抬手即两道风刃发出直取年男子,心大骂怎这般不凑巧!

不过反观对方并非庸手,竟极快得曲指往一弹!

正此刻两道风刃已至,“噗哧”一下将那人截为三段!

陈墨风三人早瞧清为其弹出之物竟是一道huáng sè符箓!

心顿时一沉,惊道:“不好!”

话音未落符箓直窜天际,发出“砰”一声响,伴随着艳丽色彩四向散开!

此乃传讯符,打出后千里之外尽能看见,是宗门联络的重要手段。

陈墨风情知不妙急谓二人道:“快走!”

三人再不顾疾行会暴露行踪,各施遁法。

第三十五章 阻截

陈墨风身法最为轻妙,当先而行,龙渊踏着爆烈的步伐略先于璃霜,江璃霜催动秘术带起身形如彩霞般紧随二人。

三人隐约闻得“不要让他们跑了”的喊叫声,脚下更加快不少。

正行间前方十数丈远处突兀闪出一人,气势毕露竟有灵将修为,正手提铁棍拦住众人道路!

三人心惊,欲待移身但背后林亦“呼”的转出一人来,手提长剑。

龙渊瞧见心暗暗叫苦,正是自己从其手夺宝众人皆称为李管事的那个灵将!

三人行路断却,片刻后又有数十人围拢而,显然是众弟子寻来。

陈墨风神色凝重,与龙渊、江璃霜成犄角之势抵御众人。

只闻身后李管事冷冷开口道:“不知我等如何得罪了三位,来抢宝物,能否给个说法?三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遮遮掩掩,莫非是哪个门派之人?行此宵小之事岂不知羞?”

原来三人离开前为了省却事端俱将脸面蒙住,陈墨风隔着黑巾朗声道:“我等抢你宝物自不会露出真容,道友怎似三岁孩童不明此理?况且只要出得天星城便是明抢亦无人可管,有实力者居之,道友怎连这最浅显的道理也不明白?”

“哼!伶牙俐齿!有实力者居之?”李管事冷笑一声:“你三人实力最高便是阶灵师,至于那位雷灵根道友先前已交手过,实力确是非俗嗯?怎么?!”

忽然神色大变:“你竟然是风灵根?!”

“什么?!”人群爆出惊呼。

墨风此时身躯周围轻风相围正打着旋,气势毕现。

这李管事业非常人,神色变了数变后趋于平静厉声问道:“先前阻我众人的应是道友你了?”

“不错,正是在下。”陈墨风淡淡道,可身已冷汗迭出。

如此多人围杀,且修为无一弱过自己三人,心难免有所起伏,暗暗提起了防备。

李管事咬牙切齿道:“果然不俗,异灵根者极为罕见,今日能一下遇得二人,妙哉妙哉。”

随即神色一凌:“不过道友先前所言有实力居之,今日我这有两个货真价实的灵将,便你二人为异灵根又如何!还不速速将宝物还来,当可留你全尸!”

说罢身衣袍无风自动,显然气势迸发,一股强大的威压散开,震慑三人!

与之呼应的另一执棍灵修亦法力激荡,将长棍提起重重击在地!但闻“轰”一声原先完好的泥石地面片片碎裂而开,如蛛一般!

陈墨风无奈,轻告二人道:“此番看来是不死不休,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罢,到时能走脱一人是一人,待他们门内援兵来后便一人也脱逃不得。过会听我号令,一齐先攻使棍之人。”

二人会意,俱神色凝重各自准备。

四周一时静寂无声,气氛宛如凝结。

“攻!”

陈墨风突兀吐声道,话音未落已欺身而,双掌舞动不止,十数道青色月牙风刃顿向执棍灵将疾射斩去!龙渊与璃霜并未迟缓,雷鸣剑带着隆隆吟声,璃霜挺着长剑,二者一左一右目标同为执棍灵将!

陈墨风打算先合三人之力迫其躲闪让出一条路来,随后即能抽空逃离,若与这群人缠斗怕凶多吉少。

当攻出后执棍灵将面冷然之模样却令墨风心一突,三人并未发现身后李管事正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便此时执棍灵将猝然身动!只见其一下提起长棍,紧接着双臂一绞顿将长棍舞动似车轮般!棍影重重,狂风迭迭,瞬于三人面前竖起了一道浅黑色的气墙!

十数道风月刃已至,闻得“当当当”声不绝,墨风猛然喝道:“快退!”

但为时已晚。

龙渊的雷鸣剑吞吐着道道电蛇与璃霜的青锋业已所至,击在气墙之!

“砰”的一声,夹杂着闷哼与娇叱两道身影飞起多高,正是龙渊与江璃霜!

龙渊还好,在半空身形扭转堪堪坠落地下,不过仍“腾腾腾”退了数步方才站定。而璃霜眼瞧着控制不得身形立时骇得花容失色,焦急间忽觉身后有人搂住自己蛮腰,紧接着如梦如幻自己轻轻得竟已立在地!

惊异间回头相视,一对明亮的眸子恰望自己。

那是陈墨风明亮又乌黑的眼眸。

还未言得一个谢字即见陈墨风转过身去直面执棍灵将。

江璃霜暗叹一声,知晓此刻非纠缠儿女私情之时,遂与墨风并肩相立。

墨风先前见璃霜堪堪欲跌也是未曾多想便前救助,此刻其神色凝重的好似滴出水来,皱眉望着舞棍灵将心念急转。

那灵将见三人被逼退便停下舞如飞轮的长棍,依旧冷眼相观,只眉宇间的狠厉又加重了数分。

“啪啪啪”。

抚掌之声于旁传来,李管事赞道:“贤弟的罡龙盾又精进了一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呐!看来贤弟独自即能解决这三人了。”

执棍灵将一脸平静,淡淡道:“李兄谬赞,怎敢烦劳李兄出手,李兄只需守住要道,小弟一人解决便是。”

“好大的口气!”龙渊怒道。

执棍灵将缓缓道:“看来异灵根修士确是不凡,差我二三阶竟让我使出对付同阶之技,不过实力差距是任何皆弥补不了的,便让你等瞧瞧灵将与灵师真正的区别!”话音方落遂踢向长棍一端!

耳闻一道刺耳的破空声,黑色长棍如箭般直射三人!那灵将身形一晃欺身尾随而!

“不好!快躲!”墨风急道,自己分明发现棍的气势非同寻常,以三人现今实力当抵敌不得!

棍势来得极快,可三人仍堪堪躲过,未及喘息忽见这灵将已然赶,一揽棍尾往三人拦腰横扫来!

龙渊处于当先,见再躲闪不得遂大吼一声急提雷鸣剑抵挡!

一声重响,无数雷电四散激出伴着“滋滋”之音,龙渊顿被扫出多远猛然撞在山壁!壁间岩石哪经得住这般大力,“喀喇喀喇”的纷纷跌落。

执棍灵将并未松懈,反倒神色凝重地挥棍凌空击去!“轰”的声响一道突如其来的风矛为其一击尽毁!顷刻狂风大作,气浪翻腾!但其并未停歇,棍尾一摆手下托在底端,那棍顿向半空激射而出!

众弟子这才看见一柄巨叉正对着执棍灵将当头刺来,那棍迎风变的巨大,与巨叉碰撞一处!偌大声响后巨叉被一撞断裂,碎片仿佛雨般洒落四周,显然是无用了。

长棍又恢复原形被灵将收入掌,依然拄棍傲立!

“你们如何了?!”墨风出声问道,双目紧盯执棍灵将,手暗掐法诀。

龙渊从碎石堆爬起,吐出一口血沫道:“我无事。”

墨风偷眼瞧见其双手虎口处鲜血流淌不止。显然先前那棍力大,将虎口业是震裂。而璃霜俏脸煞白,巨叉为长棍所毁着实令其吃惊不小。

“嗯?!”

那灵将斜目一瞥长棍却眉头紧皱,只见棍竟有一道缺口,隐存焦黑之色。

旋即怒容满面对着龙渊沉声道:“我宝棍不俗,是寻了许多罕见之物耗时九九八十一日祭炼而成的。你那口剑应非凡品,竟能坏我宝棍!”

又凝视龙渊手长剑片刻,猛然省悟道:“这口剑莫非是天星宫拍出的雷鸣剑?!”

龙渊一笑:“眼拙之人,此时才认出。”

执棍灵将道:“似你等年纪可拍得此剑能否告知你宗派之名?”

龙渊骂道:“要战便战!无需多言!”

那人微微点头,喃喃道:“说得也是,如此便将你等灭杀,饶你为何大门大派业无追究之理。”语毕未待三人回过神来直取璃霜!

璃霜神色一紧,急将手宝物祭出,哪晓那人一摆长棍,但见那棍登化作千条棍影,耳闻“叮叮当当”声不绝,宝物竟被棍影反反复复震成了齑粉!

灵将毫不停歇将棍往一抛,微微点指口喝道:“去!”

长棍又变的极为巨大,如同小山般向三人砸将而下!

三人神色一紧,不知该怎生是好,耳忽闻灵将话音传来:“你们能死在我最得意一招下应当瞑目了,黄泉路一起作伴罢!”

眼看那棍遮天蔽日地撞将下来龙渊急从身摸出一件防御法器祭出,可刹那为长棍一击粉碎!

第三十六章 救命的乌鳞盾

墨风看了大惊,忙掏出一枚金牌。

那牌原归史家大郎所有,后被陈墨风得了来,在这些宝物着实不弱。祭出后金牌闪耀着异芒急速变大顶住巨棍,巨棍一时间落将不下!

三rén dà喜,不由松了口气。

至少暂且性命得保。

而执棍灵将眉头微皱,手随之连动不止,棍骤然乌光闪烁。

三人未高兴多久忽闻顶一阵声响传来,抬眼观去一道裂痕突兀现于金牌之!紧接着又有数条裂痕显露,伴随着“喀嚓喀嚓”声不止,裂痕犹如蛛般密布金牌。异响后金牌瞬间裂成金色碎片,纷纷直坠散下!

巨棍坠势不减,眼看还有数丈三人即要为巨棍砸成肉泥,紧要关头陈墨风又摸出一物祭将出去!

那物变大后竟是一块黑黝黝的龟壳,宛如盾牌之形,迎风而涨罩住三人!

壳鳞甲道道整齐排列,微现皂黑幽光。

正是韩老赠与陈墨风的乌麟盾!

紧接着“轰”一声巨响黑盾抵住巨棍。

“饶你那些宝物怎挡得了我擎天巨棍!”灵将修士沉声道,手指往棍凌空虚点。

巨棍乌光闪现下竟又粗了一倍!

乌麟盾登时往下沉了三五分,不过幸好并未碎裂,但也不知能抵住多久。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二宝仍兀自相抵,乌鳞盾丝毫没有破碎之意,墨风这才放下心来,暗道寒骊锥不凡,乌麟盾绝不会相弱于其。

璃霜轻拍着胸脯道:“此番着实凶险,若非陈道友的宝物我三人必会命丧当场。”

龙渊也连夸墨风宝物之妙。

不过陈墨风依旧愁眉不展,道:“虽然抵住了棍势可又怎生逃出?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时间。”

三人间气氛又一阵沉闷,皆神情凝重。

执棍灵将见巨棍破不得眼前的古怪龟壳遂双眉一皱,打出一套法诀,巨棍忽似有人手操纵般竟一下一下捶打起黑色龟壳。

“轰”

“轰”

“轰”

巨大之音仿佛敲击众人心,声声作响。

璃霜变色道:“陈兄,你那宝物可经得起这般重击?!”

墨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料想应撑得住罢。”不过言语间毫无任何底气。

出人意料得是经过那棍数十下击打乌鳞盾竟好似无事,连晃亦不晃得些许。

于后相观的李管事心沸腾不已。

此棍之能自己最清楚不过,这位贤弟花费了不少功夫寻得极多罕见材料,耗却精力无算这才炼成功,lun gong击便是自己身也无宝物能扛得如此长久!不过眼前的黑色龟壳竟能轻松防住,定为重宝!

一思至此心邪念猝生,眼珠一转遂谓执棍灵将道:“贤弟少歇,你那棍奈何不了这法宝,还是看我手段!”

执棍灵将摇了摇头道:“那三人狡猾得紧,我等还是稳妥些待掌门众人前来。虽说免不了一顿责罚,但寻回宝物性命当能保住。小弟素知李兄之能,只是李兄并未有困住三人之法,若走脱一个当是后患,还是让小弟将三人困住罢。”

李管事闻言面带愠怒,冷哼一声再不开口。

虽说自己起了贪念,不过执棍灵将言语非虚,此刻自应小心谨慎为,倘再有所差池小命定然不保。可其望着仍屹立不倒的龟壳法宝目射贪婪,心痒难搔。

这一切俱为陈墨风瞧在眼。

若依执棍灵将说词待师门长辈前来三人必死无疑,而李管事神情顿让陈墨风心生一计。

陈墨风突兀谓李管事笑道:“先前那位道友所言不差,让我三人逃走你二人定担当不起,只是可惜,可惜呀。”

龙渊与璃霜见墨风忽有此举也是摸不着头脑,李管事神色微变道:“可惜什么?”

墨风浅笑道:“可惜你实力应差那位道友不少,否则怎会困不住我等三人?”面讥讽之意尽现。

李管事大怒道:“竖子焉敢取笑我?!倘我实力不济怎能与之平辈论交?!又岂能命得此间众人?!”

“既然如此那不仅可惜,更是可悲了。”墨风悠悠道。

“此话怎讲?!”李管事急忙追问。

墨风一笑:“既然主事却仍受人节制,岂非可悲?足见你未似那位道友有真才实学,众人虽听你令但并非出于真心罢。”

李管事闻言满面通红,怒不可遏。

其心自知虽为灵将,不过论本事的确非执棍修士对手。能号令众人只因自己与本门某位长老有所渊源,否则便如携此重宝之职若非长老举荐是无论如何业落不到自己头的。不过愈是这般自己心愈觉众人并非真心听命,只碍掌门之令。今日被这年轻人点破面更挂将不住。

脸色阴晴不定下对着执棍灵将沉声道:“贤弟,收了你那宝物,余下之事让为兄来。”

执棍灵将大惊,急道:“李兄!此乃激将之计!不可听那人胡说!”

李管事摇了摇头:“此事我自有分寸,贤弟还不让开。”

执棍灵将又急劝道:“万万不可!李兄法宝法术俱偏重远攻,非为近困,小弟虽伤不得这宝物却也能逼迫三人无法逃离,还是待掌门来了再做打算!”

李管事面色一冷:“莫非是贤弟贪图眼前宝物故而不愿让为兄插手?”

其情知这个执棍管事为人最是耿直,若作他说必不相让,故以此语相激定能奏效。

果不其然,执棍灵将面色大变,颇有些怒气道:“李兄知我为人又何出此言!小弟一意为了本门并不敢存有私心!”

李管事微微笑道:“那贤弟为何不将功劳让与为兄,以证其心?”

于口舌执棍灵将哪及得李管事,当即哑口无语不知该怎生应对。

片刻后终跺了跺脚,微一点指将长棍收回谓李管事道:“如此小弟为李兄掠阵。”

遂执棍守在要道,面色难看不再言语。

李管事见计谋得逞心得意,口道:“贤弟先歇息片刻,且看为兄手段。”

陈墨风见这人非磊落之辈也暗生戒心,并未收回乌鳞盾,而是令其悬在顶以备对方偷袭。

李管事前一步道:“看来三位道友是决计不肯将宝物还出?”

龙渊出声道:“不错!不过若你能放了我这两位朋友我便一力相担,如何?对付我一人可对付三人容易罢。”

墨风听了不由皱眉道:“龙兄怎说此话,将我等当成外人了。”

龙渊叹了口气:“今日情形这般凶险,令二位入此局已是我所不愿,倘能离开二位还是速速去罢,陪我赴死并不值得,只是当要拜托告知我师门长辈了”

陈墨风道:“此乃我自己所决怨不得旁人,只是连累江道友了。”语毕面带愧色。

江璃霜见墨风如此深情心却有一丝甜意。今日能与其死在一处心倒也坦然。

陈墨风自不晓璃霜心思,见其呆呆沉默不言误以为是因脱困无望而放弃。

墨风继续道:“龙兄何须与其多费唇舌,那人定不会放过我等”

“这位道友的确情深意重,可惜此次你们尽要留下!”

李管事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个小钟执在掌谓三人道:“既然你那宝物防御极好,奈何不得,不如尝尝我这震魂钟的滋味罢。”

执棍灵将先前一见其取出小钟即大惊失色,此刻确认无误后便是急道:“李兄!这法宝不分敌我!还需小心呐!”

“我自有分寸!四周弟子散开些!”李管事不耐道。

随后沉思片刻喃喃道:“便施五分力罢,应当足够了。”一捏钟柄对着三人轻摇数下。

但闻璃霜一声娇喊双手捂住两耳跌在地,神色痛苦至极。

紧接着龙渊惨叫一声,面色狰狞地于地翻滚不止!

第三十七章 残刃之威

陈墨风一见登时大吃一惊,方欲察看突觉眼前一片模糊,旋即双耳只闻阵阵巨声传来,不止不休好似万千铁锥直刺脑,端得是疼痛难忍,不由双手抱头蹲下身来!

“哈哈哈”

隐约所觉嚣笑声从四面传来,如何业分辨不得,便捂住双耳亦直透脑。

可少顷巨声又仿佛变成了阵阵鼓声。

“咚”

“咚”

“咚”

最初缓慢异常,随后愈发大声而起,每一下俱好似重重敲击在众人心般。

墨风只觉自己那颗心要跃出腔子,控制不得。

三人正各自疼痛不提,李管事得意的望着眼前,心知此宝可震人心魄确是分外厉害,不过仍有一缺陷,闻听后一盏茶时刻即会清醒过来,不能长久。

此时陈墨风的乌麟盾因脱离控制已跌落在地,李管事面露迫切,恨不能立刻取将来。龙渊所背置有七星剑断刃的长匣正跌落于旁。

“贤弟,为兄手段如何?”李管事面带得色谓执棍灵将道。

“李兄之宝的确不凡,能震慑三人最好,不过李兄还是小心为。”

“此事我自有计较!”李管事略有些不悦地喝道:“弟子们听令!前将三人缚起交予掌门发落!速取匣子与我!”

四周弟子们俱各欢呼雀跃,若宝物得回众人尽皆不用死了,欣喜之下自有人听令前。

眼看便至近前,方欲取绳索缚住三人谁知异变陡生!

但见陈墨风突地双目一睁,两手齐动,青色月牙猝然散出!离其最近的三名弟子竟被拦腰斩断!而月牙风刃去势不减,所向处正是得意非凡的李管事!

李管事满脸笑容,耳骤闻弟子叫声遂斜眼来看,可映入目却是一道薄如蝉翼的青色光刃直奔面门,当即骇的魂飞魄散!幸亏其实力颇高,情急下忙提手宝剑挡在身前!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宝剑隐隐竟有些拿捏不住!

法力震荡这才将风刃震散,恰欲看个究竟忽见围的弟子又有惨叫传来,定睛一瞧欲绑缚龙渊的两名弟子亦倒在地声息皆无!

龙渊正提着雷鸣剑一跃而起,随后众弟子惊惶下俱是一哄散开,不敢近前!

“怎怎么可能?!!”

李管事大惊,看着二人又望向自己的震魂钟,满面尽显不信之色:“怎会这般短时便清醒得过?!”

陈墨风见龙渊清醒心下颇有些惊异,道:“龙兄”

龙渊见了陈墨风目异色业不下于其。

墨风先前为小钟震的昏天暗地,堪堪要昏去时往日所觉那股异之感又隐隐而出,好似一股磅礴之力正将声音驱除出自己脑,如擂鼓般的巨响缓缓轻下,终是退却。此时自己额间肿胀难忍,仿有一物欲待破出。并无多久遂一片清凉袭来,瞬间清醒之下恰好闻见李管事吆喝众弟子来绑三人,佯作仍未醒来,眯眼微觑下觅了个真切,出其不意将三名弟子斩杀!

一者弟子离其甚近,二者都以为三人已是昏迷,松了警惕这才被墨风轻易得手。而龙渊不知另有何法提前醒来一剑斩杀那两名弟子。二人虽各有惊讶却知此刻非询问之时。

李管事已回过神正欲再次摇动震魂钟,龙渊心焦急,暗忖若再次吃了小钟之亏对方绝不会放过自己,但又抵挡不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危难之际手突兀触至一件硬物,低头一瞧却是那置有七星剑残刃的长匣。

此刻龙渊耳仿佛已闻小钟响起之音,心念动后未及思量即一咬牙,出人意料得将长匣一下打开!

匣本有法阵封印,那匣盖开启时封印自破!眼见一道银白色异光从匣冲出将四周映照得极为敞亮,龙渊整个身躯好似渡了层银屑般!刹那间衣袂剧烈摆动,仿佛正居风口浪尖!

在场众人皆为其出人意料之举所震,愣一愣。

李管事手持小钟呆看,连摇钟业是忘却。执棍灵将诧讶异常,喉“咕噜咕噜”直响,张大了口不知言语些何。

龙渊面色极为狰狞,显然正忍受着不知名的痛楚,可其仍缓缓将手探入匣似竭力对抗着某种重压。

时间仿佛在一瞬静止,独属龙渊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宛似眨眼又亦如万年,龙渊手握一物于匣慢慢提出,面痛楚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尽为一片虔诚与肃穆。

众人这才看清龙渊手持的正是七星剑断刃!

断刃镶嵌的五颗异石发散着夺目光芒,引人注目。

断刃并未似拍卖大会现出的剑气纵横,亦无剑影,可便这平淡无之意却令人心生一股惧畏!

龙渊是头回离神器这般相近,璀璨的银光照得其目光迷离,观不真切,剑流淌的丝丝剑意时刻震慑着意志。

“快夺宝物!”冷不防李管事叫道。

这等局面出乎意料外,只因其秉性奸诈并不亲自前,反令弟子试探。

一声令下五个弟子齐往前去,三人伸手直取龙渊,另两个却抓向残刃,一旁呆立的陈墨风欲行抵挡也来之不及!

正痴迷于神器断刃的龙渊冷不丁觉至风声,抬头瞧时骇了一跳,下意识即要躲闪,但手握的断刃不经意划向五个欺身前来的弟子!

哪知令人可怖之事陡然发生,仿佛一切俱是梦般,只如此轻轻一下那五名弟子的身躯竟在众目睽睽硬生生地分离而开!不过五人犹如不觉般依旧神情迫切地向龙渊扑来!

众人望着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便连惊叫也尽数忘却,但看五个弟子断开的半身突兀往下坠落跌在地,惨叫声随之传出,极为凄惨!

五人肚污秽四散,溅了龙渊一身。

龙渊与陈墨风皆被这等惨烈情形相惊,不能自已。

龙渊二指夹着断刃末端缓缓将其竖起,显然满面不信之色。

剑身银芒流转,无的寒意渗入每一人心。

“不好!快逃!”李管事失声叫道,再不顾众弟子急抛出一个圆盘瞬踏而!

飞行法器!

墨风观之一惊。要知飞行法器价格昂贵,能与修士代步,非寻常人所有。

执棍灵将亦踩着飞行法器紧随逃离,众弟子闻听此言俱一哄而散。

龙渊也不知为何,径自夹着七星剑断刃往前划去!

但见一片银光大盛,那些逃离已远的弟子霎那尸首两半得躺倒在地,无人避过!

此时李管事与执棍灵将走得只剩背影,龙渊面带狰狞,手执断刃对着二人狠狠一斩落下!

一道极大的剑形虚影突兀现在身前,带着令人咋舌之速直奔二人!

飞行法器贴地滑行,二人心骇惧。

这飞行法器是耗去二人所有方才购得,便是追击龙渊时也不舍取出,如今为保性命再相顾不得。有了飞行法器速度猛增不少,二人心下稍安回头观望,旋即却骇得魂飞魄散!

执棍灵将一下将手长棍祭出,黑色巨棍直击剑形虚影!李管事手毫不停歇,从腰间袋摸出三四个防御宝物扔在自己身后。那些宝物迎风涨大护住周身,一个挨着一个足有四层!其这才心下稍慰。

巨棍当先带着极大声势与剑影相触,可令身后三人惊的是剑影毫不阻拦般悄无声息划过巨棍,去势不减又向二人逃离处驰去!巨棍突兀一分为二,“轰”的一声跌落在地,棍身光华全失,尽化凡铁!

执棍灵将大叫一声,显然对这件耗费自己无数心血的宝物被毁极为心痛,只剑势已至再顾不得惋惜,全力催动飞行法器。

二人即便再快也快不过剑影,剑影极为轻巧得破开李管事祭出的法宝,顿盛无光华将二人身躯尽数笼罩!

第三十八章 古怪的少年

片刻后光华全消,地独留下残肢碎末,两件飞行法器径被绞个粉碎。 身为灵将的二人如此轻易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龙渊怔怔,感慨万千。

这即是神器么?断刃竟有如此大威力!心陡然生起了一股欲将其据为己有之念,胶着不止。

陈墨风当先从惊异回过神来,方欲招呼龙渊可转头突见龙渊面色古怪,时而冷厉又时而平静,阴晴不定。

墨风不明里,唤道:“龙兄?”

龙渊并无分毫反应,依似先前般。

墨风大,又提声叫道:“龙兄!”

龙渊彷若未闻。

心一沉,大觉不妙,急前轻推龙渊,谁知还未触其衣袖却见龙渊横着断刃即欲向自己斩来!

陈墨风一个激灵急运疾风步转至龙渊身后,陡见如灭杀李管事与执棍灵将二人般的剑形虚影从剑首现出往前直击去!

不经意瞥见龙渊面目狰狞,竟不似往日!

陈墨风身冷汗横流,暗道好险,双手一扣龙渊肩膀于其耳畔大喝道:“龙兄!速速醒来!”

但瞧龙渊猛地全身颤抖一番,紧接着话音传来:“咦,陈兄抓住我不放作甚?”

墨风知其已然清醒,遂放开了双手,转前去谓龙渊道:“龙兄前番可觉有何不适?”

龙渊茫然地摇了摇头:“无有不适,陈兄为何这般发问?”

陈墨风心下着疑,知晓此间事并非寻常,但又推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苦笑道:“龙兄先前以此残刃向我击来。”

龙渊大惊,急道:“果有此事?!陈兄不得诓我!”

墨风无奈道:“我二人相识许久,龙兄见我可是妄言之人?否则便无先前一问了。”

“如此当是古怪了。”龙渊皱眉道:“先前我只觉一阵迷茫,待清醒过来便闻陈兄唤我,隐觉仿佛有人出声让我将此宝据为己有,其他犹记不甚清。”

“这断刃的确怪异非常。”陈墨风回忆道:“先前龙兄你面神情变幻不止,且目隐有血红之色,莫非此剑会制人心神不成?”

龙渊道:“还是别管这剑了,既然眼前之危已解陈兄先看看江道友的情形罢,我也要打坐一番尽快恢复些法力。这断刃已将我法力耗去,待江道友醒后我等尽快离开这里。”

陈墨风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遂弯下腰察探江璃霜。

未过多时江璃霜悠悠醒转,墨风将前事简言述告,璃霜闻听后是直呼惊险。

百里之外。

约有四五十道身影正匆匆疾行,其一张辇轿甚为显眼,由八人相抬,于端坐一人。

此人身着考究锦衣,满头白发,连双眉亦呈白色分垂两旁。再往面观去是一张少年脸孔,只双目透着沧桑,面容凝重。

抬着辇轿的八人急步如飞,显然修为不弱。

正行进间白发少年做了个停顿的手势,众人立时止下,与此同时极远处竟出现了巨大的法力波动,隐有可怖!

“不好!”

白发少年神色突变,两道白色垂眉飘荡而起,厉声道:“所有弟子听令!本座先行前去,你等全力赶来!”

嗓音极为苍老,与其面貌竟大不相称!

“是!掌门!”身后众人齐声道。

随后白发少年气势陡盛腾空跃起,带起一片翠芒瞬间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看修为是一位灵皇!

待此人走后为首一位灵王强者谓身旁道:“师弟,瞧师尊神情怕形势有变呐。”

另一人道:“不错,若失了此宝还不知师尊会如何呢。”

“我等速速去罢,倘赶之不及惹得师尊他老人家发怒,怪罪到头我等又不好担待了。”

“师兄所言极是。”

二人遂领着众人向那方位急速前行。

此刻陈墨风三人所在之地。

“陈兄,我已恢复了些许法力,不如先行离开罢。说实话我心跳得厉害,隐有不祥之意。”

“嗯,我同有此感。”墨风颇有些意乱道。

三人辨明了方向遂往一处疾行。

龙渊早将断刃置入匣绑缚背,而那些尸首相携之物却顾不得收取,时间对三人而言是极为宝贵。

未行些许,离众人约莫七八丈远处突兀现出一道身影挡住去路。

陈墨风谓二人道:“咦,先前你们可见前方有人?”

龙渊摇了摇头:“我并未注意。”

而璃霜却柳眉紧蹙,坚定道:“我先前一直观望前方,那人突然便出现了。”

墨风面色微变:“大家小心些,此人有古怪,若是不妙我等另寻他路。”

三人遂缓下身形。

离此人愈发近切,这才看清那人身形并不高,身穿锦袍,面目如少年般清秀,只满头白发披于肩,连双眉业为白色,正向两旁垂下微微飘动。

那人只静静相视,身并未有法力波动泄出。

望着这等古怪情形一股惊意从墨风心底油然而生。那人虽看似平淡却与人分外恐怖之感,只身挡在三人前可隐约令人所觉便是前般道路俱为其相阻般。

至得近前陈墨风一拱手道:“不知这位道友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三人过去?”

言谈举止客气异常。

那人闻听后面却泛起古怪笑意:“道友?哈哈哈”

此人嗓音与年龄极不相符,苍老异常,令人所觉颇为诡异。

仿佛是听见极好笑之事,兀自笑了片刻旋即面色一冷:“你也配与我同称道友?”

如此不客气之语龙渊与璃霜听了俱各面变色。

墨风心虽有些不悦仍小心翼翼耐着性子道:“不知有何不妥?”

依旧客客气气,不过客气带着些许清冷。

白发少年“哼”了一声并未作答,只是环顾四周望见了一地尸身,片刻后目竟露出不屑之色,谓三人道:“这些人可是你等所杀?”

“是又如何?!”龙渊插言道。

先前此人之态已令其按耐不住,若非陈墨风暗相拉早前质问。

白发少年似未闻得龙渊不敬之意,反倒喃喃道:“这些无用废物活着也是虚度光阴。”

紧接着风轻云淡得谓三人道:“你等将断刃交出罢,随后自戕,我留你等全尸。”

语势平静,好似在说一件与其毫不相干之事。

陈墨风紧蹙双眉,龙渊怒极反笑道:“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敢出此狂言!凭什么要我们交出?”

“我?”少年略皱双眉,两条垂下的白眉兀自颤动了一下:“呵呵,你三人杀我弟子抢我宝物,竟还问我是何许人?”

言语淡然却如晴天霹雳般直震三人脑!

“不好!速退!”

墨风一拉龙渊与璃霜转身径往后急退!

墨风将疾风步催到了极致,龙渊亦动用了好不容易恢复的气力展开雷遁,璃霜身后霞光猝现,三人此时毫不吝惜自己法力。

哪晓却听背后平淡语声传来,直透耳,仿似在身旁一般。

“还想跑么。”

话音方落三人瞬觉一股磅礴的气势于后滚滚席卷而来,令人心惧万分!

陈墨风与龙渊发出冷哼身形顿止,璃霜惊呼一声娇躯滞下。

三人骤觉正为一股极为可怖的压迫所制,连跨出一步业非可能!

“灵皇强者!”三人不约而同道。

无怪那人闻听陈墨风呼之为道友是嗤之以鼻。除了尊阶帝阶,灵皇算是立在凡界顶端之人,哪个非一方霸主,为低阶修士称呼道友此刻想来墨风径觉自己可笑至极。

“哦?!”白发少年略有些惊讶,一改先前平静之态:“竟是两个异灵根?嗯一个是风灵根,一个是雷灵根,无怪那些弟子无用了,再加七星剑断刃,这些人修为虽你二人皆高但又怎是对手。倘置旁处你二人应当前途无量,大有作为,可惜可惜,抢我宝物杀我门人怎能相饶。两个异灵根,啧啧,本座是爱才之人,还着实有些不舍下手。”

边说边向三人缓缓走来,掌光芒隐现,显然欲将三人灭杀当场。

第三十九章 死斗

情势危急,三人此刻皆为其强大无的威压压困,便欲动弹半分也是极为困难。

墨风暗自大焦,希冀往日救得性命的古怪之意再次出现,哪知随着白发少年愈发近切自己并无任何异感。莫非今日要死在此处么?心极为不甘,竭力催动身法力意欲挣脱。

正此时龙渊突兀诡异一笑:“嘿嘿,老怪,你瞧你背后是何人?”

白发少年顿住身形,面色疑地向后望去,瞬间龙渊却将口一张,只见一道蓝芒疾飞而出!

墨风看见那是一口隐现雷芒的蓝色小剑直奔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观得身后空空如也心已知当,怒气骤生,方转头即见蓝色小剑径往自己面门刺来!

少年毕竟是灵皇强者,怎会相惧,略有些惊讶之余猛然大喝一声,音同闷雷!

那口小剑竟出乎意料地止其面前数寸,再不得入!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白发少年苍老嗓音传出,尽显不屑,不过转而厉声道:“胆敢相欺本座,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言罢抬手去取小剑。

哪晓龙渊嘻嘻一笑,口喝道:“爆!”

白发少年大意下终发现有异,赶忙向后退去,但剑身骤然暗淡,雷光闪现顷刻爆裂!

眼前土石乱飞,烟雾弥漫,陈墨风正惊讶地望着那一幕忽觉自己身躯已能动弹!

耳边猝闻龙渊急道:“二位道友,此击只能暂将其惊退,伤之不得,那灵皇片刻后即会再次前来,我三人逃是无法逃了,唯今之计只寄望断刃之!还请二位助我!”

陈墨风与璃霜相视一眼咬牙齐齐同意。

墨风虽知断刃颇为古怪,但性命攸关再顾不得许多。正此时一道苍老冷厉之音传入三人耳,震得三人耳膜如擂鼓般嗡嗡直响。

“竟敢如此无状!今日便将你扒皮抽筋以泄我恨!”

随后四周尘土烟雾猛地一下散开,现出白发少年身形!其身法力激荡,四周所触及的土石眨眼被碾为齑粉,树木尽齐根折断!

一见这等情形龙渊骇的急探出二指将断刃从匣取出,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向白发少年斩去!

早抬掌于龙渊背的墨风与璃霜瞬觉身法力被急速抽取,犹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

众人面前一片银光大盛,先前斩杀李管事等人更为巨大的剑形虚影猝然现出,随着断刃劈向白发少年!声势浩大异常,发散出的法力波动那白发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发少年见了巨大的剑形虚影急速往自己驰来业是心悸,暗道果不愧为神器,威力无,倘自己被直接击怕不是亦要变成两半。不过可惜操控于低阶灵修之手,神器虽强若稍加注意仍奈何不得自己。少年心隐隐现出狂热,看来倾尽门内所有是正确至极,一旦自己执有此物便灵尊也能不惧!

正细思间巨大剑影已至近前,白发少年暗叹一声单手微抖,从袍袖刹那掉出一块锦帕!

那帕绣着锦簇花团甚是艳丽,道道异芒于闪耀不迭,摄人双目!

锦帕端的非凡,此时正抵巨大剑形虚影,剑影再前进不得!帕光芒流转不止,显然激发威能。

无多时锦帕愈发大起,宛如天边云霞般迎风抖动,巨大剑影发出一阵轰鸣声仍奈何不得!

白发少年依旧波澜不惊,面无表情,手指对着巨大锦帕一点,锦帕猛然涨大数百丈顿将剑形虚影包裹其!

三人瞧得目瞪口呆,心惊锦帕究竟为何宝物,连神器断刃之击亦能化解!只三人不知,也便是自己这般低等阶修士使用神器白发少年方敢撒出锦帕硬扛以震慑三人,否则是万万不会以宝物相抗的。

神器之击岂能令人小觑?众人不晓万年前七星剑在北斗剑派开派祖师手使出无人敢轻掠其锋!

白发少年眼见锦帕化解七星剑断刃之击并不出意料,微微点了点头手招下巨大的锦帕急速缩小恢复如初,自行归至少年细嫩的掌。

三人看得有些呆愣,龙渊更心悸异常。满心以为合三人之力所催动断刃的惊天一击至少能将其迫退,不过如今之势竟这般轻易为其化解。如此打击下顿从口喷出一大团血沫来!手断刃“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剑身镶嵌的五颗异石所散发之芒旋即微微暗淡。

龙渊身形晃动站立不稳,往后直挺挺倒下!

陈墨风与江璃霜大惊,忙欲搀扶哪知体内气力不接亦是支撑不得,三人齐齐跌作一团。

陈墨风心惊,先前之击早将体内所有法气尽数吸个精光!此刻全身俱是无力,哪还能支撑龙渊!

罢了罢了!墨风只觉身心俱疲,迹终究未能发生,看来实力差距便是凭着神器也缩减不得,自己三人在灵皇面前仿佛蝼蚁,为其一指即被碾得粉碎!心生起了对实力的无渴望,心知宝物不过外因,自身强大方最为重要!但此刻明白这些着实晚了

白发少年似未瞧见三人一般,双目紧视掌平托的锦帕眉头微微蹙起。

旁人不明可其却从锦帕瞥见了一道裂痕。

锦帕为其成名宝物,相伴甚久,是耗了不少心血再加一些机缘得到罕见材料炼制,威力极大,防御极强,便与其同阶的灵皇尽全力一击亦能防下,谁晓竟被断刃剑气斩出了痕迹!

心略略有些痛惜,看来此事了结后还得回门内细细修补,这般倒是小看了神器断刃,往后执在自己掌当能纵横天下!一思于此心又有些欢畅,想着自己擎神器无往不利,无数人衲拜脚下,取代御剑门成为凡界第一宗,白发少年不由露出微笑,显得诡异非常。

与此同时陈墨风三人正争锋夺秒得打坐欲恢复法力。先前陈墨风已取出三枚丹来,自己食了一枚后分与璃霜与龙渊二人。这丹也是不俗之物,乃其耗费不少代价得来,三人显然觉至法力正急速充盈,只要再恢复些许那不听使唤的身躯即能动弹。

今日再无法逃离,不过陈墨风打定主意便是死业不令其好过!念此嘴角隐隐浮出一丝冷笑。

半晌后白发少年终于想起三人,笑面而来。清秀的脸庞虽与人亲近之意,可墨风三人无不感到阵阵冰寒。那高阶灵修的威压几令人喘不过气。

少年在一丈处站定,居高临下地俯看正打坐的三人,陈墨风分明从其目瞧出不屑与藐视。那等高傲的神态着实令人异常忿怒,若非碍于差距甚大又不得动弹龙渊早恨不得前拳打脚踢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可惜可惜。”白发少年现出惋惜之色:“你二人俱是天赋异禀之辈,若无此事本座倒极愿将你二人收录门下,但今日所犯却再难相饶,可惜可惜啊”

“可惜?哈哈!”龙渊满面讥讽,随即神色一变:“可惜今日杀不死你!”同时掌一挺雷鸣剑!

眼见那雷鸣剑刃雷弧激荡四跃,剑首竟然吐出一道青白色电蛇,直奔白发少年面门!

“困兽犹斗。”白发少年轻轻道了声袍袖一拂,未见有何异处那道“滋滋”直蹿的电蛇便“砰”一声消散不见,只燃起一股青烟。

谁知龙渊并未失望,不悲反喜!

便此时一道极快的黑影于其身侧一晃消失不见!

白发少年随手灭了电蛇后面色微变却“咦”了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暗算本座!”

屈指一弹,“叮”一声响后一物突兀被弹落在地,细观下是一枚数寸长的白色小锥!

正是墨风的寒骊锥!

原来陈墨风先前已与龙渊悄悄计定欲偷袭白发少年。谁知少年果不愧是灵皇实力的强者,连此出其不意的一击业能轻易看穿,将之po jiě。

不过少年面略略有些讶然,紧接着带着愠怒:“还来!”

正欲将远处飞来的小锥击落,顷刻面露大讶!是大团的雷电径袭向自己,雷芒正现出一枚小珠!

“霹雳堂的雷火珠?!你怎会有!”

白发少年神色急变双手掐出法诀,无的气势从身散开,翠芒立时大盛!

少年身形晃动,双掌急往那雷火珠击去,登时方圆十数丈皆为翠绿相笼,一声大喝后绿芒竟裹着雷火珠疾飞远处!

众人只觉耳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团黑色气云扶摇直,地面震颤不已,远端碎石滑落声不绝,显然山壁所震下尽为坍塌。

第四十章 异象

狂暴的雷电气息四散而开,墨风鼻间隐约嗅觉一股灼焦气味。

白衣少年似乎极为气愤,考究的衣袍此刻焦黑一片,显然雷火珠威能不凡。

不过陈墨风心猛地一沉,暗惊便如雷火珠业奈何不得此人。

“今日不将你等灭杀本座誓不为人。”冷语从白发少年口挤出,显然心怒至极点。

方欲抬手谁知竟一下动弹不得!惊了惊低头瞧去,但见身围有数道金芒光圈,自己正为所困无法动得分毫!

此人的心计望向陈墨风白发少年目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过惊愕归惊愕其只暗叹自己大意,瞬间恢复如常,稍稍运了运法力欲将相困的金圈挣断。

低阶修士之宝能困得住一个成名已久的高阶灵皇那岂非笑话。

白发少年满心以为自己仅需略使一番力即可,哪晓金圈竟然纹丝未动!

心惊疑,暗道此乃何宝物?怎能将自己这个堂堂灵皇困住?!

白发少年愈发心惊,赶忙运起周身法力!

陈墨风此时额热汗流淌不止,眼看着五帝环为少年全力下竟缓缓扩开,饶自己竭力催动也是无奈。

未多时少年大喝一声,竟凭借自身灵皇之能将金圈的禁制破去,于踏出立在三人身前,旋即袍袖向前一拂!

顿时一股大力撞将三人身,墨风等人齐齐倒飞而出,跌落远端,口各涌鲜血!

金芒失了控势恢复原样,化作小小金环“叮”的一声静躺在地。

白发少年抬手一招,那环自行飞落其掌。

瞧下只见金环一个巴掌般大,黄澄澄不知何材料炼制,样式古朴,雕不知名纹路,暗处刻有古篆。

“嗯?”

白发少年顿觉有异,细细观后登时狂喜!

这宝物!!这宝物竟是早已遗落不知所踪的五帝环!无怪此宝威能极大,便是灵皇不察下亦可困将得住!要知五帝环的传言怎未听闻过,乃万年前凡界灵帝之物,且从古书获晓原有五枚,只五位灵帝飞升后再见不得,这般多年独有传言却未见其踪。今日无意得其一着实是莫大的机缘!

少年面带惊异地移目陈墨风,这风灵根的低阶修士当真出乎自己意料,竟身怀这等异宝!有了此宝往后实力又将提升不少,今日倒便宜了自己。得意下把玩着五帝环,另一手随意一招。

先前落在地的七星剑断刃自行飞入其掌,少年夹着剑刃断处终按捺不住喜色狂笑道:“哈哈哈,今日两件宝物俱归本座之手,本座当纵横天下!”

笑声传出多远,四周树木的枝叶尽被震得“扑簌簌”直落不止,陈墨风三人如为万千锣鼓齐鸣般围绕,头晕耳涨,随后口鲜血喷涌。正此刻一队人马从林间闪出,行至白发少年身前齐齐跪下道:“恭喜掌门夺回宝物!恭祝掌门驰骋天下!”

所观下这些人面各挂颤意,自带惶恐。

白发少年心欢喜,罕见地悦色道:“你等起来罢。洵易,你速带些弟子将此三人斩杀,记住,尸体须处理干净。”

“谨遵师命!”其一个唤作洵易的灵王会意,遂招呼手下人前。

自有弟子搬出一张榻辇,白发少年遂坐远处细细品玩手二宝。

但见数人抽出兵刃杀气腾腾地向自己这边走来,龙渊苦笑道:“今日拖二位下水未料想是这般结局,看来只有黄泉路再好好向二位赔罪了。”

陈墨风道:“唉,也是我等命该如此,遇见这么一个强者,只是却令江道友无辜受累,孰是我过”

龙渊道:“此事哪怪得陈兄!陈兄本不欲让江道友参与,但我”

谁知话未言毕江璃霜于旁打断道:“二位无需自责,此乃璃霜自行所决,怨不得旁人。”旋即又低低道:“况且能与陈兄共赴阴冥,此生无憾了”

墨风苦笑:“江道友你这又是何苦”

三人正言语间数个弟子已围将而,举起兵刃作势欲劈。

陈墨风平静如常,江璃霜闭双目,而龙渊却长叹一声再不开口,只双目冷厉地怒视众人,那将要一剑斩下的弟子竟愣了一愣。

洵易皱眉喝道:“还不速速动手!让掌门待得急了你等可担当不起!”

弟子闻令各各举起兵刃,下一瞬欲行砍下!

白发少年依旧聚精会神得把玩着手两件宝物,毫不关心此间。

眼见刀势即落陡然忽闻一声巨响震彻天际,连大地亦似猛然颤了一颤!弟子的一人竟骇得手兵刃拿捏不稳落将而下!

紧接着地动山摇,原先明朗的天空生出异象,仿佛被蒙一层帷幕刹那昏暗。各色云卷俱是滚滚卷来,彩霞明灭,异光闪烁,同时四周风声阵阵,一些参天古树被连根拔起,弟子们皆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各个撑起法力光罩防备。

只是那风却显得甚为怪异,虽有法力相护但这些弟子面身仍被刮开道道血口,叫苦不迭下各寻地躲避。

如此便苦了陈墨风三人,墨风与龙渊相视一眼遂将江璃霜护在二人央,这般一来璃霜受创伤倒小了甚多,而墨风与龙渊却挨着利风撕扯。

一直玩赏着两件宝物的白发少年此时仰头凝望天际,面带着惊惧之色,周身弥漫着翠绿光芒,狂风好似未侵入多少,只将白发与垂眉吹起多高。

于其眼天云团有如漩涡般,黑压压的一片极是恐怖!

天星宫顶层。

一个身着艳丽宫装,三千青丝盘成凤髻的女子正仰看天异象,其颜覆有银色面罩,只见如星辰般亮丽的美眸闪动。

女子容貌尽为面罩相遮瞧不真切,偶尔露出的粉颈却娇嫩异常,想来年岁并不甚大,从身微微散发的气势来看竟是一位灵皇!

一介女流能修得灵皇之阶于这凡界而言着实不易。

其身后有二人相立,俱着黑服,一人苍老无,形容枯槁,硕大的拐杖支撑在地,正咳嗽不止;另一人是年男子,面白无须,头戴士巾,手持一柄折扇,显得俊雅风流。

二人亦灵皇之阶,气势所现微弱面罩女子。

此刻二人抬头仰视,各显凝重。

面罩女子边望空异象边道:“这等异景我自小至今从未见过,辰老有何高见?”

嗓音悦耳动听,又仿佛隐带一股不可抗拒之威严。

身后老者略一躬身,轻咳数下嘶哑着声道:“咳咳宫主,关于此间情形老朽倒是有幸见过一次。”

“哦?”

被称为宫主的面罩女子惊讶了一声依旧语势不急不缓,别有一番气度。

“那还请辰老为本宫解惑。”

第四十一章 意外的救星

辰老又微微躬身:“宫主言重了,老朽自当说明。 宫主可有发现此间天地灵气俱是反常得往那处聚去?”边语边指天异景所对应的地下。

面罩女子略迟疑了片刻,有些不确定道:“此情此景倒与我进阶灵皇时有些相似,只是只是进阶灵皇并无这等威势”

“哎呀,辰老你少卖关子了,速速道来,速速道来。”身旁的年士一收折扇满脸焦急。

老者神秘一笑:“咳咳老朽至今寿有千余,一生经历无数,在年少时偶尔见过一次与此间情形大为相似,故而斗胆确定。未料想晚年又能见到,唉机缘,机缘呐”

“那是何因?辰老快讲。”面罩女子也被激起了兴趣,言语竟带一丝小女儿的娇嗔之态,令士瞧得呆了。

辰老道:“人老了却喜感慨,宫主莫怪。如若老朽所观不差这应是进阶灵帝之象!”

“进阶灵帝?!”面罩女子与年士俱惊出声来。

士睁圆了双目颇有些不信:“辰老你可是记错?进阶灵帝?你知凡界多久未有灵帝了?”

辰老没好气道:“我又未说定是,只大体相似罢了。”

面罩女子悠扬的嗓音响起:“不论是与不是此事发生离我天星宫不远,我等自当去看看。”

未见其有何动作,衣带飘扬下娇躯凭空腾身带着霞光直往那处遁去!

余下二人相视一眼亦飞身紧随。

天星宫某处室内,韩老正观书自酌。

“终于成了”

面带无的笑意,放下酒盅与书籍环顾四周,喃喃道:“此处也待得够久了,往后应不会再来了罢,还真有些不舍呐”

言毕突兀消失不见,独余桌案半杯残酒与凌乱书卷

天星城内。

“唉呀呀,大伙快看!天为何出现如此景象?”

“莫非是某处又发生大战了?还是何等威力强大的宝物现世?要不是妖族攻来了?”

“嘘!切莫胡乱言语,有何事天星宫自会处置。”

说什么都有,街到处俱为停足驻步仰头观看之人,神色惊骇,议论纷纷不止。

某处山隐秘的洞。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正闭目打坐,陡然间睁开双眼,黯淡无光的洞内仿佛为一道霹雳划过,辉华顿生!

老道身躯一震,身所积足有半寸的灰尘竟一散而消,面带惊诧道:“糟了,那封印怎被破去了?!幸好离此不远!”

下一瞬间踪迹全无,仿佛从未现过般。

此刻陈墨风三人正叫苦不迭,怪风竟这般凌厉将身割的遍体鳞伤。璃霜还算好些,为二人护于央,龙渊与陈墨风却面容坚毅正兀自抵抗。

不知多久风渐渐缓下,天异象呈散去之势。少顷恢复晴朗,蓝天白云宛如当初。

陈墨风三人所视下目俱带惊疑,如何业猜之不得。

而那些躲避的弟子纷纷回身,各各面面相觑,不明先前为何缘故,甚至其有一个弟子悄悄谓同伴道:“莫不是这三人杀不得,一杀老天便是不悦了?”

私底下如瘟疫般传延而出,当洵易下令再要斩杀三人时众弟子推推诿诿竟无一人肯前去!

洵易无奈,只得禀告白发少年,将门下众人言词尽数相述,随后面亦露出将信将疑之色道:“师尊,莫不是真个”

还未言罢白发少年面色骤冷:“你真是愈发不长进了!枉我一番教导,这等邪说你也信得?!还不速去,此地怕有古怪,我等还是快些离开,否则恐生事端。”

那灵王唯唯诺诺地恭敬退离,旋即满面杀气亲向三人走来,手掌威能汇聚,气流环绕,举起后便往陈墨风顶拍下!

璃霜见此情形骇得一声尖叫,龙渊更怒目圆睁,眼看着墨风要被力毙掌下,可怪异之事陡然发生!原本众人以为陈墨风定是脑浆四溅,横尸当场,谁知洵易手掌一拍竟突兀在墨风顶三寸处停滞不下!而洵易面尽带恐惧,只身形再无动弹!

众人互视,不得而知这诡异之情如何发生,谅何人皆不敢前。

白发少年“嗯”了一声,皱眉深思。

陈墨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晓只觉四周鸦雀无声,顶罡风随之一顿后再觉察不得。将眼目睁开,发现面前黑影蔽日,遂抬起头来瞧见洵易神色古怪,独僵持自己身前。稍骇之下转头四望,发现龙渊满面惊愕,璃霜更檀口微张,怔怔愣滞,周围之人尽如此一般。

此时另一个灵王大着胆子走至洵易身旁道:“你在搞什么鬼。”说着在其肩轻轻一拍。

哪知这触下竟一探而过,僵直不动的同伴身躯猛然散开,顿化作一团飞灰消弭微风之!

那灵王为此怪异情景骇地一下跌倒在地,良久后狼狈爬起,整个身躯抖如筛糠,抬起掌来细细观看,面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一个堂堂灵王强者竟有如此丢人之举,若在平日早为白发少年惩戒训斥,但今时其好似未见,只紧视先前处,不敢相信!

“天天发怒了”

当下便有弟子喃喃自语道,紧接着声响蔓延开来,甚至还有人竟一下跪伏在地叩头如捣蒜,开口请天饶恕不止。

“师师尊师兄他”灵王结结巴巴道。

白发少年面阴晴不定,一摆手径前去。经过那些叩首弟子时袍袖一拂,数十人被劲风撞得四向飞跌,口吐鲜血。

“不成气候,丢了本座脸面,回去再行惩治。”冷言而出,立在三人数丈处。

又瞧了片刻白发少年突兀大声道:“不知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这般藏头露尾岂不有辱身份?!”

连喊三遍却无一人应答。

白发少年长眉紧蹙,神色更显凝重,又道:“我白眉老祖并非无名之人,且看道友面这三人我暂且放过,往后道友可去我幽蒙山一叙。”语毕便欲退却。

若于往常白发少年业是心狠手辣之辈,断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三人,但今日情形透着诡异,隐隐觉察出一丝危险,遂不愿生事。

哪知话音方落便闻一道声响传来:“此番还想走么。”

语气透着平坦,又好似蕴含无威严,尽带森冷地四向延绵而出。

“啊!”

周围众弟子猛然捂住自己双耳倒在地翻滚不止,白眉老祖惊见点点血滴从弟子们耳淌出,连那个灵王实力的嫡传弟子也不例外。

那声仿佛从四面八方灌入般,又似一柄大锤直击双耳,白眉老祖急运法力抵御,身衣袍无风自动,气势磅礴竟毫无作用!

“还想走么。”

“想走么。”

“走么。”

回音直往自己脑透来,老祖嘶吼一声终双手抱头,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

陈墨风三人于旁尽瞧的目瞪口呆,龙渊不可思议道:“为何他们我们我们却无事?”竟有些语无伦次。

墨风疑谓二人道:“二位可有何不适?”

璃霜道:“未有异处,陈兄亦听得那言语?”

墨风点了点头:“听见了,只是我等为何却无反应?怪哉怪哉。”

三人思疑暂且不提,白眉老祖缓缓所觉那声退去,举目扫视地遍是东倒西歪的弟子,俱各神情痛苦,喊叫不迭,更有甚者已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老祖登时怒气涌,心生寒意。

作为一个灵皇,几立凡界顶端之人,从来只有自己操控旁人性命,可今日却被玩弄股掌之,而自己竟连对方样貌亦未瞧见!若传扬出自己还有何颜面在世!

怒意瞬间充斥脑,竟不思对方是何等实力当即探手一口长逾三尺的青锋宝剑突兀擎在掌!

此剑是其最趁手的兵刃,威力极大,往日凭此剑之威斩杀了不少修士方成那赫赫凶名,要提起白眉老祖便是甚多同阶灵皇业不愿与之为敌。

老祖又大喝道:“道友敢否现身一见?莫非是怕了本座不成?!”

“唉你也敢在老夫面前以本座相称?”一声淡淡话语突兀传出,仿佛有人于耳畔低语般。

“谁!谁!在哪儿?!”白发少年四面找寻仍不见人影。

“掌门!快看!”

猛然望向陈墨风三人处,顷刻神色惊恐,好似发现极为可怖之事般!

但见陈墨风身旁突兀出现一道人影,正倒背着双手傲然相立!

那人何时前来?!

白眉老祖心愈加震惊,自己竟分毫未曾发觉,着实诡异。

细观下那人年约四十余岁,长得风流俊雅,仪表堂堂,剑眉朗目,端得是个美男子,只眼角却微有些皱纹。长发并未束起,尽披洒于肩显得极为不羁,身着青色长袍,脚黑色布靴,甚是简朴。

男子此刻正看向自己,面色无悲无喜,老祖心顿时一沉。虽说该人显得分外平静,但却令自己心生寒意,犹如正盘卧着的蛮荒古兽,于其面前如蝼蚁般渺小异常!而自己竟探知不得实力,恍惚间仿若无人般!

陈墨风三人见白眉老祖面容怪异得凝视自己这边亦狐疑转头相瞧,随之各自惊愣!

无人所知,自己身旁突兀多出一人!

墨风紧皱双眉,心念急转。

第四十二章 灵皇齐聚

“你你到底何人?!”白眉老祖以剑相指年男子道,只剑首微微颤抖,宣泄着内心的恐惧。

那人瞧了片刻忽然一笑,竟予人和煦之意,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口传出:“你是说老夫?唉那么多年了”年男子似陷入沉思,旋即略有些伤感道:“若说名姓,如此多年不知凡界是否还有人记得”

白眉老祖闻言骂道:“鼠辈!便连姓名亦不相告还胆敢在老祖我面前暗箭伤人!可知该当何罪?!”

“鼠辈?”年男子面笑容顿时不见,冷然之色尽复,道:“你也配知老夫名姓?”

白发少年不由暴跳如雷。

自己堂堂灵皇身份显赫高贵,独有自己与人这般言语,可今日却为旁人教训,哪受得住!

当下一咬牙道:“你这是找死!今日便让本座教训教训你!”

随之一挺剑化作残影直向年男子刺去!速度极快,墨风三人意欲提醒业来之不及,眼一眨但见剑锋已至近前!璃霜更“啊”的叫出声来,花容失色!

老祖得手遂收剑回身,面露喜色。

自己这一剑端的极快,无人能躲,恰刺个正着!正抬眼相观那人情形,可即行呆滞。只见年男子正望着自己浅笑,身并无任何伤口,亦无鲜血流出!

“嗯?!”

白眉老祖大为惊异,暗讶如何可能!自己明明刺那人,但但再往剑首看去,确无丝毫血迹。

老祖不信邪,又一挺剑欺身而,身形先前快了不少,竟一下刺了百余剑!

亲眼看见年男子不闪不躲,剑剑俱刺其身,退回后却呆愣地发现其与先前一般无二,面带浅笑,只笑透着一股淡淡冷意,顿时遍体生寒。

这这为何会如此?!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刺那人为何会这般古怪?莫非是幻术不成?旋即便自行否定。堂堂灵皇怎会连幻术也瞧不出?白眉老祖惊疑不定,面对着这不知实力深浅的怪异男子怔怔而立。

正深思间忽见天空远处数道隆隆声传来,抬头观去西面飞来两道乌光,东面一道彩霞,一道金光,一道青光联袂飞来。

五道光束几乎同至,于众人顶止下。

陈墨风等人这才发现竟是五道身影!五人正凌空虚立,皆为皇阶!

西面飞来二人应是一路,俱为虬髯大汉,身材健壮,肤色黝黑,面貌相近乃同胞兄弟。

另三人一路,为首者是个宫装女子,只银罩覆面见不得真容。身后一为老者,手持拐杖正咳个不止,另一人为一手摇折扇的年士。

白眉老祖一见心惊道,竟是他们!看来先前异象将这些人也吸引过来了。

与此同时北面又一团黑云疾驰前来,离半空五人不远停滞。那团黑云滚动一番后便渐渐缩小,众人但见一个精干矮小的老者从云显现,大团黑云尽数没其口,不多时被吸个一干二净,诡异非常!

总共来了六人,这六人皆灵皇实力!

半空的六人应是相识,互相点首致意。那两个大汉与精干老者对面罩女子颇有些忌惮,皆向其拱手施礼,虽有言语却闻听不清。

片刻后六人从空直落而下,分立众人周围,顿时一股庞大的威压四散,那些弟子俱身躯颤抖,面露骇色。

耳闻女子道:“大家都收起法力罢。”嗓音悦耳却不失威严。

女子似乎极有威望,众皇阶相视一眼后遂各收敛气势,弟子们这才不先前般。

白眉老祖对着女子拱手道:“白眉代众弟子谢过宫主。”

面罩女子微微点头,望向年男子的美眸惊讶毕露。

白眉老祖强打笑意,谓两个虬髯大汉与精干老者道:“原来是邬家兄弟与黄宗主,有礼有礼了。”

被称为邬家兄弟的两个虬髯大汉与老祖熟识,亦拱手回礼笑言数句,而精干老者只略微回了一礼遂不发一语。

邬家兄弟的大哥邬行开口道:“白眉,此间发生何事?为何你面色这般难看?先前那惊天异象你可见得?”

“这”白眉老祖眼珠一转道:“那异象我也见得,只是离此甚远不知为何缘由,至于我么你可识这些人?”语毕一指陈墨风处。

墨风三人已然站起,正立在神秘年男子身旁。

年男子依旧神色自若,仿佛未见这般多高阶修士般。

“这些人?”邬家兄弟的二弟邬横有些不屑:“四个如此低阶与你有何干系?”

老祖摇了摇头道:“邬兄你是不知,这三个年轻人竟来抢夺我所拍之宝,但为我抓获欲行惩戒时那年长之人却横插一手相救”

白眉老祖言语颇为隐晦,并未直接道出自己先前之事。

“救出?!”邬横似有些不信,瞪大如铜铃般的双目道:“凭此人修为能在你白眉手将人救出?白眉,你这身实力怕是长到狗身了。”言辞极不客气。

老祖一时气结,心有不悦,可暗忖不定有求于人遂将恶气强咽而下。

自己虽说与邬家兄弟相熟却并非挚友,不过数面之缘罢了,此番被讥讽的闲气自要记在心,欲待往后再报。

老祖耐着性子道:“此人颇为古怪,说是低阶我却瞧之不透,道友大能何不亲自试下?”

有意以言相激,其深知邬横秉性,凭着灵皇之阶从不将旁人置入眼,更有兄弟联手故而无人敢轻易相惹。

那二人俱为勇猛好斗之辈,受不得激,邬横果然计,口嚷嚷着便要前。

白眉老祖心暗笑邬氏兄弟头脑简单,自己当好瞧瞧年男子底细。

大哥邬行并未相阻,于其看来这等低阶只需一挥手即能解决,白眉老祖怕言过其实了,待自己二弟轻易将此人灭杀后再行一番嘲笑。要知老祖虽有凶名但实力与自己互为伯仲,若兄弟二人联手其是万万敌不过的。而在场除了天星宫令人忌惮外余者无一惧怕。

邬横正待伸手耳忽闻女子悦声道:“且慢。”

大汉平日凶恶无,旁人之语自不放心,可此言却令其拍出的手掌生生滞住!

那嗓音虽是女子娇柔,却隐有一股久居高位,不得抗拒之力。

邬横转身谦逊道:“不知宫主有何见教?”

面罩女子轻声道:“本宫制止邬道友自有道理。”

随后也不待邬横回言盈盈而,长裙着地,身态柔娆,来至年男子近前道:“不知这位道友怎生称呼?能否告知详细?”

倘是寻常面罩女子自不会管,但其以女子之感隐约从觉出一丝不妥。那人自始至终皆未拿正眼观视众人,要知若是旁人一下见得七个灵皇早双腿瘫软,站亦站立不起,哪还有这等不屑之情!其怕另有隐情!邬横此举定会生出一番事端。邬横本与自己无关,不过毕竟此刻仍在天星地界内,自己只得管一管了。

年男子见其举动先瞧了女子片刻,旋即轻笑道:“也亏你这女娃娃,若非你制止那黑小子的灵皇之路怕要到头了。”

此言一出在场无不大惊!

女娃娃?黑小子?显然是长辈称呼晚辈所用,此时却在看似低阶修shi de nián男子口儿说出,怎不教人惊异!

第四十三章 灵尊

未待众人回过神来始终立于面罩女子身后的年士突兀面色一冷,“唰”地收起折扇怒喝道:“大胆!小小修士怎敢与宫主这般言语!你”

还未说罢陡见面罩女子纤纤素手背在身后正向自己微微摆动!

年士一见硬将余下之言生生止住,不再开口,只面露冷厉地紧视年男子。

而前来后一直未曾发话,被称为黄宗主的精干老者却神情微变,满脸惊疑,不过并无人注意。

立在男子身旁的陈墨风三人业惊出一身冷汗,怎说是蒙其相救,惊诧年男子定会将在场之人激怒。那些人无一非是身居高位,说一不二,哪被人这般小觑过。

当下悄悄谓年男子道:“前辈无需相顾我等,还是先逃命罢。”

谁晓年男子却平淡至极:“无妨。”

神色自若仿佛毫不在心。

墨风无话可说,心好这看不出实力的男子究竟有何手段能与七位皇阶相抗。单其先前躲避白眉所击的手段自己便未瞧清分毫。

邬横此刻暴跳如雷,怒极反笑:“哈哈哈!自从老子进阶至灵皇凡界还无人敢这般与我不敬,叫我黑小子?那今日便将你拍成烂板子!”言毕浑身法力激荡,一股磅礴的气势瞬间散出!

陈墨风三人顿觉站立不稳,但见一道黑影闪过邬横已至年男子身前,抡起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向其顶门狠狠拍下,四周竟发出爆裂之音!可年男子见此情形连眼皮也懒的抬一下,好似全然不见般!

三人不由惊道:“前辈!”

眼看不及,璃霜甚至将双目闭起不忍再视。

谁知正此时空陡传来一声断喝:“大胆!还不住手!”

嗓音苍老却极含气势,紧接着一股滔天恐怖的罡风袭卷众人,耳闻“砰”一声响,那正击向年男子的邬横竟突兀倒飞摔落远端!

在场众人无一不惊,相观下邬横口鼻淌血,击出的右臂竟横折而断!

众灵皇俱各大惊!

“二弟!”

邬行急速来至邬横身旁察探伤势。

堂堂灵皇被一击而飞,那需何等之威!邬横本为灵皇,能将其一击如此的莫非众人心俱生此念,却不敢说出,只各个惊疑不下,抬头向顶望去。

半空正凌空虚立一个身着má yi的老者,灰白散发四散飘荡,再往面看去极为威严,鹰钩鼻,双目炯炯有神,精光闪烁,低头俯瞰众人,周身下散发着无滔天的气势,将在场所有人尽皆压制!

竟是一个灵尊!

所有人心随之一突。

要知如今凡界灵帝已然绝迹千余年,而那些尊老也一个个隐居起,一心冲击灵帝。故而成名者大多俱为灵皇,令旁人误以为已是灵皇天下,灵皇便是立在顶端之人。不过今番突兀见得一个灵尊心无不惊骇!

面罩女子三人见了老者顿时一喜,女子对着半空盈盈施了一礼,道:“祖爷爷,您老怎么来了,您不是正闭关潜修么?”

身后二人俱是低首礼道:“恭迎老宫主!”

余下众rén dà吃一惊!

老宫主?祖爷爷?无怪乎天星宫势力庞大,原来背后有灵尊撑腰!灵尊乃顶着天的人物,除了传说的帝阶,尊阶便能在凡界一手遮天,实力是无与伦,略略出手即移山倒海,看来先前异象将隐居不现的尊阶业是引来。

邬横一见是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灵尊立马将满腔怒火强行压下,忍着痛爬将起来并不言语。

当面翻脸岂非自寻死路?

反观má yi灵尊,见底下女子后那肃穆的面容略略缓和,众人只觉眼一花,老者瞬间出现在神色自若的年男子身前。在场几无一人瞧清老者动作,心俱各暗叹尊阶之能果非皇阶能及。

面罩女子心怪,为何祖爷爷竟不看众人一眼独来年男子身前?

于众人猜疑之际má yi老者出乎意料的举动顿令所有rén dà吃一惊,愣在当场!

但见má yi老者极为恭敬地对着年男子深深施礼,口道:“不知风老驾到,姬重锋有失远迎,请风老恕罪。”

言辞恳切,并不似虚假之意。

风老?众人将凡界有名之人皆思了个遍,却无一与眼前年男子相称。不过令一个灵尊有如此所为,莫非是帝阶?!要知不论妖族还是人族,帝阶俱已千余年不闻,神秘异常。

má yi老者姬重锋语毕恭敬如先,见年男子并未答话竟低垂头颅,不敢起身。

旁人不晓但面罩女子却是清楚,自己这个祖爷爷实力极强,平生从未向任何人敬重有加过,今日却对一个陌生男子这般,心径直惊疑不定。

片刻后只闻年男子淡淡开口道:“唉未料到千年后仍有人识得老夫,不错不错,小子,无需大礼。”

年男子面带起些许笑意。

被称为小子的老者姬重锋并未所觉有何不妥,反倒欣喜异常道:“多谢风老。”

仍恭敬如常,缓缓站起身来垂首而立。

年男子又道:“对了,你为何会认得老夫?老夫印象并不识你。”

姬重锋面容一肃,郑重回道:“风老不知,但晚辈犹记得清楚,昆吾山巅,玉皇顶,风老姿容晚辈永生难忘!”

“哦原来如此”

年男子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深远好似忆起往昔之事。

少顷双目神采尽复,道:“那已是极为久远的事了,也亏你仍记得。”

姬重锋道:“那日后便不见风老踪迹,重锋认为其必有隐情,今日风老重现凡界,重锋由衷替风老高兴。”

众人见那灵尊敬重年男子异常,心的答案已呼之欲出。

“那好,看你面天星宫那三个娃娃老夫便不为难了。”

年男子平淡说出,仿佛众人命运随意掌握在其手般。

除了天星宫余下之人无不冷汗直流,白眉老祖与邬氏兄弟心大骇,暗道今日自己当真眼瞎了,竟会得罪此人!邬氏兄弟更暗将白眉老祖骂了个狗血淋头,若非为其撺掇自己绝不会去得罪一个连灵尊业要尊敬的强者!

“扑通!”

只见白眉老祖突兀向年男子跪倒而下,磕头不止。其余众人直骂其奸诈,可跪下之速却并未缓慢多少,但见在场一片磕头如捣蒜,口求饶不止,令陈墨风三人瞧得目瞪口呆。

先前这些凶横异常的灵皇此刻与那般凌人盛气是大相径庭!

年男子侧目扫了众一眼,仿佛毫不在意,并未言语。

众人见其未发话心暗暗叫苦,只得继续磕下头去,额俱各一片殷红。这些灵皇往日高高在受人跪拜,哪受过这等苦,老祖已磕得神智亦有些不清,面前地凹陷一片。

年士心着实一阵后怕,背衣襟尽湿,暗道亏得宫主提醒,否则此刻自己怕要与邬横一般了,斜眼偷瞧年男子心愈加惊骇。

男子与má yi老者只冷眼看着丑态百出的众人,并无开口。

天星宫主毕竟是女子,见一干同道如此惨相心下不忍,移莲步来至年男子身前盈盈拜下,轻启檀口道:“晚辈姬如月,斗胆恳请前辈能否饶了这些道友?”

面罩女子此举大出众人意料,犹以má yi老者为甚。此女为其重孙女,天赋绝伦,极为疼爱,自小谦恭善良,做得天星宫宫主后方稍稍刚强而起。哪知此时见这般多人受苦遂心不忍,便来求情。年男子何许人也?旁人不明má yi老者却是尽晓!其当年乃魔头一个,将凡界掀了翻天覆地!在昆吾山玉皇顶竟一人独斗五位灵帝!此战极为惨烈,当真杀得天昏地暗,山移石平。仅凭一人之力独斩两位灵帝,重伤一位,自己亦身负重伤,最后不知如何便销声匿迹。

便因此随后即爆发了妖族与人族间的大战,原先人族是稳压妖族一头,可人族一下失却三位帝阶只与妖族堪堪持平,百年后大战方告平息。而此战过后灵帝遂如约定般尽皆消失不见。余下灵尊们也专注修炼,专待早日进阶灵帝。一切缘由似皆出自年男子之手,倘非一下损失三位帝阶人族定不至损失惨重,让妖族钻了空子。

虽说详情自己不甚尽知,但在人族大能间却皆这般传言,今日年男子再度出现凡界必将再不太平!当年此人便是狠戾冷漠,今日自己孙女竟不知天高地厚得向其求情,一旦将其惹恼怕逃不出毒手!灵帝之威非旁人所想,举手投足间即能平山移海,假如修得圆满更能脱离尘俗,升天得道,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不死不灭。

第四十四章 以卵击石?

má yi老者顿出一身冷汗,赶忙训斥道:“月儿不得无礼!前辈若是想饶自然会饶,无需你求情!还不速速退下!”

语毕对着年男子惶恐道:“月儿年幼无知,冒犯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

姬如月见祖爷爷这般惊恐模样业是暗怨自己太过轻率,不由惊惶而起。

年男子看似平和近人,但在其面前仿佛觉有一股无形的压迫,令自己莫名恐惧,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番感觉竟愈发强烈。只此刻已然骑虎难下,周身下不由微微颤抖。

年男子见其大胆求情颇有些出乎意料,随之面笑意更浓,口轻轻道:“甚好甚好。”

má yi老者不由骇得魂飞魄散,自己当年亲眼所见此人即便重伤那面亦带浓重的笑意,反将对手斩杀,那笑容好似恰与当年!

老者正待再行求情谁知年男子忽对其摆手道:“无需害怕,我晓你在思些何事,此一时非彼一时了。”

má yi老者闻言又惊又喜,讶疑不定。

姬如月正愣当场不知该怎生是好,耳闻年男子道:“心怀良善,却是愚蠢,不顾安危,更为大胆。”

笑容意味深长。

“便看在女娃娃面饶了你数人。”

那些磕头不止的众修士一听此言如获大赦,当下俱各瘫软在地虚喘不已。一者帝阶之前不敢使法力防护,二者每下俱深深至肉,磕得“砰砰”作响,无一非殷红满额,流血不止,此刻已头晕眼花,模糊一片了。

众人忍着痛站起向年男子千恩万谢,白眉老祖亦是如此,心暗庆今日当躲过一劫。哪晓年男子一语脱出似惊天霹雳般!

“白发小子,饶得了旁人却饶不得你。”

那人竟不饶我?!

白眉老祖心如海水开了锅般翻腾不止,方欲开口求饶谁知富有磁性的嗓音又是传来:“你与你弟子自尽罢,便留你等全尸。”

语辞不带一丝情感,极显冷漠,仿佛正说一件与其毫不相干之事般平淡。

众弟子闻言登时各自面色发白,心惊惧。老祖更三尸神暴跳,自己乃堂堂灵皇强者,哪受得了此辱,头脑发热当下对年男子的身份不管不顾,心一横遂抬起头来直视怒道:“你算什么,让我自尽便自尽,有何道理?!”

说着一指墨风三人道:“那些人来强抢我宝物,我便教训一番又有何错?你为大能强者也不该这么不讲理!”

旁人皆是一愣,不过此事并非发生自己身,遂立在一旁看戏。

姬重锋一见此人这般忤逆当即喝道:“大胆,怎敢对前辈无理!”法力激荡下便欲出手。

年男子突兀摆了摆手,道:“且慢。”

老者急收威压恭敬相立,略有些不解得瞧视年男子。

只闻年男子叹了口气道:“牙尖嘴利,唉当年连哭嚎的小儿闻听我名业会立即止住啼声,看来太过久远了无人记得老夫,幸亏千年来老夫已看开甚多,性子不往日,倘昔年时便是前番你对老夫动手老夫定教你形神俱灭,哪容你活至此刻与老夫辩驳。你等互相夺宝老夫不管,但这黑衣小娃娃与老夫颇有渊源,你欲将其灭杀老夫便是不允。”

众人闻之皆是一愣,如此一个低阶修士与灵帝有渊源?!白眉老祖却欲哭无泪,若早知这三人与灵帝有干系,夺回宝物任其走便是,何苦赶尽杀绝!此举是不经意间将自己赶绝路。

一干人最为惊讶的即数陈墨风了。黑衣小娃娃,那岂非指的是自己?可自己何时与这么一个绝世强者有甚渊源?心念急转下发现如何都不识此人,自己相熟者皆同般低阶灵修,何来与灵帝有交集?

陈墨风百思不得其解不提,正此时那些弟子不知何人高喊了一声:“大家快逃!”

众人这才省悟过来,“呼啦”一下顿一哄而散!各自拼尽全身法力,法宝、秘术齐出,三四十条人影四向逃离!众人明白此刻若不逃跑却待何时,如此多人四散遁行总有些能逃过性命,只能看各人运气了。

姬重锋当即低声向年男子询问道:“风老,是否需晚辈代劳?”

年男子摇了摇头浅笑道:“无妨。”旋即轻轻往散去的众人袍袖一挥!

墨风骤觉轻风拂面,别有清新,正寻思年男子为何这般之举,可抬头忽见那些灵皇面神色径是一愣,转向那些弟子逃离处瞧去。

那些人全力而行已离得极远,乃短短一瞬之事,再行定睛顿惊愕不已!但见所有逃离之人俱皆呆呆而立,竟保持疾行之态!紧接着又一道轻风拂过,那些人形眨眼化为飞灰!空扬起细尘无数,片刻后随风飘逝,不知所踪。

在场众灵皇俱各大骇,自己倘要杀死这般多人着实需费得一番时候,哪似年男子这样轻巧,果不愧为灵帝强者!

má yi老者身为灵尊自旁人更知帝阶威力,况且其亲眼见过年男子之能,故而不甚十分惊讶。除其外的众人见此情此景却骇得冷汗直流,犹以白眉老祖为甚。

此刻其双腿抖如筛糠,便白色长眉亦抖动不止,双目现着恐惧。逃走怕无任何希望,与之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正慌乱之际指尖突兀触及腰间,先前七星剑断刃已被收入乾坤袋,而慌忙间胡乱将五帝环套在自己腕,心思顿显活跃。

五帝环乃灵帝所用,断刃又为神器,有这两件宝物不定能斗一斗!只需将其迫开,到时趁乱再行逃离寻一处躲避,任世间之大便灵帝修为再高亦搜索无门,无处能寻!

念动之下白发少年心稍定,双腿也不似先前般颤抖不止,目又闪烁着另一番光芒。

“哦?”

年男子略有些惊讶,白发少年身气势陡然变化并未逃过其眼目。

“双目透着自信,看来你是打定何主意了?”年男子一笑,轻描淡写道。

白眉老祖回笑道:“果是灵帝不假,轻易便可看穿。”

神情甚是桀骜,与周围众人见了灵帝那唯唯之态大相径庭。

邬横暗谓兄长邬行道:“这小子莫非疯了?”

邬行低低道:“或许有何后手业是不定,我二人静观其变罢。”

má yi老者一见其对待灵帝竟这般神态顿时大怒:“小小灵皇敢与前辈如此言语,实为不敬!还不速速以死谢罪!”

哪晓白眉老祖并无先前的怯懦,不驯道:“今日我倒要试试灵帝之能。”

老者闻后震怒异常,须发皆立,当即欲行动手,可少年并不惊慌,手掌翻下只见一截断刃突兀现其掌,夹在二指之间。那剑身银光璀璨,镶五颗异石各显光华,一股精纯磅礴的气势于断刃缓缓涌出,所侵的碎石草木俱化为一摊齑粉,盎然剑意蠢蠢欲动,引势待发!

“七星剑?!”má yi老者前之势猝止,神情诧异:“不对,是残破的七星剑!”

一旁姬如月见了失色道:“这这便是拍卖大会最后那件拍卖物品,七星剑断刃!”

“糟了!”má yi老者恨声道:“便是半截掌握在灵皇手亦能令实力大增!”

言毕手突兀出现一口长刀,观样貌非俗,只是断刃却要差不少。

“此事何须风老动手,今日我便来领教领教!”说罢一晃长刀即欲前。

正待移步肩忽为人所扣,自己竟动弹不得!

má yi老者回头看去是年男子正微笑望向自己。“风老,你”

“嘿嘿,许久未动了,今日便瞧瞧这七星剑之威,顺带活动活动筋骨。若说神兵利器往日老夫亦曾有过,只是那日大战却毁了。”

老者不敢忤逆,只得恭敬道:“那请风老小心,此物非寻常,其隐有无剑意。”

“老夫自有分晓。”年男子神情顿又冷漠,越过má yi老者直面白眉老祖。

姬重锋只得提刀于面罩女子身旁细细观看。

年男子淡淡道:“若只凭半截七星剑你是胜不过老夫的,不定连老夫衣襟也碰不到。”

老祖似毫不在意,哈哈笑道:“你贵为灵帝,如此自信当不足为。”

随即面色一狞:“那再加此宝不知碰得碰不得!”

另一手一晃,但见一道金芒从腕一飞而逝!

第四十五章 怪异的七星剑

陈墨风瞧下心一惊!自己尽知五帝环之威,若出其不意被困实难脱逃!

当即不由脱口道:“此环专行困人,前辈小心!”

与此同时一点金光已临年男子顶!

但年男子好似不觉般,连眼皮也未曾抬起。

白眉老祖见此心大喜,倘困住灵帝后自己再斩出断刃,便是灵帝不察下业会重伤,今日不仅性命得保,往后凭这二宝之威自当遇神杀神,遇佛斩佛,无往不利!

“困!”

老祖大喝一声,满以为金环会一坠而下,可出乎意料的是金环在年男子顶滴溜溜盘旋个不止,竟不降落!

老祖一时有些错愕,又大喝一声:“困!”

哪知情形依如先前般!

面色不觉有些难看,连声道:“困!困!困!给我困!”

金光如何皆落将不下。

年男子呵呵一笑,轻道:“让你死前做个明白鬼罢。”

未见身动众人骤觉四周涌起一阵气流,其隐有呜咽之音,而密密麻麻如蝉翼般的风刃于年男子身边急速流淌,金环宝物便在这无数风刃气流的托举下竟不得坠落!

这一看众人无一不惊,白眉老祖更呆愣异常。不过片刻后便行醒悟,当即欲将五帝环收回!

可年男子抬眼瞧着金芒显得饶有兴趣。

金芒受老祖招引正急速回撤,男子并不为意,随意向其一点。

白眉老祖猛然似觉受了大力般,金芒顿时纹丝未动,停留在半空现出圆环之形!而念动下那环依旧不动半分!

一阵冷意陡然充斥心间,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耳闻年男子轻道:“来。”

瞬觉金环脱离了心念,丝毫不受控制径往年男子飞去,老祖赶忙集齐心力,但最后一丝心念极快被一扯而断,五帝环彻底失去与自己相联!抬头观去,金环此刻正稳稳被年男子托在掌细细察看。

男子边看边微微颌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竟是此物哉哉”

旋即面色一冷道:“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白眉老祖万万未料到灵帝竟强到这等地步,知晓今日凶多吉少,恨其夺自己宝物遂毫不客气地回道:“不说便又如何!”

年男子闻后那一直平和的面容隐有一丝愠怒之色。

这时身旁突兀响起一声道:“前辈,此宝是那人从晚辈身夺去的。”

此言出乎众人意料,便连年男子业好地转头相视,却见黑衣少年正睁大清澈明亮的双目看向自己。

白眉老祖只鼻孔“哼”了一声,并未驳斥。

灵帝是何许人,一见这等情形顿心知肚明,黑衣少年若有何虚言相欺自逃不过自己双目。

思量片刻也不问缘由径将金环一抛,道:“既是你物,便物归原主。”

见五帝环向自己抛飞而来陈墨风赶忙探手接过。

宝物失而复得心自喜悦非凡,轻抚其表。

环面仍完整如常,不由暗赞果不亏为灵帝之物,端得是坚韧无。可其哪知年男子不过以术相挡,若铁了心的击下这五帝环终会毁破。老祖见年男子这般轻巧便收了五帝环心自有五分骇然,五分怯意,暗道如今只能凭着神器断刃破釜沉舟了。如若得手便生,倘是不成即死!

心念急转便举起了七星剑断刃!

年男子所见毫不在意,神情自如,潇洒之极。

白眉老祖心愤恨,急运法力催动断刃,顷刻却大惊失色,自己法力竟石沉大海!

其到底是灵皇强者,见多识广,心刹那有了计较,当下便源源不断地将法力输往七星剑残刃。不过愈输愈发心惊,那断刃仿似无底洞般将滚滚而来的法力吞噬殆尽,且毫无满足迹象!不由大骇,本欲隔止但残刃竟毫不停歇!顿惊出一身冷汗,不过思量下也是箭在弦不得不发,若行失败左右是个死字,倒不如搏一搏!思定后再不阻拦,任凭法力往断刃而去。

众人看在眼,白眉老祖气息陡然为之一变,原先已强悍异常的灵皇气息此刻竟有往提升之势!而其周身尽为一片灿烂银芒相覆,炫人双目,犹以右手所握的剑刃为甚!

此刻剑刃五颗异石明亮得似天璀璨星芒般,而一股无庞大的剑气正层层叠叠得从剑刃涌现,仿同波纹般肉眼可辨!

老祖气势已提升至了灵尊巅峰!

众人无不骇然,目对神器的渴望愈加狂热,若非有灵帝灵尊在场怕不是要群起夺之了。

年男子见此情形面色微变,其间还夹杂着一丝疑惑。

“不对!怎会如此?!”兀自以旁人不可闻之音喃喃自语:“能提升等阶?!这是为何?这怪异气息却非二族所有怪哉”随后满面思索之色。

此时急剧升的强大气息已然停止,白眉老祖正是高阶灵尊的威压,只需跨入一步即至灵帝之阶,不过冲击了数次尽是不得,故而最终只停留在灵尊修为。其周身俱为烂银之色,面庞,发丝,连那两缕长眉尽皆如此,银色的皮肤隐有秘纹闪现,双目更非原本神色,所现光华与剑刃镶嵌的异石同般!

那是妖异且诡动的光芒,仿佛不似人目。

年男子神情终有一丝凝重。

“好好强大的感觉”

一声嘶哑从老祖口吐出,阴沉如同九幽地狱爬出之恶鬼,与先前嗓音是判若两人。

旁若无人地欣赏着自己的银色**,好欣赏一件异宝般专心致志,全然不顾在场众人,暮然猛一抬头,双目闪动着恶芒紧视年男子!年男子哑然失笑道:“终于完了?老夫不知你用了七星剑后为何会出现这等景象,不过想必其已然有异。”

白眉老祖依旧阴沉地嘶哑道:“不论如何这股力量强大到了芸芸众生仿佛一手掌握般!强大到了令我不再惧你!强大到了让我能与灵帝一战!”紧接着仰天长啸,啸声竟令周身数丈外的土石树木皆为音波震成齑粉!

陈墨风猝觉一股刺痛激入脑,阴风冷冽席卷自己,痛苦异常。

龙渊与璃霜俱是如此,而身为灵尊的má yi老者只神情浓重,抵御起来倒不十分费力。余下那些灵皇却各个面色煞白,身衣袍猎猎,正加强法力。

看来一个巅峰灵尊的啸声着实可怖。

场独有年男子神色平常,仿佛啸声不入其耳一般,当见得陈墨风三人痛苦模样时便随意对着三人袍袖一拂。

墨风瞬觉刺痛之意顿消,宛如何事俱未发生,而龙渊与璃霜皆从地爬将而起,面露疑惑之色,眼见为一片隐隐约约的气流相笼后心明白是蒙年男子所救,当下躬身感激。

约莫一盏茶功夫白眉老祖止住长啸,天星宫宫主姬如月以及身后跟随二人,邬氏兄弟,精干老者俱是呼喘不已,为了抵御灵尊阶别的长啸声这些人无不全力抵抗,邬氏兄弟更联合施起了秘术,精干老者身耀起异芒。

若说这些灵皇犹以姬如月实力最高,接着便是手下黑衣老者与另一黄姓精干老者,最次即为年士与邬氏兄弟。

“你便只有这些本事么?”

仍带着毫不在意从年男子口淡淡吐出,白眉老祖嘿嘿一笑,紧接着举起了七星剑断刃,神色逐渐肃然,口念念有词。

磅礴的气势瞬间激荡,片刻后一道数十丈高的剑形虚影从剑首现出!

那剑影龙渊掌控时所显更显实质,更为巨大!

龙渊当时的剑形虚影只淡淡些许,不过数丈高大,而此刻却明显异常,连其纹路业清晰能辨,竟是一口极为古朴的长剑!

剑刃散发的道道剑气正围绕长剑虚影游走不止!

第四十六章 诡变

只见白眉老祖面尽显痛苦之色,隐带狰狞。

年男子剑眉微微一挑,淡淡道:“你众人速速退开,愈远愈好。”

灵帝所言自有道理,无敢不从,众人俱各行了一礼遂急速离去多远。

白眉老祖口所念终是止下,银色肌肤更显光华,双目透出一股邪异的银光,举断刃对着年男子嘶哑喝道:“斩!”

断刃随之落下!

霎时间数十丈长的剑形虚影伴随着断刃劈向年男子,年男子此时已被剑势尽笼,避无可避!

众人离得极远,但仍清晰所觉磅礴、恐怖的剑意,兀自心惊。

身为灵尊的má yi老者自忖若自己直面这等情形,除了法宝尽毁外势必业会重伤,而在场的众灵皇们无一能躲过!这盎然的剑气定会将众人撕扯粉碎,至于三个小家伙么,只需那剑随意一激,剑刃荡然的气息即能将三人震为齑粉,只是风老为何如此相护?此人脾性古怪,倘非与其相熟之人是理也不理,莫非确有渊源?这等低阶怎会与灵帝有关联?

má yi老者深思暂且不提,单看那剑势,落下时四周相触尽化为腐朽,瞬成烂泥齑粉。

年男子面色无变,抬起右手来随意掐了个法诀,众人登觉周边狂风涌动,暮然于其顶凝出一面巨盾!那盾呈透明色,其间隐有狂风流淌不止,气流翻转,却由无数飓风所成!

此刻所有人心皆一个霹雳,刹那明了!年男子竟是异灵根灵帝!

异灵根本便稀少,得至灵帝者更为不易!无怪此老极有自信,原来并非寻常大能!

众人顿时冷汗直流,暗忖竟与这般可怕之人处在一地,往日还以为自己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今日倒是小巫见大巫,成那井底之蛙,甚为可笑。邬横更骇的嗦嗦发抖,自己先前还胆大得欲与其动手,倘非má yi老者相阻此刻怕早成为一堆齑粉碎屑。

陈墨风三人无不大惊失色,其心思绪万千,假如自己能修炼至这等境界那世间还有何处去不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下,到时还有谁再敢招惹?心不由激起一股坚定渴望之意,立志一旦躲过此劫必要努力修炼。

正此时一声“轰”的巨响,剑形虚影已然劈砍至巨大风盾!顷刻若大的威压四散而开,将远处矮坡全数震塌!二人所在数十丈内无一块好土,尽为白地!

一击之势立见,幸好众人退离极远,否则被卷入其不死也伤!不过饶是如此众人皆全神戒备,生怕有异。

神器断刃之威果然非凡,已劈入风盾过半,而年男子抬首仰望,并无任何举动。

白眉老祖哈哈嘶笑,似同老鸠般阴森恐怖,可转瞬那笑容却行呆滞,因其发觉剑影便欲再入一分业是艰难,相反四zhou qiáng大的风灵气急速凝聚,那盾竟缓缓复原,自己砍入的剑影正缓缓被推出风盾!诧异下顿时暴怒,法力荡漾手加力欲令剑形虚影直透风盾,劈死底下之人!哪知事与愿违,剑影不进反退,愈是用力反倒愈往外去,这等怪情形气得老祖哇哇暴叫,形若癫狂。

正于风盾底下背手傲立的年男子笑道:“可伤老夫风罡云盾也算你之能了。”

此时剑形虚影已尽数被逼出风盾,白眉老祖见势不妙遂收了断刃,巨大剑形虚影骤然消散。四周又平静覆下,双目紧视年男子,神色惊疑不定。

年男子收回法诀,那面巨大的风盾散在空。

这便是灵帝之能?!众人心无不掀起风浪,如此轻松,那般惬意,轻描淡写即将敌方之击随手化解,仅凭自己本身未凭任何法宝,此等实力无不令人骇然!

突兀年男子出声道:“这是你最强一击?当真无趣得紧,该结束了。”言语略透些许失望之意。

“嘿嘿最强一击?!”老祖面容一狞,嘶叫道:“那如你所愿!”

说罢只见其银身秘纹闪耀,玄奥的古篆缓缓于浮现出,隆隆声不绝,身法力如江河决堤般急速往手所握断刃涌去!而其原先变为银色的双眸此刻竟射出妖异光芒,丝丝银发与银色长眉四散激荡,极为恐怖!

“嗯?”年男子面现惑色。

与此同时老祖嚣叫道:“受死罢!”双手紧握七星剑断刃向年男子全力刺去!

“哼!”男子口一声冷哼:“老夫不知你为何成这般模样,但凭此便想胜得了么。”当下手掐法诀,随后对着直来的剑影一掌挥去。

但见一道极为长大的龙形风卷眨眼于其掌心探出,直奔疾刺来的百丈剑影!

龙形风卷咆哮着瞬间抵,一声巨响将众人震得双耳疼痛,众人强忍着看去却见到了惊骇一幕!

龙形风卷体型小剑影甚多,可触后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剑影一吞尽没,半个呼吸间已至白眉老祖手握之处!

老祖满面惊讶,仿佛分毫不信眼前发生,竟一时愣在当场!

未及应下龙形风卷猝将其卷入其!

银色身影顿时消失不见,众人陡闻一阵怒骂,更有爆裂之音从传开。那音不人声,极为犀利古怪,宛如异兽嘶吼。紧接着“轰隆”不绝于耳,银光闪现,显然正在竭力施展神通欲行脱困而出。

众人皆神情紧张,双目紧视不离。

约莫一盏茶功夫龙卷内的声响愈发小起,喝骂已然全无,最终消失不见,扬起的风雾内现出一道身影,正粗喘不止。

待风雾尽数散开后众人登时神色一凛!

那是何等恐怖的一道身影!

面依与白发少年同般,只是左边身躯已消失个无影无踪!口呼出的气息尽显一片浑浊,仅有的一只右手依旧紧紧握住七星剑断刃!更令人惊异的是原先银色身躯此时竟赤红如火!

骇然于众人面浮现,姬如月谓má yi老者惊愕道:“祖祖爷爷,若是寻常人这般还还有命否?”

姬重锋也是惊惑不解,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倘非宝续命这等情形怎会出现,心脉乃人之根本,心脉尽失断无万一活命之理!”

“好强悍的身躯,于老夫术下仍能得存?且已无生机为何尽可行动?”年男子面露出疑惑。

白眉老祖粗喘了片刻径转身背向年男子,口鼻呼出的浊气先前更甚,腥臭异常,离开极远的众人皆掩鼻不敢相闻,那异味仿佛破败之朽木,又如肉燥之腥,闻后令人作呕。

“他要逃!”

不知何人惊叫一声,但见老祖拖着残缺之躯腾空而起,带着一片赤芒意欲破空飞去!

年男子恢复先前自若,望着赤色光芒抬手便凌空虚抓!

说来也,那片赤光在半空停滞不前,左冲右突竟无法脱离半分,仿佛为一道无形绳索缚困住般!

“下来罢。”

年男子又是口淡淡,虚抓着的右手往下轻轻一按,大团赤光便似流星般从空直坠入地!

“轰”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土石飞溅。

令人古怪得是白眉老祖好似不知疼痛般瞬从坑激射而出,手提断刃直奔年男子,面貌恐怖,身洒下血水不止。

“哉怪也,哉怪也”年男子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将你神形俱灭看你还怎生作怪。”说着便对那残缺身躯屈指一弹。

但见一道偌大的旋风平地竖起将老祖笼罩入内!

风刃层层迭迭,耳闻“嗬嗬”怪叫不止,甚是凄惨。

那些风刃正将其身躯缓缓撕裂,不多时原先已残破之身更化为点点肉屑,血腥异常,众人眼瞧着肉沫成为齑粉,连带一身赤红俱皆消失不见。

待龙卷消失时一切尽随微风的轻拂散入空,独余七星剑残刃正微微泛着银光静躺在地。

第四十七章 疑惑

尘埃落定,众人也是一个个从远处激射而来,再向年男子行礼,目敬畏之色更甚。

陈墨风三人拜谢年男子救命之恩,其亦点头受了。

身为灵尊的má yi老者姬重锋恭敬问道:“风老,先前情形我等俱看在眼,那人似乎有些古怪,便受如此重伤却仍不死,不知风老能否为我等解惑?”

年男子点了点头,沉声道:“确是有些古怪,于我那击后应已失了生机,断无活命之理。”

“那人先前已是死了?!”姬重锋惊道:“怎会这样?既然死却可为何依能动弹?!”

众人皆觉诧异,若说一个人身死又为何同活人一般,岂不匪夷所思?!

“这便是怪异处,老夫业百思不得其解。”年男子摇了摇头,也无可奈何。

“晚辈有一推论,不知当讲不当讲?”人群突兀一道声音传出,众人瞧下却是那黑衣少年。

邬氏兄弟的邬横喝道:“此地哪有你说话之处,还不速速退下!”

姬重锋一听心暗道要糟,果闻年男子冷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此言语。”

邬横一听猛地一滞!其本意是要讨好年男子,见只有灵师修为的少年大胆无状遂出声喝止,哪晓竟忘了先前年男子相言二人颇有渊源,话已出口姬重锋欲行制止再是不能。

“这前辈”邬横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年男子淡淡之音仿佛寒风刮过般,自己如坠冰窖冷汗顿时淌下。

“还不快滚到后面去!”姬重锋发话道。

此言一出邬横心大喜,老者明里是在喝骂其实是救自己性命!

当即顺势而下,遂低头唯唯道:“冒犯前辈,晚辈立马便滚,立马便滚。”于是抱着断掌退在众人身后。

姬重锋见邬横领会自己意图心着实松了口气。此地算天星宫管辖范畴之内,今次已发生这般多事,倘若再死一个灵皇当是极为麻烦。

正此时远处“嗖嗖”出现百十条人影,修为皆不高,无一至得皇阶,最甚者不过灵王。

看来先前动静巨大将众修士尽数引了来。

姬如月向身后年士低低吩咐了数句,年士气势顿发往众人席卷,同时开口命人群散去,眨眼间那些人影便一个个消失不见。

这些人虽有好之心,但惹怒了灵皇莫名其妙送了性命业是得不偿失。

见周遭又清净而下姬重锋对着陈墨风和蔼道:“先前小友有一推断,此刻请说罢。”

墨风心尽知老者精明,遂恭敬施礼:“多谢前辈。”

转身谓年男子继续道:“那晚辈便斗胆一言。先前情形晚辈亦入眼,当时晚辈有一怪异之念,那人魂魄是否为旁人操控?”

年男子略有些惊讶,侧目瞧了陈墨风数眼又思量了片刻,道:“有理,确有这般可能。老夫倒未思至此节,如今想想却是极像。”

见灵帝亦行附和,众人俱皆诧异地看着这个低阶修士。

姬重锋疑问道:“是何人有如此异能可操控一个灵皇呢?”

“老夫思将不出,不过一切皆于其握此物为始。”

年男子边说边向落在地的断刃凌空虚抓,但见断刃自行飞入手。

横掌平托着残刃细细观去,众人俱不敢插言。

瞧了半晌年男子吐出口气道:“先前于觉察得一丝怪异之气,如今却又没了,此物着实古怪”

正惊疑不定只见龙渊突兀前对着年男子一下跪倒在地,“啪啪啪”磕了三个头,恭敬道:“启禀前辈,此刃原乃本门之物,还请前辈大发慈悲还与本门,前辈大恩大德定永世不忘!”语毕又频频顿首不止。

除了陈墨风与江璃霜在场众人皆为这出人意料之举所惊。

年男子略皱了下眉,淡淡道:“你是何门何派?为何说乃你门派之物?”

龙渊道:“回禀前辈,晚辈所在宗门是北斗剑派,这断刃原为七星剑,是本门开派祖师亲手炼造,后因故折毁遂成这等模样。晚辈句句属实,望前辈明鉴!”

“你说你是北斗剑派弟子,何以为证?”年男子依旧平淡道。

龙渊向身一掏,突兀想起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已暂时与了墨风,遂不由尴尬看往一旁。

却见陈墨风已掏出了那枚小巧令牌前递与年男子道:“龙兄令牌因一些缘故在晚辈身,请前辈明察。”

年男子接过令牌略略掂了掂遂抛还墨风道:“这确是北斗剑派内门弟子令。”

转而谓龙渊道:“你如此年纪便修至阶灵师算得不错了,若是无恙往后定能至七剑之位。既然此剑是你门派之物那便还与你罢。不知如今你派掌门是何人?”

龙渊闻听年男子似对本派并不陌生,当下愈加恭敬:“多谢前辈!现今执掌本门的乃是苍玄掌门,莫非前辈也认识?”

年男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苍玄娃娃,以其之性做掌门算是合适,只此人悟性并不甚好,修炼至灵皇算到头了,倘欲再进一步当为极难。”

众人闻听此言一阵沉默。

北斗剑派的苍玄真人于凡界声名显赫,德高望重,实力在剑盟各掌门排名乃前五之数,一手七星剑诀极是不凡,实力在场灵皇身为天星宫宫主的面罩女子姬如月还要略高半筹!如此一个满首白发的老者在年男子口竟被称为娃娃,足见此人辈分之高了。

龙渊骇了一骇,心暗道若不苟言笑,行事刻板的掌门闻听此言殊不知要作何念。

年男子顿了顿又道:“可想当年北斗剑派开派祖师望星真人确是一个人物,不仅修炼天赋不凡且极富谋略,故而能统领北斗剑派在凡界呼风唤雨,保其数千年基业。真人更是手握神兵七星剑,如虎添翼。只可惜老夫却晚了多年,若生在一世定要与其一较长短”

男子言及于此尽透一股落寞与萧索。

陈墨风暗道,想必这位前辈也是个天赋异禀,心高气傲之人。不过其并不知晓年男子鼎盛时乃是在凡界排名前三的人物,高处不胜寒,得一对手夫复何求。

龙渊喜道:“原来前辈业知本门开派祖师?”

年男子道:“此乃老夫从长辈处闻听得来,不过望星真人却太计较名利,其一生之愿便要令北斗剑派成为天下第一派,自己为凡界第一人,故而行事有些偏颇,最后方会落入敌手圈套,而那口七星剑亦为对手刻意斩断的,唉机关算尽终误了卿卿性命。小娃娃你可知道,剑盟便乃当时为你派望星真人与乾坤剑派的纯阳真人所发起的。”

“原来开派祖师还参与创立剑盟?!”龙渊惊道,对这等事门派内并无人向自己提过,看来开派祖师掌门师尊口所叙要厉害甚多。不过如今北斗剑派在剑盟非为最强,唯有掌门与数位长老是灵皇实力,余下的师尊师叔俱皆灵王,倘本门再欲恢复当年兴盛除了掌门外定要再多些弟子修炼至皇阶。

龙渊不由暗下决心,回去后当要勤苦修炼,必令本门重至巅峰!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忽闻年男子道:“小娃娃,接着罢。”

龙渊一凛,赶忙恭敬行了大礼,双掌托承接,神情极为虔诚!

待将七星剑断刃重新放回长匣心方定,不经意间见陈墨风悄悄向自己眨了眨眼,龙渊亦咧嘴一笑。

年男子见龙渊喜悦之情遂暗叹口气,随即嘱咐道:“不过此物颇有些邪异,老夫业是不明,若有何事端老夫不会再管。”

“多谢前辈告诫,晚辈谨记!”龙渊心一惊,恭敬施礼。

先前那怪景象自己瞧得一清二楚,看来回去后当要提醒掌门。

第四十八章 韩老?!

众人见如此一件神器为低阶修士所得心皆颇为眼馋,邬氏兄弟目更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二人相视一眼不知打何主意。黄姓老者亦目露火热,眼珠直转,盯着龙渊背的长匣不离。

至于má yi老者倒并不为意,作为天星宫原宫主如今的太长老,贵为灵尊之躯其本身便有一件不凡的兵刃。况且北斗剑派在凡界名声非弱,天星宫并不愿与之为敌。而姬如月于此不甚感兴趣,一双美目只停留陈墨风身,微有疑色。其身后相随二人虽眼馋但也不敢有何异动。

暮然间众人俱皆转首相瞧,但见远处出现一人,是个长须老者,观修为不过灵师阶别,见众人所在后直面而来。

姬如月颇有些吃惊:“韩大师?!”

与此同时一旁的陈墨风也是意外非常,带着喜悦迎前去便道:“韩老你怎么来了?”

来者竟是天星宫鉴宝大师韩黎,亦是赠予陈墨风二宝的忘年之交韩老。

韩老仿佛并未见至在场这般多的高阶强者,对众人看也不看一眼独谓陈墨风笑道:“怎么,老朽便不能来了?”

墨风见其一脸神秘,心虽疑并未多问,随着韩老径往众人行去。

姬如月见了韩老微启樱口道:“韩大师怎生前来?”

韩老望着如月笑道:“老朽多谢宫主在这些时候的照顾,今日是来向宫主辞行。”

言毕微笑瞧着众人,并无半分惧色!

姬如月大惊,连那跟随的二人与姬重锋业极为诧异。

“怎么,天星宫可有得罪韩大师?”姬如月略有些不悦道。

要知此老虽修为不高,不过见识极广,天下宝物几未有出离其左右,若行离去确为天星宫一大损失,故而作为宫主的面具女子极是意外。而姬重锋双目凝视韩老,微微皱眉。

女子身后的年士一收折扇面容阴寒道:“我家宫主待大师不薄,天星宫岂是寻常地方,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语罢隐隐爆出灵皇之威,大有一言不合即痛下杀手之势。

“慕容副宫主。”姬如月娇声道,却带着无威严。

“不得对韩大师无礼,想必韩大师会与我等一个合理解释罢。”说着灵动的美眸紧视韩老。

年士面容变了数变终究将威压收起,冷冷相观。

韩老却不慌不忙,好似完全不在意般悠悠道:“你众人真个欲听缘由?”

姬如月道:“是的,若合情合理天星宫自会放韩大师离去。”嗓音轻柔,又尽带有不容相抗之意。

韩老浅笑道:“唉老朽自进天星宫以来蒙宫主照料颇多,老朽甚为感激。倘非如此老朽早已不告而别,怎会寻至此地来见宫主。”

如月柳眉一皱,隐约觉得有何处不妥,但一时说将不,而一旁的陈墨风极为紧张,满手心冷汗。

一旦韩老惹恼了天星宫那自己该怎生是好。边思边望向年男子,不定只好相求于其了。

韩老转头瞧了瞧一脸紧张的陈墨风,微微叹出口气竟自顾走至年男子身旁并排站定!

在场所有人皆为其突兀之举惹得摸不着头脑,姬如月失色道:“韩大师,你怎么”

更有人喝道:“怎敢对前辈无礼!还不速速退下!”

陈墨风亦为韩老狂妄举动相惊,一时间诧异无。

谁知出人意料之事不绝,韩老至年男子身旁后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旋即双目神色一黯,整个人顿时生机全无!

“啊!”

惊诧声于女子面罩后传出,微微发颤,众人无不愣住当场。

陈墨风失神片刻随之心间激荡,直奔韩老,惊异与疑惑同在脑显现。此情此景着实古怪,若非自己亲自检验当是不信韩老会如此不明不白得莫名丧命!探指至鼻间并未察觉一丝气息,心疑下又一搭脉搏,紧接着不由“呀”了声,面色突变!

宛似不甘心般触韩老左胸心脉处,面色顿成死灰!

倘是无误韩老此刻竟真个殒命当场!

众人一看陈墨风这等情形亦知韩大师必死无疑,对这人为何会突然暴毙便这些灵尊灵皇尽思之不透。不过死了一个低阶修士于这些人而言算不得什么,姬如月虽有些哀愁但瞬间又恢复如常。身居天星宫宫主此等高位容不得其多愁善感,哀叹怨怜,否则绝服不了手下众人。

大能们皆窃窃私语,议论此间古怪情形。

“是谁是谁暗下毒手!”

一道沉声从韩老尸身旁传出,透着无限冷意,众人俱各惊了一惊,所观下那黑衣少年正冷厉扫视众人,煞气隐现!

“到底是谁!”

又一声低沉于少年口透出,众灵皇竟皆一时着愣。

往日从未有一个低阶修士敢如此质问!

四周骤陷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终有人回过神来,年士对着墨风怒喝道:“你一个低修竟这般胆大,该当何罪?!”边说边向年男子瞧去。

先前邬横之事亦看在眼,自己虽恼怒却也不欲重蹈覆辙。一见之下年男子此刻却望着陈墨风有些呆呆fā lèng,仿佛未听自己所言!

遂是心定,年士满以为被自己一喝下少年定然唯唯,但所得的回应与先前同般,少年依旧用阴森的眼神看向年士,口道:“是你下的毒手?!”

年士心突兀涌起一股寒意,一掌便能击毙的低修竟陡然仿如盘踞在自己心底的巨兽!其颇觉怪,这等惧意于自己而言是件一生如何都不可能发生之事,虽只一瞬但绝不能容忍,又再瞥了一眼年男子神情。

男子依然显出呆愣。

当下咬牙道:“你找死!”遂一掌挥去!

一旁的龙渊与璃霜俱各骇的魂飞魄散!

陈墨风先前所为虽有惊愕又觉古怪,二人与墨风相处多时知其为人,怎在此刻竟失却冷静,看来老者于其心所占分量应当极重。此番冲动着实令人捏了把汗,虽有心相救可年士动作极快,再是不及!

那掌带着无的罡风将墨风尽数笼罩其。

这是灵皇的一击,实力相差极多足以将墨风击得四分五裂!

凌厉的掌风颇显突兀,正呆看着墨风的年男子似一下被惊醒,瞧下面色瞬冷。

陈墨风脑暴虐之气尽斥,倒并不十分惧怕。此刻其所思这些灵皇无一好人,其定有人暗下毒手,犹以天星宫人嫌疑最大!毕竟韩老欲行离开却不为允。虽说自己绝无活命之机,但拼死业要将其伤得一伤为韩老报仇!

眼见那股极为猛烈的掌风堪堪欲至,连身为灵尊的má yi老者欲行制止也不可能。

正危急时刻众人耳突闻“砰”一声响,那道掌风竟被生生震散!

年士一愣,定睛看去只见黑衣少年身前隐隐立有一道气墙,流风于间缓缓淌动不止。

欲拼性命的陈墨风一愣,出乎意料之外。

江璃霜见墨风无事顿转忧为喜,龙渊亦蹙眉微舒。

“这”

年士一见情形心瞬间明白,有此一能的唯那年男子!暗道不妙,若灵帝发起怒来灭杀自己当是弹指挥间,不由悔意陡生,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第四十九章 出乎意料

姬重锋与姬如月俱暗骂其太过冲动,倘因此结怨于灵帝强者那年士可真是大大的罪人了,便死万次亦不足惜。要知天星宫在凡界有今日地位非一朝一夕之功,其间困苦只当初创立的元老们心所晓。但这些元老或殒于争杀或殁于寿尽,如今所余独身为灵尊的má yi老者姬重锋和随在面罩女子身后的辰老。天星宫虽在凡界赫赫有名,实力强大,可灵帝欲将其覆灭不过翻手之事。

年士正担忧之际忽见年男子并未向自己多瞧一眼,只凝视陈墨风开口问道:“此人与你真个这般重要么?”

墨风心已趋平静,暗骂先前冲动,见身为灵帝的年男子相询颇觉意外,遂躬身施礼道:“是。”

“为何?”年男子追问。

“以诚相待。”墨风回答极其简短,韩老已逝,自己心极不好受,并不欲多说。

哪晓年男子听闻下却神色黯淡,好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以诚相待?唉”

旋即神情恢复如常谓陈墨风道:“你想不想知道此人因何会这般?”

陈墨风神情一震,不知其为何如此言语,赶忙道:“前辈知晓缘由?!还请明示!”

“若是欲知便告诉你罢,只是你听完却唉”年男子神情有些颓然,隐带愧色。

众人发现自始至终皆风轻云淡的灵帝大能面竟现踌躇亦是惊愕。

见陈墨风那坚定的眼神始终紧盯自己,终又犹豫了片刻年男子缓缓道:“你可是以凝冰暖石换取二丹?”

陈墨风睁大双目,道:“前辈从何得知?!”

年男子面色怪异道:“老夫从何得知?那石乃老夫赠予你手,而你又将那丹赠还,小友可忘了?”

“啊!莫非你竟是!!”墨风瞬觉脑混乱一片,饶其才思敏捷此刻却迟钝无。

店铺的邋遢老者竟与眼前风流倜傥的年男子为同一人?!墨风怎生业是不信!年男子俊眉朗目,眼角虽有皱纹可论气度邋遢老者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况且面前之人身形高大,而老者却身材佝偻矮小。

看着震惊又一脸迷惑的墨风年男子叹了口气道:“小友不用想了,那人确是老夫,也是托你福今日老夫方能以真身立在你面前。说起来老夫还真当感谢你。”

众人震惊之余方是明白为何此人身为灵帝会维护如此一个低阶修士。此刻年士依旧冷汗淌背,双足颤抖,只怕没一屁股坐在地。

墨风急速念转将往日之事串联而起,虽隐约觉察出些许却仍有诸多不明,当下问道:“莫非是破魔丹之效?”

年男子抚掌一笑:“不错,确是那物,当初老夫并未告诉小友那丹真正的用途,况且世rén dà多不知。”

“可是”墨风依然面露疑色:“前辈将凝冰暖石交予我手,怎确定天星拍卖大会定有人交易此物?莫非前辈有未卜先知之能?”

年男子摇了摇头道:“老夫虽为灵帝却无此异能,其缘由么,小友你立马便能知晓。”

少年正欲追问,身旁突兀传来一声道:“那是因为老朽之故。”

墨风顿时一个激灵,骇得魂魄出窍!世之事确是特,转头瞧见已死的韩老此刻目竟有了神采,正相视自己!

先前言语正出自其口!

众人惊异不定,如此诡异之事饶这些见多识广的灵尊灵皇们亦不明所以。

“韩老!你不对!你不是韩老!”

墨风一见韩老复活是又惊又喜,但细思下陡发觉不妥处。

“韩老你你的声音为何会与前辈一模一样?!”

陈墨风虽相对韩老发问,双目却直视年男子。

年男子含笑望向墨风并未开口,韩老却继续解释,只是嗓音如年男子一般,低沉而富有磁性,并无半分苍老。

“如此匪夷所思小友自当意外,唉老夫既是天星宫鉴定大师韩黎,也是如今的灵帝。”

言罢韩老双目又生机顿失,宛如死去。

年男子开口道:“小友心思缜密,若与你些许时间细细梳理定会明白。”

墨风只觉脑混乱,似有一团缠绕着极乱极密的麻绳般,欲解不能,反倒更显繁杂。

正此时má yi老者突兀惊道,语带有微微颤抖,显得极不肯定:“莫非莫非”

姬如月急问道:“祖爷爷,莫非如何,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呀!”

姬重锋平缓了下心神,对着年人微微躬身道:“前辈,莫非莫非此乃身外化身?”

年男子略有些意外:“何以见得?”

má yi老者见其并未否定,心更是确信,口恭敬道:“晚辈年幼时曾闻长辈提过,与眼前情形极为相似,只是此术凡界早已失传,前辈怎会”

未及说罢年男子点头道:“你果有见地,这正是身外化身之术。”

身外化身?众人首次闻听,各个俱有些迷茫与惊异。世间竟还有此等精妙术!身外化身,单闻其名也知此术极为玄奥。只是每人元神独有一个,当又如何一分为二?

陈墨风无得迷茫,双目圆睁谓年男子道:“晚辈所见的韩老便是便是前辈?!”

“正是。”年男子点了点头。

“也是说晚辈在一开始踏入店铺,前辈赠予凝冰暖石时已是已是”

陈墨风苦笑道,其虽心不愿相信,但依旧忍不住问将而出。心底仍不愿承认自己从头至尾尽在旁人算计之下。

“唉”年男子叹气道:“老夫便知有如此一日,其实非你所想那般有机会老夫定会细细相告。作为韩黎,老夫的确甚是欣赏小友,也将你当作一个忘年之交的。虽说老夫用了些许手段,可并无害你之意”

“前辈无需多说。”陈墨风突兀打断其言语,镇静道:“前辈赠与晚辈两件法宝,足见前辈之心,倘遇见旁人将晚辈灭口业是不定,请前辈放心,晚辈并不会记在心。”

年男子一怔,望了陈墨风片刻遂又叹了口气。

少年虽显平静,不过自己并未于其面瞧出那释下之容。

“唉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老夫灵根属风,你与老夫同般,不如你随着老夫修炼罢。你资质在年轻一辈算是极好的,若有老夫提点百年后年轻一代当为第一人,便是寻常皇阶也非你十合之将。”年男子随意道,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之事,可闻入众人耳却尽皆倒吸口凉气!

众人不禁对眼前这黑衣少年另眼看待,莫非此人资质真有这般好?这才细细打量墨风,其所观下不过十**的年岁却已修炼至阶灵师,在年轻一辈确属乘了。想必年男子所言非虚,有灵帝指点再假以时日不定百年光阴确能至得一个极高境界。只年男子最后那句却令众人不以为然。要知灵皇哪个非大神通者,哪个不为大毅力之人,修炼至这等境界极为不易,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存活而下哪个手没有些大威能宝物,怎会十合内便能胜得,岂非天方夜谭。

众人神情俱落入年男子眼,只其目尽现不屑。

灵帝之能岂是寻常人所可猜度,年男子已然瞧出墨风虽为阶灵师,不过真正的实力已超出了初阶灵将!而在天星宫拍卖会期间二人接触甚多,化身为韩黎的年男子尽将陈墨风处事为人了然于胸。其谨慎、低调、又不失大毅力,故而敢如此断言。

男子双目一扫,暗道若这少年修炼至皇阶,此地除了姬重锋外无人能挡其十招!

第五十章 又一个灵帝

正当所有人以为陈墨风必满口答应时哪晓墨风思了片刻却出人意料得摇头道:“多谢前辈美意,只是晚辈此时不能相应。”

众人皆愣住当场,年男子更面色陡变!

要知其意是收墨风为徒,那可是一个灵帝的徒弟,灵帝是何许人?立在整个凡界顶阶之人!最接近大道者!若跨过最后一步即能脱去俗身化为仙人,对于天道感悟无人可!能得如此指点修炼瓶颈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作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阶强者身怎无顶阶宝物,随意赐下横行凡界当无阻拦!

耳闻年男子亲口言出此意在场之人无不眼红。不过墨风举动着实令人吃惊!

身为灵帝的年男子被一个只有灵师实力的低阶修士当众拒绝后也是有些不悦,作为灵帝哪个非超然卓绝之人,一身傲气。

立马问道:“小友能否告知老夫缘由?”

望着面色已有些愠怒的年男子陈墨风恭敬道:“请前辈恕罪,并非晚辈不愿,只是晚辈身仍有要事,不得不为。待毕后便来相寻前辈,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陈墨风何尝不欲答应,倘有其指点自己修炼必将事半功倍,灭门大仇当能得报!不过因已答应了龙渊要助其护送七星剑残刃回北斗剑派,而后又要去青阳城,一旦应允这些事还不知何时再做,自己岂非失信于人。

“有甚事如此紧要?”年男子面色依旧,深邃的目光直逼陈墨风待其回答。

“晚辈已与龙兄约定要助其护送宝物回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晚辈答应了朋友定要做到的。”陈墨风不卑不亢道。

闻言年男子面色稍缓,点头道:“言而有信,不错,不过老夫如今所要处理的俗事太多,居无定所,本欲带你同行”

正思虑间忽见其面色突变,似分外惊异,急转头向远处看去!

众人相瞧下并未见有何异端。

“风老”

姬重锋关切道,但年男子却双眉紧锁,愁展不语,仿佛遇见极难之事般。

众人骤为其如此怪异之举摸不着头脑,暗猜测。

与此同时陈墨风陡觉额一阵刺痛,好似火燎,下一刻又尽透阴寒!隐约所觉滚滚黑气在脑间盘旋,游离不止。

墨风以手揉额欲缓解痛楚,而年男子业是瞥见墨风非同寻常之举,凝神观下顿时发现墨风周身竟为一阵黑气环绕,犹以前额处最为浓重!

心不禁生出一丝疑问,不过未及细思口暗道不好,不再关注墨风转而紧视半空,如临大敌!

远处一个黑色小点现入众人眼,可下一瞬间已在众人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席卷而来,除了年男子神色如常外便身为灵尊的姬重锋亦面色惨白!灵皇们更双腿微颤,站立不稳!龙渊与璃霜早摔倒在地,爬将不起!

那股威压竟不下年男子,若细察下便会发现年男子还要胜一筹!

又是一位灵帝强者!

众人不禁又惊又怕,心起疑。已千年不现踪迹的灵帝今日怎会出现二人!

此刻陈墨风半蹲于地双手抱头,显得疼痛难忍。无的气势将其压制的喘不过气来,但仍体内法力急运欲行抵抗些许,却是不得。年男子发现稍稍抬掌虚按,墨风方觉好些,只浑身尽被冷汗所湿。仰首往空观去不由惊骇异常!

只见半空停留着一只白鹤,浑身并无半分杂色,而其身躯寻常当要更甚!白鹤正挥动双翅于众人正前方,恍惚夹杂着一丝人性的双目低视底下众人。

仙鹤身端坐一个老者,须发皆白,身着灰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拂尘斜搭在臂,仙风道骨极有出尘之姿。闪射着精光的双目紧逼年男子,对余下众人好似瞧业未瞧般。

年男子也是神色自若得与之对视,半晌后口淡淡道:“你等众人速速离去,倘是晚了恐性命不保。”

众rén dà骇,立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闪身逃跑,边行边向年老道人看去,生怕见众人异动便出手灭杀。谁知那道人对众修士之举视若不见,独望年男子。

众人心一松,赶忙各运神通希冀离得愈远愈好,而姬重锋却一伸手,竟一下挟了陈墨风三人一同离去!其存活如此长久亦是人老成精,知晓男子与这少年颇有渊源,此刻一并带了远离算是示好于其。

突兀空传来一道苍老又洪亮之声,平静充满威严。

“老朋友,终被你脱困了,千年未见,幸亏贫道离此不远,闻得动静便立马赶来,否则还不知会生出何种祸端呢。幸甚,幸甚。”

哪晓底下年男子却一反常态地嗤笑一声:“立马赶来?你是欲待灭杀老夫还是再次封印老夫?”口气神色尽显讥讽之意。

坐在鹤的年老道人却摇了摇头:“不知这千年来你有何感悟?劝你还是束手擒罢,贫道答应只要你安心于我山便放你一条生路。”众人闻得老道言语这才明白此人竟非年男子好友,反倒似仇人一般。

正观望间忽见年男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极为狂妄与肆无忌惮,充斥四周,姬重锋心一突,恍觉此时竟回至千年前,当时男子亦这般神形!

陡然间笑声顿止,紧接着面色一变,再全无先前的风轻云淡,转而怒道:“感悟?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千年前已逼得老夫妻离子散,还想将老夫也赶尽杀绝!幸亏老夫凭神通手段逃过此劫,如今未去相寻反倒先找老夫来了!”

年老道人又摇了摇头淡淡道:“道友此言差矣,你妻便算化chéng rén形其本类仍为妖族,但道友却是人族,人、妖二族乃为世仇,水火不容,岂能通婚?既然道友冥顽不灵那贫道等人只得行那霹雳手段了。唉本以为千年足令道友明悟,谁知依旧这样执迷,唉”

“青儿是妖可她又有何错?!如此多年间她有杀过一人?!有吃过一人?!竟被你们逼得形神俱灭!便转世轮回也皆无可能!这又是何道理!!”

年男子面目狰狞道,宛如又回忆起千年前的悲惨之事,那个被呼为青儿的女子为这些大能者生生逼杀之景,虽多年转瞬,但往事好似历历在目般。

陈墨风众人俱闻得二人间言语,青儿?妖族?墨风推断出年男子似乎与妖族女子通婚,而老道与其余的帝阶强者却是不允,竟逼迫那女子自尽!

望着年男子愤怒的脸孔陈墨风心仿佛被触动了某根心弦,兀自痛起。

年老道人叹了口气:“既然千年无法令道友悔悟,今日道友脱困还不知会将这凡界搅得如何天翻地覆,除恶即是行善,今日贫道当再狠心一回将道友斩杀当场,还我凡界一个太平!”

“哈哈哈哈!”年男子闻言大笑道:“斩杀老夫?当年你这么多人奈何不了老夫,反倒被老夫杀个人仰马翻,最终也不过用些卑鄙手段将老夫封印!何况仍让老夫逃得性命,今日此地独你一人便欲灭杀?哈哈哈”

“贫道千年之修当年精进不少,已堪堪窥得天道,而道友修为滞留当初。多年此消彼长道友依能这般自信么?”年老道人不以为然。

“无需多言!便来试试罢!”

年男子边道边袍袖一拂身旁,只见韩老躯壳突兀踪迹全无,应是收入乾坤袋了,下一刻身形模糊!

陈墨风正为其捏了把汗,耳忽然响起年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我居无定所,此诀供你修习,望好自为之,有缘再见。”

墨风一愣,猝觉怀多出一物,大惊下暗暗察看,竟是一部古旧的书册!

遂装作无事,悄悄将书册藏入身,双目四瞧下但见众人正惊愕地看着陡变,无一人注意此间!

第五十一章 灵帝间的对决

陈墨风暗吁了口气,心惊骇男子实力果真神鬼莫测,能在众目睽睽之际传音赠物而不为旁人所觉!况且此时年男子所立处那道人影仍清晰可辨,足见其速已快得匪夷所思。 风灵根大能确是不同凡响!

同时陈墨风隐隐有着一丝感动,便如此危急形势下年男子依旧想得到自己,心因被欺骗所产生的怨意也略略冲淡了些,不由暗盼其顺利从年老道人手脱逃。

不过同为灵帝的年老道人眉眼未抬,沉声道:“道友之速乃当世第一,只是逃得过贫道的天罗地么?”随后将搭在臂的拂尘对着远处随意一甩。

这毫不起眼略有些破旧的拂尘突兀爆发出道道光芒,夺人双目,一端的长须陡然变粗变长,顶处尖锐无,无数长须向其所指之向急速席卷而去!更令人诧异的是长须瞬于空编织成了一张硕大无的巨,隐现白光,笼罩了方圆数百丈之距!

巨带着破空声当头罩下,只闻“轰隆隆”响声不断,为其相覆处土石抛飞,烟雾顿升多高,遮蔽众人视线!眼前俱是土huáng sè的浓雾弥漫,便有灵尊修为的姬重锋亦观之不清。

浩大声势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心凛然,一股寒意陡生。若自己处在巨下当逃生无望,必会化成齑粉!陈墨风更一阵心忧,不知年男子能否逃脱。

正此时忽闻年老道人“嗯”了一声,紧接着收回巨,又恢复成原先拂尘模样,依旧斜搭于臂。

老道双目向远端一座山峰移去,神色凝重。

尘雾极快散开,众人一瞧顿大吃一惊!

但见先前为拂尘所笼处竟被破坏殆尽!地面无数个深坑密密麻麻,显然为拂尘长须摧毁,地无好地,碎石四散皆是,原先的一片林子业已荡然无存,只些许片片残叶断枝得存,整处竟成一块白地!

如此可怕的攻击下年男子踪迹全无!

莫非已尸骨无存?!所有人心俱是疑问陡生,而独有墨风仍坚信年男子定还活着。

风灵根修士非寻常,岂会轻易便被灭杀?

果不其然,众人正惊疑时突闻年老道人向着远处山巅道:“贫道苦修千年仍不及道友之速”

众人旋即展目而去,诧见年男子正孤傲地立在山峰之巅,倒背双手冷冷地观视老道,面尽显不屑之色!

若如旁人先前一击避过后即会寻得时机脱逃,但此人也是心高气傲之辈,竟现出如此挑衅之态,不知打得何主意。

陈墨风心暗喜而起,看来年男子便算打不过道人自保应当无虞了。

哪晓年老道人又淡淡道:“虽说不道友却也差不甚多。”

众人骤觉眼前一花,年老道人的身影突兀从白鹤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现于山峰前!

此举在场之人尽未能瞧清,连年男子目业是生起了一股惊愕!

反观年老道人,二话不说便向山峰一挥拂尘!

刹那长须顿化作了千丝万缕将整座山峰紧紧包裹缠绕!

眼见巨大的山峰为那破旧拂尘轻易相缠,究竟是何宝物?

众人皆看得呆了,可出乎意料之事仍在后头,老道猛然一扯,伴着巨响耸立无的高峰竟拦腰而断!

年老道人收回尘须,对缓缓倾斜倒下震出无数浓烟的山峰毫不在意,身形又瞬间消失,同时手挥拂尘击出口道:“道友往昔之风采去了何处?如今只一味逃离莫非成了缩头乌龟不成?”

激将!陈墨风心念猝生,看这年老道人亦知年男子心气极高,故而以言语激之,心暗祷年男子不可计,不过年老道人却出乎意料地滞下身形,面微露笑意。

年男子不知何时凌空虚立,正一脸怒容遥望相对!

墨风一瞧暗道不妙,心气高者最受不得旁人之激,看来便是修炼至帝阶的大能亦脱离不了这凡俗之心。

不远即是斜倒在地的巨大半峰,原先山郁郁葱葱秀丽之景此刻荡然无存,看来传言果然非虚,灵帝修士有移山倒海之能,今日却是见了,连身为灵尊的姬重锋业自愧不如,暗忖自己并无这般法能。

年男子斜眼望着已成废墟的高山口冷冷道:“便是山山下俱有人在你也不管不顾了么,先前老夫已见数十人身死了。”

年老道人面色如常:“牺牲小我救得大我,贫道当顾不得许多了。况且那些道友死得其所,世人自将铭记于心。”

神情泰然,仿佛在言一件极寻常不过之事,闻听者无不感到心惊胆寒,想必寻常人等性命在高阶眼似同蝼蚁草芥般,不值一提。

“呸!”年男子怒道:“道貌岸然之辈!不过千年来你倒懂得用激将之法了。”

年老道人说道:“既然明知贫道用激将,为何仍会计?如此近距已处‘千幻拂尘’的攻势之内了。此宝威力道友尽知,饶道友行速再快应躲避不及。”

老道随手将拂尘甩动数下,白色的尘须四散,年男子身后及两旁竟各有一张闪着白芒的巨显现!

“此宝果真不愧为古神器。”年男子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夫的青芒剑已毁于当年。”

旋即口气顿变:“你莫非真以为老夫受你激将么?”

话音未落年男子始终负在背后的右手五指成爪陡然伸出,对着年老道人凌空一抓!

“嗯?”

年老道人原先自若的神情业是一变,急抬头看去!

只见自己顶风云涌动,未及回过神来已被困入一个巨型风罩内!

道人细瞧下发现此罩甚是特,乃为一百单八道旋风形成的球形圆罩,每道旋风亦由一百单八道风刃凝成!

年男子身形一晃,于三面相围的巨脱出道:“天鹤!你道如何?”

年老道人点了点头:“好算计,原来先前便已暗施法术只待贫道入彀。道友果然依与千年前那般狡诈。”

“倘非如此老夫早殒命多次了。”年男子淡淡道。

此间情形众人皆入眼,已然目瞪口呆,无话可说。今日真算得是大开眼界,灵帝之间对决此生怕再所见无望!

远端年男子继续道:“老夫自知凭如今实力杀你不得,嘿嘿,妻儿之仇往后定报!”说着隔空虚抓的五指霎那一拢,随后身形晃动!

风罩的老道陡觉一股强大威压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袭来,伴随着无数风刀流刃,呼啸之音!登时神色一变!

众人眼目不离,但见年男子突兀消失后圆形壁罩急速缩小,大有将老道灭杀之势!

可那罩却闪现道道七彩之色,宛如流霞,煞是好看,而圆形壁罩再入不得半分,只闻“隆隆”声不绝于耳,流光更甚,四周皆为光芒所耀。

也便极短之时“轰”一声巨响后圆形壁罩竟然爆裂而开!

万道风芒向四周急散,众人虽离极远可径觉劲风袭面,身旁巨大树干被刮开道道裂口,枝折叶裂,地面土石飞走,迷人双目!心大骇下各施法诀祭宝物抵挡。

年老道人从壁罩脱出,身彩芒若隐若现,面色极为严寒,一挥手拂尘巨踪迹全无,转头向某处瞧去遂身形晃动消失不见,空偌大的白鹤嘶鸣了一声亦振翅急飞而去。

四周逐渐平静,独留远处目瞪口呆的众人。

第五十二章 密谈

过了许久,见再无任何动静姬重锋招呼众人道:“那两位前辈应是走远了,大家出来罢。 ”

众人相继从原先躲藏处鱼贯而出,神色仍惊恐不已。

姬如月道:“祖爷爷,这两位前辈”

姬重锋道:“我知你有满腹的疑问,想必众位尽是如此罢?”

众人俱点头称是,双目紧视má yi老者。

姬重锋叹了口气:“老夫本不欲多言,怎奈今日之事太过震撼,早已失却踪迹的灵帝竟又现身,看来凡界势必要不太平了。便稍稍透露些也好与各位防备一二,省得往后遇见无故冒犯,平白丢了性命。”

“多谢前辈。”

“多谢祖爷爷。”

众人齐齐谢道。

姬如月显然对此事极为好,问道:“祖爷爷,两位前辈到底是何人?”

姬重锋思了片刻道:“灵帝皆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夫亦乃偶识面目,此事仍需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说起。”

老者寻了一干净处坐下,随后目光深远,仿佛陷入回忆之。

众人盘膝围坐,陈墨风三人互视一眼,小心翼翼地立在众位灵皇身后。

姬重锋眯缝着眼过了半晌,悠悠开口道:“已然千年了此事好似仍在昨日发生般,历历在目。唉千年亦是转瞬要说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缘故正在那位风老身。”

“老宫主,风老前辈究竟是何人?怎令老宫主这般敬畏?”年士好道。

“若说这位风老那可是天资纵横之辈!”姬重锋似极为钦佩,面露出热切之色:“传言其只用了百余年便修成灵皇,三百年进阶灵尊,五百年即至灵帝!”

“啊!”在场所有人闻听后俱各惊讶无,目瞪口呆。

“一一百年至灵皇?!”断了一臂的邬横结结巴巴道。

姬重锋点了点头:“这等天赋古往今来或可称得凡界第一,确是前无古人了。”

辰老道:“咳咳便说后无来者也是可以。”

姬重锋接口道:“老辰此言极是,老夫业如此认为。”

紧接着一转头对着姬如月道:“月儿天份已算极佳,却用了三百余年,而风老只耗去半数,其天份恐怖如斯,无人能及,当真天纵才呀。”

如月闻得夸赞面一红,只是为银色面罩所遮无人瞧见。

“此已是匪夷所思,但更令人震惊的当在后头。你身为灵皇应晓若于灵皇跨入灵尊是何其之难,未有大毅力大天赋大机缘绝非可能,老夫当年从高阶灵皇修至灵尊足足耗去了五百余年,还在运气极好的前提下,倘无当时那等机缘老夫早止步不前,哪还体会得到更高境阶之浩瀚。”姬重锋边说面边流露出一股侥幸,一种痛苦,又有后怕之情,想来当初极为险恶,令人记忆犹新。

顿了顿老者又继续道:“风老年少得志,纵横凡界,其乃性情人又英俊风流,惹得多少女子欲与其结成道侣,其不乏家世显赫,实力修为亦高之人。可风老眼高过顶,对这些女子俱皆瞧不眼,你等可知最后相陪的却是何人?”

“我等怎会知,祖爷爷你快讲罢。”老者未说毕姬如月已然脱口而出,旋即又颇觉有些不妥。

自己乃女儿家,怎如此言语,当真羞怯异常,面赤至脖颈。

陈墨风于后观得真切,心不禁暗忖这女子虽贵为天星宫宫主但有些时候性子竟似娃儿般。

姬重锋略有深意得对其一笑,又神色黯然:“别说你好,当年老夫也是惊讶不已。风老所爱的竟是个妖族女子!”

“啊!”

众人惊讶而起,犹以姬如月为甚!

“怎怎会这样!”

神情满是不信之色,余下者亦皆震惊异常。

墨风虽已猜得些许可仍未掩住诧讶。要知人族与妖族誓不两立,虽于千年前人妖二族大战后双方定有协议,在一定范围内互不侵犯,不过若二族之人见面必会拼个你死我活!

人族相娶一个妖族女子世人绝不可能接受!

姬如月咬了咬嘴唇道:“那那妖族女子应是应是极好的罢?”

姬重锋思了片刻道:“当时老夫不过灵皇,有些事所知并不甚详细。”

“或许这便是缘罢”如月怔怔得若有所思,美目略有呆滞之色。

“听闻二人拜天地成了夫妻,风老也一改喜怒无常之性时时与女子相伴,二人齐游天下山水间,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随后老者却叹了口气道:“可好景不常,当时人族与妖族间的矛盾已愈发激烈,风老娶了个妖族女子为妻自犯了大忌,只是修为低于其的不敢管,而与之同阶的大能却不会容忍此事发生。遂以八位灵帝为首共同暗下谋划以计引开风老。那些灵帝大能皆不敢亲自出手,恐为妖族抓住把柄,不知用何手段竟迫得妖族女子自尽身亡!当时该女子方诞下与风老的子嗣,风老归来后正遇见妻子亡故的一刻,当即狂性大发,不顾一切与那些同阶死斗!只是其一人怎敌得过八位灵帝,终负伤而走,不知所踪,数年内毫无任何音讯。那些大能以为其已放弃,便各自回了宗内。”

“那这位风前辈后来如何了?!”姬如月追问道。

姬重锋摇了摇头:“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数年后凡界的一个门派在一夜间全派被灭门,掀起了偌大的风浪!原本这也是寻常事,只因该门派亦乃大派,其太掌门便是八位灵帝的一位!这灵帝更身首异处,死状凄惨!其余灵帝虽暗调查却并未发现丝毫蛛丝马迹,要知各门各派因为利益纠葛而致的仇杀之事层出不穷,一夜间旧门派没落新门派崛起着实平常,遂各自断了追查之念。哪晓未过多久余下七位灵帝的一位所在业遭受灭顶之灾,不仅全派无一人生还,便连宗内的屋楼也是让人给一把火烧了。余下六人哪个非老谋深算之辈,立即明白其缘故,当下六人合一处密谋,定下计策,引出了灭杀满门的神秘人。果真那人再次动手时被众人围住!原来真是消失数年的风老!交手下其一人竟一个照面即被斩杀!众人吃惊得是风老修为又高了一阶,修炼至了阶灵帝!而其数年前不过初阶!如此一来五位灵帝再不敢小觑。见众人已有防备风老便凭着风灵根之速逃脱众人围杀。”

má yi老者言及于此发现在场所有人听得是如痴如醉,面露异色,仿佛沉浸在当初那等险境了。

半晌众人回过神来,邬氏兄弟的邬行问道:“前辈怎知这般清楚?莫非前辈有幸观得当时情形?”

姬重锋道:“非也,当时众人合围时各带有手下,老夫师尊便于此,其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亦是他老人家亲口相告的。不过接下所发生之事倒为老夫亲眼得见。”

众人一时又兴致盎然,均催老者继续说下。

姬重锋回忆了片刻道:“见风老逃脱余下五人俱知是来报复的,这等报复即呈不死不休,众人皆晓不是办法,若回宗后定被各个击破,还不如一劳永逸。于是众人又设计将风老引至玉皇顶。”

“玉皇顶?可是被称作仙山的御剑门所在,昆吾山巅玉皇顶?!”众人有人惊道。

“不错,正是昆吾山,玉皇顶。因其古时传言有仙人于结庐修行故被称作仙山。当时老夫闻得此事便央求师尊携我同去,师尊怮不过遂只得答应,却嘱咐我不可近前,老夫终有幸亲眼目睹。风老也是一心思得报仇,明知是计泰然赴会。一至玉皇顶即为五人围住,而四周又布下阵法防其逃脱。当时老夫头回见至风老,果真丰神俊朗,潇洒不羁,只眉宇间却多了一层戾气与绝决。其神情又与寻常报仇者极不相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森然与冷静,令人所瞧之下心惊胆寒。”老者边说面边露出一股骇怕之色。

第五十三章 昔年往事

稳了下心神姬重锋继续道:“眼见六人言语片刻即是动手,那一战惊天动地,法术、法宝尽出,连极少见的古神器业展露众人面前。当时便有四人手握神器,而风老亦手执一口神器青锋,其身形飘逸,潇洒自如,游斗五人间竟毫无惧色,当真令人佩服不已。”回想起当日之景má yi老者是心驰神往,异光满面。

言及此时邬横神情变幻,手腕阵痛袭来,但背冷汗迭出,暗忖倘非老者忽然将自己打飞,否则无知下向年男子胡乱出手,以其心性自己必死无疑!心不禁又一阵后怕。

姬重锋自不明其所想,道:“风老实力虽强,神通手段亦为精绝,却终究所对乃数位灵帝联手,难免顾及不暇,斗将多时受了不小的伤。不过令人可怖的是竟连眉头也不皱下,反倒奋起神威施展法术力斩一人!紧接着又趁另一位灵帝惊楞时将其灭杀当场!如此之能将当时玉皇顶所有人无不骇的目瞪口呆,心生畏惧!虽灭杀二人可风老也被偷袭受得重伤,谁知风老不顾伤痛,激手神器之威一下将那偷袭者的右臂连根斩断!凶悍如斯令人咋舌不已。那断臂灵帝一见自己从此落得残废遂狂性大发,不顾之下以自己身精血施展秘术,风老躲闪不及被一击正!随后”姬重锋一下停顿不语,神色黯然。

众人心焦,急道:“随后便是如何?”

姬重锋苦笑道:“随后老夫也不甚明了。不知风老所何种秘术,全身尽裹一团黑气,紧接着但见神器青锋爆出一片耀芒,宛如骄阳般,法阵闪现无数七彩光华,老夫耳边闻得一声巨响便不省人事了”

“那那接着如何?!”姬如月急道。

“接着?”姬重锋略有些尴尬道:“接着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为师尊救醒,当时眼看四处已变一片白地,除我等修士外再无一活物。幸亏老夫至灵皇实力,灵皇之下尽被震死殒命了。原本的仙山昆吾满目苍夷,法阵业是不存,风老与余下的三位灵帝更不明所踪。后得师尊告知那断了一臂施展秘术的灵帝因精血全失当场身死。另二人各回宗内皆闭门不出。风老从此往后销声匿迹再无音讯。当时我等想来其定是殒落了。于后不多时妖族来侵,人族又陷入了一场茫茫大战,原先人族灵帝修士多过妖族,令妖族并不敢来犯,如今一下失了数位大能勉强与妖族持平,此战更是惨烈,且耗时极久,断断续续约莫百年,最终二族俱各损伤过重,每日有修士殒命。二族大能见此势尽知互相奈何不得,终定下消战协议,令凡界又有此千年的太平。唉便是老夫师尊亦在这百年战殒落了哼!妖族消息倒是灵通,趁此机会来袭,看来其不乏智谋之士。”言语间老者显得十分颓沉,仿佛又回想起当时情形。

“不错,咳咳”

那辰姓老者忽道:“老朽经历过此战,端得是无惨烈。二族修士一见面便疯狂厮杀,每个人皆似着魔般。当初老朽受了重伤,幸亏老宫主相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但也落得这每日咳嗽的病根”

原来千年前竟发生过这等之事,陈墨风心道,随即悲哀尽显,若自己处在当时会不会身死?

正此刻那未发一语的黄姓老者嘶哑道:“前辈先前所言的风老,其名讳可是风下驭天?”

姬重锋略有些惊讶:“你知道?”

黄姓老者点了点头道:“风前辈之名现今所晓之人兴许不多,可晚辈当年有幸远远目睹了风前辈的那场旷世大战,故而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一人独斗数人而不落下风,哪不教人钦佩!只今朝再见风老业不知凡界又要掀起何等风浪了那位道人装扮的灵帝前辈好似是当时围攻的五人之一,只时日甚久晚辈着实有些记不清了”黄姓老者道。

姬重锋凝神思了片刻恍然大悟:“若老夫相记不差,这位应是天鹤真人前辈。”

“天鹤真人?!”黄姓老者惊道:“莫非是当初的御剑门掌门?!”

“正是,你可见得先前那白鹤?这便是真人的坐骑呀!”

姬重锋紧接着又道:“天鹤真人乃灵帝第一人。”

众人耳闻一阵惊讶,今日所见竟是这两位了不得的人物!

“前辈,这千年灵帝、灵尊为何踪迹尽消,却只有灵皇?”陈墨风突兀插言道。

姬重锋沉吟后淡淡道:“老夫修至灵尊故对其隐秘知晓一些。人、妖二族大战后皆需休养生息,灵帝大能仿佛说好了般传位的传位,消失的消失,各各俱不知隐在何处,再不问世事。而当时修士殒落太多,为了让底下低阶尽快磨练而,我等尊阶遂齐齐约定,倘非遇见非常事皆不得随意出手。便所在宗门于身死存亡之际亦只能略加援助,故而老夫创建天星宫不过做一个太宫主罢了。平日仍尽力修炼,好早至灵帝。毕竟何人不欲飞升界,永世不灭。经过这千年休憩我人族也是人才辈出,教人欣慰呐。唉不知何时二族间再会有一场大战”

众灵皇此刻无人作声,都在慢慢琢磨má yi老者言语。一旦再次爆发大战自己这些在凡界呼风唤雨,稳坐高位之人能否保住性命?妖族凶悍人人俱知,太平盛世早令自己变得盲目自大,遇见妖族强者再怎生应对?这般想后冷汗迭出。

这时姬重锋又道:“好了,此间事后老夫便会闭关不出,全力修炼至灵帝。月儿你若无紧要也不必来唤我,寻常你自己做主便罢。记住!如今你才是天星宫真正的宫主!”老者语似蕴含了无威严,又有一份寄望。

姬如月闻听后立起身来正色施礼道:“是,祖爷爷,月儿绝不会让祖爷爷失望!”

而辰姓老者与年士异口同声:“我二人必全力辅佐宫主,请老宫主放心。”

姬重锋摆了摆手:“如此便好。”

旋即却出人意料地谓陈墨风道:“这位小友,若你有难事往后去天星宫寻月儿即可。”

墨风心一惊,神色不变对着老者深施一礼:“多谢前辈厚爱。”

遂转身向面罩女子礼道:“晚辈今日先谢过宫主了。”

姬如月微微点头:“祖爷爷交代之事我怎能不遵,此物你拿着。”

一抬玉手抛出一物,墨风接过瞧下是一面令牌,雕无数星辰正隐隐闪动,下刻天星令三字,韩老相赠更显华贵异常。

“这是”墨风道。

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从银色面罩后传出:“往后凭此令全天星宫人会待你如宾。”

其容貌虽为面具相遮,但墨风仍隐约所觉其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那种娇柔带有威严的气质着实有股莫名的吸引力,教人不由倾心不已。

女子往后能使天星宫更为兴盛罢。墨风心道,将令牌收好再对二人施礼感谢,只并未发现背后那年士面流露出的一丝极微妒意

“既然这样你等便散了罢,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向外界透露半句,若被老夫闻得只言片语定不轻饶!”

“是!谨遵前辈所命!”众人恭敬答应。

见所有人应诺,微微点了点头,má yi老者最后看了一眼陈墨风遂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冲天拔起,消失在众人面前。

“各位,老朽也去了。”黄姓老者嘶哑着对众人一拱手,兀自踏空。

姬如月轻笑一声,领着身后二人驾起三道异芒飞遁驰去。

邬氏兄弟对着陈墨风三人扫了片刻,目精光闪动后扬长而离。

场顿时独余陈墨风三人。

第五十四章 暗杀

没了大能前辈气氛随之一松,龙渊吁了口气笑着戏谑道:“陈兄你面子当真不小,连灵帝也要收你为徒,灵尊灵皇亦对你关爱有加,真是羡煞旁人。 ”

璃霜在旁轻笑不已。

墨风摇了摇头苦道:“龙兄又来取笑于我,其间事我仍有些恍惚,待往后再细思罢。此乃是非之地,当先行离去护龙兄回宗。”

龙渊一听陈墨风提得七星剑残刃遂面色一肃,知其所言不差,边抚背剑匣边道:“如此麻烦二位了。”

三人赶忙急行离开。

行了三日至得黄昏,四处尽为野地,陈墨风谓二人道:“疾走且赶我等已离极远,应无人知晓身相携重宝,不如休息片刻再赶路罢。”

龙渊点了点头:“陈兄之言正合我意,数日未曾停歇着实疲累得紧。”

随后解下背剑匣道:“现今觉来这断刃怎这般沉重。”

陈墨风寻了一隐蔽处略修整了些许谓龙渊道:“下次赶路时不如我替龙兄背片刻。”

哪晓龙渊却摇了摇头:“陈兄好意龙渊心领了,残刃虽重但龙渊欲亲自背回亲手交予掌门。如今我也渐渐能体会此剑于本门之意了”

墨风点了点头。

“好了,你二人吃些东西罢。”璃霜将手干粮分与二人。

约莫休息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然尽墨,只有点点星光闪烁夜空,三人决定趁夜色赶路。

正待行进见大路央突兀立着二人!

一瞧下顿时骇得魂飞魄散,拦路者竟是已离去的邬氏兄弟!

陈墨风暗骂自己大意,低估二人狡诈,以为对方震慑于灵帝必不敢抢夺异宝,谁知对方一路尾随而来离天星城极远处方现出身形。此时地广人稀,真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三个灵师对两个灵皇结果可想而知。

墨风暗晓再无人搭救,遂轻轻谓二人道:“此番着实要拼命了。”

龙渊与璃霜业是一脸惊骇,三人已为邬行二人气势锁定,再欲逃脱尽是不能。

邬氏兄弟正“嘿嘿”冷笑着向三人缓缓走来,大哥邬行笑道:“倘非为了宝物我兄弟二人也不致随你三人这般久。”

邬横托着折断的臂膀亦嘻嘻笑道:“不错,如此重宝落在你等低阶手岂不可惜,对了,还有你那金环宝物一并交出罢,乖乖听话当留你等一个全尸。”

其虽断臂仍微有疼痛,可一思至这等宝物尽归于手,兴奋之意令痛楚业是不觉。

二人的笑容在星光下更显狰狞,可怖异常。

“两位前辈如此行径岂是高人所为?况且若被风前辈知晓定不相饶。如逃脱一人告知天星宫姬前辈二位怕也极是麻烦。”

墨风陈述利害正欲令二人知难而退,岂料闻言后邬横一瞪眼道:“小子你敢威胁我们!”

邬行接着道:“嘿,我二人可不似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看之物管你是谁皆要抢来!何况此地远离天星城,你瞧瞧四周,还有何人会来相救!至于那位风前辈,哈哈,不定已为天鹤前辈所杀,你们还是乖乖将神器重宝献出罢。”

陈墨风神情阴冷不再言语。

其心早已明白此刻尽是无法,心念急转下无计可施。

邬氏兄弟走得近前,二人手现起光晕气流,恐怖的波动顿从掌心散发,怕只需一击即能将三人斩杀当场!

“杀!”

邬行轻轻一语便断了三人生路兄弟二人齐探掌向三人击去!

四周顿为无气势相笼,仿佛欲将三人撕碎了一般!

陈墨风急施展疾风步发现周身动弹不得,眼看着二人狞笑愈发近切,正此时忽闻“砰”“砰”两声,邬氏兄弟一个大惊,三人面前竟诡异现出一面极大的黑色圆镜!

镜身厚重无,式样古朴,周遭只雕有简单的水浪图案,却极为生动。

邬行二人惊见掌风俱击在镜面爆起一阵光华与气浪,陈墨风三人得益于这怪异圆镜的庇护竟无半分损伤!

二人相视一眼惊异不已。

“此乃何物?!能阻我二人!”邬横急道,目颇现不信之色。

两位灵皇所施非寻常,普通宝物定会被击个粉碎,但为圆镜这般轻易相挡看情形并无半分损毁。

墨风三人此刻业是惊骇无,怪异圆镜彷似从天而降般恰到好处得将邬氏兄弟二人之击抵挡。

“大胆!”

未及细思便闻一道苍老又洪亮之音从众人顶传来,墨风闻后是又惊又喜,而邬氏兄弟骇然顿溢于颜表!

“前前辈”

邬行结结巴巴道,邬横更骇的已无人色。

那音正是早已离去的má yi老者姬重锋!

姬重锋凭空傲立正低首俯瞰底下众人,紧接着瞬间落下。

陈墨风只觉眼前人影一闪má yi老者尽挡三人身前,随其右手微招,那面抵住邬氏兄弟的皂黑色圆镜一下缩小于掌悬空转动不止。

“哼!”

老者一声冷哼,似蕴含着无限怒意,将邬氏兄弟惊得浑身直颤。

“若你二人连老夫的乌蒙镜也可随意击破那老夫这灵尊不当也罢!”

“乌乌蒙镜?!!”邬行惊异道:“莫非是传说的防御重宝,由炼器大师耗时三十六年之久方炼出的乌蒙镜?!”

“哦?”má yi老者眉眼一抬:“还算你有些见识,不错,正是此宝!”

邬行继续道:“传说此镜已失落许久,未料竟在前辈手!”

“哼!”姬重锋大声道:“今日让你二人见识此宝当算死而无憾了。”

二人一听便知难逃此劫,可旋即出人意料得邬行单掌一击弟弟邬横后背,邬横瞬如流星般直往姬重锋飞去!

“大大哥!你”

邬横目眦俱裂,口喷涌出的鲜血夹杂着碎裂内脏,却是何话业出口不得,独留下满面怨恨!

邬行借那一击之力急速倒退,转眼间逃出极远。

“二弟!别怪大哥心狠手辣,若非如此我二人无一能从灵尊手脱逃,你放心,往后大哥必会与你报仇!”口喃喃自语,身形愈发远去。

与此同时姬重锋望着向自己飞来的邬横也是摇了摇头,探掌往前凌空一拍,“喀嚓喀嚓”声不绝于耳,邬横眨眼全身骨肉尽碎,空好似下了场血雨般,尸身坠落陈墨风三人近前已不chéng rén形。

江璃霜骇的手掩檀口惊呼不已,墨风与龙渊相视一眼连连摇头。

má yi老者随后向邬行逃离之向瞥去,目所见只一道淡淡身影。

邬行到底是皇阶修为,趁先前二弟阻身这短短时刻即已逃得极远。

姬重锋神色未变,身形一晃遂消失无踪。

未及多久三人但见远处光华闪耀,隆隆不止,一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传出后便又寂静一片。

无多时老者突兀现于三人面前,将手所提向一旁抛去。

那物“骨碌碌”滚了数下竟是一颗人头!面仍现狰狞嘶喊模样,非邬行还是谁!

陈墨风与龙渊算是镇定,璃霜却面容惨白,微微有些身颤。其虽为修士但毕竟依是女子,见此情景免不会如此。

墨风赶忙领着二人前深深作揖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若非前辈我三人怕死在二贼手了。”

姬重锋面露慈色,袍袖向三人一拂道:“起来罢,无需行此大礼。”

三人顿觉一股大力从膝下传来,再拜将不下!

“前辈”

未待陈墨风再行开口老者笑道:“小友无需相谢老夫,老夫业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墨风讶道,脑急转会是何人托得灵尊强者前来搭救?这般巧真个是料事如神!可思来想去仍未猜出何人所为。

老者继续道:“老夫知你满腹疑问也不瞒你。嘱托老夫的正是那位风老。”言毕含笑相视陈墨风。

“风前辈?风前辈怎知我等遇险?”墨风依旧一片疑惑之色。

“哈哈哈”姬重锋笑道:“风老实力超绝,便临走仍及时向老夫传音要老夫注意这二人。果在风老所料,不愧为前辈高人,我等自是不及。”边说面边流露出一股由衷的敬佩之色。

“风前辈”陈墨风喃喃道,心思绪杂乱。

倘说自己抱怨那是有的,平白无故为人利用陈墨风自极为不喜。但反之风前辈又极力关照于己,非其相救自己早死了两次,故而此刻矛盾充斥心间。

姬重锋不知墨风心所想,戏谑道:“也不知小友你前世修来何等福气,竟能得灵帝前辈的青睐,连老夫都要妒忌喽。”

陈墨风收敛心神,一欠身恭敬道:“前辈说得哪里话,晚辈与风前辈不过数面之缘,蒙其这般爱护亦是受宠若惊。不过仍感谢姬前辈相救,晚辈再行谢过。”

说着三人便又齐齐躬身。

姬重锋悦色道:“周围方圆老夫已尽探过,应再无与你等不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风老嘱既已毕,老夫去也。”

语罢不待陈墨风三人拜别遂冲天而起化为流光消失在夜空,独留怔怔的三人呆视相立。

第五十五章 思念

“真乃前辈高人何时我方能至这等境界”良久后龙渊望着再无痕迹的星空喃喃自语道,面尽露羡色。

墨风道:“可修得此境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若龙兄肯坚守本心持定苦修,必得逞大道。”

龙渊目狂热之色尽数退去,点了点头谓陈墨风道:“陈兄所言极是,是我虚妄了。待此事毕了我定要闭关潜修。”

随后又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最令人吃惊的仍属陈兄呐,陈兄与灵帝前辈究竟是何关系,当真令人好不已。”

璃霜亦于旁打趣道:“早知陈兄绝非常人,看来的确不错,不定陈兄还是出自哪个名门大派呢,嘻嘻。”

陈墨风瞧着一唱一和的二人一阵苦笑:“二位便不用取笑我了,速速赶路当是紧要,省得夜长梦多又徒生变化。至于你二人好之事么”遂狡黠一笑:“路说与你二人听罢。”

墨风已打定主意,若不言不语倒显自己不真,只需将重要瞒去,余下告诉二人当是无妨。

茫茫夜色三道身影又趁着夤淡的星光并肩疾行。

于一片极远之地,天空昏暗无,好似为人扭曲过一般迷蒙,四周虽无寒风却凛冽异常,地面怪石嶙峋,无数异岩如枪如戟。

而在岩石的尽头耸立着一座极为巍峨的巨大城池!

城池通体竟为怪异的苍白之色,闪着可怖光芒。

城宫殿的一间屋内。

显然那是女子闺房,极为素雅,独有白、浅绿二色装饰,一片幽香充斥房内,淡淡的令人不禁觉至心静空明。

此刻桌前坐着个女子,手托香腮呆呆凝望面前铜镜,看情形正陷入沉思之。

女子二十左右模样,白发赛雪,一支玉钗斜插其,眉间朱红点丹,双目眼波流转,勾人魂魄,小鼻与小口尽显精致,只面色略略有些清冷。

“嘭嘭嘭。”

敲门声突兀响起,将沉思的女子骇了一跳。

“绫儿在否?”一道温和的男子嗓音从门外传来。

女子赶忙立起,双手急抚平身精致衣衫的褶皱后开启了门帘。

敲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肤色白湛,面前的女子也不遑多让。其面容极为俊美,隐隐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令人不由产生一丝亲近之意。不过面并无半分笑容,反倒有一股拒人千里外的冷漠。最令人称的便是那一头与女子同般的银丝白发,更为其平添一份妖异。白发束在脑后一丝无乱,顶戴有金冠。

那人身着宽大的银色袍服,脚步云履,俨然一派帝王之相。

女子见了盈盈拜下,启檀口道:“绫儿拜见父皇。”

其赫然便是于不归林邂逅陈墨风,随之一齐闯入魔牛皇宫的雪绫!

俊美男子摆了摆手道:“绫儿无需多礼,进去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房内坐定。

俊美男子饮了一口香茗,神色现出一丝柔和道:“绫儿你冒险去盗丹为父甚是感动,当日为父急于疗伤未来探望。绫儿你可要何奖赏?只要你提出为父定帮你取来。”

哪知雪绫却摇了摇头,略有些心不在焉道:“绫儿不需任何奖赏,只要父皇身体康复,保我族类,绫儿便足矣。”

俊美男子点了点头道:“绫儿如此懂事为父甚觉欣慰,但是”

男子语及此时眉头微微一皱。

雪绫见此情形问道:“父皇有何难言之隐?”

俊美男子盯视女子片刻,叹了口气道:“为父总觉你这次回来与往常有些非同。”

雪绫一惊,赶忙道:“绫儿有何异处?父皇可是看错了?”

俊美男子摇了摇头:“你是为父所生,那些许细微不同为父怎瞧不出来。绫儿,你定有事瞒着为父。”

男子嗓音虽是柔和却尽带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雪绫咬了咬嘴唇,知晓终瞒不过去,遂问道:“父皇,人族与妖族真个不能通婚么?”

俊美男子略有些惊讶,但久居高位已令其喜怒不形于色,面瞬间平静道:“绫儿你可是喜欢了异族男子?”

深知父亲秉性,此刻虽见神情平和但言语间的冷意已遮掩不住,雪绫美目遥送深远,似回忆往事,怔怔道:“喜欢或许吧为了报我救命之恩便答应与我同闯魔宫,而当我全身冰封时毫不犹豫得以双手直融入火焰欲将我身坚冰融化。最后更冒着冻死之险用身的体温”

“够了!”未及雪绫说毕俊美男子突兀打断道,满面阴沉。

雪绫猛然一颤,抬首相视。

俊美男子看了数眼遂叹了口气,面色稍缓道:“绫儿,你母后死得过早,而你是我族唯一的继承者,往后我位相传于你你又怎能胡闹!你应晓族内早已颁下禁令不得与异族相通,我等身为皇族岂可违背!”

雪绫心哀愁,泪水有些制止不住,不过仍强忍不令落下道:“父皇,女儿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可说是无忧无虑,无烦无恼,便想要什么父皇你都会为我取来。只这么多年来却从无一人会为了女儿而不顾自己性命!这人又如此特别,女儿施展了瞳术却依旧目光清澈,并无半分邪念。女儿女儿如今心尽是那人身影!女儿欲去相寻,还望父皇成全!”言罢顿跪俊美男子面前,神情透着一股不屈!

俊美男子目光骤冷,随后室内急速冷下,冰寒骤起!

“你先起来罢”

少顷男子目色渐柔,挥手间女子便再跪将不下,不由自主得站立而起凝视自己父亲。

“坐。”俊美男子一指檀椅。

依言坐下,雪绫不知其是何用意。

“为父阻拦于你一者是族内之令,另一你可知为何?”俊美男子富有深意得问向雪绫。

雪绫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女儿不知,请父皇明示。”

俊美男子又叹了口气道:“唉族内颁下此规是有缘由的。只你不知。便千年前我圣族内的一个女子亦爱了个人族男子,其不顾族内阻拦更与那人族男子拜堂成亲。但你知其有何后果?”

雪绫瞪大双目,摇了摇头。

俊美男子旋即面色一紧,深含怒意道:“其结局却为人族相逼,最终形神俱灭!”

于蕴含的愤怒下一旁木几顷刻浮现一层严霜,顿化点点冰屑!

雪绫满面惊恐!

“为父失态了。”俊美男子收敛怒气恢复平静后望着女子道:“你是为父唯一的子嗣,若为父失去了你你让为父怎得安生?!”

雪绫无言以对。

在俊美男子角度其言未错,如此沉重的前车之鉴是任何一个为人父母者都承受不起的。但雪绫所觉从未有一人能如此走入自己心间,挥之不去。当自己**后已有半年之久,可每日心间总是浮现出那张稚嫩又隐现老成的面庞,以及清澈双目。自己的思念愈发深切。

见雪绫低头不语俊美男子目流露出一丝哀愁。

女儿拼了性命为自己盗取灵药自己本不该阻止,但为了所在的族群,为了不令其重蹈覆辙自己不得不狠下心来。

“绫儿,为父决定在族内选一男子与你婚配,绝不让你失望,你好好冷静些罢。”

俊美男子深望雪绫一眼后遂独自离去,只留其一人。

“你等好好伺候小姐,不得有误!”

“是!”

声音从门外传来,可女子依旧痴痴呆呆,双目怔怔,仿佛一切皆未闻见,不过面泪水却如断了的珠线,滑落颊。

数日后,冰雕玉琢的大殿,一张极大的高位立在尽头,高位正坐着那俊美男子。

座前一张玉几铺无数卷宗、折章,井井有条。

俊美男子正双眉紧蹙地查阅一本卷册。

此时大殿另一头传来匆匆脚步声,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正疾行而来,手托着一物面带焦容。

老者气度不凡,身着华服,与人沉稳之意。而最令人异得便是那对双目,竟成蔚蓝之色,闪烁着异光!

老者来至高座前拜倒在地道:“主不好了,出事了!”

俊美男子仍双目查阅卷册不止,口道:“何事?”

老者略有些惊慌道:“小小姐不见了!”

“什么?!”

审阅着卷册的俊美男子“腾”地一下站立而起,双目直逼老者!

只见一道寒光射下老者竟颤身不止!

“与我细细禀来!”俊美男子终坐回高位,阴沉着脸道。

老者汗如雨下,面容惶然:“今日老奴请小姐用膳,但敲门许久并无人应答,老朽遂斗胆进入小姐闺房,发现空无一人!桌只留此封信函。”边言边双手托举信函于顶。

“拿来我看!”

威严的嗓音响起,老者送书函,双目依旧不敢直视。

俊美男子接过信函挥了挥手道:“去查点伪灵丹有无减少,查毕速报!”

“是!主!”

老者倒退急离,不多时便消失殿。

俊美男子一脸的凝重将信笺展开,一段娟秀小字瞬入眼帘。

“不孝女雪绫顿首泣拜,夫药效甚良也不枉涉险一场。族内安定吾心窃喜,然吾逆父言实非本心,望父谅之。族俊彦虽优却不入吾心,若父强逼必忧郁一生,亦非父所希冀也,今不告而别望父勿得挂念,吾自处之。倘有安生定速知会父心安。雪绫再顿首泣拜。”

看毕书信俊美男子双眉紧皱,紧接着又取起细细观望数遍,隐见信笺微有泪痕,遂叹了一口气闭目不语,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数十岁,现出颓然之态。

恰时脚步声又起,还是那老者。

“主神算,伪灵丹果真少了两枚。”老者恭敬拜伏,惴惴不安道。

俊美男子仍然双目紧闭:“绫儿要再去那处伪灵丹必不可少,此丹炼制不易,应只留下三枚了罢你先退下。”

“是,主!”

老者依言而退,偌大个殿独余俊美男子一人。

不知多久男子突兀睁开双目,开口道:“苍影,九幽。”

未及多时两道人影从殿下转出,步至王座下跪拜在地,齐声道:“不知主唤我二人有何吩咐?”

二人面貌亦俊美异常,只一人着黑,一人穿白,一人短发,另一人却长发披肩。

“绫儿又孤身去了异族,你二人速去宝室领两枚伪灵丹前往异族之地,定要寻得并安全带回,否则便永远也不用回来了。”

威严声从高座响起,令人不容质疑。

底下二人一惊,身着白衣的长发男子苍影道:“主,小姐她”

高座嗓音一凌:“你二人只需保得绫儿周全,其余不必多问!”

“是!主!”

二人身形一颤,拜别告退。

第一章 诡异的云谷村

千万里外的山路,三道人影正急行且赶。

二男一女,正是离开天星城的陈墨风三人。

“二位,再过三五里地便是云谷村了,我等当好歇一歇。”身背剑匣的龙渊谓陈墨风与江璃霜道。

“龙道友所言不差,此地我来过,我们可去村内的客栈落脚。”璃霜道。

墨风一脸苦笑:“与二位相我倒显得见识浅少,此处是识也不识。”

璃霜笑道:“有我二人在此陈兄无需劳心,便由我与龙道友带路还怕拐了你不成。”

龙渊哈哈大笑,附和道:“便是拐了也养不起的。”

陈墨风一笑,并不言语只随二人戏言。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洽三人逐渐相熟,墨风路将经历浅简地说与二人。当然重要之事未曾相言。

非墨风虚假,只有些事情其不愿提及业无法提及。

而二人亦将所历共享,不过听出二人应也有事未说。陈墨风并不在意,谁人没些秘密,私密之事不肯道出必有苦衷,自己当不好相询。

三人并无芥蒂,说说笑笑的行在山路。

尽头处一座村庄逐渐现于三人面前。

陈墨风眺目远望,那村庄并不甚小,颇有些规模。

“陈兄快走罢。”

璃霜招呼道,但陈墨风却双眉微皱,凝视山下村庄。

“咦,怎么了?”璃霜好道。

而龙渊亦在旁面容古怪地瞧着墨风。

“嗯无事,走罢。”陈墨风笑着谓二人道,当头行去。

龙渊与璃霜相看一眼,均不知墨风为何有这般怪异举动,只二人并未细问,急步跟。

不多时即至庄内,龙渊熟门熟路道:“二位且随我来,此村甚是好客,今日我三人便宿于此村唯一的客栈内。”

一路走下三人倒是发现一件怪异事。

陈墨风谓龙渊道:“龙兄,前次你来村可见村民有如此异态?”

龙渊点了点头露出不解:“不曾如此,今日却见每一人皆行色匆匆,面带愁容,莫非发生何事不成?”

江璃霜道:“的确古怪,二位请看,每家每户无不房门紧闭,连窗户业未曾开启一丝,往日并非这等反常。”

龙渊道:“不如我等先至客栈罢,我与掌柜相熟,再行打听若何?”

“只得如此了。”

三人神情颇有凝重,脚下加快,未久便来至一幢屋前。

客栈不甚大,门前牌匾写着“云谷客栈”,并无小二迎门。

龙渊自言自语道:“小三子呢?若是往日其嗓门谁都大。”边喃喃边步入客栈。

陈墨风一踏入门内顿觉空空荡荡,竟无一人!

显然客栈生意着实不佳。

“嗯?”龙渊与璃霜同时皱眉。

“掌柜!”龙渊叫道。

无一人相应。

“怪,王掌柜在否?”龙渊不由大声而起。

未及多时忽闻后堂脚步匆匆。

“客官来了。”

一个略有些肥胖的年男子焦急行来,看修为是最为低阶的炼气士。

年男子来至三人近前笑容可掬得拱手作揖道:“怠慢了三位,请三位见谅咦,是客官您呐?!”

王掌柜似乎认出了龙渊,欣喜道:“客官历练已毕了?”

龙渊笑道:“正是,今次欲待回宗,又来叨扰。”

王掌柜作了个请的手势,恭敬道:“客官说哪里话,那次客官为小店解围小人还未好好相谢客官呐,三位请座,小人去为三位沏壶茶来。”将三人引至雅座王掌柜遂又离去了。

趁此当下陈墨风疑道:“往日客栈生意亦这般清淡?便连小二也不见一个,掌柜还需亲自接待?”

龙渊皱眉道:“并非如此,此地处在二城间要道,往常客栈俱是爆满,小二甚多,今日反常定有缘由,待王掌柜前来再细细问之。”

三人各自猜测却不得要领。

不多时王掌柜提着茶壶前来,龙渊问道:“掌柜,我问你一事。”

王掌柜边为三人斟茶边道:“客官请说罢,但有知晓无所不言。”

“好。”龙渊点了点头:“为何如今你店内情形与往日是大相径庭,差别甚多?而我等从入村后发现村民尽与往昔不同,掌柜可告知情由?”

闻龙渊询问王掌柜面色急变,所斟的茶水业倒出少许。

陈墨风瞧在眼见其双手微微颤抖,心下更是起疑。

哪知王掌柜却避而不答:“客官还是别问了,今日且宽心住一晚,明日趁早离去罢。”言毕遂欲离开。

龙渊赶忙一把扯住其袍袖,略有些不悦道:“掌柜可有难言之隐?”

王掌柜面露难色,哀求道:“非小人不愿说,只是只是唉,客官还是别问了。”

龙渊正色道:“是何事让王掌柜你惊慌如此?莫非村内发生巨变?还是有妖物作怪?”

陈墨风于旁冷眼偷观,发现龙渊道妖物作怪时王掌柜面色不经意间变得一变,当下心便有所觉察,遂开口插言:“王掌柜不必害怕,我等俱是修道之人,斩妖除魔为我等本份,若有何事请掌柜尽管相告。”

龙渊亦劝道:“掌柜不知,我乃北斗剑派弟子,有何事便与我说,必能为你等做主。”

“啊?!客官是北斗剑派的仙长呐!”

王掌柜闻言又惊又喜,当即纳首即要拜下。

龙渊双手急托道:“掌柜无需行此大礼,我北斗剑派乃名门正派,倘有何难处尽可说之。”

王掌柜连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呐!北斗剑派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各个俱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前辈高人。往年贵派长老带队出门历练还曾住过小店哩,无怪客官身手这般好,是北斗剑派的仙长小人这放心了!”

王掌柜心定之下遂将大致情形说与三人。

入夜,三人同处一室。

璃霜道:“陈兄,此事你如何看?”

墨风沉吟半晌道:“从掌柜所述此间情形匪夷所思至极。自从三个月前云谷村每隔数日便会失踪一些人口,起初是些婴孩,于后更连壮年男女也凭空消失不见,各家各户人心惶惶,故而方成这等局面,不少村民因惧怕迁徙他处。这样云谷村势必变成一个死村。依我看来或许有精怪作祟,听闻掌柜所言见得一股腥风后人便消失不见,村内确有此等谣传。”

龙渊大怒道:“既有妖物那我定要将其铲除!”

陈墨风道:“龙兄稍安勿躁,此亦是传言,我等仍需深探个究竟。”

璃霜亦道:“明日在村寻察一番,殊不知当从何查起?连掌柜也不晓甚详。”

墨风沉吟片刻道:“明日我去村长处问询,毕竟作为一村之长所知应王掌柜详细甚多。余下拜托二位在村内各处细细探查,希冀能寻出些蛛丝马迹。”

“陈兄所言甚是。”龙渊与璃霜思虑了一番遂痛快答应。

是夜,陈墨风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或许有些什么正相待三人

第二章 蛛丝马迹

一晚极快而过,三人依照约定各自行事。

陈墨风于王掌柜打听得村长住处遂赶将过去,十分顺利即寻见了村长。

村长是个白发老者,身材高大,只眉宇间愁云笼罩,实力在村内算是最高,为初阶灵者。

见陈墨风前来是一头雾水,待墨风借龙渊名头将北斗剑派报出后村长大喜,似久旱逢甘露般将所知尽述与墨风,果真王掌柜详尽甚多。看来北斗剑派端得极有名望,连这等小村落也久闻其名。

“嗯?如村长之言所有消失的村民都凭空不见,无所查寻?”陈墨风皱眉道。

“不错。”村长愁苦道:“真个是分外诡异,不瞒前辈,我等拜托过路的一些前辈不下五六拨了,但如何业无迹可寻,察不出个所以然,云谷村闹鬼的传言愈来愈烈。我等心知必有妖魔,却找他不出,无可奈何。现今旁人经过本村俱绕路而行,村内的村民竭力往外走,村子逐渐萧条,余下皆因对故土有着一份眷恋而不舍离去。恳请前辈为我等查明缘由!到时家家户户定供前辈牌位,香火永生不息!”村长激动至极,边说边欲跪倒在地。

陈墨风赶忙扶起:“村长无需行此大礼,我等修道之人若遇此事绝不会袖手旁观,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不过在下所觉怪,村长为何不向近的大门大派寻求帮助?据在下所知离云谷村最近的玉阳派不乏大能之士。”

“玉阳派?”村长苦笑一声道:“三日前我领着村数人前去求援,哪知需我等交一千下品灵晶方可!量我等贫苦小村怎有这般多灵晶!便是苦苦哀求反倒将我等赶出!唉我无甚面目见村里人,故而闭门不出,只待自己也被那阵怪风刮了去罢。”语毕老泪纵横。

陈墨风闻言一阵苦笑,如杀妖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各派皆有所顾忌,若是不成不定门人死伤,且宗派名声受累反倒不美,故而寻常而言会收取较高的费用。一者能吓退委托之人,二者若门人有所损伤当够补偿之用。

村长又道:“素闻北斗仙派侠名远播,但路程并不甚近,便是求得贵派仙长前来本村只怕早已衰败,故而我独派一人前去,倘我等还未死绝当算前世积德,否则当要寻出根源,好不令再害得邻村。怎晓仙长来得这般之快。”

陈墨风晓其误会,道:“我与同伴只是回宗顺道遇见此事,并非相请之人。不知村长除了先前怪异情形是否还有其他可疑?”

村长细思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对了!还真是有!”

墨风瞧着这一惊一乍的老者着实哭笑不得,问道:“那请村长相告有何异端?”

村长自知在大能面前有些失态,遂道:“太过激动还请前辈见谅。怪处便是”

仿佛在回忆当时情形,过不多时道:“数日前我带人去后山采摘异果意欲卖些灵晶补贴村之用,那些人便有住在村西王老头的独女巧儿,巧儿一十八岁正值妙龄,小女孩还带着她家的狗阿黄。正行进间突兀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鼻所闻正是那腥臭之气!随后人人谈之色变的怪风紧围着巧儿刮起!我等众人无能为力,眼见巧儿即要消失不见,可阿黄突从旁跃入风对着一处狂吠不止!说也怪,不多时怪风却渐渐散了,腥味一下闻之不见,四周尽复往常模样。见巧儿仍怔怔立在原地似是骇的傻了。赶忙前探寻,但巧儿只知当时自己迷迷糊糊,发生何事着实不知,阿黄依旧摇着尾巴于其身旁转个不休。也算巧儿前世修来的福竟躲过此劫。”说罢一副心有余悸之模样,显然当初情形危急,如今思来仍显后怕。

陈墨风闻后点了点头,再询问了些许遂离身告辞。

临走之际村长又千恩万谢,恳请北斗剑派的仙长定要相救这云谷村,陈墨风自是应允。

陈墨风边走边心念急转,看来自己还得去寻巧儿问个明白。

于村西寻得巧儿屋子,前来开门的正是巧儿。

当墨风表明来意后巧儿惶恐得将墨风迎入屋,毕竟墨风乃灵师,在这小村算是无的强者了,一个小女孩家自不敢得罪。

巧儿回答与村长相当,墨风离开后双眉紧蹙。

依巧儿所述当时浑浑僵僵不晓发生了何事,面前漆黑一片不可见物,只闻阿黄叫唤,待清醒后便见众人围拢自己身旁。不过过了两日阿黄便失踪不见,当时寻了好久亦未曾寻得。

少女面十分凄愁,瞧得陈墨风颇有些不忍。

墨风心已有计较,此事必为妖物作怪无疑,且实力非俗,当下便寻龙渊与江璃霜回云谷客栈内商议。

龙渊朗声道:“此事还待何时,我三人立即寻出妖物斗一斗!”

陈墨风摇了摇头:“可又何处去寻那妖藏身之处?”

龙渊苦笑:“莫非还等再刮去一人不成?”

璃霜道:“要不待龙道友宗门来人再行商议?”

龙渊摇头:“如何等得?再过无久怕整个村的人皆死绝了。”

三人间气氛顿时一滞,各个苦思不语。

良久陈墨风忽抬头道:“你们可曾发现,数十起怪风卷人之事大多发生在村北?”

“嗯?陈兄之意是”龙渊与璃霜齐转向问道。

墨风道:“我从村长处打听得村北往后即是云谷山,而云谷村当初所建正依着云谷山,故而起名云谷村,我想或能去云谷山相探一番。”

璃霜美目一亮:“陈兄言之有理,我亦从村民处访得老一辈人都传言云谷山内存有精怪,故村民俱不敢深入,只生活了这般多年并未有事。”

龙渊一拍桌子道:“既然如此便出发罢!”

三人商议片刻遂离开了客栈,但三人并未注意到身后却有一双眸子正远远相视

进了云谷山三人顿觉阴风习习,显然此处极少人来,四周树木衰败杂草丛生。

陈墨风谓二人道:“我等散开察探,切记不得深入!此处怕非善地,望二位小心。”

二人点头答应,三人各循一方探寻异端。

不多时忽闻璃霜娇声道:“快来,这里有血迹!”

三人虽分散甚远,可陈墨风与龙渊仍不多时便至璃霜处。往其所指看去,地凝固着暗红,斑斑点点。

墨风凑下闻后皱眉道:“非是人血!”

二人一惊,墨风抬头向远端望去,随之不顾二人径走前蹲下察看,二人紧随,眼见地下布有细微红斑,周遭落有褐色与huáng sè毛发。

三人精神一振,一路察将下竟有十数处!不过进了深山遂再寻之不见!

时下已过一个时辰,天色渐暗,陈墨风道:“看来此地方圆内应有结果,我三人仍分开寻找,切记不得离开太远,若遇险便大声呼叫!”

二人应允,墨风独自寻了一处,小心翼翼展目四下探查。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额头一热,转瞬即凉。

嗯?莫非又有何事发生,旋即更为警惕,转首四下突见远处连着的山壁生有一个大洞,约数人之阔,洞前微有草木遮掩,倘非细寻极难发现。

墨风心一惊,运起隐灵秘术将自己身法力波动尽数掩盖,极为谨慎得贴身而。往内看去,骤觉一股恶风流淌,带着些许腥臭。

正是此地!

心大惊,欲待要寻二人却闻见洞内似有人言传出。

陈墨风犹豫了片刻一探身遂向洞内摸去。

入洞愈深阴风更甚,腥味愈发浓重而起,甚是刺鼻。

墨风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有变即可立马反应。

随着深入语声逐渐真切,似有二人争吵不休。

墨风心生疑,脚步加快。

终见前端微有亮光,当下更为谨慎小心。

行了四五十丈陡见眼前豁然开朗,数个巨大的火盆立在两旁将洞内照的如同白昼。

陈墨风隐于一块石壁后往内探首望去,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第三章 激斗恶妖

远处站立二人,一人乃年轻男子,身着huáng sè布服,连发丝业是怪异的huáng sè,正手提一口长剑向着面前之人怒目而视。

相对之人身材魁梧,黄发青年要高不少,身着重甲,手持一杆长枪拄立于旁。

再往面观去竟是一颗熊首!毛发皆呈黑褐色,豆大的双目赤红无,闪着凶光!

分明是个熊妖!

此刻熊妖谓黄发青年道,声如擂鼓一般:“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捉些许人用来修炼你为何屡次搅我好事?!”

黄发青年亦怒道:“你捉得旁人我也不管,却不能捉她!”

熊妖哧笑一声,显得极为怪异:“倒是了,你我同类,怎去维护一个人族?!”

陈墨风在旁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对二人言语不甚明白,看来自己未至前二人已然见面。

正细思间黄发青年声起:“我便是妖,但一饭之恩不得不报,你倘欲捉了她去我便不答应!”语毕一晃手长剑,面露出极为坚定之色。

熊妖闻言是哈哈大笑,笑声震地洞内土石俱落,笑毕狰狞着熊首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么?你不过是好运些罢了,凭机缘修chéng rén形,可若论及道行不过方区区七百余年,我却要将近千年,你如何斗得过我!况且昨日你已输三阵,我念你乃同类并不加害,为何再来相扰?!”

那杆长枪随其手起顿落发出了极响声,传出多远,而身爆发出的气势摆明了熊妖是个高阶妖将!

黄发青年并无任何惊恐之色,口冷冷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是死了也要阻你!”说罢一摆掌长剑欺身而,直刺熊妖面门!实力熊妖只差了一阶,有阶妖将修为。

熊妖见对方说打便打不由大怒,目凶光更甚,一提长枪刺出层层枪影,瞬间挡住剑击!

黄发青年剑技甚是精妙,竟于叠叠枪影穿过直取熊妖面门!

熊妖大惊,急抛了长枪闪身躲避,同时蒲扇大的巴掌一拍顶,将口一张!

眼见一团黑气从口喷涌而出!

那黑气极为怪异,浊黑无,其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便是相离甚远的陈墨风闻后业大皱双眉。

“腐尸气!”黄发青年似是识得,连触亦不敢触急速倒退,口道:“你抓了那些村民竟将尸身俱吸入体内!如此浓厚,你究竟吸食了多少?!”

“哈哈哈!”熊妖仿佛极为得意:“不多不多,这三个月内不过四十余人便积这般之多,哈哈哈!倘食满千人我的妖功即得小成!哈哈!待我先将云谷村皆吸尽了!”

黄发青年面露怒容道:“原先我只管她一人,但在云谷村内如此多年,那人、那物、那景俱是我所欢喜的,你若要毁去便是道行不及也定要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说毕一抛手长剑,出人意料地双掌伏地,身现起了大团土huáng sè的光芒!

四周气流急速涌动,光亮愈发刺眼,只闻“轰”一声巨响,烟尘散去,陈墨风瞪大双目诧异得发现先前黄发青年已然不见,原地所立竟是一只双人多高的巨大黄犬!

那犬周身土huáng sè的毛发飘荡不止,形貌凶恶,斜生出口的尖牙极为锋利,正对着熊妖低声怒吼!

而腐尸气于其身外却再侵入不得!

“嗯?!”熊妖似有些惊讶,转而怒道:“为了那些许渺小的人族你却要与我拼命!你究竟是人还是妖?!既然这样,那好!今日我便将你打得形神俱灭!随后将村内所有人俱吸食入肚!”口发话身形暴涨,盔甲瞬被撑裂,黑色的坚硬毛发急速从身长出!

墨风愈瞧愈发心惊,熊妖竟也恢复原形化成了一只长约三丈高的巨大黑熊,样貌黄犬更丑恶数倍!

伴着黄犬的一声吼吠这一熊一犬遂撕咬在一处!

顷刻气势纵横,地动山摇,震的土石“唆唆”直往下落,四个巨大的火盆也是倒了两个,火油四淌,火光熊熊将洞内情形照得明亮无。

墨风观着这出乎意料一幕目瞪口呆。

战况极为惨烈,黑熊兴许实力强过黄犬,一巴掌便将其狠狠扇在一旁,可黄犬却不掘不挠,于地一跃而起仍蹿对着黑熊撕扯不止,饶黑熊皮坚肉厚业抵挡不住黄犬利齿,痛的其狂嚎连连。但黄犬身伤处犹为更甚,不仅前肢折断,更皮毛散乱鲜血如注,连眼也瞎了一只,却依旧兀自死斗不令黑熊有机会脱身。

看来其已抱着必死之心。

墨风心隐隐有些动容。

黑熊终技高一筹,一掌将黄犬拍往远处,黄犬滚身跌落,便欲屡屡爬将而起终是不得,偌大的身躯一次次倒下。

黑熊拖着满是撕咬伤痕的躯体摇摇晃晃来至黄犬近前,身流淌的鲜血拖了一地,令人触目惊心。熊首垂眼望着地挣扎的黄犬口吐人言:“这便是你的下场,哈哈哈,待我将你灭杀,再去吞了所有人,哈哈哈哈。”

黄犬嘶哑着声道:“咳咳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咳”

“凭你?!你现在已然自身不保了,一身道行将要化于一旦,如何再去护得旁人,哈哈哈。”黑熊似觉极为可笑,竟兀自狂笑不止。

陈墨风正于脑思量怎生处之,忽闻身后脚步声传来,暗道不好,回头发现正是龙渊与江璃霜二人!

二人见陈墨风躲在石壁后径是前,瞧得洞内一片狼藉情形惊愕异常!

巨大的黑熊与地的黄犬显然出乎二人意料。

与此同时黑熊抬起巨大厚实的脚掌正欲向黄犬身踏去,猛一回头往陈墨风三人处!

墨风心道不妙,只见黑熊一个转身急挥熊掌,剧烈的劲风直扑三人!遮掩面前的石壁顿时块块碎裂!三人身形陡现!

陈墨风喝道:“战!”

一甩手便数道月牙刀刃向黑熊飞斩而去,同时龙渊一抽背雷鸣剑,带起隆隆闷雷之音挺剑直,剑刃透出的苍色雷电直奔黑熊前心!

便黑熊闻得雷声业愣得一愣,面露惊讶。

此时其顶两柄银叉闪着光亮急刺黑熊赤色双目,正是璃霜放出的法宝!

一见三人向自己袭来黑熊虽大为惊异,不知为何却有人族能寻至自己洞穴,只其仍现出妖将之能,不慌不忙挥掌挡去,再顾不得犬妖。于其眼三人实力低微,如此无异鹅卵击石罢了,哪放在心。可黑熊怎会知晓其二人为异灵根修士,手段甚过同阶极多,又三人齐攻!

黑熊小觑了众人,加之先前与黄犬大战了一番受创不小,这般种种便注定要吃得大亏。

数道月牙风刃当先所至,下齐攻黑熊身,黑熊骤觉身躯一痛,低头一看却见所处那厚实的皮肉尽被切开数道口子,血流如注!要知妖兽身躯大多极为强悍,寻常兵刃法术断难伤得分毫。未及细想又觉胸口一麻,转瞬疼痛不已,一股焦臭充斥鼻间,竟是胸前皮毛为那年轻道人手长剑激出的电蛇焚为焦灰!

黑熊大惊,自己这身皮肉连火灵根修士的法术业伤之不得,但那口怪异的蓝色长剑

正诧异间忽觉眼前银芒闪烁,心道不妙急闭双目!

璃霜祭出的银叉正其眼皮之!

不过宛如击于皮革,伤害不得独留下一道白色印痕。

黑熊将巨掌一挥两柄银叉俱被扫落一旁。

璃霜愣了一愣,心念动下那两柄银叉依旧飞起,在黑熊顶盘旋不止不敢轻易相击。

黑熊并无得意却面色大变,忙抬熊掌往后挡去!

但见身后突兀出现一道黑影,双手各持一口短剑向颈猛刺而下!

第四章 强敌

黑影正是陈墨风!在使出风月刃后施展疾风步神不知鬼不觉来至熊妖身后,擎出许久未用的两口漆黑短剑欲出制胜!

熊妖满以为巨臂扫下此人不死业要重伤,哪知陡瞧黑衣少年那双冷漠的眸子与一抹诡异的微笑后心猝生不妙之意。

果然下一刻便一阵剧痛从自己满是长毛的粗壮臂传来,坚如金铁的巨臂顿被刺个对穿!疼痛之下巨吼一声抡起巨臂将仍握着剑柄的陈墨风甩将出去!

但墨风却在洞壁单腿轻轻一点,轻飘飘地飞落远处与另二人并肩相立。

熊妖紧视着巨臂下对穿的四个血洞怒声道:“你等人族如何擅入我洞府?!此间之事又与你等何干!今日定要将你三人剥皮剔骨以泄心头之恨!”吼声震地人双耳“嗡嗡”直响。

龙渊闻言以剑指其骂道:“你这泼怪!云谷村村民是否为你掳走?那些无辜之人现在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哈哈哈!”黑熊竟狂笑道:“你们还是真管闲事么!那些村民么”

旋即拍了拍自己肚子:“自然在此处了!”

“你!”龙渊目眦俱裂:“今日便要你这妖物偿命!”

黑熊望向二人,满是倒刺的长舌舔着阔口,心忖道,一个风灵根,一个雷灵根,嗯,若是尽食于肚我的妖功不定能长一大截!只是倒有些棘手那雷灵根的攻击极高,手长剑非为凡品,虽说只有灵师但实力却赶得及灵将!至于风灵根之人更是怪异,身形似同鬼魅般,攻击也不弱,手两口短剑竟能如此轻易破我皮肉,蓝色长剑更为难缠,不可硬抗。此人虽亦灵师实力却要高那道士一筹!

黑熊暗叹一声只道自己晦气,遇得这般难缠也只有

熊妖怎生思量三人却一点不知,正待前忽闻其仰天怒吼,双目赤光大盛,面容狰狞异常,显得极为痛苦。

三人当即一愣,止住脚步面露疑惑。

洞顶土石又被震地“嗽嗽”直下,火苗四处晃动,堪堪欲灭。

少顷诡异之事发生了,那熊妖周身现出一团黑雾,身竟浮现出片片鳞甲,漆黑透着幽光。粗壮的骨刺从肩部背后凸现,獠牙延伸闪着森白的寒芒,更为粗长。熊掌指爪瞬间吐出锋锐,整个身躯又涨大不少!

其气势直升至初阶妖帅!

望着突变的熊妖三人俱各震惊无。

“快趁其仍未完成快否则便来不及了快阻止它”

只闻虚弱的人声于旁传出,龙渊与璃霜大惊,瞧着huáng sè巨犬的大口一张一合,分明是对着三人言语,目透出恳求之色。

“这”

龙渊方欲询问谁知陈墨风道:“听他的。”

随即整个人化作黑影又挺剑欺!

龙渊与璃霜也顾不得其他齐齐围攻。

熊怪陡睁双目,赤光骤现,一挥巨掌往欺入身前的陈墨风拍去!

这次熊妖学得乖了,避过那对短剑锋芒,尖锐利爪向着剑脊拍去并不接触锋刃。

陈墨风所施正是双剑门的灵蛇剑诀,双剑舞起如同周身起了一片乌光,犹似无数黑墨长蛇探首而出。

可熊妖着实了得,将墨风招招化解却不触及剑锋。

龙渊手掐起法诀,蓝色道服无风自动,全身激起道道雷弧,随之游走聚在雷鸣剑,“噼里啪啦”溅起阵阵异芒。

“破星诀起手式!”

剑顿时射出一道四指般粗的电蛇,直往熊妖肚腹,看情形先前独独催动雷鸣剑本身威力要大数倍!

璃霜亦控制着两柄银叉刺斜里协助二人。其深知自己修为手段远不及二人,故也不直与二人添乱,只寻机予熊妖致命一击。

熊妖边挡着陈墨风的剑击边见直奔来的电蛇,大吼一声身黑气滚滚,鳞甲更显漆黑异常。

陡然间“轰”一声响,电蛇击在黑色鳞甲瞬起一阵火花,那力之大竟将熊妖震得倒退一步!而璃霜不失时机控制着银叉落下,触于黑甲发出“当”的声响,余音袅袅。

不过熊妖恍然不觉,拖着庞大身躯直前来将陈墨风迫开!

墨风见来势凶恶不敢抵挡,急速退后。

一者熊妖实力高强,二者其身的黑气乃腐尸气所成,自己虽竭力躲避可时候稍长便觉一阵头晕目眩。再看下却见那被龙渊破星诀起手式所击处只泛起了一道白色印痕,竟无半处破损!

三人不由大惊,犹以龙渊为甚!

自己破星诀威力不小,起手式加雷鸣剑相辅相成怎连其鳞甲业损伤不得!目怒火骤现,又掐起法诀。

陈墨风见法诀伤不至其身顿时双眉紧皱,紧接着插剑回鞘,探手从身摸出一物祭了出去。

那泛起的金芒眨眼将熊妖套了个结实!

熊妖大吃一惊,低头往身看去,数道金色光环正将自己缚住,动弹不得!

“成了!”

璃霜大喜之下娇呼道,龙渊亦止下施法,面色渐松。

方欲向陈墨风道贺忽见墨风面冷汗直流,神色紧张,掐着法诀的双手微微晃动不止。

璃霜瞧出不妥,急问道:“怎生如此?!”

陈墨风咬牙道:“好好强的怪力,金环支持不住了”

其所觉黑熊身的蛮力竟出乎意料之大,自己使用五帝环也无法手到擒来!这才思起熊族妖兽本便以巨力见长,而眼前这妖又非同其他。

与此同时耳闻异响,随着熊妖吼声连连金圈愈发涨大。

“不对!这绝非寻常妖族!”墨风面色大变脱口道!

伴着熊妖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金圈竟为其撑开!

熊妖跃出吼道:“若非我所能便被那圈害了!你们着实大胆!”

言毕一张巨口,从黑洞洞的口源源不断喷涌出浓郁黑气,刹那将其周身尽斥,且有愈来愈烈之势!

龙渊皱眉,手掐剑诀:“破星诀第三式!湛星!”

雷蛇又于身游走,暮然如百道流星般齐向熊妖处激射去,声势浩大。

龙渊施后气喘连连,拄剑蹲在地下。

想来这诀极耗法力。

但熊妖身影在黑气隐隐绰绰,百道电蛇似泥牛入海,并无任何声响,亦无分毫异端。

少顷闷声突从黑气传来:“哈哈哈,便只这般能耐么?哈哈哈,过不多久你等尽会入我肚,哈哈哈。”

三人面色登时极为难看,陈墨风露出犹豫不决之色。

龙渊勉强立起,先前破星诀耗其甚多法力,此刻身形摇摇晃晃,右手出人意料地竟一搭背剑匣!

陈墨风大惊道:“龙兄你要做甚?!”

龙渊一咬牙:“如今只好用那残刃一试了!”

墨风急制止道:“龙兄不可!断刃威力甚强,动用下此洞不定便会坍塌!不仅那妖孽,即是我等亦将葬身此处!倘身死殒命龙兄如何送神器归宗?!”

龙渊神色一黯,道:“那怎生是好,只待妖物屠尽我等不成。”

陈墨风脸色阴晴不定,望着愈发浓重的黑气片刻后心平静,面复常态道:“二位道友能否为我护住些许时候?”

“你”璃霜问道,龙渊业一脸惑色。

“我有一术,或许可灭此妖,不过头回施展怕要耗些许时刻,需二位法力相助。”

二人方允诺忽见远处一道huáng sè身影向黑气的熊妖疾扑去,三人猝然一惊!

墨风一眼扫下发现那受伤颇重的巨大黄犬已不在原地,而雾气的熊妖却生出阵阵怒吼,黑影四下晃动,仿佛欲将身之物甩脱。

正是机会!

墨风心道,也不犹豫赶忙闭朗目,双手开始急速掐诀,口念念有词。

第五章 破釜沉舟

龙渊与江璃霜见墨风行动,相视一眼双双闪身于后,一左一右抬掌齐搭其双肩催动法力,同时紧紧注视着熊妖。

先前正是黄犬扑其身,那张巨口伸出的獠牙死死咬住了熊妖颈部,痛的熊妖狂吼不止。

龙渊二人因未听得二妖先前言语故而对二妖互斗惊异无。

熊妖身片片鳞甲坚硬异常,便龙渊的破星诀亦只留下些许白印,为何伤重的黄犬咬将下倒能伤得熊妖?众人不知,黄犬与熊妖邻而居已无数年,二妖皆知根知底。那熊妖极是了得,其先祖在古时的妖兽颇有名望,乃为“玄甲魔熊”,天赋秘法一旦施展出后若非有利器或是高阶法术便再无破得!一身鳞甲坚硬无,以高攻著称的雷灵根修士亦不能伤其分毫。

原本墨风手漆黑短剑自无视熊妖鳞甲,只熊妖吃了一亏已对此剑极为忌惮,将其挡开而不硬扛,墨风又承受不得腐尸气,近身不能故而未有作用。黄犬却趁众人激战恢复了些气力,觅准时机一口咬在熊妖颈部,因其知熊妖后颈那处并无鳞甲相护,独为毛发所遮。寻常人等无可通晓,黄犬亦偶然方行窥见,今日却得堪大用。

也幸亏黄犬此举拖延了些许,否则三人如何待得这般多时。

此刻陈墨风已至紧要关头,这灵术法诀自己从未施展过,乃为风驭天临走时留与的书册记载。墨风于后疾行赶路粗粗观得些许,如今危急之际不得不强行催动其一道大威力法术。

那法术极为繁复,幸亏墨风天赋极好,观得一次便勉强相记,倘是旁人此时哪还思得起这等繁难之法。但那法术对于修为要求极高,陈墨风使来非差了一些半些,强行施展下或遭反噬,轻则修为退减,永生不可再进一步,重则当场失了性命。不过箭在弦,不能不发,否则此间三人无一能生还。

其实陈墨风先前所思另一样却是火凰扇,但权衡再三心觉火凰扇更为危险。火凰扇霸道异常,那火凤自己如何业不能相控,怕一下即会毁去山洞。

眼见一道青玄光晕浮在墨风体表,随着龙渊与璃霜法力的输入异色愈发亮起,只仍非亮眼,显然这些法力与其远远不够。

墨风心知欲施展此术最低是灵皇实力,而此刻能灭去熊妖怕唯有此术了。

正此时熊妖大吼一声,同时一道身影于其身飞出撞在洞壁之!

竟是那巨大黄犬!

锐利的犬牙折断数根,口喷涌出大片大片鲜血,洞壁山石撞裂甚多,整个洞顶土石散落,摇摇欲塌!

陈墨风心念急转,顾不得许多遂大喝一声:“风龙破!”

极为玄奥的诀印突现双手间,陡然一股庞大的威压从印疯狂地倾泄而出,竟探出一只龙首!

龙首观下令人震惊,皆由道道细小风刃构成,密密麻麻数之不清。

风龙呼之欲出,龙渊与璃霜顿觉体内法力急速宣泄,着实心惊不已。

陈墨风心更为焦急,若寻常而言这条由风凝成的巨龙应急速从诀印飞出,在自己相控下直击对方,但这一刻独现龙首,竟化不成整龙!

倘再行多时无法聚成,必遭反噬!

熊妖也发现异常,陡生骇意,一吼下径往三人扑来!

陈墨风拼尽全力,龙渊与江璃霜亦将自身最后些许法力输与墨风体内,只龙首仍在吞吐间。

墨风渐渐觉至乏力无,对于法诀的操控之意愈发弱起,目模糊发现熊妖身躯随着前行更显巨大。

眼见生死一线,忽闻一道清脆响声陡起,于这洞显得极为突兀!

陈墨风未及细思,突觉一股庞大的法力疯狂得涌入自己体内!

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大喝一声原先的龙首竟猛然探出,宛如在浩海般急速往前游动!

觅得真切下龙首、龙身、龙爪、龙尾皆各俱有,维妙维肖,凌厉的风势令人觉至可怖,便其游走所经处肉眼能见空间微微震荡不已。

也算熊妖晦气,正自个撞将来,风龙咆哮一声刹那将其席卷裹入!

熊妖面色猝然变得极为怪异,连些许吼声并未发出即是倒地,“轰隆”一声响偌大的身躯竟将地震出一个浅坑!

不多时身的风团便随着气流涌动而消散不见。再向熊妖瞧去众人呆愣当场!

你道怎样?熊妖原先强悍无的身躯如今已是千仓百孔,竟无一块好皮肉!鳞甲破碎散裂,仿似一块为人撕烂的破布般。

见熊妖死绝三人齐齐瘫倒在地,粗喘不已。先前将所有法力尽数耗尽,此刻再无气力。

陈墨风勉强从身摸出回气丹药递与身后二人,自己吞了一颗,心道风龙破竟这般强悍,眨眼便灭了如此厉害的熊妖!猛生一阵后怕,暗道若无最后那股强大的法力支持此刻倒在地的怕是自己三人罢,那股强dà fǎ力对了!那股强大而怪异的法力是从何而来?心不由大疑。

转头寻向身后,但见龙渊正望着躺在地的七星剑断刃愣神不已。

剑匣已落至一旁,匣口启开,看来断刃是从匣落出,绑那剑匣于背的粗绳竟不知何时断裂开来。

墨风皱眉,隐隐所觉颇有些怪异,不过如何业思索不得。那股强大的法力莫非是断刃?事情哪有这般凑巧?七星剑断刃虽为不凡却是死物,怎会在此紧要关头自行将无庞大的法力送来?还有剑匣,存封印,又无人触动,岂能轻易跌落在地便行打开?愈思愈觉异,面露惑色。

正困惑之际龙渊已将断刃拾起放入匣,仍紧系背。

“龙兄,这断刃为何”陈墨风谓龙渊道。

龙渊疑惑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想来那绳怕承受不得我等之势不过先前为何有一股强大无的法力瞬间涌来?莫非有高人暗相助?”

“非也非也,风前辈所言不差,我总觉是这残刃相助。”墨风紧锁双眉道。

“七星剑断刃?怎么可能?!”

“好了,二位不用多想了,至少我三人已死里逃生,不是么?”璃霜道。

“正是正是,陈兄不必多虑,能逃得性命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缘。”龙渊哈哈大笑,显然逃过一劫令其心情甚好。

陈墨风强行挤出一丝笑意,但诡异之情依然似同乌云般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打坐些许时候三人法力稍稍恢复,陈墨风寻至巨大黄犬处低头察看。

黄犬已然伤痕累累,有些创处更是深可及骨,浑身皮毛散落,血迹斑斑,不过仍兀自强撑一口气。

墨风瞧出显然受创过重,气息已极弱,身死不过片刻之事。

龙渊来到一旁怒道:“为妖即是恶,便让我将此妖也一并除去!”说罢倒提雷鸣剑即欲往其身刺下!

陈墨风双目微微抬起,面显出犹豫之色,欲行出手制止却不知该怎生开口。

“不要!!”

便此时身后碎石堆突兀冲出一道人影,娇小瘦弱,穿过众人直向huáng sè巨犬身扑去!

龙渊也是愣得一愣,那一剑并未刺下。

众人瞧见是一女子,十八岁年纪,虽不十分好看却极为清秀。

第六章 巧儿与犬妖

陈墨风认得,正是住在村西丢失黄狗的巧儿!

心暗叹一声,此间事已猜出七八分。

巧儿一把将巨大黄犬搂住欲行抱起,但瘦弱的身躯怎生抱得动!

巧儿边哭边道:“阿黄!你醒醒!你醒醒呀!都怪我,若非是我你怎会如此!阿黄!你便丢下巧儿不管了么。”

哭得梨花带雨,悲痛惨切,可黄犬依旧紧闭双目,气息微弱。

龙渊与江璃霜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业是目瞪口呆,不明里。

龙渊道:“姑娘,你这是”

那巧儿边哭边拦在黄犬身前,道:“这位前辈,阿黄不是坏人,请你不要杀他,巧儿求求你了,来生便是做牛做马都会感激前辈的大恩大德,请前辈放了阿黄罢!”

言毕对着龙渊竟重重磕下头去!“梆梆梆”不止,额前流出血来模糊一片!

龙渊一见这等阵仗顿时着愣,回过神后急前搀扶:“姑姑娘,无需如此,当真折煞我了。”

龙渊莫名异常,自己欲杀妖兽竟惹得人族女子出面求情。

正此时身后传来轻咳声,女子一听不由转忧为喜,转身凑于黄犬近前:“阿黄!你醒了!阿黄!阿黄!快回答巧儿呀!阿黄!”脸泪珠又滚滚掉落。

黄犬缓缓睁开碧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不能,口淌出血来,巧儿赶忙掏出白色绢帕为其拂拭。

黄犬探出前爪欲轻抚巧儿脸庞,不过抬起后犹豫了许久终又是落下,叹了口气道:“巧儿,被我这丑陋的样子吓坏了吧”

巧儿边哭泣边摇头道:“呜巧儿不怕,巧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便为妖也是巧儿最亲的阿黄”

黄犬略有些意外道:“咳巧儿你知道了?”

巧儿点了点头,拭去泪水道:“那日巧儿本应被妖怪捉了去,是阿黄你在我身旁我才幸免于难,而半夜阿黄你将那再度潜来的妖怪赶走,你们间的言语我尽数听得。虽说当时我吓坏了,可是可是那两日阿黄你不见了我却要谁都担心。”

“呵呵,咳熊精在别处作恶我管不了,但要害你我第一个不答应!咳咳”

黄犬突兀转首谓一旁陈墨风等人道:“三位,你我并非同族,想必十分好我因何如此罢?”

陈墨风点了点头:“虽有猜测却不尽然,道友能为我三人解惑么?”

黄犬又吐了口血道:“咳原先无需向众位解释什么,可我不想巧儿因我而遭人嫌恶。毕竟人妖二族隔阂极深,我观三位能为了云谷村犯此险应为明辨是非,正直良善之人,故请三位做个见证。”

“请说。”

“唉也是造化弄人,七八年前我正在后山修炼,一时不甚却走火入魔化作本体,跌落山崖昏死野草丛。昏迷前我拼着一口气将身形变小。凑巧巧儿亦来后山,见了遂抱我回家悉心照料。待我醒转过来见巧儿正伏桌浅寐,而我身已缠着绷带。便见我是一牲畜也这般照顾足见巧儿心地善良。伤好后我本欲离开,殊不知为何竟割舍不下,最终决定先留其身边每日陪伴。时间长久下我竟真觉自己是一只黄犬而非恶兽。每当欲行离时心皆留恋不舍,次次未能走成。而令我下不定决心的便是我知山藏有一熊精,每隔百年即要吸食生人,我与其各在洞府修炼,互不侵犯。于我所晓数百年间云谷山旁前前后后总共修建有四个村落,不过最后俱是村毁人亡,无一幸免。十多年前不知何人兴建了云谷村,我即明白结局亦会此般,只碍于同族不可劝阻。唉哪知却阴差阳错的住了七八年,这些年令我对云谷村有了眷恋,不忍见其毁坏。”

黄犬顿了顿竟是忿起,大声道:“可熊精竟想打巧儿的主意!我怎能视而不见!遂约其打斗。哼!虽高我三百年修为但若拼命之下不见得会输与了他,谁料其并非寻常妖兽。如非三位道友相救便是巧儿业要遭其毒手了,那熊精有高阶妖将的修为,而三位差之数阶却能获胜,足见非寻常之辈,着实令我吃惊不小。对了巧儿,你如何寻来了?此地极为隐蔽,三位寻得我相信当费了不少功夫罢。”

巧儿此时已止了哭泣,依旧愁眉不展道:“我是尾随这三位前辈所来,怕三位发现只远远跟着,入了山便失去前辈们的踪迹,心害怕方欲回村突闻巨响遂循声而来,见得这位前辈要要”边言边又偷偷瞧了龙渊一眼,余下却不敢说了。

龙渊一阵大窘,面露惭色。

“唉傻丫头,原本我便是抱着必死之心,死前还能见你一面其心足矣,只是”

“阿黄!阿黄你不会死的!我再抱你回去细心照顾你,你便会好的!”

边说边又欲将黄犬抱起,可黄犬如此巨大瘦弱女子怎抱得动!

璃霜于旁见了眼圈微红,陈墨风与龙渊皆叹气不已。

其实三人明知黄犬所剩时候已然无多,此刻正兀自强撑最后一口气。

“巧儿,不用费力了,我活不得多久,只是死前不将心言托出却不甘心。”

巧儿听话得点点头,黄犬顿了顿,呼吸显然先前急促不少,稍稍稳下一番继续道:“其实我已化形,本欲再过数年便以人形向巧儿你提亲,唉我是多想让巧儿做我娘子呐可是却令你见得今日这般模样”

巧儿愣了一愣,旋即大哭道:“不论是何模样阿黄你今生便是巧儿相公,只要你能好起来,巧儿做你一生一世的娘子也愿意!”

“唉只我二人今生却是缘尽了”

黄犬话音显然微弱而下:“能伴在巧儿身边这些年我亦心满意足了,唉,为何我却是妖身但愿来生转世为人,天怜我们得够相见罢”

语声愈发弱起,最后目神采逐渐黯淡,直至生机尽失。

“阿黄!”

一声惨叫后巧儿人事不省,可泪水依留双颊。

陈墨风探其鼻息道:“无事,只因激动晕去了,唉未料得竟是这般结局。”

龙渊怔了片刻,突道:“门内所言妖类尽为十恶不赦之徒,但今日一见并不尽然,莫非宗内长辈都被蒙蔽了么?”

“二族之事孰难说清,我等还是先将此地稍稍料理一番,巧儿便交与江道友照顾罢。”

璃霜点头,其亦为女子,毕竟不如男子般沉着冷静,先前予以的触动极大,当下轻轻将巧儿揽在怀。

陈墨风与龙渊往山洞更深处走去,龙渊一脸凝色,沉默不语。

显然今日所见与宗门教导大相径庭,令其心困惑不已。

洞内算不得大,只愈往内愈觉恶臭更甚,行得数十步即至尽头,出现在眼之景猝令二人惊愤交加,作势欲呕!

入目竟是累累白骨,腐肉残躯在尽头堆得到处皆是!其爬满了蛆虫,密密麻麻。

“这这些应是村民的尸骨罢。”龙渊掩鼻道。

陈墨风亦皱眉:“看来此妖害人不浅,竟吸食了那么多人,粗略算来应不下五百之数,幸已为我等除去,否则往后还不定有多少人遇害。”

“的确,观其腐尸气倘无如此多死尸业不会厉害异常,此等害人以修自身gong fǎ着实匪夷所思。只妖族方想得出这等诡异凶恶的修炼法门。”龙渊满面厌恶。

陈墨风又看了一眼道:“此间再无他物,这些人乃横死,想必怨念颇深,待出洞后设法将此地埋了,一者以慰众民在天之灵,令其有黄土可葬;二者若产生瘟疫云谷村便是第一个受遭,死者怕会更多。”

龙渊点了点头:“陈兄所言极是。”

二人退出,并未与璃霜提及所见。

至熊妖尸首前低头察看,龙渊不由惋惜道:“可惜,可惜。”

“哦?何事值得龙兄叹惜?”陈墨风道。

龙渊一指熊妖身躯:“便是这身黑甲,用来炼制宝物定防御惊人,只如今却破败不堪了”

墨风叹了口气:“我常在想,同阶妖物与人论单打独斗人族往往不敌,妖族身躯强悍胜人族数倍百倍。但群斗之却又常常处落下风,今番我粗揣下略有所得,盖因妖族往往自恃天赋喜好厮斗,一经见血更狂性大发。而人族天赋均等,懂得因地制宜通力合作,理智胜妖类无算,且其不乏性格坚毅之辈,因而人族大能往往多过妖族,唉人妖二族的纷争着实说不清道不明,倘那犬妖执着于二族间的夙愿将巧儿放置一旁,二妖联手今日胜负犹未可知,不定此刻我三人早入其肚腹之”

闻听陈墨风一席话后龙渊微冒冷汗,一想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巧儿幽幽醒转,忆起前事不由伏在黄犬冰冷的尸体大哭而起,任谁皆相劝不得。

陈墨风微一皱眉,走至巧儿旁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其肩膀:“想必黄道友见你如此作践自己也会不喜罢”

巧儿娇躯猛地一震,哭声却小了些。

“黄道友为何会拼了性命都不让同类害你,若你因此而受些损伤岂不辜负了黄道友一片苦心?我言及于此,望巧儿姑娘好自为之。”说罢立起身来径自离去。

果然其言语甚为有效,巧儿虽依旧悲切却已拭干泪水,凝视黄犬尸身怔怔不语,仿佛痴了般。

墨风双目余暇却是瞥见,心感叹无有数年是极难抚平其心的创伤了。又与龙渊商议片刻遂决定离去。

因黄犬尸身过大,便欲待出洞后再寻些村民来取,哪晓巧儿执意不肯独留其尸,铁了心要陪阿黄,无奈只得留下璃霜在此守护,生怕有变。

第七章 霸道的凌玄

二人遂斩下熊妖首级带出洞外,谁知一出山洞远远瞧见村长领着一群村民正翘首望向山洞处,神情紧张至极。 待见陈墨风与龙渊二人出现,手又提着一颗极大的首级皆欢呼雀跃,齐齐奔往二人。

众村民将二人团团围住纳首便拜,千恩万谢不止。

陈墨风与龙渊哪见过此等阵仗,赶忙一一扶起。

村长满面笑容道:“多亏前辈仗义相助为我云谷村除此大害,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往后我云谷村必家家供奉贵仙派牌位,香火生生不息。”

龙渊与墨风自是推却,墨风将情形简述,其间功劳俱推阿黄身,听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咋舌不已,直叹云谷村之人定前世做了何等好事,便有犬仙相佑。村长更答应村修建儀犬祠以感念其恩。

陈墨风从众人口得知先前山洞打斗响声极其巨大,故而引得村长领村人同来查看,只不敢入内。

当下村长便点了数十个强壮的青年在二人带领下共入洞去,熊妖头颅命人先行带回村,待得吉时祭拜死去人等之冤魂。

一切安定,众人嘻嘻闹闹齐归村,每个村民面各满带笑容,独巧儿并无一丝喜悦。

墨风知晓这份沉重好似千钧的枷锁将永生压其心头,虽村将建祠纪念黄犬,但对巧儿而言自己心爱的阿黄却永远也回不来,便建了那祠又有何用。

正行进间忽有村民奔至村长前急切道:“禀告村长,去北斗剑派求助的李三带着四位仙长回来了!”

村长一惊,道:“赶快迎接!”

随后转头谓陈墨风三人面露苦色道:“老朽惹得四位仙长白跑一趟,死罪死罪,还望前辈”

龙渊笑道:“无事,我那同门俱是急公好义,正气凛然之人,若见妖魔已除欢喜还来不及呢,哪会怪罪!我等先去迎接罢,看看门内派得哪位师兄前来。”

“老朽遵命。”

村长遂令众人先行回去准备,自己与陈墨风三人前去村口相迎。

瞧着面带悲愁,随人群逐渐消失的巧儿三人心又唏嘘不已。

堪堪行至村口处但见数人行来,风尘仆仆,一个村民模样之人头前带路,身后跟着四个道人。

头前两人皆与龙渊一般穿着,深蓝色道袍配以皂色,宛似天夜空。而后二人却浅蓝道袍,四人头带道冠,身挎包裹,斜背长剑,俨然一派出尘之态。

至得近前龙渊一步跨出稽首道:“各位师兄师侄,近来可好?”

四人见了先是一愣,紧接着面带惊讶。

“龙渊师弟,你怎在此处?”

“咦,龙渊师叔?!”

显然龙渊的出现出乎众人意料。

龙渊笑道:“说来话长,只是这次让各位白跑一趟了。”

“此话怎讲?”其一个三十余岁年纪不苟言笑的道人问道。

显然这些人以其辈分最高,面容极为肃穆。

“回禀凌玄师兄,云谷村所在的妖孽已为我与这二位道友除去。来,我来引荐一番。”

当下龙渊便使两边见了面。

原来此人即是龙渊口内门弟子第一人,凌玄。乃所有弟子的大师兄,为人一丝不苟,严谨、正直、处事公正,有乃师天枢真人之风。又兼实力高强,门内众弟子俱皆拜服。

而凌玄身旁那略有些矮胖的青年道人是三师兄圭拓。与凌玄孑然相反,此人面常带可掬笑容。

身后穿着浅蓝色道袍的二人是三人师侄,一唤清木,一唤清云,为四代弟子。

龙渊心道,看来掌门对这次除妖极为重视,并不敷衍。凌玄与圭拓皆实力不俗,清木与清云亦乃四代弟子佼佼者。

双方寒暄一番后随村长而回。

路龙渊自将情形叙出,至于如何得胜因墨风知其正直先前已稍加叮嘱,故只推黄犬身。圭拓与清木、清云自听得匪夷所思,大师兄凌玄依旧面色不变,双眉微微蹙起。

“带我去观那两具妖尸。”凌玄吩咐道,显然心有了计较。

村长引众人前至放置尸身的村内祠堂,供案是个巨大熊首,毛发散乱,破败不堪,正呲牙咧嘴得好似黄泉恶鬼。

而另一厢为一具黄犬尸身,巧儿仍于其旁不愿离去。

凌玄走至熊首前细细观看,片刻后神情一凛道:“此乃玄甲妖熊,极难对付!望其隐留之气推断生前应有高阶妖将修为!便是我等众人结剑阵业非能胜之!龙渊师弟可在其手得活当是命大!”说毕惊异得望着龙渊等人,目露出侥幸之意。

片刻后又踱至黄犬那厢,巧儿忽闪着双目紧视不移,瘦小的身子却挡护黄犬身前。

凌玄眉头微皱,口道:“从此妖所残留气息而言,修为乃阶妖将,之熊妖不如,不知其如何胜得”仿佛自言自语,但面尽露疑惑。

不多时又继续道:“不论怎样这等妖尸祭后应速速烧化,倘存放时久恐生异变。”言辞间有不容置疑之色。

陈墨风三人当下神色微变,目视巧儿。

果然巧儿急道:“不行!”

凌玄有些惊异,这少女竟敢当面驳斥自己,道:“为何不可?”

此时巧儿也有些慌乱:“因为因为这是巧儿的阿黄,巧儿要将阿黄埋在屋后,一生陪伴。”

大师兄凌玄闻听后却面露古怪,斥道:“可笑至极!此妖虽有相助,可毕竟为妖类,行事本便恶邪怪异,兴许为二妖内讧业是不定,将你等外人哄骗亦无从查起!要知妖类报复心甚强,临死定会咬将一口,你速速闪开,今日贫道便将其挫骨扬灰!”说罢抬手而起,掌隐隐闪耀起光芒来。

巧儿闻言气得小脸通红,张开双手道:“你要动阿黄,那请先杀了巧儿!”面露倔强之色,目光甚是绝决!

凌玄闭目摇了摇头:“愚昧至极!竟为了一妖尸同是一族我又怎会杀你,否则与妖类当有何异”

语毕双目一张,探指对着巧儿眉心轻轻一点:“醒来后你便再无那等怪异之念。”

巧儿双眼猛然一瞪,紧接着闭目歪倒在黄犬尸身,只面容间仍留决然之色。

“师师兄!”龙渊握了握拳头口轻唤,可随后并未继续开口,面显犹豫,双手握了又开,开了又握,踌躇不定。

凌玄好似未闻龙渊之言,喃喃道:“此人已被迷惑了心智,看来这妖尸绝留不得!”旋即欲将昏厥的巧儿移向一旁以灭黄犬尸身。

哪晓身畔突兀刮起异风,黄犬尸身前猝然现出一道黑影,怀所抱正是昏睡的巧儿!

黑影口冷冷道:“若你破去尸身便是将巧儿唯一的寄托一并毁去了!”

凌玄定睛一看,挡其身前正是先前方认识的陈墨风!

凌玄皱了皱眉,面色又趋平静道:“道友,莫非你也被迷了心智?再不相让休怪贫道无情。”言语间露出一股凌然之气,令人不由心惊。墨风却面色未变,依然一动不动地挡在其间不发一语,面尽显冷厉。

江璃霜快步走至陈墨风背后,业神情肃然。

圭拓、清木、清云三人一见这等情形齐齐移至凌玄身后。双方剑拔弩张,场气氛随之凝固。

此刻村长却骇得双腿直颤,其万万未料到同来灭妖的一门竟会产生内讧!

龙渊一见这等形势心知不妙。师兄这边虽说实力修为稳压对方一头,但其尽晓论争杀陈墨风不见得会逊于师兄三人,单论行如鬼魅之速在场便无一能敌!双方一旦交手胜负犹未可知,不定即成两败俱伤之势。

当下再顾不得其他急跨至双方间道:“凌玄师兄,陈兄,你们这是何为?还不快住手!”

墨风平淡道:“倘这位道友弃了此念在下也不会作此无谓之斗。”

凌玄亦道:“龙渊师弟出去历练一番后倒愈发不长进了,怎会识得这般是非不分之人,师弟还不速速退开!”

“师兄我陈兄非你所说的那种人,况且这犬妖”

凌玄挑眉道:“莫非你是在教训师兄是非不分?”

“师兄,你误会我意了!陈兄一路予我颇多照顾,若非他二位屡次舍命相救师弟怕已死多次!师兄,他二位甚至还助我”言及此时龙渊忽将嗓音压下,伏在凌玄耳畔低声轻语。

起初凌玄仍波澜不惊但瞬间满目现出极度惊异之情,全身法力顿时激荡而起!

初阶灵将!陈墨风心道。

面对这强悍的气势墨风身袍服无风自动,凌玄四散出的威势竟顺其面前滑向两畔!仿佛身前挡有一物,只无人注意。

凌玄本乃沉稳之人,因所闻而失态业是极为少见,不过终究是强者眨眼即将气势收拢,但一抬双目见得陈墨风身前怪异情形竟稍稍愣神片刻。

眼前的陈墨风竟看不出实力,并无分毫气势散发,浑身彷如黑洞,微微轻风流淌四周。

虽疑了片刻不过显然龙渊所言却予其震惊更甚,惊道:“此话当真?!”凌玄目光凌厉直逼龙渊。

龙渊重重点头道:“千真万确!师弟怎敢欺瞒师兄。”

凌玄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我等立即起程返回门内,掌门闻听定会欣喜异常。龙渊师弟立此不世之功门内必重重嘉奖。”

说毕便欲领众人离去,而对犬妖尸首却再不相视一眼。

第八章 荣归

“凌玄师兄!”龙渊唤住了作势欲离的凌玄,低低于其耳旁又言语了一番。

凌玄眉头一皱:“师弟是要那二人与我等齐归本门?”

龙渊神色极为坚决,二人争论后凌玄终是让步道:“既然如此便依师弟罢。”说罢眉眼未抬,不瞧众人当先离去。

圭拓三人往场内瞥了一眼亦是紧随其后。

龙渊对墨风使了个眼色步出祠堂。

陈墨风唤了抖如筛糠的村长,将巧儿托付于其道:“只是寻常昏睡,过一个时辰即能醒来,记住!好好看住黄犬尸身,待巧儿醒来便助其埋了。”

村长满口答应,墨风遂与璃霜齐齐出了祠堂。

陈墨风边走边低声道:“方才多谢了。”

璃霜双颊一红,娇羞道:“于情于理我定在你这边的。”

正出了祠堂门口但见龙渊立在路旁焦急相望,见陈墨风二人遂迎前去苦笑道:“陈兄我”

墨风淡淡道:“龙兄无需多言,便是力争足见情意了。”

江璃霜却不饶过,道:“龙兄你那师兄着实可恶,怎这般不明事理!”

龙渊叹了口气道:“其实凌玄师兄为人不坏,只太过正直,况且况且其年幼时全家俱丧命妖兽之口,被天枢师叔偶然路过遇见方得救下,带回本门悉心培养,授以法术灵诀。说起来凌玄师兄也是苦命之人”

陈墨风闻后面色稍缓:“既然如此当算情有可原,不过其颇有些不近人情,言语霸道。”

龙渊摊了摊手无奈道:“天枢师叔本便如此,古板的不通情理。凌玄师兄年幼时便受其管教,长大后自与其一般。且凌玄师兄天赋甚好,以三十五岁年纪即修炼至初阶灵将,与御剑门玄心、影月剑宗洛宗修、青云宗宁绝、紫霄剑派霜华并称剑盟五,极享盛誉,为凡界人族年轻一辈之翘楚,为人孤傲业是自然。平日于本门内处事公正,弟子们尽皆敬服,故而确有些说一不二之势。”

陈墨风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既然龙兄有师兄弟护送那我等无需前往北斗剑派了。”

龙渊一听大惊道:“陈兄说好随我去如今怎能反悔?况且龙渊欠二位这般多人情定要回门内一尽地主之谊。先前好不容易说服师兄,师兄也同意二位前去。”

陈墨风道:“一者原先担心龙兄独怀重宝回宗路恐生变化,三人当好照应,现今龙兄同门俱为好手,自会应付。二者先前已与凌玄道友有了不快,所生嫌隙怕路再生事端,龙兄夹在其委实不便,故向龙兄作别。”

龙渊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有陈兄为伴我心却是踏实,师兄等人虽强但我并非极是放心。况且师兄已不计较先前之事,陈兄莫非仍耿耿于怀么?”

二人又交谈片刻陈墨风终究拗不过龙渊遂答应同去。

原先计划即是先护送龙渊回北斗剑派,随后顺道去青阳城,一来送江璃霜归家,二来以践辨机子之诺。凌玄等人先行回宗,陈墨风三人自与村长告辞后离开了云谷村。

临走时三人各施法宝灵诀将山洞震塌,待尽数掩埋终是放心。

一路三人已不似先前般嬉笑,心俱各沉重无。犬妖与巧儿之事时时浮现心头,不知这少女往后会待如何,是重新振作而起还是郁郁活在回忆之,一切都要看其自己了

凡界一座城池内。

奢华的屋一个女子正弹奏古琴,音色袅袅,曲调悠扬,极为动听。

正此时门外有人言道:“主,属下有要事回禀。”

室内玄音嘎然而止,紧接着一声娇柔传出,其隐带急切之意:“莫非已寻得那人行踪?快进来说话。”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人低头行至女子近前跪拜道:“依主之命将画像分发各处,据眼线得报此人曾出现在云谷村内,如今正往西面而行。同路的似有北斗剑派之人以及一个女子。

“女子?!北斗剑派?!”柳眉顿时蹙起。

那人继续道:“观其行程应正往北斗剑派所在的天魁山。”

女子面色恢复平静道:“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我要出去一次,你等无需寻我。”

“是!主!”那人躬身退离,临走又将房门带起。

室内独剩女子一人,只琴音再未响起。

“陈郎,你当真让我好找,不知与你同行的却是何人?”

女子抬起头来,面目如画,眉间朱砂一点,正是雪绫!

片刻后琴前佳人瞬间踪迹全无,只留有淡淡余香满室

一路无话,陈墨风等人经过十数日赶路终至北斗剑派所在的天魁山。

北斗剑派于凡界极富盛名,瞻仰之人无数,不过通往山的路途却有禁制阻拦,寻常人等只能在山门外远观,倘有事求助或欲入宗拜访便需向守山弟子通拜帖。贴详述缘由,经门内长老商议后再行决定是否应允。寻常而言若除妖之事大多同意,北斗剑派自立派后即以除妖为本,故而极受民众爱戴。

天魁山雄伟壮丽,山郁郁葱葱,灵气充足,陈墨风轻轻呼吸间顿觉神清气爽。沿着山路缓缓而,眼见云雾升腾,令人恍觉入得仙家境地。

至山门前,呵!好大的阵势!整个山门以白色硬石构成,约莫七八丈高,予rén dà气磅礴,雕日月星辰,繁写的篆遍布其,神秘尽现。

门前禁制已然撤去,两旁立有无数道人,各着浅蓝色道袍,背负长剑,粗略看来将近千余!

而山门下另有一干人等,穿着气质与两旁道士非同,俱深蓝道袍,各色年纪皆有,其还有一个道姑。

为首者仙风道骨,目光如电,满头白发挽成道髻,覆以道冠。颌下一蓬白色长须,面容肃穆,正手执拂尘神色平静地相视前方。当瞧见凌玄等人身影时目精光陡然大盛,神情微微激动而起!随其身后的那些道人们更是目光透着炙热,只年老道人未曾发话倒无人敢有异动。

道路两旁的那些弟子们却并非有这等心境,不少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嘿,师兄你知为何师尊他老人半夜便将我等唤起,连觉也不让睡,单为迎接凌玄师叔他们?”

“嘘!小声些!若被师尊听见又要受罚了。好像听说是本门的一件至宝失而复得,你看,便是掌门亦清早相待至此时了。”

众人快步来到年老道人近前,凌玄等人施礼道:“拜见掌门!弟子回来了。”

年老道人点了点头道:“闻听清云回来报信,本派下俱是分外欣喜,宝物何在?”

“掌门请看!”

凌玄与圭拓各让一旁,现出身后的龙渊来。

龙渊此刻正双手捧着剑匣,面容恭敬肃然,虔诚无。一步一趋得走前来,于年老道人身前跪倒在地,高举剑匣过顶朗声道:“本门重宝,请掌门验看!”

年老道人不苟言笑的神情顿时激动异常,双手颤抖地缓缓去接剑匣。

众弟子心也是疑问非常,到底是何本门重宝竟令平日里板着脸的掌门神色起这般大变化?与往常镇定是判若两人!

接过剑匣后年老道人轻抚匣身,几经欲行打开却犹豫不决。

数十代掌门遗训似巨石般压在身,但每一代掌门皆含恨而终,今日竟在自己这代完成!可万一打开后非本门之宝岂不空欢喜一场?

不过终究神色一凝,手覆法力打开了剑匣!

但见万道异芒从匣内升起将山门仙地照耀的光华璀璨,两旁道士俱手掩双目,散出的强光陡令众人不可视物!

第九章 嘉奖

年老道人只是微眯双眼,身后那干道人业微侧身躯以避夺目光华。

不多时光芒逐渐落下,众人瞧去却见其双目瞪的溜圆,白色长须随风舞动,神色瞬间虔诚至极!

缓缓从匣取出一物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众人这才看得真切,竟是一截三尺有余的银色剑刃!

刃缀有五颗异石,璀璨如星。此时断刃剑气吞吐,显得极为不凡,令在场每一人心骤生顶礼膜拜之意!

年老道人凝视良久叹了口气,旋即闭双目。

众人清晰地瞧见两颗豆大泪珠滚落而下!

千余名弟子俱心震诧,掌门如此失态却从未见得,怎不教人吃惊非常!

“掌门”身旁一个年道人关切道。

年老道人摆了摆手,陡然睁开双目将断刃高举过顶,洪亮之声激荡四方:“苍玄禀各先辈英灵,本派之宝今日终得回归,苍玄立誓,此生定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必领北斗剑派重回巅峰!若有违此誓身死刀剑之下!”言辞庄重,神情坚毅,显然非是虚言!

而其周围道人与底下两旁弟子亦受感染,跪倒齐声道:“恭贺宝物重回本门,弟子定将跟随掌门,创立大业!”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陈墨风与璃霜也是欠身以示恭敬。

但墨风心却陡生四个字来:执着成性。

旋即一阵苦笑,自己为了报仇不亦是如此么。

年老道人似分外满意众人举止,将断刃小心翼翼置回匣内转身谓二人道:“天枢长老、天璇长老。”

两个道人一步跨出道:“掌门有何吩咐。”

年老道人递剑匣与二人:“天枢长老,将此物奉入太庙,日夜派人看守,不得有误。”

年岁稍长的天枢子伸手接过:“是!掌门!我与天璇师弟立即便去。”

二人同离,神色肃然,异常小心。

因二人乃为北斗剑派七位长老之一,心自是明白此物意味着什么,倘有何差池便万死难辞其咎!

年老道人神色恢复如常,扫视一眼底下众人开口道:“龙渊,过会你与二位道友在天杓殿见我。余下人等散了罢。”

“是!掌门!”龙渊神色一凛,恭敬答道。

场众人遂有序离去,整个山门刹那安静。

龙渊向二人告了声后便不见踪影,一旁自有小道士引二人前去梳洗。

待风尘尽去后二人在小道士的引领下来至了古朴的天杓殿。

陈墨风陡然思起便是双剑门内也有一座用来会客的大殿,只规模之小了甚多。想起往事心不由涌起一股酸楚。

入得殿后却见殿内已坐有七八人,俱各蓝色道袍,有些须发皆白,而有些是年轻人模样。龙渊正垂首立在一个长须年道人身后,见了墨风与璃霜遂含笑向二人微微点头。

央所坐正是身为掌门的年老道人——苍玄真人。

见二人前来苍玄真人开口道:“贫道苍玄,乃北斗剑派现任掌门,此地七人为本门七位长老。”

陈墨风顿时心一凛,那岂非北斗派众位大能皆是聚齐了?

遂与江璃霜行礼道:“晚辈见过苍玄真人,各位真人。”

心不由生起一丝好笑,这便是灵帝风驭天口的苍玄娃娃么?强忍着笑意面并未有何表露,于外人看来是恭顺无。

龙渊已然说过,掌门不苟言笑行事刻板,自己切不可太过轻浮。

来前龙渊简略向自己介绍过七位长老,这七人各占北斗七星的一星,分别是天枢真人、天璇真人、天玑真人、天权真人、玉衡真人、开阳真人、摇光真人。

其天璇真人即是龙渊师尊,而天枢真人与天玑真人分为凌玄与圭拓师尊。令人吃惊的是摇光真人竟是个年轻美貌的道姑!七人所成的北斗七星剑阵威力非凡,在凡界享有莫大声誉。

“原来是陈小友与江小友,闻你二人屡次救得龙渊性命,更拼死护送本门重宝,侠义行径着实令人钦佩。据龙渊所言陈小友在天星大会慷慨相助,可有此事?”

龙渊从年道人身后转出,并立陈墨风身旁恭敬施礼道:“回禀掌门,确有此事。”

遂将背后雷鸣剑解下,前递与苍玄真人将事由经过详述了一遍。

苍玄真人轻抚剑鞘,手握剑柄将长剑拔出,耳闻闷雷之音猝起,大殿仿佛划过道霹雳般!

七位长老神色微变!而大殿两旁站立的一些年少道人竟双腿瘫软倒在地,似是昏厥!

也怪不得这些道人,作为大殿侍者本便修为极低,此时雷鸣剑之音闻入耳宛如天塌一般,冷不防即被震晕过去。

苍玄真人见此异景业是面色微变,一挥宽大袍袖!

陈墨风陡觉一股清风四散,自己披洒的发丝震荡而起,随后那些晕倒在地的道人竟纷纷醒转,皆面色惊恐不知发生何事!

幸亏北斗剑派门规甚严,训练有素,若为寻常之人怕要齐齐慌乱。

苍玄真人低头继续凝视长剑,此剑通身蓝白,剑刃微有雷光隐现,电蛇流转,挥动下雷电之力激荡。

“好剑!玉衡长老,此剑莫非为雷鸣?”苍玄真人赞道。

座下一个年轻道人开口笑道:“掌门高见,此剑正是雷鸣,千年前相携于奔雷剑皇,奔雷剑皇殁后此剑遂不知所踪,不知龙渊师侄是用多少灵晶拍得?”说罢微笑着望向龙渊。

此人粗瞧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如冠玉,虽着道袍但身书卷气甚浓。

龙渊欠身施礼道:“禀师叔,此剑拍得三十五万品灵晶,若非陈道友相助此剑怕早旁落他人之手。”

苍玄真人开口道:“玉衡长老所觉如何?”

玉衡真人面笑意盎然:“依我看此剑龙渊师侄以三十五万品灵晶拍得算是赚了,龙渊师侄手执此剑应不下凌玄师侄了。”

众人闻听俱各大惊,苍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此剑威力极大,又与其灵根、gong fǎ相辅相成,确为一大助力。”

紧接着苍玄真人又道:“不过我等乃修道之人,外物只用来辅助,自身修为方最为重要,往后不能因外力而骄懈,龙渊你可记住了?”

龙渊低头谦恭道:“龙渊谨记掌门教诲。”

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龙渊有大功,所借陈小友的品灵晶便由本派代还。玉衡长老。”

玉衡点了点头,离了天杓殿,并无多久后手提着一个布袋,面带微笑得交予陈墨风。

布袋并不甚大,想必其内应是品灵晶。墨风躬身接过,心喜悦。

“不知陈小友师承何人?以陈小友风灵根之属定是大门大派弟子罢?”苍玄真人突兀道,在场所有人俱觉不可思议!

这年轻男子竟是异灵根?!

陈墨风心讶愣苍玄真人实力,自己已施有隐灵术,可于其眼仿佛一切尽被看穿般!这才思起辨机子当日告诫隐灵秘术虽妙,但在一些有异能的强者面前却会现出端倪,看来这老道或修有灵目神通。

当下也不隐瞒,道:“晚辈乃山野散修,并无门派。”

苍玄真人晓其并未尽言,点了点头却不再追问,遂向众人道:“龙渊功劳卓著,升其为戒律堂执事,你众人可有异议?”精光四射的双目环视众人。

四下人等皆微笑不语,无人反对。

龙渊更是大惊,跪下谢道:“多谢掌门!”

龙渊心明白作为执事意味如何。若至执事,甚多原先未有的权限也是开启,于往后提升修为当更为便宜,心不由对陈墨风二人更存感激。倘非二人舍命相助自己这次断不会收获颇丰。只其未瞧见场另有一人面目微微显出异色

“既然这样,那便”

掌门方欲开口,忽闻一旁有人道:“弟子有异议!”

第十章 不利

众人侧目,齐齐循声瞧去。

苍玄真人颇有些意外,开口之人竟是与凌玄同去云谷降妖,如今正立在天玑真人身后的弟子圭拓!

那张胖脸见这般多的目光看向自己业是微有色变,但旋即竭力掩去惊惶从天玑真人背后跨出至殿行礼道:“三代弟子圭拓,见过掌门与各位师叔伯。”

苍玄真人道:“圭拓,你为何不服,可有缘由?”

圭拓又一施礼,异常谦恭道:“龙渊师弟违背门规,故而弟子认为龙渊师弟不能为戒律堂执事。”

“违背门规?”底下有人窃窃私语道:“龙渊师侄一向遵规守纪,怎会违背门规?”

而龙渊师尊天璇真人却转头侧视一旁,只见那天玑真人含笑相望,亦是肥胖的面容露出得意之色。

哼!

天璇真人心暗忖定是此人搞鬼!便与圭拓一百个胆也不敢自行决定!看来此人仍对那事耿耿于怀,当真是个小人!

天璇暗骂不提,但见场。

苍玄真人讶道:“龙渊如何违背门规,圭拓你从实述来,记住,不得有半句虚言!”

掌门真人面色严寒,圭拓顿时打了个冷颤,偷偷向师尊天玑真人瞥了一眼后遂大着胆子道:“掌门及各位师叔伯前圭拓不敢妄言。原先弟子与凌玄师兄,清木、清云四人同去云谷村除妖,哪晓龙渊师弟恰于那处,且妖物已被龙渊师弟除去。妖孽共有二,其一为熊妖,其二为犬妖,只是”

语及此处圭拓眼珠一转,竟不再继续说下,显得极是为难模样!

“只是怎样?还不畅言!”苍玄真人命令道。

圭拓恭敬道:“是,掌门。只是龙渊师弟却与犬妖串通,凭着犬妖之力方杀死熊妖,不过最后犬妖不知为何亦是身死。而凌玄师兄要毁去犬妖尸身却被阻拦。弟子所说句句属实,还请掌门明鉴。”

“你!”龙渊不由大怒,方欲开口驳斥。

“哼!”

一道冷哼于前传来,龙渊与圭拓径觉一凛。

“是与不是我自会判断,你二人休得争辩。”

苍玄真人果有威严,骤将二人震住。

“是,掌门!”二人齐道。

龙渊怒视圭拓,而圭拓却斜望一眼,面隐带笑容。

苍玄真人问道:“圭拓,你可有佐证?”

圭拓不慌不忙道:“有,犬妖之尸便为物证,其身尽是熊妖抓痕,并无剑伤,足见龙渊师兄未曾与其相斗。只是此尸仍留在云谷村。当日凌玄师兄欲将妖尸挫骨扬灰,结果却为龙渊师弟与其同伴相阻,如今想来当是天意,好让真相得以明现。”

苍玄真人微微皱眉:“云谷村一来一去怕有二十余日路程,如此妖尸或已腐坏,还有其他证据否?”

圭拓微微笑道:“有,凌玄师兄,清木、清云即是人证。”

“凌玄!圭拓所言是否属实?”苍玄真人威严道,双目直逼凌玄,在场所有人目光亦紧视凌玄。

陈墨风心顿觉不妙,倘依凌玄那刻板的性子定与龙渊不利!看来圭拓是有备而来,当真毒辣!

凌玄步至大殿施礼道:“圭拓师弟言语非虚,弟子怕妖尸留存会生异端,故欲将妖尸毁去,却被这位陈道友相阻。妖尸弟子细细察过,其确是没有龙渊师弟雷鸣剑伤痕,反观熊妖伤处犬类撕咬之迹尽现。”

凌玄所说属真,龙渊并无法辩驳,只这么一来形势径对龙渊极为不利。

此刻圭拓又道:“掌门若仍不信可询问龙渊师弟,犬妖是否相助于其?且熊妖是高阶妖将,无犬妖相助以其三人灵师实力怎会胜过?”

陈墨风心一沉,龙渊为人正直定会直言相告,这下糟了!

果不其然龙渊施礼道:“禀告掌门,二位师兄所说不差,只其缘由并非龙渊勾结犬妖,还请掌门令弟子详述。”

见龙渊承认在场所有人俱是惊讶,便连天璇真人业吃惊不小!

掌门苍玄真人神情颇有些严厉,道:“你说。”

龙渊遂将所历合盘托出,哪知方语毕苍玄真人登时面色一沉!

“胡闹!人妖二族自不两立,龙渊你助纣为虐竟与妖物合谋,糊涂啊你”

“掌门!弟子”

正欲争辩却为真人所打断:“无需多说!龙渊你确是犯了门规,升迁之事还是再行商议罢。”

龙渊张了张口,但最终放弃。

“是,掌门。”

龙渊面容黯然,沉默不语。

正此时身旁忽有一道嗓音传出:“苍玄前辈,晚辈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众人吃惊瞧去,竟是与龙渊同来的陈墨风!

龙渊与江璃霜俱各惊异相视,墨风不卑不亢得来至近前躬身施礼。

“陈小友但说无妨。”苍玄真人依旧板着脸,肃穆非常。

陈墨风道:“人妖二族之怨由来已久,可前辈怎晓人族有善有恶,而妖却无此分?人性与妖心其实相同,只妖类相貌粗陋,行事乖张,故而与人族或有恐怖,往往惧之。前辈殊不知妖族亦有善类,不能同一概论。便拿这犬妖而言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连命也可不要,此行此举当不人族那些抛弃妻子的恶人要好十倍百倍?!”

众人俱是看着这个胆大至极的少年,有人面露出不屑,有人微微颌首。

苍玄真人略略诧异,随后点头道:“小友谈吐不凡,足见并非寻常散修,不过小友仍然年幼,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妖物或有为善者,但其本性依旧嗜杀残忍,便此时维护爱人往后之行又有何人能说清。北斗剑派祖训有云,若见妖类必要斩尽杀绝。除魔卫道当是我辈之责,你不见有多少人命丧妖口,这些妖类为了口腹之欲而残害我人族,你说当杀不当杀?杀妖即是行善,本门立派多年来俱这般而为。”

“前辈”

陈墨风即欲再言可苍玄真人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说,今日大家都散了罢,明日祖庙祭剑,陈小友二位还请住一晚前来观礼。”

墨风无可奈何,心暗骂苍玄掌门这迂腐的老糊涂。

出得殿外龙渊相送二人回居所。

龙渊苦笑道:“多谢陈兄仗义执言,唉可惜未料及是这般结果。”

陈墨风阴沉着脸道:“那圭拓显然故意为之,龙兄往日可有得罪此人?”

龙渊思了片刻道:“我从不轻易得罪同门,呀!是了,定是因为那事!”

江璃霜道:“是何事?”

龙渊解释道:“如今想来必为天玑师叔搞的鬼。圭拓虽圆滑,不过谅其绝不敢在殿如此胆大。许久前天玑师叔与师尊同争议事长老之位,结果败在师尊手,故而一直耿耿于怀。想来此事定是其幕后指使。”

陈墨风点了点头:“那龙兄你往后自要防备些许。”

“多谢陈兄提醒。”

三人叙话间已至客房住处,龙渊向二人拜别道:“今日师尊还有事询我,无法陪伴二位,明日待祭剑后再领二位游览天魁山景色。”

陈墨风拱手道:“呵呵,龙兄自便即是。”

龙渊方欲离去却转身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二位,本门禁忌颇多,还请二位晚不得随意而行,待过了今日与二位细细指来。”

陈墨风与璃霜自然允诺,二人各行回房不提。

第十一章 杀亲

北斗剑派内一处居室。

“圭拓,去将陈墨风邀你屋,便言商议龙渊之事。”

“是,师尊,不知师尊”

“其他无需多问,只照做即可。”一个面庞微胖的年道人严厉道。

“是,师尊。”

陈墨风居室。

墨风此刻正在pu tuán打坐,数日间竟又隐觉突破迹象。

这黑珠真个如此之?陈墨风将挂在脖颈的黑色小珠取出,细细摩挲。

有黑珠傍身自己感悟天地灵气是通畅无。

正胡思乱想之际兀然有人敲打房门。

会是何人?莫非龙渊?陈墨风边猜边去开门,哪晓所见却是圭拓那肥胖的笑脸。

陈墨风冷冷道:“不知圭拓道友前来有何事?”

圭拓嘻嘻笑道:“早先之事其实是误会,误会。还请陈道友移我房内一叙,我有肺腑之言。”

墨风一皱眉:“有何事此地不能说?”

圭拓面露难色道:“我业已请了龙渊师弟,现今龙渊师弟应在我处等候了”

“龙兄也去了?”陈墨风疑道。

“正是。”

“那好,我便去一次,道友头前带路罢。”

“如此甚好。”圭拓笑道,目却闪过一丝异色。

三炷香后。

“龙兄为何还没来?”陈墨风转身紧视圭拓,面容冷厉。

“龙渊师弟应当前来讶,莫非忘了?”

瞧着装模作样的圭拓陈墨风一阵冷笑,并无开口。心念急转下可思来想去不知这胖道士在搞什么鬼。

“既然如此明日我寻龙兄问个清楚,告辞!”陈墨风一甩袍袖,不顾圭拓径自离去!

圭拓在屋内“嘿嘿”冷笑不止。

“他来过了?”

一道嗓音从身后传出,骇得圭拓顿是一惊,转身观去随之放下心来。

“原来是师尊您老人家,吓死徒儿了。奉师尊所命已将那人请来,只那人见不到龙渊自行离开了不知师尊为何”

言语之人由屋内阴暗处转出,正是天玑真人,圭拓的师尊。

圭拓显然不解师尊因何命自己作此怪异之举,而今日天杓殿所为亦其指示。

天玑真人并未解释,反而问道:“好徒儿,路可有人瞧见你二人同行?是否有人知晓其随你来此?”

圭拓不疑有他,施礼道:“一切依师尊安排,路至少有四人看见我二人同行,在弟子居室门口还与莫武师弟打过招呼。不知师尊为何偏要令人看见我二人同来?”

圭拓因天资甚好,十三岁时便被天玑真人收为亲传弟子,如今已有七十六载,对于师尊之命从未有过怀疑。

天玑真人笑道:“甚好甚好,至于原因么若此间有人身死那陈姓小子却是最大的嫌疑,定会为掌门扣留。以龙渊之性必要舍命相救,这般一来便犯了大错,势将累及天璇。如此之下师尊我的机会便来了,不仅能报当年一箭之仇,更能呵呵。”

圭拓有些不解:“但是师尊,倘要嫁祸为何不选龙渊?嫁祸其岂非更为直接?天璇师叔绝脱不了干系。剑祭后我等可徐徐图之”

天玑真人笑意更浓:“圭拓徒儿呐,你只明其一不明其二。今晚之机着实恰好,一旦剑祭后不定此人即要离去,而今晚天璇与龙渊二人却不会在此否则我计便不成功。还有嫁祸龙渊其间疑点甚多,呵呵”

圭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师尊,何人身死能用来嫁祸?”

“何人?”天玑真人笑着从身取出一物,是一张符箓,浮现淡淡青白光晕。

天玑真人话锋一转,反问圭拓:“圭拓徒儿,你可知这张符箓为何?”

圭拓摇了摇头:“师尊身宝符,徒儿不晓。”

“呵呵,此符名烈风符,乃一张风属性灵符,当年师尊得手花了不少代价”

“师师尊为何取出此符与徒儿看?”

圭拓神情有些慌张,连嗓音也颤抖不少,同时身形微微往后退了些。

天玑真人笑道:“圭拓好徒儿,这些年来为师待你不薄罢,这次便是你报答为师之时了”边笑边向圭拓逼去。

“师师尊!啊”

未及呼喊其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夜,更为幽暗。

第二日。

“道友可起?”

陈墨风正值打坐,忽闻屋外有人问话,起身开门后见是一年轻道人。

“这位道友不知何事寻在下?”墨风问道。

“掌门有请二位道友去天杓殿叙话。”

“好,请稍待片刻。”

陈墨风稍稍梳洗了一番遂来至屋外,汇合江璃霜后随着年轻道士同去天杓殿。

行未多久墨风便心生疑。

与年轻道人同来的竟有数个年道士,观四周隐成将二人合围之势,而众人神情间各现异色。

走了半晌璃霜道:“请问这位道兄,今日不是剑祭么?应往太庙怎会去天杓殿?”

年轻道人回道:“此事我不晓,只是掌门、长老俱在天杓殿。”

嗯?!

陈墨风心更疑,与璃霜互视一眼。

昨日从圭拓处归得屋内自己心突兀惴惴不安,便连打坐业极不心定,往常从未有过。

一路无话,众人来至天杓殿。

跨入殿陈墨风顿觉一阵不详,四周气氛仿似凝固了般与昨日大不相同!

殿各位长老已然皆至,依旧坐在昨日处,而殿又有数十个道人不曾出现过。

当墨风二人入殿后所有目光尽皆汇聚,面色极为肃穆!

龙渊神情更显古怪,隐有焦虑之色,数次欲言又止。

陈墨风往前行了数步方欲向端坐于座的苍玄真人施礼,猛然间瞧见面前不远空处横置一物,其蒙有白布,微现殷红,不知底下为何。

“前辈”

陈墨风还未言毕座苍玄真人威严道:“昨日夜晚陈小友去往何处,所做何事?”语间透着冷意。

昨夜?昨夜自己除了去圭拓处外便回自己居所打坐修炼,从未胡乱相行,苍玄掌门为何有这般询问?所有人脸色怎会如此怪异?

百思不得其解,遂恭敬道:“昨夜晚辈一直在住所打坐修炼,其间蒙相邀去圭拓道友居处再无其他。”

“哦?那陈小友是承认了?”

“承认?承认何事?!”墨风大惊,不经意间瞥至天玑真人身后竟空空如也!

心登时一沉!

此时圭拓师尊天玑真人怒气冲冲横跨而出,快步来至白布所盖旁面色悲愤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独圭拓一个爱徒,如今却被你断送了!”

旋即抬手将白布猛然掀起!

墨风低头看去大惊失色!

只见白布下正是圭拓尸身!肥胖的脸孔此刻尽透惨白,双目圆睁,唇启口张,似是不信眼前发生之事!

陈墨风目光移其身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微胖的身躯尽无一块好皮肉,仿佛被千刀万剐般!无数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深可及骨!

“这这这是为何?”墨风惊疑道。

“为何?!”天玑真人怒不可遏:“圭拓徒儿死得这般凄惨你却问为何?!若非我北斗剑派为名门大派,容你申辩,我恨不得将你立毙掌下为我徒儿报仇!”

“你说此人是我所杀?!”陈墨风呆立在地,未料及这等事会发生自己身!

而江璃霜于旁急道:“各各位前辈是否搞错了?”

“搞错?!”天玑真人冷笑:“这数名弟子亲眼看见圭拓与其同入屋内,莫非还有假?!”

“这”璃霜一时语塞。

陈墨风受圭拓之邀自己全然不知。

墨风脑冷静而下,心念急转。

这事定有蹊跷!自己并未杀死此人,但如今皆指正自己杀之,必有人嫁祸于己!那人是谁?!有何目的?!

“怎么?不承认?”天玑真人怒容满面,身法力激荡似蕴含无限怒意。

而周遭相立之人的袍服衣袂俱为气势侵袭,四散飘飞。

第十二章 百口莫辩

陈墨风缓缓抬起头来道:“便是见我同去,可又有何证据能证此人乃为我所杀?而并非于我走后旁人再行潜入将其杀死来嫁祸?”

“好!好!好!”天玑真人不怒反笑:“果然是巧言善辩之徒,倘非早有佐证倒让你脱了嫌疑,今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且来看!”

天玑真人一指圭拓惨不忍睹的身躯怒道:“这等痕迹你识也不识?”

陈墨风细瞧了片刻,眉头紧皱:“伤成这般,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似劈非劈,似砍非砍,倒像风刃”顿时一个激灵!

这么一来便说得通为何单指自己!造成如此伤处乃为风系法术!

此刻一旁有人说道:“早间我众人已细细察过,伤痕正是风灵根修士所成,甚至还留有淡淡的风灵气。”

陈墨风不用回头便知开口的正是昨日识出雷鸣剑,看似极为年轻的玉衡真人!此人见识极广,由其口道出往往令人信服。

如今一切与己更为不利!

今次是被人算计了!此间为风灵根者独自己一人,而据龙渊相言北斗剑派只龙渊为异灵根修士,再无其他异能者,嫁祸之人显然看这点来布此局,令自己不知不觉入彀。昨日经苍玄真人提及大半俱知自己是风灵根修士。

陈墨风咬牙暗恨,现今心绪繁乱一下推寻不出是何人所为,唯有继续为自己申辩,至于有用无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下稳定心神对着座苍玄真人施礼道:”前辈明鉴,此处疑点颇多,若晚辈欲杀此人岂会留下这般大的痕迹供人寻循?再说晚辈又无甚动机,为何要杀此人?”

“动机?”天玑真人冷笑问道:“龙渊是你好友罢?”

“是又怎样?”陈墨风也是略有不悦,心隐似觉察出了什么。

天玑真人继续道:“我徒儿昨日殿搅了龙渊的好事你便怀恨在心,欲为好友报这一箭之仇遂杀了我徒,如此狠辣歹毒!”

“哼!前辈推测着实牵强!龙渊是我好友不假,但我还不至这般小人,为此事即要取人性命!况且倘要杀之只候其出了北斗剑派便可,如何所为尽无人能晓,何需于此!”陈墨风亦是怒道。

“你!”天玑真人气得满脸煞白:“好一张利口!今日我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从实招来!”说罢欲行出手!

陈墨风心一惊,暗道不好。

正此时忽闻龙渊高声道:“天玑师叔手下留情!”

龙渊疾步走出至天玑真人面前躬身道:“师叔请勿动手,陈兄为人师侄最清,其万万非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师侄愿以性命担保!”

“龙兄”

“陈兄勿言,此事终其缘由皆因我而起,我怎能逃脱此间干系累及陈兄?况且是与不是仍未水落石出,龙渊断不会冷眼旁观!”龙渊语间掷地有声,面露正气之色。

天玑真人愤恨道:“大胆!他无干系那圭拓便有干系了么!”

随即转头道:“天璇!你是如此教徒的?在长辈前大呼小叫,还有无尊长!成何体统!”

“龙渊,回来!”

望着咄咄逼人的天玑真人,天璇真人面色阴沉,又谓天玑真人道:“我如何授徒还轮不到你教!”

“你!”天玑真人方欲反唇相讥。

“够了!”

一声威严由而发,震慑四周!

正是掌门真人苍玄!

“二位长老不必争吵。”

苍玄真人扫视座下众人,面微有些愠怒道:“此事虽矛头皆指证陈道友,却疑点颇多,势必察清再行计较,否则定为同道耻笑,说我北斗剑派仗势欺人!至于陈道友”

苍玄真人边言边向陈墨风看去:“暂且委屈陈道友,封了灵穴由天玑长老监管。”

天玑真人不由大喜,陈墨风心却是一沉!

封灵穴?!那自己便些许法力业使将不出,岂非生不如死?!到时任由天玑鱼肉!

“前辈!”

“掌门!”

陈墨风与龙渊同声叫道。

龙渊瞧了一眼墨风竟出乎意料地跪下道:“掌门!今日事情依未明了,如何要封陈兄灵穴?!”

苍玄真人皱眉:“龙渊!封灵穴是防其脱逃,风灵根修士之能非你可想,其虽为灵师,战力犹堪灵将,论速度你等内门弟子无一得及!好了,再勿多言!速速退下!”

龙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何话来。

掌门的刻板无人不晓,做下决断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不过幸好其虽古板却行事公正,若无十足把握断不会伤陈墨风性命,只是由天玑师叔看管那便背不住有何异端。

一思至此龙渊即一阵冷汗。

“乖乖让我封了你的灵穴罢。”

天玑真人狞笑着缓步前,陈墨风方欲逃脱哪知道人瞬间即至自己身前,陡觉手腕一麻,径被扣,如何业挣脱不得!

天玑真人双手连动不止,往陈墨风身十数处点去,片刻后二人相离。

陈墨风心惊异,急运转体内灵气,谁知筋络各处仿佛闭塞一般,那些灵气凝滞不前!自己整个身子宛似灌了铅般沉重,更别说施展法术催动宝物了!

陈墨风神色变了数变后再不开口,只面容冷然地相视众人。

此刻璃霜早为这突变骇的惊呆,一时间手足无措。

天玑真人向两旁喝道:“砚忻、砚允!”

殿下转出二人,俱各四十多岁年纪,躬身施礼道:“师尊有何吩咐?”

“带此人下去好生看管,倘是走脱唯你二人是问!”

“是!师尊!”二人心一凛,遂押解着陈墨风下了殿。

苍玄真人叹了口气道:“众位皆散了罢,出了这等事剑祭另当议论,江小友若有兴致不妨于本派再待些时日。”

璃霜咬了咬嘴唇不得不答应。

此时陈墨风被收押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先行离去,只有待晚些时候再寻龙渊商议。

走出殿后天玑真人也不与众人招呼,自顾匆匆离去。

陈墨风被押着一路走下,正至一僻静处忽闻二人的砚忻道:“龙渊师兄!”

抬起头来眼见龙渊正于前走来,笑着谓二人道:“师弟,天玑师叔正寻你二人。”

“师尊寻我二人?不知有何事?”

龙渊摇了摇头道:“师叔未曾明说,看,师叔来了!”边言边指向一处。

二人转头去瞧,但见那处空空如也,哪有半分人影!

二人正欲发问猛觉疼痛袭来,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

突见二人倒下,而璃霜却从身后转出,陈墨风大惊:“二位,这般为何?!”

龙渊赶忙前边解去墨风身绳索边急道:“事不宜迟,陈兄你二人速速离去!”

陈墨风讶道:“如今我怎能离去?到时定会怪罪于你!况且杀人之事还未明了,我这样不见旁人必会认为我是畏罪潜逃!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离开此地!”

“陈兄只明其一不明其二呐!”

龙渊一下将墨风背负身,施展身形解释道:“天玑师叔为人我最清楚,你一旦落入其手不论行凶之人是否为你定会设法将你害死!你想你一个散修,届时门内将此事一压是任何风声也传将不出!此时不走便再走不脱了!陈兄你岂非白死!”

陈墨风沉吟了片刻:“但我逃脱你待如何?”

“哎呀!顾不得许多,我至少罪不及死。”

龙渊于道路极为熟悉,走的尽是偏僻小途,并无碰见一人,不多时已至山门近前。

“糟糕!”龙渊突兀惊道。

“怎么了?”璃霜急问道。

龙渊懊恼跺脚:“来得匆忙却忘取开禁符了,如此怎生为好!”

“哎呀,怎会这样!”璃霜亦满面焦急。

少顷守门处行来二人,俱是年轻道者装扮,至龙渊身前施礼道:“原来是龙渊师叔,不知师叔至此有何要事。”

龙渊一见是今日看守山门的小道士,遂道:“我要下山一次,可离得匆忙忘带开禁符,二位师侄能否行个方便?”

那二人闻言面露难色:“非我二人信不过师叔,若私自开启到时掌门怪罪下却担当不起,还望师叔见谅,师叔既然不愿跑这一趟,待我二人请示后即为师叔亲启,师叔所觉如何?”

龙渊本性敦厚,见二人那么一说业不知该怎生回答,正待想法一旁“呼”的闪出一人,瞬间即至二道人身后!

未见其动作二人猝然应声倒下!

第十三章 再遇雪绫

龙渊三rén dà惊,见其身着乌衣,面蒙黑巾,显然不欲为人所知,瞧下尽辨不出形貌若何,年岁几许。

“你是何人!为何伤本门弟子!”龙渊喝道。

那人并不言语,弯身在两个道士身摸出一张符箓往山门处打去,只见泛着金huáng sè的禁制遂自行开了一道。

“你你”此举出乎龙渊意料外,惊讶万分。

“还愣着做甚?再不走便来不及了!”一阵嘶哑从黑巾后传出。

龙渊猛然醒悟,道了声多谢遂急行至禁制开口处将陈墨风解下。

“如今我只能相送于此了,万望二位小心。”

璃霜问道:“怎你不与我二人同离?”

龙渊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请罪,倘是走了必连累师尊。”

陈墨风叹了口气道:“龙兄今日之恩墨风记下了。”

龙渊强挤出一丝笑意,捶了陈墨风一拳道:“你我兄弟还需如此多言?快走!”语罢推二人出了禁制。

不多时禁制自行关闭。

看着江璃霜扶着陈墨风离去的背影龙渊若有所思,待转身而回陡然发现神秘人早已不见!当下顾不得多想径往天杓殿行去。

龙渊已然思定,待见了掌门即坦陈此事,那时陈墨风二人应已走极远了。故未将守门弟子救醒。

陈墨风此刻因灵穴被封只得倚靠江璃霜徒步奔行,天玑亲自出手璃霜如何也解之不开,只得携着墨风尽自己最大力逃离,谁知未至山下突闻山铜钟声大鸣!

“糟了!”璃霜惊道:“定教那些人发现了!”

陈墨风道:“你速速放下我自行离去!此事与你无关,他们绝不会追究。”

璃霜怨道:“那如何能行!我断然不会弃你而去的!”

墨风知其表面柔弱但内心却极为倔强,遂不与争辩。此女心思自己怎会不晓?只能心暗叹。

“我二人这般行路必会被那些人追。”陈墨风寻思片刻四下顾望道:“那山脚下有一片密林,不如先去躲藏一番罢。”

璃霜对墨风是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扶其行去。

林子里树木甚为茂密,倒是个躲藏的好去处,而一处于草堆后的凹地更隐蔽非常。

二人方避入即听得呐喊声由远及近,看来北斗剑派之人业已寻来!

耳但闻踩着树枝草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言语之音,二人心“砰砰”乱跳,忐忑异常。

“你几个将这一片好好搜索一番,不得遗漏,否则门规伺候!”

“是!师叔!”

众人分散而开,人影重重,显然正四下寻探。

陈墨风选择此处虽极为隐密,不过从方才那些答声所看来人应是极多,倘若有人不巧寻及于此定会发现躲藏的二人!

墨风此刻身也是冷汗直流,紧张万分。

忽从外传出声响:“咦,师兄!此处好似别有洞天。”

“是么?我来瞧瞧。”

陈墨风与璃霜闻听心顿时一沉!

二人所向正是自己避藏之地!

璃霜目视墨风,示意怎生行事。

陈墨风微微皱眉,见脚步声愈发近切遂缓缓举右掌至颈处,目示璃霜作横切之势。

璃霜会意,抬起的玉掌却暗暗颤抖不已。

暮然间陈墨风陡见一片白光洒过自己与璃霜身躯,恰于同时那两个北斗剑派弟子已撩开草堆,瞬间现在二人身前!

璃霜心惊,正待出手谁知陈墨风却悄悄擎住其柔荑!

二人紧视弟子,只见其一人道:“呸,倒是寻得这藏身的隐蔽处,那二人却不在,晦气!”

另一个笑道:“哪有这般好寻的,走罢,去别处瞧瞧。”

二人退身而离,草丛又恢复了平静。

良久后璃霜呆呆道:“为为何竟会如此”

陈墨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原先二人寻来,若无异端定会垂眼看见底下我等,但于我观之二人却双目四探,幸得我当机立断,呼侥幸之极。”

“莫非那二人眼瞎了不成?”璃霜又道。

墨风哑然失笑:“绝非可能,或许”

话锋一转突问璃霜:“你可见先前有一道白芒扫过我二人身?”

璃霜摇头道:“未见。”

“此事匪夷所思,不论如何能躲过便好,且再待些时候。”

二人遂不言语。

良久喊声渐渐淡去,看来搜寻的弟子在这片密林未能发现二人踪迹当是去往他处了。确定近处再无一人,只有微风掠过树叶刮起的“沙沙”声,二人便欲离开。

方拨开树丛顿见前端不远一道白影正倚树相立,二人俱各大惊!

莫非那些北斗剑派弟子未走,此乃圈套?墨风惊疑,暗忖为何四周再无旁人?而此人并非穿着北斗剑派的蓝色道袍。更令吃惊的是望向自己竟为一个女子!

定睛观去那身白衣于其身是恰到好处,勾出女子曼妙的身材,宛似出尘的仙子。

瓜子面,殷桃小口,眉目如画,清纯透着妖娆,头挽宫髻,眉心朱砂一点!

“雪绫姑娘!”陈墨风脱口道!

那女子竟是在不归林与陈墨风一同夺宝的神秘女子雪绫!

雪绫盈盈笑着向二人缓步走来,口微有怨道:“怎么,墨风你仍唤我雪绫姑娘?看来你将当初之事尽数忘了。”

陈墨风一拍脑袋,却才想起当时说过如此称呼颇为见外,遂道:“呵呵,一时不察雪绫你恕罪。”

“油嘴滑舌,这位姑娘是何人呀?怎不向我介绍?”

“对,对,这位是江璃霜姑娘,于路识得如今正结伴同行。”陈墨风向璃霜瞧去。

见江璃霜面色颇不好看,心又无奈而起。不过见璃霜依旧与雪绫相互见礼,心道待安全处再与二人细言。

“雪绫你为何在此?”墨风道。

“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雪绫面容黯下:“父亲要为我强行配婚,我当是不从,四处游荡也不知为何却行至此地,见你二人逃入林我便跟了来。”

陈墨风点了点头:“我事一下说之不清,你一人独行甚是危险,倘无去处不如先与我二人同行罢。这么一来当好有个照应,待过些时候我再送你归族,与你父亲好生相劝。”

“如此甚好。”

墨风忽然思至一事:“对了,先前那群人搜至我处”

还未言毕顿为雪绫打断:“呵呵,你当旁人眼皆瞎了不成?那么两个大活人在此却见不得?这是此宝之效。”边说边玉手翻下,含笑望着二人。

只见一柄小巧的白色如意正托其掌。

如意周身无半分杂色,微微泛着迷蒙白光。

陈墨风神情有些异:“莫非这是”

“幻天如意!”一旁的江璃霜陡惊出声。

雪绫面露惊诧。

“不错,正是此物,这位姑娘竟能识出!原先还想给你个惊喜哩。”雪绫佯作不悦道。

“相传此宝能隐人身形,若非有现形法术或天生异目便再无见处的。”墨风边思边道。

当初风驭天的分身韩老曾与自己提过,故而回想片刻亦知为何宝物,心对于雪绫更为惊疑。

“不过此宝有个极大的缺陷,隐藏之物不可有过多行动。”璃霜于旁补充道:“幸好陈大哥只稍稍动了些许,否则我二人也是要现形的。”

墨风这才想到自己先前微微阻拦璃霜,不由一阵后怕。

“只是只是此宝千年前极为有名,而后却不明所踪,如此多年再无人知晓,我家藏书阁有此宝描绘方才识得,怎会在姑娘你处?”

雪绫仍嘻嘻笑道:“这个我不知,这次跑出时见其小巧可爱遂从库房顺手拿了,恰好帮了一个大忙。见你二人要被发现我便祭出此宝,瞧你们的吃惊模样,嘻嘻。”

陈墨风与璃霜闻听俱各一惊,看来此女家世应当不小,传说消失的千年之宝却在这女子家,墨风心惊其到底是凡界哪个大族之人。

此时雪绫正看着手的如意自言自语:“此物真这般稀么库房里不过是随意丢在角落罢了”

墨风与璃霜闻听相视一眼,无奈苦笑。

“好了,如意虽是稀有可除外再无用处,亦算一件鸡肋之物。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先行离去罢。”

雪绫收了幻天如意拉着璃霜的手又道:“江妹妹,一路要蒙你照料啦。”

璃霜见雪绫亲切遂面色缓和:“无妨,雪绫姐姐不必客气。”

于是三人同行而离。

第十四章 解封

“咦?”

未走数步雪绫瞧着陈墨风行路的模样皱眉疑道:“先前即要问你,墨风你怎生如此?莫非受了伤?”

陈墨风苦笑道:“唉我被封了灵穴,此时灵气周转不过如同废人一个还说要照应于你,可笑,可笑”

“被封灵穴?!”

雪绫大惊,望着陈墨风那落寞神情,思起在不归林那英姿勃发,运起法诀的游刃有余,心不禁便是一痛,问道:“墨风,封你灵穴之人修为几何?”

墨风未及回答江璃霜忿道:“那人以灵皇修为来欺辱陈大哥,着实可恨!”

雪绫看其一眼,心一紧,道:“能否与我看看?”

陈墨风道:“还是先行离开罢。”

“不行!”雪绫却突兀地板起俏脸,不由分说一下拉过陈墨风将其按坐在地,自己立马盘膝身后!

“雪绫姐姐,别闹了”

墨风也方欲开口陡觉一股热力袭入自己体内!

江璃霜张大了檀口,紧接所见雪绫于墨风身连点数指!顿时目瞪口呆。

墨风所觉那股热力不多时即化成一股热浪冲击自己数处被封的灵穴!

心明了雪绫定在为自己解穴,可是不禁又惊且疑。

少顷身冷汗迭出,疼痛异常,却兀自强忍不发,任由滚烫的热浪在自己体内冲击不息。

雪绫此刻额密布汗珠,显然尽了全力。

“墨风你再忍忍便好。”

“无妨,你随意。”陈墨风强忍着挤出一丝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猛觉一股热意喷涌而出,全身的灵气随之行五官,通七窍,流转丹田,周身骤觉无畅快!

“好了。”雪绫长长抒出口气,拭去额汗珠。

陈墨风打坐后站立而起,旋即瞬于二人面前消失不见!

璃霜大惊,哪晓雪绫嘻嘻笑道:“知墨风你速快,不过以为我瞧不见你么?”扬起素手随意抛出一条绳索!

一道人影顿时显现,正是被困住的陈墨风!

墨风面露苦色道:“一时欣喜便忍将不住,雪绫你何必拆我的台”

雪绫却不依不饶:“谁教你在我们面前炫耀,好啦。”

抬掌将绳索一收:“虽与你解开了,可封穴之人不知与你有何大仇下手极重,仍需细细调理,否则定有后症留下。我等还是先行离去罢。”

墨风点头,三人遂是同行。

如今实力尽复陈墨风心自痛快异常,但偷眼瞧着雪绫心不禁暗疑。

若要解那被封的灵穴修为至少需灵皇之境,雪绫一个灵师修士怎能解开?此刻非追问之时,待往后有机会再行慢慢细询罢。

天杓殿。

北斗剑派掌门苍玄真人一脸沉色,扫视底下众人。

龙渊正跪伏在地面容无悲无喜。

“禀告掌门!”一个年弟子疾步从殿外行入跪拜道:“最后一批弟子已回,方圆数百里我等皆寻过,可二人如消失般再无半分踪迹。弟子无能,请掌门责罚。”

“你先退下罢”如沉钟之音于苍玄真人口吐出。

那弟子大气也不敢喘即返身告退。

殿气氛仿似凝住了般,显得极为闷重。

苍玄真人如炬的目光凝注龙渊身缓缓道:“龙渊你太令我失望了”沉声似一柄大锤般击在龙渊心。

龙渊不由一凛,随后抬起头来却面色平静道:“龙渊自知罪孽深重无话可说,还请掌门赐罚,只是”

咬了咬牙又道:“只是龙渊却不后悔。”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

苍玄真人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已认罪,今日我便颁下掌门法旨!罚龙渊于后山思过十年,其间不得擅离,亦不准参与本派任何事务。”

“弟子领命。”龙渊道,面并无半分变化。

对此结局其已然思至。

苍玄真人顿了顿又道:“天璇长老教徒不力,以致祸出如此,罚其卸去戒律堂长老一职悔心思过,所职由天玑长老暂代。”

“天璇领命。”天璇真人躬身道。

“天玑领命!”

天玑真人此刻欣喜异常,面带笑意略带挑衅地向天璇看去,天璇真人却目不斜视,并未理睬。

天玑真人心暗恨道,今日之计大获成功,虽折了个圭拓倒令自己坐了戒律堂长老之位,哼哼,总有一日自己会当掌门,到时让你等尽皆拜服脚下!

此时苍玄真人威严之音再行响起:“天权长老,你组织人手暗追查那人下落,记住!此事乃本派大辱,这等丑闻不得轻泄,所行切不能名目伸张。倘为外人知晓定遭耻笑,必要时你可调动刑罚堂精英弟子。”

“天权领命。”座下面容肃穆异常的天权真人躬身道。

掌门颁令后自有弟子前押解着龙渊前往后山,行至天璇真人面前龙渊突兀止步不前,紧接着竟转而向其跪下重重叩了三首,口道:“弟子此番妄为连累师尊了”待抬起头来已是愧疚满面。

天璇真人抬手欲轻抚龙渊,只探出一半却又收回:“唉此乃天意,渊儿于后山要好生思过,不可倦怠了修行”

“徒儿谨记师尊之命!师尊我去了,您老人家保重!”言毕又叩了三首遂步出大殿。

天璇真人心百味杂陈,龙渊因某些缘故三岁即为家人送来学道,拜在自己门下,今日已有二十余载。其资质天分甚高,兼身怀异灵根又勤奋刻苦,如此年轻便修炼至灵师。天璇真人知晓自己天资业属乘,但至这等境界年已三十有余,之不及。更为可贵得是此子尊师重道,品性敦厚,严谨刻己,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徒,如今受此重罚也为天意弄人

望着龙渊的背影真人神色复杂,暗暗叹气。

数月弹指一瞬,陈墨风三人已至青阳地界。

雪绫与璃霜因年岁相差不大已亲密无间,有说有笑,但陈墨风依旧心挂念龙渊,面露阴郁。

“墨风你还在为龙大哥担心?”

雪绫早从陈墨风口了解一切,对龙渊之义业是大为钦佩。

墨风叹了口气:“还不知龙兄受何责罚,我却一走了之,每每念及于此着实心不安。”

雪绫宽慰道:“墨风你何必执念,待你实力强大寻出真凶一切皆迎刃而解。况且龙大哥如此而为心定已熟虑,其意想必也是要你先行走脱再寻真凶。若你每日这般丧气岂不辜负一番心意?”

陈墨风闻言怔了片刻,旋即目神光四射点头道:“雪绫你一语惊醒梦人,我倒偏执了。”

转头谓璃霜道:“江姑娘,此地离你家还有多远?”

江璃霜见陈墨风振作着实心欢喜:“不远,还有半日即至,到时璃霜便做东,二位当要在我家好好住些时日。”

陈墨风方待推脱可雪绫却拍着小手道:“好呀好呀,这数月来风餐露宿,苦死我了。”

墨风不由心无奈,只得同意,心想待去天机门完成辨机子之托后自己即将其送回家。虽说雪绫在自己身旁令自己阴郁的心境变好甚多,可一个女子随着终究不便,况且自己身负报仇大任仍应以苦修为重。

不到半日三人踏入青阳城。

青阳城熙熙攘攘显得极为繁华,素来便是人族西北向的一座大城,金剑门、铁剑宗以及天机门即是其三个大派。

江璃霜领着二人熟门熟路地来至一处府第前。

第十五章 江云山

金剑门。

府前牌匾硕大的三个字金光闪闪。

陈墨风顿时心一惊,思起当年伤辨机子的那个大汉即是金剑门长老,璃霜为何带二人来此?莫非

未及细细寻思忽见方欲呵斥的守门卫士陡然面色大变,其一个领头之人急步来至近前单腿跪地施礼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大小姐?!”

陈墨风与雪绫俱各神情变了数变,齐视璃霜!

“呵呵,不得已下未曾实言,还望二位见谅。”江璃霜狡黠笑道。

陈墨风苦笑:“江姑娘又未欺骗我们,何需道歉。”

雪绫更娇怨道:“璃霜妹妹瞒得我们好苦。”

“好啦,都是我不好,于后我为二位赔罪。王凡,快去告诉我爹说我回来了。”

那叫王凡的头领卫士似极为欣喜:“是!大小姐,你走后门主着实挂念得紧呐,还派了无数弟子出去相寻终是不得,如今倒好了!”

众人吵吵闹闹入了大门。

金剑门果然非同小派,占地千顷,良田万亩,大大小小的房屋林立其。而格局又显井然,竟不令人生出一丝拥挤之意。陈墨风不由感叹便是双剑门占据山方有这般大之地,而金剑门于城亦有如此势力,高下立判!

从辨机子处听闻金剑门掌门乃灵王实力强者,那大汉亦为灵王,若欲为其报仇怕是不易。

一路辗转历得庭院门栏无数,而雪绫指指点点对所见皆显得颇为好,相询不止。

终至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殿,远远瞧见殿牌匾所书:金光阁。

门前正立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年男子,锦衣华服,凌厉之气毕现,倒背双手正往自己这处翘首以盼。

江璃霜一见那人便扑将过去,在年男子怀呜呜咽咽哭个不止。

年男子身气势顿消,面带柔和轻抚璃霜令陈墨风不由动容,酸楚之意涌。

自己爹娘为何人?掌门言过自己是在河畔被寻着,若自己有爹娘那该多好。无意瞥见雪绫亦面色黯然,暗思其不知也有何哀愁之事。

哭得片刻璃霜拭去泪水道:“霜儿回来了,爹爹不怪吧?”

年男子敲了璃霜一下脑袋,佯怒道:“你这不省心的小丫头,当初留了封书信便说要出去闯荡,可将爹爹吓得够呛!后派人出去寻你又寻不见,凡界大陆可是你这种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能闯的?一不小心即会殒命,你能活着回来定是我江家前世修了大德!”

知晓男子气已消璃霜遂调皮地一吐舌头:“爹爹,闯荡一点也不好玩”

“你呀对了,这二位是你朋友罢,怎不给爹爹介绍一番?”

随即放开江璃霜向着陈墨风二人笑道:“老夫江云山,是璃霜的爹。”

“前辈。”二人施礼道。

“既是璃霜好友,唤我伯父即可。”

“是,江伯父。”

江璃霜遂将二人介绍了一番。

雪绫倒还好,但提及陈墨风时面却有些许不自然,脸带绯红。

“什么?!风灵根?才十七岁便至阶灵师?!”江云山听得璃霜介绍是大吃一惊!

“嗯,爹爹,陈大哥之能非你所想,一人斩杀四个高其实力的恶人,救了女儿。”璃霜略有些羞怯道。

江云山点了点头难掩异色,微微寻思一番竟探手向陈墨风袭去!

“爹爹!你为何”江璃霜惊道。

江云山却仿佛充耳未闻,速度不减直取墨风!

陈墨风心惊骇,急施展疾风步往后退去!

哪晓江云山身形微晃,竟随陈墨风而行,似跗骨之蛆般!

殿前广阔的平地骤现道道人影,瞧得雪绫与璃霜是眼花缭乱。

不多时江云山突兀止下身形哈哈大笑,墨风亦行停下,不解得望着江云山欠身道:“不知江伯父此为何意?”

江云山豪迈道:“呵呵,见璃霜将你如此夸奖老夫一时技痒罢了,今日得见风灵根修士之能果真不凡,老夫使出六分力也未将你擒住,看来璃霜并无夸大。”

“爹爹”江璃霜于旁跺脚埋怨道,显然对父亲的做法颇为不满。

陈墨风拱手道:“闻江伯父灵王修为,一手碎金剑诀玄妙无,晚辈是极为期羡。”

江云山睁大眼道:“璃霜将我老底也尽透于你了?不错不错,女生外向呀不过这在凡界不算隐秘,老夫略有薄名,知晓之人不少。一介灵王却擒不住灵师,说出去要丢人喽。年轻人,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晚辈无门无派,为山野散修,不值一提。”

“散修?加入我金剑门如何?”

陈墨风等人未料到江云山竟抛出这么一句话,江璃霜是欣喜非常,雪绫不置可否,而陈墨风却沉默不语。

江云山含笑凝视墨风,并未相逼。

片刻后陈墨风作揖道:“多谢江伯父美意,只是晚辈身有要事不能加入金剑门,还请见谅。”

闻听此言璃霜笑意顿消,俏脸“唰”的一下苍白异常,失落毕现。

江云山亦略略有些惊讶。自己作为一门之主亲自开口相邀竟被拒绝,多少人欲入金剑门自己不屑一顾,但眼前这年轻人不过转念一思倒是释然。异灵根修士大多心气极高,持技傲物,倘修炼至高阶必为大能之辈。因极稀少故而自幼皆被大派收入门。此人面观去虽是内敛,可一身傲气却隐隐微现。

当下江云山笑道:“无妨,这等事不能强求,你便将此处当做自家一般,无需拘束。有事吩咐下人即可。”

“多谢江伯父。”

陈墨风对于江云山不由心生好感,所觉此人与那些掌门大为不同,显得平易近人。

不过紧接着又充斥矛盾。大汉是金剑门人,往后若是报仇不知到时对待自己仍会似今日般和善?心不禁烦恼而起。

正思量之际只见一人急匆匆前来,于江云山耳畔低低细语了一番,眼神闪烁。

江云山点了点头,待那人告退后江云山道:“璃霜,爹爹有要事需行处理,你先陪着二位,晚些时候再摆酒宴为你三人接风。”

“江伯父请便。”

行过礼后三人在府四处观赏。

夤夜。

金剑门内某处密室,数人正围拢密谈。

皎洁的月光石将斗室照耀得如同白昼。

“你们这番需是小心,璃霜方回,此事绝不许告知!否则凭其性子不定又将惹出何祸端来。”

言语之人赫然便是江云山!

此刻其面带威严端坐高椅,神色日间却迥然不同!

只闻座下一人道:“门主请宽心,此事我等筹备良久却独缺那引子,不知门主怎生处置?莫非又似老门主那时一场空?”

江云山哈哈大笑:“原先我也犯愁,但璃霜回来却带给了我们莫大的机缘,解开法障之方我已寻至。”

“真的?!”底下数人俱各又惊又喜!

“当年数次独缺破障之引,如今门主胸有成竹定然不假,恭喜门主,贺喜门主!”众人齐声道贺。

江云山得意道:“引子虽有可入内后仍需众位相助。云鹤,此间实力你仅此于我,那时我牵制住众人你趁机夺那物。”

眼见底下一个身背巨大金剑的虬髯大汉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目道:“大哥请宽心,小弟绝不辱使命。”

说话声有如闷雷,幸亏是在密室,倘于外处恍似霹雳,胆小之人闻听必会肝胆俱裂!

江云山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亲弟江云鹤自分外放心。别看其容貌甚是粗鲁,为人却心思细腻,谨慎异常,修为也不弱,实乃自己的左膀右臂。金剑门至今日地步江云鹤确是功不可没。

不过江云山旋即又转忧道:“不过天机门那两个老东西与铁剑宗的铁剑老道实力极强,与我在伯仲之间,我不定有把握能顺利牵制住三人云鹤你身的担子重呐记住,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得宝物!”

虬髯大汉江云鹤眼珠转了数转,竟突兀咧嘴笑起:“大哥勿虑,小弟倒忘相告,天机门的辨机老贼早被小弟重伤,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什么!”

江云山一愣,底下众人亦皆大惊。

“你说辨机为你所伤?无怪乎一直未见其人,哈哈!只对二人我便有把握了!”江云山欣喜非常,竟哈哈大笑!

如此消息着实令其振奋,仿佛宝物唾手可得一般!

第十六章 跟踪

第二日正午。

一个身着黑衣的俊俏少年从金剑门府内走出,倒背着手沿路游荡,好似正欣赏着青阳城繁华景色。

街人来人往显得热闹异常。

见路旁商铺林立俱是贩卖各式宝物、符箓、兵刃,少年人颇有兴趣地跨入其。

不远处有二人眼看着少年入店,相视后遂疾步尾随而守在门外。

未及多时黑衣少年的身影却突兀现在街角,远远望见二人仍立门外不时偷眼往店内。

少年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旋即一转身没入人群之。

黑衣少年晃晃悠悠不知行了多久,至得一极为偏僻处抬头眯眼向瞧去。

“天机门”。

三个大字正书府门,只匾额一角蛛横陈,三字的金漆业剥落下不少。

房门紧闭并无人守卫。

少年叹了口气,暗道这便是青阳三大派的天机门么,怎自己想象还要落魄,犹豫了片刻叩动门铜环。

黑衣少年正是陈墨风,离得金剑门不远即发现身后尾随跟踪之人,略施小计便轻易甩脱寻至此处。

不过敲得多时并无人前来。

心下着疑,不由手加重。

终于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内探出半个脑袋,疑惑地望着面前这个陌生少年。

“不知这位”

开门的是个年大汉,顶随意抓了一个髻,满面胡须如戟,方欲开口相询陡见少年将手一翻,一枚黑色古朴的令牌顿猝现掌!

大汉略略皱眉,扫视了一下令牌登时双目瞪得溜圆,满面惊讶,阔口祈张下更显宽大!

“这这”言语了半晌支支愣愣。

陈墨风一笑:“可识此物?”

大汉连连点头:“识得识得。”

“那还不请我入内?”

“是是!请进请进!”

大汉赶忙让出路来,待墨风进门后又探首四下察看了一番方重重将门合。

天机门也是极大,格局房饰金剑门素雅几许,只大多房屋已然废弃。陈墨风不仅一次看见门廊积满了灰尘。不过想来往日鼎盛时定无现今这般落魄,号称青阳三大派并非徒有虚名。当初听辨机子所言欲拜入门下之人甚多,可如今除了带路的大汉外竟未再见一个旁人。

少顷至得一间木居前大汉示意墨风止下,紧接着恭敬得跪拜门前粗声粗气道:“师尊,有人前来求见。”

耳闻一道苍老之音从屋内传来:“唉该来的总是会来请小友进来罢”

大汉略略有些吃惊,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风带着满腹疑问跨入木居,只是大汉并不入内,恭敬在外守候。

但见屋内檀炉内缓缓飘着异香,令人宁神静气,所觉一股极为舒畅的平和充斥心间。

pu tuán盘膝坐着个老者,满首白发,长须及腹,显得极为苍老。此时正紧闭双目,呼吸间却蕴含着一种特的韵律。

“坐。”老者突兀开口道,双目并未睁开。

陈墨风四下打量,见无任何桌椅,独长须老者面前的空pu tuán,遂向其作了个揖后盘膝坐下。

老者缓缓张开双目凝视陈墨风,半晌后开口道:“小友此来可是与我辨机师弟有关?”

墨风闻言惊异,心道天机之说果然鬼神莫测,妙非常,自己未曾开口便尽知晓。

面前应是辨机子师兄,天机子罢。

陈墨风恭敬道:“天机前辈卜算之妙惊煞晚辈,晚辈正是受辨机前辈相托。”

边语边取出乾坤袋一并与辨机子的骨盒、黑色令牌双手递与天机子近前。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知老朽名看来辨机师弟皆与你说了师弟应早已离世了罢”

闻听天机子提及,陈墨风脑又浮起往事种种,不禁面露忧容道:“他老人家确已仙逝了。”

天机子点了点头,托起令牌轻抚道:“这令牌共有二枚,师弟与老朽各执其一,那天机二字还是其亲手相刻,如今阴阳两隔岂不令人悲恸。”

随后将令牌置于一旁拿起乾坤袋道:“小友请稍待片刻,事关重大不容不谨慎。”

墨风道:“前辈请便。”

天机子遂从pu tuán站起步入一旁内室。

只听一阵机关响动,墨风猜其定启了秘门,当下心生疑。

自己一个灵师,而眼前这老者却为灵王,有何事惧怕自己见得?

约莫盏茶功夫天机子于内而出仍坐pu tuán,掌抓着乾坤袋紧盯陈墨风。

墨风被看得发毛,正待相询忽闻天机子道:“将左掌与我。”

墨风不解,却仍依言伸出左手。

天机子轻轻扣住,不多时怪异之事发生了,其双目竟泛白光,而掌尽为一片白芒所覆!

半晌白芒渐渐散去,陈墨风隐隐察觉其面容又苍老了数分。

天机子放下陈墨风左掌开口道:“事情经过老朽已知晓,小友当初相救辨机师弟并信守承诺,不远万里前来青阳城,老朽感激之至。”

陈墨风微微欠身道:“这也是机缘所致,若非辨机前辈晚辈今日依旧是个炼气士,亦不会有这等成。辨机前辈算是晚辈恩人,启蒙之恩不可相忘,受人之托更不敢轻易相毁。”

“好!”天机子赞道:“辨机师弟果然没看错人!”

顿了顿又面露愧色道:“不过辨机师弟其实也是有些私心”

陈墨风疑惑道:“辨机前辈掘晚辈灵根令晚辈脱胎换骨,又授以法诀,前辈所言私心当是何指?”

天机子瞧其数眼道:“其实辨机师弟此行正是出外寻求机缘以救我天机一门。小友如今所见天机门已然破败,于我寿尽之时世便再无此门了。”

墨风道:“前辈无传人?倘有一二弟子天机门业能传承。”

天机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本门存在已犯天命,泄了天机,虽有一时之荣却不长久。你可知为何天机门人才凋落?”

陈墨风寻思片刻:“莫非是短寿?”

天机子道:“不错,我等修仙之人虽寿元极多,但天机门所为乃逆天而行。天道极是公平,我等能预天机却以折阳寿为代价,预测之事愈大所折阳寿便是愈多,故而先前有极多人慕名前来相投,一旦知晓这些后即望而却之。先前为你开门之人名唤铁南,便是老朽唯一弟子了,只其天资愚钝,不得我法,不过对老朽倒极为忠心。”

墨风疑道:“此技真个如此逆天么?”

“正是。当年老朽与辨机师弟在山偶得此术,初试下便避过一场大灾。我二人心喜,以此术为本创立了天机门,专为人卜算,不多时名声鹊起,连一些大派之人也亲自前来。原先我二人打算及时收手,但又抵不过灵晶、法宝you huo,遂断断续续为人卜算。亏我二人修炼天赋不错已至灵王境界,仍依旧耗得起寿元,不过所活时日却缩短为原先半数。唉此技不知何人相创,有如双刃。一面能测得祸福吉凶,另一面又折去寿元,不知该说是好是坏。”

天机子叹了口气继续道:“现今我二人阳寿将至尽头,辨机师弟偏要逆天而行欲寻延寿之药。老朽当初测出并非福兆,极力劝阻,可师弟却是不听。要知如此天地灵药哪有这般好寻,不仅未酬最后身死他乡,好不教人痛心”

“前辈请勿伤悲,今日辨机前辈算是叶落归根,晚辈一桩心事当为了却。”

天机子点头道:“小友重诺不枉费师弟一番苦心,其实辨机师弟已寻得机缘。”

“寻得机缘?”陈墨风道:“那是何物?灵药?还是灵丹?”

天机子神秘一笑,摇了摇头,手指着墨风道:“便是小友你。”

第十七章 预测

“晚辈?”陈墨风愣了片刻,苦笑道:“前辈何苦取笑晚辈。 晚辈又非灵丹妙药,岂能用来”

哪晓天机子突兀打断其言语,面色顿显肃穆:“小友不知,且听老朽细细道来。若依老朽之见这等逆天事本便有违天合,我等理当顺天而行,没入滚滚天道化为史尘埃。可辩机师弟宁失性命业要维持天机一派,老朽于情于理皆不应辜负其意。实话与你说了罢,离此间青阳城不远有座天脉山,山有一洞名曰极光洞。此洞颇不寻常,自从数百年前始每隔百年洞即会放出七彩光华,且只停留一日。相传洞内有天地宝物所生。当时有人出重金请我二人卜算。老朽所测下绘出那宝模样,是一灵果。此果每百年只有一日方会沿壁至洞口吸取日月精华,过了那日即自行退回洞内深处。未及多时铁剑宗的铁剑道人与金剑门主江云山二人便来寻我,当初请我预测之人亦是那江云山。于后老朽方知二人已寻过宝物,但尽皆失败,无耐下只得寻我天机门卜测。知瞒我不过遂合盘托出。原来灵果乃千年结成,食用后寿可增千年!这等you huo任谁皆抵挡不住的,消息一旦传扬而出不知多少人会涌至我青阳城,大门大派尽要遣人前来抢夺,到时哪有我等的份!天机门、金剑门、铁剑宗乃青阳地界最大的修仙宗派,我三家核计之下遂将此讯压下,更派弟子将天脉山封锁,对外便言天脉山灵气充足,三家占地修炼。原来那洞口常年刮起阵阵怪风,怪风肉眼瞧不见,但派出探查的弟子至得洞口即会瞬间化为粉末,一连数人尽皆如此!这等特之事着实将我众人骇住,不敢再令弟子前去试探。老朽卜后发现其非寻常。原来这极光洞内有一风属性的妖物占洞修炼,怪风便是其仗着此洞之异所设下的法障。法障乃巽风之障,欲行破之需有一相同属性的修士立在巽位施展法术,二者共鸣下方能引怪风暂离洞口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其位尽复,再不得入,且风势更甚。故而换言之便独百年一个时辰之机,若错过后只有待下个百年了。”

陈墨风道:“为何偏偏需晚辈?于外寻一风灵根修士岂不早已宝物得手?”

天机子面色怪异得望着墨风:“你道异灵根修士是这般好寻,遍地一抓一大把?我众人从灵帅修炼至灵王这些年也未曾发现一个,异灵根修士千万或许方有一人,哪能如此轻易寻得。”

“呃”墨风挠了挠后脑,笑道:“晚辈不知深浅,请前辈见谅。”

天机子摆了摆手:“无事,辨机师弟得遇小友或许是天机门命不该绝,如今破法障独要靠你了。当初我二人算出机缘所在便在凡界东北之地,师弟这才出行,唉只是只是希望你别怪辨机师弟师弟一生以宗门为至于助与不助小友你自行决定,倘是不助老朽业不会怨恨。天道循环本该如此。”

陈墨风此时心似波涛般翻腾不已。说到底自己仍为旁人手的一枚棋子,风驭天那处是,于自己有启蒙之恩的辨机子亦是。虽说并未相害,甚至还与了自己偌大的好处与机缘,更改变了自己命运,但一切皆身不由己。

见陈墨风面阴晴不定天机子未再出言相逼,只凝视不语。

半晌后陈墨风突兀开口道:“晚辈答应了。”

天机子闻言精神一振!其本意便是希冀陈墨风应允,毕竟天机门乃自己亲手所创,眼见凋零心实不甘,得到宝物寿元即能增加不少,天机一门仍可拖延些许时日。

当下天机子欣喜异常道:“小友果真未令老朽失望,辨机师弟在九泉下当瞑目了。”

陈墨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天机子探手取出一物递与陈墨风道:“此物聊表寸意。”

墨风定睛一瞧,正是先前还与老者的乾坤袋!

“前辈这是何意”墨风疑惑道。

天机子哈哈一笑:“小友勿虑,其物什老朽尽已取出,此宝便赠与小友罢,想必能助小友不少。”

墨风心激动,取过谢了老者。

乾坤袋确是大有用处,往后自己无需再携偌多的布袋。倘遇见大宗物件只行念动即能轻易藏在袋内的一方空间,实不引人注目,当真方便至极。旋即毫不客气的收入怀。

墨风又出人意料得问道:“前辈不怕晚辈收了好处却不相帮?”

天机子怔了怔,哈哈大笑道:“小友为人老朽尽知,断不会行如此之事。”

“那是为何?前辈请明言。”

“既然小友欲知老朽也不再隐瞒。当初师弟与你乾坤袋时已在其布下禁制,若小友不依其言触了禁制这乾坤袋便会自行毁去,小友性命更为不保。今日小友完好无损,而老朽先前所见禁制仍存即知小友乃言而有信的大丈夫!”

陈墨风一愣,微微点了点头后心悸不已。

幸亏自己未曾好去启这乾坤袋,否则哪会活至如今!

天机子见其神色心更定。此人重信,既然应了便不会毁诺。乾坤袋虽是稀少,可与天机门相又如何能及。况且自己另有,并不在乎这一个。

天机子沉吟片刻面带怪异道:“先前老朽已使观骨术探过小友,不过依旧有些许不明,再为小友卜测一番罢。”

“多谢前辈。”墨风谢道。

当日辨机子所言自己之能不及师兄天机,测不出那团黑气之源,如今倒是恰好,当可解惑。

只见天机子一翻手取出一物,墨风抬眼看去是一小盘,顶漂浮着一枚小针。盘密密麻麻布满甚多古篆,粗观下大多不识。

老者将盘平放二人间地,解释道:“此宝名玄天罗盘,乃当年与卜术一齐相得之物,极为灵验。小友请将左掌覆于其缓缓催动法力。”

陈墨风依言而行,双目紧视罗盘不知会有何异事发生。

天机子双手各扶罗盘两畔闭目不言。

未多久怪之事发生了,那枚小针竟微微晃动,随着陈墨风法力注入小针所摇幅度却愈发大起,最后甚至急速转动不止!

墨风心不禁惊讶万分,罗盘无数的古篆自行游动,变换不停,时有新的符从盘缓缓浮出。罗盘连带着天机子隐隐散发出异光。

正吃惊之际忽觉灵盘兀自颤动,旋即但闻“砰”一声盘爆起一团金光!

而天机子顿被震离了罗盘!

陈墨风心诧异,面前老者为灵王修为,欲将其震开当需多大力!当再行低头观去那针已纹丝未动,盘的古篆消失得一干二净!

“怪哉、怪哉”天机子抚须凝视罗盘喃喃自语,面神色愈发肃穆,仿佛见着极为古怪之事。

“前辈如何”墨风疑道。

天机子摆了摆手,紧接着掐指算起。

墨风瞧得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半晌天机子叹了口气对着陈墨风苦笑道:“老朽算将不出。”

墨风讶道:“当初辨机前辈所言前辈你定能测出,怎”

“这玄天罗盘极为有效,世事尽皆脱离不出,小友你也见了,此刻罗盘连半个字符未有,况且令人怪得是先前我运法力操控引导时却有一股浑浊霸道之气将老朽赶出,着实怪异得紧,唉老朽隐约所觉那股气似从小友身发出。”

“晚辈身?!”陈墨风闻言大为惊异:“怎么可能?晚辈实力方为灵师!”

“唉或许是真的老了罢”天机子颓然地摇了摇头,面露落寞之色。

陈墨风怔怔,思绪万千,突道:“对了,前辈你为何不测一下这回是否成功?”

天机子道:“小友不知,老朽再无寿元能用来卜算如此大事,倘取不得增寿灵药于此一二年即会殒落,故而为了天机门,为了辨机师弟老朽当要拼一拼!若是能成小友便为天机门恩人!”

陈墨风问道:“晚辈既然答应绝不会反悔,如前辈先前提及需风灵根修士运灵诀引导怪风法障,法障定然甚是了得,凭晚辈低阶修为怎能成功?!”

天机子抚须道:“此事我等早已思定,三派秘密炼制了一枚丹药能令人修为在一个时辰内提至灵王之阶!于你应当足够。不过此丹炼制实为不易,材料极难寻得,一旦这次失败那两百年几无可能再行炼制了。”

“一个时辰灵王”陈墨风若有所思。

二人随后又相谈些许,墨风将自己正在金剑门亦说与天机子,顺道又询问了金剑门何人身背巨大金剑,天机子一一作答,面并无半分诧意。

二人及金乌西落陈墨风方才告辞离开,并约定时日再行拜访。

望着离去的瘦削背影天机子暗叹一声遂又再次闭目。

第十八章 胁迫

金剑门。

“你二人是如何做事的?!怎将人跟丢了,要你二人何用?!”

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正训诫弟子,而跪拜在地抖如筛糠的恰是早先跟踪陈墨风的二人。

二人见墨风进了店遂直直守在门口,可待至日阳西斜,月柳梢时却也未见其出现!因本心存怀疑,大着胆入那店去,不过寻了个遍业未见少年人影,当即骇的魂飞魄散,赶忙四处查探。青阳城这般大哪能寻见!无奈只得回金剑门请罪。

管事老者愈骂愈气,正欲起掌向二人顶拍去,忽闻高座传来声响:“马长老,算了罢”

老者止下,回身向座之人拱手道:“门主,这二人”

座之人站立而起,正是金剑门门主江云山。

待其缓缓踱下,面无表情道:“这少年除了我等外寻常弟子怕是看不住的。”

“那门主为何仍派人去跟踪?”马长老道。

“此人与老夫交谈时不真不假,只是为霜儿领来老夫不好当面直言,故而派了二人略作警示,相信以其为人定会明白不可胡来。若一切安好老夫也不去计较,如欲伤及霜儿哼哼!休怪老夫不客气!”语间煞气毕露,与当初的和善是判若两人!

正此时从外步入一个弟子跪倒在地道:“启禀门主,那人回来了。”

“哦?”江云山收敛杀气,道:“有何异常?”

“异常倒未有”弟子沉吟了片刻:“但是”

“但是什么?”马长老白眉一扬。

“那人回来时手却提着我青阳特产,显得分外悠闲。”

“嗯?”

江云山与马长老互相对视一眼,面露疑愣之色。

“你三人先下去罢。”江云山道。

弟子如获大赦,片刻后室内仅剩江云山与马长老二人。

马长老疑道:“莫非此人只是去闲逛?”

江云山沉吟道:“不论怎样再过半月即是行事之际,一切需得谨慎。必要时派金剑卫暗紧盯其人。此人于我等大业极为重要。”

“金剑卫?!”马长老大惊:“金剑卫乃门主贴身侍卫,一直暗保护门主,怎”

“无妨,以我修为此间又有何人能奈。余下便交予长老你了。”

“是,属下绝不负门主所托。”老者庄重道。

此时陈墨风正提着青阳的土特产回至自己房内。那特产为其刻意混淆金剑门视听,待静坐而下细思早间与天机子所说之事。

自己便不答应恐怕青阳城这三大地头蛇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观情形三派准备数百年,倘将所行之事作门锁,自己即是打开此门的钥匙,唉说来道去还不是自己实力低微,太过渺小,便似棋子般任人摆布。那灵果真有如此之效么?陈墨风心不禁有些渴望。可其仍算清醒,暗忖待将法障破去后三派怕要火拼,更何况洞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妖物,这般混乱之势自己当思脱身之策而非夺宝。不论何人取得宝物一旦破去法障后即要设法带着雪绫悄悄离去。至于江璃霜么陈墨风心不禁犹豫而起。二人经历过生死,只自己并未对其产生分毫男女之情。不过璃霜算是对自己有情有义,到时若有机会还是要令其远离这事端之外才好。江云山依天机子所言怕一见自己乃风灵根修士时便知可作破除法障之引,却未有任何表露!看来试探非为技痒,实乃掂量自己修为,如此说来也是个老狐狸,这份心机需暗提防。

寻思过后遂着手将自己身袋囊齐齐置入乾坤袋。那么一来确是方便许多了。这些物件独凭心意即能瞬间现入面前,当真匪夷所思,不禁感叹世间竟有这等妙宝物,无怪乎极其稀少。

一切事定陈墨风盘膝闭目,加紧修炼。

于半月江璃霜倒时常来寻,领着二人观赏青阳各处美景。其间三派会盟,陈墨风的出现着实令江云山吃惊不小,而墨风亦是头回见得铁剑宗主事之人——铁剑道人。此人一身漆黑道袍,镶红滚边,白面黑须,面容阴鹜,浑身透着一股邪异之气。手提一口如墨的长剑不知是何材料打造。不过墨风猜忖既然名为铁剑道人想必定是以异铁所炼,绝非寻常之物。其整场几乎一言不发,显得颇为怪异,令陈墨风不禁侧目多视,心暗暗防备。

当见得紧随江云山而来的那个黑肤虬髯大汉时心登时暗惊!大汉容貌当初并无两样,依旧身背巨大金剑,极好辨认。陈墨风如何业忘却不得正是此人将辨机子重伤致死。虽知辨机子这般相待自己是存有私心,但令自己重世为人之恩不得不报!若直面一个灵王绝非可能,到时仍需见机行事。

大汉显然不记得当初云雾山的那个年幼炼气士,面并无半分异色。

三派商议不断,对于如何分得宝物却争论不休。最终只约定待破除法障后三家各凭本事,谁抢得便归谁。

一切计定各自散去,只待那日到来。

半个月自是极快,三家来至约定的天脉山极光洞前。

陈墨风细观那洞。洞口颇宽,约莫三四丈,四周黑雾流转不止,远远离着径觉阵阵阴风拂身,不适骤现。而自己额头那股怪异气息似欲破体而出,又起了阵阵疼痛。

墨风隐约瞧见从洞内刮出风刃无数,竟令周围寸草不生,洞壁光滑如镜!看来经此无数年的吹刮那硬如钢铁的岩石亦抵挡不得,一层厚厚的黑色粉屑铺满洞口地面,不时随风卷起,弥漫黑烟无数。

正沉思之际江云山移步而来,墨风惊道:“江伯父”

江云山微微一笑:“贤侄过会需把握好机会,你看,老夫将雪绫姑娘也一并邀来了。”

顺其目光陈墨风顿时心一沉!

自己故意未告知将雪绫留在金剑门府内便是不欲其趟这浑水,会生出何种事端任谁皆说不清道不明,一旦火拼怕要卷入其。仅凭自己修为绝无法相护周全!哪晓江云山老奸巨猾竟挟了来,眼见数人将雪绫隐隐围住。

墨风心明白这即是人质,自己有所差池雪绫性命必是不保。

遂咬牙暗恨,面色不由变得极为难看。

“江伯父果然对在下关照有加。”陈墨风道。

“呵呵,贤侄无需在意,老夫实属无奈之举。若顺利得到灵果绝不会忘了贤侄。”江云山微微一笑显得老谋深算,成竹在胸。

墨风面不动声色,随之笑道:“晚辈尽力而为。”同时心念急转寻思对策。

“二位在此谈些何事呐?老朽也来凑个热闹。”天机子从不远处往二人踱来,满面笑容。

“呵呵,原来是天机兄,无事无事,老夫正与陈贤侄洽谈正欢呢。”

“哦?是么?此行皆靠陈小友了,想必陈小友甚得江兄之心吧?闻听陈小友是璃霜带回的,不知可入江兄法眼?不定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吃得江兄一杯喜酒,呵呵”

“霜儿这小丫头老夫是管不住了嗯?!”江云山猛然面目变色,转头向一处瞧去!

“老夫失陪片刻。”江云山拱手疾步离开。

天机子见其离得远了神色刹那冷下,与先前笑容满面是判若二人,问道:“江云山与你说了些何事?没有为难你罢?”

陈墨风苦笑道:“晚辈同伴落其手,先前是来警告晚辈的。”

“哦?”天机子扫了一眼:“此人老奸巨猾,小友需多加谨慎,到时待破了法障后再另寻他法救你同伴罢。法障破后必呈混乱之势,众人皆会专注灵果,老朽再令铁南助小友一臂之力应当无恙。”

“多谢前辈了。”墨风施礼道,心念翻转不止。

此时远端传来一阵争吵,二人循声而去只见江云山正拉着一个女子,墨风发现竟是江璃霜!

江云山略有些愠怒道:“胡闹!你怎会来此,还不速速回去!”

璃霜倔强道:“爹爹你有事为何总瞒着女儿,不让女儿知晓?!如此情形定是大事!自从娘亲过世以后你对女儿再没有像往日那样关心了。”

江云山闻言面色稍缓,道:“此事极为危险,故而爹不能相告于你,一旦你有所差池我怎向你死去的娘亲交代!霜儿,听爹的话快回去,此地非你前来之处!”

二人正争执不下,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

第十九章 破禁

“到时候了!”

“百年前业是如此!快看!”

半晌后震动渐渐平缓,众人目光齐齐聚在洞山顶处!

但见一阵五彩霞光隐隐散发,不多时竟愈发闪亮,耀得众人面俱为缤纷之色!

江璃霜头回见至此景也是看得呆了,而陈墨风却皱眉不语,不知为何自己觅得真切,于五彩霞光还夹杂着丝丝黑气,诡异非常!

“前辈,霞光你可发现何端倪?”墨风低低问道。

“端倪?”天机子道,凝视片刻摇了摇头:“小友你觉得有何不妥?”

陈墨风道:“我亦不知”暗忖莫非独有自己方能瞧见这丝丝黑气?心更为惊疑。

“时刻将至。”一身黑衣的铁剑道人向众人突兀说道。

言语简短,惜字如金,陈墨风业是头回闻听此人开口,却不甚惊讶。当初三派商议时俱为其师弟相代出言,自己原先怀疑此人或是聋哑之辈,今日看来并非如此,想必也是个脾气古怪之人。

江云山不再与璃霜争执,谓身后一人道:“看住小姐,倘有差池你自行了断罢。”

那人是个面色冷峻的青年,身后背着一口极大的金剑。

“是,门主!”青年低沉道,面无表情,随后行至江璃霜身后站定,不再开口。

“金剑卫?!”天机子低声讶道。

一旁陈墨风道:“前辈,金剑卫是何人?”

“金剑卫乃江云山从各地寻来一些天赋甚好的婴孩,自小教习训练而成的一支秘密卫队。平日并不参与门内事物,只听令门主,极为忠诚,对于门主所命是至死方休。原先共有一十六人,只这么多年殒落了十四人,独余二人。咦,另一人在何处?算了,我等还是过去罢,再不多时即将行事。”边说边领着陈墨风前去洞口处。

加之江云山与站定正凝望洞的铁剑道人,四人终是聚首。

三大派掌门互视一眼,不约而同从身取出一物。

铁剑道人取出的是个小匣,而天机子与江云山各为一把钥匙。

小匣端得特,不知为何铸造两旁各有一小孔。天机子与江云山一左一右将两把钥匙同时插入小孔轻轻转动。

耳闻“喀嚓”一声匣内机簧弹起,紧接着那匣竟从顶缓缓分开两边!但见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丹药静置其,发出淡淡光晕,同时一股异香瞬间散开!

陈墨风嗅了嗅鼻子,发现此味甚是好闻,香而不浓,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未料到还有打开此盒之日。”天机子颇为感慨。

江云山亦道:“当年我三人封了此丹距今有两百余年了成功与否便在今朝!”

“吃罢。”铁剑道人仍言辞简洁,突兀将匣子递向陈墨风眼前,面无任何表情。

陈墨风缓缓探指将丹药挟离小匣,近观更为真切。

灵药极是晶莹,丹隐有液体流转,触手处似凝脂般,阵阵灵气发散不息。果然是好丹!墨风心道。其已在天机子处得知要炼制此丹极为不易,而更令人心动的即是效用能眨眼突破至灵王,虽说只一个时辰功夫却依旧激动不已!

看了片刻一下将丹药吞入喉!

那灵药甚是妙,入口即化,墨风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自己喉间趋下丹田,宛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紧接着这股暖意愈发重了,又从丹田内往各处流转,通四肢,走七窍,顿觉自己体内流淌的灵气业是淳厚而起,原先所施展不得的法术灵诀仿佛能信手拈来一般,随意即能施出!

围观的众人见其变化更惊讶万分。但见陈墨风周身法力激荡,先是灵师,接着便至灵将,极快又到灵帅,最后竟停留在灵王实力!

此时江云山心翻腾不已,看来此丹真个有效!若成批炼出自己再训练些死士青阳之地再有何人会是自己敌手?唉不过所需材料极为稀少,其的金凝水更为可遇不可求之物,当年自己偶然获得一滴,于后再寻不见。况且炼制极难,三派各凑了不少灵晶方请得一个颇有名望的炼药大师这才一次功成。

便这些时候陈墨风已然趋稳,束发细绳为激散的气势所绞断,乌黑浓密的长丝随风飘荡显得颇为不羁。再衬俊美的面孔,虽不魁梧却修长的身材,令雪绫眼前顿时一亮,而江璃霜更看得痴了。

墨风心急转数次,掠过千百般,欲行凭着灵王修为出其不意救得雪绫闯出青阳!但旋即便将此意否决,且不说自己仍未熟练操控这身修为,与三派掌门便是同阶,单个遇见自己尚有把握能灭而杀之,可齐齐而不定是三人对手。以自己之速逃跑应当非难,不过再相护雪绫实属不易。

陈墨风所思不差,几番转念后决定仍依原先而行,再做打算。

江云山瞧了瞧七彩之光又凝视洞口片刻道:“差不多了,贤侄请罢。”

天机子道了声:“自己小心。”便立身后为其hu fǎ,而江云山与铁剑道人却一左一右站定。

三人将陈墨风退路尽数截断。

陈墨风苦笑,也不言语遂踏在众人早已算好的巽位运法力施展灵诀。

但见其右手虚握,众人骤觉四周狂风大作,树叶树枝俱被一扯而断,三派不少弟子皆站立不稳,有些低修甚至跌倒在地!

刹那一道臂膀般粗细的长矛现其掌!矛首锋锐无正急速转动,肉眼可见的风旋于周围发出“滋滋”之音,显得极是恐怖。

三派掌门目俱露出一股惊异之情,心道若自己对怕极难躲避,暗叹异灵根修士所能果然名不虚传。

三人正寻思之际陡然间陈墨风将风矛往洞口一掷而去!

只闻尖锐的呼啸声穿破寂静,风矛眨眼即至洞口!

异之事发生了,那矛并未刺穿这层层的阴风,反倒似为何物挡住般前进不得!

异音更为巨大,墨风眼见一股漆黑无的狂风从洞内急速涌出抵住风矛,两间瞬触,不相下!

“快!陈小友速速控制法力将那些风引往他处!”天机子于身后急道。

陈墨风额淌下汗来,点头会意。双手急掐法诀,四周风灵气聚集不止,身形缓缓向一旁移去。

说也怪,两股旋风汇在一处竟缓缓有融合之势,陈墨风将怪风丝丝领着引导一旁,洞口一侧的风势逐渐停歇。

少顷铁剑道人出乎意料地来至陈墨风身侧,从怀掏出一面紫色小旗插在地面之。

小旗散发出迷蒙紫光后将陈墨风周身包裹入内,紫光射出,连风势亦被蒙一层紫色!原先众人无法看清的道道强风如今清晰能辨,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空处顿时显现!

“铁剑道兄的定风旗果然玄妙。”江云山恭维道。

“好说。”铁剑道人依旧面无表情,随后将牵引风势的陈墨风缓缓拉出。

异之景立现,没了陈墨风控制的那风好似被定立在地般!

此刻墨风呼呼喘气,暗道好厉害的强风,自己便为灵王亦只堪堪与其相抗,倘再强些许怕即要抵敌不住了。

见墨风无事雪绫与江璃霜齐放下心来。

“好了,一个时辰后必须出来。”铁剑道人言语一如既往的简短。

众人依照会盟时约定各领二人同入。江云山带着胞弟江云鹤与一位红面老者;而铁剑道人领着两个道人,闻称呼应为其师弟,容貌一个俊雅,一个粗鄙,一个是年少风流,一个是刚须黑面;至于天机子处自有铁南随其身后,另一人陈墨风从未瞧过,是一童子模样,闻声极是苍老。

“你也要去。”面无表情的铁剑道人突兀谓陈墨风道,令陈墨风方跃起的心思有如被浇了盆凉水。

其原先打定主意待三派人马入洞后自己便好混水摸鱼,哪晓仍躲将不过,一旦入洞势必身不由己。再说自己此刻虽为灵王但那些人却俱以命令之态,显然知晓此丹只一炷香之效,自己于后仍要恢复成灵师,无人会将自己当一回事。

墨风点了点头并不再开口。

江云山插言道:“贤侄虽终要尽复如初,不过此时依有灵王之阶当是极大助力。贤侄放心,只要助我三派夺得宝物绝不会亏待于你!”

陈墨风心冷笑,出尔反尔卸磨杀驴之事在凡界乃稀松平常,自己又非三岁孩童岂能不明。

只面恭敬道:“那是自然,晚辈别无他求,但请伯父到时放了雪绫。”

江云山点头应允。

众人正待进入忽闻江云山又出声道:“且慢!”

第二十章 入洞

铁剑道人一皱眉,天机子不耐道:“江兄欲待若何?一个时辰极快而逝。 你”

江云山笑道:“众位无需误会,只是此洞真个安全了么?若法障仍留得些许谁头个进去必将吃亏。老夫可不想折了人马又取不得灵果。”

江云山此话倒为真心,倘先入之人为法障相伤其是最乐意见得的,不过灵果的you huo却更甚,一旦洞内有何异常依旧需自己这方九人齐心合力,相较下遂出语提醒。

众人闻言顿时幡然醒悟,那走在当先的黑面粗鲁道人着实大惊,滞下身形。其实力不弱,一心只欲先入洞抢得灵果献于师兄铁剑道人却未思至此节。

天机子道:“还是江兄想得周全,幸亏一语惊醒梦人,否则我等不定会无故损失人手。”

铁剑道人那张冷面亦缓和了些许。

陈墨风心暗叹口气,其实此念早现自己脑,不过故未提醒众人,三方人马受得损失与己当大有好处。只要各方实力削弱自己行事便更有把握。如今为江云山点破顿令希望落空。

此时天机子又道:“江兄可有计较?”

江云山一抚三缕长须胸有成竹笑道:“派门下弟子先行探路。”

底下弟子闻后当即各各大惊!法障之威有人见过,于弟子传言甚是可怖,现在一听掌门要拿弟子探路无不骇的魂不附体。

“依江兄之见该派何人弟子?既是江兄提出那江兄何不好人做到底,遣出本门弟子。若是捐躯三派定会缅怀祭奠,感念其恩。”

也是老狐狸一个。江云山暗骂,面笑道:“天机兄提议虽好但老夫哪敢僭越,往常两次皆是你我弟子,今日怕该轮到铁剑兄了罢?”语毕盈盈笑着望向铁剑道人。

铁剑道人面色冷的快结出冰来,而俊俏道人业是拉下脸来,另一黑面道人更咆哮而起!

“江云山!你!”当即欲冲前去。

可随之肩膀却为人一扣,再前进不得半分!

黑面道人怒目转首而视,见是自己师兄铁剑道人,骤似焉了一般。

“师师兄他”

铁剑道人冷着脸道:“退下。”

黑面道人乖乖依言,并无二话,且神情对师兄显得分外畏惧,与先前暴怒之势判若两人。

众人所见不禁心好笑,却又觉说不出的怪异。

“江门主之言甚是有理。”铁剑道人冷冷道,紧接着转身瞧向自己带来的弟子。

那些弟子俱各骇得面无人色,有些更瑟瑟发抖,希冀掌门不要唤自己名姓。

“松石,松涛。”

冰冷之语从铁剑道人口吐出,人群顿时有人庆幸,有人脸色惨白。

只见两个小道士缓缓走出,俱颤抖着跪在掌门铁剑道人面前苦苦哀求。

铁剑道人不为所动,吩咐后二人只得极不情愿往洞口行去。二人无一敢忤掌门之意,掌门的脾性十分清楚,若自己回头定被立毙掌下!

看着黑漆漆仿似一张大口的山洞,又望了望已转向被定住的紫色劲风,二人颤颤巍巍。至近前紧贴洞壁一边,生怕触及紫色怪风,不时又探首相观。但觉阴冷拂面将脸刮得生疼,不过好在并无异处,亦未身死。

二人心欣喜,加快脚步,洞口径入了大半。

松石向外叫道:“掌门,无事,当可放心进来!”边挥手示意。

哪晓乐极生悲,一不小心下挥舞的指尖登时触及紫色流风些许!

耳闻“啊”的一声痛苦惨叫,松石面色刹那狰狞,惊骇之景展现众人面前!紫色流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扯入,片刻后竟被生生扯成了碎末,血雨抛洒将一旁的松涛浇的满头满面!黑色道袍猩红片片,令人瞧了触目惊心!

松涛骇的一下跌坐在地,抖如筛糠,腥臊之气瞬间弥漫裤腿间。

于外之人心惊不已,陈墨风更为大骇,暗叹自己先前还在与怪风抗衡,倘一时不察为其所触不定难逃一死!环视众人三人心逐渐暗恨而起。三派显然未将自己当一回事,只让自己做得引子,不顾安危。原先对于天机子的好感业荡然无存。

一切皆为利益。墨风心想到,这便是凡界,充斥着险恶。不过紧接着又陡生怨意,要怪便怪自己实力不济,若自己真正有着灵王修为此地又有何人敢对自己如此!

此刻一声冷喝于铁剑道人口传出:“还不速速站起!我铁剑宗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那坐倒在地的松涛如五雷轰顶,这才从惊惧醒转,晃晃悠悠爬起往内走去。

这次极为小心,生怕触及一旁重蹈松石覆辙,渐渐没入洞黑暗处,仿佛为巨口吞没般。不过原先每入些许即会向外相告一次,但不多时却再无半分声息传出。

“我等前入罢,时候无多,看来只需注意一旁风势便可。或许离得远了喊声无法传出。”江云山道,随后领着二人当头即行。

此时早一刻进入不定能早一步抢得灵果。

余下众人旋即省悟,皆鱼贯而入。

众人实力虽不弱亦万分小心,使自己不触及一旁染了紫的怪风。

陈墨风被夹在众人入得洞内,众人于外留有一些实力不俗的长老,旦有变故当好接应。

见陈墨风入洞江璃霜心情复杂,雪绫却一脸凝重,面若冷霜,无人发现其所立处的地面已悄悄蒙起了一层薄薄寒冰。

洞内其实并不甚暗,也不知此山是如何而成山体竟还有无数大洞,阳光透下将洞之景照得隐约能见。陈墨风心明了,无怪乎七彩之光遍布此山,于外尽能见得,原来这般缘故。不过走了多久已不见彩光,松涛的身影仍未出现。众人神情紧张,各取出兵刃、宝物小心戒备。传言此山有妖物修炼,自要小心。

众人愈走愈觉地势往,不多时七彩之光又隐隐现出。

江云山大喜,谓众人道:“快要到了。”不由加快了脚步,而众人也是紧随生怕落于其后。

极快七彩之光愈发盛起,四周山壁彩芒迭现,再夹杂着洞隙射入的日光竟形成了一副异的画面!

向前观去,远端石台郁郁葱葱,但见一枚拳头大的果实生长其间,七彩之光正于所发!

众人目猝现火热。

“好异的果实!”

“便离这般远业能觉至那无精纯的灵气!”

众人口喃喃,看得愣了,耳边忽觉风声陡起!

只见两道黑影飞身前!

所有人这才醒悟,各个施展身形直扑灵果!而陈墨风却反倒退步在后,靠在一旁山壁冷冷注视众人。

要说其为何不逃跑?便在众人都前时铁剑道人的师弟,那俊俏道人并未前,手随意舞着长剑却向陈墨风展颜一笑。墨风亦报以微笑,但心戒备非常,暗骂不已。

此刻众人乱作一团,最先至的便是江云山与天机子。江云山稍快,可手掌将欲触及灵果时突觉身旁一阵劲风袭来!赶忙闪身,一看正是天机子手执的拐杖!

灵王之击非同小可,饶江云山同为灵王业骇出一身冷汗。

天机子见逼退江云山忙伸手去摘,眼角余光却瞥见三四件兵刃宝物顿向自己砸来!当下不顾摘取灵果赶忙举杖相迎。那拐杖被舞成风轮般将兵刃宝物各各击退。

便这刹那已失了摘取灵果时机。

三派人马如此般任谁皆无法摘得灵果,只要一派前另二派即会默契地合在一处阻其独获灵果。三派实力相近,相互奈何不得,一番乱战后遂各自罢手,呈三角之势。

陈墨风知晓自己更逃离不脱,在这一触即发之势下若有何异动三派定会群起而攻。虽说自己现为灵王,单打独斗无人是自己对手,可一人对九人必毫无胜算,只有静观其变方为策。

第二十一章 乱战

洞内此刻寂静异常,灵果发散出的柔和彩光正迷蒙映照众人脸面,透出诡异。

突兀江云山当先开口道:“陈贤侄,若你相助伯父取得灵果,伯父便将霜儿许配与你,往后整个金剑门都是你的,你看如何?”口言语,双目仍牢牢盯视在场众人。

陈墨风愣得一愣,紧接着天机子道:“陈小友,江云山老奸巨猾,你不可轻信其言!趟你相助老朽整个天机门的宝物尽归你手,这些身外之物于老朽当是无用了。”

铁剑道人依旧一语不发,但面色变了数变。

陈墨风心冷笑,自己倒变成香饽饽了,当下开口道:“江伯父,天机前辈,这可难为晚辈了,若相助任何一方晚辈心自过意不去。依晚辈之意不如将灵果一分为三,三家各执一份岂不甚好?”

“胡闹!”江云山骂道:“你当此宝是凡物?一分为三后即无任何效用了,我等何需在此拼命!”

天机子亦摇头道:“天材地宝哪能如此。”

二人一见陈墨风不愿加入遂收了心思再不开口,各从身取出宝物。一时间九件宝物飞祭洞,相互攻击,洞内光华闪耀,色彩斑斓,山石俱各抛散,顶落下阵阵碎岩残屑。

江云山的宝物是一件玉杵,威力极大,顿将众人抵住,大叫道:“云鹤快去抢灵果!”而随其的红面老者催使着一件锤型宝物在旁协助。江云鹤此时业已受了伤,闻听兄长之命遂一咬牙提起巨大金剑跃至灵果面前!

余下众人所见双目骤显赤红,纷纷尽催宝物威能。

江云山与红面老者抵敌不住,为数件宝物轰得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便这刹那江云鹤已将灵果采下!

众人无不呆愣当场。

近前感觉着果散发出的灵气更显浓郁,江云鹤恨不得立将其吞食入肚!可旋即却打消了此念。这次本为了兄长前来,若私自食之定会惹其大怒。况且食毕仍需缓缓炼化,其余众人皆虎视眈眈,哪容自己肆意妄为!

江云山见灵果已然得手登时大喜,与红面老者顾不得疼痛急急爬起来到江云鹤身旁。

“云鹤!做得好!”江云山夸赞道。

“大哥,那我们怎生出去?”虬髯大汉江云鹤皱眉道,手巨剑横在胸前。

江云山急转念道:“我三人实力以你我为,将灵果交予马长老,我二人联手护其出洞!出了洞便一切无忧了。”

云鹤点头,遂将灵果交至红面老者手。

江云鹤低吼道:“走!”

只见江云山收了玉杵宝物,翻手之际一口与江云鹤所执同般大小的金剑猝现掌,两兄弟挥舞巨大金剑,使出一套剑诀!霎那间闪闪金光照耀洞,宛似现出万道金丝,气势逼人!

“碎金剑诀!”铁剑道人寒声道。

“哈哈!不错,自老夫创立了金剑门后便极少使用此诀了,今日让你等见识一番!云鹤,!”

jiāng shi兄弟同时施展碎金剑诀果然威力偌大,众人难掠其锋,当下数件宝物触及剑势竟被绞个粉碎!看来这巨大金剑亦非寻常!

众人合力围住金剑门三人,且战且走。

剑诀极为不凡,虽能困住三人可业伤其不得。

只见铁剑道人一咬牙,张开口下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瞬间吐出,闪着幽光,同时一股腥臭之气四散而发!

黑珠浮其身前滴溜溜得乱转,层层黑芒旋转不止。

“去!”道人喝道,单手一指!

但瞧黑珠眨眼变成碗口般大小,带着一团乌光砸向三人!

“嗯?!”

江云山鼻间只闻一股极盛的腥味,骤觉头晕眼花,手剑势猛地一滞!

再观时乌珠已至面前!

眼看已然不及,刺斜里急横出一口金剑!“当”的一声后那剑背径将乌珠挡住!

江云山死里逃生业是满头满身的冷汗,看下正为江云鹤所救。

不过那珠力道极大,云鹤虎口尽被震裂!

乌珠一击不成遂急速为铁剑道人收回,吞没入口,其面色更煞白了数分。

显然操控此珠令其受创不小。

不过形势翻转,便只一击顿将三人分成三处。

老者为二人相围,凭着gong fǎ、宝物只能堪堪自保。江云山大惊,全力施展碎金剑诀又被铁剑道人与天机子缠住,急切之下脱身不得!心惊骇用眼角余光一扫,胞弟云鹤亦脱困不出。

如今看来对方是欲将自己三人困得法力耗尽,当即咬牙高声叫道:“那乌珠怕非我人族之物,铁剑你好大胆,敢私通妖族!若传扬出必身首异处!”

铁剑道人不以为意,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此珠确非人族所有,乃我斩杀一条乌纹蟒后从其体内取得的内丹!此丹与我gong fǎ大有益处,便用来培炼至今,出其不意下果然奏效。不过可惜未能将你除去!”

沉默寡言的铁剑道人一口气言语甚多,其音浑厚,令墨风大吃一惊。

江云山恨声道:“哼!以妖族之物修炼,铁剑你当真胆大得紧!旦能脱出我必将此事告知天下!”边说边欲摆脱二人纠缠。

谁知二人明其意,偏不硬拼,只是围斗。

正此时一声大喝传来,虬髯黑汉江云鹤执着巨大金剑双手高举过顶,顿时剑身金光闪耀,道道流光环绕,巨大剑影浮现!

天机子一见大叫:“铁南快躲!”

围攻江云鹤的铁南与铁剑宗的黑面大汉早察觉不妙,闻听喊声急速退后!

刹那间金色剑影随着江云鹤劈下直往二人落去!

耳闻“轰隆”一声巨响,连山也摇了数摇,岩石灰尘落下无数。

正守在洞外的众人各自惊疑不定。

“长老,里面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嗯观势怕斗得极为激烈不知是谁占了风”

“我家门主定能顺利归来,不过方才那击将山似震得颤了”

三派弟子皆凝视天脉山,面神情各异。

山内激斗依然猛烈异常,只见地现出一道巨大裂缝,显然为先前剑势所成。

而逃走的二人无不受创,口角淌血,衣衫褴褛。那击甚是厉害,虽未直接命但剑势仍伤及二人肺腑。

江云鹤逼退铁南与道人也顾不得喘息,瞬间挥剑前杀散围住红面老者的二人低声道:“我护着你速速离开!”

红面老者会意,赶忙趁隙原路逃离。

“切莫让他逃了去!若是出洞便再奈何不得了!”

不知谁唤了声,除了纠缠住江云山的天机子与铁剑道人,余下四人齐齐前欲阻逃走的红面老者!

江云鹤拦在众人身前,大喝一声“唰唰唰唰”连劈四剑!

四道金光分袭四人!

四人见来势凶猛俱各闪身躲避,江云鹤并不恋战,随之转身逃离。

哪晓方转过身忽闻一声惨叫于前传来!正是先前逃离的红面老者!

江云鹤登时一愣,双目凝观。

不看不打紧一瞧却眉眼倒竖!眼见远端出现了一道高大人影,相貌是个年轻男子模样,不下二十,身着棕色长袍,面容阴鹜、冷厉至极!只见其一手托着灵果,另一手却十指如刀,尽透红面老者心间!

手掌从其背后探出,鲜血狂涌,滴滴答答汇聚脚底凝成红色血潭。

老者正挂其臂,身形微微抽搐显然是不活了。

第二十二章 金翳

众人闻声后皆止了激斗,转身瞧来无不呆愣当场。

这出人意料的情景令所有人震惊无。

“马马长老。”

江云山瞪大双目,不可思议,旋即走前去高声喝道:“不知道友隶属何派,为何杀我金剑门人?!”

紧接着转头咬牙切齿怒谓天机子与铁剑道人:“老夫不知二位派隐藏了这等高手,今日倒失算了!”

天机子与铁剑道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眼,天机子苦笑道:“江兄你误会了,此人非我天机门下。”

江云山闻言移目铁剑道人。

铁剑道人摇了摇头:“我不识此人。”

“嗯?!”

江云山一阵惊疑,谓年轻男子道:“道友何人?能否告知名姓?”

阴鹜男子一甩手,红面老者的尸身顿时栽落于旁,圆睁的双目显然不信眼前发生之事。

男子并不言语,取出绢帕将手鲜血拭尽这才懒洋洋道:“在下金翳,已住此地久矣,各位争斗是否便为了此果?”

“是又怎样?金道友杀我门人可否给个说法?”江云山冷道。

今日自己金剑门死了一位不弱的长老,且灵果又至他人手岂不怒气冲冲,只碍此人实力看似颇高,并未直接发难。

金翳一笑:“道友之言差矣,你长老抢了在下的灵果,在下如今使其物归原主道友却还要质问又作何道理?”

“你的灵果?!”

在场众人俱各大惊,江云山道:“你说这灵果是你的可有凭据?我等费了偌大力方入此山,你竟说这灵果是你的?哈哈哈。”怒极反笑,似闻听到极为好笑之事。

众人身后的陈墨风心念急转,顿时一惊!同时暗运法力戒备,缓缓流风于其四周集结,并无人察觉。

金翳面色一冷:“在下看守此果已近千年,又借助此山之异在洞口布下法障,你众人破我门禁闯我家来,这等强盗行径还敢大言不惭!”

江云山哈哈笑声不由一滞:“哈什么?!你说你守着此果近千年?这法障为你所设?!”

“不错!”金翳冷冷道:“我常年在这山洞修炼,头个发现此果的即是在下!为防旁人入洞遂设下法障。原以为无事哪知你青阳三派却生贪婪之心,在下亦不晓你等何以得到此果消息,竟在数百年前便打其主意!所幸破不得法障。原本只欲待灵果至了千年吞食后遂弃洞另寻他处修炼,但你们这些人竟破我法阵更提前采摘灵果!”

言及于此金翳忽然怒气冲冲:“要知此果千年不到脱离根茎后效用便会大打折扣!若非我修炼至关键未能及时赶来,否则岂容你等愚蠢之人做此事!”

三派之人听后呆愣当场,天机子颤道:“传说此山有有妖族修炼,莫非你便是那妖族之人?”

“正是!”金翳面色一厉:“在下即是你等人修口的妖孽!我占此洞修炼至今可曾来青阳城寻你等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毁我清修?!非要弄成这等不死不休之势方肯罢休么?!”

一股凌厉的气势于其身散发,震得棕色袍服猎猎作响,四周气流卷动地土石俱抛飞不已。

果真是妖族!众人心惊道。

面对气势逼人的金翳众人隐约有些畏惧。

此妖显然是王阶,可那等气势下仿佛尽被压制一般,心竟止不住的骇意!

“大家不用慌!”强行镇定江云山却一咬牙。

其发现众人皆有惧意,当即便道:“自古人、妖二族互不两立,今日我等铲除妖孽,还青阳一个太平!天机兄、铁剑兄无需害怕,此人与我等同在一个实力,莫非我八人仍斗不过一人么?!”

闻言后天机子略有踌躇,而铁剑道人也沉默不语。

二人显然为金翳之势所惊。

江云山急道:“此时还持这前嫌作甚!若分而制之怕一个都脱逃不得!这灵果莫非都不要了?!”

天机子一咬牙抬头道:“既然如此便依江兄。先斗败此妖,灵果再另行计较!”

面无表情的铁剑道人亦说了一个好字,三派之人遂放弃互斗将矛头俱转向面容阴鹜,身为妖族的金翳!

金翳面色渐冷,原先阴蛰的脸孔更显狰狞,道:“那金某也无话可说,你等一并罢!”

“好大的口气!”江云山怒喝道:“众位,再待何时!齐齐将这妖孽斩杀!”法力激荡下气势非凡。

余下众人见状法力尽散,一时间九股气息冲天而起,整个天脉山摇摇欲坠!

于外观望之人纷纷诧异:“山内到底出了何事?怎这般大动静?!”

“看!那山好像要塌了,门主还在里面哩!”

江璃霜更手掩檀口,睁大了双目:“爹爹陈大哥”

雪绫柳眉紧皱,兀自不语,心不安毕现。

“!”

江云山低吼一声率先而动,余下众人齐身往前。

施展碎金剑诀的江云山持剑向金翳劈去,一道巨大的金剑虚影带着呼啸直斩落下!

但见金翳不慌不忙地五指齐动,一道风轮凭空显现,金剑虚影正击风轮之,“轰”的一声暴起无数风流烟尘!

“真个是风属性妖族?无怪乎能设那等法障!大家小心了!”江云山惊道。

此刻众人俱至,各施法诀法宝齐向金翳身招呼!

金翳面色瞬凝,身形一晃于众目睽睽下竟失去了踪迹,法术法宝全数落了空!

“去哪了?!”众人面面相觑,四下转看。

铁剑宗那俊俏道人猛然间觉得顶微有风声,抬头一瞧当即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双金色异目顿现眼,顷刻金翳那张阴鹜的脸孔愈发大起,赶忙抬剑欲行抵挡。

“师弟小心!”黑面道人同时看见,大声提醒!

谁知仍晚了一步,俊俏道人剑方挑起金翳却速度极快已然头面朝下至其身前,五指森森如爪,“扑哧”一声尽数插入俊俏道人颅脑之!

道冠瞬被抓个粉碎!一声凄厉的惨叫充斥山洞间,透着可怖,令人毛骨悚然。无数鲜血喷溅而出淌了满面,俊俏脸孔甚显狰狞!

“师弟!”

黑面道人一声惊叫,铁剑道人亦目眦俱裂!

别看其人甚为冰冷,寡言少语,但师兄弟三人的感情却极好。俊俏道人虽是师弟,不过年幼时便跟随身后步步成长而来。俗话说长兄如父,铁剑道人便同亲父,如今最小的师弟横死当场怎不令其悲恸!

黑面道人似疯了般提剑直刺金翳,金翳冷笑一声,插入脑的手掌向下一拍,借着冲力又消失不见!

黑面道人赶忙抱起俊俏道人身躯,那血依旧从顶五个血洞里“咕噜咕噜”直往外冒,目光散涣,不多时便是气绝。黑面道人放声大哭,猛然双手执剑向顶胡乱劈去,道道剑势四处飞扬,击在顶落下无数土石!

“道兄不可如此!顶快塌了,我等尽要被埋此山了!”

一旁江云山急道,遂欲前制止,哪晓至其身旁却见黑面道人执剑横劈而来!

云山惊怒异常,闪身避过,见其双目赤红显然失了理智,当下急叫道:“铁剑道兄,你看这怎生是好!”

铁剑道人皱了皱眉,飞身前一把揪住黑面道人。

黑面道人仍在发疯,正欲挣脱铁剑道人猛在其耳畔大喝一声:“住手!是我!”

黑面道人一个激灵猝然清醒过来,一见是铁剑道人又大哭道:“师兄师弟死的好惨呐,定要为师弟报仇啊!”

铁剑道人也是面色一柔,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又一声惨叫响起,众人一看是天机门那貌似童子模样之人,竟不知如何被斩成了七八段,死得俊俏道人更为惨烈!

第二十三章 抢夺灵果

天机子一见登时悲从来。

天机门已人才凋零,童子乃门不多的好手,修为只自己低得些许,今日身死本门实力又将大减。铁南怒极,向顶高声怒骂,恨不能立时往揪出那妖物。

不过洞顶漆黑无,浅浅的缝隙阳光透入,依稀不可见,无人知晓金翳躲藏何处。

“此番如何是好?”天机子恢复冷静问道。

“老夫亦无法子,看来异属性的妖族更为难缠。”江云山无奈摇头,双目扫视不止。

“请众位道友为我hu fǎ。”一旁的铁剑道人突兀开口,随后席地坐下。

众人会意,俱围绕四周防备顶。

眼见铁剑道人双目紧闭,口张下一枚皂黑如墨的圆珠从吐出,同时一股腥臭散发开来。

众人此时也顾不得腥味,皆全心戒备。

铁剑道人口念念有词,忽睁眼喝道:“疾!”

在其身前滴溜溜漂浮转个不止的黑珠骤然间呼啸着往顶一处打去!

黑暗但闻一道闷哼,紧接着发出落地声。

黑珠又回至铁剑道人面前被一张口吸回,原先惨白的面色更青了数分,虚喘不已,似害了场大病般。

众人齐齐瞧去,一人正跌落在地,棕色袍服,非杀害二人的阴鹜青年金翳是谁!

其捂住胸腹间口鼻处俱淌下鲜血,显然为怪异黑珠所伤。

原本此妖正隐没顶暗处,凭借风属性之能欲各个击破。手段虽利可若对八个不弱的人修当是不敌的,只如此方有胜算,亦乃先前为何这般自信之故。

“这是我妖修的内丹,怎能为你所用?”金翳冷声道。

铁剑道人立起身:“倘非此物怕还寻不到你。”

“哼,下次你再用便难了!”金翳面容阴狠,双足一蹬地又消失不见!

众人耳闻顶“嗖”“嗖”声不止,无数黑影显现。

“这这是何物?怎那么多?”黑面道人问道,显然有些惊慌失措。

江云山凝视片刻道:“无需惊慌,应是此妖弄出的障眼法。其为风属妖修,速度极快,或为gong fǎ所致,大伙注意顶!”

此刻隐于一旁的陈墨风却暗自心惊。这妖修速度极快,自己不过堪堪方能寻其行迹。虽说同为灵王,但若施展疾风步其速怕仍稍胜自己一筹,果不愧乃为妖修,身躯人族强悍极多,这般急速转换自己勉强可成。

伴着异响声那妖修以强悍之躯在顶形成了一张硕大的影覆盖众人,墨风正寻思间陡然神情一凛,身形微晃骤从原地消失不见!

方消失之际先前立处发出“轰”一声响,只见地面陡然裂开,金翳突兀出现!

诧异的双目凝视另一方,指间土石散落。

所观之地正站着个黑衣少年,冷冷相视自己。

“是他!”众人惊道。

“先前激斗时竟将此人忘了。”

“此人避过了那诡异一击?!”

众修士纷纷侧目,惊愕不已。

金翳将指间土石尽数甩落,道:“洞口法障应是你破去的罢。我早该知晓欲破此法障必为风灵根修士。”

陈墨风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

金翳那金色的双眸登时一凌:“如此你便该死!”言毕身影晃动!

陈墨风方戒备却“嗯”了一声,欲离的身形刹那止下。

耳闻人群有rén dà叫:“声东击西!大家小心!”

众人慌忙间分散而开,殊不知正金翳下怀。倘众人群聚于此自不好下手,分开即能各个击破。金翳宛似欲击陈墨风,随后竟直取此间最弱的黑面道人!

黑面道人骇了一跳,忙举剑劈向金翳!

“当”的一声长剑竟为金翳五指所擒!

好强悍的肉身!

众人心骇然,道人惊慌之下赶忙抽剑欲离,可铁剑仿佛被吸住般纹丝不动!同时金翳另一掌五指如刀,带着一股劲风直插黑面道人胸间!

黑面道人冷汗顿时流落!

“妖孽休伤我师弟!”

一声大喝,金翳只觉身后一股罡风袭来,同时闻得腥臭一片!

大怒遂撇了黑面道人转身冷道:“我已说过,此物能奈我何?取我同族妖丹修炼,你好大胆!”一掌击去!

那道乌光来势极快,眨眼相击一处!

巨响过后一股极大的气势激荡而开,再行瞧去黑色圆珠数道裂痕骤现,旋即“啪嗒”一声落在地跌个粉碎!

“你!”

铁剑道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孔怒色陡生,扭曲非常。

其gong fǎ甚是特殊,此丹珠恰好相合,如今被毁自己再何处去寻!

与此同时江云鹤的金剑不失时机得正劈金翳背,金翳一个踉跄往前扑倒,一口鲜血喷涌,而掌的灵果却被那股大力所震竟拿捏不住跌将而出,飞向半空!

“快抢!”

众人一见灵果眼皆是红了,“嗖嗖嗖”数道身影飞身直扑灵果!

金翳止住身形猛一抬头,业是目一冷,双脚蹬地似箭般直射!

到底是风属性妖修,后发制人速度却众人更甚!

眼看便要抢得那果,心登觉不妙!略一转头发现刺斜里数道青色风刃袭向自己,所触山壁眨眼如切开的豆腐般!当下顾不得灵果忙抬掌抵挡。

耳闻“扑哧”一声,风刃击其臂自行消散,金翳袍袖撕裂,一道极大的血口毕现,痛得一阵闷哼。

好强硬的肉躯!陈墨风心惊骇,自己为灵王之阶,施展的青月刃自非同小可,若击在旁人身是大有把握将对方斩为两段,可此人独一道口子!

而金翳的诧异并不下陈墨风,自己肉身强悍是有缘故,寻常妖类坚硬更甚,方敢胆大徒手接对方兵刃。哪晓却为法术所伤,不由亦是愣一愣。

便电光火石间灵果从指间滑过。

哼!我抢不到你们都别想得到!金翳暗恨,一股大力猝于掌间传出,正欲落在江云山手的灵果忽为一震竟又抛飞而起,划出美妙的弧线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陈墨风掌!

墨风惊得一惊,随之向怀一探,再行出现时灵果已消失不见!

众人不知陈墨风早将灵果纳入乾坤袋,探手入怀不过掩人耳目罢了,同时施展身形急往外逃去!

“小子!速速将灵果与老夫!”江云山于后大叫。

“小友,灵果让老朽保管,包你无恙。”天机子亦喊道。

陈墨风充耳不闻,只急速前行。

“云鹤!快拦住他!”江云山怒道。

江云鹤从刺斜里相阻陈墨风面前,身后的金翳已运法力一掌击向陈墨风后背!

墨风觉察身后劲风大力却诡异一笑,道:“既然你要,那便与你!”手翻下灵果突现,抛在江云鹤面前!

江云鹤愣一愣,急抬掌相接。趁此时陈墨风却一闪身。

金翳见灵果忙撇了陈墨风一击又往江云鹤打去。

两下击来饶江云鹤业抵挡不住,方欲躲闪忽觉刺痛袭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腿竟突兀出现了一个血洞!

一道微小的白芒一闪而过,没入陈墨风袖。

此举墨风做得极为隐蔽,除了江云鹤与尾随紧追来的金翳其余并无一人所见。

“你竟敢”江云鹤双目圆睁怒声道,方欲离行顿觉腿脚灵气猛然一滞!

便这些许时恰被金翳击个正着!

虬髯大汉整个人飞出多远,口鲜血喷涌,夹杂着散碎内脏。

“当啷”一声金剑落地,光芒闪烁,映照着的墨风脸孔却愈发清晰。

咦,这少年何处见过,怎这般眼熟?他为何要暗算我?眼神涣散下这疑问怕永远无法得其解答了。

修仙之路便是如此,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思至自己会于何时殒落,又或死在何人之手,敌人?对手?陌生人?朋友?兄弟?无人猜得。险恶即是每个修仙之人所需经历的,为何甚多天赋异禀之人最终往往死得极为凄惨?因修仙得道并非仅凭过人天赋,还有心性、运气等等。

每一个修士的殒落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江云鹤尸身栽倒在地,面依旧透着一股极不甘心之意,只其间再无半分光采。

第二十四章 逃

“二弟!”

江云山一声惨叫,目眦俱裂,咬碎钢牙。

二人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自幼互相扶持,共同闯荡在这修仙路。兄弟二人勤炼苦修,加之不弱的天份齐齐修炼至灵王,出生入死下终闯出些名堂,创立金剑门,成了称霸一方的强者,哪晓今日却天人永隔。

江云山悲怒顿从心间涌起,大叫道:“我杀了你这妖孽!”赤着双目高举金剑狠命劈下!

金翳震死了江云鹤意外地多瞥了一眼陈墨风心狐疑,不知这少年打何主意。

眼看着灵果飞出遂顾不得再作他想即欲去抓,谁晓金光闪闪身后剑风袭来,其势极为凶恶,显然拼尽全力。

金翳见来势汹汹当下先行躲闪,紧接着抬掌去接灵果,刹那从旁探出只手来一拨一捞便将灵果稳稳抄入掌!

“是谁?”金翳诧道,所瞧下但见挂着笑容的陈墨风已将灵果收入怀往前疾驰而去,身后幻影重重,缓缓消散不见。

“嗯?!”金翳大吃一惊:“还隐藏了实力?有趣有趣”身形一晃不顾身后紧跟追出。

“别跑!”江云山怒喝,与众人追击不舍,只速度却差了二人不少。

陈墨风催动疾风步到极致,在灵王之阶自己速度快了无数,顿时所觉一股畅快之意。可回头看去大吃一惊!金翳离自己不过三四丈远,心骇然陡生,暗忖其不知是何妖物竟这般之速!如今离出口仍有极长距离,当如何处?若为其堵自己必非对手!还有身后三派掌门,这将怎生是好?

陈墨风心念急转下有了主意,只见其边行边双手一探,两口漆黑如墨的短剑突兀现在掌。亦不言语,双手猛然一合将两口短剑相并一处,同时法力激荡,无数旋风围绕周围转动不止!

金翳于后所观业是双眉一皱,猜不透其欲如何。

但瞧陈墨风疾行双腿猛一踏地,腰扭之际耳闻“砰”的一声,地登现一个深坑,墨风身形拔地而起,宛似陀螺般转的飞快,化成一股黑色旋风如离弦之箭直射向山壁!

金翳见得这般怪异之举呆愣当场,而后数人远远看见亦瞠目结舌。

那道旋风仿佛锥般刺入山壁,碎岩尘屑如雪花般四散飘洒,瞬间地便积得极厚一层。

金翳愣了片刻立时明了。

“想逃?!”双眉立竖即欲出手。哪知仍晚了一步。一掌发出后眼看便要击在旋风之,但顷刻间阳光直透进入,将洞内照得极为敞亮!

掌势击在洞壁,将山洞又震得抖晃不已。

山壁露出了一个大洞,陈墨风已人影不见。

金翳低低骂了声径向被击出的大洞飞身而出。

三派掌门众人随后便至,见此情形各施身形。

陈墨风至得洞外心稍松了口气。

此刻其为灵王实力,当即毫不犹豫地手掐法诀,两道偌大的风翼突兀于身后现出,卷起阵阵狂风。眼角瞥见金翳业已跟出,暗道阴魂不散遂一个转折全力往雪绫处飞去!

二女一见是陈墨风心方定,而江璃霜又向后看去,心担忧爹爹安危。

等候在外的三派弟子先前已被破山脱出的动静惊得心慌不已,陡见从飞出一人顿时愣神。金剑门众人惊疑不止,暗道为何不见掌门长老,却是黑衣少年当先而出,其后一人却也不识。不及细想全神戒备直向自己这边俯冲来的陈墨风。

墨风衣袂飘荡,长发飞舞,显得极为潇洒不羁。离近了便五指曲弹!五道风锥瞬于指尖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刺围绕着雪绫的金剑门人!

“快躲开!”不知何rén dà喊一声,众人惊骇下各自避闪。

显然陈墨风并无伤人之意,五道风锥尽数落在地激起一阵气浪与土尘,待众人再行瞧去原地已不见雪绫踪影!

“快看!”

突兀有人手指空,眼见陈墨风身后风翅忽扇,正一手携着雪绫全力飞驰!

“带着一人还想逃脱?”紧追不舍的金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陈墨风问道:“你无事吧?”

雪绫紧抱陈墨风身躯低低道:“无事,多谢你来救我那些人虽未用强可我明白他们是以我来要挟你”

陈墨风嘿嘿笑道:“我答应要将你安然送回家,怎能食言?”

雪绫见其神情犹如孩童也是噗哧一笑,这才想起眼前之人仍只有十七八岁年纪,平日里的行事老辣与诡诈多变却不能抹去那份少年心性。不由将双手搂得更紧,粉首悄悄紧靠胸前,鼻间贪婪得感受着那股气息,双颊微微泛起红晕来。

“小心了。”陈墨风一手挟着雪绫一手掐诀,遁速竟先前快了不少,带起一阵乌光,层层幻影立现。

“哦?!”

金翳一见二人距离瞬间拉开遂吃了一惊,阴鹜的面眼珠转了数转,出人意料地止下身形。

只见其停在半空双臂如翅状呼呼扇动!不多时即出现令人吃惊的一幕!金翳双臂所扇处风起云涌,呼呼有声,金芒四绕之下身形消失不见,紧接着于原地竟出现了一只巨鹰!

“化为本体?”天机子惊道。

“这是何妖兽?”江云山诧异非常。

那只巨鹰通体为棕,但双翅尽为暗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灿灿光芒,夺人双目!整个鹰身长约四五丈,双翅一展却七八丈长大。双爪似刀,鹰喙乃金黄,如钩般锐利,两只金色巨目透着不凡的神采!

好一头异兽!三派众人见此异景皆骇然无!

“是妖族!原来那人是妖族!”

“这是何妖兽,师兄你可见过?”

说什么俱有,语带惊恐。

金翅巨鹰双膀振了数振众人便见一道金光循着陈墨风之向急速飞驰,先前快了甚多。

三派掌门早已落地,江云山忿忿道:“如此便追不了,倘再被我遇见定要将其斩杀,报仇血恨!”

天机子问道:“江兄可识此乃何妖?”

江云山摇头道:“不识,其实力倒与我等相当,不过速度犹快了甚多。鹰类妖兽我见过不少,双翅为金者着实不识。”

“金翳金翳”铁剑道人面无表情地喃喃道。

“铁剑兄莫非想到了什么?”江云山问道。

铁剑道人道:“金翳,不正是金翼么?”

“不错,铁剑兄言之有理,此妖竟以自己双翅取名。”江云山道。

“不过这次我等倒成了画饼,不仅灵果未得还失了这般多门人,唉那如今追还是不追?”天机子苦笑不已。

江云山道:“这般速度我等怎追?还不如先回宗后再行商议。”

天机子点头:“老朽之意与江兄略同,不知铁剑兄意下若何?”

“哼,杀我师弟之仇不可不报,二位不去那贫道先行一步!告辞!”

“铁剑兄”

未言罢那铁剑道人便抛出一件菱形的飞行法器,踏化作遁光尾随巨鹰追去,径不顾二人。

“江兄你看这”

天机子转目江云山,江云山思索片刻道:“不如这般,我等先去观望一番,若铁剑道兄一人怕非其对手。我青阳三派同气连枝,不可坏了道义。”

“如此甚好。”

天机子颌首,二人遂对着底下弟子略略吩咐一番便各自祭出飞行法器疾驰而行。

“大小姐,你可不能去,还是先回宗罢。”身为金剑卫的年轻男子跪地阻求道。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不得拦我。”江璃霜面露严寒,带起一片彩光。

“小姐!”那金剑卫皱了皱眉,紧随跟。

倘小姐有失,自己再无存活的必要。

此刻陈墨风正风驰电掣般在空飞行,口骂道:“那妖畜竟是这等本体,如此一来速度仍快我一些,当真令人恼怒!”

雪绫面色变了变咬着嘴唇道:“此鹰乃妖族的金翅鹰,最善速度,又兼风属性,故而极快。且其双翅坚如铁石,寻常之物断不能伤,着实难缠。”

“哦?无怪在极光洞敢徒手接众人兵刃法宝,原来这样。咦,雪绫你倒见多识广,想必也是出身大门派罢。”

“这个我”

雪绫方欲言语却突闻陈墨风惊道:“糟了!”

随后骤觉陈墨风身强大的灵王气息显得极为不稳,其速缓下,且身形有摇摇欲坠之势!

第二十五章 死斗金翳

“陈大哥,怎么会这样?!”

“药效之时怕要过了,雪绫你好生抓紧了!”

墨风边急道边控制身形往下俯去!其心尽知此刻不下更待何时,若等灵王尽复成了灵师二人必将从空跌落,到时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陈墨风脑筋转得虽快可药效失得更快,还未降下多少身气息已跌至灵师,背后的双翅陡然消失不见!

二人登时急速坠去!

雪绫抱着陈墨风,俏脸阴晴不定,柔荑缓缓握起,神色骤变坚毅。

陈墨风此刻倒未顾及其他,一见坠下慌乱了片刻遂恢复平静,空出一只手来掐诀念咒,不多时二人下坠的身形一滞。

雪绫瞧下顿露欣喜,惊讶之色溢于颜表,神情渐缓松开了紧握的小手。

原来陈墨风急切下再次施展天翼术,只见两道白透的巨大风翅于背后扇动不止!

风翅甚为玄妙,近观得见道道流风。

墨风竭力控制着急速流失的法力,数个呼吸间二人稳稳落在地。望着怀安然无恙的雪绫提起的心终是放下,顾不及喘息当即向四周察看。

只见怪石嶙峋,身后不远处山谷横卧,不过谷内烟雾滚滚,瞧不甚清。

心犹豫之际,便此时金翅巨鹰已落不远处,扇动的金翅刮起阵阵狂风,令二人衣袂、发丝激荡而起。

又扇了数扇金翅鹰遂收了双膀陡化人形,正是面容阴鹜的青年金翳。

金翳一笑开口道:“未料到道友方是渔翁之人,但如今道友欲行何去?”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之容。

陈墨风竭力掩住心惊惶,亦笑道:“天大地大,在下欲往何处还需道友过问?”言语间尽有讥讽之意。

金翳也不着恼,反倒眯着眼打量陈墨风:“啧啧原来如此,我道怪,灵王一下降至灵师,这等怪事世间少有,想必为何丹药之故罢?”

陈墨风面色略变,随后即是如常,心忖此妖倒见识不凡,短时便推测个**不离十,道:“你所说不差,正是灵药之故。”

金翳嘿嘿道:“道友若是灵王并不输与我,现今为灵师还认为能走得脱么?”

刹那面色突兀沉下:“速将灵果献出便留你全尸,至于那女子么”

金翳舔了舔嘴唇道:“自幼修炼至今还未尝过鲜肉之味,久闻人族女子甚是鲜美,今日开开荤罢。”

雪绫闻言面色一寒,而陈墨风神情瞬间阴沉,冷道:“果然是妖族,本性难改。”

“住口!”谁知金翳闻言顿时发怒道:“你有何颜面如此言语?我本安心修炼,可你等贼人却觊觎我灵果,欺入洞府,更将灵果夺去!这等行径又算如何?将近千年我却从未吃得一人,所食不过山鸟兽,今日你等犯我我便施些惩罚那又怎样?!”

陈墨风稍一愣,旋即讥笑道:“道友差矣,灵果生于山你说是你的,可此山属青阳地界,换言之此山便应由青阳城主相管,山之物岂非尽属青阳城主了?”

“呃这”金翳一时语塞,心虽思量千般却寻不出一语来驳。

妖兽之智到底不人族,略一交锋即败下阵来。

“我不与你诡辩,一并将你们食下,看你再行如何。”遂不开口身形一晃,探五指直取陈墨风二人!

陈墨风心一惊,好快的速度!如今恢复成灵师此妖在自己眼竟快了不知多少倍!

心下骇然手不慢,只见突兀飞出的黑色甲壳刹那变大挡在面前!

与此同时金翳瞬至,一爪正击甲壳!

陡闻“砰”的一声,黑色甲壳只略略动了动便再无异处!

金翳瞧见,自己所抓处连些许痕迹亦未出现,心猛然一惊,暗道这怪异的甲壳是何宝物!

陈墨风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及时祭出乌鳞盾,否则身便要为其抓出窟窿来。此人手爪甚是坚硬,人修肉身遇犹自抵御不得。有乌鳞盾相挡,不由分说一拉雪绫柔荑往后急退,同时袍袖一拂。

金翳正思此物怪,自己如此尖锐的手爪业破其不了,但猛然间大惊失色,身形急向旁一转!

只听“嗖”的一声一物径于自己耳畔擦过,不由出了身冷汗!金色双目扫去却不见任何踪影!

“嗯?”

正待细察,忽见一道白芒暮然现于自己胸前!

金翳也着实了得,双手急速一合,二掌间的胸前竟形成了一道气流漩涡,那道白芒正为气流相阻,进退不能!

这才看清眼前是一枚白色小锥,与乌盾之色恰恰相反,并无半分驳杂,其散发着阵阵寒气。大怒下双掌发力小锥顿被打飞多远。

与此同时白色小锥与黑色鳞盾却急速向陈墨风处飞去,金翳一望火冒三丈。

原来借着此机墨风二人已逃出多远。

收回了乌鳞盾与寒骊锥墨风回头观去,发现这般短时金翳离自己只三四丈远了,业不惊讶反倒嘻嘻一笑。

金翳疑惑非常,心生疑,未及有所思量猝觉身形一滞,低头发现见自己身躯不知何时为数道金圈相扣!

墨风脚下不止,拉着雪绫头也不回地疾行。其心知晓自己实力太低,便是灵帝法宝如今能催动的威力不足三成,金翳脱困是迟早之事,倘仍为灵王自己不但有把握将其困住,更有信心灭而杀之!一思至此心懊悔非常,暗骂自己先前为何不祭出这五帝环来。

金翳先是一愣,旋即冷笑一声,双膀较力下金色光圈竟被缓缓撑大!心一喜,可双手略一松开金圈又恢复原先大小,仍将自己困缚。

“咦?”讶了一声金黄双眸连转,双臂晃动再次将金圈撑开,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踪影。

而捆缚住的数道金圈尽复成原般模样,是一枚黄澄澄的金环,刻无数图案符,在空转了数圈“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陈墨风与雪绫此刻正向前疾行,忽地墨风探手一抓,一枚金环顿现掌,面露愁容道:“没想到如此短时便脱困了,这妖物法能竟这般大!”将手一翻藏起金圈。

这时顶半空出现了尖鸣声。

“糟了!”墨风一惊,止下身形谓雪绫道:“我设法拖住其片刻,你自己先行离去,若我能逃脱即来寻你!”

雪绫攀住其臂膀急道:“墨风,你妖王与灵师,你怎能逃脱!”

陈墨风嘻嘻一笑:“那便看老天助不助我了,快走!”

“我怎可弃你独自逃离?!”

“哎呀,你为何这般不晓事,再晚走不脱了!坏了!”一瞥之下心凉了半截。

只见金翳正立二人身前七八丈处浅笑不已。

陈墨风一推雪绫急道:“快些走!”

雪绫一个踉跄,却依旧回身扯住其袖道:“那你如何是好?是要死我也陪你一块!”

“死?我怎么会死?”墨风笑道:“你放心,你先走,极快会追你的,我答应要送你回去哩。”

墨风对其眨了眨眼,雪绫一愣,道:“墨风,其实我”

“怎还如此婆婆妈妈!”陈墨风佯怒道:“再不离去休怪我无情!”

雪绫无奈,只得不舍离开。

望着雪绫背影陈墨风心也是一松,紧接着神情冷下阻在金翳身前。

但陈墨风哪晓雪绫绕了一圈后竟悄悄去而复返,躲在一块大石后探俏目凝视二人!

“好了?”金翳笑道。

陈墨风阴沉着脸道:“道友能否放其一条生路?”

金翳摇了摇头:“不能,便是将其放走待杀你后片刻间即会为我所擒。我敢断言绝不会超过半炷香之时。”

“道友所言或真,不过我算身死也绝不让你得逞!”

墨风面色一冷,连挥袍袖,只见数十道青色月牙突兀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纷纷飞向金翳!而其身形骤于四处闪现不止!

“啧,啧,太慢太慢”金翳摇头闪身躲避。

令人惊讶的是不见其如何晃动这些月牙风刃尽被轻易闪过,劈在怪石之。金翳神态自若,仿佛眼前这些夺命之击并不入眼般。

“风元阵!起!”

陈墨风突兀出声,但见八道巨型龙卷瞬间凭空而出,疾向金翳拢去!

第二十六章 手段尽出

龙卷带着“轰隆隆”之响,声势浩大,所经处尽被夷为齑粉,树木土石无不如此!

金翳抬了抬眼笑道:“还不赖,你是我所见过修士最有天赋之人,可惜”

目金光闪烁,双手掐了个怪的法诀,随后径往两旁探出,口喝道:“破!”

但见掌猛有狂风喷出,锐利如刀,一下抵住风元阵的八道旋风令其无法合拢!

四周狂风大作,呼啸有声,八道旋风抵敌不住顿摧枯拉朽般即为金翳发出的风势吹散殆尽!

正此时只见十数道二指粗细的风刃长矛于不同方向朝金翳直刺,顷刻间至得近前!

“仍做困兽之斗?”金翳面色有些阴冷,一抖双掌风势再起。

此刻宛如铜墙,将那十数道风矛尽皆挡下!

风矛为风势所摧,顿成无形。

“好厉害!”陈墨风面沉似水,紧视金翳。

金翳淡淡一笑:“好说好说,灵王时或许你我可尽力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得知,不过如今我却似欺负孩童般,此诀名唤嘶风掌,为我金翅鹰族天赋绝学,我许久未曾施展了,既然你已出手,那该轮到金某了罢。”

话音方落面色猝狞,一掌击出!

那掌带有隆隆声,恐怖呜咽伴着无强大的利风向陈墨风滚滚席卷而去,风势仿佛含着无数刀刃,将所触之物尽皆吞噬其,绞为粉末!

墨风一凛,咬牙抛出一物。那物瞬间变得极大挡住风势,是一面皂黑色宛如龟壳的大盾!

盾乌黑鳞片层层叠叠,正是先前祭出过的乌鳞盾!

狂风一至盾便发出刺耳响声,犹似无数刀剑劈砍。

陈墨风也不知是否能将此击挡住,无奈下只得试一试。眼见乌鳞盾为风势所动,摇摇欲坠,可终究未令一丝透过,亦未损毁,心下遂是稍安。

思得风驭天所与之物果然非凡,寒骊锥与乌鳞盾令自己保命之机是大大增加,心下不由暗叹。

金翳见自己的本能天赋嘶风掌竟奈何不得这面满是鳞片的乌盾,惊疑不断。要知嘶风掌极为不弱,若遇同阶寻常人族修士尽能战而胜之,但此人自己相差甚多,仅凭宝物之能便令自己奈何不得,莫非是异宝?

金翳边疑边加dà fǎ力,灵王之阶的恐怖气息四散发出。不过乌鳞盾虽颤得更为厉害却仍未破去,片片黑鳞闪耀着淡淡乌光,显得诡异非常。

远处。

三人并肩相立,正是赶来的三派掌门。

江云山诧道:“那掌势怎这般厉害,凌厉无,若是老夫单独遇见怕只得落荒而逃不不定还逃脱不得”其面惊恐之意甚浓。

天机子接着道:“的确,我等一人绝非对手,风属性妖兽想想也是恐怖异常。若我三人对其一人倒不必害怕,不过最令我惊讶的还是那年轻人。”

“好坚韧的法盾!”铁剑道人冷然的神情泛出一丝惊异。

江云山心念一动突兀问道:“二位可有把握破去那黑盾之御?”

天机子与铁剑道人互视一眼,天机子苦笑道:“以我等法术欲破这盾牌法宝怕是极难。不过江兄的碎金剑诀应当可以罢?”

江云山面色凝重,又观片刻摇了摇头:“老夫自觉碎金剑诀差那妖掌势甚多,其至此刻仍未破得,老夫欲破更不知何时了。对了,此人与天机兄颇有渊源,天机兄可知其底细?”

天机子沉思片刻道:“此人是辨机师弟引荐而来,辨机师弟未在信详言,故而老朽并不尽知。不过老朽所知此人是随着璃霜一同回来,莫非江兄亦不晓么?”

江云山眼珠转了数转,道:“老夫暗问过霜儿,三人乃路偶遇后一同结伴,至于来自何处,师承何门何派霜儿言不尽然。看来此人应是极为谨慎,心机深沉。不过最为古怪的是竟同时与我二派有关,天机兄所见此人是否冲着我二派而来,欲与我等不利?”

“应非如此,若是不利怎还会受我等逼迫冒险开启洞门?要说抢夺宝物,先前此人所为尽收我等眼底,灵果落入其手应是凑巧罢了,故而同涉我二派或许机缘巧合。”

江云山见分析有理也频频点头,忽然假意问道:“辨机道兄怎依旧在外云游?这等重要时刻却不回来?否则当好多一份助力。”

天机子心暗骂,辨机师弟正是为江云鹤伤了性命,你岂会不知?但并无证据遂打了个哈哈道:“老朽不知,想必辨机师弟应有要事罢。”

江云山哦了一声未再言语,仍观望场形势。

二人各怀鬼胎,心自打主意。

此时场之景略略有些诡异,金翳见攻不破甲盾心焦急,三派掌门前来其早已知晓,而三人此刻并未出手显然欲观这厢结果,坐收渔翁之利。自己以一敌三占不得大便宜,看来应速战速决,抢得灵果凭速逃离此地。

但愈是急切愈发现那盾破去不得,不禁更催动法力至极。

金翳寻思未错,三派掌门正有这等打算,见金翳如今为一低阶修士拖缠,骑虎难下,业是乐得旁观,到时再行计较。

金翳正焦急间忽觉有些不妙,出人意料地收了嘶风掌势。

因其发现躲在黑色鳞盾后的黑衣少年身却有怪之事发生。

少年虽为阶灵师,可身散发的法力却缓缓往提升,此刻竟隐隐至了阶灵将!正疑惑之际但见那一直横在面前的黑色甲盾突兀不见,看来是被少年收起。

少年正一手掐了个特诀印,另一手执着一把羽扇!

羽扇晶莹剔透,火焰于流转不止,看来并非寻常之物。再展目观去,饶金翳实力高其甚多却也大吃一惊!陈墨风面带煞意,丝丝黑气缓缓透出,似触手般在周身游动不止,显得诡异非常。

而其双目更与先前不同,黑暗、深邃,仿佛能噬人心神!

三派掌门亦瞧见这等怪象皆是心猜疑,先前眼见少年吞食了一枚古怪丹药。躲在大石后的雪绫瞪大美目,不知陈墨风为何会变此般模样,那股森森冷意令自己竟微微有些惧怕。

“你”

金翳方欲开口询问突为陈墨风打断,言语间尽透寒意,与先前之势判若两人。

虽修为仍低金翳甚多,可反倒令人骇意陡生。

“先前我已说过,虽然实力差你却定不会令你好过!便是失了性命业不会如你所愿。玉石俱焚,嘿嘿,我并不惧!”

言毕诀印法力激荡,只见一只龙首缓缓探出,金翳一瞧,发现竟由无数狂风凝成!

龙首颜色颇透,风刃于间流转不止,维妙维肖得隐有飞出之势!

金翳亦为风属性妖修,一见眼前情形即知此人施展定是极为高深的风系法术,自己的嘶风掌相下着实相形见拙。

不过又望了片刻便知少年或许实力未至还是受了其他限制,龙首虽探却并未出离,若正常所施定早已显现翱游天际了。

金翳开口讥讽道:“你强行施展此诀也不怕反噬?!”

陈墨风冷冷一笑:“果然不凡,看出我乃强行施展,只是此时便要停下业晚了!”一声大喝,气势四散龙身瞬间脱出,飞舞游动。

四周巨石尽被卷向半空,飞入龙口眨眼被绞个粉碎!

“有趣有趣,”金翳一咬牙道:“我灵王岂会输与你这小小的灵师!虽不知你从何处学得这等高阶法诀,若欲胜我绝非可能!”一抖双臂双掌交错,磅礴气势散发而出,妖风再现!

无数利风径往陈墨风袭卷!

陈墨风大吼一声,眼见于其顶盘旋的风龙带着咆哮扑前去,见得滚滚而来的利风面露拟人喜色。龙口一张,金翳嘶风掌所发出的风流竟出人意料地尽数没入其!

风龙此刻身形先前从诀印飞出时要庞大甚多,有四五丈巨,游离半空发出阵阵嘶吼声!

“竟能吞食我的法力?”金翳睁圆了双目,面尽显不可信之色:“这是何种灵诀!怎这般神!”

陈墨风冷笑,心却暗自庆幸。

风龙破自己在云谷村曾施展过,对于法力消耗极高,有龙渊与璃霜相助仍然不够,所幸不知为何相助这才杀了熊妖。而今次自己吞食了黄蝎丹后试着发出稍小的风龙,未料倒是成功,不过法力几乎耗个精光,倘非驭风诀写明此术若遇风属性修士即能吞噬其法力增加风龙威能,自己还不致会如此兵行险招。

故而见了金翳为风属妖修陈墨风心念动下遂孤注一掷,忍受着身丝丝法力被剥除的疼痛与晕厥之意,总算将风龙唤出。

望着变大的风龙心稍安,这般妙又匪夷所思的灵术法诀自己是闻所未闻,不过既为灵帝的法诀想来定然非凡,不能哄骗自己。

现今再无他法,若欲逃脱只得试他一试。

陈墨风暗道,这般一来不定无需动用火凰扇了。此扇许久未用,那后遗症仍令自己心悸不已,次险些被此扇要了性命,先前取出也是以防万一。

若风龙破不成身死前定要反咬其一口,自己灵士时使出已威力颇大,如今想必更甚。

第二十七章 入谷

金翳先是震惊,片刻后神色如常,口道:“原来如此。 ”遂探手从身摸出一物来,双掌平端口念念有词。

瞬间那物变大,竟是一柄金灿灿的长矛,约一丈八尺,矛首尖锐无透出闪烁寒芒。

金翳道:“此矛乃我以本命金翅所炼,总共培祭了三百一十八载,锋锐无,既然法诀无用那便以此矛与你一决高下!殊不知是你法术厉害还是我长矛得胜!饶你有再强的法术也抵不过修为的差距!”言毕舞动金色长矛!

顿时矛影重重,金光闪闪。

旁观的众人俱各惊骇不已,雪绫更紧咬贝齿,双手握拳忧心不已。

“接矛!”金翳大喝一声,挺着下翻飞的长矛径向陈墨风直刺而去!

长矛顷刻即至,墨风只觉眼四面八方俱为矛影,欲行走脱尽是无路!

不过其并未想逃,金翳先前所言不错,自己一旦逃离或是身亡,凭其之能必会捉到雪绫,如今置于自己面前的独有一路,能拖些时候便拖些时候。

陈墨风神色平静,双指一点偌大的风龙。

盘旋飞舞的风龙双目射着寒光,紧视前方。

“去!”猛然一指金翳,凌厉的呼啸声从龙口发出,下一瞬间风龙已撞长矛!

双方之间猛然爆起一团刺眼的光芒,宛若骄阳,正观望的三派掌门不由以手遮目。

待光芒暗去,再瞧时不由大吸一口凉气!

硕大的龙首正与金色矛尖抵在一处,二者大小极不相称,却产生了一道微妙的平衡!

双方看来俱欲向前,不过便如何使力下仍未动分毫。

“这这当真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呐!”天机子不由惊呼道,江云山亦喃喃:“竟能与灵王不相下?我活了这般多年从未听闻过那是何等术呐铁剑兄你可识得?”

铁剑道人掩不住面骇色,呆滞地摇头道:“不识,不识异灵根者果真无一凡俗。”

江云山若有所思,突道:“我等此时出手制住那二人若何?”

“不可!”铁剑道人当即阻道:“若此刻前定会被卷入其,长矛与风龙俱非好相与的,铁剑还不至弃了性命犯险。”

江云山寻思片刻暗想其言不错,悻悻道:“老夫也是一说罢了,此险的确不值得去冒,还是再观望一会罢。”

众人言语间形势又起变化。

金翳持着长矛竟以极缓的速度慢慢往前,一步一顿,每踏前一步脚底便留下一道极深的痕印。

陈墨风面色凝重,心道不妙。

自己虽说凭法诀威能堪堪成此不相下之势,但终究实力不济,金翳身为灵王,法力的充盈着实胜自己极多,故而若待风龙耗毕自己必将为其诛杀,如此怎生是好?!

心焦躁,脑急转,猛然间瞥至自己掌的火凰扇,一个大胆的念头陡然生起!

躲在巨石后的雪绫业为场形势所讶,对陈墨风爆出的实力大吃一惊!虽说瞧出并非尽为其之力,而是法术之效实在过大,可依旧心诧异少年为何会身怀这等玄奥高超的灵诀神术。

只见陈墨风面阴晴不定,持着怪红扇的手掌微微颤抖。

这一切皆未逃过雪绫双眼,而其也发现形势渐渐对少年有些不利。

墨风心踌躇不决,若用此扇有何后果终是不定,不过金翳离自己愈发近切,此刻已能瞧见矛首锐利的寒芒。

其本非犹豫之人,当下计定,目色坚毅抬手便猛然一扇!

但见火凰扇赤色光芒大盛,火影流转,四周顿时变得极为炽热,数丈高的火苗直袭向金翳!

金翳未及防备,见排山倒海的火势蹿来骤然骇了一大跳:“你”

陈墨风冷冷一笑:“破!”

硕大的风龙顿显狂暴,陡然散为一阵风团!

那袭去的金赤色烈焰瞬又升起数丈之高,竟化成一只巨大火凤,尖喙直向金翳!

如此风借火势火助风势场登时风起云动,烟尘弥漫,阵阵黑雾扩散而出,迷人双目,离得多远雪绫业能觉至一阵灼热!

金翳猝不及防,连人带矛俱被火凤吞噬其!

众人尽数震惊当场,这等情形着实出乎意料,铁剑道人诧道:“火风不错,二者互助其力,令威力又翻了一番,真不知他是怎样想到的!”目俱是赞叹之意。

江云山与天机子已不知说什么好,一个灵师能与妖王战成此般境地,若传扬而出不知会惊到多少人。虽说是借了高阶法诀与宝物之效,但巧妙得令二者发挥出超等威力,这般心思在场之人自问无一能及!

雪绫惊讶,见陈墨风占风心欢喜异常,不过随之又颇为担心,方欲起身进浓烟身旁突兀出现一人!

一瞧下却是陈墨风!

吃惊之余正待开口,陡见墨风面色苍白,急道:“快走!”拉住雪绫柔荑便疾行离去!

“陈大哥你怎么样了?!”雪绫边行边关切道。

偷眼瞥见陈墨风面色愈发惨白,隐带青色。

“那妖实力强悍,我倾尽全力只能做到这等地步了。希望拖些时候罢。”

雪绫仍欲相询墨风竟一言不发,摇头不语,面露痛苦。再观二人所行方向正是不远处的山谷!

紫色烟雾滚滚将谷口遮蔽,不多时二人径入其内,身影再寻之不见。

“陈大哥!”此时从林突兀闪出一个女子,哭叫着要冲向山谷所在,而其身后紧随一人,背着巨大金剑,正是那金剑卫。其口苦苦相劝不已。

江璃霜来至此处正瞧见陈墨风拉着雪绫进入浓雾,心急切下也是狂奔出。

江云山大吃一惊,急施展身形一下扣住璃霜道:“霜儿,你要做什么!”

旋即转头怒斥身后金剑卫:“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你看好小姐怎竟让她来这危险之地,要你何用!”

金剑卫面露羞愧,单腿跪地道:“主人明鉴,小人不敢对大小姐用强,怕伤了大小姐,小人未完成任务,请主人责罚!”

江云山知晓璃霜脾性,金剑卫身为下人自无法似自己般直接阻止,当即道:“算了,你先去接应众人前来再议。”

金剑卫喏了一声遂恭敬退离。

璃霜此刻竭力欲挣脱可江云山又怎能令其如愿!

江云山愠怒道:“霜儿,你醒醒!他们已进入紫雾谷,再出不来了!你若前去岂非自寻死路!”

江璃霜为其一吼顿时停止哭闹,道:“爹,我要寻陈大哥,陈大哥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女儿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恩人踏入那必死之地!请爹爹成全女儿!”言毕竟一下跪倒在地!

江云山一惊,随后叹了口气道:“你若去了便再出离不得,教爹爹往后怎生独活?你二叔已然仙去,爹爹只你一个亲人了”

“二叔死了?!”江璃霜惊道。

“不错”江云山悲道:“便是死在那妖物之手。”

江璃霜怔怔不语,良久回头望了一眼充满迷雾的山谷,对着江云山道:“爹爹,真个从未有人出来过么?”双目充满期盼之色。

若闻曾有人走出,便独一人自己亦能稍稍安心。

江云山仍未回答身边忽有人道:“从未有人。”

一瞧下天机子与铁剑道人已来至二人身旁,言语者正是惜字如金的铁剑道人。

“前辈所言当真?”璃霜不信,再次发问。

铁剑道人望着江璃霜,缓缓摇了摇头。“此事还是老朽来说吧。”天机子站出道:“要让铁剑兄言语这般许多着实为难他了。这谷传言从青阳城建城前即已存在,可说是极为古老,至于为何唤作紫雾谷我等其实不知,只传言便是这般。青阳地界门派甚多,每日皆充斥杀戮,当年老朽亲眼瞧见不时有人为躲避追杀而逃入谷,更有不少追击之人尾随进入,不过令人诧异的是从此往后再无见得这些人出现,连一人业未曾看见!”言及此处天机子面浮现一股惧意。

江璃霜道:“或许另有出口,那些人是否已往别处去了?”

“绝不可能!”江云山抚了下璃霜脑袋,道:“若另有他路怎生如此多年却从未见那些人回来?说起此事,原本青阳有四个最大的门派,便是金剑门,天机门,铁剑观,赤兽堂。那时以赤兽堂最为势大,其掌门实力更是高阶灵王。当年我三派联合而起,经过一番争斗后赤兽堂掌门虽实力极强却架不住我三人死命围击逃至此处,一头钻进了山谷,哪晓再未出现。赤兽堂不攻自破。从此青阳为我三派独大。你想想看,这般厉害之人亦未得走脱那其他人出来的几率岂非更小?”

璃霜转首直视滚滚迷雾,目含泪,径不知言些何好,欲行冲入其可心终究挂念着江云山。若自己再次离去爹爹会如何着实不敢想象。

那一步终究跨将不出,不由落下泪来

正此刻众人身后爆出一声巨响,金光四射,烟雾随着烈风消散!

众人慌忙瞧去,一道身影于烟尘隐隐约约

第二十八章 幻觉?

陈墨风拉着雪绫进了紫雾谷的浓雾又跑出多远。

雾与外界相却大不相同,于外所观那雾甚浓,并无法看透其,可一旦入雾发现雾气淡了甚多。

虽说依旧影影绰绰,不过远处七八丈依稀能辨,不致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跑出一段路后陈墨风终支持不住一下跌到在地!

雪绫大惊,忙将其枕于自己膝细细察看,一股不妙之意突心间。

果然此时陈墨风心脉处分外微弱,面色苍白至极,而体内灵气的流淌极为缓慢,几如停滞!

糟了!

雪绫暗道,若一人生机将失便会出现这般症状,赶忙闭起双目,素手于其身游走探察不止,下一刻却大吃一惊!

其分明察至陈墨风体内似有极为严重的灼伤!

内腑尽被焚坏,身骨骼布满无数裂痕!

美目闪动即将事情推测了个大概,定是陈墨风先前强行催动高阶法术时已然受得重创,又强忍着反噬将法术完成,于后再使出那古怪的扇子遭致反噬。

陈墨风应知结果,不过为了抵抗金翳不得不如此。当时其并未恋战反拉着自己齐齐逃离,显然已明自己正躲石后却并未点破,想来定是不欲令自己担心。

一念至此泪水“唰”的一下滚滚涌出。旋即探其鼻息业是气若游丝,当下毫不犹豫从身摸出一枚翠绿色灵丹喂其服下。

片刻终见气息稍甚,遂小心翼翼地将其瘫软身躯扶将而起,咬了咬牙便欲原路返回。

翠绿丹药着实不凡,阵阵绿色灵气流向墨风心脉暂保其不死,不过若待药效过后以陈墨风这等伤重情形怕依旧活不了的。

雪绫擦干眼泪,一心欲先走出迷雾再寻相救之法。而其自不晓进入的是紫雾谷,四周所向皆已错乱,仍亦步亦趋得直行步离,不时察看陈墨风伤势。

谁知走了快要半个时辰周遭却还是薄雾弥漫!

雪绫心疑,四下张望但瞧远端雾气滚滚更浓。

见其地与旁处大不相同雪绫打定主意便欲一探。方踏入浓雾陡然惊见无数雾气滚滚向二人包裹来!

不及惊讶突兀阳光射入,四周雾气尽皆散开!

环顾下却瞠目结舌!

只见二人已出现在一片山林,地下所踏的片片绿草极为柔软,而参天绿树缀于林间。小溪淌过发出阵阵流水响声,各色花异草遍地俱是,好一个世外桃源!

雪绫愈观愈发柳眉紧皱,蹲下身来抚着脚下绿地。

阵阵清香直入自己秀鼻,不似有假。

又来至溪旁,潺潺清水滑过指尖,冰凉之意真实万分!

抬起掌来水滴滑落,无不显出此情此景为真。

辨了下方向,只见远处山间有着台榭楼阁,正散发异光,雪绫大喜,那处定有人在!不论若何还是先去问询一番为。

打定主意遂架着陈墨风往远端行去。

林间不时传来鸟鸣,又有微风拂过,显得轻松惬意,可雪绫却心急如焚,拖着墨风沉重的身子行往屋宇处。

不知过了多久,雪绫抬头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自己走了多时,而林内景色变换,台阁房舍依旧遥远!

心惊异遂知此间或有古怪,一抬纤纤玉指,气劲向前击去撞至一棵大树,眼见大树应声而倒,枝叶抛飞。

不对,雪绫心道,这不似虚影,到底缘何这般?

正思量间四周忽又狂风大作,迷人双眼,浓雾顿时充斥,山林掩盖不见,片刻迷雾又循循散去,雪绫一见诧异当场!四周翠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却是身处一个阴暗的山洞!

抬头望去洞内幽暗异常,顶怪石嶙峋,俱为钟乳,尖锐无,滴滴清水不时从坠下,落在地面溅起水花,惹得一片潮湿。

而有些坠落雪绫秀发,打湿了些许。

雪绫抚下发现确是水珠所化,心暗疑。

这等情形只在幻境出现,但一切皆又真实无,令人不觉有半分虚假。

洞内并不宽大,只三四人并立,雪绫向前望去,远端一点亮光显现,看来应为出口。

叹了一口气遂扶起不省人事的陈墨风向那亮处行去。

行了多久那点光亮仍然极远,并未见得将近。

雪绫一见即知似先前般,可心仍抱一丝希望,期盼脱出寻见人烟好安置重伤的陈墨风。不过愈走心愈凉,整个山洞仿佛无穷无尽似的,那点光亮犹如烛台,自己每行一步有人拿着远离一步,而山洞的地凹凸不平,磕得人生疼,彰示着此间一切并非虚幻。

心顿时沉下。

正疑虑间迷雾又起,山洞隐入雾,如何业瞧之不见。

待片刻雾散去后雪绫所觉猎猎寒风刮过,再往四周环视,惊异间二人已处高山崖巅!再离数步即是断崖!

崖尽为风枯的巨石,呈灰色,一摸掉落不少石块,摔为粉末,寻思想必此处应是长年累月处在这般阴寒大风下,巨石尽皆风化,也不知多少年间方能形成如此之景。

几株松柏长在崖巅旁,显得苍劲挺立,只枝干松丫极为古怪,令人突兀瞧之心生出一股惧意,仿佛那些怪枝随时便会扑将而下,将人掠去。

二人衣袂于狂风吹拂飘荡不止,寒风刮在自己粉颈略略有些生疼,冷意顿现身。虽为修士可雪绫依觉刺骨般的冰冷直透身躯。

向前行了数步往崖底看去,只见那山不知有多高竟云雾弥漫遮蔽,瞧不真切,耳闻得巨大水流翻涌以及拍打山崖的巨响,轰然有声,直震双耳。

雪绫不由双腿隐隐有些发颤,怎这般真实?将陈墨风与自己抱得愈加紧切,四下查看出路。

此时烟雾又是漫出,四周景色瞬间不见,而风刮出的冷意刹那觉察不至。

心正猜测下次现于何处,却见碧海蓝天,自己二人竟在一叶扁舟之内!

举目望去四周皆茫茫大海,无一人一山。雪绫手搭凉棚,海景色一览无余,无边无际,底下波澜不惊,顶艳阳高照,安静得有些可怕。

一片死寂。

扁舟随波逐流,将要去向何方尽不知晓,雪绫焦急异常,手掐法诀欲催动海水,待施法完毕令人震惊之事却是发生,海面依如镜般平坦,彷似蓝色锦缎,无半分波折!

雪绫不死心,如法炮制可依如先前一般。如此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施诀,最后累得脱了力仍未如愿。

不由抱起陈墨风,瞧着那愈发微弱的气息与金纸般惨淡的面容,心酸楚之下不由呜呜咽咽哭将而起。

未及多久空突然乌云蔽日,狂风怒吼,而小舟也是剧烈摇晃。

雪绫停止哭泣抬头相观,但见原先湛蓝无的海面顿成乌青之色,波涛汹涌,平静的大海陡然生出其獠牙,欲将渺小的扁舟吞噬!

海水不时飞溅打湿二人的衣襟,雪绫尽量护住陈墨风不令其溅至海水,小舟却被波涛抛得下浮沉不止,无人能知何时即会被吞没。当一个巨浪打来后犹如张开的大口般。

雪绫将目一闭,瞬觉一切皆是消失!

睁开美眸,四周哪有什么大海巨浪,雾气仍充斥四周。

如此反反复复,雪绫带着不省人事的陈墨风不知经历了多少异景,走了多少路,最后尽是麻木,却仍亦步亦趋得寻找出口。

也不晓走了多少年岁,一直走得变成老妪,皱纹满面,白发如霜,可还是拖着那沉重的身躯,扶着业已变老了的陈墨风。

不过其神情依似少女般充满着怜爱地望着自己身旁之人。走得累了便坐下使其枕在自己双膝,喃喃自语。

当年的那个惊艳女子现今是这般苍老,而其宛如莺歌燕语之音此刻尽为一片沙哑相替。

自己究竟后悔么?

雪绫无数次问过自己,但又无数次坚定的回答。

回忆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皱纹堆累的面顿时露出笑容,神情仿佛少女般羞涩。

可随后想起了爹爹,想起了族人,心又充斥悲切之意。

这般久爹爹怕早已仙化了罢,自己当年负气偷偷离去想必其心分外焦急,唉如今即欲道歉终是不能了若轮回时能再见得定要跪其面前认错。

雪绫心明了,不知何时眼前这个男子已占据自己心间,令自己将一切皆顾之不及一想到半死不活的陈墨风,心又似刀绞般,这般多年自己早知并无救醒的可能,饶是如此雪绫仍不停得行走,期盼能走出此地。

整个天地仿佛独余二人,如死的寂寞,雪绫早已习惯,累了便对着陈墨风自言自语。

雪绫心道,待自己走不动的那日二人便死在一处罢。

一滴泪水悄然滑下,滴在陈墨风苍老的额头溅起一点水花。

猛然间耳闻一声异响,四周景色顿时消失不见,雪绫发现自己依旧处在薄雾,低头微瞧当即骇了一跳!

自己的泪滴仍在陈墨风额头未散,但墨风的面容年轻异常,竟无半分苍老!不经意看见自己手肌肤白皙胜雪,原先的褶皱枯槁俱皆不见!

雪绫心“砰砰”直跳,一翻手取出一面小镜,犹豫了半晌终照将去,随之却喜极而泣!

自己的容颜竟同年轻时一般艳丽,美目盼兮间尽显少女风情,哪还有半分老态!

仿佛先前所历俱是南柯一梦!

雪绫照了半晌恋恋不舍,生怕镜子一旦搁下自己又将恢复年老,可当其缓缓合起小镜,双手触摸自己双颊后遂又欢喜起来。

自己肌肤仍光滑如常,其心方定。

为何会如此?

心有止不住的困惑。

自己略略算过,千余年过去了,一步一步从少女至老妪,今日好似梦醒,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千年弹指一挥,一切又仿在昨日。紧视陈墨风,亦如刚服下丹药,莹莹绿光浮其身躯。

正苦苦寻思之际猛一抬头向前方瞧去,只见一道身影于浓雾之,如梦如幻。

第二十九章 虚迷幻境与银木叟

雪绫暗生警惕,兀自戒备,口娇喝道:“敢问是何人于此?”

那人影并不答话,缓缓步前来。

雪绫运目力观去是一老者,手执木杖,身着葛布袍,脚蹬草鞋,细瞧下鹤发童颜,整个面色红润如同婴儿般。颌下长须过腹,双眉低垂,面带笑容。

雪绫也不知此人何时现于此地,神情带着警戒,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前辈是”

老者叹了口气,道:“女娃娃,你可知你在鬼门关前已走了无数遭?”

“鬼门关?!”雪绫大惊失色:“晚辈不晓,还请前辈明示!”

老者笑道:“此地名虚迷幻境,所入之人便会陷入迷雾,得见幻境无算,最后疯癫老死,你且看四周。”

老者袍袖一抚,只见周遭迷雾仿佛淡了些,雪绫四下看去顿时一惊!

先前自己并未望见,此刻却清晰能辨,四周地无数白骨散乱,略略一扫不仅有人类骨殖,更有不少妖兽白骨,看来已死了不知多少年!

而有些瞧下似方死不久,骨皮毛仍存,整个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虽无半分恶臭但雪绫仍堪堪欲呕。

老者笑容如常,见了雪绫惊色也未多言何,将袍袖又是一拂。

浓雾袭来,地累累白骨俱各不见。

雪绫毕竟为女子,业是惶然,不多时镇定而下,扶着无任何知觉的陈墨风站起道:“恕晚辈不能行礼,敢问前辈如何尊称?既是必死之境那前辈为何会在此间?晚辈晚辈该如何求生?请前辈指点。”

老者手抚须髯,微微笑道:“老朽银木叟,至于为何会在此地往后你自会知晓。既然见着老朽女娃娃你便死不了,随老朽来罢。”

银木叟一转身,迷雾径向两旁退开,老者不管不顾往前走去。

雪绫怔怔不已,耳边突兀响起言语声:“还不随来?”

雪绫这才醒悟,忙扶着陈墨风紧跟而。

一路直行,银木叟未再言语,雪绫亦无开口。

不知走了多久却见一座法阵孤零零得立在前方。银木叟拄杖走法阵,道:“女娃怎不来?莫非信不过老朽?”

“是,银木前辈。”雪绫收起疑惑的目光带着陈墨风匆匆踏。

待银木叟打出一套法诀,但见白色光华闪耀,轰鸣声起,眨眼三人身影便消失不见!

此时迷雾又阵阵笼罩,法阵没入雾再瞧不见。

雪绫只觉四周白光耀眼,可下一瞬间眼前便是一亮!揉了揉美目呆愣异常!

自己正身处一片翠绿之间,芳草青青,花累累,参天大树不时能见,鼻所闻尽是异香!

抬头望去却见一左一右竟有双日悬挂空!

此景完全颠覆了往日之念,张大小口顿言语不得。

“女娃娃,头回见到罢?”银木叟和煦笑道。

雪绫点了点头,问道:“银木前辈,此是何处?为何这般异常?莫非不在凡界?”

银木叟神秘一笑:“此地非谈话之所,况且这男娃伤得不轻呐。”

雪绫这才想起陈墨风仍处危险之,当下便恳求老者救治。

银木叟点头道:“你我有缘,先随我来,待老朽仔细瞧瞧。”

雪绫大喜,急忙拜谢。

银木叟头前领路,沿着一条小径弯弯绕绕,路不时遇见陌生人,男女皆有,瞧之俱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见了老者点头行礼,口称大长老。

雪绫心道老者于此间地位应是极高,而此地又灵气充沛,竟他处浓郁数倍,不知为何所在。

渐渐看见一些木房屋舍,应是个规模不小的村落,门口有人手执兵刃站立守护,当老者行入时无不跪拜行礼。

老者也是和善点头,步入村庄。

村内来往之人着实不少,显然所有人尽互相认得,而那些人见着雪绫业是好观看,面露出和善笑容,并无恶意。

行不多时至得一座木屋前。

雪绫发现木屋极为简朴,与路房舍并无不同,只屋外却有一个药园,种有不少灵药,自己依稀只认得几株,不过尽是世罕见之物,余下大多不识。

银木叟一顿,微一皱眉遂喊道:“杏儿!杏儿!”

不多时房屋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个童子,扎着冲天小辫,白白胖胖,睡眼惺忪,嘴角微有水渍,显然方才正与周公相会。

一见老者那眯缝着的双目登时睁得溜圆,赶忙至老者身前跪下道:“爷爷,您怎么那么早便回来了?雪凝草采着了?”神色恭敬,眼珠却咕噜噜直转。

银木叟佯怒道:“你这孩子,爷爷是怎么吩咐的?让你好好打理药园却又跑去偷懒,看爷爷怎生罚你!”

唤作杏儿的童子急道:“爷爷饶了杏儿罢,杏儿下次不敢了,爷爷饶了杏儿罢”

银木叟摇了摇头,目现出无奈,爱怜得摸了摸童子的小脑袋道:“今次便饶了你,快起来将屋收拾一下,有客人。”

杏儿欢喜异常,拍着小手站起身来,瞧了一眼雪绫与所扶的陈墨风遂蹦蹦跳跳得进屋收拾。

银木叟笑道:“这是我孙儿,小名换作杏儿,十分调皮,来,我等进屋罢。”

雪绫一笑,随着银木叟进入木屋。

屋内甚是宽敞,共有四个内间,桌放着不少药罐丹瓶,显然老者对于医道颇有研究。

在杏儿的帮助下将陈墨风扶床榻,银木叟遂坐一旁为其搭脉诊断。

雪绫神色紧张,不敢开口相扰。

银木叟先前依然如常的神色片刻后顿显凝重,雪绫心登时一沉,一股不妙之意瞬浮心头。

随着时间愈长银木叟的面色愈发肃穆,雪绫终究忍不住开口道:“银木前辈”

老者摆了摆手,回头谓童子道:“杏儿,去药园取金针草两株,雪果一个,再去丹房取龙涎丹两枚,凝和丹一枚,捣碎和水煎开,速去。”

杏儿见爷爷神色从未这般凝重过也是哦了一声不敢怠慢,一溜烟跑出房外。

老者继续为陈墨风搭脉,雪绫不敢打搅,虽心急如焚却只得耐着性子。

未多时老者叹了口气道:“女娃娃,这少年是你何人?”

雪绫不经其有此一问,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他他我是我朋友”

老者继续道:“不妙呀此人身受重伤,以老朽推测应是未达到某些条件而强行催动gong fǎ导致反噬,此刻体内筋肉骨骼破碎,丹田损坏,灵气阻滞,后又不知因何受得无热灼,体内肺腑烧毁大半,按理而言那是当场必死之势”

突抬头问道:“女娃娃,当时其使出gong fǎ后有何异常?”

雪绫寻思了片刻,道:“当时他还与人争斗许久,待我二人逃入迷雾却才倒下,晚辈见形势不妙遂喂了灵药,不知”

老者皱眉喃喃道:“古怪古怪如此重创应当场身死,怎仍可与人争斗许久?或是其毅力惊人罢又或一股执念支撑不愿当场倒下不过女娃你这枚灵丹倒及时,我观其应为续命翠灵丹吧?”

雪绫一惊道:“前辈你怎知?”

银木叟得意道:“对于医理老朽颇有自信,天下灵药难有老朽不识。女娃娃,此丹炼制不易呐足见你也非常人。”

旋即老者面色古怪地望了雪绫数眼,顿了顿又道:“此丹能保两个时辰内不至丧命,女娃娃你还真舍得”

雪绫肃穆道:“为救其命此丹又算得了什么!”紧接着却出人意料得大礼cān bài,恳切道:“晚辈请求银木前辈救其性命,大恩大德晚辈此生不忘!”言毕重重磕头!

银木叟见了一惊,赶忙前相搀:“折煞老朽了!女娃娃你放心,老朽定会尽力,只是只是此人伤势太重,若非其求生意志顽强及灵药续命怕早死多时了,如今老朽只能说全力而为”

雪绫并非勉强之人,当即便道:“有银木前辈此言即可,若不行”言至一半却是怔怔。

银木叟微微摇了摇头,道:“女娃你应有许多想问罢?趁药还未煎好有什么尽管问来。”

雪绫恭敬道:“多谢前辈,晚辈观此间灵气充足,而空又有异象,为何会是这般?”

银木叟道:“此间非凡界所在,乃一处独立空间。”

第三十章 身死

“独立空间?!”雪绫满面讶色,问道:“怎会有如此妙所在,要知开辟独立空间非是大能不成!莫非莫非前辈是”

银木叟笑着摆了摆手:“女娃你误会了,老朽怎有那般能力,老朽于化形前此处业已存在了。”

雪绫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创立空间怕只仙方有这等本事,灵帝亦无此能,化形化形!前辈!你是!”

银木叟道:“不错,老朽本是此地的一棵银杏,亦是此处第一个修chéng rén形,故而大家皆推举老朽为大长老。”

“那先前路见的所有人都是”雪绫不敢相信。

“正是,此地你得见俱非人修。”

“怎会如此!要知修chéng rén形绝非轻易,独有血脉缘故极少一部分的妖修自小便能化chéng rén形,寻常只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别无他法,又或是一些天赋绝伦之辈与有机缘者,对了,此处灵气这般充足,莫非”雪绫推测道。

银木叟道:“或许正如女娃你所言,因这怪异的灵气所致罢且此地极为适合我等生活,若出了虚迷境外界之气却令我等不适,如非必须我族人是绝不踏出一步的。”

“那前辈为何会救我,前番所说进入此境应当必死。”雪绫终问出心疑虑。

银木叟叹了口气:“唉当年成形后虚迷境便有一间木屋存在,老朽大胆入后发现并无其他,只简单陈设,但桌独置一面铜镜,旁有手书,写有缘人代我暂管此地,亦写此镜操作之法。原来这面铜镜便是监看此地之物,若有人踏入境内镜即会显现,这般神妙之物凡世只怕未有。”

“银木前辈,木屋如今可有人住?其间是否有人回来?”雪绫好道。

倘有仙人住在此地那墨风之伤定不算什么了。

老者摇了摇头:“自从我暂管此地至今,一个个族人俱化chéng rén形,不过却再无人前来。老朽亦欲一睹界仙人之风,不过未曾如愿。于是老朽便将那屋划为禁地,以示尊敬,若仙归来或能再住。只是怕无法如愿了”

老者满面憾色,而雪绫心间尽斥着失落。

老者继续道:“今日老朽正去采摘雪凝草用来炼丹,发现有人闯入遂取镜来瞧,是女娃娃你二人。女娃娃,你与我说实话,那少年是你爱人罢?”言毕双目炯炯直视雪绫!

雪绫双颊一红,点了点头:“他是为救我方成如此,晚辈虽未及与其相言,却已打定主意今生非此人不嫁!”

银木叟观其娇弱,言语尽透坚定,遂叹了口气:“唉闯入此地之人无数,老朽本不欲管,不过女娃你与他人不同。那些人于此幻境俱各状若疯癫,最后无一不是放弃。只你自始至终神色坚毅,并无半分相弃之意。老朽观你多时,男女之爱我本无经历,但见你神情却不由令老朽为之动容,遂起了恻隐之心”

雪绫这才明白,盈盈下拜施礼。

老者摆了摆手又道:“除此外还有另一缘故。”

“却是为何?”雪绫道。

老者抚须道:“进入此境人除了我妖族,无一人能活这般之久。”

“啊!”雪绫大惊:“怎会如此?”

老者摇了摇头:“老朽不知,往日亦曾救助过一个人族,可其在迷雾挨不过半分。”

雪绫诧道:“那前辈已知晚辈”

“呵呵,老朽先前便已断定。”

“那前辈为何不将我等同族之人尽数救起?”

“一切自有天定,那些人毫无求生之意,甘愿腐为白骨,老朽何必去行那逆天之事?你却与他们非同,老朽是顺天而为。”

雪绫恍然大悟,暗自庆幸自己未曾放弃,否则也定在那累累白骨之,历经无数年后化为尘埃,而陈墨风自无命可活。

二人正言语间童子杏儿捧着一碗汤药而入。

那药甚是特,有五彩之光散出,照耀着杏儿脸面。

银木叟接过药碗道:“雪果有生肌活血之效,专治那被焚坏的内腑,而金针草于断骨当有益处,能缓缓为其接,以凝合丹调和二药不令互相冲突,温其性,又特意加了龙涎丹。此丹耗费我不少心力,使用了甚多罕见灵药方炼成。今日令其饮下看看会如何。”

雪绫见老者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大喜,再三拜谢。当下便扶起陈墨风将药吹得凉了些遂缓缓灌口而入。

毕后以丝巾为其拭尽口边残渍,显得极为爱怜。

银木叟尽看眼,微微点头。

雪绫神色紧张地望着陈墨风。

墨风面仍无半分血色,惨白异常,呼吸却愈见微弱,想来那枚续命灵丹之效终是至了尽头。

老者静观其状,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忧容,杏儿睁大了小眼,口不住安慰雪绫,告知其爷爷医术是如何了得,大哥哥必会无虞,只神情紧张不下二人。

约莫一盏茶功夫依旧未有何起色,雪绫心焦急,不由道:“前辈”

银木叟疑容满面,探手向其脉搭去。

正此时陡见陈墨风身躯一颤,一层黑气瞬浮面,双目圆睁,散发出黑色幽光,狰狞之态尽现!

而其口鼻耳同时淌出黑色血污,散发着恶臭!

雪绫大惊,急道:“前辈怎会如此!”

银木叟亦是神情诧异,急运法力探掌抵其心脉!

雪绫径见一股翠绿色从掌心流出没入陈墨风体内,墨风面异状渐渐恢复,黑气收敛而下。

雪绫刚放下心来哪知异象又是迭出!

陈墨风面黑气阵阵涌出,神情先前更为狞恶!银木叟额见了汗珠,神色肃穆边运气边谓杏儿道:“速将我那皇龙丹取来!”

杏儿一路小跑,片刻后取了一个小瓶倒出一枚huáng sè丹药,散发着异香。

“和水喂其服下!”银木叟威严道。

雪绫赶忙接过丹药以水灌入陈墨风口。

片刻后只见腾腾热气于体内冒出,一摸之下着实烫手,忙问老者。

银木叟抚去额汗珠,手捻须髯道:“皇龙丹乃续命良药,炼制极为不易,我此间独余两枚,先观望一番罢,只是此状为何这般怪异?”眉目间现出疑惑。

又过了片刻老者手搭其脉,猛然间变色道:“不好!”忙催动法力!

绿色灵气缓缓进入陈墨风体内,雪绫无焦急,却不敢打扰。

不多时突见银木叟颓然而坐口直念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雪绫急切下抓其袍袖道:“前辈,情形到底如何!你快告诉我,陈大哥他到底如何了?!”

银木叟终回过神来,道:“唉他他已故去了”

“啊!”雪绫如晴天霹雳,呆若木鸡:“怎怎会这样!前辈你医术高超怎救他不活,前辈你定是骗我的!前辈”

银木叟苦笑道:“若是平常,这等于外界而言必死之势老朽却有六七分把握治好,但先前良药尽出,又以我本命灵气输其体内却是怪地发现,进入体内的灵药通通仿如泥牛入海般,竟反倒加重其伤势。”

雪绫哭道:“前辈是否你用错了丹药?那我这丹为何有效?”

杏儿于旁一听急道:“爷爷医术高明怎会用错药,村子里木统大叔次断了双腿也被爷爷接回来哩!”小脸通红,怒目而视雪绫。

银木叟摸了摸其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杏儿遂不再开口。

雪绫自知失言,先前老者为了救墨风便本命灵气与仅存的灵丹业是毫不吝啬地用,足见尽力,自己如此言语老者心定愈加羞愧。

当下歉然道:“晚辈情急下这才口不择言,还请前辈见谅,晚辈晚辈”说着忍将不住掩面呜呜哭起。

银木叟面露愧色,张了张口欲行安慰却怎生都言语不得。

人是自己手治死的,自己难辞其纠。

探手于鼻,陈墨风已然没了呼吸,雪绫轻握其掌,只觉那点滴余温正缓缓流逝,自己无论如何也抓将不回。

第三十一章 回忆

雪绫便这般呆呆地望着床尸身,既不流泪亦不言语,整个人好似痴了一般。

杏儿方欲开口劝解却为银木叟制止。

“让她一个人静静罢。”

老者叹了口气,遂拉着杏儿离开屋子,轻轻带房门。

而雪绫仿佛毫无知觉,仍怔怔相视前方,瞧着那满是伤痕的年轻躯体,脑不由浮现出昔日画面。

起初二人初次相遇是自己救了落入水不省人事的他,但当苏醒后却抱住自己,令自己羞愤当场。恨不得一剑杀之时想起此人先前梦轻唤其他女子方知自己错怪他了,心下便是释然,可隐约觉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当于其双目瞧出羞愧与清澈后更确定并非故意,只二人交谈时却瞒去了许多,着实令自己心颇有些不悦。到底为其救命恩人,怎能如此相欺!

原本欲待其伤好后便让离去,二人间当算缘尽,此事只是自己长久生命激起的一朵小小浪花,不过暗观察却发现一旦此人独处之际眉宇间总透着忧愁,显得心事重重,不知为何自己心底某处却缓缓融化,那份忧郁竟是这般吸引自己。这才细细打量。

侧脸看去虽不自己族内一些俊美之人可容貌亦属乘,特别是那似皓月般的双目,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令自己双颊发烫,不敢直视!

心隐约有些期盼那伤慢些才好,不过令自己大为惊讶的是原先需数月方得痊愈竟只用了这些时日便尽数好了!当其使出法诀后自己心也是一突,明知此行极为危险却又忍不住开口相邀。

闻得需要考虑时心不免有些失望,不过由此业知其非盲目之人。最令震惊得便是自己施展天赋法诀后竟为所破!要知此术威力甚强,可隐隐动人心神,至于为何不成功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最后此人依然答应相助。心不由欢喜而起,并不为成功之机增多少,而是能与其再多些时间相处。

对于为何如此雪绫无数次相问自己却不能回答。

不过此人的确不凡,竟真将那物夺至手,更凭法术与计谋硬生生逃脱!

当然自己也为其挡了一掌,只是未料那魔牛皇强悍异常,自己仍受了无尽的寒气。但此人着实呆傻,为怕火符将自己灼伤竟牺牲手掌!那寒冰岂寻常火符能融得化的,自己当时虽不能言语可其一行一言却尽皆瞧得见听得见,心不由有一丝暖意生出。

从未有人会为了救自己这般牺牲。

不过令人更为震惊的还在后头,此人竟将二人衣衫尽皆脱去,互拥一处!

自己苦于不能行动,否则必杀之以泄愤恨,人世怎有这般宵小,在这等时刻还要占自己便宜,也算自己看错了人!虽说娇羞异常,随后为抵抗寒意亦是在不知不觉昏睡而去。待醒来第一件事便拔出长剑一下刺去!

可当看见那一双已然焦黑的手掌心却又一缓,刺下的长剑于其身前停滞不前,落将不下!

再观自己身,贴身小衣依旧完好无损,而其身躯已覆着一层薄薄的寒冰!细思下遂是恍然,世怎会有这般愚蠢之人,为了些香艳之色而不顾自己性命,自己身那层冰便是离得多远业会感到无寒意,以其血肉身躯若非意志坚定怎近得了身,哪还会存这份心思!

看来此人是欲以自己体温将那冰融化!

自己又误会他了!

歉然放下长剑,望着那冻僵的身躯,已然发紫的嘴唇,一股自己也不知的情愫于心间悄悄萌芽,随之蓬勃而出。待到分别时发现心是无的失落。而回至族内更会无缘无故发呆,脑所现竟全是那瘦弱身影。

当闻得父亲要为自己婚配时不由心生抗拒,甚至偷跑出欲将其寻至!

但人海茫茫却何处去寻?所幸自己族内于各处俱有探子,将此人容貌画出后每当各地回报说并无发现时心尽是失望。

一次次失望过后自己也行将麻木。

这般大海捞针般何时方能寻得?当几乎已然绝望时忽有来报寻得此人,顿时大喜过望,马不停蹄赶将过去!待寻见时不由啼笑皆非,此人惹事之能果然非凡,竟令北斗剑派尽来围剿!

当为其解围后发现身旁又有另一女子时心不由生起一股苦意,又有一份隐隐的嫉妒!

本欲一走了之断了念想,脚下却迈不出半步。不过于后接触方明其原委,心自欢喜异常。

本以为一切安定可随即卷入青阳事端,此番遭遇之敌往常又强了甚多!其遍体鳞伤所为只是让自己多存一份生存之机,心不由暗骂自己为何不与其明言,便是其自行逃离那些人业奈何不得自己。

当其倒下后自己的心顷刻间生出一股隐隐的痛意。自己多欲其不久后又活蹦乱跳地立在身前,用那清澈深邃的眼神相望,自己定相随一辈子,再不离开!

可所观下眼前这具冰冷的身躯却将自己所有的幻想尽皆毁去!

人已死,但自己为何流不出一滴眼泪?

雪绫心惶然,不过尽知随着墨风的身故自己那颗心亦被掏空了。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雪绫一动不动地握着陈墨风手掌尽显呆滞,便杏儿怎生相唤业是不答。

银木叟探望了数次,劝下也并无任何效用,无奈只得摇头叹气离开。

雪绫数日前已憔悴甚多,可依如木雕泥塑般。银木叟知晓心病仍需心药医,若自己强行将其拉开必会在心产生极大的阴影,往后成了心魔与修行不利。

如此又过三日。

这一日夜半,银木叟正苦苦思索陈墨风身异端,寂静忽闻于旁屋内一声娇呼!

大惊下赶忙前去。只见雪绫正张大檀口,神色惊慌地手指塌!

银木叟一瞧顿大惊失色!

但见陈墨风冰冷的身躯此时不知因何竟一片皂黑!

银木叟疾步前察看,约莫盏茶功夫。

“无需惊慌。”银木叟有些不可思议道:“应非其发肤成为玄黑之色,而是身覆有一层异色薄膜。女娃你是何时发现此景?”

雪绫收回惊讶,想了片刻道:“晚辈不晓,晚辈当时出神得疲倦遂昏睡了片刻,醒来后便见如此之形,前辈可知这是为何?”

银木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面现出疑惑:“要知不论是人或妖,死后寻常而言不出数日尸身即会腐烂,只此地灵气充足,其又为修士,故而或许能有数月不腐,不过这等怪异情形老朽从未见过闻过。并不排除此人生前食过异果或遇见异事,从而死后即成这般模样。”

“哦”雪绫心又一阵失落,先前自己仍然幻想陈墨风死后身有异象不定会死而复生。

哪知银木叟见了却大抵否定。

银木叟又道:“不过这层黑色之物甚为特,老朽也看不出是何成质,又或许原先存其体内死后被排出皆有可能。”

似瞧出雪绫心所思,银木叟遂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女娃你还是节哀罢”

雪绫口道:“多谢前辈关心。”可人依旧坐在墨风尸身旁,深情地挽住已成漆黑的手掌。

银木叟无奈摇了摇头不再相劝,悄悄退出门外,心打定主意再过一日若其仍然这般不吃不喝不睡不休自己便将其强行制住,否则以这等情形到时不定是两条性命了。

第三十二章 复活

又过了一日银木叟正闭目打坐,突见雪绫神色匆匆连门业未敲便至自己身前,面带惊慌急切道:“前前辈,快随我来。”

言毕不由分说扯着银木叟长袖疾行。

老者摸不着头脑,极快二人来至一旁屋内雪绫道:“前辈你快瞧瞧。”

可一见仍扯着老者的衣袖赶紧将玉手缩回致歉。

银木叟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遂俯身向下察看而起。略略观得片刻顿时眉目变色,惊恐不已!

抬起身望向雪绫:“这这怎生如此?绝非可能!”随后闭目扣其手腕,只神情愈发惊异。

半晌后回头苦笑着谓神色诧异无的雪绫道:“这等情形当真有悖医理,有悖医理呐!又或苍有好生之德,此人命不该绝!”

雪绫闻言心狂喜,急问道:“前辈这般言语,莫非莫非”神情激动下竟开口不得。

银木叟思了半刻并不确定道:“你应也瞧见此人身有了淡淡的气息,按理而言绝非可能,只是连出怪事老朽业不确信了,还是再行观察一番罢。”

雪绫点头,面色已与先前判若两人。

如今见墨风有生还之望心自欢喜异常。

“女娃你还是吃些东西罢,否则男娃若醒来见你模样怕不是会心疼得紧。”银木叟不失时机道,但语间带着一丝戏谑。

雪绫“唰”的一下面色绯红,点头答应。

银木叟遂唤来杏儿接替,嘱咐一旦有异立时来报。

雪绫略略用了些吃食后即时刻不离陈墨风身旁,生怕其会不告而别似的。不过令人觉至怪的是陈墨风虽隐有气息散发却依旧闭目不醒。

如此便是一月,彷似活死人般连半分醒转的迹象皆无。

银木叟每日查探亦摇头表示不明。此等情形已出离了正常范畴,饶精于医道的银木叟也是无解,若论起死回生怕只界真仙方有此能。

雪绫自每日伴其身旁悉心照料,看着那层黑膜愈发幽乌,心忐忑不安。不过于其而言此时得知陈墨风仍活着却先前强了不止十倍百倍,人死俱无他法,若活着自己无论怎样定要将其治愈,哪怕以命换命!

又过了一月。

夜半。

雪绫正凝视陈墨风愣愣出神,忽然间竟觉一点乌黑亮光于其身闪现!

雪绫揉了揉双目定睛瞧去,发现确有极细的乌黑幽光正若有若无地游动!犹豫是否要喊银木叟来时又惊讶地发现另一点乌光突兀散出!

而每隔一些时候其身便有黑光闪烁,未及多时目所见不少黑芒!

惊异唤来了银木叟,老者见此情形惊讶不已。

并不多时陈墨风身的那层坚硬黑膜尽皆闪耀着无数乌光,宛如一块黑色宝石般。且乌光幽得深邃,似欲将人心神尽皆吸入,视之良久竟令二人心生不适!

正惊疑间忽闻“喀嚓”一声响,在此寂静夜晚显得极为突兀。

雪绫正寻思之际老者指着一处惊道:“快看!”

急闪目瞧去,骤见那坚如铁石的黑膜隐现一道裂痕!

“这这怎么会”

雪绫惊讶问道,银木叟摇了摇头,手捻着胡须苦笑道:“老朽也欲知晓其缘由,再静观一番罢。”

不多时又一声“喀嚓”,雪绫细寻下发现另一处亦现痕印!

二人再未言语,只是静观。

待得初日升起,黑壳已布满了密密麻麻无数裂痕!

此刻一道阳光照射陈墨风面,异之事发生了,但见额头处散发出一道幽黑乌光,那初阳之色仿佛为其吞噬般竟半分瞧不真切!

在场二人俱各目瞪口呆,言语不能,如此匪夷所思之景是从未得见!

随着阳光愈盛那道乌光仿佛后继无力,逐渐笼罩在金黄之色,猛然间一连窜碎片断裂声响起,黑色壳膜尽数裂开碎落在床,露出其间墨风的身形!

此时的陈墨风与往常一般无二,全身竟无半分伤处!面色白皙,可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并无一丝醒转之势。

雪绫赶忙扑前去察看,待看其面遂讶了一声。

银木叟瞧下顿发现怪异之处,少年容貌依同往常并未变化,只额却有一道黑色竖纹,极细。

黑纹之色与乌光同般,俱幽的深邃,如此突兀现其面显得邪异非常。

“前辈可知此是”

雪绫问道,银木叟摇头道:“看来只有待醒来后问他自己罢,老朽的医术在此间是毫无用处了。”

边言边伸手扣探脉门,但瞬间神色急变,双掌于其身虚按不止,面阴晴变换。

“前辈你怎”

“你自己瞧瞧罢。”银木叟放下墨风臂膀,示意雪绫亲自检视。

雪绫心生疑,触其腕顷刻面色大变!

“前前辈!这怎么可能?!”雪绫娇呼道,满面尽显不信之色。

银木叟苦笑道:“老朽也是不信,活了大半辈子却见这般诡异之事,那些那些伤尽数痊愈了!老朽方才探其体内,焚毁的脏腑,断裂的骨骼,撕裂的肉身竟俱皆完好无损!而灵气行进有序,心脉有力,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呐!”

“可陈郎为何依然不醒?”雪绫焦急问道。

“或许或许还差些时日罢”银木叟不确信道。

雪绫已能觉察陈墨风原先冰冷的手掌已温热一片,或许正如老者所言醒来仍需一个契机。

一日过去又至晚。

屋内夜光石散发出淡淡光晕,雪绫虽是修士,但数月不眠不休亦挺将不过,此时正一手握着陈墨风手掌一手撑于香腮下假寐。

月光爬起。

虚迷境的月色凡界并无不同,只是要更苍白敞亮些。

今日的月光更甚,透过木屋窗户的缝隙直射透入,正覆陈墨风面。

不多时诡异之事发生了,陈墨风额间那道黑色竖纹竟与早间般散发出乌黑幽芒,将惨白的月光吞噬殆尽!

待月色为乌云笼去那道幽光这才隐没其。

而约莫盏茶功夫陈墨风手指竟然动了一动!

雪绫睡得极浅,墨风身一丝细微动静尽逃之不过,更何况是与其牵连的手掌!

一个激灵雪绫顿时惊醒瞧向墨风!

可并未有任何发生

莫非是在睡梦间恍惚了?又或仍处梦境之?雪绫自问。

先前睡梦自己见得陈墨风醒转过来。

雪绫皱眉心疑,瞬间便又否定。

自己虽在梦不过方才所觉宛似真实,不!确是真实!因为又觉至陈墨风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虽极轻微雪绫却喜极而泣,知晓自己所见非虚!

赶忙紧视但见陈墨风胳膊微动,一声微叹从口发出。

陈墨风睁开眼便见一人凑在自己面前,只模模糊糊瞧不甚清。

自己好似处于一间室,并不明亮,隐约所觉一丝清雅之意,淡淡的香气不时侵入自己鼻间,甚为好闻。

不多久眼前这才渐渐清晰而起,原来在自己面前露出关切的竟是雪绫!

可为何其面容憔悴异常?还有泪痕?满脸忧喜之色交杂变幻。

微微晃了晃脑袋,发现仍有些疼痛。

自己隐约记得逃入雾,随后如何业尽不知了。

挣扎着欲爬将而起哪知雪绫却一头扑在自己身,呜呜咽咽地哭个不止!

陈墨风顿时满面惊慌,不晓其为何这般,欲行挪开却发现雪绫将自己抱地甚紧,遂只得轻拍其香肩安慰不止。

正此时门外进来二人,瞧下自己无一认识。

一个清瘦老者,一个白胖童子,皆隐有仙意,老者更风骨不凡,自有气度。

眼见二人满面惊讶地相望自己,墨风心疑惑非常。

第三十三章 困境

雪绫哭了片刻遂抬起头来,拭干泪渍转而充斥欣喜。

“雪绫,这是何地?当时”陈墨风问道。

雪绫道:“你可知你躺了多久?”

墨风摇头道:“不知,三五日应是有罢。”

雪绫睁大美目,摇了摇头轻道:“三五日?你睡了二月有余啦。”

“什么?!”

陈墨风大惊,雪绫遂将其昏迷后所历之事尽述,墨风闻得惊讶不已,当下便欲拜谢老者。

银木叟见其死而复生也是欣喜地手抚须髯道:“男娃你命不该绝啊,只是这些日子倒苦了女娃,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足足在你旁待了两月,呵呵。”

陈墨风一突,心生歉意,瞧雪绫已面红至了脖颈,显得娇艳异常。

当即柔声道:“多谢”

“谁要你谢。”雪绫娇羞道。

墨风只得讪笑不已,不知该怎生言语。

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最后还是陈墨风打破了这份尴尬,询问老者道:“银木前辈,原本晚辈已然身死,却为何会死而得活?那覆于身的黑色壳膜又是何物?而这个”

陈墨风边言边摸着自己额。

先前在铜镜也是看见那诡异的黑色竖纹。

“为何这道黑纹会无故现于我面?”

银木叟面露难色:“男娃你着实将老朽问倒了,发生在你身之事匪夷所思至极,老朽是全然不知”老者面露愧色唏嘘不已。

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在此间竟毫无用处。

“这”墨风此刻心极为疑惑,若依二人先前所言确是匪夷所思,自己所觉不过睡了三五日,但二人却道自己已身死过,连身躯尽也冰冷了!

那自己如今为何仍会醒来?说不通呐。

推敲之下明白欲明其故必先知晓覆盖在自己身的那层黑膜是何物,当即往塌瞧去。

但塌独余一些细细的黑色粉末!

陈墨风道:“咦,那碎裂的黑色甲壳呢?”

雪绫与老者这才向墨风身旁看去,只此时哪还有半分碎裂黑壳之影!

老者捻起些粉末细细察看,随后苦笑道:“怕这些便是黑壳碎片所化,不过成这般模样却怎寻得根源。

“前辈无需忧扰,既然墨风死而复生此乃喜事,寻不出便寻不出,墨风你定是饿了罢。”雪绫开口道。

墨风能得生还此刻其心极为高兴,哪还管缘由。

陈墨风一摸肚子道:“你不说还真有些肚饥了。”

银木叟也道:“老朽真个老糊涂了,只顾着探究却忘了男娃你已两月未食,来来来,虽说已至夜半可吃的东西老朽还是有的。不过老朽只食得素,此间未有荤腥,怕要委屈你了。”

陈墨风笑着拱手道:“怎敢有劳前辈。”

陈墨风着实饿了,一顿饭吃得极为香甜。

一切毕后自先回房内打坐,细细寻究那方痊愈的身躯。

先将体内灵气运了一个循环,一切显得极为顺畅,觉至往常灵气竟充盈甚多,遂心一喜。

而几乎被毁坏殆尽的体内竟完好无损,墨风一翻手只见一道旋风顿现掌,急速旋转。

旋风虽小却风力强劲,显然威力着实不弱,于墨风掌心如何业旋之不出!

墨风再一翻手旋风便不见踪迹。

嘴角浅笑,自己对风灵气的操控已愈加得心应手,往日有随心而生之念!

看来无多时即能冲击高阶灵师了,墨风暗暗道。

且此间天地灵气这般充足,自信只需与自己半年之时,不!三四个月即能冲击至灵将!哦,对了还有那枚对修炼极有助力的黑珠!

墨风顺手探至衣襟内欲摸出圆珠。

片刻后笑容顿时僵在面,陡然神色大变,冷汗直流!

只见其一把将那拴在黑珠的藤绳扯出,却见其空空如也,黑珠竟不翼而飞!

怎会如此?!莫非是为人所窃?

陈墨风心念急转,思了片刻却摇头否定。

此珠自己藏在衣襟内贴于心脉,外人应当不知,便算发现亦会认为是枚寻常挂饰,并不在意。

或许是打斗掉落?那更非可能!自己相缠下极为牢固。

陈墨风寻思各种可能终无所得。

将绳托在掌细观,眼珠转了数转。

那绳完好无损,黑珠绝无可能为人取走,倘欲从取得必将断去此绳,这般必有痕迹。

墨风自嘲一笑,若欲无痕无迹地取出只有将其化开方可

化开?!

脑顿时一个霹雳,紧接着又将绳提起看了数看,隐隐所觉自己似抓住了什么。

闭目苦思了约莫盏茶功夫猛一睁眼,眉头紧皱,莫非真个如此?!

于陈墨风所思唯一的可能即是这般。

黑珠乃自己出生时便相伴身旁,虽不知为何物但当属自己的伴身宝物,对于修炼有莫大助力。而听闻玉矶子提及关键时能用来相护,这次自己伤重身死此珠莫不是催动了另一不为人所知的法能,令自己死而复生?

因融入身躯方会有包裹身的那层黑色硬壳?!

陈墨风愈思愈觉有理,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额那隐约突起。

先前照过铜镜,黑色竖纹诡异非常,粗瞧下宛似闭起的眼目。

而自打醒后便觉视物更为清晰,往日肿胀之意尽数消失不见,时常滚滚欲出的黑气也再无踪迹,察觉不出分毫!

墨风无奈,暗忖只得待往后若有机会再行探究,遂闭目潜修。

第二日,陈墨风与雪绫商议之下便欲向银木叟辞行。

当二人说出来意后银木叟却闭目摇头,微微叹气。

陈墨风心隐有一丝不妙之意,道:“前辈可有何难处?”

银木叟道:“唉非是不让你二人离去,只是只是你等怕一生皆无法离开此地了”

陈墨风与雪绫大惊,相视一眼陈墨风问道:“前辈这是为何?可告知缘故?”

“你二人坐罢。”

银木叟一指座椅,二人依言坐下,只俱各凝视银木叟。

老者望着二人道:“你二人已知此地非凡界所属,乃仙开辟的独立空间。”

“银木前辈,先前你带晚辈进入此地不是有那法阵么?我等再从法阵脱出也不行么?”雪绫问道。

“老朽还未说毕,听我言下你便会明白了。”老者顿了顿继续道:“仙所设那处法阵只能进,不能出,唉你瞧我那些族人,如今于此生活无人出得此境。”

墨风思量了片刻抬目问道:“那前辈为何来去自如?听闻雪绫所言前辈能通行法阵,不知其可有奥妙?”

雪绫亦在旁点头不止。

银木叟出现迷雾自己是亲眼得见,若说其不经法阵自己是如何业不会信的。

银木叟笑道:“老朽便知你等有此一问,玄妙全在这物。”

边言边从身取出一面铜镜。

那铜镜锈迹斑斑,粗观下极为平凡。

“此物即是那位大能遗留,威力不凡,只有相持这面铜镜及知操控之法者方能动用法阵,进出自如。若无此镜外人便是见得法阵业无法进入虚迷境。当然亦无法于此出离。”银木叟手捻须髯道。

“那前辈便不能将此镜借与我等,待出去再相还前辈?”雪绫急道,但话出口后即发现不妥处。

见老者与陈墨风俱是笑着瞧向自己,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

银木叟叹了口气:“唉要是能借便借与你等那又何妨?一则操控此镜的法诀不便授予,二则独有持此镜方可通用法阵,三者老朽不忍见你二人死在此处。动用宝镜威能带女娃进入,一来一去那镜灵气已然耗尽,未有千年当无法恢复的了”

“也是说要出虚迷境需千年之后?”陈墨风接着老者言道。

雪绫愁道:“便再无他法了么?”

银木叟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尽是不语。

屋内顿陷沉寂之。

第三十四章 暂时的宁静

陈墨风负手立在高坡,瞧着远处美轮美奂的景色以及底下正在村庄劳作的银木叟族人,双目深邃不知在思些何事。

已过了一月,自己困于此地一辈子心着实极为不甘。

追求大道驰骋凡界一直是其梦想,如今一下陷入平静倒颇有不适。

要知此地灵气虽足却未有变数,这般也意味着缺少机缘。有时修炼往往如此,所差即是一个突破之机,或许是一场杀戮,或许是死里逃生,总之于凡界这等凶险之地方有催人奋进的动力,一股鞭策着不得不变强的动力。

这是此等安逸之地未能有的。

此处充满着淡泊、平静,人人皆安居乐业,无有纷争。

况且宗门大仇未报,去了百花宗的师姐、师妹,这些都是自己记挂的。

还有答应雪绫要护其回家,唉

思至雪绫心不由又生起了一丝感动。

在与银木叟的一次深谈陈墨风知晓甚多自己昏迷后发生之事。对这个女子,于己心间无意也是起了一股不知缘由的莫名情愫。

自己算得是孤儿,从小独自一人,在未发现灵根前作为炼气士时便已受尽了世态炎凉,待成为异灵根修士后亦未过得多久好日子。辗转奔波,似一叶扁舟般在凡界的波涛沉浮。当算好运,数次大难最终尽逃得性命,反倒另有一番机缘。只是实力低微不时为人利用,从没有人会如此在乎自己,甚至不吃不喝得守护身旁,无一丝相害,无半分算计。

那是如何一个女子呐于自己眼显得神秘不可捉摸,只是每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自己不也是这般?虽瞧之尽显媚态,但陈墨风却知雪绫是极为洁身自好,端庄至极。

脑正胡思乱想之际忽闻身后传来轻声细语。

“墨风,原来你在此处,教我好找。”旋即一阵香风飘入自己鼻,不用看便知是雪绫。

只见其自顾自于陈墨风身旁坐下,伸了伸懒腰,极近妩媚。

墨风不由瞧得痴了,赶忙稳住心神。

雪绫不晓其所想,双手抱膝道:“墨风,你还在思量如何出去么?”

陈墨风点头道:“不错,若让我一辈子在此我并不甘心。”

雪绫双目凝视远方,缓缓道:“从第一次见你我便知你心藏了极多,而你眼所现似也压抑甚多,能与我说说么?说出来或许会让你轻松不少。”言毕那漂亮的双目抬起直望陈墨风。

墨风心某处的坚硬似乎瞬间融化,微微一叹亦席地而坐,问道:“你真想知道?”

雪绫点了点头,仍紧视陈墨风。

“好,反正脱出无望,便与你说了业无妨。”当即陈墨风将自己记事往后所发生的种种,包括双剑门,如霜师姐,清柔师妹等直至今日尽数述与雪绫,听得雪绫是如痴如醉。

“未料到你竟经历过这般之多,那那二人你心可想?”雪绫幽幽道。

“师姐与师妹与我同生共死,待修炼至灵王定要百花宗相探。”陈墨风边言边偷眼瞥向雪绫,只见其神色黯然几欲垂泪,低头不语。

墨风也不知为何突伸双手握住雪绫柔荑,双目紧视道:“你我二人同历生死,我视你与她们亦是一般,你你又何必如此?”言毕却暗骂自己怎生这般突兀,脑在思些何事竟冲动而又唐突。

雪绫未料其有此举,愣了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略略挣脱却未得逞。

墨风抓得着实是紧。

雪绫俏脸“唰”一下现出绯红,口道:“你你怎能无礼?”声若细蚊,低垂粉颈,双目不敢直视。

陈墨风慌忙将手放下,心惊慌无,不知言些何好。

正六神无主间突觉自己腰为人环抱,竟是雪绫!

雪绫靠其肩口轻轻道:“你可知我为了寻你受了多少苦?”

“莫非莫非那北斗剑派之处是你故意为之?并非巧遇?”墨风心震惊,猛然省悟。

“你道世间哪有这般凑巧之事,一至你遇险即有人相救?我在山下待你多时了,若非怕惹出事端早寻山了。”雪绫略有些幽怨道,娇嗔之意甚浓。

陈墨风愣道:“我道我道怎凑巧那你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雪绫将头从墨风肩抬起,纤纤玉指一点其额,嗔道:“饶你如此聪慧怎却思不到。”

紧接着重重叹了口气道:“爹爹欲于族寻男子与我强行婚配,我不从之下遂偷跑而出。族规甚严,此番爹爹必然大怒,唉为了你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陈墨风见其言虽平稳,但面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安与悲愁之色。

看来雪绫定是顶住重重压力,违抗父命出来相寻。唉不知其为何家族,竟有强行婚配之事。自己若再行躲躲闪闪便是对不住她了。

雪绫思起旧事心哀愁,耳畔忽闻陈墨风轻轻道:“若有机会出得此地,我仍要送你回去。”

“你”雪绫闻听此言大惊,顿时现出羞怒之色,方欲甩手却见陈墨风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旋即又道:“送你回去后便向你爹爹提亲。”促狭之意显而易见。

“你!不理你了!”被陈墨风戏谑雪绫握紧粉拳捶打其胸!

可却如此无力,打了数下便又抱住墨风,面不禁露出了笑容。

陈墨风亦环抱雪绫,只觉一团柔软于胸,心神微微荡漾。

自己是头回抱住一个女子,那幽香不住往鼻飘去,止亦止将不得,暗道世竟有这般好闻的香味,遂闭双眼尽嗅着雪绫身发间散出的香气。

此时一阵微风拂来,顶花树散下粉色花瓣无数,似落了一阵花雨,点点坠于二人身。

二人衣袂微荡,发丝随风扬起,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见陈墨风言语坚定雪绫心欢喜,随后却又叹气道:“唉你绝无法前去的”

“这是为何?”陈墨风道:“或许你家族强大,我虽修为低微但并不惧怕。”

雪绫叹气不已,只是不语。

“你有何难处?”

墨风试问道,雪绫道:“我我不能说,只要你心有我那便足够了爹爹若是逼我,我死也不会从的。可是可是你去不得,也不能去,爹爹见了定会将你杀死。”

“那又为何?你爹怎会胡乱杀人?”

“唉你你别问了”

微觉自己肩湿润,转头瞧去滴滴泪珠从雪绫双颊滑落。

见其显得柔弱无力陈墨风心的那层坚冰尽数融化,手握雪绫柔荑双目直视道:“便有万难我业会去闯,我身背负甚多,便是再添些又有何妨!往后待我修成大能定教你父亲同意,到时我二人便仗剑凡界,一同游遍天下山水,一同修炼,共至大道!你说可好?”

雪绫见其说得真诚心感动,愣愣轻声道:“若真个如此那该有多好”

“你在说什么?”

“啊,我说这样便最好了。”挤出一个笑容,再次抱住陈墨风。

陈墨风环抱其腰肢,无人开口,尽在不言,整个天地间仿佛静止了般。

“咳,咳!”猛然身后陡有声响,二人一惊赶忙分开,观去随之露出笑意。

陈墨风前揉了揉那人脑袋,道:“你这娃娃不学好,怎去学大人。”

那人赶忙躲过,露出童稚道:“嘻嘻,陈大哥好不知羞。”

原来来者正是童子杏儿,见二人相拥遂童心大起,装作老成将二人骇了一跳。

雪绫双颊绯红,瞪了杏儿一眼前作势欲打。

杏儿嘻嘻笑着轻巧避过,拍着小手,二人业是无可奈何。

“对了,何事前来寻我二人?”此间相处已极为熟悉,言语颇显随意。

“无事便不能来?”

杏儿嘟囔着小嘴更显可爱,陈墨风捏了捏那满是肉的小脸笑道:“是否又想听虚迷境外之事呐?”

杏儿板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故事下次再听,爷爷催我来告知你二人速去议事堂,似有要事相商。”

“要事?”陈墨风与雪绫相视一眼,面俱露出疑惑。

议事堂乃银木叟与族长老商量要事之处,怎会请我两个外人前去?

“杏儿,你可知为何要事?”雪绫询问道。

“我哪会知道。”杏儿摇头晃脑道:“快些前去罢,我也走了,药园还有许多事呢。”

言罢不顾二人,蹦蹦跳跳得径直离开了。

“此番前去定非寻常,否则随意一说即可,何需去议事堂。”陈墨风寻思道。

二人边走边猜,不多时便来至位于村东的议事堂。

第三十五章 离开虚迷境的方法

一间石屋坐落在此,门前守卫森严,陈墨风告知来意后那人显然已经得令,径带二人所入。

陈墨风与雪绫是头回前来,放眼望去屋内甚为宽大,正坐着一人,是大长老银木叟。座下两边分有四人,俱各老者,高矮胖瘦形貌各异。

陈墨风与雪绫前拜见,银木叟面带笑容道:“无需多礼,此番请二位前来是欲商议你二人离去之事。”

陈墨风与雪绫闻言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怎么,前辈可是寻得送我二人出离的法门?”

言毕颇觉有些无礼,墨风歉然道:“欣喜而忘形,还请勿见怪。”

银木叟一摆手道:“无妨,若老朽知晓怕要跳将起的。我等商议了一番的确有些眉目,此事还是由流光长老来说罢。”言毕坐在银木叟左首下的一个瘦长老者立起身来。

老者面色灰黑,似有病容,不时轻咳,右手置在左胸前对银木叟微微欠身后向陈墨风二人道:“老朽流光,大长老召集我等商议二位之事。寻思下或有一法能助二位离去,咳咳”

陈墨风与雪绫拱手谢道:“那请长老赐告,我二人不胜感激。”

流光长老手抚长须,思了片刻遂娓娓道来:“咳这虚迷境极大,族人世代所居不过只占半数,另一边却从未踏足过。”言及于此业是顿了一顿。

陈墨风脑转得极快,疑道:“前辈此言是否所示出离之法是在另一端?”

流光长老一笑:“小友果然聪慧,不错,正是如此。大长老忧虑的是宝镜,这宝镜只有存储灵气充足方能携人出得法阵。此间灵气虽不少却仍需千年,千年想必二位是等不及的。”

“不错。”陈墨风苦笑道:“我二人还有极多俗事需回凡界,如何待得千年之久,还请前辈明示。”

“此地也算怪,或许是创境仙有意为之极适合本族生存。但另一半边却对本族不利。那地灵气稀薄,有如穷山恶水,荒无人际。族人并无法长久存活。不过那地倒有一处好,长一眼灵泉,泉眼灵气无充盈,我等如今所在是浓郁千万倍!老朽往日因欲采摘一株灵草不得不踏入那地,有幸见得灵泉,可回来后却大病一场,险些连命也丢了。幸亏大长老妙手回春保住老朽性命,咳”言毕感激得望了银木叟一眼。

银木叟淡淡道:“相救族人乃我本分,长老无需记挂。”

流光长老继续道:“若将大长老掌管的宝镜置在灵泉的泉眼,老朽敢保证不出多久镜灵气定得充盈,如此送二位回去岂不容易?”

陈墨风与雪绫相视一眼心不由狂喜!当下即行拜谢。

银木叟道:“你二人别高兴太早了,要去那处当有两个禁忌。”

二人面露疑色,陈墨风问道:“是何禁忌?”

银木叟抚须道:“一者二地间有万丈深渊,其架设一桥名唤断天桥。虽言是桥却只铁索相连,湿滑险窄。本来于我等而言算不得什么,但两崖间因有异风长年累月刮个不休,以你二人如今实力若欲得过”

银木叟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陈墨风闻言不由微微皱眉,静待老者言下。

“二者,先前流光长老提及那处与本族有害,老朽并不能派人相助,独你二人前去,请二位见谅。”银木叟言毕瞧向二人。

陈墨风一拱手道:“前辈所言晚辈记下了。多谢各位前辈,这过桥之事我二人自处,便不烦劳众位。此行虽困难重重,不过我二人心意已决。”

言罢拉着雪绫向众人深深施了一礼。

能这般重待自己两个外人足以看出银木叟一族的良善,陈墨风心是分外感激。

归至木屋二人商议半晌,最后决定先潜心苦修早日提升修为,过得断崖。

此刻陈墨风是阶灵师,雪绫为初阶灵师,陈墨风不知雪绫天赋如何,不过观其年纪推测应当不俗,仅自己弱些许,遂暗打算若修炼得成便独自前去,不欲令雪绫犯险。

墨风心隐约所觉此行应非寻常。

于此后二人潜心苦修,有离开此地的可能令二人心存寄往,修炼自是无刻苦。其间陈墨风对雪绫的家族产生好,可数次询问雪绫每每皆掩饰而过,且面露忧色。陈墨风便不再强求,暗道若能相告其定不会隐瞒,不过想来往后必困难重重,自己修炼往一分业是好一分。

此地灵气充沛无,足令二人修炼事半功倍,往常快了无数。起初陈墨风心颇有些担心,原先相助修炼的黑珠已是失却,否则修炼尤能快不少,哪晓这些担忧着实多余,真正修炼而起发现自己吐纳吸收天地灵气往日竟更甚一筹,并无滞缓之感!

看来黑珠定真个融入体内无疑。

而自己额的竖长黑纹在修炼时却有肿胀之意,令人隐隐产生天地灵气正自行往内凝结的错觉。

对于这等怪事墨风稍稍思量也不再多作纠缠。

一年后,一座木屋内。

一男一女二人正打坐修炼。

“轰”的一声响,只见一道乌青之光从男子身散发而出,屋内无风,可其发丝衣袂却是自动,周身更有数道风旋显现!

待玄光隐下此人双目突兀睁开,明亮透彻,深邃异常,正是苦修的陈墨风!

至灵将了!

墨风心喜悦,同时感慨不已。

原先数年前自己仍是个小小的炼气士,只做着下人之事,但数年后竟能修至掌门玉矶子的境界,世事无常怎不教人唏嘘!

倘是当时自己有这等修为与玉矶子掌门联手下不定灭门之事便不会发生,如今即使遇见火明月陈墨风亦有自信于百招内将其斩杀!

不过数年已过,想来对方不会倦怠,以火明月年纪怕进阶无果,而封夜天赋甚佳,当不好说了。

再兼之其修炼的青木灵诀虽为残本却是不俗,助力必会莫大。

不过转念一思自己修习的是全本灵帝法诀,着实胜过一筹。封夜已将至而立,自己却只二十左右年岁,或许无需多时便能踏火云宗为双剑门惨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一念及此心隐隐又有些激荡。

不过转念一想遂平和尽复,暗暗提醒不可操之过急,只有愈加强大方更有把握。

“陈郎,你在想些什么?”

正寻思之际忽闻耳畔传来娇柔一声,抬眼瞧去雪绫亦睁开美目,与此同时身散发出白色光芒,显得纯净无。而丝丝冰凝于其周身环绕,整个室内顿时冷下。

未多久光耀退去,雪绫立起身来拢了拢秀发,显得风情万种至极。

陈墨风舔了舔嘴唇,竭力将异念从脑挥去,惊讶得望着雪绫道:“绫儿,你你也至灵将了?”

先前雪绫散发的气息正是将阶无疑!

雪绫白其一眼娇嗔道:“怎只许你是灵将却不许我?”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墨风苦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天赋是如此之好,这一年跃了一个大境界。”

“若说天赋怕你我更好罢。”

“你好?我才升了两个小境界,而你”

雪绫一笑,不欲在此多行纠缠,话锋一转打断道:“今日我二人皆至灵将,不知能否去那处了。”

陈墨风点了点头:“待我过后问一问银木前辈罢,若是不成我等再行修炼!”

旋即又沉吟片刻道:“不过以我之见还是再行稳固数日为。灵将之阶果与灵师大不相同,若境界不稳而急于求成怕有所不妥。”

“好,一切依你。”

雪绫灿烂一笑,二人遂又修炼了数日。

第三十六章 出村

至这等境界便数十日不食业是无妨,待二人出关立在银木叟面前老者顿时满面诧异。

“短短一年你二人便修炼至了灵将?男娃你是阶灵师,换言之是提升二阶,女娃你更不得了,整整一个大境界!”银木叟神情似同见了鬼般,同时又郁结道:“想当初老朽修炼于此是用了整整十年,且还是突受启发有所顿悟,而你二人打坐即可,当真羞煞老朽了。”

雪绫一笑道:“前辈无需烦闷,只因此地灵气充足罢了。”

陈墨风亦报以微笑,银木叟暗自摇了摇头,心道二人天赋绝伦,当年自己修炼时灵气便稀薄么?还不是与现今一般,唉看来若假以时日二人前途不可限量,独困于此着实可惜了。

“前辈,我已至灵将修为,能否去那断天桥?”陈墨风突兀拱手施礼道。

见至了正题银木叟遂收敛笑容,沉吟半晌道:“灵将实力前去应当无虞,不过”

“不过什么?”雪绫追问道。

“不过老朽仍希望实力愈高去愈是安全”

“雪绫似有些迫不及待,道:“前辈,我二人归心似箭,还请前辈指点路径!”言罢望了一眼陈墨风。

其实墨风亦想早日离开,当下并无甚异议。

良久银木叟见二人神态坚决,便道:“好,既然如此你二人稍待。”

言罢出了房门,不知去往何处。

雪绫是聪慧之人,得此空闲功夫遂转首谓陈墨风道:“陈郎,你先前独言你修炼至灵将却是为何?”

目光直逼陈墨风,露出疑色。

墨风淡淡一笑道:“绫儿,我已思定此行只我一人前去,你要留下。”

“这是为何?”雪绫诧异道。

墨风道:“此次之行生死难料,我不欲你去犯险,而我心隐隐有些不安,怕那处绝非寻常。如若我死了你要另寻他法离开此地。”

雪绫闻言心生起一丝感动,但随之摇了摇头幽幽道:“便是赴汤蹈火我也相随于你,若是你死我又岂能独自偷生?”

“唉”陈墨风叹了口气:“不可,我知你心意,只是绫儿,倘我死能换得你生我定会毫不犹豫去做!况且凭我如今之能小心些尽可逃过性命的。”

雪绫连连摇头,并不答应令其一人独去,非要相随。陈墨风拗不过只得同意。

正商议间银木叟却已回来,随其身后的是个年轻男子,神态谦恭。

二人瞧下怎不识得,乃村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师阶修为,名唤木铁。

银木叟开口道:“老朽因有要事无法陪二位前去,便教木铁作陪。”

已住了这般多时,二人与村尽皆相识,木铁便是其一个。

只见木铁道:“是,大长老。”

紧接着咧开大口对二人拱手道:“木铁定不辱使命!”

陈墨风也对这个憨厚的青年颇有好感,亦行回礼:“那便麻烦木兄了。”

随后银木叟又叮嘱了一番,从身小心翼翼地取出铜镜,犹豫了片刻略有愧色道:“非老朽信不过你二人,只是事关重大,男娃女娃能否立下一誓?”

二人齐声道:“那是自然。”

遂一前一后立下血誓。

待取过铜镜陈墨风只觉触手间那镜微微震荡而起,发出轻轻嗡鸣声,心知此镜绝非凡物。

三人向银木叟作别后随着木铁而行,出得村后径直往北,木铁一路便将自己当初前去之事尽述,三人相谈甚欢。

约莫走了四个时辰至得一地,陈墨风与雪绫向前看去俱各吃惊!

二人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处。

自己所立尽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但运目向远端望去对岸却死气沉沉,寸草不生,地皆为干裂的土石泥块,而二地间隔有深渊。

木铁此刻也是略觉不适。

墨风瞧出道:“此处不利木兄,木兄还是回去罢,余下我二人自会应付。”

木铁本待拒绝,可于二人一再要求下只得告辞离去。

墨风清晰发现层层汗珠已密布其额,看来此地对银木叟一族确是损伤不小,让木铁离开当是正确,否则相害这般一个憨厚之人自己心亦有愧疚。

二人来至崖边低头瞧去,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眼见底下漆黑无,似有百万丈深,阴风阵阵仿佛欲将人卷下般。

“这虚迷境如此古怪,怎还将两地分开,业不知何人所建,又有何深意。”雪绫感叹道。

“仙心思非我等凡人能揣测,绫儿你来看。”边言边指。

雪绫美目微转,正有一“桥”架在两崖间。

雪绫哭笑不得:“不知那位仙怎想的,为何不干脆弄一座平坦的桥梁,非这么一条铁索,咦,陈郎你瞧。”

铁索旁竟立有一块碑石,书三个草字:断天桥。

“断天,口气非一般大,看来这位仙心似有戾恨之气。绫儿,我先去试一试,你切莫轻举妄动,一切待我平安方可。”

雪绫虽不舍,但见墨风态度坚决只得答应。

陈墨风凝住心神,一脚踏了铁索。

铁索约有腿般粗细,踏将而甚是平稳,只略略晃动,不过对陈墨风此时修为而言却算不得什么,如履平地般。

用力踏了踏见无有异端遂一步步往前走去。

雪绫于后相视心亦大为紧张,见陈墨风行程及半并无何不妥便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紧接着一幕却令其心底猛然一紧!

陈墨风正稳稳走着并未松懈,心暗道银木叟所说的异风为何仍未出现,莫非时间长久早已刮得没了?脑正寻思之际忽觉一股怪力传来,陡然间周围竟传出呼啸声!

抬眼当即骇了一跳,但见四只异兽瞬间现在自己周围!

异兽颇为怪异,牛首獠牙,四爪尖锐,肋生双翅,可周身尽白透能见,体内微微有物流转不止,细观下正是狂风凝成!

嗯?!这是何等妖类!

陈墨风心惊讶。

于后的雪绫业是一惊,正待前却闻言语声传来:“先别过来!”

雪绫咬了咬嘴唇终究未前去。

陈墨风扫视着这四只风兽,见只拍着翅膀并未攻击自己,遂大着胆子又向前行了数步。

哪晓此举好似激怒了四兽,呼啸于口传出,径扑陈墨风!

“法诀所成,又能奈我何!”

冷哼一声便一抬手,但见一道白芒从袖飞出,电光火石间四只风兽便被击得溃散,化作一团云气!

而那道白芒又瞬间回其袖。

雪绫松了口气。

陈墨风继续前行,未走数步顿觉四周有异,展目一瞧发现空大团云雾凝结,竟又缓缓形成四只风兽,似前般无异,直扑而来!

“嘿嘿,还不死心?”

一股暴戾之气顿于身散开,同时那道白芒再次从袖飞出,轻易击溃了风兽!

墨风这次并未收回,只令其于自己周围盘旋。

那是一枚小锥,全身苍白无杂,正是风驭天相赠的寒骊锥!

往前行去,墨风并未运用疾风步,自己倒要看看除了这些风兽外还有何异处。

可直至另一端共灭去了将近六七拨再无其他危险。

心遂是安定,若这般雪绫定应付得来,便相唤对岸的雪绫。

一如墨风般雪绫业踏了铁索。将近走至半时陈墨风原先轻松之色顿时急变,张大了口呆望那处!

只见雪绫周围竟同时出现了八只风兽!足足自己多出一倍!怎会如此?!

墨风心急道,四只雪绫应能应付,八只便不好说了,当下欲待祭出寒骊锥以助其一臂之力。

哪晓瞧后却将意念隐下。

目所观一层冰晶正环绕雪绫将其相护于内,那些风兽之击并无半分作用!

雪绫急速行过铁索,笑盈盈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墨风。

“好险!”陈墨风仍心有余悸,原来那些风兽是这般厉害,口吐出的风刃竟威力如斯!

幸亏自己先前未敢托大,谨慎下在攻击前便已尽数解决,否则够自己喝一壶了。

这些风兽为何特如斯,观之平平却攻击这般强悍,无怪乎银木叟再三叮嘱实力不够必不能前去,而自己仅至初阶便不再阻拦。看来已瞧出自己虽修炼至初阶灵将但实力并不下高阶,不过雪绫为何自己只有四只其却有八只?!且这寒冰法术着实妙,竟能将这等攻击视若无物!

“怎么?瞧得呆了?”

耳旁扬起雪绫的娇笑声,陈墨风回过神来苦笑道:“害我白担心了半晌,原来绫儿你如此厉害。”

雪绫打了个哈哈道:“嘻嘻,家传秘术,也耗费我不少法力,对了为何到我时有八只?”

“我亦不知,待得毕后再询问银木前辈罢。”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遂向内行去。

第三十七章 山谷与朱蛤

此处被称为穷山恶水确是不假,尽为不毛之地,连些植被业并无一处,与对岸是大相径庭。

一面青山绿水,春意盎然,一面碎石烂土,寸草不生,二人不能想象只差了这般距离却如此不同。

依着流光长老的指点二人一路小心谨慎便至一处,停步不前。

“灵气愈发浓郁,看来应是此向不差。”雪绫道。

再行便是一道山谷,谷内不时有丝丝灵气发散而出,看来流光长老提及的灵泉应是在内。

不过流光长老当初并未进入谷,只立高处远远观望。

当时其所需之物已然到手,且此地于银木一族有害,再加前来时那些风兽更令其负伤,故而未作过多停留,只一瞥下发现此地有异。

待回来相告银木叟,银木叟思来想去遂告诫族所有人俱不得行过铁索。一者此行极为危险,单论风兽绝大多数族人皆是不敌。二者那处似存恶气,银木叟这族一向修身养性,虽有极多的灵气却也犯不着去涉险。

大长老之令无人不遵,故再无人来至崖边。

陈墨风与雪绫非其族人,并未所觉有何不适,当下二人计议一番遂决定先登山壁探查。

那山有四五十丈高,未多久已至山顶。往下瞧去但见山凹正是一处盆地,竟然郁郁葱葱!

花异草开遍谷,不过离得甚高却观之不清。

正有一眼清泉,二人顿觉浓郁的灵气冲天直,离得多远尽能觉至!

陈墨风看了一眼雪绫道:“我算是明白为何此地会如此了,于外贫瘠,而此处却灵气盎然,怕不是此泉有古怪,将灵气皆聚往泉眼之。”

雪绫寻思片刻亦道:“此言有理,这样便解释得通。只为何并未将那崖对面业吸收而来?”

陈墨风摇了摇头:“或为我等瞧不见的屏障相阻亦未可知。仙创出此地本便不明缘由,还是先至泉眼完成正事罢,省得夜长梦多。”

“正有此意,天地异处多如牛毛,之更为诡异却也不少,不论如何我等先去为。”

雪绫同意,二人遂直奔山谷。

谷口着实特,宛似一张大口,地的棱石更仿佛大口的巨齿般。

陈墨风心陡生异念,又看不出有何危险,遂提醒雪绫小心谨慎。

入口处的地已有些郁郁之绿,看来谷的灵气散发下令所经处浅生盎然。

进入山谷即是另一番景象,但见满谷绿翠之色,浓郁的灵气迎面拂来,二人顿觉神清气爽,体内气息仿佛有着和鸣般于周身游走得更是无阻!

一股舒畅骤遍全身!

雪绫感叹道:“若在此处打坐修炼怕人人皆至灵王了,便是天赋再不济之人亦至少能修得灵将。”

陈墨风点头:“此等机缘定要好好利用!泉眼应在那处罢。”

二人议定寻得灵泉后便于此地打坐修炼一番。

这般宝地若不加以利用便真个是暴殄天物了。

在山顶瞧下不远,但实际行将起来着实不近,约行了半个时辰方远远见那眼灵泉。

灵泉四周花异草更为繁多,宛如众星拱月般将其团团围绕。陈墨风观去发现不少极为罕见的药草,着实咋舌不已。这些药草若拿去坊市俱能算得是压轴之物了,哪一样非天材地宝,只于这等灵气浓郁得过分处方会生出。

事有轻重缓急,若离开不得这些天材地宝便带着亦无甚大用处,陈墨风非只顾眼前小利之人,惊讶一番后拉着雪绫前而去,尽量不去踩踏。

至得泉边二人这才发现那泉不过三四尺宽大,底下一个小眼正咕咕冒着清澈泉水,无浓郁的灵气扑面令人身心顿轻!

二rén dà喜,正欲取出铜镜猛觉身后风声传来!

激灵之下遂一左一右瞬间分离,于不远处现出身形。

顷刻间一物“轰”的一声落在泉边,将底下那些花异草溅飞不少。

这一瞧二rén dà吃一惊,但见泉边蹲着一只硕大身影,竟是一只蛤蟆!浑身赤朱之色,双目翠绿如碧!

更令人特的是蛤蟆身下竟有三足!

是一只有着二丈之巨的碧睛三足朱蛤!

二人汇集一处面面相觑,这等妖物倒从未见过。

“咕咕”,“咕咕”,朱蛤双颊一张一股,巨鸣声不绝于耳,两只巨大的碧绿眼目更“咕噜噜”转着盯向二人。

“此兽你可曾见过?”陈墨风轻声谓雪绫道,生怕激怒妖物。

雪绫回道:“从未见过,不过如此妖异怕并不好对付。陈郎你自要小心。”

“我道怎会这般顺畅,看来先前所觉未错。绫儿你为我掠阵,我先去试探一番。”

随着雪绫一声小心陈墨风突兀从原地消失不见,下一刻顿现三足朱蛤身后,袍袖一挥数十道风刃劈将而去!

倘寻常妖物这数十道风刃便足以将其碎尸万段,哪知耳闻“砰砰”声不断,风刃尽数击在三足朱蛤身却燃起一阵青烟,妖躯只现出浅浅白痕!

陈墨风随之一愣,看来此妖身强体悍,极为不凡!

紧接着面色微变,眼看朱蛤碧睛顿时一凝,心道不妙,赶忙运起法诀!

其身方离三足朱蛤已张着巨口落在陈墨风先前所立之地!

巨口着实宽大,且其竟长有森森利齿,闪烁寒光!

墨风回至雪绫身旁道了声“好快!”

二人互视一眼各施法诀法宝。

雪绫一扬手数道冰箭向朱蛤激射而去,陈墨风同时祭出寒骊锥,一道苍芒直刺三足碧睛朱蛤。

朱蛤一口未咬得陈墨风业是“咕咕”大叫数声,对着二人一张巨口,一道肉色如幻影般瞬间探出,“噗噗”声响起,冰箭触及肉色尽数消散!

而寒骊锥随之射那物!

寒骊锥平日着实不凡,尖锐无,但随着一声金铁交鸣之音竟被打出多远,于空旋了数圈方止。

“那是何物?!”墨风叫道:“不好,快散!”

离得近了这才见是一根肉色长柱向二人直甩而下,带着无腥气!

二人闪身躲去,长柱“轰”的一声击在地带起不少土石收回巨口,深坑骤现。

“是其口之舌!”陈墨风凝重道。

“舌头?”雪绫惊异:“舌头为何这般坚硬?!”

“此兽必有妖异,全身坚硬如此足见古怪!绫儿你需小心!”

雪绫点头,一抬手一道白色长绫向三足朱蛤卷去!

以其念想若是刚硬必惧缠柔,用白绫捆缚不定能逃脱得了。

白绫似绢非绢,似帛非帛,在空蜿蜿蜒蜒,哪晓朱蛤身影一晃,巨大的躯体猝然不见,转眼间已将白绫衔入口!

雪绫陡觉一股大力传来,那绫扯将不住断然脱手!

三足朱蛤顷刻将白绫尽数吞没,惊的雪绫是目瞪口呆,讶然不已,转首便欲提醒墨风。

谁知却见墨风正手掐法诀,口轻吐一声道:“困!”

朱蛤正咀嚼白绫突觉身一紧,不得动弹!

雪绫眼见数道金色光圈将其束缚,巨大吼声传出多远,震耳欲聋。此时陈墨风早已行动,两口黑色短剑毫无征兆地现入掌,一左一右各执在手转眼来至三足朱蛤近前,右手短剑毫不犹豫便往其一足斜劈而下!

陈墨风只觉好似劈入革帛之,过半后便再无法深入,遂大吃一惊!

这妖兽身躯坚硬如斯,两口短剑自出世以来几乎无坚不摧,今日却碰了钉子!

墨风不知也亏得是这两口短剑,否则若寻常兵刃如何业伤不了其分毫。

朱蛤疼痛难忍,怒吼之下身躯暴涨竟将光圈撑得摇摇欲裂,金光忽明忽暗!

陈墨风生怕毁坏了异宝,边退边将其撤回,一拉雪绫道:“快走,此兽非我等能灭,先行离开再从长计议!”

二人施展身形即向谷口逃去!

遇见这般一只几乎金刚不坏又威力大的妖兽二人无计可施,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先行退却,否则强抵之下怕终要落得葬身其腹。

眼见堪至谷口二人心俱是一喜。

谷虽大却毕竟是那妖兽的地盘,可突闻巨大的“呱呱咕咕”声起,紧接着一股热浪毫无征兆地从后袭来!

二人急闪,一道火光“轰”的一下落在前番不远处,竟是一颗硕大火球!

灼热将地植被焚烧殆尽,火光烟雾弥漫。

二人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齐齐往谷口掠去!

哪知“呱呱”声起,又一颗硕大火球将二人前路拦住。二人试了多次皆被逼退而回。

朱蛤“呱呱”声不止,一颗又一颗火球落至谷口,二人心知不妙,朱蛤吐出的那些火球扬起多高竟形成了一道火墙,阻了二人去路!

雪绫一急赶忙抬素手掐法诀,顿见无数冰雹从空直坠落下!

谁晓烟雾腾腾,那些鹅蛋大的冰雹尽被融为水滴,火焰势头并未弱下!

“这是何火焰?!怎会如此?!”雪绫惊呼道,再一瞧火焰好似非同寻常,虽为赤红但其隐带碧芒。

二人无法,只得沿着山壁逃离。

朱蛤并不前,离得远了喷吐火球,待近了伸出长舌捕获,二人无奈,且逃且躲在谷内飞窜不已。

陈墨风一咬牙谓雪绫道:“这般下去我等皆无法走脱,待我使出风龙破绫儿你趁机逃离。”

“风龙破?便是那日于青阳所施之法?”雪绫双眉紧蹙。

“不错,如今独有此诀或能胜之,金翳灵王修为也不过堪堪抵住,我便不信这般一只妖兽能敌得住!”

“不可!”雪绫大惊制止:“你强行施展怕到时又似先前一般,你若再死,教我却待如何!”

“但是这等情形若非如此怎能逃离?我说过,我死能令你生,自毫无怨言!”

见墨风一脸坚定雪绫业是怔怔说不出话来,随后仍摇首道:“不行!若是无法”

雪绫面色阴晴不定,似下定决心道:“实在不行我便”

话音未落忽闻陈墨风惊喜之声:“快看!那处有个山洞!妖兽怕入之不得!”

说着便拉雪绫往远端约有一人多高的山洞疾行而去。

朱蛤见二人所向似是心焦,“呱呱”声顿时急促,一颗颗火球连绵不绝喷向二人!

只尽为二人躲过,一闪身遂没入洞再不见踪影。

第三十八章 怪异的小兽

二人一进洞便倚墙虚喘,先前耗去不少气力,探首相望朱蛤已在洞外,只碍身躯庞大却入将不得,怒吼连连,呱呱声不绝于耳。

一双碧目不时贴着洞口往内观来,只洞阴暗且二人又躲在壁后倒瞧之不见。

折腾多久朱蛤终忍耐不住缓缓离去了。

二人闻得呱呱声渐远遂长抒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掌已紧握一处。

相视一笑却握得更紧了。

“好险。”雪绫如释重负,吐气若兰,若有似无得吹在墨风脸,香意袭人。

陈墨风苦笑了下稳住心神道:“确是好险,未料到此地有这般妖物守着,还如此厉害,唉想必那妖兽仍在周围,定待我二人出去自投罗。”

“那岂不被困此处了?”雪绫惊道:“时间短了还好,若长久下没有食物清水我二人必会身死!”

陈墨风眼珠转了数转向四下察看后疑道:“此洞甚是古怪,应非朱蛤巢穴,其身躯庞大是断然入不得来的。只不知通往何处。看来需细探一番方晓,不定或有出路。似通入地下”

雪绫道:“墨风你看得见深处?!”

“怎么?绫儿你瞧不见?”陈墨风面带讶容。

雪绫摇了摇头:“我只见一片漆黑。”

二人商议不出所以,墨风遂手翻下一枚极大的夜光石现其掌,将四周一二丈处照得微亮。

“这样便看得见了。”陈墨风笑道。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摸入。

墨风打起精神,谨慎小心戒备,生怕有异伤至身后的雪绫。

这洞不算曲折,却是极长,走了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猛然间止下身形微一摆手!

雪绫见其面色凝重得紧视前方,身躯竟有些颤抖,心惊疑。

少顷墨风一拉雪绫,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行去。

夜光石将洞内照得阴森,远处一片黑暗不知隐藏了什么,雪绫心惴惴不安,可想起陈墨风目有异能时又稍稍定下,若有危险少年定会相护自己。而自己小手由其牵着一股暖意尽斥心间。

一思及此不禁有些甜蜜而起,那阴森黑暗倒也不甚可怖了。

终似乎走至尽头,陈墨风再次滞下脚步,二人停留一块巨石之前,在夜光石的照耀下面前一切映入眼。

那石极大,约二三丈宽长,铺干草,只巨石干草均有不少血迹,有些已然干涸,而有些依旧湿润。

一黑漆之物正于其。

雪绫欲待前忽为陈墨风拦住!

正要开口相询黑物瞬间动起!

但见其抬起头来登时将雪绫骇了一大跳!

竟是一只黑色小兽!

有三四尺长大的小兽是如此特,龙首、狮眼、虎背、熊腰,身披鳞甲,四爪尖锐,周身俱为漆墨之色,最为怪异的是顶却有一只独角!

双目一睁有如闪电般慑人心神!

雪绫心惧怕,方欲戒备但见异小兽望了一眼后头颅又无力垂下,显然并不顾及二人。

陈墨风一直凝神细瞧,口突兀轻声道:“古有传言,龙首、马身、四足有虎豹之勇,设武备而不为害,乃麟也。”

雪绫道:“陈郎你在言何?此是何兽,我观之似神兽麒麟,只是又不甚像”

“这怕真是神兽麒麟。”陈墨风强忍着惊诧镇定道,目掩不住一股震惊之情:“古人亦有云,游必泽土,祥而后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王者有出,与凤龟龙谓之四灵,而麒麟乃为四灵之首。这是麒麟的异者,绫儿你看。”

陈墨风一指小兽:“其身漆黑如墨,顶生有一角,应为独角墨麒麟。”

“真个是麒麟?!”雪绫诧异道:“为何神兽会在此地?”

“我也不知,不过此地灵气充足,或其贪恋凡尘罢了”

“咦,陈郎你瞧,这只小麒麟似乎受了不小的伤!”雪绫惊道。

“嗯我先前业已瞧见,怪”墨风手托着下巴凝神深思。

二人发现幼年麒麟身的鳞甲被撕裂不少,血迹斑斑,亦有不少灼伤,项下须发俱被焚去大半,而一只前肢正扭曲成一个怪异角度,显然是断了。

其气息显得极为微弱,无怪见至生人闯入业不闻不问,怕已然无力。

“它着实可怜得紧,也不知为何会受这般重的伤。”雪绫唏嘘道,美目尽透一股怜爱之意。

的确,这只小兽显然仍未长成,细观下并不显得可怖反倒颇惹人喜爱。

“若我所料不错定为那朱蛤相伤,或二兽皆欲占得灵泉,只这麒麟因年幼却是不敌,绫儿你莫非想救它?”陈墨风微微有些皱眉道。

“这般可怜,但是我身并未有丹药能治这伤”

“要救亦不算难。”陈墨风一摊手,一枚huáng sè药丸于掌滴溜溜直转,异香扑鼻。

“先前来时银木前辈将最后一枚皇龙丹赠予了我。”

雪绫大喜:“那还不赶紧喂下?”

墨风沉思片刻道:“不过其间似有不妥,一则若我等将其救活却为所击,如之奈何?二则皇龙丹与我等修士有用,殊不知对这等神兽有无效用,倘无用岂不浪费?”

雪绫原先喜悦之情顿时变得愁眉不展,心犹豫不绝。

过不多时面色坚毅道:“不论怎样先救了再说。”

陈墨风点点头附在雪绫耳畔轻轻道:“我已思过,神兽灵智俱非寻常,年虽幼可应知好坏,今日救其性命到时不定或为助力。此兽实力不如朱蛤,若是翻脸我等必不似先前般狼狈,倘无甚效用另寻他法便是。”

雪绫闻言道:“你心思玲珑。”

陈墨风一笑遂走至幼年麒麟旁。

细观下发现其身伤口更显狰狞,整个麟首尽为低垂,抬业抬将不起。

陈墨风托其首时小兽并未有所挣扎,看来已伤得不能动弹。

将皇龙丹置于幼年麒麟口边陈墨风语道:“若能听懂我言便将此丹吞下,或能助你疗伤。”

其心亦是忐忑,与一只神兽这般相近着实令人颇有不安。

一旦小兽骤然暴起相击自己定避无可避。

幼年麒麟似听懂人言,极为吃力地睁开双目,轻轻低吼一声遂突兀小舌一卷便将皇龙丹吞入口,瞥了二人一眼后又将眼闭。

“伤得太重了。”陈墨风说道:“银木前辈言皇龙丹效力能令白骨生肌是否言过其实了?那丹于我身好似并无用处。”

雪绫业露出茫然之色:“难说,或许是陈郎你身留有古怪,皇龙丹这等灵药当无效用。”

随即二人边猜测雪绫边不知从何取出一些布帛,轻轻为小兽包扎而起。

一切毕后见幼年麒麟似乎陷入了沉睡,竟发出细小鼾声,而伤处却未见恢复。

雪绫失望道:“看来皇龙丹于其身并未有效。”

陈墨风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亦或药力发挥甚慢,如今我等气力消耗极多,不如先打坐休息,待尽复后再作计较。”

雪绫无奈同意,二人一兽便再无声息,整个山洞显得寂静异常,独有月光石惨淡的白芒照耀四周,透着森寒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

“陈郎你快来看!”洞内突兀传出雪绫的催促声,陈墨风睁开双目疾步来至雪绫身旁。

雪绫指向小兽,神色带着一丝不信,一丝喜悦。

陈墨风低头瞧去是大吃一惊!

只见幼年麒麟身的伤竟好了大半!

被撕裂的鳞甲已然结了痂,焚烧的皮毛不可思议得恢复如初,仿佛从未被灼过般,柔顺异常!

最令二人诧异得便是其断肢尽数完好,并非那折断之形!

“皇龙丹果然有效!”雪绫言语间透着喜色。而陈墨风面布满着不信。

“只是似乎未醒来。”雪绫又皱眉道。

陈墨风寻思了片刻:“应仍在皇龙丹的药力之,我二人先别吵它罢,待其自行醒来后再做打算。”

遂又打坐修炼。

第三十九章 合斗朱蛤

约莫过了二日,陈墨风与雪绫正兀自闭目,一阵吼声陡将二人惊醒。

睁开眼瞧去,但见幼年麒麟已从巨石站起,其元气并未恢复,虽晃晃悠悠却自有一股威严。

果然是真灵!

麟目一扫之下洞室仿佛划过一道紫色雷电!

二人这才发现幼年麒麟的瞳孔竟泛着绛紫!

麒麟跃下石台先走了数步,见已无碍遂向二人行来,体态优雅至极。

待至二人跟前又低吼了数声。

或因其年幼吼声也稚嫩非常,于似乎并无敌意。紧接着小麒麟竟出乎意料地一下跃入陈墨风怀,伸出粉红色小舌舔其脸颊!

陈墨风呆愣当场,不知如何是好,而雪绫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这这是神兽麒麟么?与犬类有何分别?”

陈墨风半晌憋出这么句话来,更惹得雪绫捧腹不已。

幼年麒麟似乎听懂陈墨风言语,低吼了一声,仿佛对其将自己这般高贵的神兽作一只凡俗的犬类分外不满,一下离了陈墨风转跃入雪绫怀抱!

雪绫惊呼一声将麒麟搂住,任其舔呧。

陈墨风惊讶过后遂摇了摇头,这等情形着实未曾料到。

待麒麟嘶闹过二人试着与其沟通。

不愧是神兽血脉,竟大致听得懂二人言语,不过或许因年幼口却不会人言,只为低吼。

陈墨风将大致情形述了一番,幼年麒麟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令二人啧啧称不已。

墨风将小麒麟受伤的推测言出,对处便点头,非处便摇头,如此**不离十,确是二兽俱瞧了那眼灵泉,结果争斗下小麒麟因年幼而吃了大亏,为朱蛤重伤,拼死方逃过一条性命。入得平日所住的洞内遂是奄奄一息。

若非遇见陈墨风与雪绫二人误打误撞亦被逼入洞怕过不多久即要伤重不治。

不过至于这幼年麒麟为何在此陈墨风猜测了不少并无一正确。

“小麒麟,你唤何名?那你爹娘呢?”雪绫问道。

幼年麒麟闻言低下头去,神色似有哀伤之意。

“莫非你自小便未见过父母?”雪绫道。

幼年麒麟又点了点头,显得可怜异常。

雪绫轻抚其身,叹道:“看来我们你幸运得多,也不知你爹娘有何缘故将你置于此处不闻不问。”

可旋即忽见陈墨风怔怔神情,歉然道:“对不起,陈郎,我”

陈墨风洒脱一笑:“无事,虽说我自小亦不知父母为谁,但如今也不是活得好好么。好了,还是商议一下怎对付外面那只朱蛤罢。”

小麒麟闻听朱蛤之名顿时色变,怒吼连连,仿佛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不过说来业是,二兽数次交手自己总是不敌,故而对朱蛤有无恨意。

陈墨风先出洞去探询情势,不知朱蛤躲在何处方离洞未多久即有一条长舌急速向其卷来,幸亏反应灵敏又仗着风灵根这才顺利逃回洞。

看来那兽极不死心。

归后将情形一说,二人一兽遂商议一番定下计策。

又过了五日,洞口突兀现出两道人影,正是陈墨风与雪绫。

二人出洞后遂一左一右往两旁疾行,“轰”一声响后一只庞然大物落在地,溅起土石无数。正是那只底下有三足的朱蛤!

但见其碧睛扫动两旁,仿佛在考虑向何人追去,口“呱呱”不断,似是怒气冲冲。

紧接着巨大身形一闪便不见踪影。

雪绫正急行之际忽觉身后风声,不用瞧即知朱蛤正追自己,暗叹其速如此之快,脚下更为加紧。

可朱蛤着实不弱,觅得真切口坚如铁石的长舌猛然一探,直往雪绫背后袭来!

雪绫早有防备,玉足一蹬娇躯顿向翻起,长舌骤将地面击出一个偌大的窟窿。而翻越在半空的雪绫趁势发出十数道冰锥,尽数击在蛤身!

只朱蛤身躯坚硬得紧,冰锥于留出了不少白点便再无何伤痕。

此时雪绫方落地,仍未站定猝觉一股灼热袭来!

不慌不忙地抬起素手,玉指向前微微划出一道圆圈。

但见一道冰壁陡现身前!

冰壁虽为透明但其道道波纹粼粼,在阳光照耀下现出斑斓之色。

同时一个火球瞬击其,耳闻“滋滋”声响雾气蒸腾,火球竟被冰壁拒之于外!

朱蛤大怒下张开巨口,数只火球喷射而出直取雪绫!

雪绫微皱了皱柳眉,纤指连动瞬间四道冰壁浮现!

其后又不知作了何法四道冰壁融合一处,火球撞后再未能将其奈何。

立在冰壁后观望,雪绫并未攻击,只是胸膛起伏。

看来此诀着实耗去不少法力。

朱蛤见奈何不得遂两只巨大的碧目紧视,“呱呱”声不住从口吼出,将周围树木的枝叶俱皆震落,最后吼鸣之音陡然急促,肚腹眨眼变得极为巨大!

雪绫神色凝重,双掌聚集法力以防备。

正此时朱蛤身后突兀传出一声:“风元阵!”

平地陡然起了旋风!

朱蛤一愣,原本鼓起的肚腹顷刻间瘪下,转首而瞧是一个黑衣少年正手掐灵诀,长发飘散地冷眼相观自己!

自己竟被困在八道盘旋的风柱之,无路可逃!

雪绫散去冰壁来至少年身旁略微道:“陈郎,你怎知它定会来追我?”

陈墨风笑道:“其虽有灵智但毕竟是妖兽,你道它不追慢的却去追快的?”

“原来如此。”雪绫点头,随后有些娇怒道:“好啊你竟说我慢,若非我”

言及一半戛然而止,见陈墨风双目紧视着正撞向风元阵的朱蛤。

朱蛤凭着蛮力狠撞风柱,风柱摇摇欲坠却并未散去,陈墨风担心之事并未发生。

此地灵气充足,对于法术的施展有如信手拈来。

雪绫赞道:“若给予陈郎你时间,当初我二人定不会如此狼狈了。看来朱蛤实力也非这般强。”

墨风摇了摇头:“并不尽然,当初我等不察,焦躁下丛有万分的实力业无法尽施,可如今计划周全只堪堪平手,想来其实力定然不弱。”

二人言语间望着被困住的朱蛤。

朱蛤身硬,急速旋转的风刃并未伤及分毫,只在身刮出些许白印。

朱蛤撞了数下见未撞开瞧着渐渐合拢的八道风柱,口吼鸣而起!

声音激烈短促,肚腹又渐渐鼓胀!

猛然间一张巨口,一片烈焰喷涌而出轰然撞在风柱!

陈墨风二人登时变色!

但闻“轰隆隆”声不断,狂风大作,风元阵瞬间为火焰所吞噬,消散无形之,只掀起一片大风!

待狂风散尽朱蛤大口一张将余下火焰吸入口,地只零星火点,那双碧目瞪向前方,透着森冷。

陈墨风与雪绫尽皆不在。

“呱呱”吼了数声,四下扫视欲寻二人踪迹,正跳跃间忽觉脚下一沉!

低头看去三足竟被埋入一层坚冰,急切不可挣脱!

朱蛤似从未吃得这等大亏,遂运用蛮力,一足竟为其挣出!

正欲脱离其余二足目猛然一痛!

紧接着右眼再视不见物,一股滚热黏稠的液体随之流淌而下!

脚下所困的坚冰骤然断裂,陈墨风早于其顶撤离,拉着雪绫躲在一旁。

只见朱蛤毫无目的得乱蹦乱跳,吼声连连,疼痛下更是大口颀张,火球四散喷射,甚多罕见的灵花灵草径是毁去不少,令陈墨风大为痛惜!

朱蛤终似力竭,伏在地两颊不住鼓起,“呱呱”吼声有气无力。

便此时一道黑影突兀现于右侧,双足轻巧地一点其身。

朱蛤心知不妙,怎奈右眼已尽数着瞎,如此一来当失了先机。

骤然间眼前一片黑暗,左目疼痛袭来!

朱蛤知晓自己双目尽是瞎了!

大怒欲擒住那暗算之人,可哪还寻得见!

脑的疼痛令其混混沌沌,陡然发现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紧接着身一麻遂再无任何知觉。

朱蛤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起一片花草,而那只幼年麒麟正踏其身蹦跳不已,吼声连连,看情形似欢呼雀跃般。

陈墨风与雪绫来至朱蛤身前业是庆幸。

先前若何处出了纰漏不定此刻躺在地的便是自己。

第四十章 分尸

幼年麒麟见去了一个死敌欢喜异常,奔至二人腿边用小脑袋连拱不止。

墨风心绯腹这与犬类有何分别,只口再不敢直言。

一者小麒麟能明人语,二者方才与朱蛤的最后一击即是小麒麟所施,于其那根小小独角射出的紫色雷电竟超乎寻常的厉害,顷刻将几乎刀枪不入的朱蛤击毙!

这是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企及的!

若非小麒麟只能伤其双目这等柔软之处,墨风着实未料到如此一只幼年麒麟竟能施出这般威力的一击,倘自己身怕不当场便成了飞灰!

心念一动,对正蹦跳着的小麒麟道:“方才那击是你的天赋法术么?”

小麒麟心欢快连连点头。

墨风又问道:“这样一击你可施展几下?”

小麒麟歪着脑袋思了半晌,却摇了摇头。

“只可一击?”陈墨风愣道。

小麒麟依旧摇了摇脑袋。

“莫非是施展后定要恢复些时日方能施展第二次?”雪绫忽道。

小麒麟顿时点了点头,随后拱向雪绫,雪绫嘻嘻一笑,抚摸着那柔软的皮毛。

小麒麟倚在雪绫怀似是挑衅地对着陈墨风连连低吼。

墨风哭笑不得:“果然是神兽血脉,模样虽小但脾气着实不小,况且还是只雷属性的独角麒麟。传说雷属性的麒麟极为稀少,几闻听不得,我等能见着实算机缘了。”

雪绫亦道:“不错,麒麟血脉寻常而言皆为火属,雷属的麒麟我亦是头回遇见。除了火麒麟最多,其后便是水麒麟,其他属性的麒麟几乎是闻所未闻。”

陈墨风摇了摇头:“古书曾有言道,麒麟一族独此二种属性,余下因其血脉之质无法存在,不过令人古怪的是麒麟乃界神兽,为何这个家伙却在我凡界?”

言毕摸了摸小麒麟的脑袋。

小麒麟却将麟首一让,蹦跳出多远,先对着二人低吼数次紧接着一歪脑袋张开小口。

但见一道水柱于口喷射而出,顿击在前方一棵参天巨树!

闻得一声响,那参天巨树的粗大树杆竟现出一个碗口般大洞!

陈墨风与雪绫二人俱皆为之一愣,随后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双属性!”

二人目尽掩饰不住惊愕。

小麒麟出人意料的举动令二人连连感叹凡界匪夷所思之事俱被碰了,一日不仅见得神兽,且还是一只水、雷双属性的神兽,这更令人震惊不已。

自古从未闻听过双属性的神兽。

小麒麟见二人诧楞似分外得意,围着二人连连蹦跳不已。

陈墨风苦笑着谓雪绫道:“这这真个是麒麟么?此时我倒有些怀疑了。”

雪绫道:“若长大后怕灵帝妖帝业非其敌手神兽终究不属我凡界,或许往后自会有人接其回界罢。”

望着欢快如小鹿的幼年麒麟二人感慨不已。

“那这只朱蛤怎生处置?”雪绫一指朱蛤庞大的尸身。

陈墨风剑眉一扬:“再怎样断不可浪费了。”

当下提剑而,从伤处将漆黑短剑插入其。

也亏此剑锋利,寻常兵刃怕只得望尸兴叹了。

对朱蛤坚硬无的外皮陈墨风自不会放过,若扒将下将来做成一件袍服,行走凡界逃生之机当能大大增强。

费了不少功夫终将外皮剥下,去除头尾及破损处完好约有一丈左右,算是极大,做一件衣袍是绰绰有余。

那被剥了皮的朱蛤呈肉红色,显得极为恐怖。

将外皮置在一旁,陈墨风行至朱蛤肚腹处于其丹田登将剑插入!

费了偌大的劲方破开一道口子,深入腑脏。

旋即出人意料地卷起袖子将手没入其内摸索不已,瞧得雪绫是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待墨风欣喜道了声:“有了!”方才回过身来。

只见陈墨风正举着一枚拳头般大小的赤红色内丹向雪绫摇晃不已。

内丹散发的灼热之气透着不凡。

谷泉水甚多,除了那灵气充足的泉眼外仍有数处。陈墨风让雪绫歇息片刻后自己即带着这二物寻了一处泉水洗净。

从头至尾小麒麟一直在旁追逐蝴蝶,连看也不看一眼。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墨风便是回来,将外皮与红色内丹置于地坐在雪绫身旁。

小麒麟似乎追蝴蝶追得累了亦屁颠屁颠奔至二人面前,先低下麟首嗅了嗅外皮,面露出厌恶,转而又拱了拱红色内丹,看情形业并不在意。

陈墨风拍其脖颈一下将小麒麟赶开,径前取回已晒干的外皮至雪绫身前道:“此皮之坚我等俱亲眼所见,凡界险恶一个不好即会殒命,你若有事我岂能独活。绫儿你回族后寻一高手匠人做一件衣袍,寻常便难伤了。”

说着将火红外皮递前去。

雪绫心涌起感动,却将朱蛤皮推还与陈墨风道:“你待我好我记在心,只是你我更需此物。往后报仇时此物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墨风摇头:“绫儿,我只要你安全。一旦你有事教我如何安心报仇?又教我如何安心追求大道?”

旋即紧视雪绫:“倘不欲我一事无成,你便收了此物,况且况且我从未送你过任何物件,今日今日”双颊略略有些泛红。

雪绫一笑,取过外皮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记住,往后要向我爹提亲。”边言边拉起陈墨风双手。

陈墨风目光坚定:“那是定然!”

随后以掌抚心道:“黄天在,我陈墨风今日以心魔起誓,此生定要娶雪绫为妻,不离不弃。若有违此誓必教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你”雪绫不防其发这般毒誓,纤纤玉手赶忙掩住其口,不容再言。

二人相视良久,皆从对方眼瞧出了甜蜜之意。

可心随后各又沉落。

陈墨风忧虑得是自己深仇大恨未报,况且待修炼大成也不知还需多久。

自己现今修为不高,若去提亲雪绫家不定会看得起自己。

而雪绫担忧其牵扯甚多,自己父亲究竟能否同意二人婚事?心里着实无底。

只陈墨风本为坚毅之辈,雪绫亦属外柔内刚,二人自不会轻易言弃。

正含情脉脉之际小麒麟又不知从何冒出跃入二人怀,将二人骇了一跳。

为其如此一闹二人随之略有羞涩。

陈墨风轻咳了一下抄起那枚拳头般大小的赤红内丹谓雪绫道:“此乃朱蛤内丹,内丹于妖兽而言却是最为珍贵,咦,绫儿你怎么了?”

见雪绫面色变了变墨风疑道。

“没没什么,只突觉不适。”雪绫回道。

陈墨风虽有疑虑但并未想至其他,继续道:“此兽应为火属性,故而内丹呈赤红,观此丹隐带灼意,晶莹剔透,且这般之大在妖兽应当不凡,绫儿,此丹于你”雪绫闻言连连摆手:“陈郎,这内丹你便自己留着,我又非那火属性,嘻,送我我业无用。”

陈墨风知其定不肯收,遂道:“好,那我自己收了。”

“至于这尸体”

二人行至朱蛤肉尸前。

陈墨风手托下颚皱眉道:“如此仙灵之地任其这般当为不妥,若埋了怕有损灵脉,毁去我等又无实力真个难办得紧。”

雪绫亦思不出何法子,四周遂陷入了寂静。

第四十一章 烤肉

正此时小麒麟围绕着肉尸转了数圈,用小鼻嗅了嗅,陈墨风瞧见其口水不自觉得缓缓流下,顿时心念一闪。

蹲下身子凑稍稍闻了闻,发现尸身并无何异味,甚至还略有淡淡肉香,当下神色古怪地谓雪绫笑道:“此兽虽属妖类,但其本质还是蛤蟆成了精,幼时最喜在池塘边逮来烤了吃”

雪绫闻言惊诧道:“陈郎,你说你要”余下言语愣是再说不出口。

这般大胆之事着实令人不敢想象。

“嘿嘿,你瞧着便是。”陈墨风邪邪一笑,此刻方显出了一个少年的天真之情。

火堆极快生起,墨风于其足削下一块肉来,撺入树枝翻转着烤个不止。

那肉观之虽觉可怖,不过经火一烤便“滋滋”冒油,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顿时散发而出,惹得小麒麟数次欲前抢夺却皆被赶开。

待蛤肉考毕陈墨风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些小瓶,将其的细末撒下,弥漫的异香更添了一丝别样风味。

“好了。”一笑将肉扔给小麒麟,随后去考第二块。

小麒麟或许从未闻见如此香气,业从未吃过这般美味,顷刻便风卷残云般将朱蛤肉吃个干净!

口涎流了一地,再次眼巴巴盯着陈墨风正烤的另一块!

雪绫见了是哭笑不得,悄悄谓陈墨风道:“陈郎,你确定这是神兽么?怎贪食如斯。”

陈墨风嘻嘻轻笑:“不论是否神兽,我只知非凡界生灵便够了,嘿嘿。”

其心悄悄有了打算,此兽虽小却威力不凡,倘能收为自己的灵兽那是再好不过了。可对于能否收一个神兽也不报偌大希望,要能轻易将神兽收为灵兽那才叫见鬼。每一只神兽俱为傲然之辈,灵智极高,从来只闻有界的仙人收为坐骑,而于凡界存在至今业未听闻有人收伏过神兽,便是灵帝亦不能。

往日传言人族收伏最厉害的灵兽即是一只无边海的黑蛟了,传说当时那位灵帝着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收伏成功,那位灵帝从此往后便被人唤作魔蛟灵帝。凭此蛟之威当时称霸凡界,人人闻其名而色变。只最后这位魔蛟灵帝升仙失败,死在天雷之下,那身为灵兽的黑蛟业不知所踪。

不过蛟类非神兽收伏已这般艰难,更别提神兽一脉了。眼前这只小小的独角墨麒麟确是一只神兽,且还是神兽极为稀有的一类,若要收伏定愈加困难。

故而墨风将蛤肉考来吃一者能处理朱蛤庞大的尸身,二者自己与雪绫虽可数十日不食,不过终究仍未至辟谷之境,三者便是不将小麒麟收为己用也要令其产生亲近,不与二人为敌。

但这小家伙的肚子不知为何所成,半数蛤肉尽入其肚,面仍显意犹未尽,砸吧砸吧着小口紧盯着正在翻转的陈墨风。

墨风无奈只得继续烤将而下,一旦停下手来天晓得这小家伙会对自己做出何事。同时感叹这么个小小身躯竟能食这般多,惹得墨风怀疑其肚腹是否亦存有一方空间。

陈墨风自己也是挑了一块,那肉的确不错,撒作料后更显美味,不过递给雪绫仍被笑着摆手拒绝了。

墨风依稀犹记当初在不归林其只吃素,并不食荤腥,当下并不在意。

小兽或是吃得甚快,不时被肉块噎着,陈墨风便一掌重重拍其屁股之。

小麒麟并不以为然,该如何依旧如何,雪绫微笑瞧着这一人一兽,心洋起了层层暖意。

许久后小麒麟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对着陈墨风摇了摇麟首示意自己再吃不下,仰面躺在地显得惬意非常,小肚鼓得溜圆。

陈墨风望着只剩骨架的朱蛤尸首沉默不语。

雪绫并未料及这般一只巨大的朱蛤十之七八俱入了小麒麟肚腹,惊诧不已。

墨风将所剩蛤肉尽数剔下,待得做成肉干以备往后不时之需。

虽此地灵气胜旁处千百倍,对于铜镜多久方能尽复二人心着实没底,故而仍需早做些打算。

小麒麟饱食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竟发出了阵阵鼾声。

陈墨风对着雪绫无奈一笑,暗骂这小东西倒没心事。

要说在这等宛似仙境圣地,世外桃源之处行那烧烤之事陈墨风当算第一人了,若那位创此虚迷境的仙得知定会骂其大煞风景,旁人虔诚修炼犹自不及,哪还会在此烤肉!

见小麒麟仍然酣睡不醒墨风遂收敛起笑容,神色肃穆道:“我等去泉眼处罢。”

见提及正事雪绫会意,二人携手同行。

清泉“咕咕”直往外冒,散发着七彩之光,果然非同凡响。充沛的灵气令二人精神振奋,所觉于此打坐修炼一日即胜得百日之功,无怪乎二兽要争夺此地,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等道理不论何处皆是有之。

朱蛤身死着实怨不得旁人,陈墨风心道,不过最后倒自己活下。

世事尽为如此,有人在便有争斗,这是怎生业消弭不了的。

小心翼翼取出那面铜镜,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墨风总觉自己取出铜镜的一刹那那镜竟在自己掌微微颤动了一下!

可随后再无半分异动!

竭力驱除杂念遂将铜镜置于泉眼,望着泉水覆住铜镜二人相视一眼皆摒住呼吸。

“快看!”

雪绫突兀喊道,陈墨风神色微变,顿觉天地灵气竟皆往泉眼处涌来,如同置身海所遇的风浪!

铜镜竟隐现七彩之光,嗡嗡蜂鸣声不绝,只是过于低微,若非俯首并不能清晰闻得。

“看来正在吸收了。”陈墨风拭去额冷汗道,提起的心随之放下。

倘未有效用二人岂非一辈子被困此处?

雪绫虽亦欲回去心却不时生起另一念想,若二人在这等仙境生活岂不也妙?

陈墨风自不晓其有如此之思,见四周灵气为铜镜吸收心欢喜,二人商议一番遂在泉边打坐修炼。

小麒麟醒来后大模大样地踱至泉边饮了数口,见铜镜于业毫不在意,伏在二人身旁又兀自酣睡而起。

二人一兽在此竟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两个月后。置在泉眼的铜镜绽现七彩华光,再无先前破败之意,嗡鸣声已闻听不见。

陈墨风与雪绫尽晓铜镜灵气已足,心不由骇然。

银木叟口所需千年方可充盈,于此地却只耗去两月,若凡界之人尽在虚迷境修炼那世灵王、灵皇岂不多如牛毛?!

陈墨风所觉自己只需再冲击一番即能至阶灵将!这是往日从不敢想的,修炼竟变得如此简单寻常。

此地如为外人发现怕不是又将引起一番争杀,这等仙境岂能为血污所染,陈墨风心暗叹。

万幸仙禁制所限颇多,常人并无法轻入,这般一思心稍定,抬头见雪绫面神情便知其与自己想到一块了。

雪绫叹了口气:“外人若知那此间的平静祥和即被打破,银木前辈与其族人怕也逃不过这场劫难。”

陈墨风一笑:“不过幸好并不会发生。好了,既已完成那我们便回去罢。”

雪绫点头,可目尽透丝丝不舍。

其实陈墨风何尝非这样所想!

数月的时光令其对此地产生了留恋,不仅是那充沛的灵气,更是那山那水那景,还有那只小麒麟!

小麒麟食毕朱蛤肉后仿佛尽饱,这两个月几无进食。无事便在二人身旁撒娇,睡醒了即去扑那蝴蝶,累了又睡。而其不单嗜睡更喜赖在陈墨风怀,令墨风也是无奈异常。

瞧着自己怀睡得香甜的小麒麟不忍抛下,惹得雪绫取笑其是否与朱蛤相近而令小麒麟眷恋如此。

二人对这只天真无邪的幼年麒麟产生了不小的情意,而小麒麟又何尝不是对二人产生好感?

今日分别定会难舍难分。

小麒麟自不晓二人离去,依旧围着二人。

陈墨风虽有一丝动容却终蹲下身去谓道:“我二人即将离开此处,往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小麒麟通晓人言,顿时一愣,口虽不能言语却对着陈墨风吼叫个不止,目流露出不信之色。

陈墨风叹了口气,于旁取出一包肉脯来。

那香味正是风干的朱蛤肉。

揉了揉小麒麟脑袋墨风道:“如今此地再无与你不利,好好修炼,早日长大回至仙界,我二人无甚送你,这些肉脯仍能食数月之久,唉”

雪绫蹲下身来抱了抱小麒麟,眼眶湿润。

“走罢。”陈墨风一狠心道。

二人虽依依不舍,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走出多远回头相望,依见小麒麟怔怔相视二人,对朱蛤肉却瞧业不瞧一眼。

第四十二章 墨儿

“别离之际为何总令人如此伤感?”雪绫边走边喃喃道。

“其虽妖畜,却世人倒重情得多,着实令人感慨。”陈墨风唏嘘不已。

眼看着便要走出谷口二人回头一瞧,小麒麟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处,宛似泥牛木马般。

挥了挥手正待离去,突见小兽向二人一声大吼,旋即撒开四足疾奔而来,速度极快,似一团乌光!

片刻之际已来至面前。

“小麒麟,你”

雪绫方开口,陡见小麒麟身的鳞甲竟片片竖起,口发出异声!

特别是那对眼目,此刻从散发出淡淡紫光!

陈墨风所觉非寻常,与往日之形大不相同,正思疑间小麒麟独角骤然激射出一道电蛇落在地!

只见那电蛇着实怪异,竟不消失反划出一道圈来。

电蛇极快,雪绫急往后避去退出二丈之外,这才瞧清电蛇已于地形成了个异的法阵,将墨风与小麒麟一同围入其内!

电蛇暮然消散,随后法阵升起异色,光华变幻煞是好看。

与此同时小麒麟却将口一张,缓缓吐出一枚闪着黑色光耀的圆珠。

圆珠停留在这一人一兽间滴溜溜转个不止,黑芒将二人身躯尽数围裹。

“本命法阵!竟然是本命法阵!陈郎你还愣着作甚,快咬破指将血滴在那内丹!”雪绫掩饰不住惊诧,脱口提醒道。

陈墨风正不知所措,自己从未见过这般阵仗,闻听雪绫急言未作思量遂立马咬破指将血洒向黑珠!

但闻“嗡嗡”声大作,法阵散出无灵光冲天而起,将陈墨风与小麒麟的身形尽皆遮盖!

雪绫以手掩目,亦为那光华晃了眼,观不真切。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光彩缓缓退去,圆珠复回小麒麟口,地所现的法阵尽消失不见,独留下了呆若木鸡的陈墨风与摇头晃脑的小麒麟。

“我的头怎如此胀痛?”轻抚眉额,墨风显得略有不适。

雪绫快步前,瞧了瞧此时正欢快蹦跳不已的小麒麟又望着陈墨风,面露喜色道:“陈郎,你竟获得此等机缘,当真可喜可贺!”

“有何喜意?”墨风疑道。

“你可知先前情形为何?”雪绫并未回答却反问道。

墨风苦笑:“看似是法阵,绫儿你便别卖关子了,我哪里会知,还有,这本命法阵是什么?”

雪绫咯咯一笑:“那你慢慢听我道来。世之人常以灵兽为辅,得一异兽即为助力甚多,争斗恍如二人对敌,行走世间当多了数分保命之机。而取灵兽为己用其法有二,一者便是修士以心魔与灵兽约定互不背离,若违誓即各有惩罚。心魔立誓虽然极为可靠,不过双方大多只属雇佣,倘灵兽一旦所觉主人弱小或怀有异心,虽不能直接杀之弃之,但只需对敌时并不尽全力,待主人身死那誓便破,自由之身尽复。”

陈墨风摸了摸下巴,斜睨了正啃着肉干的小麒麟一眼,道:“但我情形非同先前所言,想必为另一法罢?”

雪绫笑道:“不错,这也是我要恭喜你机缘深厚之故。若妖兽真心欲认你为主,除了心魔立誓外另一法便是激起自己的本命法阵。只要有一滴鲜血,二者心神即会有所相联,一旦达成永世不能背叛,哪怕心暗自忤逆亦为不可,否则必会受至反噬,痛苦无。因激发此阵需以内丹之力,会损耗不少元气,故而只有真心认主的妖兽方会使用。自我从小到大今日是头回得见。而更令我惊讶得是麒麟血脉皆性情高傲,极少会认同他人,更别提以本命法阵来滴血认主了。陈郎,不知你前世修来的何福,今世有这般缘。”

陈墨风揉了揉脑袋道:“来得突然,经你那么一说好似我真个与这小家伙有心神联系一般,便是不去瞧我业能发现其正在何处,所为如何,当真妙。对了绫儿,你怎知晓得这般详尽?本命法阵怕非寻常修士能知罢。”

“呃我也是家前辈提过方晓,当初只因好,未料想今日亲眼所见。”雪绫镇静道。

“哦,原来这样,看来我当真走运了。”陈墨风心欢喜,心念一动却蹲下身子。

片刻后小麒麟奔至自己跟前以麟首相蹭,显得亲热异常。

少顷陈墨风却苦笑对着雪绫摇了摇头:“我试着与其交流,或因其甚是年幼竟不得法,唉”

“无事。”雪绫安慰道:“待长大些了应能口吐人言,到时再细问罢。对了,此物与你。”

眼见一个宛似手镯般的圆环突兀现入雪绫掌心,甚是精巧。

“何物?莫非是灵兽镯?”墨风面露疑色,虽觉有些相似又不甚肯定。

“不错,这正是灵兽镯,且是最好的灵兽镯,嘻嘻,出来时顺手取了,如今恰好派用来。”雪绫嘻嘻一笑将灵兽镯递与陈墨风。

墨风接过,在掌摩挲着随后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道:“的确不能令其显身在外,此刻我并无实力相护,歹人看见必将夺之。可不知高贵的神兽肯否住入其内?”

雪绫道:“放心罢,镯自成一方空间,因是最好的灵兽镯故而空间极大,且灵兽住处也尽显舒适华美,小麒麟定会欢喜。”

陈墨风点头,将灵兽镯套入腕同时心念一动。

小麒麟先有些愣神,可紧接着往腕间便是一跃!

只见异之事发生了,跃起的小麒麟身形顿时消失不见,不过片刻后陡从陈墨风手腕的镯露出麟首,对着二人轻轻吼了数声又踪迹皆无!

陈墨风露出震惊之色:“的的确神!”

转头相视雪绫,古怪道:“绫儿,承你所言那小家伙似乎在向我表示从未住过如此惬意之处”

雪绫笑道:“神兽亦需享受的,对了,既然小麒麟决定随着我等,不如为其取个名罢,总不能小麒麟小麒麟得相唤。”

与此同时小麒麟似有所感应般从镯露出脑袋来,又将二人骇了一跳。

“不如叫阿虎?”陈墨风道:“取其虎虎生风,霸道非常。”

可随后小麒麟却打了个喷嚏,露出不屑之色。

看来并不甚满意。

“要不叫黑子?”墨风瞧了一眼,试探着言到。

小麒麟转过头来对其吼了数声表示不满。

饶聪慧的陈墨风此刻业没了主意。

“我想到了!”先前一直思索的雪绫忽然开口:“我看不如便唤墨儿罢。”

“墨儿?”陈墨风道。

“不错,墨儿,其全身鳞甲正呈玄墨之色。况且此兽与墨风你有缘,而墨风你名字又带一墨字,正呈呼应。”

“墨儿”陈墨风又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不错,好名字!那便叫墨儿罢。”

此时小兽似也喜悦异常,频频颌首。

看来对雪绫所起之名分外喜爱,“呼啦”一下从灵兽镯跃出径扑入雪绫怀内,直以小脑袋相蹭。

见一切事定二人遂说笑着原路返回。

当踏断天桥索时那些风兽依然出现相阻。

二人正待对敌,小麒麟,不,如今的墨儿似待得久了欲活动筋骨,陡从灵兽镯一跃而出,顶独角雷电激射竟将那些风兽击得烟消云散,再不能聚!

陈墨风与雪绫诧异不已,实力不俗的风兽被墨儿这般轻易尽数击毁,看来神兽血脉果真不凡,这般幼小便实力强悍,待长大后怕要毁天灭地了。

赞扬了数句墨儿似分外受用,自躲回灵兽镯内舒适的窝睡去了。

一切顺利第回至村,银木叟见二人归来极为惊讶,感叹铜镜灵气尽复怎如此之速。

更令其诧异得是二人竟毫发无伤,自己族长老倒身受重创。

那些风兽之威从流光长老口得知应当极为难缠。

且二人此时身所散发的气势已隐至阶灵将,着实令人惊愕!

第四十三章 离境的意外

二人交还铜镜,银木叟摩挲着镜面道:“不错,已然充足,不过一次只能相携一人,不知你二人谁先出去?”

二人互相瞧了一眼,陈墨风一步跨出:“我二人已然议定,晚辈先行。 ”

银木叟点了点头,道:“好,那明日便送你出去。”

一丝兴奋顿现二人面,相视一笑后手握地愈发紧切。

夜晚。

空三轮明月共现,将虚迷境耀得极为敞亮,地面便是半根发丝亦能清晰看见。

矮坡两道身影正席地而坐,相拥相蹙。

月光照于面,正是陈墨风与雪绫。

此时周围微风徐徐,静寂无声,雪绫将粉首紧靠陈墨风肩,二人窃窃私语。

“明日便要回到那纷纷扰扰的尘世去,若一辈子在此该有多好。”

言语的正是雪绫,微风拂过三千青丝,显得娇媚异常。

陈墨风鼻嗅其发香,叹了口气道:“与你白头偕老确是我心所想,只是只是我二人并不属此间”

雪绫知其所言不错,点了点头:“我不过一思至出离后诸多烦恼之事,哪有这处逍遥。于此将近一年倒令我心境有了极大的变化,对于打打杀杀着实厌烦得紧,只欲平平淡淡与你厮守一世。”

雪绫亮着眸子相望陈墨风。

“怕不是一世。”墨风淡淡道。

雪绫露出古怪之情,神色有些黯然。

随后墨风刮了刮其秀鼻笑道:“一世哪够,要十生十世方好。”

雪绫愁眉舒展,这才明白自己的心人先前是相戏自己。

墨风拉过其滑滑腻腻的小手道:“我已发过重誓此生定不负你。明日我先出探听下情形。到时你需再入谷去,待两月灵气满后再行出来。”

“嗯。”

雪绫满脸甜意,陈墨风的心思哪会不知,出了虚迷境即是青阳,虽已过将近一年,不定金翳仍守候相待。

至于青阳三大派应会留下眼线,墨风绝不能让雪绫冒险,故欲先行而出探听形势。

二人并不言语,贪婪地享受着最后那点安静时光。

其间墨儿也是突兀冒出麟首将二人骇了一跳,只打了个哈欠后见四周实在无趣得紧遂又躲入灵兽镯继续睡了。

第二日,法阵前。

“后行者仍需通过断天桥去充盈宝镜,你二人可想清楚了。”银木叟瞧着二人道,面尽带慈祥,业有一丝不舍。

“晚辈知晓。”陈墨风与雪绫道。

雪绫通过断天桥应当无虞。

随后二人齐对银木叟施行大礼:“多谢银木前辈这一年来的照料,晚辈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定回此间探望。”

银木叟赶忙扶起二人动容道:“唉,虽非同族,亦素昧平生,不过这一年来老朽早将你二人视作子侄,今日分别之际老朽着实不舍呐老朽观你二人气度非凡,凡界方为翱翔展翅之地,此处虽灵气充盈却太过平和,于你等修行不利,出去好,出去好呐,哈哈。”

银木叟爽朗大笑,可墨风二人却闻出其的不舍之意。

一旁的童子杏儿业是眼泪汪汪,挥手作别。

墨风又向四周众人深施大礼,这一年的相处下谁人皆是不舍。

“好了,开始罢,男娃你过来。”银木叟向墨风招手道。

陈墨风拉着雪绫柔荑,于其额轻轻吻去,目尽显柔意。

雪绫强忍住欲坠下的泪珠将墨风一推道:“快去罢,两月后再见。”

陈墨风重重一点头,随着银木叟齐立法阵。

嗡鸣声起,白色光华照耀,二人身形已观不真切,雪绫的泪水这才悄悄滑落。

如今又要分别,怎会舍得。

眼见二人欲被传将而出,陡然间嗡鸣却变成了隆隆之音,法阵竟冒起青烟,地面剧烈震颤而起!

雪绫哀愁之情顿化惊愕,任谁都瞧得出传送出了岔子!

顾不得拭去眼泪水径扑前去,突闻耀眼白光传出银木叟惊诧之语:“你身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法力波动?!”

旋即一声闷哼,但见白光一阵亮闪,银木叟的身形顿从法阵跌出,而白光在发出一道宛若骄阳的异亮后那鸣声终是止下。

法阵已空无一人!

雪绫大惊,前扶住银木叟道:“前辈你怎么样?陈郎呢?!前辈为何不与他一起传出,他人呢?!前辈!”

银木叟亦面露焦急道:“女娃你先稍安,待老朽先行看看。”

赶忙跨法阵取出铜镜打了套法诀,口念念有词,伴随着嗡鸣与白光消失不见。

雪绫心大急,这般短时恍觉度日如年。

约莫一盏茶功夫嗡鸣声又起,白光过后银木叟身影出现在法阵,只是愁容满面。

雪绫心一沉,却仍抱着一丝希冀前急问道:“前辈如何?见着陈郎了么?”

神态焦急,显然关切至深。

银木叟见其这般业是叹了口气,竟不知怎生开口。

于雪绫连声催促下方道:“此番着实不妙了。”

雪绫闻听此言那颗心有如坠落深渊。

银木叟皱眉继续道:“老朽出得阵去并未见着男娃,思其或是行至旁处遂去寻找,只并无人影。唉,料想应是先前出了岔子,传传至他处去了”

雪绫扯住其袖道:“前辈是否还有旁处未曾寻找?法阵原先也未出得岔子怎今日却如此?前辈可在诓我?”

边言泪珠边止不住得落将而下。

银木叟寻思了片刻轻拍其肩道:“我知问题出在何处了。”

“那是为何?前辈请明言。”

银木叟沉吟道:”先前正传送之际有一异兽陡然突现,缘故怕正出于此处!”

“可是一只全身皂黑色的小兽?”雪绫脱口道。

银木叟一抬长眉,面露讶色:“正是!女娃你怎知晓?只是那兽来得突兀,老朽亦不晓其从何所现。此镜之力原本只能让老朽携带一人,多一人便会令法阵不稳,依今日所见这法阵看来非是单一传送法阵,混乱后男娃或被传送至另一处了。”

雪绫扯住老者袍袖的双手缓缓于滑落,无力地垂下。

“原来是这样"

雪绫俏脸顿时露出失魂落魄之容,仿佛瞬间憔悴了一般。

如今一切皆是明了,未料到小麒麟此行竟害了墨风。

银木叟见其神情怪异,觉着有些不妥,关切道:“女娃你怎么了?”

哪知雪绫却平静问道:“前辈可晓另一边法阵设立何处?”

银木叟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朽不知,或在凡界某地,又或在一个与虚迷境同般的空间内,再或在界亦是不定。也不知真仙于另一边设有多少处,希望男娃好运罢”

雪绫点了点头:“那麻烦前辈了,能否今日便将宝镜交予晚辈,晚辈想早些出去。”

银木叟晓雪绫心所思,料其定欲早日出行相寻那个叫陈墨风的少年,遂并无犹豫便将铜镜交付雪绫手:“你自己小心罢,男娃并非命短之人,或有一番遇业未可知。”

“承前辈吉言。”雪绫强颜一笑,又盈盈拜下转身离去,数个闪烁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银木叟叹气不已,愁容满面。

第一章 海岛

“我在何处?头怎如此之痛,这黏黏的又是什么??”

只见一个黑衣俊逸少年边喃喃边缓从地爬起以手揉额。

原先紧闭的双目睁开,发现仍是模糊一片。

片刻后方行清晰,面前是一只麟首,伸着小舌正舔自己脸颊。

“墨儿。”

少年轻唤一声,小兽一喜,止了舔舐于其周围欢快地蹦跳不已。

少年抬起头,刺目的阳光照耀面,下意识地以手遮掩。

阳光下的面庞更显白净,目若朗星,长发飘散,正是陈墨风!

我为何会在这处?此地怎不似虚迷境?

墨风满腹的疑问,举目瞧去自己正身处一片草丛,一旁便是一座高山。

草丛显然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竟有一人多高,而身下即为一座法阵。

法阵隐没草丛内,若非知情者怕无人会晓此处有这般所在!

法阵已尽为泥土杂草相覆,显然极久未用。

看情形此地绝非虚迷境!

闻得雪绫提及幻境定有怪浓雾,且不多时便会变幻,如今自己已待多时,未见有何异端,莫不是被传至旁处了?!

陈墨风冷汗顿时淌下,四处寻看雪绫身形。

但除了微风吹拂下的杂草,并无一人!

心惴惴不安,愈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被传送至了他处!

暗忖如此雪绫定会十分担心,倘其出离了虚迷境于外不知有何正相待着。

陈墨风心烦躁,一拳击向地!

可离地还有一寸时却猛一激灵,骤然收住拳势。

其突兀想起自己依处法阵之,如今已是灵将修为,实力非同小可,这一拳击下保不住底下法阵不会损坏,若行毁去或许银木前辈再无法寻得自己!

抱着一线希望不安的情绪稍稍稳下,心念微动令墨儿回入镯内,遂于旁打坐。

但日起日落,接连待了数日法阵并无一丝异动,墨风心沉下,暗忖应是法阵早已无用,只是阴差阳错下岔了路方被传送于此,银木叟或也不知此间,看来仍需靠得自己。

一念及此便立起身来四下打量。

周围皆是一人多高的草堆,看不真切,当目光触至山壁便有了计较。

不多时陈墨风已至山顶。

那山并不甚高,可足以将远处尽收眼底,眺望下顿吃了一惊!

此处竟是个海岛,远端民居村镇林立,于外是蔚蓝的大海!

环视一圈心不由失望至极,此岛似乎是一个独立的岛屿,再无通向陆地!

且大海茫茫并未瞧有其他岛屿。

眼珠微微转了转遂疾行而下,向那最为繁华的城镇掠去。

当务之急是要打听自己在何处,再好辨认方向。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已至临海的镇子。略略观去各式店铺商户林立,街人来人往,与寻常村镇别无他二。

墨风稍稍放心,看来自己并未被传至异空间,只是颇觉有些古怪,为何此地灵气却显稀薄,之自己于双剑门所在的天雾山还要不如。

远处是一排排的码头,渔舟络绎不绝,显然是个靠海吃海的岛屿。

陈墨风又稍稍瞧了瞧便随手拉住一个老者,施了一礼道:“在下是外来之人,敢问这位老丈此地唤何名,是在凡界何处?”

老者诧异地打量了一下陈墨风,却反问道:“这位小哥,你从何而来?”

墨风心念急转,装作愁苦道:“在下不知。在下与人争斗被打晕了落水,醒来后便在此地了,能否烦请老丈赐告?”

老者叹了口气:“此岛名黄龙岛,因盛产黄龙石而得名。老朽不晓你因何会流落此地,不过你且看。”边言边指向远处。

陈墨风举目眺去,但见茫茫大海,并未有异。

当下疑道:“老丈,这”

“你可知此海之名?”老者问道。

陈墨风摇头:“不知,此海名姓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老者白眉一动,笑道:“当然有干系!凡界内陆之人唤此海为无边海,以其无边无际所命。而黄龙岛正在此海之,从未有外人来过,你道远是不远?故而老朽不明你怎生来此。”

“什么?!”

陈墨风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竟到了无边海的一座岛屿?!

这无边海广阔无际,自己往日是知晓的。

“敢问老丈!那此岛在无边海何处方位?!离内陆有多远?!”

老者嘿嘿一笑:“这我倒不知,只有内岛的大人们方通其缘由,小哥可去相询。不过小哥怕是进不了内岛。”

“那又为何?”陈墨风道:“莫非此处是外岛?”

“不错。”老者抚须道:“黄龙岛甚为特,分为外岛与内岛。外岛便是我等寻常民众所居,而内岛是岛主与一些大能的住所。这些大能作为黄龙岛的管理者,保护我等低阶不为海妖所侵。而我等便将平日所获供以求安宁。只是去内岛之路戒备森严,非贵客或能人异士不得擅入,似我等平民是决计没有资格踏入的。我看小哥你还是打消了这份心思罢,岛主黄龙人法力无边,屡次带人击退围岛的海妖,小哥即欲相见业需先向内岛的守卫通禀。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等低修怎能见得。”

“黄龙人”

陈墨风正自苦苦思索老者又道:“别怪老朽多嘴,小哥你是否与人争斗伤了头脑?这般地你是如何漂流而过?怕脑一时糊涂了罢?”

陈墨风明白老者起疑,再欲寻些籍口哪知忽从远处传来惊慌声:“不好啦!海妖来了!大伙快回去啊!”

随后无数人涌往自己,显然正躲避着什么。

老者登时面色大变:“糟了,海妖又来了!小哥你也躲躲罢,那些海妖最喜食人,多少岛民丧其口!”

老者边言边急忙快步离去,再不顾墨风!

陈墨风观望着惊慌失措的无数人群如潮水退却般,不多时四周便清净甚多。

而那些将要出海的渔舟亦赶忙回港,不时有人从舟狂奔而下撒步急行。

举目扫过,发现此地之人修为俱各颇低,最高的不过高阶灵者。

猛然间耳闻阵阵钟声,循音相视发现极远处的高山似有人正敲打着一座黄铜大钟!

咦,我怎瞧得这般清晰?墨风暗自心疑。

在自己目那敲钟人业是看得真真切切!

为一个光头大汉,chi luo着身正手持一柄巨大棒锤。

铜钟每敲击一下便发出震耳欲聋之音,竟传遍了全岛!

原先自己并无法相望如此之远,但今日怎会这般?

摸了摸额头那道黑色竖纹,隐觉其间有何异物正翻滚不止,只下一刻却又静下,双目所见山情形模糊不清。

此刻顾不得再行探究,周围已尽无一人,海妖?那又是何妖兽?与陆妖族有何非同?

正思虑间突见不少身影从岛激射而出,所向正是港边,修为先前那些人高了不少!

最高者竟有高阶灵师,最低者亦有灵士,陆陆续续所现陈墨风暗数了下竟有百余多,不少人经过身边时连看业不看一眼,彷似未见一般。

墨风已施展了隐灵术,自知在旁人眼并无法力波动。

正观望间终有一个仿佛是首领模样之人经过陈墨风身边骤然停下,打量其数眼口冷冷道:“怎此时仍在闲逛,不要命了!速速回去!”

言毕再不顾陈墨风,一转身径直往远处去了。

墨风心绯腹却也不惧。

这百十人如今在自己眼不堪一提,自己倒要瞧瞧令人如临大敌的海妖是何物。

自己本为人族,到时自应相帮。

墨风寻了一地,倒背着双手眺望远端。

黄龙岛的修士们此刻齐齐聚集海边,各自结成了数个阵法,进退有序,显得极为老练。而面并不见十分慌乱,想来这等情形已遇多次。

钟声骤然停止,整个岛瞬间有如死寂一般,再无任何声响发出。

只是修士们皆紧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仿佛海妖随时便来一般。

第二章 海妖

果不其然,不多时但见海风云突变,原先平静蔚蓝的大海竟突兀掀起风浪,更有回港不及的渔舟顿时陷入巨浪之,下一刻即踪迹皆无!

大海仿似一个巨口般张开獠牙将那些小舟尽数吞噬个干净,渔舟的呼救声瞬间闻听不见。

不过那些修士无一行动,只静静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陈墨风瞧之心骤冷,随后若有所思。

因其所见这些修士面俱各露出无的恨意。

紧接着巨浪涌至海边,直扑众修士与城镇!

“起阵!”

修士首领猛然喝道,但见各个法阵俱是齐齐扬起一阵黄芒,阵同时射出一道金线,互结一处!

黄芒大盛后眨眼形成了一张淡黄透明的屏障!

巨浪击在其却被生生弹开!

风浪猛拍屏障,只是无论如何业冲毁不得。

约莫盏茶功夫风浪逐渐弱下,最终缓缓退回,而修士们亦在首领的喝声下撤了屏障,各自喘气不已。

想来此阵于众人负力着实不小。

可随之海水如开了锅般竟腾起多高,仿佛正被托起一般!

陈墨风在后瞧得古怪,心觉有异。

蒸腾升高的海水现出层层叠叠的人影!

墨风定睛一看诧异非常!

那些所现之影却这般骇人!皆恶形恶状,宛如妖鬼。

或鱼首人身,或半为人形,下半满是触须,又有巨型恶虾,约数丈高,双钳挥舞呼呼有声,更有青壳螃蟹横行霸道,口吐黑气。

为首三妖俱青面獠牙,目似铜铃,赤发散乱宛如恶鬼,各自身披甲铠手执兵刃,显得威武异常,气势人族修士高不少!

海妖显然是三个首领之人当先而立,耀武扬威。

墨风觅得真切,三妖面貌凶恶,宛若夜叉!

少顷海水再不升起,三妖身形最为高大者单手一晃手方天画戟,以戟首指着人族修士道:“速速让你们头领出来!今日若再不答应我家大王条件便屠你全岛,一个不留!”

声若晴天霹雳般,胆小者怕不要骇出病来!

随后狂暴的气势突现,竟有阶妖将修为!

妖族顿时压制人族一方,那些虾兵蟹将更摇旗呐喊,声势浩大。

人族如今最高阶的领头之人不过只高阶灵师,相差不少,而其猝然面色惨白。

阶妖将!

我还要高一阶。

陈墨风微微皱眉,殊不知此妖打将起来却是如何,有哪般手段,倘再无救援此间无一为其对手!

正危急时身后传来一声,亮若铜钟:“妖孽!欺我黄龙岛无人不成!”

余音袅袅,紧接着三道人影便随声现在众人身后的巨石!

强劲的法力波动激荡散发,与那妖物相持不下!

哦?正主来了?陈墨风心道,遂继续观望。

前来三人俱是灵将修为,一人为高阶,其余两人为阶。

那高阶灵将是个年男子,面如淡金,下颌黄须,连身亦着黄袍,袍所绣一条黄龙栩栩如生,神情透着一股正气。

身后相随二人一穿红,一着白,皆四十余年岁。

穿红者豹头环目,极为粗犷,而着白者却戴士巾,手执一杆金笔,显得风流俊雅。

看来领头者应为岛主黄龙人了。

似夜叉般的妖物一见三人先愣了愣,旋即冷哼一声不客气道:“原来是黄龙岛主与两位副岛主。我家大王让我三兄弟候问岛主答不答应黄龙石每年供之数。如若不应,哼哼,后果岛主应是清楚!”

黄龙人闻言突兀狂笑而起,可笑声尽带冷意,显然怒极,随后厉声道:“罗将!此地还轮不到你对我大呼小叫!若解老魔亲来我倒会礼让三分,但凭你这手下败将也敢夸口如此?!欲要半数的黄龙石,做梦!我等自用业是不够还要供你们这些妖畜?!解老魔何在?何不亲来?!”

宛如夜叉的妖物罗将嘿嘿一笑:“大王此时正有紧要事,我三人便已足够。不错,我三兄弟实力是及不岛主,不过敢来哪能没有些手段?”

话音方落瞬闻尖利的啸声于其口发出,震得那些低阶人族修士捂住双耳,面露痛苦之色。

啸声只见海水“噗噗噗”直往外翻滚,一道巨大身形陡从水凸现,竟是一只全身银白的巨虾!

巨虾身长有七八丈,令人惊异得是那巨大双钳“咔嚓咔嚓”开合不止,发出渗人的异响声。

而其甲壳所瞧厚实异常,尽挂不少珊瑚水草礁石,尾部拴了条粗大铁链,硕大的虾尾甩动不止似欲将链子甩脱。

便是甩得海水四溅铁链亦未甩开,链闪着幽幽光芒,另一头正执罗将手。

罗将止了啸声谓三人笑道:“不知这般能否与岛主言语?”

“你们竟有此妖兽?!”黄龙人顿时作色道,身后二人业脸色大变。

“不错,我家大王以银髓石喂养之,如今应能与岛主一抗了。”

旋即口念念有词,相困的锁链一下不见踪影,紧接着又一声短促尖锐呼啸,巨型怪虾原先黑色的双目陡变赤红,口发出骇人的“嗤嗤”声,一摆底下无数粗壮的螯肢径向众人冲去!

与此同时罗将一声大喝,领着虾兵蟹将鱼怪踏浪而来,顿时黑气滚滚,喊杀声不断!

“底下众人各自结阵抵御,绝不能让那些妖畜冲破!”

随着黄龙rén dà喝众人已形成阵法,等待妖物杀来。

这些妖物俱各凶猛蛮恶,若一一对敌人族修士定会落入下风,结了阵后相辅相助倒能与之抗衡。

黄龙人与两个副岛主毫不犹豫地激射而出迎向众妖。

黄龙人接了巨型怪虾,两个副岛主与罗将三兄弟对敌。

一时间宝物法术齐出,异声不止,不时有喝啸之音发出,海畔光华闪现,煞是热闹。

人族修士因齐心合力倒未损失多少,妖物虽众多却无法攻入半分,反倒为人族修士的法宝法术杀死无算,仅有的一些仗着身厚甲硬强行突入阵,利爪挥动也是将一些人修撕为两段,可紧接着便被愤怒的人族修士斩杀当场!

那些死去者的位置自有人顶,战势僵持不下,各有死伤。

不过其最为激烈的便属灵将修士。

红衣与白衣两个副岛主此刻对同阶的罗将三妖形势显得极为不利。

妖修仗着身躯强悍要稍强人修,三妖各执方天画戟似车轮般围住二人,戟光闪闪口又不时吐出毒液。

只二人虽落下风却并非好相与的,红衣大汉手持一柄大锤抡得呼呼有声,锤身极为沉重,画戟触下即被弹开多远,数次后三妖遂再不敢硬碰。

白衣士仍手握金笔,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本书册。

书册金光闪闪,金笔于正不时写着什么,所书字竟随着笔尖顿化成金色壁罩!

毒液相触其便响起“滋滋”之音,侵入不得!

二人一时得以安全。陈墨风看地紧张,心盘算不已,打定主意一旦人族修士有难即前相助。

正此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但见巨型怪虾身爆起一团烈焰,墨风瞧见其银甲现出些许黑痕便再无他伤,黄龙人愣了一愣,晃动掌长剑对着巨型怪虾又凌空劈下!

一团火炎从剑首射出,径落巨虾!

人连劈不止,十数团赤光如同花开般围簇而。

巨虾虽甲壳坚硬业是疼痛,巨钳挥舞竟一头向黄龙人撞去!

顶尖锐的刺须泛着夺目寒光。

人心一凛,发现巨虾速度先前快了不少,倘被碰岂非刺个对穿?当下急闪身往后退去!

巨虾不依不饶,双目闪着骇人的赤光紧追不舍。

黄龙人边退边抛出数件法宝,但皆为巨虾硕大的双钳敲飞,其一件甚至被夹个正着,随着“砰砰”声碎屑于钳隙悉悉落下!

黄龙人心痛惜,动作稍稍缓了一缓。

便这一刹那虾首近在眼前,人已能看清那锐利的须尖,当即骇得冷汗直流!

一咬牙抬手抛出一物!

是一面铁牌,瞬间变大抵在自己身前!

“砰”一声响,铁牌不知为何所炼制竟能挡住锐利坚硬的刺须,一下并未刺穿!

黄龙人心遂松了口气,方欲再做打算下一刻却面色急变,暗呼不好!

刺斜里骤然探出一只硕大银钳,躲避不及被击个正着!

第三章 搭救

耳闻惨叫一声,人瞬被撞飞多远,跌在海边一块巨石!

巨石骤然碎裂,身躯竟被那股大力击地深陷其,口涌出的鲜血将巨石业染得斑斑驳驳!

人勉力爬起,眼见巨型怪虾摆动着螯肢向自己疾冲来,而那面铁牌已被穿透挂其刺须之,摇摇晃晃。

黄龙人双目圆睁,挣扎着欲行仗剑对敌,可急切下竟爬将不起!

人族修士与两位副岛主闻得先前惨叫声皆转目相观,于后各各大吃一惊!

妖修见人族的主心骨已然受伤,下一刻即将丧命,遂口呼喝攻击更显猛烈。

“大哥!”两个副岛主目眦俱裂,口惊呼便欲去救,哪晓却为罗将三妖相缠脱不开身!

眼看黄龙人便要殒命当场,怪虾的巨钳已堪堪将至!

众人突闻“扑哧”一声,巨虾的身形猛然一晃,银色巨钳顿失了准星砸在黄龙人一旁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无数沙石抛飞而起,有如下了一阵沙雨。

原本只待殒命的黄龙人一愣,两个副岛主是又惊又喜。

先前情形二人觅得真切,当时相救不及下但见一道白芒刺斜里闪现后径又消失不见,随之巨虾身形晃动。

“吼~”

巨虾一声怒吼,暴躁异常,双目更显赤红。

此刻其疼痛难忍,那对赤色眼珠瞧向自己身躯。

坚硬无的甲壳已现出一道细小孔洞,绿色液体从流淌不止,想来不知为何物刺了个通透!

情形众人尽皆看见,无数小妖心纳闷,无敌的巨型怪虾竟受了伤?

三妖更攻势锐减,互视一眼心惊异万分。

巨虾的能耐三人无不知晓,特别是那银色甲壳为日日喂食银髓石所成,极为坚硬,常年累月下方才泛出银白色,寻常宝物更难侵分毫,今日竟然被伤?!

众人虽争杀不止可目光皆聚在不远处显现的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黑色袍服,看面容极为年轻,长相俊美,如电的双目炯炯有神!一头长发在风微微飘荡显得极为不羁。

最令人惊讶的是其额有一道黑色竖纹,粗瞧下宛似闭起的眼目,诡异非常。

先前那击是这少年所施?

罗将心不信,那人身觉察不至分毫法力波动,应为低阶,巨虾实力堪高阶妖将,岂能为其相伤!

众人见着突兀出现的少年径是怔怔,不明来路,各自猜疑不断。

来人正是于旁的陈墨风。

墨风望着巨虾面无表情,先前出其不意祭出寒骊锥穿透甲壳心顿时有了底。

巨虾疼痛遂赤目一扫,发现了不远处的少年竟猝然弃了受伤的黄龙人,急摆动螯肢扑向墨风!

陈墨风瞧着隆隆而来的巨大身形并无半分惊慌,好似不觉一般,巨虾一晃双钳顿砸将落下!

“轰”一声响气浪翻腾地面又成一个大坑,土石飞扬!

众人此刻俱为二者吸引,不由各各退后止了争斗,驻足观看。

两位副岛主趁势来至黄龙人处。

“大哥!你怎么样了?!”

扶起人,人吐出一大口血沫虚喘道:“放心,死不了。虾妖力量极大,速度又快,我非为对手,若非那年轻人相救我必死无疑!不过其为何人?你等有无识得?”

二人互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白衣士皱眉道:“岛似乎从未见过此人,或许或许隐于岛未曾与我等所知。”

“如此倒可惜了”黄龙人道。

“大哥、三弟!快看!”红衣大汉猛然道。

众人观去正见巨虾双钳砸下,扬起土尘甚多,散尽后那少年却踪迹不见!

所有人尽皆吃惊,暗道莫非那人已被砸成了肉末?!

罗将心将信将疑,倘巨虾能将其杀死业算去除了一块心病,自少年出现时心便隐隐有些不安。

别看罗江虽是丑陋,恶形恶状,但在解老魔手下亦算狡诈之辈,思虑自寻常妖修多一些,故而能做至先锋之职。

“你们看看那!”

不知何rén dà喊一声,随其手指举目观瞧,各各大吃一惊!

但见巨虾的虾首在阳光照射下银光闪闪,顶却负手立着一人!

衣袂长发飘荡,双目炯炯,满面冷漠之色!

未及众人惊愕那人双手一晃,一对漆黑短剑顿现掌,下一刻两口短剑毫无征兆地齐齐刺入巨虾偌大的银首之!

“嗷~”巨虾双钳胡乱挥舞,显然疼痛至极,硕大身躯胡乱扭动似欲将无的痛意甩出。

顶之人身形一晃又现远端,短剑已不知藏在何处,正冷冷望着身形扭曲的巨虾,面无悲无喜。

巨虾颅两道伤口急淌出墨绿色脓液,远近皆为一股腥臭之气所袭,脓液如泉般涌出不止,渐渐得双钳挥舞无力,随之缓缓垂下,“轰隆”一声巨大的身躯躺倒地!赤色双目兀自暗去,现出一片苍白来。

众人一片哗然,人族修士与妖族修士俱各呆愣当场!

此人如此诡异的身法,这般凌厉一击便将能重伤黄龙人的巨虾灭杀,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这怎么可能?”罗将狰狞脸孔巨目更是瞪得溜圆,极尽丑陋。

猛然间一个激灵,登觉寒意涌!

一瞧之下但见年轻男子转首正望向自己,双目透着森然!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罗将竭力稳住心神,暗骂为何要惧怕这般一个低阶。

巨虾虽强,不过终究为那愚蠢之物,怎是自己能!

一思至此心又自信满满,一晃长戟大声喝道:“兀那何人,敢伤我家大王的灵兽,还不速速受死!”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可将其骇住,不过罗将倒是忘了,眼前这男子灭杀巨虾轻松至极,怎能再以实力等阶相判?

咦,那人竟笑了?

罗将惊讶地看着少年,发现其嘴角微扬。

不错,面竟笑容陡现,露出一口白牙。

只笑容又为何显得这般阴厉?

未及猜疑罗将便见少年似风般消失无踪,旋即一道乌光卷起瞬向自己扑来!

心骇然!

“快快孩儿们快拦住他!”

语无伦次之下虾兵蟹将虽是惧怕,但号令却不得不听,当即各自啸叫着一窝蜂涌挡在罗将身前,黑压压一片如潮般眨眼将年轻男子围困核心!

罗将此时心稍定,指挥着众妖。

而人族修士望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尽是惊愕。

“大哥,我等是否要前助其一臂之力?”红衣大汉问道,神色有些焦急。

黄龙人点了点头突兀谓白衣士道:“三弟以为如何?”

白衣士寻思了片刻,沉着脸道:“此人之能绝非寻常,我等不明底细应小心为。不如不如再待片刻。”

“便依三弟之见罢。”

“可是可是大哥,这般多妖畜那这位小兄弟”

红衣大汉显然是性情人,对于两位兄弟之举分外不解。

黄龙人叹了口气道:“三弟性直,救人本当不错,但此人来得古怪,或非解老魔之计业未可知,黄龙岛安危如今只在你我兄弟手,不能不小心呐,此事大意不得。”

红衣大汉知晓大哥说的在理,遂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不过掌那柄大锤握地愈加紧实。

陈墨风此刻见周围无数小妖将自己围如铁桶般并不畏惧,心豪气顿生,冷冷道:“便是尔等皆来我亦不惧!”

随后双手一探左右各执一口漆黑短剑!

“剑呐,剑呐,今日便教你饮个饱罢。”

短剑似听懂了言语竟嗡嗡声起,显得极为喜悦!

陈墨风双目扫视四周,身形突兀消失不见!

紧接着下一刻身前一个半鱼半人的小妖霎那身首异处,连惨叫业未发出!

不及众妖醒悟另一妖修顿被斩为两半!

“快!”

罗将观得真切,这一声大喝震醒了围得密密麻麻的小妖,骂声齐齐举兵刃相攻!

陈墨风嘿嘿一笑,抖擞精神遂与众妖杀在一处!

但见断肢横飞,一团乌光左冲右突,所到之处俱是哭爹喊娘。

陈墨风手舞双剑施展出灵蛇剑诀,杀起小妖似同砍瓜切菜般。剑诀施将犹如乌蟒出洞怪蛟翻身,能攻且守,端得凌厉异常!

不多时周围便积下了厚厚一层尸骸,血流成河将海水染得殷红一片!

第四章 罗将三兄弟

“好厉害!”

黄龙人张大了口吃惊道,而那些结成阵法的人族修士尽皆呆愣当场,不少年轻修士更热血沸腾欲前相助,因未得岛主下令俱不敢擅动,紧握兵刃的手掌颤抖而起,想来只需岛主一声令下众人即会毫不犹豫地冲前去!

“快快祭出法宝!不可近战!”

罗将喊道,“呼啦”一下小妖顿时离陈墨风远出一大截,半空陡现无数宝物光华,各自手掐法诀。

宝物随着众妖的念动齐齐坠下!

瞧着各式各样光华毕露的宝物墨风不慌不忙,并无骇色,袍袖随意拂去但见乌黑宛似龟壳的甲盾突兀出现,将身形尽覆!

宝物瞬间即至,如落雨般密密麻麻击在黑色甲盾之,隆隆声不绝于耳。

众人俱各紧张地看着此幕,心下骇然,无一不思若自己为这般多宝物所击怕不要被轰成碎渣。

可观下黑色甲盾不知为何炼制竟坚固异常,硬生生挡下了这般多的宝物攻击!

半晌后众妖修渐渐收回宝物,细瞧那黑色甲盾连一丝痕迹业未留下!

“完了?那轮到在下了。”

陈墨风收了甲盾,面带浅笑得环视众妖,随后左手倒提双剑,右手对着众妖一挥袍袖!

一道苍芒瞬于袖激射而出,白光吞吐!

黄龙人与两位副岛主所见尽皆一惊,这岂非正是先前穿透银甲巨虾的宝物?!

未及细思便闻妖惨叫声不断,顷刻数妖被穿透胸腹脑壳死于非命,白芒神出鬼没,每次显现即取性命!

罗将骇得面无血色,原先的青色脸庞更显狰狞,终觉察出自己派小妖前皆是送死,当下便道:“听我号令,众孩儿们围而不攻,待我兄弟来会其一会!”

小妖们闻听后如获大赦,当即将央空出。

白芒在陈墨风顶飞舞不止,因速度极快众人也是看不真切为何种宝物。

“我三兄弟齐,不怕杀不了此人。”

余下二妖点头。

三妖随着解老魔争杀多时早有了默契,并不答话分三面围,三支长戟齐齐递出!

陈墨风一笑,屈指径往其一妖弹去,正是罗将!而自己身形随之如鬼魅般向后疾退,躲开另两支长戟围击。

白芒顿从顶消失不见,下一刻击罗将画戟!

“叮”的一声响罗将身形猛震,而白芒业现了原样!

众人这才瞧清竟是一枚白色小锥!

锥首锋锐无,周身似透着寒气。

好大的力!

罗将暗生骇异,白色小锥击下将自己虎口震得生疼。

三妖愈斗愈发心惊,白色小锥在少年掌控之下神出鬼没,幸亏兄弟三人皆为阶妖将,但防备亦是不时惊出身冷汗。更令三妖恐惧的是世怎有如此身法诡异之人!

眼见其行动飘忽,三支长戟连衣袖业未能沾一分!

而观其神色轻松异常,显然躲闪是绰绰有余。

罗将向两个兄弟一使眼色,三人征战多年二妖立马便会其意,遂站定分三角之势,各将手画戟往空祭出,同时各掐法诀。

说也怪三支戟在半空转动而起,仿佛有人正握住挥舞不止。

三戟愈转愈快,陈墨风并未有所行动反倒饶有兴趣地仰首观看,心不知在思量何事。

“这位小兄弟快躲开罢!那是他们的合击之技,你挡不下的!”

红衣大汉原先便极为担忧,此刻见三人使出绝招顿心焦急。合击之威其亲眼见过,施展出同阶无一能敌,故而急忙提醒。

“去!”

大汉方言毕罗将便大喝一声,三支长戟分三处瞬向陈墨风击下,将其身形尽数笼罩在无数戟影!

墨风微微蹙眉,抢在三戟击来前身形晃动带起一片乌光。

三支长戟便击落于地,土石飞扬,气浪扩散,声势极为浩大,瞧得众人俱是惊呼出口!

当下一刻见陈墨风身形从远处显现方才安心。

罗将一愣,旋即面露怒色喝道:“起!”

三戟拔地而起追击墨风,“呼”的一声即至,速度更甚先前,想来并不欲让陈墨风轻易躲避。

墨风左躲右闪但见一片黑芒显现,可戟影重重,其一次更将衣袖划破!

其虽身如鬼魅不过三支长戟却不依不饶,兀自追击不止。

“哈哈哈!下一次看你往何处躲!”

罗将得意大笑,陈墨风依旧面沉似水。

“大哥,那小兄弟如此危险!快下令罢!”红衣大汉急得大叫。

黄龙人沉吟了片刻,突到:“众人听令!攻那三妖!”

随后谓左右二人道:“二弟!三弟!你二人也!”

红衣大汉顿喜,挥舞着大锤激射而去!

白衣士略一皱眉亦是紧随其后。

“嗯?”罗将闻得黄龙人令声赶忙喝道:“小的们!拦住他们!”

那些小妖“呼啦”一下将众人挡住,随之一片混战。

此时陈墨风避无可避,三支戟幻出的重重戟影将自己团团围住,银色光圈愈发小去。

墨风叹了口气,一晃手双剑欺身相迎!

“咦?”

三妖遂是一愣,未料那人不行躲避反倒作此自戕之事。

未及回过神来忽闻“噌噌”声不止,年轻男子将手漆黑短剑舞如两团黑气尽数击在长戟!

三妖登时目眦俱裂,张着口喊道:“我的宝物!”

面尽显不信,又带着极度的愤恨!

你道为何?

只见三支长戟眨眼被斩成数段,灵性皆失的跌落在地!

合击这般便被破了!

罗将一指陈墨风:“这这剑怎如此锋利?便连我们宝戟也斩得断?!”

哪晓墨风转过身来对三人一笑,轻轻道:“利与不利道友立马即知。”

笑容透着诡异,森冷。

罗将自恃实力高强,原先并不置其于眼,此刻心陡然生起一股无的寒意,心惊胆颤下口呼喝道:“孩儿们!撤!”

随后双手掐诀,大浪涌来挡住了墨风,自行踏浪逃去!

而那两个兄弟亦是紧随其后落荒而逃。

小妖们原先便有俱意,陡闻头领喝声当即再无心恋战,各自没入海逃命。

罗将三妖逃跑甚快,眨眼不见,可白芒一闪后传出“啊”的一声惨叫,一妖捂着脖颈双目圆睁!

“大大哥救救我”

那妖露出痛苦之色,鲜血不住往外流出。

罗将早骇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其他,一个呼吸间没入水去不见踪迹!

那些小妖俱是海妖兽,逢水便入,只有些许被追的人修斩杀,其余大多逃进海。

白芒一闪后又没于陈墨风袖,其倒背着双手目光扫向这些死后浮在水的尸身,面无表情。

见获得大胜众修士各自面露喜色,一些年轻修士更欢呼雀跃而起。

要知黄龙岛与水妖争杀不知多少年,次次皆有不少人死去,也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今日终能保住性命且死伤极少远远甚过以往!劫后余生之意充斥每人心间。

这神秘的少年修士竟无人识得,心各自猜测不已。

此时红衣大汉与白衣士早扶着黄龙人来至陈墨风身前。

黄龙人遂一欠身道:“多谢道友解了黄龙岛之危,若非道友相助今日怕不是整个岛便要被屠尽了。道友面生得紧,不知高姓大名,往后当好让岛之人时时传颂。”

陈墨风展颜一笑:“在下姓陈,道友便是岛主黄龙人罢?”

人一喜:“原来陈道友也是我黄龙岛之人?!以道友实力隐居于此着实可惜了,不如来我内岛一同修炼,岂不甚好?”

黄龙人心打定主意,倘解老魔再行派来如此一个怪物此间怕无一人为其对手,少年轻易能将其灭杀,这份战力若得留住黄龙岛自将安全甚多。

而红衣大汉亦于旁赞道:“小兄弟好手段,不如留下来大家也好切磋一番!我屠拔对你可是佩服得紧呐。”

白衣士相望之下含笑不语。

谁知陈墨风却苦笑地摇了摇头:“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非黄龙岛人士,至于如何来此在下自己亦是不知”

“道友这番话倒着实令人费解。此地非待客之处,不如随我去内岛详谈若何?”

黄龙人见其婉拒心颇有些失望,不过自不会轻易放弃。

要知从外而来之人除了灵帝大能再无其他,黄龙岛这般偏僻之地便是灵帝业要飞行一年方至,其一人若来此处还当真是匪夷所思,个定有缘故。

一者要辨清是否与黄龙岛不利,二者仍希望其加入内岛。

墨风笑道:“正要叨扰,麻烦众位了。”

“此般甚妙!”黄龙rén dà喜,遂由二人搀扶着与陈墨风齐行。

余下人族修士俱各切切私语,猜测这男子是何来头,竟惹得岛主与二位副岛主这般殷勤相待。

不过此人神通手段已入众人心间,并不敢怀有妒心,随着首领径自散去了。

第五章 交谈

进入内岛独一条通路,守卫森严,暗哨重重。见得黄龙人行来那些守卫顿显肃穆。

“岛主!”同时向众人行礼。

白衣士当先而行,摆了摆手后守卫们遂各司其职。

一路而下穿过无数长廊台阁便入了内岛。

内岛果然非外岛寻常城镇,清新雅致异常,陈墨风也是见至那座铸有铜钟的山峰,看来应为黄龙岛警示之处,若妖族一有来犯即会鸣钟警响。

墨风发现原先敲钟的光头壮汉正在山峰盘膝打坐。

“陈道友所见如何?”见其凝视顶黄龙人问道。

“那人每日每夜便是如此?”对此陈墨风颇为怪。

黄龙人未曾开口白衣士当先解释:“不错,此人原为我内岛长老,却犯了一个大错。大哥宽宏大量饶其死罪,拜服下自愿日日守于警钟之旁,为我岛防范来敌。不过其亦算称职,在这四十年内为我等警示有百余次,倒未让妖族偷袭成功。”

陈墨风惊讶:“此人四十年未曾下山?”

“不错,每日皆打坐修炼,故而实力在我黄龙岛业是佼佼。唉,t倘非因其大错我还真舍不得。”黄龙人惋惜道。

陈墨风登时肃然:“那倒着实令人敬佩了。四十年如一日的苦修,此人修道之心甚坚。”

“不错,我等追名逐利有太多事牵挂,倒将修炼落下了,若人人尽皆如此修至高阶绝非妄想。”黄龙人叹息道。

墨风心感叹,自己修仙之心虽坚可世间俗事繁多,幸得自己天赋算好,又有黑珠相助方能短时至今日境界。

对了,黑珠融入自己体内不知是福是祸,虽对天地感应更为清晰但不知为何心倒有些惴惴不安。

“陈道友怎么了?面色怎这般之差?”白衣士问道。

墨风打了个哈哈,以先前打斗时脱力为由搪塞而过。

一路谈论,陈墨风于大略瞧出三人性情。

黄龙人性格沉稳,处事稳重,确有岛主风范。

红衣大汉屠拔颇为豪迈,一直嚷着要与陈墨风饮酒切磋。

对此人墨风大有好感,寻常而言这等rén dà多毫无心计,不会尽思些算计旁人之事,虽是粗鲁却不失直爽,算得真性情。

至于三人的白衣士名唤洛云生,笑容和睦如春风般,不过陈墨风隐约所觉那笑意后另有一番用意,故而防备甚多。

而此人一路对自己旁敲侧击地试探不少,不过俱被一一挡回。那人似是觉察出陈墨风年纪轻轻却不甚好对付,于后倒极少言语了。

不知不觉间四人来至一幢屋前。

那是一座二层楼阁,四周鸟语花香甚是清雅。

入内室后分宾主落座,自有作为炼气士的仆人奉香茶。

陈墨风触景生情,回想起往日自己为炼气士时亦是服侍旁人,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如今以自己实力若在小地当算得大能了,往常自不会受得今日这番礼为宾之待。

“陈道友似乎想起什么?”

黄龙人果然乃一岛之主,极善观辨,竟捕捉到了墨风的神情变幻。

“哦,无事。”陈墨风笑道:“所觉此茶香气宜人,甚为淡雅,滋味不同往日。”

“呵呵,此乃我黄龙岛特产之物,有个雅名唤作落雪。道友瞧杯是否似片片雪花落下?”白衣士洛云生接口道。

陈墨风低头看去,果然茶叶洁白无瑕,宛如雪花般尽数伸展而开,香气四溢,饮一口顿觉清爽。

“好茶。”不由赞道:“也只有黄龙岛如此异处方有这般异茶。”

大汉屠拔突兀叫道:“哎呀,大哥为何不取出酒来!你知小弟最吃不惯这等绉绉的东西,也大哥你与三弟这个酸儒喜欢。陈兄弟你可不知,我黄龙岛的黄龙酒更为一绝,保你饮后如痴如醉,便是实力再高的修士业会觉得飘飘欲仙!大哥,快取将出来罢,我要与陈兄di tong饮一番!”

“二弟!贵客在此不得无礼。”

黄龙人一瞪眼那屠拔遂乖乖不敢言语,而洛云生听得屠拔喊他酸儒亦不动气,想来兄弟三人感情深厚,平日定如此称呼惯了。

人对着陈墨风歉然道:“二弟乃粗实之人不懂礼数,还请道友莫怪。”

“哪里。”陈墨风呵呵一笑:“屠兄弟豪爽之人,一瞧便是真性情,到时定要一醉方休才好。”

“哈哈,大哥你看罢。”见陈墨风赞扬自己屠拔又欣喜而起。

“唉呵呵。”黄龙人遂无奈一笑。

兄弟三人虽为异性,但当初结拜至今已有百余年了,一同出生入死方至这般地位,对于这个性情莽直的二弟自存一番头疼。

“不知陈道友是怎生来此的?能否告知一二?”白衣士洛云生突开口问道。

随后黄龙人与屠拔皆转首观向陈墨风。

看来众人甚是好。

陈墨风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得便将自己如何前来告知三人,自然将真正缘由隐去,只说为人所伤落在河,醒来时即在此地,其他一概不晓。

毕后黄龙人皱紧双眉,洛云生依旧微笑,至于屠拔似乎是闻过算数,看来脑仍只记得喝酒。

寻思片刻黄龙人面尽显不信之色:“道友真个从内陆而来?”

“正是。”陈墨风点了点头。

人现出迷惑:“这般当真匪夷所思至极。道友你知内陆至此便是灵帝大能也需一年,这这”

陈墨风似思至何事,赶忙道:“对了,在下昏迷后会不会为人送至此处?”

黄龙人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洛云生。

洛云生开口道:“绝非可能。”

“何以见得?”

“无边海辽阔异常,我黄龙岛独隔于外极少有生人来过。据史料所载自古只三位灵帝至得,最近一次是千年前之事了。而自大哥继任黄龙人后内陆便更无一丝音讯,饶我等欲瞻仰灵帝威严业是不能,当真是羡慕那些前辈。”

“继任黄龙人?”陈墨风面露惑色。

“还是让我来说罢。”黄龙人顿了顿:“历任黄龙岛岛主只称黄龙人,欲成黄龙人定是要为黄龙岛立下大功,由任岛主亲自着任方能担当。至于本名为何做了岛主后却不准再提。”

一言至此大汉屠拔顿来了劲:“要说那大功,当时水妖突袭我黄龙岛,大哥领我二人亲救下了任岛主,又一人独抗来犯的妖族水师救了黄龙岛众生,紧接着我三人便加入内岛,往后又打退了水妖无数次来犯,终保得黄龙岛周全。任岛主大限至时遂将下一任岛主之位授予我大哥了。”

“原来如此,道友心系全岛当真令人钦佩。”陈墨风由衷道。

黄龙人摆了摆手:“此是我岛民份内之事,这些妖族极为可恶,若被攻陷岂不让全岛妇孺老幼皆成其口食粮?对了,先前云生所言除了灵帝便再无旁人来此,道友知是为何?”

“愿闻其详,在下心想倘有船只不亦能至此,不过时候倒要费得许多。”

“并未如此简单。”黄龙人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你可知此海为何唤作无边海?便因其广袤无边得名,且海与陆一般业有妖兽。海妖兽于我处皆被称为海妖,海妖陆妖兽更为凶狠,你若寻常船只路过沿海之地还算好些,一旦在无边海央最低阶的妖兽便是如解老魔般的妖将,那些海妖随手即能将船舟覆灭。也独有高阶修士飞行而过,海妖虽凶悍可灵帝大能自不敢随意冒犯。故而船只并不能行。”

陈墨风闻言顿时心一凉:“那那便是说在下回不去了?”面尽显惊异与失落。

“怕是这样了”黄龙人叹气闭目道。

两个时辰后三人拜别,陈墨风自留于幽静雅致的楼阁内休息。

兄弟三人边行边言。

“大哥是欲留此人在内岛?”洛云生道。

“不错,云生你深知我心。得此人相助黄龙岛必将安定更甚。”黄龙人点头。

洛云生皱眉道:“此人虽实力不明,可伤了大哥的妖兽竟为其轻易灭杀,且其速快得诡异,法宝兵刃皆为不凡,小弟数次探其口风并无所获,足见此人心机深沉,分外难缠,我怕”

屠拔打断道:“云生你怕什么?陈兄弟绝非小人,否则断不会救大哥了。”

“哎呀,二哥你脾性耿直,自不晓其那等弯弯绕绕之事。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留着虽是助力,但若时间久了大哥位子倒要不稳。此人纠集一批党羽却行作乱,我此处何人敌得过他?”

“这”屠拔顿时语塞。

“我观其虽有心计,不过气度非那阴险狡诈之辈。只是贤弟以为不妥也是有理,不知贤弟有何高见?”黄龙人寻思片刻开口道。

洛云生一笑:“此人先前虽尽非实言,但于其言语神态间看来并不欲留在此处,倒极想回至内陆。按理说凭其实力绝非可能。飞行不得,船只又通不过无边海”

“贤弟便不必卖关子了。”

“大哥却是忘了?解老魔”洛云生神秘一笑。

黄龙真人经其提醒猛得恍然大悟:“贤弟不言我着实忘却,若有那物”

“大哥,我等仍需详细商议一番方行,到时不仅能除了解老魔这个大患还我黄龙岛太平,又能将其送走不致威胁大哥地位,岂不两全其美?”

“正是!正是!贤弟果然不愧为我内岛智囊,哈哈”

第六章 短剑的秘密

一连数十日陈墨风尽在苦修度过,黄龙人兄弟来探望过数次,而下人的服侍也极是周到,岛主的贵客自无人敢怠慢。

只陈墨风仍忧心忡忡。

其对内岛业已熟悉,这一日便寻了一个无人的矮山眺望远处村镇,心思如麻,脑不时浮现雪绫的模样,挥之不去。

不知绫儿如何了,可还好吗?

取出绣有白色小狐的香囊,思念之情顿涌,闻着异香宛似雪绫在自己身旁一般。

“你这小家伙出来作甚?速速回去,如今不可出来。”

墨风轻轻一拍,正一个从腕镯探出的黑色脑袋。

那脑袋转了转,舔了墨风一口便缩入镯踪迹不见。

却是墨儿。

陈墨风早已心念告知不得随意出离,恐引起事端来。

不过这次墨儿想来闲闷得紧这才偷偷露出脑袋。

小心翼翼地收回香囊陈墨风探手将两口漆黑短剑取出,轻抚道:“剑呐剑呐,看来要将你还与御剑门怕是不能了,唉咦!”

手轻抚着黑色古朴的剑鞘,感触着其纹路,陈墨风突兀有了一丝疑。

以指尖轻触那纹理,再置于阳光下,猛然间面目大变!

将二剑剑鞘对,纹路竟各不相同!

又因极为细小浅显,若非仔细察看是断然瞧不见的。

也是陈墨风机缘巧合,手触下发现异端,否则定不会觉至剑鞘的纹路有异。

或许是炼剑的巧匠故意为之,否则玉矶子掌门这般多年亦不会发觉不得分毫。

陈墨风好,一路细细摸下又应对着阳光,双眉愈发紧蹙。

那纹路似是字符,显得格外潦草,仿佛为人刻,细触业不知写了些什么。

脑一转遂立起身来急回自己的二层小阁。

至阁内便将房门紧锁,直奔书房。

桌案房四宝俱全,陈墨风将砚墨汁尽洒剑鞘,随后取一白净纸张倒覆其,神情紧张,在白纸揭开的刹那竟突生一丝期待,隐约所觉那是一套剑诀。

待将白纸置在桌案,相视下顿时满面惊愕!

其所书确是字,只那字极为缭乱,倘不细辨即会误以为是寻常纹路,如今跃然于纸也极难辨认。

墨风细细观毕,震惊之情溢于颜表!

这竟然是一篇御剑之术!

那可是御剑门至宝,绝不外传,如今凡界只有御剑门、碧云剑宗、紫霄剑派方行掌握。

而据玉玑子所言派内弟子修习前皆要发下血誓,终身不允教授外人。

因何会这般隐晦得刻在漆黑剑鞘之?

陈墨风百思不得其解,赶忙将另一剑鞘的字同样拓印而下,仔细瞧之竟是下两篇。

篇教习如何与器剑建立心神联系,下篇是授以御剑之法。

陈墨风看了数遍顿觉言语奥涩,极为难解,其甚至还有不少古篆。

良久其所书已熟记在心,墨风毁去了那两张白纸,坐于pu tuán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两口短剑此刻横陈膝,胸膛起伏。

待平复下心境,守元归一,气运丹田,缓缓闭双目。

墨风心念急转,直直犹豫是否要修习这御剑术。

自己并非御剑门弟子,若胡乱修习之下一者是犯其戒,往后为三派所见轻则被废去一身法力,重则失却性命。二者未有人指点,且御剑口诀玄妙无,怕一个不慎即会走火入魔,风险极大。

只是御剑术着实稀罕,多少人欲修习此法却不得,况且亲眼见过掌门玉矶子的御剑风姿与威能陈墨风更向往不已。

思来想去终抵不住心的渴望,遂下定决心。

试问有多少人挡得住那份变成强者的yu wàng?

不过那些语句深奥玄晦,陈墨风只得慢慢摸索,旦有不解便行止,以防走火入魔。

静下心来依口诀而行,缓缓只觉体内愈发燥热,自身灵气业在体内循环十多次却无分毫异常。

莫非自己错了?

墨风寻思,按口诀所言只待丹田处有异动时自己方能行进下一阶段。

又将口诀暗颂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再次依法,但依与先前同般。

一个多时辰后陈墨风终是放弃,心忖这无的剑术岂这般好学,兴许要凭机缘罢。况且如今业乃头回,若一次便能成功那自己的天赋可谓逆天至极,说将出别提旁人不信,自己也是不信,妄欲一步登天果非良策,还是老老实实修炼为,至于御剑之法只待慢慢琢磨罢。

陈墨风将剑鞘拭净收回,更显谨慎。

一连十数日除了打坐修炼便钻研御剑术,却不得要领,灵气循环数十周天后丹田处连半分异样亦未发生,心不由焦躁。

这一日陈墨风正打坐修炼,骤然间一睁双目。

此时门外屠拔的喊声传来:“陈兄弟!陈兄弟在吗!”

声似闷雷,着实洪亮。

紧接着响起黄龙人的训诫:“二弟,不得鲁莽!陈道友可在?”

陈墨风打开门请众人入内,正是黄龙人三兄弟。

坐定后陈墨风开口道:“不知三位有何事?可是海族又行来犯?”

但见三人面俱有喜色,心下遂疑惑不已。

屠拔豪迈笑道:“陈兄弟,喜事,大喜事呐!”

“喜从何来?”

“还是我来讲罢,二哥却会将事愈说愈是复杂的。”洛云生微笑道。

屠拔挠了恼后脑:“这倒也是,还是云生你来说罢,这点我不过你。不过喝酒,十个你也及不我。”

言毕众人哈哈大笑。

笑罢洛云生神色陡然肃穆道:“陈道友,我等思至一个你能回内陆之法了。”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陈墨风愣了片刻猛然道:“真的?!”

“千真万确。”洛云生一笑:“我等苦思下发现并非是船不能驶过无边海,而是那些海族妖兽闻见外族气息便会相击。要知人族与妖族气息互有迥异,故而”

“故而只需遮蔽这股气息,或将气息伪装成与妖兽同般即能安全驶回,可对?!”陈墨风神色激动得接口道,显得兴奋之至。

原先破灭的希望一下又被燃起,怎不令其如此失态。

“不错,大抵这般。”黄龙人亦是颌首。

陈墨风寻思片刻随后镇定问道:“但又怎生将船只气息掩盖或是同化?倘说此等法门几无可能,二者是极好分辨的”

“呵呵,我等既来寻你便已有主意了。”

“真的?!请速速言来!”

陈墨风无激动,随后勉力将那激动压下,道:“若真如此,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其心知天下没有平白好事,故而先行提出以示诚意。

洛云生笑道:“陈道友言重了,你救我大哥与黄龙岛,我等自当尽力。不过话说回来此事还真需陈道友相助不可。”

紧接着便说出一番言语来。

陈墨风闻后登时双眉紧蹙,陷入沉思。

先前洛云生所言,意欲掩住气息确需一件关键之物,即是解老魔的内丹,解老魔实力不凡,也只有这等妖兽的内丹气息方能将墨风尽数掩盖。

不过这般一来势必要先解决掉解老魔。按其所说解老魔原本便是高阶妖将的妖修,但近五十年来再未露过面,独派手下前来,闻得风声好似正在炼制一件法宝。

而今倘直面怕不是这件宝物威力极大,其更有可能突破界限,至得妖帅之境。

墨风暗道若仍在祭炼法宝那自己岂不还要等待偌久?一日不成便待一日,百日不成便待百日,可千日万日呢?自己怎待得多久!

当下问道:“不知解老魔何时能将此宝炼毕?”

“俱细作来报一二月后便差不多功成了。”洛云生道。

“一二月余”墨风沉吟不语,片刻抬起头来:“解老魔功成之日怕是要寻黄龙岛晦气了,此战当无法避免,在下自不能旁观。想来岛主寻在下怕正有此意,那便助岛主除去此妖,还黄龙岛一个太平。”

“好!”黄龙rén dà喜,猛一抚掌:“既然如此大家同心协力共除此妖!来日我即向解老魔下战书!邀其一战!只要除去解老魔这四周再无妖群能来威胁黄龙岛了!”

“大哥,此事交予我办罢。”洛云生接口道。

“甚好,有劳贤弟了。”

四人言谈数巡,黄龙人遂领二人告退。

屋内顿时寂静而下,陈墨风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第七章 御剑法门

幽暗的水底,一座庞大宫殿正伫立其,莹莹散发着幽光。 无数水族卫士来回巡查不止,显得戒备森严。这片方圆三百里区域俱属解老魔领地。

宫殿最深处的幽暗洞窟。

一个水族卫士急匆匆来至洞窟外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报报告大王,黄龙岛送来一封战书,请大王过目!”

言毕将战书双手高举过顶。

洞窟内并无任何动静,可随后却闪起两道腥红光芒。紧接着水流卷涌,一股巨大吸力瞬于洞内传来!

四周顿时带起一片水波,那封战书直飞而入!

卫士抖如筛糠,只跪伏却不敢动弹。

过得片刻洞内传来一声:“那些人修消息果然灵通,便知这一二月我祭炼毕此宝,本王未寻他们他们倒先寻我来了。也好,待法宝成功之日即是血洗黄龙岛之时!去,将罗先锋唤来。”

嗓音浑厚,充满着威严。

“是!大王!”

水族卫士如获大赦,匆匆离去。

前次闻得多年豢养的银髓兽被灭杀,前来报信的卫士径被洞内大怒之人吸入其撕个粉碎,心哪能不惧。

不多时宛似夜叉般的罗将疾步而至,跪倒洞外:“不知大王唤罗将前来有何吩咐?”神态恭敬异常。

两点腥红光芒又起。

“黄龙岛送来战书之事你可知晓?”浑厚威严的声音又起,令人不寒而栗。

“是,大王,罗将已收到消息。这些人族如此张狂,不过有大王出山定能将其杀个片甲不留!”

洞内声音良久未出,罗将心也是惊疑不断,暗忖自己莫非说错了话?若一个不好惹怒了洞内大王下场定是极惨!当下冷汗直流。

但随之那声又出:“你怎生看待此事?”

罗将一凛,赶忙道:“依属下愚见人族此次定有依仗,否则断不会这般嚣张。”

顿了顿后面容骤紧:“大王可还记得月余前之事”

“哼!本王如何会忘!”

洞内顿时传来怒声,腥红光芒闪耀,四周海水又起波澜,跪倒在地的罗将身躯摇晃不稳。

良久方行平息,罗将大着胆子继续道:“我瞧他们敢这般胆大定依仗那个年少修士。”

“嗯依你所言银髓兽轻易便被灭杀凭得正是此人之力,且其身并无一丝法力波动。而身为高阶灵将的黄龙却为银髓兽重伤,本王当时便有怀疑,正好见他一见。况且杀我那么多孩儿,你胞弟业死其手,本王倒好得紧,黄龙岛何时出了这等狠人,往日怎从未现过。不过细细想来此人身怀异能,本身实力怕着实不弱,或许修有何种隐去法力的秘术罢。”

罗将恭维道:“大王大王高见。或许或许是此人往日隐居并未现身不过观其年纪不二十,如此年轻当真不敢想象。”

“哼,不论如何能耐本王定会以其鲜血来祭宝物!好了,这些时日乃炼制关键,守好宫殿,切莫先去招惹黄龙岛,倘有要事再来禀报!”

“是!大王,小的领命!”

随后腥红光芒隐去,整个洞窟又显漆黑一片,再无声响传出。

知晓一月后即要决战陈墨风业是努力修炼,好让自己再行提高些实力。

其间御剑之法日日尝试不止,可结果依如往常般,心着实大为失望。

不过令其所觉怪异得是每次将灵气循环周天后体内燥热之意愈发强烈,待今日最后一次竟热血沸腾!

为何这般古怪?

墨风心暗道,遂又将口诀于心默念数遍,确认未错。

不如再运行最后一次罢。

鬼使神差又依照口诀运起灵气。

一切皆顺利无。

“看来今日仍是此般了。”

墨风自言自语道,正待回气,猛然间面神情一变!

怎么回事?!

只觉自己那道灵气行至丹田处却宛似阻塞了般,再行将不过!

先前十数遍依然好好的,此刻怎会这样?!

丹田处的灼热之感愈加盛起,有如火燎,墨风急欲撤回灵气哪知竟未得如愿!

糟了!

一旦灵气阻在丹田,时久下丹田定会爆裂,自己必将身死!

顿时骇出一身冷汗,一连换了数法尽皆不得!

此刻陈墨风面早已通红异常,热汗滴滴答答似溪流般直淌而下,浑身剧烈颤抖!

“啪”的声一只小兽突兀跃在墨风身旁,正是墨儿。

其与陈墨风心神相连,自是觉察到墨风的不对劲,遂急忙从灵兽镯脱出,一下便瞧见仿被煮熟了般浑身通红的陈墨风,热汗将所坐之地尽数浸湿!

墨儿大惊,面现出急切之色,抬起前肢推了推。

哪晓方触及墨风身躯却猛然缩回!

墨儿怪,先前相触竟烫手异常,而顶热气源源不断地涌将而出,整个人如在火一般!

墨儿围其转了数圈,随之一张口,偌大的水波吐出,触在陈墨风身瞬间形成了一道水膜,将其全身尽裹而入!

紧接着墨儿又一张口,一股凌冽的寒气喷涌,尽覆水膜之。

持续了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事发生了,寒气似极为冰冷,喷涌下水膜竟化成坚冰!

屋内顿时急剧冷却!

陈墨风此时已然昏昏沉沉,只觉自己五脏六腑皆如火焚般顷刻即将化了。但陡然间突觉热意稍减,并无先前般灼烧,一股冷意随之从外透入抵御着那无炽热!

睁开一丝眼眸,发现自己面前模糊异常,彷如为一道壁膜所围。

冷意正于传来。

竭力欲睁目透过这道壁膜,隐约看见墨儿那小小的身影,而其似乎正张口对向自己。

莫非这股寒气是墨儿所出?

脑迟钝,恍惚之下猜疑不定,随后发现意识竟离自己是愈发远去,彷要睡去一般。

不行!不能睡去!

陈墨风以心最后的一丝清醒告诫自己,若睡将过后便再醒不得来!

不过愈是抵抗所觉头颅愈发沉重,而体内好似有一团冰与一团火正互相抗衡!

眨眼寒意占了风,于后又灼热之意充斥,至终脑生疼,似有何物正翻滚撕裂着,欲行开口却发现自己叫喊不得,独有沙哑的“啊,啊”声发出。

正此时怪异顿现,一丝乌光于其额黑色竖纹隐出,随后愈发猛烈,少顷但见包裹在外的那层冰膜现出道道裂痕,“喀嚓喀嚓”声不绝于耳!

墨儿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骇了一跳,眼见冰膜便要裂开口喷吐寒气更甚。

不过那道乌光似有腐蚀之力,裂开速度凝结着实快了不少,墨儿竭尽全力却最终仍闻异声骤响,一道极长的裂痕陡现其,冰膜顿时裂为冰晶,碎落在陈墨风周围!

墨儿大惊,可见陈墨风身赤红之色已然尽退,热汗渐止,面色竟恢复如初!

心疑之下小爪触碰,肤温像往常般再不滚烫。

墨儿面现出怪之色,瞧着那团乌光将墨风隐没业未再喷吐,轻轻吼了数声。

陈墨风宛若未闻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乌光隐去,额竖纹却愈发皂亮,犹似一只眼目堪堪欲睁。

第八章 大战在即

小兽不知陈墨风体内此刻却出了大事!一团黑气正于其丹田处冲击不已,不过一次次的冲击皆未能如愿。

黑气着实古怪,似乎为其灵气所化,如今并无先前的温泯,显得霸道异常,那一直阻塞处已微微有着一丝松动。

黑气强健有力,连着冲击百余次后猛然发力,郁结的丹田刹那间融汇贯通,黑色灵气游走是畅顺无!

在陈墨风体内循环了数十周天后遂分成两股,一股直通往顶,一股却流向丹田。

陈墨风心念一动,探察后大吃一惊!

那股通入顶的黑气尽数汇聚额头,缓缓静止不再有异。而那入得丹田的黑色灵气却驻留丹田之内,渐渐凝聚隐成一口小剑模样!

那口小剑呈黑色,此时正悬浮于缓缓转动不已。

不过小剑显得分外稀薄,并不厚实。

墨儿正张小口咬着陈墨风衣襟“呜呜”叫个不止,神态焦急,而墨风犹自双目紧闭神色凝重,宛似入定一般,对外界事充耳不闻。

猝然双目睁开,精芒闪耀!

墨儿被骇了一跳,随之却欢喜得围其蹦跳不已,口轻轻叫唤。

陈墨风早关照若是出离定不能大声吼叫,自己也是铭记在心,既已用本命法阵订下契约那说什么尽会遵从的。

陈墨风抬手轻抚墨儿,知晓先前倘非其喷吐的寒气和,自己早为那爆发的灼热烘烤致死。

那灼热将自己躯体俱皆焚烧,故而方有热气于顶冒出,而墨儿的寒气正将其抵御,这一冷一热交汇之下却激发了隐在体内的一股力量。

墨风心暗自猜测,这股神秘的力量怕正是当初黑珠融入所成,混入温和的灵气内将生死之门叩开,方令自己化险为夷。

与墨儿略略交流后墨儿便又小脑袋一晃钻入灵兽镯大睡去了。

陈墨风心暗叹,幸亏有墨儿相助,看来一切皆是自己缘分,机缘之事当真妙非常,隐隐所觉是否有一只无形巨手正推动着命运的齿轮缓缓前进,而世所有之人、所有之事便如安排好了般依照着预定之向前行。

暗叹了一声将这怪之念摒弃脑外,遂取出双剑置在膝。

掐了个玄奥的法诀双指成剑点往两口剑。

起初并无丝毫反应,但陈墨风隐约觉至自己丹田处那口灵气小剑便正是自己修习御剑之法略窥门径后所成,如今趁热打铁当要瞧瞧有何异端。

豆大的汗珠缓缓淌下,依旧并不放弃,心隐觉那种心神联系逐渐清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半晌后原先静止的两口短剑的一口径微微抖动不已!

陈墨风心狂喜却不敢有一丝松动,凝神闭气。

那口短剑颤动愈加烈起,发出“嗡嗡”声响。

猛然间突闻“噌”的一声,漆黑短剑竟兀自从剑鞘飞出,停留在陈墨风面前!

成功了!

墨风心喜极,虽是艰难可自己已习成御剑之术!

依照法诀欲操控短剑,却尽显生疏,短剑所行并不顺畅,总不至心所念。

兴许是与之联系仍然陌生罢,陈墨风暗忖只要自己勤加修习,随着人与剑的心神相连愈发紧密,假以时日定会操控自如。

过了数个时辰的勤练这才引剑还鞘。

御剑看来极为耗费心神,陡觉身心俱疲,相视下另一口短剑仍无些许反应。

墨风躺倒于榻自嘲不已。

自己御一剑便已这般艰难还妄想去操控双剑,玉矶子掌门所言能控二剑者业是寥寥,非天赋绝伦之辈,机缘巧合之人不得成功,自己是痴心妄想了。

幸亏这两口短剑相陪自己甚久,这些年尽贴身而藏,无事时便取出擦拭,连打坐睡觉亦不离身,如此终使自己御剑功成。

只要有眉目自己即能自信将其练至娴熟,随心而动,且大战临近多一样手段终是好的,不定或有效。

这般一月有余,陈墨风日日苦修不敢懈怠。

今日正为决战之时。

黄龙人领着众修士齐齐向决战之地进发,此次黄龙岛七成可战的修士尽皆同行,约有数千人,分为若干队伍,在各为首者领下显得井然有序。

这些修士不仅有少年人,亦有年老者,想来众人已然知晓黄龙岛往后命运便系今日一战,故而人人面俱是肃穆异常,并无嬉笑嘶闹。

那些少年人显然颇为紧张,有些仍只方入灵者修为,而年老者倒要沉稳甚多,神情透着一股如归之色。

无数年的恩怨该做一了断了。

陈墨风随黄龙人同行,望着这般多修士心不禁感叹有多少人会在此战后活下,看着张张稚嫩的脸孔心一黯。

只要自己这厢早一刻灭杀解老魔那这些人便能多些存活。

一瞬间墨风顿觉身的担子极重。

不过解老魔绝非寻常,自要小心为。

解老魔有法宝,黄龙岛亦未闲着。

黄龙人不知从何处寻得一套法阵,在这一月布置不停,想来必为黄龙岛代代相传之物,否则不会精妙异常。

陈墨风虽对阵法并不十分精通,可待观后发现此阵防御力甚强,足抵得千军万马。况且岛还有那犯了大错敲打警钟的光头长老,若强敌来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以墨风瞧来此人如今实力要高于黄龙人甚多。

决战之地约在黄龙岛西面一处荒岛,那岛极大,便是聚得万千修士也不觉拥挤,乘着龙形巨舟至岛,陈墨风一踏入登觉荒芜异常。

寻了一处众人开始打坐等待。

人群并无喧嚣,皆神情紧张,惴惴不安。

闲来无事墨风问道:“岛主无需提防妖类设伏?”

其心原先即有疑问,这般早定下决战之地双方自有时间设下埋伏。

黄龙人一笑:“道友无需忧虑,我定此岛缘故便因此地处在双方尽收眼底之处,倘有些动静顷刻即知,故而解老魔并未反对。”

“原来如此”陈墨风点了点头。

此时白衣士洛云生却凑过微笑着谓陈墨风道:“不知陈兄对这次有多少把握?”

墨风摇了摇头:“解老魔实力未明,倒不好胡乱决断,唉在下料得只五五之数。”

“五五之数呵呵。对了,我观陈兄神色与往日大不相同,想必定有所突破了罢?”洛云生浅笑,面现怪异之情。

陈墨风笑道:“洛兄说笑了,修行哪有轻易突破的,不过略有领悟罢了。”

洛云生见询不出什么遂不再言语,只觉墨风精神往日更甚,故而业是随口一问。

墨风自知丹田有异后自身气质亦带些许变化,此刻身隐约现有一丝凌厉之气,宛似待出鞘的利剑!

虽是极微但若有心人细细探察尽能发现。

约莫一个时辰后,猛然间陈墨风将头转往一处,面色顿显凝重。

“陈道友,怎么”黄龙人方开口却随之面色一沉,转头与墨风瞧视同处。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气势直向众人袭来,尽显妖异。

“解老魔来了!”

众人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些低阶修士瞬间神色紧张,各个面色沉凝,有些年轻修士握着兵刃的双手也是微微颤抖不已。

众人只知解老魔妖名但无见得,一些年轻修士甚至从未与妖类对敌过,今日要面对一群凶神恶煞故而紧张又带有一丝兴奋之意。

举目观去只见海岛另一端的远处波涛汹涌,原先平和的海面早是不见,蔚蓝色尽为一片皂黑相覆,显然有恶物将出。

“来了!”黄龙人凝色道:“气势似乎五十年前要强了不少。”

“半步妖帅。”陈墨风于旁开口道。

黄龙人点了点头:“未料这老魔如今已修至半步妖帅了。”

转身谓墨风道:“陈道友所觉如何?”

“不好说,不好说”陈墨风连连摇头。

周围那些长老们亦闻见二人言语,心瞬沉。

便实力强大的陈墨风心业未有底气,当下暗道大为不妙,可临头之时也只得拼命了。

墨风偷眼一扫众人,见独有洛云生仍微笑如常,而红衣大汉屠拔却是磨刀霍霍,并无半分胆怯,一副大战一场之模样。

第九章 解老魔

言语间海水猛地一下似开了锅般翻腾不已,但见一队人马从底下冒出踏浪而立。

站在前端正是宛如夜叉的罗将兄弟!

原本是三人,只另一兄弟已被陈墨风诛杀。

四周约千名水族妖修,正簇拥一妖。

之周围恶形恶状者要好甚多,乃一年男子模样,面色青黑,吊眉小眼,长得极为丑陋,顶并无一丝毛发,锃明瓦亮。身着宽大青袍,双手拢入其,面容威严,整个人显得霸气无。

黄龙人以手点指谓墨风道:“间那黑袍人便是解老魔了。”

“看来其已呈化形。”陈墨风讶然道。

“不错,此妖年岁长我甚多,自我接任黄龙岛主时便已为化形之躯。至于本体是何无人能知,连任岛主也不知晓。”

众妖踏着海浪隔空相望人族众修士。

见黄龙人皱眉不语陈墨风顿心觉不妥。

双方之间差不多远,妖族修士“哗啦”一下让开道路,解老魔踱步而出向众人修开口。声音浑厚,其自带威严。

“黄龙!今日便是你我二族解决恩怨之时,如今将死你还有何遗言要留?”

人族闻听此言似炸开了锅般,不少人俱是瞪目怒视,更多连连喝骂不止。

解老魔着实傲慢,一来即这般言语。瞧其散发的气势墨风心道老魔定隐藏了真实实力!

不过心并不慌乱,见过如此多的高阶大能那半步灵帅的压迫于己并无偌大作用。

黄龙人闻言毫不动气,跨步而出针锋相对:“老魔!五十年未见脾气倒长了不少,你怎自信今日必胜?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身死之人怕不是你等罢!”

“是么?”解老魔阴阴一笑,小眼闪着微红的光芒随后喝道:“孩儿们何在!”

眼见四周“哗啦啦”海水翻腾声不止,众修士顿觉其音围绕岛屿,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随后的一幕径将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但见无数密密麻麻的海妖从海面浮现而出,偌大的岛屿尽被包围!

陈墨风略略观下发现有千余之数!

那些水族妖修俱各恶形恶相,手执兵刃托着法宝,呼吼鸣叫声于口传出不止,顿时震慑住了众人族修士!

“原来你已有了埋伏?那为何我却察觉不出?!”黄龙人面沉似水,怒道。

解老魔哈哈大笑:“我等水族之能你人修怎知!况且我祭炼的法宝即有一能,宝物催动下便是多少水族你等也尽察觉不得!哈哈哈!”

众人俱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解老魔五十年未见不单实力提升,所培炼的宝物业极为不凡,这般多的水族竟能隐匿得无声无息!

看来此妖是有备而来!

哪晓黄龙人并未现出多少惊讶,缓缓冷笑道:“我知你定会耍些诡计,哼哼,不过你以为我会与妖畜讲何道义么?”

“怎么?!”

解老魔露出疑惑之色,与此同时黄龙rén dà声喝道:“众黄龙岛修士!结黄龙覆水大阵!”

岛主一声令下,所有人俱收敛惧意无一不从,在各自头领令下身形动将而起,不多时便形成了一个阵法!

一位长老摸出两面huáng sè小旗,四下挥舞。

陈墨风与黄龙人等人俱是立在高处,一看下惊异非常。

触目一条无庞大的黄龙正游动不止,四周仿似阵阵海水波涛不断,未料竟是以无数人修所形成的大阵!

此阵人数之多陈墨风瞧在眼是无惊讶。

其自忖内陆并无这等阵法,而一个偏僻不为人知的黄龙岛为何有如此大阵的阵谱?!要知大阵所成是凭着无的默契,愈是人多对于组阵之人的默契却要更甚,这大阵每一人的动作皆行云流水,显然操练已然娴熟。

“大阵”

陈墨风惊愕无,黄龙人傲然道:“非我自夸,此阵便是内陆大派都无法结出,乃我黄龙岛隐秘,独我黄龙岛土生土长的修士方有这等契合!道友且看,如此多人的大阵便要创出那阵谱也几为天方夜谭之事。”

墨风颌首赞道:“果然井然有序,游离有度,想必威力定是极大。”

“威力么道友过会即知。”人嘿嘿一笑,故作神秘。

此刻解老魔眉头紧凑,望着底下宛如长龙穿梭于海的大阵,良久开口道:“本王倒小看了你这些人族修士,这阵法不过本王底下千千万万妖兵怎会惧怕!孩儿们,给我!”

解老魔话音方落无数小妖挥舞着兵刃各个嚎叫,显得兴奋异常,如潮水般涌向结成大阵的人族修士!

“众位,我等先去阵眼处,当好指挥大阵。”

黄龙人谓众修士道,随后一干人激射而出。

见得岛主前来大阵遂让出条缺口,待众人尽入便猛然合拢。

此时大阵似一条huáng sè巨龙正张开了口专待眼前猎物。

穿梭不多时便至大阵核心处,正有数位长老操控着大阵的运行,一位领头者见了岛主前来遂恭敬道:“岛主来了便好,那大阵由您主持威力定将更甚。”

黄龙人亦不推辞接过阵旗摇动而起。

妖兵已然相攻,陈墨风但见黑压压一片,喊杀震天。

随着黄龙人阵旗挥舞,这些人族修士俱是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大阵顿时放射出道道金光!

耳闻惨叫声怒骂声不绝。

陈墨风观了半晌终是发现了些眉目。自己所在处作为阵眼,传出岛主之意那些修士便各依阵旗行事。若敌方攻来即施法诀宝物防御。此阵似有无穷玄妙,能将众人各自所施捏合一处。这般一来无数修士之力便是汇聚,怕皇阶修士业是攻不破的。倘用作攻击,数千修士同时而出的威力更大得惊人。

墨风眼见金光横扫而去,一片妖兵即被斩为数段。心底倒吸了口凉气,有这般可怕的大阵黄龙岛还有何惧!

不过此阵却有些缺陷心暗自嘀咕,半晌后瞧出些许端倪。

一者此阵需在空旷平地,旦有楼舍之物妨碍当集结不能,无怪乎黄龙人定在此岛决战自有其道理。二者经先前人之言此阵还有些许小阵相分,以人数非同威力各异。

如今数千人的阵势往日从未施过,且那阵对于默契程度甚高,若一个不慎即会从溃败,一点败而千般败,似一泻千里。阵眼处更是重要至极,阵眼出了乱子大阵群龙无首亦会溃散。

大阵独限一处,移动缓慢又是一个劣势。不过此间天时地利人和俱有,当为恰好。

少顷大阵wài wéi便积起了厚厚一层尸骸,那些尚未死绝还留着口气的妖兵是惨叫声不断,极为凄厉。

人族死伤寥寥,不过数十人罢了。

妖兵已死有百余。

解老魔愈瞧愈发心惊,面怒容不时闪现,双眉紧皱,目赤芒盛起,光亮可鉴的顶渗出点点汗珠。

猛然间便闻大喝一声:“孩儿们退下!”

宛如晴天起了个霹雳般!

海岛极为空旷,瞬间传出多远。

无数妖兵闻听大王令遂“呼啦”一下如潮水般往后退去,个个立在远端摇旗呐喊,显得蛮恶无状。

第十章 背叛

黄龙人遥望面色铁青的解老魔,笑道:“解老魔,你如何不攻了?便有多少妖兵我尽数接着。 知我黄龙岛厉害还不速速退去!”

解老魔沉吟半晌,浑厚的声音方出:“这阵莫不是黄龙岛镇岛之宝,黄龙覆水阵?”

黄龙人哈哈一笑:“解老魔你倒识货。”

“本王不过略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怕不是本王妖兵尽出业只有身死的份。”

“解老魔,你此处受挫却仍不知声东击西攻我黄龙岛亦会受挫不小罢?”

“什么?!你?!”黄龙人突如其来之语令解老魔顿时变色。

黄龙人得意非常:“护岛大阵岂是你这些妖兵能破的?”

正此刻另一处有不少海族踏浪飞奔而来,至解老魔处便跪倒在地口不知说些什么,神情惊骇。

解老魔面色却愈发深沉,至终竟陡一挥手将那妖兵一掌击为两段,沉声对黄龙人道:“原欲攻你不备,未料你还有如此一手。不过你当本王只这些么?!”

原本阴沉满是怒容的青色脸孔竟现出一丝笑意,显得诡异非常。

“嗯?”黄龙人眉头一皱:“解老魔,你还有何手段尽皆施将出来,莫非你便依靠那精心培炼的法宝?可法宝虽好怎抵得住我大阵?”

人族修士此时尽松了口气。

如今所见妖修当再奈何不得自己,往后黄龙岛应能安定无恙。

独陈墨风看着解老魔面神情心隐有一丝不安。

那份自信非假,而是真正胸有成竹之模样。

方欲出言提醒突闻解老魔怒喝道:“此时你还不出更待何时?!”

所有人俱各一惊!

陈墨风陡闻身后风声响起!

自己乃风灵根修士,自对世间流风有微妙之感,哪怕只一丝亦能察觉,况且又离得这般相近!

那极微的风尽带不善之意!

回过身去即闻一声闷哼响起与重物摔倒之音!

一瞧下大惊失色,但见黄龙人正跌地,胸前血红一片,神色萎顿,想必先前风声带着凌厉的一击!

而其身前所立之人出乎意料的竟是其异性兄弟,白衣士洛云生!

“三弟!你!你怎么!”红衣大汉屠拔怒声喊道,面尽显不信之色!

不仅其一人吃惊,在场无不惊愕。

洛云生却神色平淡至极,仿佛毫不在意,对着众人微笑过后遂一挥手金笔往外冲去。

众人皆是呆愣,数名修士见其冲来方欲抵挡却慢了一步,金光连绵惨叫声不绝,洛云生已闪身逃离!

失了主阵之人黄龙覆水大阵登时乱将而起,又被冲突之下那些wài wéi修士尽不晓阵内出了何事,只见副岛主四下相击遂乱了阵脚。

不多时洛云生驰出阵外立在浅滩,身后便是解老魔等妖物所在。

一声怒吼屠拔即欲冲出阵去,谁知身后传来虚弱嗓音:“二弟,不得鲁莽!”

屠拔猛然收住身形急来至黄龙人身旁探视,关切道:“大哥!你要不要紧?!”

人摇了摇头:“幸好被我躲过要害,不过再不能战,这阵怕要散了二弟,扶我起来咳”

屠拔依言而行,黄龙人勉力挥舞了一番阵旗,大阵这才并未立时溃散,堪堪稳住,不过业止将而下。

人群俱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众人无不讶愕副岛主为何会至妖族一方,不明其有何用意。

墨风心道要糟,此间情形于双剑门灭门时亦行碰见,当日玉矶子掌门身受重创后所有弟子俱恐慌异常。倘若慌乱的情势急速在岛修士蔓延,且此间人数更多出当年数倍,一个不慎即会从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黄龙人遥望洛云生只是虚喘,目神色复杂。

洛云生白衣飘飘在那些丑恶妖物显得极是突兀,又甚为显眼。

良久黄龙人叹了口气,咳道:“云生,你为何要行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一旦阵破此间怎生抵住那些妖族!黄龙岛又将如何得存!云生,黄龙岛不能在你我手被灭,那些前辈终其一生亦行守护,否则我等便是罪人,罪人呐!

人痛不欲生,而洛云生闻言却嗤笑一声:“大哥,你不觉再守着此岛已无任何意义了么?”

“何以见得?”

“我等同为人族,但这些大能何时又顾过我等?无数年方来一次业只要我等贡黄龙石,其他再无过问!黄龙岛抗争妖族这般多年,那些内陆的人修可曾前来相助?况且广大海域俱属妖族,我等久困之下还能坚持多久?被覆灭不过迟早之事!黄龙岛属于妖族与人族又有何分别?”

“云生!三弟!”黄龙人面色沉痛:“你为何会说出这番言语?!我等身为人族,黄龙岛自古以来便是我众人根基,生存之地为外族侵占那活着还有何意义?今日岛仍有许许多多相待我众人归回的老弱妇幼,若晓现今之事将何等的痛心?!三弟!快醒醒罢!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洛云生一笑:“大哥,小弟知道在做些什么,况且解道友已答应我便是占了黄龙岛也不会大开杀戒,只需我等按时进贡黄龙石即可。如此能平息战端,有何不好?”

“什么!这般而言三弟你与那解老魔早有勾结?!你是从何时开始,我怎一点不知?!”

不仅黄龙人,所有人俱惊讶不已。

“勾结?大哥你错了,应是互相合作罢了。何时而为么,时候太久小弟记不甚清了。不过大哥,到时我做黄龙岛岛主护着岛民众不受战乱之苦,岂不甚好?”

“三弟!你好糊涂!妖族之言岂能轻信!”黄龙人痛声道。

“哼!信与不信我自会决断,今日兄弟情义已绝,大哥便尽管来罢。”洛云生神色终于冷下,与往日儒雅是大相径庭。

“你这畜生!当年大哥是如何待你你可忘了!”屠拔嘶声道,怒目而视洛云生。

洛云生未及开言身后传来解老魔嗓音,传遍岛:“孩儿们,!”

那些妖兵得令后又如潮水般冲向大阵!

此刻不先前,阵缺了阵眼后大阵停滞不动,轮转阻塞,竟为无数妖兵冲得四分五裂!

人族修士只得散开与妖兵斗杀一处,场面极为混乱。

洛云生神色急切地回头谓解老魔道:“解道友你当初所言只是困住这些同族,怎如今”

解老魔却淡淡笑道:“这些人俱是黄龙亲信,若不除去你岛主怎当得安稳。放心罢,待你当了岛主只需按时供,本王必不来犯。”

洛云生闻言面色变了数变,最后终未言语,只瞧着那宏大惨烈的战场。

的确,场犹似炼狱一般,人族失了大阵的庇佑只得各自施展手段与妖族相斗,到处皆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流成河。

陈墨风等人尽陷入混战,虽冲前来的妖兵分外轻易便被斩杀,但其自知这般而下人族定会一败涂地,而自己所需之物更无法得到!当即杀开条血路寻着黄龙与屠拔等一干人。

陈墨风一抬手放出风刃将数个前的妖兵灭去后急道:“擒贼先擒王!我等只需将那解老魔灭杀,群龙无首妖兵自退!”

心念急转众人顿觉独此一法方能救得黄龙岛,遂纷纷同意,面容皆露出无的坚毅之色,一干人直往解老魔处冲去!

这些人最低修为业有灵师高阶,实力妖兵高数倍,轻易便从杀出,气势腾腾来至解老魔处。

“老魔!今日我等便做个了断!还有你这畜牲,我屠拔定不会放过你!”

屠拔以锤指着二人,恨不得将洛云生生吞活剥。

洛云生神色阴沉,除了金笔那厚重的金色书册现于手,在掌心三寸处悬浮而立。

“哈哈哈,来得正好,今日便以你等鲜血来祭一祭我这宝物!”

“废话少说!”屠拔性如烈火,直冲解老魔!

哪晓肩头忽为人扣住。

转首一看下却是黄龙人。

眼见其神色与先前大不相同,面容现出灰黑,可身体矫健竟不似受过重伤模样!

第十一章 落魂定风幡

“大大哥,你!”屠拔惊道,作声不得。

陈墨风先前已见黄龙人古怪之举,其掐了个怪的法诀后连点身数个大穴,最后竟点在自己心脉处!

一切毕后人面顿现一片死灰,身躯宛似何伤亦未受过般,原先萎顿之色尽消!

只见人苦笑着对屠拔道:“不错,二弟,我已使了秘法,如今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大哥!那你!”屠拔大惊,墨风观其神色透着悲切,心道怕此法后果必极为严重。

黄龙人一摆手止其言下,转头谓陈墨风言辞诚恳道:“今日形势已出乎我等意料之外,望道友同属人族一脉相助我等。只要能保住黄龙岛,所有事定依着道友,便奉道友为岛主业未尝不可。”

“大哥!”屠拔再次惊喊起来。

“二弟!”人喝道,紧接着神色又显柔和:“黄龙岛危急之刻这岛主位又算得了什么?”

陈墨风苦笑道:“岛主在下倒无大兴趣,如今之时不容不全力而为,否则我又如何回去内陆呢。”

“遗言说完了?”

与此同时解老魔嗓音传入众人耳际,其手不知何时现出了一面旗幡。

但见那旗幡黑气滚滚,遍布无数怪异符。

更令人所觉恐惧的是恍惚似有无数冤魂吼叫刺入耳膜,但下一刻又彷如幻觉般,并无任何声响。

或是如此多人的杀喊声模糊了双耳罢,墨风心忖道。

“罢。”黄龙人口淡淡,顿时数条身影拔地而起,屠拔抡着大锤逼向洛云生,陈墨风五人却对了解老魔!另三位长老亦与罗将二兄弟动了手,三处人马各自为斗。

罗将兄弟二妖甚是了得,仗着凶悍硬与三位同阶人修战个不落下风。

屠拔似极恨洛云生,招招下了狠手,大锤带着呼呼风声一下击出,锤首散发光芒,敲在地骤成一个个深坑,气浪翻腾。

洛云生知晓二哥之能,遂不敢怠慢施起灵诀,那金色书籍现出道道符抵挡,竟不能直掠其锋芒。

至于陈墨风五人合围住了解老魔,不过老魔神色自若并不以众人攻击为意。

但见其一手执幡,一手擎着大斧抵挡,与此同时一个黄龙岛长老顿声大喝,似激发了全力,双手高举长刀直劈斩下!

解老魔的大斧此刻正为另二人相缠,眼瞧着便被砍,老魔径将手旗幡对着长老一晃,只见黑气隆隆飞舞不断,而一阵冤鬼嚎鸣声瞬间于传出,幡的符闪亮而起!

那长老猛然身形一滞,长刀便再斩将不下!

其双目骤现浑浊之色,面色惊惧,整个人顷刻定在地再无分毫动弹!

旁人愣得一愣,解老魔哈哈一笑抽出被缠住的大斧,抡起向长老反手劈下,顿将其挥为两段!

“齐长老!”

话音未落那长老便已殒灭。

不过可怖之事仍在后头,长老被斩后旗幡又亮得数亮,一团黑气登从幡席卷而出,包裹齐长老尸身!

片刻后一件苍白之物于黑气“呼啦”一声被甩出跌碎在地,而黑气依旧盘旋复回旗幡,先前更显浓郁。

众人定睛看去皆目眦俱裂!

跌地碎裂的竟是一副苍白骨架!

只骨架再无一丝血肉,但从那兵刃所瞧应正是齐长老!

“你这妖魔!”怒骂声不断,黄龙人沉声道:“这是何宝物?”

“哈哈,告诉你等无妨,这便是本王耗费五十年精心培炼的落魂定风幡!哈哈!人族为我此幡一晃立马即会定住,随人摆布!此幡本王是专为你等所炼,怎样,滋味不错罢?等阶愈低定住之时便会愈久,嘿嘿,若你能本王实力高那倒真要小心对待了,可如今你众人谁敢为我宝幡相覆?哈哈哈!”

瞥了齐长老白骨一眼人冷道:“这般妖邪之物你是如何炼成的?!”

解老魔阴笑道:“那还不多亏你等,炼制此幡必要有九九八十一个人族修士的肉身魂魄,嘿嘿,别的没有可寻人族又有何难。”

“你这孽畜!”

饶是平素和善的黄龙人亦不禁怒气顿现,领着众人攻前去。

只此后却有了忌惮,众人并不敢放开手脚,皆处处防备。

解老魔登时轻松甚多,其实力高强压着众人一头,独有陈墨风速度之稍稍胜些,解老魔不时为寒骊锥所伤。不过寒骊锥速度虽快却依旧擦过解老魔只在其身留下淡淡伤痕。毕竟解老魔已为半步妖帅,实力高强,倘寻常者早已身死,岂会留得现在!

解老魔心业是惊异,此人虽从罗将等妖口所知,但今日一见更令大吃一惊。

老魔自忖身躯极为坚硬,寻常宝物难伤分毫,别提在身留下伤印了,这白色宝物一擦之下即能伤及自己,怕不是一件十分厉害的宝物!

一念至银髓兽死其手下解老魔心不由暗恨而起,思忖定要先将此人解决了,数人属其对自己威胁最甚!

当下不时欲将落魂定风幡对着陈墨风。

墨风知那幡厉害自异常小心,并未让邪幡照至。

正此时忽闻一旁传来惨叫,偷眼观去但见罗将二妖祭起银戟正将一个人族长老刺个通透,余下二人俱被逼得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众人心惊便欲去救,哪晓解老魔趁隙一晃落魂幡,幡黑气滚滚似一条长龙般将众人拦住,黑气隐约有着无数魂影张牙舞爪地欲冲突而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震得人心神紊乱。

“嗯?”

解老魔也是惊异,那黑衣少年突于黑气所挡前一晃,带着淡淡身影下一刻即现罗将不远处,随后掐起法诀,单手从往下挥去!

空瞬间凝聚起的二十余道尖利风锥悄无声息得径往罗江二妖处刺落!

罗将二妖业是警觉,一瞧顿骇得魂飞魄散,当即急招飞舞的长戟回身抵挡。

长戟如车轮般旋转不休,风锥“叮叮当当”尽被挡却,可随之惊见自己长戟已坑坑洼洼现出不少缺口!

罗将暗吸一口凉气,方欲有所行动。

“小心!”解老魔却提声喝道,罗将一震,紧接着陡觉心口一凉!

低头望去一道苍白的尾光正从自己胸前透出,紧接着疼痛袭来!

解老魔在旁觅得真切,见一道寒芒穿透罗将顿时将其带倒在地,鲜血于身下涌出不止。

大怒之际全力催动宝物!

“大家顶住!”

黄龙人喝道,众人知晓已至关键,遂拼尽全力各施灵诀法宝竭力抵挡。

见罗将身死另一妖亦是愣一愣,便此刻墨风已至跟前,那妖只张了张口即觉眼前一黑!

陈墨风一手提着漆黑短剑,另一手拎着那夜叉之妖头颅的赤发,对着解老魔嘿嘿一笑便用力甩将过来!

解老魔又惊又怒,抬大斧将被斩断的头颅拨往一旁。

“你!”

其万万未料到这少年手段这般狠辣,如此短时已风卷残云将自己手下先锋斩杀当场!

那二妖为阶妖将,今时竟死得这般轻易!

当即大吼一声,黑气涌动袭向众人,其鬼哭狼嚎声愈发响亮。

众人只觉身躯沉重,神智突兀有些浑浑噩噩。

不过罗将二妖死后另两个长老与墨风见余下四人堪堪有些抵挡不住即加入战团,解老魔一个独斗七人业是大奋神威,双目腥红光芒更甚,想来催动宝物至极,光亮的顶汗如泉涌。

那宝物的确非凡,陈墨风所觉身形竟渐渐迟缓,看来这鬼怪之音与己影响甚巨,却苦于身未有相破的法门,遂焦急异常。

此番成了一个僵持局面,众人心知若时间拖得久了对自己这方当极为不利。

而被落魂定风幡压制下神情愈发迷惘,心智渐失。

黄龙人一见情势不妙遂一咬牙从身摸出一物来,是枚小小的铃铛,尽显黄铜之色,其刻着盘龙,显得颇为怪异。

人叹了一口气,猛然将手长剑往自己臂一划!

一道血痕瞬间所现,紧接着鲜血便从伤处涌出!旁人瞧了皆大惊失色!

第十二章 洛云生的下场

“岛主!”

黄龙人死灰色的脸孔顿显肃穆:“你等无需顾我,紧守为!”

众人见岛主下令只得各自守住心神,不为嘶叫之音破了心智,同时还要抵御解老魔。

可那宝物似要耗用解老魔全数心力,若其能分得些许心神使出其他宝物众人只怕早殒落多时了。

老魔此时亦骑虎难下。

幸亏自己炼制出了落魂定风幡,否则双拳难敌四手落败的必是自己。

如今独凭落魂幡之能渐渐蒙去众人心智,待那时所有人皆由自己鱼肉了。

双方均势力敌,黄龙人正将臂伤处涌出的鲜血尽数滴在huáng sè铜铃,说来也,那些血液仿佛一条溪流般竟未溅出分毫,而铜铃恰如一张怪口将鲜血一滴不剩得吸入其,源源不断!

黄龙人损失了这般多的血后面死灰色顿又浮现一层黑气!

不多时huáng sè铜铃似是饱了,臂血液不再流出。

人虽步履有些踉跄却也庆幸得嘘了口气,草草止住自己伤势,又打出一套玄奥法诀。

但见huáng sè铜铃微微摇晃不已,清脆响声从传出。

提着系在其的丝线黄龙人举起铜铃迎向解老魔。

起先铃声着实甚轻,微微颤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huáng sè铜铃竟无风自动而起,兀自左右摇摆不止,原本清脆的铃声变得极为沉闷,深深敲入众人心!

黑气的鬼鸣似乎极为惧怕铃声,显然有些慌乱,而那些鬼影亦在黑气四下逃窜。

解老魔心惊,却止将不下只得继续加dà fǎ力催激落魂幡之能。

至得最后铃声宛如一柄大锤般敲入众人心门,众人不由同时喷涌出一口鲜血,顿觉心烦闷之意尽失,原先昏昏沉沉的头颅业是清醒过来。

陈墨风瞧得真切,huáng sè铜铃似有肉眼能见的音波道道扩散而出,最后随着“轰隆”一声响骤与黑气撞在一处,掀起一片巨大气浪将周围十数丈处皆是震翻!

二族众人各被气浪撞飞于地,连远处的屠拔与洛云生亦是。

二人本身实力便处伯仲间,如今屠拔红了眼,拼了命也要将洛云生斩杀与大哥报仇,故而招招皆换命之举。

洛云生着实叫苦不迭,以其头脑思出计杀屠拔原本非难,不过气势已低了一筹,又顾惜自己性命,只得凭着书册宝物防御,不时以金笔还击。

屠拔力大,铜锤沉重,洛云生一时狼狈不堪。

二人正激斗间冷不防为气浪掀翻,爬将而起后洛云生再顾不得其他,激射至解老魔身旁:“解道友,怎会这般?!你不是说手到擒来的么?!怎么罗将等人竟死了?!”

解老魔本是暴躁之人,说一不二,忿恨下登时怒道:“本王怎知那人这般厉害,一人便杀了罗将二人!且黄龙手有一铃铛宝物竟能破得了本王的宝幡!这你从未与本王说清!”

“什么?!”洛云生大惊失色:“大哥有这宝物我怎不晓!”

“二弟,你当然不知。”黄龙人起身幽幽道:“你可记得八十余年前那个老僧么?”

“老僧?”洛云生沉思片刻,猛然诧道:“那个不知从何而来,后又踪迹全无的神秘老僧!”

黄龙人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位大师。当时其来拜访我后我原也分外诧异,大师谈吐不凡,佛法高深,后共入内室相谈,你与二弟皆未进入,此宝便是当日那位大师相赠,你不知当是自然。未料今日能派如此大用。”

“哼!”

洛云生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原先一片大好形势下竟成这般局面。

那老僧在黄龙岛待了十数日后便不知所踪,原先并不觉什么,只颇有些怪,未想冥冥自有定数,造成今日一败。

“不我还未败”洛云生喃喃自语,转头谓解老魔道:“解道友!我知你神通广大,不如啊!”

猛然间忽闻一声惨叫,在场之人尽是一愣!

眼见洛云生面露出痛苦神色,而其腹部却探出一截尖锐手掌,滴滴答答不少鲜血流出。

缓缓低下头来,看着那穿过自己身躯的手掌,面骤现不信之色:“解解你”

那正是解老魔的手掌。

一下抽出后洛云生跌倒在地,手捂伤处,径瞧着解老魔的神色充满着怨恨!

自己不惜出卖多年的兄弟交情,今日得此结果自大为不甘。

解老魔舔了舔手鲜血显得颇为满意,不急不缓道:“你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要怨便怨你自己贪婪,下世记着切莫再犯这等错误,哈哈!”

洛云生气得浑身发抖,其自负计算过人,流落此等境地尽是源于“贪婪”二字,如今悔恨业已无用。

又呕出数口血来嘶哑道:“那你要作何?”

“作何?”解老魔笑道:“本王宝幡先前受了冲击,现在正有用你之处!”

猛然一提落魂幡!

幡黑气陡现,一下将受伤的洛云生卷入其!

众人耳闻撕心裂肺的喊声发出,虽不见身影却仿佛能看见挣扎不断!

片刻后喊声渐止,从黑气突兀坠下一副惨白骨架。

种种算计反倒误了性命,洛云生到头来也未料及自己竟是这般下场。

陈墨风心暗叹,随后见幡妖气又先前更浓厚了数倍,遂如临大敌,戒备非常。

“哈哈哈!”解老魔狂笑道:“吸收了一个灵将倒令我的宝幡提升不少,你那铃对我再无用处了!”

当下便将落魂幡向众人晃来!

黄龙人面色顿时一惊,紧接着并不言语一下将原先伤口迸裂,鲜血又源源从流入huáng sè铜铃,只面死气更甚,想来连命业不顾了。

瞬间铜铃吸饱了鲜血,随着铃身晃动圈圈铃音往惨烈鬼嚎的黑气震去。

解老魔觅得真切,冷然道:“还想挡我?不自量力!”

又一道法诀打出,旗幡的符光亮大盛,鬼哭狼嚎的凄惨声猛长数倍现入众人耳!

众人猝觉一股刺痛袭来!

而黄龙人亦是孤注一掷,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鲜血逼入铃,众人顿时发现耳之音随之轻一些。

猛然间隆隆大作后一下寂静无声!

闻得极细的“喀嚓”声,陈墨风循音而去发现却从铃铛传来。

黄龙人显然察觉,瞪大双目盯着手铜铃。

数道细痕尽现,眨眼间“喀嚓”声不止,愈来愈多的裂痕层层片片,最后“呯”的一声响铜铃竟骤然裂开,洒落地面。

众人俱是瞧得呆傻,而解老魔先愣片刻随之哈哈狂笑而起。

人族修士皆面露死灰之色,如今再无一物能与其抗衡,黄龙岛覆灭已然注定!

“哈哈,今日便要食尽你等血肉来滋补本王的宝幡,不如便从你开始罢!”

解老魔得意至极,斜眼扫视即向一处道。

陈墨风大惊失色,老魔相视的正是自己!

方欲躲避却见解老魔一晃落魂幡,带着鬼声的黑气瞬如滚滚黑龙径往自己席卷来,声势先前却是更甚!

“陈道友!小心!”

黄龙人一见不妙立时惊声道,欲前相救当再不及!

黑气刹那将墨风吞噬!

“解老魔!”黄龙人怒极,“众位道友!此刻不拼命更待何时!”

众人顿时醒悟,目露赤红各自将秘术施展,怀了拼命之心。

情势一时又混乱而起。

第十三章 破宝

陈墨风正没入黑雾之,心神浑浑僵僵,连动作亦迟缓许多。

四周铺天盖地皆是黑气滚滚,仿佛一方天地如混沌初开般。

正迷迷糊糊间忽见阴风习习,无数鬼魂从四面八方陡然聚起,心一惊,脑顿时清醒不少。

这些鬼魂身无形状,只缓缓动,面目甚是恐怖,显然死时极为凄惨。鬼嚎之声从口所发,扰得人心神不宁,思绪不定。寻常人见了心惊胆颤,怕不要顷刻惊吓至死。

猝然间密密麻麻的鬼魄嚎声凄厉而起,俱五指如爪齐齐向陈墨风处涌来,欲将其撕裂殆尽,吸食血肉!

这些鬼魂生前俱为人族修士,被解老魔抓来后生生抽魂炼魄,因此所成冤魂业是怨气极重,已分之不清人族还是妖族,自身虽肉躯已毁,却对旁人血肉极为渴望。故而先前所见那些被卷入黑气的修士不多时即成一堆白骨。

望着直逼来的冤魂陈墨风胆战心惊,此时自己被围个水泄不通,何处皆逃离不脱!

脑突兀思至雪绫,种种往事如浮影般闪现,绝望下竟悲啸而起!

可突兀间异端陡生!

但见陈墨风浑身散发出阵阵黑气,皂玄似墨,那些冤魂一时径为黑气所挡,近身不得!

额黑色竖纹猝然喷涌出一道乌光!

乌光黝黑无,照射处竟无半分影像显现,仿佛一切尽为吞噬般。

当乌光至冤魂身只见其痛苦无,下一刻幽透的身形便生生消散不见!

墨风见此异象是无惊讶,停止悲鸣。

此刻额那道乌光愈显粗大,原先只如细线现今倒有二指般宽,不及细思独以乌光四处照射,密密麻麻的冤魂不多时竟所剩无几!

当乌光触及四周黑雾时黑雾隐有崩塌之意,若潮水般滚滚涌动!

解老魔正与余下的人族修士游斗,那些人族修士尽运起了压箱底的隐秘法术,俱各拼性命,解老魔一时未能占得风。心所思只要落魂幡再行吞噬了那少年当又能再增长数分威能,解决眼前这些修士自不在话下。

可令其感到怪异得是原先片刻即会将人吞食血肉无存的落魂幡此次怎这般之久,连些许动静皆无,当真古怪至极。

自己为众人相缠下并无法察看其细处,心颇有些焦躁而起。

正惊疑之际瞬觉掌的落魂幡突兀抖动!

幡黑气竟以肉眼可见之速丝丝消散开来,化入空不见踪迹!

“怎怎会如此?!”

解老魔惊叫道,随着震动愈加猛烈,一道黑色幽光以落魂幡为央向四外散开,随着“轰”的一声周围方圆百里尽为浓厚黑雾笼罩,不可见物,整座岛屿尽覆其下!

所有正激斗的人、妖双方顿时一愣,但闻黑雾惊叫与吼啸声连连,先前仍有兵刃宝物之音,于后也是渐渐静下。

毕竟双目不见自无法相斗,倘强行之下反倒会伤了自己人,故而不论人修还是妖修俱皆不约而同止下手来,静立在这片刻的宁静。

黑雾来得快去得也快,海风吹袭不多时便渐渐散去。

众人所见眼前着实大吃一惊!

解老魔身袍服损坏无数,几衣不遮体,手执有的独落魂幡幡柄!

那幡早已断裂跌落在地!

再往幡望去破破烂烂黑气尽无,只其符依旧微散淡淡一丝晶亮。

“本王本王的宝幡呐!”

解老魔瞪大双目,赤芒隐隐退却,满面尽显不信之色!

将其拾起对着众人晃来,却半分作用皆无!

“怎会如此!是谁!谁能告诉本王!”

解老魔仰天狂啸,欲哭无泪,气势阵阵激荡。

“你道还有何人。”

一声淡淡从身后响起,沉着,冷静,不慌不忙。

众人瞧去是又惊又喜。

解老魔一个转身瞪大双目:“你怎么你仍然活着!怎么可能?!”

随后便又惊讶无:“本王的宝幡是被你破的?!”

一道身影伫立不远处,正抱臂睨着解老魔,面现冷漠。

“不论是与不是,总之你的幡破了。解老魔,你还有何依仗?便是这半步妖帅的修为?此间这般多修士虽差你些,但我等齐不见得会输与了你!”

言语清朗,正是先前被卷入黑气生死未卜的陈墨风!

此刻依旧好端端得立在众人身前,落魂幡却已断为两截。

虽说众人心惊疑黑气发生何事,可墨风的出现着实令人欣喜。

眼前所见并非幻影,如此一来形势倒变得微妙,人修取胜或有可能。

陈墨风身并无分毫黑气散发,额那道黑色竖纹亦如往常,虽是诡怪但再无异端,至于乌光是一丝皆不见。

将手幡柄一扔解老魔怒极反笑:“你们这些人族杂碎!没了宝幡你当本王便奈何不得你们了么?!”

紧接着狂笑声起,闻之令人心悸。

猛然间笑声顿敛,其紧握双拳,神色显得极为痛苦,豆大汗珠于光亮的脑门似流水般淌落滴下。细小又腥红赤目光芒阵阵,原本青色的脸孔更显骇人异常,宛若恶鬼般!

“不好!此妖法力正急速凝聚!大家小心!”黄龙rén dà喝道。

众人紧张非常,突兀一道人影从脱出,双手大锤过顶对着解老魔便猛然砸落!口同时喊道:“见阎王去吧!”

陈墨风一见是屠拔,急道:“屠兄速回!”

却为时已晚,那锤击在解老魔顶竟只激起一片火花,一声响后锤身倒弹起多高!

屠拔虎口处鲜血直流,瞪圆双目不可置信。

此时解老魔双目彷如异兽,充斥着戾气与暴虐。

“蹬蹬蹬”倒退数步屠拔这才止下身形,心惊讶其顶为何这般坚硬。

自己大锤并非寻常之物,怎抵不过其头颅。

正疑惑间忽闻一阵嚎啸,举目相瞧无不大吃一惊!

但见解老魔身形急剧变大,棱刺于身冒出,瞬间竟化成一只数十丈高的巨蟹!

满身皆为青色,双目似两盏明灯般闪闪散着赤红光芒。一对巨型螯钳威武无,张合下发出“咔咔”声,震人心神。

底下八只螯足强劲有力,顶端处尖锐无,走动下便将地戳出一个个数尺宽的窟窿,若在人身定无法活命。

“原来这便是其本体!”

众修士俱各惊叹,一时忘了攻击,人修与妖修见此惊人之幕无不呆愣在地。

如此巨大的青蟹怕这辈子再观之不见。

巨大青蟹口吐人言,如先前般浑厚:“本王乃螯蟹一族,逼得本王现出本相算你等本事,不过今日放不过你们了!嘿嘿,孩儿们,给本王杀个片甲不留!”

妖兵闻言俱各齐声嚎叫,口称颂着“大王无敌”,随后便向人族修士攻去,愈加疯狂。

混战又起,一对对接着厮杀,整个场面惨烈无,每时每刻皆有身死,或是人修,或为妖族,尽已杀红了眼。

“本王已化为本体,不知谁敢来试一试?不如你等皆罢!本王不惧!”

言语声“嗡嗡”直响,将众人尽数震住,一时倒无人攻将过去。

“怕了?那本王不客气了!”

边言边八根螯足一晃,眨眼来至众人跟前!

螯爪一晃后即闻惨叫一声以及巨响,螯钳敲落在地,底下血肉四溅!

一位黄龙岛长老顿被砸成了肉酱!

好快的速度!

墨风心道,这般巨大的身形其速竟不弱自己,而以散发的气势来看显然已跨过了妖帅这道鸿沟!

众人终回过神,一咬牙各自施展手段!

不过解老魔身躯不知为何竟坚硬万分,宝物法诀击俱只留下白白一道痕迹。而那对巨钳更显恐怖,每每将众人震开,屠拔为其一击之下竟被打飞多远,口吐鲜血显然内腑已伤。

不多时又有长老一个不慎被螯钳擎住,生生截为两段!

陈墨风施展灵蛇剑诀,原先锋利无的短剑如今斩在钳亦只堪堪入得半分!

解老魔的甲壳竟坚硬如斯!

众人不晓,解老魔年幼时却有遇,遇得妖族高人相授锻体之法,又加之螯蟹一族本便以身坚体壮著称,如今连那锋利的短剑业堪堪能挡。

“你竟伤得了本王?!”

解老魔又惊且怒,显然受伤着实出乎其意料之外。

“能伤得了本王想来此剑不凡,但你欲斩断我这培炼数百年的青碣甲当是难了。”

“青碣甲?!”黄龙人心念转得飞快,脱口而出道:“莫非是青碣石?!你竟以青碣石培炼自己甲壳?!”

面现出惊讶之色。

“无怪其甲壳这般坚硬!原来是用了青碣石!如此之巨那要耗却多少青碣石!青碣石甚为稀少,你怎会够!”

“哈哈哈哈,看来你们知道不少。不错,自五百年前本王宫殿底下便发现了一截青碣矿脉。本王不仅服食更日日融炼自己甲壳!再加之本王gong fǎ便是王阶之击也不定能伤半分!哈哈哈,凭你们想胜过本王?!做梦去罢!今日便要杀尽你等,到时再以黄龙石融合其,本王防御又将一个台阶!”

边言边向众人攻来!

第十四章 灭杀解老魔

众人心惊下只得躲闪,不多时仅剩黄龙人,屠拔与陈墨风三人了。

闪过一次攻击黄龙人谓陈墨风道:“我等再无胜算,将道友也拖入其,唉若道友为雷灵根修士便好了。”

陈墨风大:“这是为何?”

“要知青碣石坚硬无,却独怕雷击,雷灵根修士正乃其克星!青碣石为雷击后便会酥脆无,我等随意即能将其斩灭,唉,但雷灵根修士又何处去寻呢,小心!”

又一击而来。

青碣石怕雷击?

墨风眼珠转了数转。

当下思定后便不假思索地抛出一物。

是枚金色圆环,瞬间套解老魔庞大身躯。

“嗯?!你那是何宝物!”解老魔狂吼道,但见其身躯再不可动弹半分!

黄龙人与屠拔又惊又喜。

“道友身还有如此宝物?怎先前不使将出来?”

陈墨风摇了摇头:“此宝虽妙却困不住许久”

话音未落,似是验证般眼见解老魔奋起怪力,双钳缓缓张大那相困于身的金色光圈仿佛下一刻即要被挣脱。

陈墨风瞧着眼前景像并不惊慌,拍了拍手镯子轻轻道了声:“墨儿。”

只见光华一闪,黄龙人与屠拔皆是惊异地见一只小兽突兀现在墨风身旁,看清摸样后更显惊愕!

“这这莫非是传说的神兽麒麟?!”黄龙人张大了口,显然不敢相信:“不对!这绝非麒麟!麒麟怎生这般颜色,且其顶那根独角”

陈墨风闻言一笑,拍了拍墨儿的小脑袋,心念已然传至。

墨儿显然明白,早将麟首转向解老魔,神色凝重。

解老魔正竭力挣开金圈之缚,其心业是惊疑此乃何宝物,竟能敌得住自己怪力,倘寻常之物只需轻轻动弹即得挣脱。

陡然间墨风将手一招,解老魔身金色光圈顿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道二指宽的电蛇带着“滋滋”声径往解老魔袭去!

“雷属性!”

黄龙人口目俱张,万万没料到竟有这等出乎意料之事发生,对于陈墨风层出不穷的手段更觉惊讶。

解老魔见了眼前突兀出现的小兽所施是雷电之力心顿时一个激灵!

青碣石破绽如何不晓,只雷属性修士甚少,万无一,妖类更为稀有,自己这身甲壳几乎不惧任何人,若不遇皇阶便连王阶欲将自己击杀怕亦要费不少功夫。毕竟青碣石防御超群,在各式材料俱属乘。因破绽处极少有人知晓,又或穷其一生业不定会遇见一个雷属性的人修或是妖修,故而老魔心安定。

可解老魔当真晦气,眼前遇见了一个,而这一个当是要了性命。

墨儿虽年幼却是神兽,实力并不下陈墨风,故而射出的雷电将解老魔骇得魂飞魄散!八腿齐动欲行逃离!

电蛇来速甚快,猝击青色甲壳发出“滋滋”声。

解老魔只想着逃脱连分毫对抗之意也不敢生出。其心自知所击处立马便会变得酥脆无,旁人随意即能穿透,今日弃了一切当及不自己性命重要。

只其未曾注意,在黑色怪异小兽放出雷击后身旁的黑衣少年已突兀不见!

眼瞧自己便要逃脱陡觉甲壳一阵剧痛!

双目一转发现自己先前被雷电击处已插入了两口短剑!

那少年正握着短剑冷冷望向自己!

赤红巨目与少年冰冷的眸子恰巧对视,眼见少年诡异一笑,随后双手用力两口漆黑短剑分探左右!

其甲壳于外坚硬,可内处尽为柔软的蟹肉,双膀一较力后竟将甲壳生生破开!

解老魔痛得巨大身躯猛跳而起,大力顿将陈墨风甩落在地,欲再行逃跑!

此伤虽重仍不至要其性命。

“不好!绝不能让他逃走!否则便为大患了!”

黄龙人惊叫道,不过以其能力解老魔重伤但仍灭杀不得。

骤然但见一簇白芒与一道乌光疾飞而起,一前一后直射向老魔!

陈墨风不知施展何法诀,乌光甚速,并未有人觅清;至于白芒,看情形应是所使过的白色小锥。

解老魔正转身逃离,白芒先至,老魔急避开身子,小锥“当”的一声为甲壳弹开,老魔稍稍松了口气。

哪晓乌光一闪旋即径没入自己先前甲壳破损处!

远端的黄龙人与屠拔望地真切,白芒被弹开后尾随其后的那道乌光竟出人意料得一个转向,画出一道优美弧线后径入解老魔伤口内!

随之解老魔庞大的身躯轰然栽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土石飞溅!

乌光于其体内飞出,急速落回墨风掌。

是两口小剑的一口。

二人不及细思数个激射便前而去。

解老魔腥红双目已暗淡无光,鲜血从伤口处似泉涌般,带出不少肉末。

“不用瞧了,内腑已被我绞个粉碎,世间再无此妖名号。”

清朗的嗓音从人身后响起,正是陈墨风。

黄龙rén dà骇,再定睛观向巨大的蟹身这才明白解老魔真个死透了。

一旁屠拔显得异常欣喜,拍了拍陈墨风肩膀道:“陈兄弟,真有你的!我还以为我们必死无疑了呢!”

此刻陈墨风正倒背着双手,小兽业已不见踪迹,想来不知藏在何处了。

黄龙人神色肃穆地向陈墨风拱了拱手:“今日全凭道友之力,道友且歇息片刻,待将妖兵尽去后再与道友叙话。”

“请自便。”

陈墨风笑道,既然最大的麻烦已除,且自己所应只相助斗杀解老魔,余下杂兵自懒得理会。

瞧着屠拔持大锤加入战团,而黄龙人朗朗之音传遍整个岛屿后形势立马有了变化。那些小妖见大王身死当下无心恋战,气势低落再无先前那般悍勇,不时有小妖逃离。

黄龙岛人族修士趁胜追击,获得了一场大胜!

岛密密麻麻皆是尸骸,以妖类为多,可人族这次代价极大。除了守岛长老余下参与决战的差不多尽皆死绝。原先千余修士如今所存不及半数,且无不着伤,堪称惨烈。

这般一来黄龙岛元气大伤。

但令人稍稍欣慰得是今日往后便再无威胁。那些活下的人族修士眼看四周尸骸遍野,俱各呆呆愣愣,不知作何感想,面露迷茫,竟无人欢呼雀跃。

不过今日大战于众人修行当是极为重要,想来往后这些人定成为黄龙岛重建的坚实之力。

安排好了众修黄龙人与屠拔齐至墨风身前。

黄龙人显得极为疲惫,方欲开口却晃了数晃猝然栽倒!

“大哥!”

屠拔赶忙将其扶起,陈墨风顿觉有异,遂前察看。

只见黄龙人面容的死灰色尽已退去,但整个人好似苍老百岁一般,着实萎顿异常。

“黄龙道友,你”

黄龙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还死不了,先前使用秘术方能行动自如,否则洛云生那击我即不得动弹。不过我命已不过一年之数了”

“大哥!你!”

屠拔大惊,其虽知历任岛主俱会受得传承,哪晓传承秘术这般霸道!

如此一来两个异性兄弟尽离自己而去。

屠拔是性情人,感念兄弟之情当下便放声大哭。

墨风不由摇头道:“唉这秘术真个是双刃剑,不仅伤敌,亦是伤己”

随后正色对黄龙人施了一礼:“岛主以死求活,在下佩服!”

“道友无需大礼,能在我手结束这般多年那些前辈都未能解决的黄龙岛之危,我着实欣喜得紧。能以我死换黄龙岛安宁此生便再无憾了。不过惭愧,倘非道友此番相助我便使秘术业是无用,今日之功全赖道友,往后黄龙岛必家家户户供拜道友,感念恩德。”

黄龙人显得极为疲惫,顿了顿又道:“只我所忧虑得是,我死后何人能继任黄龙岛。”

墨风道:“屠道友为副岛主,理应接任。”

但黄龙人却轻轻摇了摇头:“二弟之性我最清楚,心性忠纯,使其冲锋陷阵倒为一把好手,可继任黄龙岛当不甚合适。”

屠拔嚎啕大哭道:“大哥!我不要做什么岛主!我只要你能好起来!到时三兄弟独剩我一人,你教我如何处!如何处呐!”

神情甚是悲切,想来真情流露触及心底。

黄龙人轻拍了屠拔数下,叹了口气道:“唉,傻二弟”

旋即又谓陈墨风道:“若三弟不死其最是适合,哪知却误入歧途,助纣为孽,反送了自己性命,一切皆成画饼,可笑,可叹”

“各人自有命数,一念之差导致如此足见贪婪二字害人不浅。一心欲做岛主到头来只成腐骨一具”墨风感叹道,同时心不由苦笑。

自己不亦是贪婪之心作祟么,不过好运下今日仍得存活。

往常若差之毫厘下场定如洛云生般。

只是无奈,富贵险求,非这般自己怎能在凶险异常的凡界占有一席之地?

倘无那些异于寻常的宝物自己当如江海的一颗石子,随波逐流,淹没在浩瀚的河流。

自己绝非要做碌碌无为的石子,而欲成截断大江长海的高山峻峰!

随后即道:“黄龙岛这般多人,从抉出一人于黄龙道友而言应非难事罢。”

第十五章 胜利

黄龙人面色黯淡道:“那些长老无论修为才干皆无法胜任,不过我看一人最是适合。 ”

“哦?何人?”墨风道。

黄龙人凝视陈墨风半晌这才悠悠道:“那便是陈道友你。”

“我?!”墨风着实未料及黄龙人会有那么一说:“在下一个外人,怎当得了岛主,黄龙道友说笑了。”

“我观道友实力、才干、心性俱是之选,虽非岛本族,可杀得解老魔立此不世之功,若当岛主旁人定无异议,还望陈道友不要推辞。”

墨风并未度量,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道:“黄龙道友美意在下心领,只在下去意已决,取得解老魔身内丹后即要离去。黄龙岛虽好,怎奈在下有甚多俗事未了,实无心做岛主,还请黄龙道友见谅。”

黄龙人又相劝数句,见陈墨风神色坚定独独不肯,叹了口气无奈只得断了此念,当下便教墨风去解老魔肚内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蓝莹莹内丹,约莫半个拳头般大,其散发着精纯的气息波动。

将内丹洗净后陈墨风托在掌心谓黄龙人道:“此物如何能令我在无边海避开那般多妖族?还请道友明示。”

黄龙人惨然一笑:“原先我欲以此物与舟舶炼在一处掩盖你生人之气,那些海妖族便是闻见也不会随意相击道友了。小妖不敢惹你,而修为若高者自是不屑,只需小心些即能顺利通过无边海。”

墨风苦笑道:“此事我等先前已然商定,但于后细细思来却觉不妥。船舟之形妖族岂不认得,唉”

黄龙人接着道:“道友无需忧虑,先前我想出一法能掩那缺陷。”

陈墨风一惊,赶忙道:“道友又有何法?”

“你瞧此物。”黄龙人微笑着于手现出一物。

定睛观去是一杆断折的旗幡。

幡身已破烂不堪,其所书的符大半业已残缺。

“这不便是解老魔所精心炼制的落魂幡么?先前被破,如今再有何用?”

“我教屠拔拾了来,一切便着落其身了。”黄龙人好似成竹在胸,不紧不缓道。

“在下洗耳恭听。”

“好,陈道友可还记得先前解老魔如何突兀招出这般多妖兵而我等却无一丝察觉?”人面含深意道。

陈墨风聪慧异常,猛然醒悟:“倘于其先前所言,俱凭此幡之效!只是只是现在残破不堪,当还有何效用?!”

对陈墨风的疑虑黄龙人却不以为意:“我已探过,此幡仍有一丝灵气留存,应有效用。到时与内丹等物合炼定保无虞。”

“这般甚好,希望能如愿罢。”墨风点了点头,随后语气一转:“解老魔尸身可用之物算得不少,岛主不如收了回去。”

黄龙人道:“道友不用?此妖乃道友灭杀,身之物理应归道友所有。”

“我只需这内丹即可,其余对在下而言并无甚大用。”

黄龙人欣喜:“那却之不恭了,陈道友将内丹与我,黄龙岛有不少炼器师,到时我便嘱咐他们祭炼。”

“好,麻烦道友了。”

二人又商议一番黄龙人便令手下仅存的长老领一队人马往四处查探,见妖类即行斩杀。

解老魔余孽定要赶尽杀绝,如此立威下令众妖不敢再生觊觎之心。

待众人乘舟回至黄龙岛。

展目而去护岛大阵虽破但城镇并未有损,想来解老魔声东击西之举亦是失败。

不过显然惊险至极,若解老魔亲至怕有此大阵业抵挡不得。

“所幸洛云生错估了这传承防御大阵之威,否则解老魔重视下后果不堪设想。”黄龙人边言边一阵后怕。

见本族船舟浩浩荡荡从远处驶来,岸边守卫的黄龙岛修士发出讯号,一见岛主被人搀扶着踏下舟来自有人相迎。

为首一个白发长老领着众人匆匆赶来,神色甚是欣喜,至黄龙人身前跪下禀告:“恭迎岛主得胜归来,已有弟子传讯解老魔被灭,不知”

黄龙人强忍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瞧之无恙,点了点头:“田长老请起。不错,解老魔已然身死,往后我黄龙岛再无需日日担惊受怕了。”

言语虽轻,却清晰无得尽数传入在场每一人耳。

先前虽有细作来报,可众人只是惊疑,怕为解老魔之计。此刻闻得岛主亲口说出先是愣一愣,随之如雷般的欢呼声响起!更有人喜极而泣,宛若疯癫!

望着眼前一幕黄龙人目也是噙着泪花。

陈墨风的嗓音于其耳畔轻轻响起:“这便是历任岛主皆欲看见之景,今日为黄龙道友得现,黄龙道友该引以为傲了。虽我等皆是沧海一粟,俱会无声得埋入这滚滚历史尘埃,但黄龙道友必能在青史留名,为黄龙岛万代传颂。”

黄龙人唏嘘道:“我所做的不过是历代岛主欲做之事,只我运气那些前辈都要好不少,遇见了陈道友,否则黄龙岛与解老魔的争斗还将世世代代传下,不知何日方会结束,不定更尽毁我手。按理说我修仙之人本应一心向道,只凡尘俗事颇多,不得不如此唉,我仙道之路快至尽头了若有来世便让我做个安安宁宁,不问世事的修士罢”

陈墨风闻言心感慨不已,苦笑道:“每一人的命运已然注定,便欲避也避之不过”

二人随后不再言语,只静静瞧着眼前无数欢呼雀跃的黄龙岛族人。仍有更多人加入这欢腾的场面,其不乏老幼妇孺,每一人脸孔所洋溢起的笑容显然尽抒畅意。

是啊,不用再提醒吊胆,尽能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陈墨风心道,这不是众人都想要的么?

陈墨风依旧住进原先的二层楼阁,其间黄龙人来过数次,炼造宝物之事已吩咐而下,不过仍需不少时候方得完成。

墨风并不急于一时,每日打坐修炼,对于御剑之法勤苦修习,无一丝懈怠。

自此战后发现自己与漆黑短剑的心神联系仿佛又近了一层,丹田内的剑形灵气业稍稍厚实了些,悬浮其正缓缓转个不止。

如此当算有所收获,墨风心稍喜。

不过令其觉至意外得是黄龙人这次探望自己时不仅带着屠拔,其身后更相随一人。看下竟是往日坐在山巅的敲钟之人,那个人口所称犯了大错的光头长老,易长老。

墨风观之面色沉稳,不悲不喜,且寡言少语,只目精光四射,显然实力不俗,眼前的黄龙人与屠拔应皆非对手。

易长老见了陈墨风后也是吃惊,欲张口相言却终究咽下,一语不发。

这一日,有敲门声叩开了陈墨风的平静。

打开门后墨风惊讶地瞧着门外之人,正是光头易长老!

分宾主落座后易长老开口第一句便将陈墨风惊至!

“我本从内陆而来。”

只其面目平静至极,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

墨风张大了口,良久言语不能,最后终平复心神道:“易长老与我一般?易长老是如何来至此处?”

易长老突兀笑道:“道友如何来,那我便如何来的。”

目顿没了往日木讷之色,取而代之尽显一片狡黠。

陈墨风方欲脱口而出但心念急转生生止住,凝视其片刻面容沉寂道:“不知易道友是何用意?”

易长老随之一笑:“呵呵,道友无需惊慌,离家长久故相戏罢了。道友请收着此物。”

言毕从身取出一物,是一封书信。

“我此生怕再不能回内陆了,若道友能回请将书信交与千灵派我妻女,我妻子王氏,我女易幽儿,当算是给她们一个交代罢,唉”

陈墨风见其神色间现出一片怅然,不明其间发生何事,亦不好细问,只是郑重将书信收好道:“倘有机会在下必会亲送二位手。”

易长老点了点头:“我来此有百余年,不知其二人仍在世否,若是不在这封信道友便替我毁了罢”

随后神情肃穆:“易某先谢过道友,不过易某还有一事请道友务必答应!”

陈墨风见其言语坚定遂是道:“还有何事?”

易长老此刻如换了一人般周身斥满战意,言语铿铿有声:“我欲与道友一战!!”

陈墨风顿时被骇了一跳,方喝入口的茶水陡被喷出一半:“易道友要与我相斗?”

“不错!还望成全!”

陈墨风思了片刻却连连摇头:“此事我不能答应,道友见谅。”

“那是为何?”易长老急切道:“我一生别无他求,名利财帛于我如粪土一般,唯好与强者斗,在斗便能寻得突破瓶颈之法,令自己实力更尽一步,还请道友成全!”

相斗能增长实力?陈墨风思了片刻后恍然,暗道正是如此。解老魔一役后自己的确所觉实力又增长些许。

第十六章 离岛

“易道友也是苦修之士,佩服佩服,不过道友为何不去寻黄龙道友与屠道友试?”

易长老摸了下光头摇头道:“说实话,岛主与副岛主实力虽强可如今已非我对手。 况且岛主受得重伤,唉道友知我为何会被罚山顶敲那警钟?”

易长老突兀反问道。

墨风沉吟道:“黄龙道友与我言过,却十分含糊,道友好似犯下大错,原先应为必死之罪,后被赦去做那警示之人,其间缘由便不尽知了。”

“那件大错确是必死之罪当日我战意大发,寻黄龙岛另一长老斗。我二人实力相当打得难分难解,兴起下最后都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这般便欲脱身业是不得。最后竟失手伤了那位长老性命”

似回忆起往事易长老面露出痛苦之色:“黄龙岛族人明令不得自相残杀,此乃死禁。而我原本便是外族之人,长老们一致判我死罪。但岛主惜我是人才,力排众议饶我性命罚我去守警示之钟。除了警惕妖族来犯外其余时候我便苦心修炼,不问世事。此地灵气虽不内陆,我实力却倒持续精进。”

陈墨风寻思了一番,恍然大悟:“无怪乎黄龙人只在岛留下不多长老,便因有易道友所在。”

“承蒙岛主赦命不敢不效死力,倘妖族攻岛来易某定会冲杀在前,至死方休!”

易长老神色坚定,紧接着又叹气道:“可清心苦修了这般之久仍不长进,遇见实力高强之人还是忍不住手痒,万望陈道友成全。”

墨风闻言依旧摇头拒绝:“非我不愿,实属不能。此时我并无战意,实力发挥不得。况且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便伤着性命。以争杀悟道虽是一途,却偏激了些,不及打坐养性来得稳当。”

易长老见陈墨风坚定无双眉顿时紧蹙,猛然间竟出人意料地向陈墨风一跪而下,口道:“若道友不允易某便长跪不起!”

“易道友你这是作甚!”陈墨风未料及其有如此举动,大惊下赶忙双手去扶!

哪晓易长老腿似生了根般!

墨风知其用了法力,遂让开一旁沉声道:“道友便将此地跪穿在下也不会与道友动手的。”

易长老依然长跪不起,一语不发,面尽透坚定。

二人又僵持片刻陈墨风终长叹口气:“易道友请起罢,我答应便是。”

易长老喜出望外,一拍光头:“道友所言当真?”

“当真。”

“不反悔?”

“绝不反悔。”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易某答应道友,此间斗过后易某便苦修养性,不勘破天道誓不为人!”易长老似分外欣喜,双目熠熠生辉。

陈墨风接着道:“不过在下自有要求,不得以性命相搏。”

“好,一切皆依道友!”

二人又寒暄一番易长老遂欣喜地拜别而离。

第二日黄龙人寻至陈墨风,一见面便埋怨道:“陈道友怎能轻易答应,易长老乃一武痴,见着强者即心痒难忍,如今怎生是好。”

哪晓陈墨风却反问道:“黄龙道友知在下为何要应?”

“那是为何?”黄龙人道。

陈墨风道:“易道友心性坚定执着,在下真不答应其定会久跪不起。如此往后必惹起心魔,与修炼影响甚巨。寻常而言有执念之人虽能在修行走得旁人更远,却也最容易为心魔所困。想来黄龙道友不希望往后的岛主止步于此吧?”

言毕似笑非笑地瞧着黄龙人。

人面露惊讶之态:“我从未与旁人提及,道友怎会知晓?!莫非道友乃神人不成?!”

陈墨风轻笑一声:“在下若是神人怎会仍在这凡尘苦苦挣扎?只是在下推测岛众人独其实力不凡,心性稳重,虽有与强者斗之好,但其已答应在下此间完即止,应能替得黄龙道友了。”

“不错,易长老是一言九鼎之人,承诺守钟便一步未跨下山来,如今是我以岛主之令命其下山。这般陈道友便又帮我黄龙岛一个大忙了,真不知该怎生感谢方好。”

“此乃小事,何需挂心。”

墨风洒脱道,二人又叙话半晌黄龙人这才告别。

二人斗定在七日后,于一个极为隐密之地,只黄龙人与少数长老知晓。

“陈道友,易长老,入内便是生死台,此台已封存七十余年,这次点到为止,不可拼性命。”

黄龙人边言边打出一套法诀在一扇铜门,铜门缓缓张开,带着沉闷异响。

粗略看去其内极大,远处正有一个无巨大的方形平台。

易长老观之神色复杂。

“多谢岛主!”

“麻烦黄龙道友了。”

易长老与墨风各个施礼,随后一前一后入内而去。

铜门又缓缓合,当最后一丝响声后二人身影再瞧不见。

一旁的屠拔疑道:“大哥,为何不让我等观看,易长老实力高超,陈兄弟更为不凡,此战定十分精彩,不看着实可惜了。”

“对啊,对啊。”数个长老亦于旁附合。

看来对这次斗众人皆是期盼。

谁知黄龙人摇了摇头:“此战虽是精彩,可我等不便观赏,至于原因你等也不必问了。”

众人面俱露出迷惑之色。

正言语间突闻打斗声顿起,闪耀的光芒透过高墙散发而出,众人神情紧张,想来其内正激斗不止,心随之大感惋惜。

约莫两炷xiāng gong夫后静寂无声,不多时厚重的铜门缓缓打开,陈墨风与易长老齐肩步出。

墨风仍是浅笑,而易长老亦如往日般无悲无喜。

众人心痒难忍,却猜不透到底何人胜出。

黄龙人笑道:“好,既然此事已毕二位便各自歇息去罢。”

众人见岛主并未询问,原先到口的话终是咽下。

回去路屠拔到底忍将不住,悄悄谓黄龙人道:“大哥,你道他们是何人获胜?”

黄龙人神秘一笑:“二弟,不知你看见没有,易长老衣襟有道道细微的断痕?”

屠拔愣了一愣,随后举目向行于前端的易长老细细看去。

果在一些微处发现不少裂痕,有些正在要害之。

“大哥,这”

黄龙人轻轻道:“想来陈道友留了手。”

屠拔不禁骇然:“这陈兄弟的修为”

黄龙人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陈墨风背影道:“二弟你仍不明白么,陈道友绝非寻常修士,其修为并不止我们眼所见的这些,再加之不俗的宝物,还有那只能施展雷击的异兽,种种而言胜过你我甚多。不过最令人惊异的却是那份心智,这哪是如此十七八的少年人所有,唉一旦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黄龙岛若在其手定会兴盛唉,不提也罢。”

屠拔闻言倒吸了口凉气,这些都是自己未曾想过的,如今再望墨风背影目不由得多出了些什么。

数月后,黄龙岛海边。

一行人正于海滩说些什么,而众人边的蔚蓝海却停靠着一艘船舟。

船舟雕如海兽之形,一面怪异的小旗竖立船首,迎风飘展。

“陈道友,今日乃诀别时,唉,此生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言语的正是黄龙人,面尽显不舍。

对面的少年人轻轻一笑:“黄龙道友不必伤感,我等得遇当是缘分,离去亦为命运,修道之人不可于此事多作执着,否则必会扰了向道之心。”

语音朗朗,正是陈墨风。

黄龙人惭愧道:“我修炼这般多年还不如陈道友看得透彻,果然是少年英雄,长江后浪推前浪,对了。”

说着一指船舟:“此舟以法力操控,并不需船桨尾舵,只于填入灵晶即可。船首处的小旗便是以落魂幡所改,融合了解老魔内丹一同炼制。道友且看。”

黄龙人向船舟打出一套法诀,但见船舟顿时光芒大盛,隐下后竟真个化为妖兽之形!”

墨风顿是一惊!

“船舟依是船舟,但妖幡法力覆下却能相幻。道友可觉此舟散发出的气息?”

陈墨风大喜:“如此一来这些海族必分不清真假,多亏黄龙道友!”

黄龙人微笑着向一旁招了招手,一个长老托着个皮袋。

人取过皮袋递与墨风:“这袋装有不少灵晶,为舟船所用。而船舱内业已备好数年食水。只是”

随后却面露难色:“只是不知多久方能回至内陆”

“道友无需担心,在下身亦有灵晶,定可支撑。”陈墨风幽幽一笑。

自己乾坤袋灵晶甚多,何用担心。

黄龙人闻言大喜:“甚好,道友只需一路向西即可。”

一番过后陈墨风遂与众人一一作别。

立在舟尾瞧着愈发小去的人影,心感慨万千。

自己终是要走了,不知在这海还会遇见何险要,要想归至内陆,想来决计不会太平。

第十七章 意外的访客

船舟一连在这茫茫大海行了数日,墨风方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寂无助。

的确,抬眼望去环视四周,海连天共一色,除了海便是海,沧海一粟于此倒真个贴切。

陈墨风苦修后坐在船首,望着如蓝色锦缎般的海面思绪万千。

而墨儿正撒着四爪于其周围欢快蹦跳着。

船行了一日便将墨儿放出。

抚摸着墨儿的小脑袋陈墨风感慨道:“墨儿墨儿,如今只剩下你我了,唉也不知绫儿怎样了”

紧接着自嘲一笑:“修道之人不可在离别之事多作执着,怕扰了向道之心?那等言语说归说,做起来又何其的难。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旁人呢?”

墨儿摇了摇麟首表示不懂,旋即探出小舌舔了墨风一口又蹦蹦跳跳离开了。

看着无忧无虑的墨儿陈墨风亦是露出笑意。

又一月而过,有了那面小旗与解老魔内丹一同炼制的船舟倒真无海族妖兽侵扰。毕竟从外观去确是一只散发着不弱法力的海兽,暴虐且强大。

有些远远观见小舟探头瞧了瞧便自行游去。

其间墨风还见得一只极为庞大的鲸类妖兽,双目似两盏明灯般直射舟,散发的气息恐怖异常,竟是一只妖王实力的海族兽类!

陈墨风骇得大气不敢出,躲入舱内隐匿不动,暗忖其若相击却待如何。

可不多时那鲸妖便喷出一道冲天水柱后潜入海,不见踪迹。

陈墨风这才将心放下,对于自己安全回至内陆又多增了数分信心。

这海日子确是空闷得紧,陈墨风除了打坐苦修外即修习御剑之术,余下时候便抱着墨儿言语。

墨儿自吃了朱蛤肉后已半年未曾进食,不过当陈墨风抛了片烤过的蟹肉后似乎又来了兴致。

烤过的蟹肉更为美味,其竟隐隐带有一丝甜意。起初陈墨风对黄龙人说要巨蟹一身蟹肉时即将其骇了一大跳,只是解老魔为陈墨风所杀自由得墨风处理。

当墨风将一座小山似的蟹肉置于地烧烤时,黄龙岛那些内岛长老俱各惊讶地下巴险些掉将在地!

不过想想也是,妖兽能食人,人却为何不能吃妖兽?况且蟹肉的异香飘出多远,令众人止不住地吞咽口水,但并无人敢取出一块来啖食,饶胆大的屠拔亦是不敢。

而当一夜后那如小山般的肉类尽数从原地消失后众人又议论了半晌,知晓陈墨风神通广大遂见怪不怪了。

众人不知陈墨风早将那些肉放入乾坤袋,再加之未食完的朱蛤肉,食粮自不用担心。

墨儿似乎对蟹肉分外欢喜,每日都要食去不少。

其间陈墨风又偶然发现了墨儿的一个嗜好。

墨儿原先喜好扑蝴蝶,此刻这茫茫大海何来的蝴蝶,闲得无聊便从船跃入海,还故意溅起不小的水花淋湿坐在船头的陈墨风,甚至从海探出小首来挑衅似得低吼数下。

墨风只无奈瞧着这个小家伙,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自分外愧疚。

小家伙本能无忧无虑在那等灵气充沛的山谷修行,却为烤肉引诱随了自己后便东奔西跑,一刻不得安定。

墨风心已然盘算,待其长大些后若能言语沟通定要助其寻找身世。

墨风自不信如此一个神兽会无故现于世间。

水属性为墨儿的天生属性之一,入了海更如鱼得水,陈墨风惊讶地发现其竟能踏水而行!

海水于底下如履平地般,只要墨儿愿意,滚滚波涛近不得身分毫!

日子如流水过后这一人一兽间的感情似乎更为亲密,酣睡时墨儿便将小首枕着陈墨风盘坐的双膝,又或整个窝在墨风怀里。

墨风只是笑笑,自由得它去了。

这一日陈墨风正勤练御剑之术。

但见其盘坐船首,手掐玄奥法诀,那口漆黑如墨的短剑正围着船舟一圈圈绕行不止。

经过这般多时日苦练又兼其天赋极是聪颖,御剑术已有所小成,不过要做到剑随意动念转自如仍需不少时日。

而墨儿正趴于旁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酣睡,不时砸吧砸吧小口。

“嗯?”

陈墨风闭着的双目陡然睁开,收了飞剑凝视远端!

只见远处天边不知何时现出昏暗之色。

海龙卷?

心一惊!

自己从黄龙人处闻得海数种危险,海龙卷便是其之一。

那海水仿佛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柱,附近不论活物死物皆逃将不得,若被卷入其连大能亦会被绞成齑粉!

此乃天地之力,无人可脱离。

陈墨风顿时苦笑着心道,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罢,未死妖兽之口倒死在海龙卷。

赶忙唤醒墨儿将心念传其心。

当墨儿见得那漆黑无的天际也是骇得毫不客气便一下躲入灵兽镯,陈墨风察觉其藏入窝即用前肢紧紧抱住了小脑袋,浑身颤抖不已。

“什么神兽,这与犬类有何分别!”

陈墨风气地骂道,原欲与墨儿商议的念头算彻底断去。

无奈下手搭凉棚往远处眺视。

此刻远端天边已漆黑的如同夜晚,而自己这厢仍阳光普照。

虽洒在身有不少暖意,但心却是冰凉。

因其发现那股黑暗似以极快之速向自己移来,传说的龙卷并未瞧见,远处突起了一块极大物体,仿佛海生出般,缓缓接天边。

这是何景象?

陈墨风脑疾闪而过,与黄龙人所交待的数个异象无一类同。

稍稍放下些心来继续观望。半晌后却觉颇有些不对劲,不过何处有异一时说将不,双眉紧蹙下心苦苦思索。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墨风惊异地看见数拨海妖兽径往海隆起处游去,身后有源源不断的海族前仆后继,经过自己舟边连瞧业不瞧一眼!

更令其惊骇的是数月前自己看见过的那只巨大鲸妖亦探出半个身子,以极快之速向那处游去!

掠过身边时陈墨风顿觉其掀起一阵风浪,将小舟打得摇摇晃晃。

摇摇晃晃猛然间心划过一道霹雳,登时省悟!

对啊,自己先前并未以法力操控小舟,不对劲正是此间!

非黑暗移向自己,而是自己的小舟竟被不知何暗力推着往那处前行!

陈墨风赶忙运起法力欲将船舟驶离此处,可随后面色惊骇!

因其发现法力虽能控得船舟,但那股暗力却极为巨大,自己的舟无论如何再不听使唤,径往那方向飘去!

陈墨风心刹那沉下,若在陆时自己算有些底气,可如今于这脚不沾地处连半分底气皆无。

不过也是,人族自古对大海有着不知名的惧怕之意,海更陆还要未知!

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骇是与生俱来。

更令其惴惴不安的是船舟的幻影不知为何已悄然散去!

眼看自己身下舟船离那片巨大的阴影愈发近切,自己却束手无策,墨风着实心着恼,暗道幸好自己有隐灵术傍身,妖兽当查不觉自己人族气息分毫。

正度量之际忽闻脑后一人声响:“兄台好惬意呀。”

墨风惊异间便回头去看,但见自己船尾有一只鱼头探出海面。

显然方才言语从那鱼口传出。

墨风一惊便欲抬手,紧接着转念一想如今自己人族气息尽数掩去,鱼妖好似并未瞧出其端倪,心念急动遂平静而下,竭力隐去不安,笑道:“此舟甚是平稳,道友何不来一叙?”

那鱼妖显得分外高兴,道了声:“叨扰了。”

遂鱼尾一弹,整个鱼身瞬间从海射出!

令陈墨风诧异的是其在半空身形急剧缩小,至得舟已呈人形!

这是一个穿着银白衣袍的年轻男子,面容儒雅,身材修长,双目却显出异样的乳白之色。

年轻男子见了陈墨风便拱手致意,神态甚是谦和。

“在下青邪,打扰兄台雅兴,恕罪恕罪。”

陈墨风虽知眼前之人乃为妖族,但其如此有礼倒让墨风生不起恶念。

碍于二族非同,只暗戒备欲瞧瞧这不速之客到底意欲何为。

遂拱手回道:“青兄赏脸来风墨处是风墨之幸。此处鄙陋,青兄不嫌弃便请坐罢。”

言毕自己当先盘膝坐下。

墨风心暗道,风墨此名已许久未用,今日倒是恰好。

青邪洒脱一笑,来至陈墨风近前边坐边赞道:“原来是风兄,这等妙处怎会嫌弃鄙陋。我等海族虽长于水,行游皆凭自身,却从未想至能以人族所用之物相替,风兄以人族船舟代步算得是第一人了。啧啧,果然自己行进清闲甚多。”

原来是这个怪异的海妖将自己当作了同类,陈墨风心稍稍安定,转念一思或能从探听得些端倪来,遂道:“这艘船舟亦是费了偌大之力方成,用作代步确可省去许多事来,这些闲时当作修炼之用。”

“哈哈哈,风兄真是苦修之士,在下佩服得紧。对了风兄,你是何族修士?这片海域的道友大多我皆见过,风兄却有些面生。”

语罢紧视墨风。

第十八章 朝圣

陈墨风心顿时微微沉下,面依显平静。

哪族的?莫不成说是人族的,立马会被群起攻之!

种族!种族!

有了!

心念急转脱口道:“在下乃螯蟹一族。”

墨风暗自庆幸,幸亏与解老魔大战时闻其说乃螯蟹一族,故而急生智只得碰碰运气了。倘为这青邪揭穿自己当先下手为强,以雷霆手段灭之。

青邪回忆了半晌猛然一拍大腿:“原来是螯蟹一族的道友,我说怎这般面生!螯蟹一族尽于东方极远之地,隐约所记那处似乎正有人族的一个岛屿,无怪乎风兄手握人族之物,唉若在下能在那处不定也要瞧瞧人族所用的了。”

陈墨风闻言提起的心顿又放下。

如此正好,妖族青年自言自语得便将陈墨风来历“推测”而出,自又省却一番口舌。

青邪笑道:“据说螯蟹一族化形后俱是丑陋无,看来传言尽不能信,风兄这等俊俏人物便为佐证。”

陈墨风心苦笑,蟹族丑陋倒是不假,不过自己压根非蟹族,而是个确确实实的人族!

当下并不敢争辩,只与其说些闲话。

言语陈墨风却得知这唤作青邪的年轻男子为青鱼族人。

青鱼族乃此间海域一个不小种族,而青邪不过方化形不久,故对一切未见之事好异常,见了陈墨风的船舟遂忍不住开口。

墨风见多识广,二人愈聊愈是投机,陈墨风趁热打铁提出心所疑。

“青兄,在下业是化形不久,对许多事仍非明了,头回游历至此有一事相询。”

“风兄请讲,只要我所知尽说与你听。”青邪一拍胸脯豪爽道。

“那远处异象是何景?此地为何这般多同族尽去往那处?最为怪异的是”

墨风顺手一指底下:“海水似有引力,舟船竟被吸附不可得脱。”

“哎呀,风兄长居远方不知当不怪。这些异景乃此片海域的皇阶所成。”

“皇阶?!”陈墨风惊道。

青邪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又肃穆道:“不错,兄弟总该知晓这无边海共分数个海域,每片海域都有一个皇阶掌管,而掌管此处的皇阶便是魔鲨皇大人了。今朝便是魔鲨皇诞辰之日,故而这片海域所有水族尽要前往魔鲨皇大人所在的圣岛觐见cān bài。魔鲨皇大人的圣岛平日里俱隐没在大海深处,独这些日方会显现,大伙才有机会踏。你瞧的异象便是圣岛缓缓浮出所生,故而天地变色,海水倒流。只要是这片海域的海族,不论本地海族或另外数片海域的海族同道俱会前去圣岛朝拜,以示尊敬。”

“哦原来如此”陈墨风表面平静可心却暗暗叫苦。

如此一来自己亦要混入无数水族妖兽去那什么圣岛cān bài。这般多妖兽保不准其有些拥有异术能看穿自己这个假妖兽,到时只能碰运气了。幸得自己还有化chéng rén形为托词,否则当不知该怎生是好。

又试探性地问了青邪数个疑问,青邪似乎心性单纯,不疑有他,反倒分外爽快地将墨风之疑尽数和盘托出。

在惴惴不安离阴影愈发近切,这才发现那片巨大的黑影正是青邪口的圣岛,果然分外巨大,其存立百万妖族怕业绰绰有余!

心暗惊魔鲨皇的排场之大。

此时自己舟边已聚有无数水族,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有些则从海游去,有些已化chéng rén形踏浪而行。

陈墨风与青邪算其异类。

不过那些海妖并未疑他,或者可以说毫不注意二人。

“那头有妖王实力的巨鲸又为何来历?”陈墨风心念一动问道。

“哦,你说他啊,那是巨鲸一族的王者,若干年前此处海域最为厉害便数此人了,哪晓于后有一只银鲨修炼至了皇阶,便是魔鲨皇大人,一下将统治权握在自己手。其间巨鲸不服,数次挑战皆落得惨败。可不是,王阶若非有特殊的本事或法宝怎斗得过皇阶!只魔鲨皇大人念及俱为同族遂不与计较了。”青邪如数家珍道。

“原来这样,青兄当真见闻广博,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青邪似有些得意:“我自幼不好修炼,独独对些闻轶事极感兴趣,再兼父母死得早,族长老们又不甚管我,故而一直野在外面,所见所闻经历得多些罢了。”

言及于此神色不禁又显黯然。

陈墨风闻言心惆怅,其心知晓在这以实力为尊的世间不论人族或是妖族尽皆如此。

那青邪自父母死后孤身一人定受尽欺凌,想必在外过得并不甚好。别看其眉宇间神采飞扬,但其的一丝愁苦墨风却能觉至。二人虽为不死不休的对立二族,只墨风此刻心并未含着杀意,反倒有一股同病相怜之情。

“风兄,到圣岛了。”

经青邪提醒陈墨风终回过神来,一抬头便见一座广袤无边的岛屿正在自己眼前!

原来不知不觉二人已谈论了数个时辰。

岛密密麻麻立着无数妖类,一扫下倒有不少人族脸孔,想来俱是冲破了化形阶段。而陆陆续续有不少妖族从海跃出,身形一转便幻化人形。

“走罢,我等一同岛。”青邪友善道:“今日得见风兄如此挚友当不枉生平了。”

陈墨风心苦笑,暗道若你知我乃彻头彻尾的人族你还会笑得这般畅快否?不过无法,已成此般局面便只有入得虎穴,倘运气尚可不定虚惊一场,否则在那么多妖修自己必死无葬身之地。

跃岸来陈墨风手掌一翻船舟竟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

青邪惊道:“风兄!你有乾坤袋?!”

陈墨风一笑:“族所赐,不足为。”

青邪却瞪大双目:“不足为?!这等稀罕物件还不足为?!我倒真个小看风兄你了。看来风兄定是螯蟹族有身份之人,莫不是莫不是螯蟹皇大人的子嗣?!”

呃?自己于其口还变成什么皇子了?陈墨风不禁哭笑不得,感叹青邪的“自作聪明”,旋即摇了摇头:“我并非是螯蟹皇子嗣,青兄猜错了。”

“猜错了?”青邪依旧面露不信之色,紧接着狡黠一笑:“风兄勿虑,我青邪必会守口如瓶。”随之做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神情。

陈墨风无奈,也不再辩驳只得由他。

青邪正待欲行,突见陈墨风止步不前,若有所思。

遂道:“风兄怎不走?若去得晚了恐魔鲨皇有所责怪。”

陈墨风装作惧怕道:“不知为何我一闻魔鲨皇威名便诚惶诚恐,汗如泉涌。青兄,我等还是靠后些罢。”

陈墨风虽说得不尽不实,但心确有一股不小的战栗生起,隐约所觉一股血腥之意从岛宫殿若隐若现得散发而出。

青邪寻思片刻点了点头:“魔鲨皇以杀戮成名,故而杀气甚重,头回来圣岛的族类似乎皆会受其影响。也罢,反正我已cān bài过无数次了,此番便陪着风兄罢。”

遇见如此热情的异族陈墨风业是无奈。其本欲拖在人群之后,待朝圣完毕即逃离此处再不回来,哪晓这个妖族青年似乎赖自己般甩也甩将不脱。无奈下只得答应,反正到时自己随意寻个借口独自离去。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吉时差不多将至,海再不见妖修岸。

此刻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密密麻麻尽是一片孱动,各种呼啸声鼎沸。

最前端乃是极高的山峰,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伫立!

显然魔鲨皇正在大殿,未至吉时一刻应不会现身众人面前。

那些海族目俱显狂热,阵阵嘶吼不止。有些对立的种族遇见后业是互相对峙,却并不敢动手。青邪于旁尽释墨风,告知今日便有再大的仇怨亦不得在圣岛动手,否则会被群起而灭之。

又约莫盏茶功夫但闻山巅铜钟声响,整个岛的妖族修士尽皆一震!而那些先前依旧仇视的海族皆面向山巅,身旁仇敌仿佛未曾瞧见!

所有妖修尽数转视山大殿,面露崇敬之色,原先鼎沸的声响一下竟鸦雀无声,只响起无数妖兽重重的喘气之音!

“魔鲨皇大人要现身了。”青邪悄悄提醒道。

陈墨风整个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否可以安全度过此关。

不多时殿先鱼贯而出十数人,俱顶盔贯甲,手执利刃长矛,面容凶悍异常。

这些人气势散发下修为竟皆是妖王!

十数个妖王,看来魔鲨皇排场着实不小,手下亦乃这般高阶。置在任何处王阶都是呼风唤雨之人,如今却甘于其下做个卫士,想来魔鲨皇定有手段!

陈墨风心不禁隐隐又有些期待,欲待看看魔鲨皇是何等人物。

那些妖王尽出后墨风虚数了下共有一十二人,两旁各分六人站定。

妖王似炫耀般身法力激荡,十二股妖王气息直往四面八方散开去,铺天盖地,底下妖类无人敢掠其锋芒!

陈墨风瞥见便是那巨鲸族的妖王业行收敛,乖乖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第十九章 露陷

“好霸道的气势。 ”陈墨风喃喃自语道。

青邪转头悄悄谓陈墨风:“这一十二人乃魔鲨皇本族亲信,俱为妖王,名唤十二魔鲨卫,实力高强,每一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当年魔鲨皇便领着这十二人平定了此片海域,成为这里最大的皇。当然,若有妖尊存在魔鲨皇也只得称臣。不过我只知凡界数处有妖尊、妖帝存在,却从未有人见过,当不明是真是假。想来这些大能必然隐居而起不问世事,否则绝轮不到皇阶在凡界称雄称霸。看!魔鲨皇大人出来了!”

随其话音方落,一股磅礴的气势散发开来!

不过墨风并不算惊讶,毕竟连灵帝都见过,皇阶与帝阶相那真个似小巫见大巫了。

令墨风颇觉古怪的是这股妖皇气势却夹杂着无的杀意、嗜血,想来此妖定手染鲜血无数。

好下抬头观看,魔鲨皇身着金银相间的袍服,显得华贵无,袍服勾勒着金丝银线,尽显奢华。向面观去为一年男子脸孔,不苟言笑,无威严,仿佛蒙了层寒霜,颌下短须如戟,双目如电,只目瞳孔散发出幽暗赤光。一瞧下便知其久居高位,教人不怒自危。

陈墨风知晓这等人定说一不二,杀伐果断。

正此时十二魔鲨卫领头之人一步跨出,开口沉声道:“圣皇亲临,各臣民朝拜!”

未见其用了多大力,那音却如雷般传入岛每一个妖修耳,嗡嗡有声!

众人闻此言语遂齐齐口称颂:“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海域!”

陈墨风方欲开口以便不令周围众妖生疑,但下一刻之景却让其呆愣当场!

眼见四周那些已为人身的妖修此刻尽皆化为本体!

陈墨风赶忙转首谓青邪道:“青兄,这?!”

青邪一笑:“忘了相告风兄,朝拜时必要化成本体以示对魔鲨皇大人尊敬,风兄也快些罢,小心晚了那不敬罪名可是大了。”

青邪边言边一个转身,只见一条长约一丈的青色大鱼顿在墨风身旁显现,身白色鳞片泛着光芒,而其眼珠尽为乳白色。

陈墨风冷汗淌下。

幻化本体?!自己又非妖类如何能幻化本体?!

眼见周围妖修尽数变成各式各样的海族,墨风急如热锅的蚂蚁。

“风兄!你怎还不变化!快些!否则被那些卫士发现不论你是何处海域的皇子皇孙那刑罚业是承受不起的!风兄!”青邪于旁焦急异常。

其自不解这个风兄为何迟迟不化成本体,只道是其他海域的皇族地位极高,自拂不下面子。

又行劝道:“风兄!虽同为皇族,魔鲨皇大人你辈分高出甚多,化为本体当不算丢人,风兄!所有道友尽皆复为本体,那些卫士即要看见你了!”

青鱼口吐人言,显得诡异非常,陈墨风的心顿沉将而下,整个人有如呆愣般。

而身旁的一些妖修亦瞧着这个大胆的“族类”,不晓其为何仍不恢复本身。

片刻后陈墨风的身形于显得极为突兀。

“大胆!何人敢对魔鲨皇大人不敬!”

正此时忽闻如雷般的喝声响起,其似含有无边怒意!

陈墨风听闻下便知是先前言语的那魔鲨卫,心一“咯噔”,脑急转欲思些托词。

一抬头惊见满地皆是海兽类,独自己这一个人身,而魔鲨卫正面色肃穆得紧视自己,目露冷厉。

所有妖兽闻听此言都“唰”的一下回过头来,欲观是何人敢这般大胆。

身旁的青邪奋力叫道:“护卫大人!我这位兄弟是螯蟹皇族之人,也是方来此片海域,请念其不知相饶一回,立马便会变为本体!”

边辩解边急谓陈墨风道:“风兄!再不变我也保不住你啦!风兄!”

“螯蟹皇?”

一道浑厚幽冷的嗓音传来,虽轻声却仿若敲击在一面大鼓传入众人耳。

陈墨风紧接着看见两道幽暗赤红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那眼神透着凌厉、肃杀、无情。

魔鲨卫闻见青邪口道出的螯蟹皇业是愣得一愣,随后单腿跪在魔鲨皇面前禀告道:“大人,那人是螯蟹皇的”

魔鲨皇并未言语,反倒饶有兴趣地凝望正与自己对视的陈墨风。

但见其幽暗双目猛然变得猩红,下一刻面色急变,怒容顿现!

“此人非我族类!是人族!”

此言一出全场无数海妖尽皆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而青邪更显呆愣:“风风兄你你是”

未及言毕那个领头的魔鲨卫便喊道:“来人!将这人族奸细拿下拷问!谁领其入我圣岛者当场斩杀!以敬效尤!”

青邪一听登时瘫倒在地,满面尽是不信之色!

正此时但见人群黑雾陡起,一下将方圆数十丈处遮个天昏地暗。

跌倒地下站立不起的青邪耳忽闻人声:“青兄速速化chéng rén形随我离去!”

青邪一个激灵再顾不得其他,赶忙从鱼身变为人身,只觉刚劲有力的手掌一拉自己胳膊,脚底下随之不听使唤整个人便激射而出!

此刻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无人料到竟有大胆人族入了圣岛,还堂而皇之得进行cān bài!

殊不知这个人族到底为何,是细作还是疯了不成。

待烟雾散去,守岛卫士赶到后众人再行一瞧,先前这一人一鱼所在处早空无旁物!

一个卫兵头领模样之人叫道:“你众人细细察看,若有发现立即来禀!如是包庇便为连坐之责!”

众妖顿时大惊,四下探望,可未见先前二人藏在众妖之间。

魔鲨卫的嗓音又是响起:“你们这群废物!那二人早已逃离!还不速速出海去寻!”

那群卫士唯唯,齐齐激射向海边。

魔鲨卫又单腿跪地道:“大人,是否要小人去将那大胆的人族细作拿来?”

魔鲨皇面无表情,冷冷道:“如此一个低阶也需出动本皇的魔鲨亲卫?传令下去,朝圣到此为止,所有人尽皆去寻先前二人,抓到者重赏。”

“是!”魔鲨卫喏了一声,立起转身道:“众人听着,圣皇有令,朝圣结束,所有人齐齐抓捕那二人,抓到者重赏!”

袅袅回音传出多远,整个圣岛无人不闻。

又向魔鲨皇拜了数拜各妖修遂井井有条得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偌大个岛屿一时空将而下

此刻陈墨风与青邪二人正在船舟,那置灵晶处光华闪耀,显然灵晶内的灵气正被急速消耗,船舟似箭般往前驶去,乘风破浪。

陈墨风面朝后方,神色紧张地看着船尾方向,青邪垂头丧气得呆坐船板,一语不发。

墨风瞧了片刻见并无人追来,遂转身来至青邪身旁歉然道:“青兄,将你一并拖下了水,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少顷青邪方抬起头来,满面怒色:“你这异族恶人!枉费我一片赤忱待你!哪知你你”神色激动下却气得言语不出!

陈墨风挠了挠脑袋,道:“唉其实我本便不欲去参加那狗屁朝拜,只是海潮将我船舟尽吸而去,你道我怎生是好。况且当时青兄与我答话”

“倒便是我不好了?!”青邪气道:“那你为何诓我说是妖族,还妄语自己乃螯蟹族皇宗!”

陈墨风一阵苦笑:“青兄此言差矣,若当时我与青兄直言乃人族那青兄还不当场与我刀剑相向?况且螯蟹族只我随意诹来,皇族这些不是青兄自己所推测的么”

“这你!”

细思下青邪气得做声不得,回想而起甚多之事倒确是自己“推测”出,并非其亲口相说。

青邪不由狠狠敲了敲自己脑袋,不言不语自生闷气去了。

陈墨风叹了口气:“青兄为人赤诚我自佩服,如今我二人也无需互相埋怨,还是齐心度过眼前难关方是。你我二人虽非同族,但已是一条船的蚂蚱谁都脱逃不得。我观魔鲨皇为人冷厉嗜血,不论如何必要杀我,青兄被其误为从犯想必再不会听你解释,这般一来一切皆只能靠我二人之力了,成与不成全凭青兄一句话!若抓我能令青兄逃过此劫,青兄但将我绑了献与那魔鲨皇!”

青邪低头沉思不语,半晌这才抬起来苦笑不已:“唉倘如此能得宽赦我定会所行,只是只是便将你绑了回去我亦是死路一条,魔鲨皇根本不会放过我!到时我必为他们口的一堆碎肉!都是你这恶人!我我被你害得着实不浅!啊!!!”

言及于后仰天狂啸!

其本身实力为阶妖将,这一啸之下四周海水径被震起阵阵波纹。

不过青邪终是止下,胸膛起伏似在宣泄心的烦闷。

随后谓陈墨风道:“想必你名姓也不叫风墨罢?”

陈墨风尴尬一笑:“风墨的确非我真名,我姓陈,双字墨风,还请青兄多多海涵。”

第二十章 追兵

“陈墨风哼!我记住了!今日在一条船,只要逃离魔鲨皇这片海域我二人便分道扬镳。 ”青邪恨恨道。

陈墨风一笑:“到时便随青兄意,不过此刻当如何逃离?有一事我却古怪。”

“何事?你说。”

陈墨风露出疑惑之色:“先前船舟去圣岛是不由自主,海吸力逃也逃脱不得,但如今却再无那等怪异之力。倘似当初般我二人怎生走得脱。”

青邪嗤笑一声:“那吸力为圣岛从海底升起所产生的天地之力,海任何皆是脱离不得。现在海岛已起,故我二人方能顺利逃脱。况且圣岛再行降入海底当要一日往后,那时早离不知多远了,倒无需惧怕,只是”

边言边蹙起眉头。

“只是如何?”

陈墨风陡觉不妙,似青邪这般生长海者有着忧虑,必非寻常。

“不过要担忧得是于后追兵。按理而言追兵早应前来,如今为何仍迟迟不见踪迹?魔鲨卫实力唉,怕我二人一个照面即会被灭杀。”青邪显得忧心忡忡。

陈墨风亦双眉紧皱:“魔鲨卫尽为妖王,随意来一人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不过魔鲨卫并不定亲自前来。”

“何以见得?”青邪道:“魔鲨卫嗜杀残忍,乃魔鲨皇亲卫,你今日业是头回瞧见,为何敢这般大胆断言?”

陈墨风寻思片刻道:“一者,若要出手先前魔鲨皇道出我非妖族时以魔鲨卫身手便十个我俱是拿下了,岂容我祭出烟罗珠造成混乱?二者,便从魔鲨皇那高傲神情瞧出对我二人是分外不屑。料理我两个低阶无需动用亲卫,否则与其而言便为一种侮辱。未得令下魔鲨卫断然不会随意出手。由二推一,魔鲨卫必不会亲来。”

青邪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魔鲨卫长随魔鲨皇寸步不离,虽为护卫亦高傲无,魔鲨皇不屑之下绝不会使那些魔鲨卫前来。不过虽是如此我依然担心”

“便是要来也并非此刻,那时我二人再做商议,如今应是一些低阶卫士罢”墨风猜道。

“便是低阶卫士实力业与我等相当,唉”青邪苦笑,随意往四周一扫,脸色顿变道:“不晓我二人是运气还是晦气。”

“青兄为何这般言语?”

陈墨风正怪青邪有如此之说,青邪却兀自立起身来,面带深意得一指船尾之向:“你自己看罢。”

顺着所指回头望去,当即苦笑而起:“青兄说的不错,运气?晦气?”

只见船尾方向天际边似有滚滚波涛,隐约能见无数人影。

“没有魔鲨卫,看来应是运气罢。”墨风道。

青邪随后接口:“不过这般多的同族妖修够我二人喝一壶的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船舟之速终究抵不得妖修,定将斗一斗,青兄莫非怕了?”陈墨风豪气顿生,斜眼一瞥青邪。

青邪作色道:“你一人族尚且不惧,我何惧哉!也罢,旁人只知我喜好闻异录之事,却当我好欺负!今日便教这些人瞧瞧我手段若何!”

为陈墨风所激下青邪竟一扫儒雅之态,斗志昂扬。

墨风心暗笑,妖族之人果受不得激,不过也好,至少二人此时一心杀敌,倒并不怕谁会心怯之下失了锐气。

少顷便一左一右站立,并肩静待妖修追来。

海族妖兽与陆妖族并不相同,陆多是四足鳞兽,所行俱为攀爬奔走。而海妖族其速极快,一些善于游走的鱼类妖兽更尾部轻摆便能一下出离十数丈之距。不多时即有一些巨大游鱼离得船舟只二十余丈远,虚数下约三十多尾。

青邪在旁开口道:“此为剑鱼族群,速度乃海族最甚,只此族虽速快修为天赋却算不得好,族长不过妖帅罢了。”

陈墨风闻言一笑:“那好,便用这些鱼类祭祭我的剑罢。”

却见一旁青邪面色古怪,顿时省悟:“忘了忘了,你瞧我这记性,忘了青兄也是鱼族一脉,青兄勿怪,勿怪。”

“哼,又被你这异族恶人占了些许便宜。”旋即叹气道:“从未料及会与同族刀剑相向,唉”

“青兄别感叹了,还是收敛心神对付眼前罢。”

正言语间那三十余剑鱼族妖修已至近前,其游在前端的十数尾从浪一跃而起,瞬间化为人形,手执钢叉踏浪相立!

显然这些已至化形,其余仍为鱼身。剑鱼族人甚是特,周身俱为蓝色,连发丝亦似蓝靛般,身材健壮。

为首一长须年男子以叉一指二人道:“你这人族胆敢来我圣岛寻衅假冒我圣族,是何居心?!还有你!身为圣族居然包庇异族,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还不束手擒等候圣皇大人发落!否则吃我一叉便教身多三个窟窿!”

青邪闻言怒道:“我并未反叛可魔皇大人却不分青红皂白不容我申辩即要斩杀!如此嗜杀之人你等还要追随?你我同为圣族我并不欲与你等自相残杀,速速退去罢。”

先前之景剑鱼族首领亲眼看见,的确魔鲨皇不问缘由便欲将其灭杀,如今不知该怎生言语,无奈下遂道:“不论如何圣皇大人之言即是死命!是与不是回去后圣皇自会明断!”

未及青邪接口陈墨风抢先道:“明断?!回去后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明断!可笑至极!青兄何必与其多费唇舌!初阶妖帅那又若何!疾!”

陈墨风边言边手掐剑诀,但见一道乌光从身侧飞出直取剑鱼族首领!

“陈兄且慢!”

青邪急切阻止,但乌光眨眼来至那妖身前!

“哼!这等宝物又能啊!”

首领并不在意,口冷言意欲举叉相挡,哪晓乌光顿将钢叉斩断,下一刻更是刺透了首领的喉咙!

于其脖颈穿出后乌光便急速返回,径没入陈墨风身侧不见踪迹!

“你!你!”

那首领捂着正不断渗出鲜血的喉咙,欲行开口却觉呼吸困难。

而身旁同族之人俱各惊前来。

“族长!你怎么了?!”

只见首领睁圆双目,面露出痛苦之色,不多时便断了气。

“你你是剑修?!还是法宝?!威力怎这般之大!”青邪对着陈墨风惊出声。

先前乌光一晃,旁人未曾注意青邪却在没入时觅得真切!

剑柄、剑锷、剑刃俱全,是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

陈墨风不置可否,并未正面直言:“雕虫小技青兄无需惊讶。”

只是青邪哪掩得住满面诧色,心更为惊疑。

当时陈墨风一见青邪有犹豫之情便知其念及同为妖族不好出手,遂先下手断其念想。而陈墨风观眼前之人为妖帅,若正面死斗凭自己之力并不能轻易获胜,余下的皆为妖将妖师,人数众多,缠斗下青邪定应付不过。一旦成此局面当是要糟,不如自己施展出御剑术出其不意斩灭首领!只要一下除去剑鱼族首领余下碌碌何足道哉。

果然一切依陈墨风所料,首领自恃实力高强又当乌光是寻常宝物,并未闪躲举叉来迎,哪晓钢叉被斩断后再欲闪避再是不及,只得魂归他处。

一出手便将最为难缠之人除去墨风遂心下稍定。

群妖抱着族长之身,见其如此咽了气各个恼怒愤恨。

“杀了那二人为族长报仇!”

已有不少面目年轻的剑鱼族修士啸叫着踏浪举叉行来,口叫嚣不已,满面狰狞。

陈墨风摇了摇头,暗道妖兽毕竟是妖兽,热血沸腾下顾不得其他,头脑迟缓也不仔细想想,杀得灵帅之人岂是好相与的?

斜眼一瞧青邪,见其愣神遂提醒道:“青兄,都杀门来了还发什么呆!”

青邪顿然醒悟,面色一凌抬手虚握!

但见一柄长枪突兀现其掌!

那枪甚是特,通体白色,枪芒银光闪闪透着锋锐!

青邪将长枪一舞,骤见点点寒星,宛似天际划下之流光。

陈墨风一笑,知其不再犹豫遂专心对敌。

袍袖一抖一道白芒瞬从袖飞出,随后双手连连挥舞不止,十数道青色月牙陡然四散而开!

耳闻一声惨叫,白芒已在一妖身穿透,圆形孔洞骤现其额,下一刻尸身栽倒海,殷红的鲜血将大片海水染得绯红!

余下那些月牙青刃顷刻即至,除了数个妖将外便有七八人刹那间被一斩两段!

青邪这厢亦舞枪拦住数人,那枪犹如梨花飞舞,苍龙翻身,但见一片银芒吞吐,少顷数人喉即多出了个窟窿,“咕咕”往外直冒鲜血,尸身栽倒。

“好枪法!”陈墨风于旁赞道。

青邪冷然一笑,抓住枪尾往前一递,一道锥形气浪眨眼从枪首处猛然散出,身前数个剑鱼族妖修带着凌厉的惨叫声各个倒下,不再动弹!

青邪收了枪,背手斜握身后,瞧着余下不多的那些同族面隐带些许悲伤。

第二十一章 毫不留情

“你等走吧。 ”

青邪淡淡道,其在心底仍是不愿。

这些妖修见同伴相继殒命心下骇然,明明修为俱差之不多但二人却能将自己这方人马轻易灭杀,不由生出怯意来。

见众妖修依旧驻足原地并未离去青邪怒喝道:“还不速速退去?!莫非真想我赶尽杀绝么?!”

那些妖修的一rén dà着胆子咬牙道:“走?圣皇大人的脾性你也明了,若知我等逃脱还会放过我们么,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业要为身死的族人报仇!”

言毕余下妖修不约而同地冲前来!

“青兄小心!”

陈墨风一瞧青邪神色复杂并无任何反应,竟对冲杀来的妖修视而不见!

大惊下遂双指成剑往前一划,一道乌光从身畔突兀飞出!

那些妖修的兵刃堪堪劈至青邪,可青邪仍神色茫然未动分毫!

电光火石之际乌光当先而至,绕着众妖修飞了一圈又隐入墨风身畔。

这些妖修猝然身形停滞不动!

倘细观时便会发现各各双目空洞,显然已生机全无,少顷随着脖颈处的血雾喷出这才直直倒下。

青邪被血雾溅至脸顿时清醒,一扫眼前遂是颓然。

以袍袖一抚颜面,带染着鲜红的血迹,白服生出一抹艳丽,更显诡异。

余下的剑鱼妖族早一哄而散,陈墨风前拍了拍青邪肩膀道:“这便是修仙之路。”

遂径直走到一旁坐下恢复法力。

船尾又隐隐见得一群妖修身影。

“修仙之路”

青邪喃喃自语道,紧接着目光变地坚毅而起,亦是坐下。

未及多时约有四十余个身形庞大的妖修随波驰来,见二人正闭目打坐为首一人怒喝道:“你二人好不知死!犹这般安然!”

言语之际眼角瞥见四周死尸,其竟有剑鱼族族长!

不由双目圆睁得惊道:“怎么!你们将剑鱼族的人都杀了?!”

剑鱼族族长实力其尽知,自己稍强些,但如今业已身死。而眼前二人身未见任何伤处,连半分慌乱亦无看见!

正此时面前二人睁开了眼目。

陈墨风第一眼便觉面前海族怪异非常,其腰为chi luo人身,腰部往下却着实令人惊骇!

但见八条虬结盘旋的粗壮肢体正在水扭动不止,这些妖族身后的海水径拖着一片似墨般漆黑的长形水带,其速不下先前那些剑鱼妖族!

正猜疑间耳畔传来青邪嗓音:“原来是伯须族族长,你等若不速速退去便如先前剑鱼族一般模样!”

“速速退去?”

那被称为伯须族族长的男子怒极反笑:“哈哈哈,大言不惭!族人们,去擒下二人献于圣皇大人,圣皇大人必有重赏!”

随着众妖一片呼喝,伯须族人底下八只异足齐动,径向二人围将来!

但随着人群惨叫声迭起以及一芒白光隐现,伯须族人接连倒下,更有不少被斩为两截!

一时间死尸在海面下起伏。

伯须族妖躯强硬本及不身有鳞甲的剑鱼族,宛似切豆腐般轻易。

而另一旁却银色光华爆起,点点异芒闪现,随着银芒翻腾不止即有不少伯须族人倒下身去,厚实的躯体顿出孔洞,淌着鲜血。

伯须族族长愈瞧愈发心惊,暗叹这二人显露的实力怎这般厉害!别说手下妖师妖士的族人,便连妖将业抵不住二人一合!

陈墨风此刻不忘斜眼偷睨青邪,眼见那杆银枪在掌好似其身躯的一部分般极有灵性,枪随人至人随枪走,浑然一体!

这些妖将修士于其手如旋风扫叶般被爽利地解决了,心暗道此妖实力也不仅修为所见,否则必不会如自己般身为灵将却能灭得妖帅,看来往日必有一番机缘。

更令墨风诧异的是不仅那银枪特,其乳白色双目仿佛能将对手行动看透般非寻常。

短短时候船舟边浮起一片尸首,底下海水早被染得血红,层层扩散。

伯须族长愈发愤怒,猛然间大吼一声:“全部退回!用圣水攻击!”

那些前的伯须族人赶忙退后,连伯须族长在内共有十余人。众人呈扇形汇聚一处,双手收了兵刃不知掐起何法诀,口念念有词。

旋即诡异一幕出现在二人眼前。但见所有伯须族人底下八只异足扭动地异常飞快,甚至可言是到疯狂地步,众人所在的海水如开了锅般翻腾不止。

下一刻伯须族人猛将腹部一抬,八足的双足直立海面,二人觅得真切,那扭动不已的足须内竟露出一个黝黑孔洞!

十余孔洞俱对向二人,青邪一瞧面登现异色:“不好!快躲开!那是毒液!”

方喊之际便有十数道黑色液柱径射而出,带着难闻无的腥臭!

显然躲避已晚。

青邪不禁暗怨自己并未识出,此番怕是要糟。

伯须族于海族算不得是个大族,只是形状古怪、气质诡异,凭不弱的速度与神秘圣水令人印象深刻。

伯须族人一直以海圣神在凡界的信徒自称,宣称圣水便是圣神赐予之物。不过青邪时常嗤之以鼻,认为那些不过是狂热者自我想象所致,但在一次见伯须族人对敌时喷出圣水后却不得不信,圣水确有些不同。

被圣水所射之人周身尽成黑色,躯体为黑色液体腐蚀,神智癫狂,只知胡乱砍劈,仿佛面前有着无数敌人般,伯须族人轻易将其杀死后便迅速逃离了。而最后那人尸体竟被侵蚀得独剩白骨,着实令人惧骇。

若如此自己二人岂非亦成白骨?

青邪不敢想象,眼见黑水喷涌而来。

正绝望时惊见面前一片黑暗顿现,遮天蔽日!

视下是一面黑色大盾挡在二人身前!

耳闻“滋滋”声不断,想来黑色浓液尽覆黑盾。

带着疑色向陈墨风望去,却见陈墨风对自己报以微笑,神情平和。

不多时黑盾急速变小,陈墨风轻抚盾面不止。

面前那些伯须族人气喘吁吁,神色倦怠,带着无惊骇!

族长更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圣水圣水”万万未料到自己圣水竟奈何不得那面仿若龟壳般的黑色大盾!

青邪不经意瞧见陈墨风摩挲的盾面仍光滑如镜,其片片墨鳞完好无损!

圣水腐蚀之力于那盾无用。

“这防御宝物好生厉害不知你从何处得来?”青邪不由脱口而出。

只话出口后便又后悔,暗道自己不该这般盲目。

因修真者最忌旁人打听自己隐秘。

满以为陈墨风会心生不悦,哪晓墨风笑着淡淡道:“一位前辈相赠,用来防身罢了。”

对于乌鳞盾陈墨风极为自信,往日凭其躲过了不少必死之击,否则此刻业不会祭出抵御。乌鳞盾果真未令自己失望,救下二人。

见墨风轻描淡写青邪知其虽不欲细说却放下心来。

伯须族族长心思量,见决计敌不过眼前二人当下手一挥:“快走!”

众人闻令俱欲四散逃离,陡然身后传来一道冷哼:“起!”猛然间闷头逃窜的众人犹似撞至一面铁墙般被瞬间弹回,而身尽是血肉模糊!

伯须族长抬眼一看骤然变色,自己与族人不知何时已被困入一间方形的气墙之内!

气墙生起万道风旋,只要略一触碰便会被无数风旋割伤弹回!

“速速下潜!”族长急生智大喝一声,当先意欲潜入海。

可海面下异光闪动,耳闻族长一声惨叫,身下八只足须竟生生掉了三个,似为利物斩断一般!

嚎叫声顿起,其余伯须族人亦皆有损伤!

“合!”

又是一道冷漠嗓音传出,偌大的气墙缓缓合拢,怒骂呼喝与阵阵“轰隆”声响不绝,显然被困之人正想方设法欲行脱离,不过最终随着气墙的合拢再无半分响声发出。

陈墨风袍袖一挥,气墙随之化为狂风飘散天地间,伴风而逝的只是一些散碎肉屑。

“没想到你竟是异灵根人修。”

一道惊诧突兀传入陈墨风耳,所带的震愕极为明显。

陈墨风转头一笑:“哦?青兄对于人族也有所研究?”

青邪摇了摇头:“知晓不多,但是风灵根这等异灵根却是闻得,十万人修不定寻出一人,且每一人皆有大能,今日一见传闻果真不假。先前你施展青色月刃时我倒并未注意,而方才法术的确不同凡响。”

青邪掩不住羡慕唏嘘不已。

陈墨风神秘一笑:“青兄何必过谦,青兄之能不在我下,想必在圣族亦属异类罢。”

青邪嘿嘿,并未答话。

二人从对方的实力又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心俱觉逃脱有望。

第三波追击之人少顷即至,所视俱着金甲,手执长刃兵器,人数却少了甚多,只十数人,不过散发出的气势却表明这些人皆为高阶妖将!

十数人的实力绝非先前能,身所带的杀气亦是盎然。

“真是棘手了。”

青邪叹了口气道,陈墨风眉眼一挑:“青兄可知其详?”

青邪皱眉道:“这便是圣岛的金甲卫士,如今好似只来了一部分。这些人俱为身经百战之辈,杀人无算。尽属魔鲨皇当年一手挑起,需小心了。”

第二十二章 海岛守卫

正言语间卫士已至二人近前,行进间极有章法,显得训练有素。

每一人无不面貌肃穆,杀气腾腾,身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血腥。

为首者是一健壮男子,踏在波涛海浪,阳光洒下其身,战甲的金光将海面衬得灿烂无。

那人一指陈墨风与青邪道:“圣岛守卫亲临,你二人还不速速擒!”

陈墨风一拍额头,无奈谓青邪道:“唉青兄,为何所有追击之人都一般说辞。”

神色轻松,带着嬉笑之意。

可青邪如临大敌,极为重视,并未理睬陈墨风说笑,反倒面容肃穆道:“我并未料及是邢兄前来。”

领头男子道:“青邪你有大好的前途,似你这等人才连圣岛亦欲招揽,却为何这般不惜命作那反叛之事相助异族?你知我等与人族是不死不休的!”

圣岛招揽?果然青邪并非寻常,陈墨风暗道。

青邪叹了口气,瞥了陈墨风一眼:“我原先不知其乃人族,否则无论如何定不会与其答话的。但我并未做反叛圣岛之事!”

青邪陡然激奋而起,嗓音提高不少。

男子摇了摇头:“反叛与否全凭圣皇大人定夺,你不如与我等一同将那人族擒下交予圣皇大人发落,圣皇大人或许会留你条性命。”

“留我性命?”青邪反笑道:“圣皇大人的脾性你我应更为明了,我去了焉有命在?”

金甲男子顿显恼怒:“圣皇大人岂是你我能随意评判?既然你决心要反叛圣皇大人休怪我不念昔日情谊!!”

但见其身后十数卫士进退有序,缓缓向二人逼来。

青邪一抖银枪严阵以待,而陈墨风祭出寒骊锥盘旋在身躯四周。

金甲卫士互视一眼后便大喝着激射前!

青邪手银芒点出,环绕陈墨风身躯的白色小锥亦不见踪迹,下一刻径现一个金甲卫士身前!

那卫士急以手兵刃抵挡,肉眼能见的罡气刹那倾泻将白色小锥挡在一旁!可其脚下不由退后数步,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面色不改地再次冲前来。

陈墨风一惊,赶忙收回寒骊锥,双手探分左右各擎一口黑色短剑。

当先一人执刀砍来,墨风身形似风般转至其身后,一剑从肋下刺出!

谁知那卫士果然身经百战,极为不凡,双目瞧业不瞧便将刀往身后一架,恰巧挡住了陈墨风这击!

不过其万万未料到陈墨风这两口短剑却非凡品,“噌”的一声后钢刀断为两截,那口漆黑如墨的短剑去势未减,一下穿透金甲没入腰!

哪晓卫士甚为彪悍,忍着痛竟反手紧握住陈墨风双腕,声嘶力竭道:“此人古怪!速速斩却此人!”

余下数名卫士尽皆会意,齐举刀剑即向陈墨风扑来!

墨风心一凛,左手短剑往半空划了道弧线,被握的右腕猛然一挑!

“扑哧”一声金甲卫士的手腕齐根而断!与此同时忽闻金铁交鸣声不止,数件兵刃在半空尽皆生生碎裂!

墨风顺势随风一晃脱离包围。

金甲卫士盯着自己断开的双腕目眦俱裂,嚎叫一声向陈墨风径直冲来,也顾不得门户大开。

卫士首领赶忙大叫:“快回来!”

却已然不及,但见一道白芒透胸而出,那卫士如山般倒下!

陈墨风大骇,心道果然不愧为魔鲨皇的死士,便身残亦彪悍如斯。

卫士首领不由大怒:喝道“速速各显法宝,你等将其困住,待我来擒他!”

众人一阵喏,“呼啦”一下将墨风围住。

陈墨风瞬见十数件宝物带着各色彩光现入众人顶。

另一厢青邪正为数人围困,那枪似银蟒翻身般攻守得体,众卫士一时间无法相近其身,枪首透出的锋芒已伤敌不少。

只是金甲卫士着实不同前两拨妖修般良莠不齐,虽受伤却仍兀自死战,毫无退缩。

青邪正待施展杀招,忽闻一旁传来“轰”的一声,脚下船舟业是震得一震!

赶忙偷眼观去骤然大惊失色!

陈墨风正双剑十字交叉,而卫士首领手掐法诀,一柄巨锤正砸二剑之!

墨风单腿跪立,显然锤身甚重,相挡之下口角边溢出一丝血迹。

陈墨风不知但青邪如何不明,那卫士首领能在圣岛坐至今日地位便皆凭此锤的莫大功劳!不知其从何处所得,与人对敌时那锤宛有千斤之沉,往往碎人法宝兵刃,故而知晓底细之人并不敢与大锤相触碰。

方欲开口提醒突兀胸前一痛,忙收敛心神。

先前神不守一下竟为人兵刃刺伤,遂手一紧,攻势加重,意欲脱离去相助墨风。

若其被擒或被斩杀凭自己一人几无法逃脱。

哪晓那些卫士困得甚紧,一时间倒无法顺利脱出,心不禁焦急万分。

陈墨风此刻暗暗叫苦,见锤势生猛方欲躲闪可旋即心念急转,自忖倘那锤砸下船舟必成碎片!

虽说黄龙人炼制此船时定不会随意,船身并非寻常木石,毕竟不过作为代步所用,并无甚大防御力。一旦失了别提在海寸步难行,便算逃离往后又怎生回得内陆?自己未至灵皇无法飞行,莫非要骑在青邪本体不成?故而陈墨风思也未思便架双剑抵挡,同时施法将那力四向卸去。

霎那所觉心头一沉,喉腥气涌,暗忖锤力已伤了自己内腑,悬于丹田内的剑形灵气剧烈震荡了一番。

不过总算底下船舟并未损毁,陈墨风心终是略略松了口气。

而卫士首领的震惊业无以复加,其单凭这大锤宝物方升至首领之位,虽说不过是个小头目,但相得的好处却手下要好甚多。那大锤宝物乃当年作为普通卫士在海底巡逻时偶得的一块异矿所炼,其后凭此宝立功颇多,同阶内已无敌手。不过眼见面前这个异族少年竟独凭这两口剑便扛住自己大锤重击,双剑瞧去并未碎裂着实出乎其意料,想来决非寻常,当即怒向胆边,念动下大锤连续重击!

大锤浮现异芒攻势极猛,陈墨风不及祭出乌麟盾,无奈只得连连架剑抵挡。意欲躲开又怕毁坏船舟,且一旁众人祭着宝物虎视眈眈,暗忖这般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心急切,终觅得一个空遂偷偷抛出一物。

那是一枚金环。

卫士首领哈哈大笑,正待击下却猛然发现自己身形竟动弹不得!

低头瞧去身已围了数道金色光圈!

那金灿之色这身铠甲亦不遑多让,炫目无。

是何物?!

卫士首领暗自惊道,遂欲发力挣脱。

可其不知,若实力不凡又兼擅长力量的种族,如解老魔之流或能将其撑开,不过同为妖将只是寻常海族并无那般大力,怎挣脱得了!

渐觉金圈缓缓缩小,简直要陷入自己皮肉之!

其余金甲卫士见这人族修士陡然制住了首领皆是惊愕,待回过神来后各施法宝齐齐向墨风轰去。

哪晓陈墨风驾风而行,每每法宝击下前径带起淡淡黑光,顿落了空。

自有卫士来至首领身旁各擎金圈两畔欲助其逃脱,谁知竟无能为力,随着凄厉的叫声响起,“扑哧”落下数截来。

“啊!邢大人!”

相助的卫士被鲜血溅了一身,亲眼目睹首领被金圈生生勒为数段,如此恐怖的情景怕永留脑再挥之不去了。

闻得惨叫所有人尽停下手来,瞧着甲板数段残肢张口却言语不得。

众人从未料到已高阶妖将的邢大人这般便死了,且死得凄惨至极。

青邪亦是瞥见,挥舞长枪的双手随之停滞而下,睁圆白目。

这个首领平日与自己争斗业在伯仲间,哪会轻易身死,望向陈墨风的目光不禁透着一股异样。

世间仿佛静止了般,四周独闻海浪声拍着船舟,一下显得静寂无。

“为首领报仇!”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金甲卫士如梦初醒,俱皆面现愤怒。

但见十数件宝物齐往陈墨风砸去,墨风一见不妙,这般多的宝物单凭双剑尽无法抵住,赶忙祭出乌鳞盾退至青邪身旁。

“看来杀了领头之人反倒捅了马蜂窝。”墨风皱眉道。

青邪点头:“圣岛卫士俱为死士,视令如山,首领死了也不会混乱退却。且征战无数,彪悍异常,愈见血愈加兴奋。”乌鳞盾不时传来“隆隆”击打声,想来众人操控着宝物欲毁去这面挡住二人的大盾。

陈墨风面露忧色:“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尽数歼灭待于后陆续而来我二人只怕逃不了。”

“不如强攻,先将面前这些人解决再议。”无奈下青邪只得建议道。

墨风点头表示同意,随后突兀一撤乌鳞盾,双手齐挥施展风月刃当先杀出。

青邪不甘示弱,银枪一挑紧随而至。

陡见那面巨大黑盾消失不见,众卫士吃惊下如临大敌,竟隐隐形成一个阵势。

眼看十数道月牙风刃扑面飞来遂祭起宝物将其击散,而陈墨风与青邪紧接着枪剑齐至,双方斗在一处!

第二十三章 困斗

金甲卫士平日操练有度,互相协助攻守有序,二人一时急切却胜之不得。

陈墨风祭出灭杀卫士首领的五帝环也不似先前般大用,众卫士见金环飞至尽拼得法宝破损亦不令进前,一时倒无可奈何。

众人身后呼啸声传来,显然其余妖修业已赶至。

陈墨风剑利,与两口黑剑相交的宝物尽皆有损,但众卫士并无后退,在被陈墨风奋力斩杀数人后众妖修呼喝声已然鼎沸,如今便想走业是难了。

二人虚晃一招齐齐后退并肩相立,青邪悄声道:“此番欲待若何?”

墨风苦笑:“无法,青兄若有何压箱底的绝招一并使了罢,我知青兄非寻常妖修,倘我二人拼命逃脱之机或有三成。”

“三成呐”

青邪沉思不语,显然三成的几率着实少得可怜。

“且没有帅阶以的大能追来方可。”墨风又补充道。

青邪心随之一沉。

眼见愈来愈多的各族妖修缓缓围,不过令人怪得是所来妖修圣岛cān bài的数量要少甚多,岛少说有万余,可此时围住众人连一千业不至,墨风不禁有些怪。况且这些妖修围而不攻更令其诧异非常。

“咦。”

耳边陡闻青邪惊讶声,陈墨风问道:“青兄你怎么了?”

“这些人有许多是我旧识。”青邪疑惑道。

“旧识?”墨风面露古怪:“这些人会助我二人?”

青邪摇了摇头:“应当不会,若为魔鲨皇所知,以其血腥手段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正言语间又来了四队金甲卫士。

每队与先前般也是十数人,各各散发杀气,且皆有一首领相率。

其一队领头的大汉见了舟残肢登一皱眉,扯着喉咙道:“怎么?邢魑死了?”面尽现惊讶。

其一个卫士前施礼道:“禀告犰大人,邢大人为这黑衣人修所杀,请犰大人为邢大人报仇!”

大汉瞧向陈墨风的目光不由一惊!

其实力邢魑高一阶为初阶妖帅,邢魑实力自己尽晓,凭着大锤宝物自己绝不敢轻掠其锋,今日死在那男子之手着实令人感到惊异。

双目一扫瞬间显出欣喜,步至远处拾起一柄大锤,环顾四周道:“要我报仇亦可,这柄锤当要归我,你等有异议么?”

这些卫士属其实力最高,又乃领头之人,而另三队首领实力并无及,故无人反驳。

取得此锤大汉心着实欢喜异常,自己早对此宝垂涎已久,如今恰好到手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汉并未下令,反倒眼珠一转谓那些围着的妖修道:“你众人听着!圣皇大人有令,擒此二人者有赏!”

众人虽窃窃私语却并无人前。一连又喊了数遍,众妖修依旧驻足未动。

大汉骤怒道:“怎么?你等可是想违背圣皇大人命令?!小心圣皇怪罪而下施以重罚!”

此言一出人群隐隐sāo luàn而起,更有声音从传出:“我等实力不济怕失了那二人,还请守卫大人亲自捉拿,我等为大人助阵!”

大汉一听顿时气得七窍冒烟!实力不济?其便是妖帅业有数十个,要擒二人应当手到擒来,却言实力不济?大汉知晓这些人迫于圣皇之威前来堵截二人并不会尽力,倘是诚心以那些人速度早赶着自己身前到了,岂能拖拖拉拉随着速度并不快的妖修?

大汉叹了口气,情知魔鲨皇以血腥镇压获得这片海域的统治权,其必有许多人不服,而忠心之人尽在圣岛,一旦这些人放水自己并不会真去向圣皇告发,否则定被卷入事端。

当下遂一跺脚:“圣岛卫听着,将那二人擒下!”

只闻“呼啦”一下四十余的金甲卫士瞬间将陈墨风与青邪团团围住。

于外的妖修并不敢散去,真与魔鲨皇作对着实无此大胆。众人心虽俱对魔鲨皇不满,但血腥残忍的手段却震慑了甚多海族。若有人不服反抗魔鲨皇便杀其族人一个,若再不服又杀一个,此般而下直至服从为止,故而魔鲨皇的统治尽凭杀戮镇压起始。

此间妖修或多或少都有族人死在魔鲨皇手。不过众人不欲被落下把柄到时成为魔鲨皇刀下之鬼。

“或许突围的可能性不小。”青邪没头没脑抛出那么一句顿令一旁紧张戒备的陈墨风摸不着头脑。

青邪悄声道:“先前发话的是我好友。这片海域除了一些魔鲨皇的死忠外其余人并非真心听命魔鲨皇,迫其yin wēi方才追赶,故来了这般少。我们的对手应是那些圣岛守卫。”

陈墨风点头会意,信心倍增。

只这四十余人拼一拼或仍有希望。

不过领头大汉所想却是迥然,自己手下卫士实力皆不弱过二人,要擒下应当不难,也不知为何邢魑会身死,怕是大意了罢大功倒教自己领了。

大汉愈思愈发得意,大喊一声:“!”

那些金甲卫士或执兵刃前,或祭出宝物相击,无一落后。

陈墨风凝神双手掐诀使出驭风诀的法术!

如今虽至灵将,可驭风诀这等高深法诀能使出者不过寥寥,遂只得孤注一掷。

但见众卫士顶凭空现出二十余道长形风柱,柱首尖锐带着呼啸,未待众人回神便齐齐往下落去!

惨叫声连连,顷刻间数人为风柱穿透身躯!

而青邪亦不甘示弱,双手掐出法诀,银枪横托双腕,猛然间腕抖之下那银枪飞腾至半空竟急速旋转而起,似风轮般向那些卫士疾扫!

一个金甲卫士躲避不及竟被平平削去了半个身子!

“破月式。”

低沉嗓音从青邪喉传出,与往日判若两人,紧接着又掐法诀,扫倒众人后径向领头的金甲大汉处掠去!

大汉一惊,抬起手大锤抛往如风轮般转动的银枪!

耳闻“轰”的一声银枪径被弹开,青邪手招下直飞入其掌,大锤也被震出多远。

青邪低头略略相视自己手的银枪,见无破损遂心稍定。

金甲大汉极度震惊,大锤的威力其心尽知,但却未能毁坏银枪想必那枪定是有异,否则寻常之物早被打破。要说青邪自己认识,圣岛往日曾相邀加入却被拒绝,知此人并不好惹。

眼珠一转遂将主意打在一旁的陈墨风身。

令手下先行围住青邪,顿又将大锤往空一抛,那锤便直直往墨风砸来!

闻得风声陈墨风抬头一看,见又是那柄大锤赶忙以剑相抵。

金甲大汉再次惊愕,暗道今日大锤怎不灵验?那剑竟抵得住这锤击?

大汉着实不信,念动下大锤“刷刷刷”连连砸去。

如此倒恼了墨风,只见其将右手短剑一抛,随后双指一点!

短剑径不落下,悬浮顶!

大喊一声:“破!”

短剑遂带起一道乌光直飞砸来的大锤!

众人见乌光围着大锤急速环绕,片刻后回至墨风手,而大锤突停兀滞半空,并无动弹。

“怎么回事?!”

金甲大汉不由叫道,方才所觉大锤脱离自己掌控,一股不妙之意油然而生。

于众人目所观,突兀间大锤四分五裂得落在船板之!

“什么?!”

众妖修无人不惊,无人不叹!

那是何剑,怎有这般大威能?莫非是异宝?

“剑修!那人是剑修!”

人群忽然爆出一声,登时寂静无音,紧接着一片哗然响起!

“人修的剑修?!剑修如此稀少怎会轻易碰到?”

“传说能以气御剑那剑便有莫大威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莫非是御剑门人?!”

大汉此刻悔得肠子也青了,若知此人是剑修自己如何业不会使那宝物。

垂涎许久的宝物到自己手连半炷香的功夫亦无,顿时怒从心头涌,恶向胆边生,大喝道:“给我杀!”

各色光华闪耀,法宝的“隆隆”攻击声不止。

知晓大战避免不得墨风遂向青邪一使眼色。

青邪会意,二人各施所学与众卫士打斗而起。

好一场恶斗!二人似猛虎下山,双方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大汉心焦,自己人数修为俱高过二人竟战二人不下,反倒被伤了不少!这般便是擒住回去后魔鲨皇的一顿责罚绝避免不了的,当即起了拼命之心。

陈墨风与青邪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虽凭着不凡手段未落下风但时间长久已是身带数伤。

正此时忽闻金甲大汉欣喜声传出。

二人偷眼瞧去远端海面又来了数队人马,皆金色铠甲。

陈墨风心一沉,觅得一空谓青邪道:“青兄还有何法逃脱?”

青邪苦笑道:“便有手段又怎能将这般多人一下解决?你当我是灵皇不成?”

“如此一来当要拼命了”

陈墨风咬牙道,心顿时又生起了使出风龙破之念。毕竟此招法术的威能不凡,一旦施将而出场无人抵敌得住,只是墨风忧虑不小。

自己修为不够前数次强行施展后那苦自知,险些送了性命。

第二十四章 穹前辈

正犹豫间愈发多的金甲卫士加入战团,将二人围如铁桶般。 二人顿时压力陡生,青邪又被一件砖型宝物砸后背,喷出一口血雾,眼看十数件兵刃迎面戳来,避无可避!

正危急时乌光急速掠过,那些兵刃竟齐齐断裂!

青邪一瞧是墨风祭起短剑搭救自己,心隐隐生出感激之意。

不过这当口陈墨风却被那卫士首领击臂膀,鲜血直流,遂一发狠,咬牙方欲施展风龙破,便此时身旁突兀传来数声巨响,海水登时翻涌多高,掀起大浪来,自己那小船抛飞而起!

“怎么回事?!”

众人齐齐惊叫,海面瞬间爆起无数水柱,所有人皆为这突如其来之景惊得四散逃窜,呼啸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那些金甲卫士欲擒拿二人却被不时突起的水柱冲得七零八落,更有甚者当场喷出血来,伤重不治。

“如何这般?”

陈墨风心惊疑并不旁人少多少,可询问下青邪亦不知是何道理。

墨风道:“看来老天不绝我二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言毕欲行驾舟逃离,哪晓猛觉左肩为人相扣!

急扭头下忽见青邪惊愕地向后望去。

扣住肩膀是个极为高大之人,浑身着黑衣,便颜面业为黑巾所掩,只双目透着凌厉与一丝凶残之色。

显然此人并不欲为人发现面目。

陈墨风一运法力竟挣脱不得!

心大惊,暗道此人实力定高出自己甚多。

耳闻那人黑巾下传出一声沙哑:“收起你的船。”

言语间尽斥不容反抗之意。

墨风依言,船舟登时消失不见,收入乾坤袋。

随后那人转扣为抓,探左右分提起二人便冲天而起,踏一件圆形之物掠过海面急速而行!

陈墨风与青邪对视一眼俱掩不住惊骇!

此人脚下的飞行法器竟迅捷如风!不知其有何用意?是福是祸?心忐忑下扫见四周一片混乱,海面水雾缭绕,波浪迭起,人人俱在逃离,并无任何人再注意这厢。

陈墨风亦不言语,暗专心恢复法力。

先前一场战已消耗不少,于后还不晓会发生何事。

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陈墨风只觉此人并非直线而行,反倒弯弯绕绕,眼前出现不少岛屿。这些岛屿粗观甚是荒凉,想来并无人烟,岛草林却是茂密。

至其一个岛屿高大男子甩手将二人弃在岸,随之落地站定收了飞行法器,面朝大海背对二人。

二人脸露古怪,陈墨风瞧着青邪露出询问之意,可青邪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先前沙哑声墨风已听出非其本音,更以黑巾覆面定欲掩盖身份。青邪虽见多识广不过那么一来着实猜将不出其为何人,这片海域妖王不少,光凭身形来看尽无法推测。

陈墨风微一示意青邪便点了点头,二人齐齐躬身,青邪道:“多谢前辈仗义相救,不知前辈能否告诉名姓,好使我二人时刻铭记?”

闻得二人开口那人转过身来一把扯去面黑巾。

陈墨风抬眼一看是个年大汉,紫膛色面皮,狮鼻阔口显得威武至极。双目炯炯有神,隐透着狠厉与凶残。而其身躯更是异于常人,约一丈多高,自己要长出一首,此时浑身散发出的正是妖王威压。

陈墨风并不识得,但青邪瞧下当即大惊,结结巴巴道:“穹穹前辈”

穹前辈?墨风心道这又是何人?想必青邪认识,看模样必非寻常。

“你认得本座,很好。”一道浑厚威严从口吐出。

青邪赶忙道:“穹前辈威名震惊海内,怎会不知。”

穹前辈点了点头:“你等先在此待得些许时候,待本座办完事后再来寻你二人。”

随后眼神移向陈墨风,好似兴趣十足的模样,口喃喃道:“剑修?有趣,有趣”

“是。”陈墨风与青邪又齐齐施礼,目送着穹前辈踏飞行法器,带起一片黑色光华。

待穹前辈走得影都没了陈墨风终是“吁”的声抹去额汗珠,一下瘫坐在地道:“今日当真曲折离,青兄,能否为我解惑?”

青邪亦一屁股坐下,如释重负。

“我知你要相询何事。”似猜出陈墨风之意青邪顿了顿道:“这位穹前辈先前我二人所见那巨鲸便是其本体。”

“什么?”陈墨风惊了一惊,遂感慨道:“怪不得我总觉此人气息这般熟悉,在何处见过,原来竟是他。”

“当初魔鲨皇仍未崛起时穹前辈便是这片海域的霸主,其所在的巨鲸族更是一个庞大族群,势力极大。穹前辈说一不二,独占此海。魔鲨皇所在的鲨族不过是其手下一个附属族群。殊不知何时鲨族竟出现了一个天才,年少时即能化chéng rén形,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于短短五百年内修炼至妖王,更只耗了四百年便突破至皇阶,力压穹前辈一头!穹前辈这千年来却在高阶妖王停滞不前。当魔鲨皇崭露头角后鲨族遂是一跃超过巨鲸族成为这片海域的第一种族。当时魔鲨皇凭着血腥手段镇压所有不服之人,巨鲸族便首当其冲。原本族人极多的巨鲸族只剩下寥寥,最终穹前辈也不得不屈服,修养了将近百年方尽复身重伤。想必穹前辈绝不甘心,此次相救我二人应暗有所行动。毕竟其如此蔽去身形即不欲令人得知。”

陈墨风寻思了一番点了点头:“青兄言之有理,可是我二人能与其有何用处。现今不如寻一隐蔽之地先打坐恢复气力罢。”

二人爬将而起,往岛屿深处走去。

过了一日穹前辈依然未至,二人随意闲聊。

“能否与我实言,你确是剑修?”青邪出人意料地问道。

陈墨风一怔,紧接着望向青邪反问:“青兄真欲知晓?”

青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面带不自然道:“我知探听旁人隐秘实为不敬。不如这般,倘你告知与我,那你诓骗我之事便一笔勾销,若何?”

陈墨风哑然失笑,看来妖类并无人族狡诈,今日一见正是如此。

见青邪敦厚陈墨风着实有些歉然。

原先虽说不是谁对谁错,不过自己相欺于其毕竟说了假话,当下道:“青兄欲知无妨,若我遇见从未瞧过的神秘法术亦会似青兄这般好的。”

青邪嘿嘿讪笑,直待墨风言语。

陈墨风顿了顿道:“我非剑修。”

“那为何”青邪赶忙道。

“却会御剑。”陈墨风又是接口。

“这般倒将我弄糊涂了。”青邪似乎正竭力思量。

陈墨风一笑:“便那么说罢,我方习得此术,只敢在这等未有人族所在之地施展。”

“即是说此术是你偷学而来?”青邪道。

“算不是偷学,唉,其情由非三言两语可叙明的。”墨风面露出复杂之色。

“倒是青兄的那杆银枪却非寻常。”墨风一笑,将话题转向青邪。

青邪点了点头:“我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不过此非秘密,告诉你无妨。这枪为我本命灵骨所培炼。”

“本命灵骨?”陈墨风脱口而出,随后陷入沉思之。

这说法自己确是听闻过,但如今却思之不起。

青邪露出傲然道:“你人族不知当属正常,我妖族是人人皆晓。本命灵骨乃我妖族身的一根突变异骨,至一定时便会自行脱落,而以此骨炼制的本命法宝能与其人心意相通,威力倍增。一旦使用得当即是高出些实力的对手亦得相抗。”

“等等!”陈墨风一惊,似想到了些什么:“莫不是每个妖修皆梦寐以求,百万不定有一的本命灵骨?!”

“正是,看来你听说过。”青邪面透着一股自豪。

陈墨风叹了口气,羡慕道:“无怪乎青兄能与高出自己数阶的修士相斗而不落下风,连圣岛都欲招揽,果真非是俗辈。”

青邪却神情古怪:“你何必说我?便你自己呢?不二十的灵将,风灵根,又会御剑术,身怀重宝,你道哪一样是寻常?若非你曾言是散修,我只会认定你乃哪个大派的内门弟子。”

为青邪如此一说陈墨风细细思下尽是这般道理,自己确为异类,倘置同阶几无人能敌。便高数阶的寻常之辈业胜不过自己。青邪所说俱其亲眼所见,而余下未知如御风诀,如那枚或已融体的黑珠,哪一样非是逆天。对了,还有墨儿,其知晓自己有这么个灵兽怕下巴也要惊地掉落在地罢。若非心念传与墨儿不令离开灵兽镯,这小家伙早按捺不住了。

思至此处墨风“嘿嘿”直笑。

青邪一见亦是露出笑意,想到两个异于寻常之人今日却同病相连,一时间气氛倒缓和而起。

青邪叹气道:“唉此事也不好尽数怪你,命注定罢”

陈墨风一凛:“青兄你相信命运?”

第二十五章 约定

青邪苦笑:“有时不得不信。我自幼是族群的异类,你道我双目因何这般特?乃一生出即为此般。且父母俱为贼人所害,族便道我是不祥之人。年幼时连饱饭也吃不着,与我年纪相仿者从不近我三尺。待我长大些后遂离开族群独自游历在外,受尽困苦。于后方晓这双目乃我天生携带的异目,有特殊法能,只族内众人尽皆不知罢了,独以我为怪物。如今想来当真可笑,你道这不是命么?若我无本命灵骨又无异目,怕不又是另一番景象?唉命运这东西着实令人捉摸不透今日我怎说了这般多怪异之言,见笑了不过我看你应非寻常,所历定也坎坷。”

“哦?何以见得?”墨风道。

“虽说你面平淡无常,但不时隐有一丝忧愁显现;虽平易近人却对任何皆怀有戒备,可对?”

“青兄观察入微,唉我灵根有异,自小便瞧不出灵根属性,炼气士一当便是多年,其间受尽人间凉暖。因偶有机缘方使灵根突现。原本我以为能在门内安定修炼,但一夜间整个门派为恶人尽数灭去,掌门与大多同门惨死,而与我一同逃出之人音讯全无。随后我浪迹天涯,其间又发生了许多事端,甚至为人污蔑成杀人凶手,无奈下又狼狈逃窜,后来后来相识了一个女子”

“嘿嘿,真没想到羞怯之情会从你面现出。”

陈墨风面似火烧,继续道:“我二人经历生死,只结果仍失散一方,此次我欲从黄龙岛出发越过无边海去寻她。哪知却会遇见朝圣,真是好事多磨,命也不得不信。”

“越过无边海?!”青邪睁圆双目:“曾闻东边极远处确有一座人族岛屿,似乎名唤黄龙岛,你真于那处而来?!”

“不错,当真费尽周折。”

“这你道你原先是在内陆,又怎至得那处?往日独有灵帝方能穿过无边海,倘不会飞行海妖兽早将你撕个粉碎,可为何我觉你船舟的气息却属我族?”

陈墨风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至于为何能瞒过么”

随手一翻掏出一物:“青兄你且看。”

青邪取过低头一看,是一面小旗,有符,正散发着浓烈的气息。

“如此如此”青邪恍然大悟:“唉原来如此呐若欲将人族气息掩得一丝不剩定要有极为纯正的妖兽内丹。”

“不错,其炼制正有着一枚妖帅阶别的内丹。”陈墨风肯定道。

“那么一来倒真瞒天过海了,若非大能应察不觉你非我族类。唉无怪当日我会船,亦只魔鲨皇这等皇阶方能探出。”

将小旗还与陈墨风,又道:“看来你经历我还要复杂得多,我等每个人都为命运所催,现今此地已容不下我,一旦有机会我定要去内陆瞧瞧。无边海虽大,但又怎及得内陆精彩。”目尽透羡慕之色。

陈墨风道:“好,若能逃过此劫我必与青兄一同回去内陆!”

“当真?!”青邪大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击掌为誓!”

只闻数道清脆响声二人手掌互击了三下,紧接着相视一眼便哈哈大笑。

陈墨风所觉已许久未如此畅快了,心不由思起龙渊。

那是自己结识的第一个好友,二人相识于天星拍卖大会,随后又为了七星剑残刃所历颇多,最后自己遭人诬陷业是其冒着危险相放自己。陈墨风心犹记当时龙渊催促自己速离之景,往事历历在目,但斯人却已不在。

墨风心感叹,如今龙渊当如何了?莫不是受得重罚?一切尽皆不晓。

见陈墨风笑意缓缓化成愁容,青邪关切道:“何事令你这般忧愁?”

“回想起一个朋友。”陈墨风沉吟片刻遂将龙渊之事说与其知。

青邪感叹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他日倘有机会我定会随陈兄一起那北斗剑派。若其安好便罢,否则必将人抢出再与那派一个教训!”边言边是愤愤。

陈墨风闻言戏谑道:“青兄这般自信,可见已知怎生对付那灵皇掌门了?”

青邪一听遂面露尴尬:“呵呵,待我至妖王实力或能与苍玄老道拼一拼,再加陈兄应能无虞罢。”

“难说。”陈墨风面露愁色:“北斗剑派属剑盟,乃为大派,偌大势力定无好相与的,他日怕依旧是逃命的份。”

“那又如何?!”青邪正色道:“实力不够那我等便修炼至灵尊灵帝前去要人,瞧谁敢不予!”

“此言有理,不过尊阶、帝阶绝非这般轻易能至,只得暂时委屈了龙兄,不过到时必要给他公道,还我清白!”陈墨风亦豪气顿生,仿佛天地万物皆为自己掌控,翻云覆雨俱出自己手。

二人正谈笑间陡然齐齐面现肃容,相视一眼径往海边激射而去!

方至岸边即见远处游来了一条巨大黑鲸!

劈波斩浪速度极快。

墨风暗道若自己至得灵帅修为应能与其相当。

巨大黑鲸离岸边约莫数十丈距时身形急速缩小,旋即化作一道乌光瞬至二人身前。

二人躬身施礼:“穹前辈。”

“嗯。”身高近丈的穹前辈面容肃然,微一点头开口道:“本座事已办妥,有些人要引你等相识。”

语毕转首谓远端道:“你们来罢。”

二人见其后并无一人,顿觉怪,但下一刻突兀现起声响无数:“是,穹前辈!”

紧接着海闪烁光芒各异,猝然冒出不少水族,俱破浪向岸边游来!

至得海滩直立而起,一个个尽化chéng rén形!

陈墨风虚数下约莫百余人,男女老少模样皆有,穿着不同服饰,齐齐恭敬地立在穹前辈身后。

望着面露诧异的青邪二人穹前辈展颜一笑:“无需惊慌,这些非来擒你二人的。”

言毕一挥手指着身后人群道:“身后所站皆是受尽魔鲨皇压迫的有志之士,如今已听命本座,暗联合抵抗魔鲨皇的血腥统治。本座见你二人实力不凡,将阶修为却能与帅阶相抗,遂起了爱才之心救下你等。”

言毕面含深意得瞧着二人。

陈墨风望着眼前人群,妖师、妖将、妖帅俱有,连妖王亦有一个,正立众人之前。

那是一个头挽抓双髻,道人装扮的青年,只颌下生着不少短肉须,正缠动不止,业不知本体为何。

寻思了片刻陈墨风开口道:“依前辈之意可要我二人加入?”

穹前辈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气息内敛竟观不出实力,你是人族哪门哪派的弟子?御剑门还是青云剑宗?”

陈墨风拱手道:“晚辈是双剑门弟子,非其他门派。”

“双剑门?”穹前辈眉头一皱,似是寻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既非御剑门人与青云宗弟子又怎会使御剑术?”

“晚辈因机缘巧合恰学得一些御剑皮毛,故只粗略修习,让前辈见笑了。”

陈墨风不卑不亢,对于穹前辈询问俱一言带过,说得不尽不实。

“既然如此本座也不管你从何而来,如何习得御剑神术。你且告诉本座你的决定。”

穹前辈面容威严,言辞有让人不容反抗之意。

其自思救了二人,二人定会感激涕零立马答应。

哪晓陈墨风却缓缓摇了摇头:“多谢前辈美意,不过晚辈急欲回内陆,还望前辈成全。”

言毕一躬到底。

“好、好、好。”

愣了片刻穹前辈从口说出三个好字,原先笑容顿时不见,面庞似挂了霜般!

陈墨风突觉一股无冷意袭遍全身,仿佛周围温度骤降。而底下众人皆面带惊愕。此人敢当面拂了穹前辈意,着实胆大得紧!

穹前辈往日乃久居高位之人,自那变故后更性情大变,手段狠辣,说一不二,似今日这般心已极度不悦。

但出人意料得是穹前辈并不纠缠,转而问向青邪:“那你若何?你是我海族之人。”

青邪面色变了数变,最终一咬牙道:“让穹前辈失望了,青邪亦不加入。”

“什么?!”

穹前辈闻听此言终忍耐不住,面现怒容。

人群不由窃窃私语而起。今日二人当面拒绝穹前辈怕是捅了篓子。

穹前辈身法力激荡,显然心充斥着无愤怒,只正努力克制不欲发作。

陈墨风与青邪首当其冲感受着妖王强者那磅礴的威压冲击,心跌宕起伏。

良久后威压这才缓缓隐下,穹前辈面沉似水,浑厚的嗓音突现:“若非本座惜你二人之才,先前已被我立毙掌下了。”

陈墨风心一股后怕顿生,方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赶忙施礼道:“前辈息怒,此事重大非一时可决,不如让我二人好好商议一番再与前辈满意答复?”

第二十六章 哄骗

青邪一见陈墨风有所转变颇为不解,心虽疑却并未问出。

穹前辈闻言面容稍缓,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二人于本座正堪大用,否则何必费这般周章救出,希望不会令本座失望。”言及最后尽透冷厉。

墨风暗思以其之性若二人终仍不答应定不会放过,当下也是诺诺。

“哼!”穹前辈鼻哼了一声,旋即向后一摆手:“你众人退下罢。”

那百十号妖修俱各恭敬施礼,口道:“是,穹前辈。”

随后缓缓后退,各化本体隐入海消失不见。

“明日本座再来此地,到时本座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语声冷冷遂袍袖往下一甩化作乌光遁海而离。

待至无影二人相视一眼遂各瘫坐在地。

墨风此刻浑身俱为冷汗浸湿,青邪亦是如此,大口喘了数下忍不住道:“你为何先前松口?”

陈墨风摇了摇头:“倘我不那般言语只怕我二人已成一堆尸骨了。你未瞧见其眼的杀意?”

青邪恍然大悟,随后又恨声道:“我最不喜为人束缚,此人虽与我有救命之恩,但这等做法与魔鲨皇又有何异?当年我不愿加入圣岛便因如此,今日业是,大不了大不了与其拼一拼!”边言面边现厉色。

青邪到底是妖类,平时虽谦和可骨子里的那股凶悍此时却掩藏不住。

陈墨风拍了拍其肩膀:“青兄切莫冲动,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当面执意违背其意愿便因小失大了。青兄莫非不欲游历内陆了?”

青邪正色道:“我立志走出这大江湖海去看那广阔天地,怎会轻易放弃?”

“那更要留作有用之身。”墨风沉声道:“你我皆有心愿未了,当不能轻言身死。我先前假意允下也是缓兵之计,穹老魔给予我二人这一日之时正下怀。”

“莫非”青邪大惊失色,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现脑!

陈墨风微笑道:“不错,利用这些许时候我二人能逃多远便逃多远。”

青邪一拍脑袋:“我倒是蠢了,并未思至此节。”

“青兄敦厚,一时未能想到罢了。只不知那穹老魔是否安插下人手于岛旁海”墨风沉吟道,面露愁色。

“小事一桩!”青邪一拍其背笑道。

陈墨风一怔,旋即省悟道:“我倒将青兄忘了,我不谙水性,如今事不宜迟只麻烦青兄了。”

“你我同心,那是自然。待我去去便来!”青邪豪爽道,身现青光径往海一跃而入!

陈墨风但见硕大鱼尾一闪溅起些许水花,青邪已踪迹不见。

若自己是妖族那该多好,墨风陡然被自己心生起的思怪想骇了一跳,拍了拍脑袋自嘲一笑。

沉思片刻便入岛林,不多时捧着一些树杆粗叶。又心念一动那艘船舟突兀现于岸旁,陈墨风提着手之物爬船舟鼓捣而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正怪青邪为何去了这般久,耳突闻海浪拍击之声,青邪已立自己身前,身连些许水珠皆无。

陈墨风急切问道:“情形如何?”青邪道:“方圆一里地我尽已寻过并无一个海族,想来先前那些人俱不知去了何处。”“一里?!”陈墨风惊讶道:“无怪去了这般之久,真是辛苦青兄了,或许那些人有自己的驻扎地罢。这穹老魔当真放心我二人。”

青邪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快走罢。”

“好!”陈墨风一点头遂了船舟。

青邪先前来时已看见那船,踏后却面露惑色:“这船怎生好似与先前不同了?”

陈墨风一拍竖起的长杆道:“青兄所的是这罢?”

青邪仔细一瞧,方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陈墨风竟在舟安装了一根桅杆,有帆幔。

“这这舟乃法力操控,要那幡杆当有何用?”青邪道。

陈墨风神秘一笑,但见其摸出一枚品灵晶按入舟内的阵法凹槽,青邪耳闻一阵嗡鸣声,随之舟身微微一震。

“好了。”陈墨风于打入一套法诀,又将小旗插在船首。

伴着灵晶凹槽处的法阵亮起,那舟便似箭般向前驰去!

青邪坐在舟依是不解。

墨风笑容诡异,双手掐诀,周围突兀狂风涌起吹得二人衣袂飘荡。双手连动下顶风帆陡然鼓起,船速登时加快了数倍!

“这!”青邪是目瞪口呆,其万万未料到风灵根修士的法术竟还能做这般之用!

“亏你想得出。”青邪无奈感叹后亦是心暗自佩服陈墨风的天马行空。

墨风嘿嘿一笑:“这便叫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此时其神情犹如一个少年般并无原先那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之态。

不过下一刻面容又渐渐肃穆:“青兄,海你较我为熟,有何法不令穹老魔寻至我二人?船速虽快,不过以法力聚风极耗灵气,轻易不可用,一旦王阶全力寻来定会赶。”

言及正题青邪亦陷入沉思,不多时猛抬头道:“若我等直往前进定会分外轻易即被寻至,不如绕行,令其相寻不见,应当无虞。”

陈墨风思量着青邪话语,半晌后点了点头:“此法可行,穹老魔与圣岛之人定知我往内陆方向,如此我二人行踪即会轻易被人掌握,倒不如另转一方。虽说需耗去些许时日,不过至少能稍稍迷惑众人。”

二人商定船舟遂一转向,带起白白一道浪涛水花往另一处疾驰而去。

海底一座庞大黑色岛屿伫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殿内灯火通明,细观下便会发现乃无数夜明珠散出的光芒将大殿照如白昼。

大殿最首的高座正端坐一人,金银相间的袍服显得华贵无,其又勾勒着金丝银线,奢华异常。

往面看去是一年男子脸孔,却不苟言笑,无威严,仿佛蒙了层寒霜似的。

颌下短须似戟,双目如电,只目瞳孔散出幽暗赤光。

正是这片海域的圣皇——魔鲨皇!

其下首左右各站六人,俱金甲长戟,浑身散发着杀气,非是魔鲨卫还是谁?

大殿底下跪倒五六十余人,当先者赫然即是那追击陈墨风二人的大汉!与其同般的为另数队金甲卫士首领。

此时大汉再未有往日那般骄横跋扈之态,取而代之的却是抖如筛糠。

先前已将捉拿二人的情形合盘托出,魔鲨皇并未言语,反倒面无表情地瞥着底下众人,心不知正思些何事。

突兀一道威严嗓音陡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显得可怖异常。

“也便是说,你等未擒住那二人?”

魔鲨皇抬起头来,双目殷红无,赤色光芒如灯般射出。

原本即是阴冷的大殿更显冰寒,底下人不禁牙关“咯咯咯”得轻叩不止,额汗珠连绵淌下。

大汉惧怕异常,结结巴巴道:“圣圣皇大人,原本啊!”

未及言毕便闻一声惨叫,大汉随之缓缓倒下,双目圆睁,面容僵硬,显然已是身死!

此刻那十二魔鲨卫的首领正立最前端,仍保持着一掌击出之势,冷厉之音从口传出:“你等听着!任务失败应为死罪,还妄图寻由开脱更可恶至极!圣皇大人最不喜如此,这人便是榜样!拖下去!”

底下顿时来两名卫士将大汉庞大的尸身拖下,而其空洞无神的双目依旧瞧着众人,大口微张意欲辩说些什么。

但所有人尽晓此人再说不出何话来了,下一个怕不知轮到何人!

魔鲨卫首领随后退至一旁,仿佛何事业未发生过般。

底下众人更显惧怕,浑身颤抖。

半晌后威严的嗓音又是响起:“通知所有圣岛守卫,圣岛不必守了,便掘地三尺亦要将二人寻出!你等退下罢。”

底下相跪之人尽是大气不敢出,此时如获大赦各个拜退,偌大殿独剩下魔鲨皇与魔鲨卫等人。

“蚩埣,你有何看法?”魔鲨皇转头看向一人。

只见一个身着金甲的魔鲨卫一步跨出,观其面容却极为年轻!

那名唤蚩埣的年轻魔鲨卫恭敬施礼道:“回禀圣皇大人,依先前所叙,似乎似乎是有人相救二人。”

魔鲨皇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蚩埣道:“寻常怎敢如此,定是何人施展法术趁乱而为,且依我看那人实力至少为妖王。”

“好!与本皇所思一般。此事便交予你去探查,本皇倒要看看究竟何人这般大胆!”魔鲨皇面色严寒道。

“是!圣皇大人!”蚩埣施礼倒退,随后步出大殿,一路只有那金甲“锵锵”之声回荡不止

无边海的一座小岛,一个身高一丈的年男子正立岸边,面掩含不住无的愤怒!

“胆敢胆敢相欺于我!”

一声怒吼从口发出,紧接着单腿一跺地,但见气浪顿于立处为央四散扩开!

气浪所经俱皆凹陷,发出恐怖的隆隆声。

年男子一阵冷笑,自言自语道:“当本座寻不到么?却不知本座已在你二人身种下一丝法力。否则岂会放心将你二人独置此处。”

男子手掐诀,随之闭双目半晌无声。

陡然间眼目睁开,转头看向一处,旋即踏飞行法器疾驰而去。

第二十七章 逃脱不得

此时一艘小舟正在无边的蔚蓝海疾行,二人盘坐甲板。

“青兄,如此一日应行了不少距离,看来当寻不到我二人了。”

一个黑衣男子开口道,目若朗星,长发随海风飘荡,正是陈墨风。

而其对面的是青邪。

青邪闻言不置可否:“陈兄你对海妖兽仍不甚了解,海耳目众多,连一些鱼仔虾米亦能作为监察之用,且不易为人发现,唉我心总觉有些不安”

“不论若何待往后有事再说,嗯?”

陈墨风言语至半突兀歪头瞧向一边,青言却苦笑道:“陈兄,你该忌口了,被你随意一言便真个来了。”

“这”

“似乎是穹老魔。”青邪凝视片刻皱眉道。

“未料到那老怪倒有些本事,如此业能寻得我二人,想必我二人身定出了岔子。”

陈墨风边言边闭双目运起法力,无多时陡然睁开:“果然!青兄,我身竟有一丝非我自己的灵气印记!”

青邪一凛,亦行探察,随即惊道:“糟了!这丝印记确是穹老魔的,而且我试着欲将其抹去却并未成功!当真大意了!”

青邪面露出懊悔之色。

“这般唉此事先放一旁罢,还是先想法怎生逃离才是。”

陈墨风抬头望向远处那道愈发近切的乌光,眼珠一转:“青兄你站稳了!”

双手掐起法诀,顿时狂风呼啸,风帆猛然鼓涨,小舟顷刻间以先前快了数倍之速飞射而驰!

正驾飞行法器来的穹前辈心得意,眼见前方黑点便是二人所在的舟船,不消片刻即会落在自己手,心恨不得将二人立毙掌下!

不!绝不能令二人死得那么轻易,定要教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亲眼瞧着二人呼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方解心头之恨!

正思之际突见那黑点猛然间速度加快,一下消失自己眼!

穹前辈也是一愣,恨声道:“那二人倒是警觉,如此远距便已发现,可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业难脱本座掌心!”

遂将底下飞行法器催到极致。

“陈兄能否再加快些速度?那穹老魔快追来了!”

青邪焦急万分,其已看见身后乌光离得愈发近切。

此时陈墨风已是满头大汗,盘坐舟正掐着法诀。

“青兄我到极限了,此行极耗法力,看来”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陈墨风止下法诀,原先鼓涨的风帆逐渐平缓而下,狂风散去。

陈墨风立起面对穹前辈所来之向冷冷道:“既然逃不出去,那便死战罢!”

浑身法力顿时激荡!

望着那坚毅的面容青邪点了点头,身气势随之层层散发开来。

此刻乌光已停在二人远端,穹前辈正背负双手观视二人。

“怎么不逃了?看这情形似乎欲与本座一战?”

望着二人身散发的威压穹前辈倒有一丝意外:“哦?!我果真未看错人,这便是你二人的真实实力罢?啧啧一个灵将一个妖将竟能堪帅阶。可惜可惜”

穹前辈面色突兀一变:“可惜你二人不该诓骗本座!”

随后探双掌毫无征兆得对着二人凌空虚按!

但见两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径往小舟扑来,那股磅礴威压带起阵阵狂风!

“轰”的一声巨响,底下原本平静的海面陡然激起滔天巨浪,海水似同置于漏斗翻涌不止,白色水花点点,从空瞧去仿若正盛开的白色花朵,转瞬却枯萎湮灭。

穹前辈跨下法器展目向前,离其约二十余丈处现出两道身形,船舟已消失不见。

青邪踏着海浪,于旁的陈墨风虽非海族修士竟亦未凭船舟虚立海面之!

只是倘仔细相视便会发现其脚底离得海仍有数寸距离,海面好似为风所压般微微凹陷,现出漩涡。

青邪紧盯穹前辈口却关切道:“陈兄,你非海族未有逐浪踏海之能,不如先行离去,此处我抵挡片刻后再来寻你。”

陈墨风双目时刻不离得牢视穹前辈,口回道:“无妨,我凭法术暂能不受海水相困,青兄不必忧虑。只青兄何必诓我,若你独自留下还逃得出此人之手?”

青邪摇了摇头:“那总二人俱是身死要好。”

“嘿嘿青兄欲独自留下逞雄我又怎能令你遂愿?况且逃得逃不得仍在两说,与其被各个相击倒不如拼个鱼死破!”

“你二人要叙话到何时?”穹前辈开口道,虽相隔甚远但声音却清晰得送至二人耳。

“前辈当真不放过我二人?”墨风问道。

穹前辈哑然失笑:“放过你们?本座已弃门户之见不介意你为人族,但你二人却欺骗本座,本座若放过又有何颜面存世?”

陈墨风闻言不禁冷笑:“只怕你如此应非好心罢。”

穹前辈一愣,知晓二人尽已明白当下道:“你二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去黄泉路一起做伴罢!”

未见动弹穹前辈似一道离弦之箭瞬间即至二人身前!

“闪!”

陈墨风大喝一声二人急分左右逃离!

陈墨风宛如一阵轻风,其身形始终离得海面数寸,同时双手连挥数次,十数道月牙风刃径往穹前辈直射而去!

青邪手突兀现出一柄银色长枪,枪首透着一道锥形尖锐气流直奔穹前辈面门!

“能躲开本座这一击的确有些门道。”

穹前辈口淡淡道,眼见两边攻击一左一右即至。其虽丈二之身可妖王速度实属恐怖,只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月牙风刃与锥形枪气顿撞一处,爆出一阵异响。

刹那间海面烟雾重重。

此时陈墨风突兀惊道:“青兄小心!”

耳但闻“砰”的响声与冷哼,一道身影抛飞而出!

定睛瞧下正是青邪,手还握着那杆银枪!

陡然间于旁一道身形飞出顿托住青邪,两道身影齐齐退后十数步方稳住身形。

“青兄你怎么样?!”陈墨风关切道,向青邪望去,随后却失神片刻。

青邪luo lu的肌肤却现出青色鳞甲,密密层层的青色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异样光芒,而其面亦是如此,再加之苍白无杂的双目,整个人一下显得诡异非常。

“嗯?”墨风突觉掌间隐有黏稠,入目青邪背部衣衫损破现出青色鱼鳞,只那处的鳞片却参差不齐,有些已然断裂,鲜血不时流淌。

“青兄,你”陈墨风讶然道。

青邪却摆了摆手,随后以银枪撑着海面摇摇晃晃立起身来:“哼,幸好我有青鳞甲,否则此时早已骨断筋折,不得动弹了。”

“青鳞甲?”陈墨风道。

“果然是青鳞甲。”

远处传来若即若离的嗓音,其夹杂着一丝讶意:“看来你绝非寻常青鱼族人,还有你手的枪。传言青鱼族出了个怀有本命灵骨的后辈,想来便是你罢。”

“不错!”青邪傲然道。

穹前辈面顿现羡慕之色:“本命灵骨本座修炼这般久也未得,你却拥有,当真机缘呐只这般一来便愈加可惜了”

但见其面目一凝,握掌成爪,两旁海水似同沸腾般滚滚而起,随后瞬间聚于手!

巨大的蔚蓝水球骤现二人面前!

二人甚至能透过水球隐约瞧见其后狰狞的面容!

“流水弹!”

穹前辈虚张的手爪猛然一握,“呯”的一声水球彷有实体般裂成无数水珠,伴着穹前辈手掌轻轻一推,密密麻麻的水珠径射二人!

铺天盖地的水珠猝将二人笼罩,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陈墨风反应极快,双手急速掐诀,一道风墙突兀现于二人身前,青邪亦掐诀不止,水墙紧挨着风墙从海拔起!

与此同时无数水珠已触风墙,耳闻“噼噼啪啪”声不绝,水珠击打着风墙。妖王所施威力怎会小,风墙瞬被击得千仓百孔,紧挨着的水墙也好不了多少,只瞧得那些水珠冲破水墙,顿时一蓬海水落下!

惊讶间青邪一晃银枪于身前如风车般旋抡而起,陈墨风掌业突兀现出两口漆黑似墨的短剑施展起灵蛇剑诀,彷若周身起了层层黑雾。

那无数水珠说至便至,又一阵“乒乒乓乓”后不多时方才止下。

陈墨风倒提双剑,青邪柱枪于地,二人心俱皆惊骇至极!

水珠虽为自己挡去但每一枚竟有如此大力!果不愧是王阶所施,那么一个寻常水系法术也能威力如斯,看来今日欲全身而退当是难了。

“挡过了流水弹不错,不知这招如何?”

穹前辈边言边一掐法诀,随意抬手一指海面。

只见平静的海水顿现一个巨大漩涡,片刻后从飞出一物来!

那物为湛蓝色,全身粗长,有四爪,面目狰狞,赫然是一条蛟龙!

只是二人细观下却发现此蛟并非肉躯,周身尽为海水凝成,故而如海般蔚蓝。

第二十八章 激斗海蛟

“点水成蛟!”青邪惊道。

无需如何聚气顺手即能将身旁海水化成蛟龙,青邪自问如今并无这般法力,果然不负妖王之名。

“陈兄小心,此术威力颇大。”青邪急道。

陈墨风应了声,亦瞧出其不凡之处。

思至往日于不归林遇见的百花宗连姓老妪,当时击毙四臂魔猿的灵术法诀水龙吟与今日穹老魔的点水化蛟有异曲同工之妙。二者皆为王阶,又同是水属性修士,只今日看来怕穹老魔实力要更胜一筹。

一者海妖族伴水而生,水与其而言是至亲者,掌控当要人修高不少。二者此时处在无边海,滚滚流淌的海水已存千年万年,甚至亿年,随手即是滔滔不绝的海浪水波,对于水系法术有着极大助力。

如今这海蛟水龙更可怖数倍!

“不知你二人对此术又怎生应付?”穹前辈淡淡道,紧接着挥臂指向二人。

海蛟发出一声吼,气势汹汹地直冲二人。

墨风早已收起双剑手掐法诀,青邪亦不甘落后,海面顿起阵阵浪花,无数水箭从海射出,密密麻麻刺向海蛟!

墨风单手虚握,四周狂风急速涌动,一柄风矛突兀聚其掌!矛首尖锐正急速旋转个不止,前端空间仿佛微微扭曲般。青邪施展的水箭数量虽是不少却依旧奈何海蛟不得,饶其实力再好也不过妖将之阶,此时直射出的道道水箭只二指粗细,倘若修炼至妖王便似手臂般,威力将长无数。

水箭射入蛟身有如泥牛入海,那蛟只略略顿了顿仍直扑二人!

青邪大惊下便欲再施法诀,突闻身旁传来“嗖”的一声,隐有呼啸之音。眼角刚好瞥见一柄长矛带着残影直往海蛟飞去!

所行之向正是海蛟那张大口!

蛟首亦由海水凝成,通体蔚蓝,正不时翻卷着水花,见了风矛张口便咬!瞬间闻得一声异响,海蛟一口衔住长矛,二者抵在一处!

众人所见矛首依在蛟口内急速旋转不休。

那蛟到底并非真物,只为海水所成,不时大片大片的海水于口从出,想来旋转如刃的长矛与其不少创伤,而海蛟正竭力欲将长矛吞噬殆尽。

穹前辈觅得真切,暗叹人族风系灵诀果然威力极大,一个区区灵将所成的法术竟能与灵王这般抵敌,着实令人震惊!

二者仍在互相撕扯,风矛正点点被蚕食,看来灵将施展的法术到底非灵王所能拟。不过陈墨风却不慌不忙,冷观着愈来愈短的风矛手指对其一点,轻轻吐出一字。

“爆。”

声音虽轻可清晰地传入穹前辈耳。

“嗯”穹前辈一皱眉,面露异色。

“轰”的一声但见蛟首陡然四分五裂,水花飞溅!

那风暴的威力似是不小,将海蛟寸寸撕开,破碎的蛟身在半空翻腾了片刻便化为点点水珠落入海。

“你!”

穹前辈似乎未料到会出现这般情形,于其所想那海蛟应能轻易将二人撕成碎片,往日与人对敌时此术连帅阶业轻易灭杀,更别提将阶了!

当下满脸怒容:“不错真的不错若放你成了气候他日必成祸患。”

随后穹前辈双手向两旁一抓,身侧海水凹陷,又有两条海水凝成的蛟龙呼啸着飞驰而!

“成双如何?”

穹前辈嘿嘿笑道,旋即双指一弹,两条海蛟一左一右往二人扑来,身形先前更为庞大,速度更快,蔚蓝的身躯于光耀下显出异芒,宛似蓝色宝石般!

更令人啧啧称的是蛟龙双目处竟凸显两个水球,活灵活现,若粗看下定会以为乃真正蛟龙!

两条海蛟各张巨口咬向陈墨风与青邪,墨风是风灵根修士,虽为灵将速度已堪灵帅实力。身形一晃便躲开了巨口,却仍觉水花清莹,一片海水的咸湿之气扑面。海蛟似活物般见一下未咬住陈墨风遂身躯扭动,硕大的蛟尾横扫而过!

陈墨风单腿虚点海面,整个人如鹞子翻身飘忽地冲天拔起,一个闪身避过了蛟尾扫击,紧接着单手翻下一口漆黑短剑顿现右掌,径往蛟身斩去!

蛟身庞大却躲将不得径被击个正着,可入手之感甚是特,竟毫无阻拦一透而过!

令人吃惊的是海蛟仍安然无恙,蛟身彷若从未被砍击过般,蛟爪直探陈墨风!

墨风大吃一惊赶忙闪身,可蛟爪已勾擦而至,一道血痕瞬现!

“哈哈,没有用的。”穹前辈的嗓音于耳旁响起:“刀剑怎能将水切断,着实天真!作攻击之用当硬如钢铁,无坚不摧,哈哈哈。”

墨风觉着伤处火辣辣疼痛,的确好似为硬物所伤。随后转念一想其相言不差,正是这般道理。刀剑虽能将水劈开却仍会复而合一,除了留下水波涟漪其余再无异端。

当下遂收起短剑,眼珠一转欲待另寻他法。

与此同时青邪自知其速抵不陈墨风只得扬起银枪与海蛟相抗。只见长枪在掌如银色蛟龙般快似闪电,灵活更甚海蛟,层层叠叠的枪影洒出一时间海蛟竟无法轻易相近其身!这一杆枪当真使得极为漂亮,出神入化绵绵不绝,连穹前辈业是心兀自喝彩,对于本命灵骨艳羡不已,暗恨自己为何无此良缘。

倘自己有本命灵骨炼化成兵刃法宝后亦会随心所欲,宛如身躯的一部分。数次海蛟堪堪要咬至青邪,但银枪却屡屡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抵挡,令其无功而返。不过如此也颇费气力,青邪似施展着一套枪诀,时间久了穹前辈便发现其耗去法力不少。

海蛟尽由海水凝成,自未有修士所需耗气之忧,只要穹前辈法力充足那便永不会消失,且无疲劳倦怠,不灭去对手绝不罢休。时候长久青邪一个不察竟为海蛟一口咬住!

只因其身青鳞甲极为坚硬,海蛟撕扯下却透之不得!

青邪旋即双手攀蛟口欲撑开逃脱,哪知蛟牙颇利,径挣脱不了,殷红的鲜血从伤处淌出,滴滴答答落在海。

见了血后青邪变得凶悍异常,说到底其乃妖族,妖族自古便是强悍狠戾的种族,与人族大相径庭,往往一言不合即会互相残杀。妖修更崇尚武力,谁实力高强旁人便是拜服,实力低微人人瞧之不起,故而妖族强者极为受人尊敬。

青邪一手扯住蛟口一手擎枪,枪首直透蛟口大吼一声!

银枪顿时光华闪耀,一道银色光束于刃直射而出,顿将海蛟头颅洞穿!

蛟牙瞬间被击散化成水珠,青邪一下脱离了困境,退后数步低头察看自己左肩。

幸得青鳞甲乃本命灵骨变异所育,威力非凡,倒只稍稍伤得些许。再抬头一看,海蛟为枪芒击处正淌着海水,粗略瞧好似正滴洒着蓝色血液。

片刻后海蛟却出人意料地低首探入海直至没影,随着水花翻腾再从海翻起仿佛何事皆未发生过般,周身竟完好如初,银枪那击似无分毫作用!

青邪咬牙暗恨,其身为海族如何不知,只需有着水源那蛟若未被尽数摧毁便能凭着海水覆盖周身。

此为何地?乃无边之海,不晓何处方为尽头,海水永不枯竭,那蛟有任何伤处尽能完好!除非似先前陈墨风般以气流风暴将海蛟炸个碎裂化成水珠。

海蛟恢复后又蛟尾一摆直冲向青邪。

青邪一凛,举枪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但见其一手扶着枪杆一手却托枪尾后,觅那海蛟来得真切遂大喝一声!

托在枪尾的手掌猛烈一旋!银枪如同银钻剧烈转动而起,劲风涌动,急速旋转的枪首恍似欲将虚空尽要穿透!

整个枪身流光四溢,泛起一片烂银。

紧接着青邪猛一拍枪尾,激烈旋转的银枪带着破空声如离弦之箭般往海蛟直射而去!

旋转如风的枪首一触及海蛟便激得水花四溅,未见如何停顿偌大一只水制蛟龙便被急速旋转的银枪撕个粉碎!

水滴宛若下起一片暴雨,终是点点落入海。

射出的银枪去势不减,直向穹前辈!

“哼!”

穹前辈见仍旋转不止的银枪遂一阵冷笑,眼见那枪便要刺但见穹前辈身法力激荡,手掌如影般一下拍在银枪枪杆!

耳闻“砰”的一声银枪顿时抛飞半空,划起一道弧线。

“收!”于空翻飞的银枪突兀向青邪而去,稳稳握其手。

与此同时一旁响起气爆之音,原来先前陈墨风与另一只海蛟斗在一处,墨风也是施展出高深法术,数十道极为锐利的长形风柱现在海蛟空,随着陈墨风手起风柱便狠狠落下刺入海蛟蛟身!

粗粗望去似是海蛟身长出根根尖刺,显得狰狞异常。陈墨风对着全身尽满刺柱的海蛟连连虚点不止,毫无任何征兆那些风柱骤然爆裂,掀起风浪无数!

风柱连续闪爆,声势显得极为浩大,于音爆声海蛟庞大的身躯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九章 法阵对海蛟

“啪啪啪”,一旁响起抚掌声。进本站。

二人循音而望却是穹前辈,似乎极为赞赏。

“不错,真是不错。一个法术精深,一个身怀灵能,皆为不可多得的人才,唉如今本座再给你二人个机会,只要你二人以心魔发血誓效忠本座,欺骗本座之事便不予追究,且定会竭力培养你二人为左右手。人族小子,对于人、妖二族誓不两立本座并不感兴趣,尽能保你在这片海域周全,如何?”

穹前辈心业是为二人手段震惊,自己法术的威力其心尽知,海水凝成的蛟龙之能往日所遇将阶无一非被撕成碎片,可二人各施手段下竟能将两只海蛟尽数灭杀!而穹前辈觉至二人似乎还隐有后手未出,当下又起了爱才之心。

若得此二人为左膀右臂着实胜过自己收伏的那些人甚多!二人倘怜惜性命定会一口应承,毕竟自己强大的实力已展现面前,二人看模样并非不识时务的庸人,孰轻孰重想必能分辨得清。

穹前辈亦是胸有成竹,静待二人回答。

“穹前辈,我二人仍是坚持原先之意。”

嗓音虽轻却清晰可闻得传入穹前辈耳!

“嗯?”

穹前辈一时未回过神来,旋即面如酱色,发出怒声:“你们!你们真个如此不知死活?!本座一而再得给你等活路,你们!!!”

“前辈。”陈墨风不卑不亢道:“对于前辈的相救之恩我二人分外感激,只是协助前辈之事我二人早已言过志不在此。况且我二人并不欲再欺骗前辈一次了。便是骗得又如何?到时依旧会被前辈寻至,倒不如与前辈明言,若前辈要取我二人性命便尽管来取,只是我二人绝不会束手擒的,还请前辈见谅。”

穹前辈怒极反笑,笑声震彻天际,其所立处的海水翻滚不止,激荡连连,掩饰不住此刻心的怒意。

“既然这样。”穹前辈戛然止下狂笑,面目狰狞道:“先前是两条,那这些看你二人又待怎生应付!”

但见其双手连点海面,陈墨风与青邪相视一眼,知晓穹前辈定不会放过二人,遂如临大敌。

片刻后穹前辈手点处的海面俱皆凹陷而下,“呼”“呼”“呼”“呼”,一连窜的身影从海急速飞出,二人一瞧着实愣了半晌!

目所见竟有十余条海蛟!

先前两条已令手忙脚乱,吃亏不少,如今同时面对先前的数倍尽显惊骇!

青邪脱口道:“这般之多莫不是欲戏耍我们不成?!”

“哈哈哈,本座正要戏耍你们,让你们现在死也太便宜了,本座要待你们精疲力竭后再一一击杀,以泄心头之恨!”

青邪闻言暗骂,并不与其多言急谓墨风道:“陈兄可还有他法?”

陈墨风凝视海蛟双眉紧蹙,随后道:“我有一术,或许能成,不过需些时间施展法诀,不知青兄能否为我hu fǎ?”

“若挡得一时半刻应不成问题。”青邪凝重地点了点头。

至于是否真挡得住这一时片刻心并未有底,不过形势却是不妙,那些法术凝成的海蛟着实令二人头痛不已,一旁更有虎视眈眈的穹前辈仍未出手,倘非心不欲立即杀死二人怕二人于其手连十招业撑将不过。可是既然陈墨风或有方法能同时对付那么多的海蛟,那自己如何业要拖至法诀施展完毕。

一思至此青邪大步跨出,横枪挡在陈墨风身前!而墨风随之立即开始掐起法诀来。

“去。”

穹前辈屈指一弹,十数海蛟径往二人激射去,声势极为浩大。

青邪见此轻呼了口气,大吼一声法力激荡下提枪前挡住蛟群!

青邪亦是下了狠手,左右一划便灿起一片银光,将欲越过直向陈墨风的海蛟生生逼退!

那枪击在蛟身的海水宛如实质,震得双手发麻不已。青邪运起双臂之力,银枪于其双掌间旋转不止,竟将一只海蛟搅成了点点碎蓝!可同时背却为另二蛟所伤,青色鳞甲被撕扯一片!

这些蛟龙似乎先前的更为厉害!

觉着痛楚青邪心暗惊。

似晓其心所思穹前辈的嗓音也是响起:“如今这些便是我法术的真正实力,欲独自相抗怕不是活腻了,哦?你似乎在为那人族小子hu fǎ,本座倒要看看有何手段能抗得了本座的法诀!”

青邪并不言语,只专心抵挡海蛟,身不时受得各种创伤,鳞甲散乱,衣襟破裂,殷红的鲜血染湿一片,但犹无一条海蛟能越过其身,不是为法术击退便被银枪硬生生挡住!

杀红了眼的青邪一改往日谦恭模样,浴血之形犹似魔神一般!

“青兄速速退下!”

正当精疲力竭时陡闻身后传来墨风声音,青邪顿时大喜,精神振奋,虚晃一招遂退开多远。

耳又闻一声喝:“风元阵!”

但见平地顿起数个巨大风柱,一下将那些海蛟围困其!

青邪虚数发现有一十六道风柱,粗壮异常,而海面为其所搅下形成了一十六个漩涡,瞬间尽封住了海蛟!

陈墨风手指虚点,风柱急速合拢!

起初施展的风元阵不过八道风柱,如今修炼至灵将之阶所起的风柱业翻了一番,足足有一十六道,且原先更为粗壮!

驭风诀的法术陈墨风实力不够修习寥寥,而风灵诀已尽数习得。虽说风灵诀乃风灵根修士所学的基本灵诀,威力自及不驭风诀,不过于墨风而言风灵诀的法术使将起来却更得心应手。

陈墨风心知待自己实力提升后驭风诀便为自己最终所用,其的灵术法诀无一非是灵帝风驭天一生之精要,威力可称得是毁天灭地。

风元阵?有意思,本座倒要瞧瞧你能翻起多大浪来。穹前辈望在眼,兀自冷笑不已。

单看陈墨风,十六道风柱合拢后便结连一处,紧接着缓缓缩小,海蛟一头撞风柱随之被撕下大片水珠来。

风柱由道道旋转的风刃凝成,细观下即能望见密密麻麻无数,幸亏海蛟非血肉之躯,否则四周已鲜血淋漓。

扑撞不多时十数海蛟竟无一冲出风元阵,反倒为风刃吸扯下损失了数只!

陈墨风暗暗心惊,风元阵威力不小,可要耗去自己半数法力,不过能困住这些海蛟心遂是稍定。

“此术足以令你傲视将阶了。”

穹前辈的嗓音突兀响起,墨风双眉一扬,穹前辈又继续道:“但你以为一个妖王的法术只有这些么?”

打出法诀,那些海蛟张开巨口,底下海水好似被吸入般竟直流而!

随着海水入口海蛟愈加庞大,少顷面朝于外,兀自张开巨口!

“轰”“轰”“轰”“轰”,耳闻十余道震耳欲聋的声响传出,那些海蛟口各各射出了一道如车轮般粗细的蓝色水柱!

水柱撞击风元阵竟令大阵无法再入分毫!

二者相抵一处,此时无数水珠与风刃互相触碰,发出隆隆声响!

陈墨风一见顿觉不妙,那一十六道风柱有些摇摇欲晃而起。

墨风面色苍白,不单先前一下耗费法力过多,更是对于王阶实力的震惊。

穹前辈妖王修为,此时随意施展出一些法诀即能将自己二人耍得团团转,而观其模样不过欲折磨二人,若真个取二人性命当易如反掌。自己二人虽拼起命来亦能撑得些许时候,可若说战胜王阶或从王阶手逃脱怕是天方夜谭,自古以来便算有逆天宝物,欲以将阶胜得王阶之事却几无所闻。

不过陈墨风自信只要进阶至初阶灵帅那自己之速便不会下于穹前辈,到时算不敌一旦要逃跑其倒不定追得自己。要知当年灵帝风驭天为何以一敌五仍可杀死与之实力相当者,便是凭着风灵根无以伦的速度优势!

只眼前却墨风神色又是黯下。

隆隆声依然不止,从蛟口喷射出的巨大水柱源源不断,仿佛未有枯竭之时,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立柱轰然消散,化为无边狂风。紧接着巨响声连绵不绝传入耳。猛然间四周风势变得极为汹涌,便底下海浪业被刮得一阵连着一阵,互相拍打声此起彼伏。

待一切皆是静下,海蛟仍在先前之地止了喷吐,风元阵已无影无踪!

陈墨风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青邪面容亦变得极为难看。

“哈哈哈,虽有两把刷子但你要差本座两个大境界,若与本座同阶那本座的法术当奈何不得你了,如此更留你不得!”

穹前辈嗓音顿时一冷,眨眼十数海蛟即欲向二人扑来!

“你当我只有这些能耐么?”

陈墨风清冷的话语从口吐出,眉宇间现出一丝厉色,额的黑色竖纹似乎更为玄暗。

“嗯?那些未散去的风”穹前辈双眉一皱,似有些省悟!

先前被破去的风元阵径化成了一阵轻风云气,此刻正聚结在自己与那十数海蛟周围。起初不过以为乃寻常景象,少顷便会消散,哪晓经墨风提醒也是颇觉有些不妥。

双手掐起玄奥法诀,异光于不时隐现,最终形成了一个印诀。

第三十章 四象风烈阵

“起!”

冰冷的言语从陈墨风口脱出,与此同时那些云气陡然翻滚而起,瞬间激烈无!

“这这是”穹前辈睁大双目,似是不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些云气隐隐有形,不多时现出真容,正挡在四个方向!

“四四灵莫非是”

一旁的青邪睁大眼目,而陈墨风森冷之音于旁响起:“不错。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如此便是四方四灵,四象风烈阵!”

但见双手所成的诀印猛然亮起,此刻那四灵无清晰正散发着光芒,确是四象之形!

只四灵尽由飓风凝成,身躯风刃片片旋转!随后各自摆动身躯嘶吼了一阵,道道风鸣响彻天际!不知何时四灵间形成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法阵结界,粗观下分外特,似有质而无形,不过细辨即会发现有着阵阵风流淌过,将穹前辈与十数海蛟尽围其内!

“看看是你的蛟龙厉害,还是我的四灵更强。”

“哼!华而不实,雕虫小技!”

穹前辈双指点了数下,海蛟如同先前般各张大口,粗大水柱从喷出!

水柱击在似透似明的风流之令四象风烈阵业是一震。

青邪顿时变色,转头谓陈墨风道:“陈兄这阵”

可紧接着惊讶无,目所见陈墨风面色更显苍白,正虚喘不已。

“呼呼放心,此术不先前,王阶欲破定不会这般轻易,趁此时我二人快走!”

瞬间小舟现在海面,陈墨风顾不得法力被一耗而空的疲累急拉着青邪跃!

“青兄代我操控一番,我先恢复些许。”

“那是自然。”青邪正色,顿时船舟如箭般往一处直行驰去!

“什么!”

穹前辈见水柱于此却是无用,那阵只颤得一颤便再无动静。遂法力激荡下一拳击在所围风壁!

风烈阵猛然震了震,穹前辈那一拳竟被反弹而回,骨节处隐现数道血痕!

老魔心极为震惊,自己本体为巨鲸,防御非寻常妖兽,连当年魔鲨皇短时内也奈何不得自己,但如今这些风刃竟能令自己坚硬无的肉身留下血痕!

正疑惑间忽闻一阵风鸣,随后阵内风声大作,阵阵烈芒从剧烈刮荡而起!

此刻陈墨风正坐甲板闭目打坐,呼吸间并不平稳,想来此术将其法力耗尽下业是隐隐伤了内腑。自己勉强能施展这驭风决的法术,所幸未令失望,至少穹老魔仍未突破此术禁制。

而此术甚是特,为驭风诀唯一一个拥有困杀敌手的灵阵法术。这类法术虽非与真正法阵相若,但形成后亦有法阵之威,乃风驭天独创。

墨风不知此术为风驭天年轻时偶观异兽相斗顿悟得来,那二兽一为毕劫,另为旱貊,身各自遗有古神兽血脉,分乃四方神兽朱雀与白虎后裔。那一战风起云涌,虽只四灵皮毛却也排山倒海,轰天裂地。

“陈兄,那阵能困其多久?”青邪问道。

陈墨风睁开双目显得有些疲惫,可嘴角依旧扬起一丝邪邪的笑意:“嘿此阵非只困人”

与此同时爆起一阵巨响,巨大气浪在二人身后震天而起,海浪呼啸涌来将船舟业是抛飞!

“不好!没想到破得这般之快!”陈墨风面色大变!

不多时传来破空声,穹前辈驾着飞行法器的身形毕现,身旁正随着一只庞大无的蔚蓝巨兽!

二人知晓逃走不脱遂收了船舟,严阵以待。

片刻间穹前辈已来至近前,脸色显得极为难看,身袍服损毁不少,原先一丝不苟的黑发如今散乱些许,想来先前定吃了不小的暗亏。其身后盘踞着一只数十丈的巨大海蛟,周身水波流转正虎视眈眈地望向二人。

“好厉害的法术。”穹前辈开口道,似是蕴含着无限怒意:“你非寻常人修,这等法诀你师尊何人?”

陈墨风眼珠一转淡淡笑道:“灵帝风驭天。”

“风驭天?!”穹前辈一惊,顿显大骇:“风帝?!”

“正是!”陈墨风面色不改。

穹前辈脸一阵阴晴不定,紧接着却突兀笑起:“哈哈哈哈,如何可能?风帝于千年前不现踪迹,想来已死,你怎会是其徒?”

面色一狠:“小子,你以为随便报个大名号的来诓本座本座便相信了?算你是风帝之徒,今日这无边海之事谁也无法得知,无人晓你是死在本座手?嘿嘿,不必我费多大力”

一招手那巨大海蛟呼啸而来。

“本座已施法术将先前的水蛟合于此间,本座也懒得出手了。”

话音落毕陈墨风与青邪眼见一阵蓝影疾驰扑向二人!

“好快!”心惊道,随后急往旁退开!海蛟巨首一探径向陈墨风一口咬去!同时巨爪狠抓另一方的青邪!

陈墨风身形飘忽,巨口连咬数次皆未咬,而青邪并无墨风之速,以银枪抵挡巨爪之击。巨爪击至枪身青邪便被打出多远,暗叹以水凝成的巨蛟竟有这般大力。

陈墨风边躲闪边不失时机祭出寒骊锥,只见白色小锥对着巨蛟一穿而过带起不少水珠,并无半分阻拦。但海蛟神色如常,穿透处瞬为海水相覆,完好如初。

对于这等非是血肉之躯寒骊锥并无大用。

正思虑间巨口鼓动,道道水柱毫无征兆地直射而来!

“糟了!”墨风暗惊自己竟忘却海蛟手段,因离得极近便速度再快全力躲闪仍避之不及!

情急下往身前抛出乌鳞盾。

巨大水柱正击迎风涨大的黑色鳞盾,隆隆声不绝于耳,乌鳞盾晃动不止,摇摇欲坠,却并未落下。

片刻后水声突兀消失,随之陈墨风只觉一股无的大力拍在乌鳞盾!

那盾一下被打出多远,躲在其后的陈墨风亦为所袭,吐出鲜血。

“呵呵,知道厉害了吧,此蛟乃我法术所成,蕴含有本座四成之力,你应觉至庆幸,若本座十成之击于你身此刻焉有命在!”

穹前辈口内这般言语心却是另一番心思。

众人谁也不知,当年为魔鲨皇重创养伤便是百年,后虽臣服只已落得一身病根,早无鼎盛时期的威能。此言当算危言耸听,倘其能使出十成威力先前青邪便算有青鳞护身怕早重伤不治,哪还会活到此时!至于其用意如何应是要震慑二人,又或另有目的。一击后海蛟扑将而,巨大蛟尾瞬间即至!

陈墨风不及唤乌鳞盾抵挡,顿被蛟尾顿抽个正着!

但闻“砰”的一声便似箭般滚落海!

“陈兄!”

青邪一见大惊,赶忙一头扎下海去,不多时窜出海面,肩扛着一人正是陈墨风!

鲜血从其口喷涌而出,染红了海面。

“今次今次是无法了咳”墨风有气无力道:“连连累了青兄,抱抱歉”

“此时说这话有何用!”青邪道:“你速速起来!起来呐!”

青邪咬牙一横,其心已打定主意,实在无法便行自爆!

一个妖将的自爆着实不可小觑,更何况是实力堪妖帅的妖将修士。

似是想到青邪心所思,陈墨风道:“青青兄,不要做傻事,你本妖族,若顺其意定能保住性命,我却不同,便算答应协助往后亦会杀我,咳”

青邪怒道:“你当我是何人!陈兄你且歇息片刻,我去挡他一挡!”

正待要走忽觉身子不得动弹!

“陈兄!你!”

青邪惊异地瞧着陈墨风,墨风正一指点在自己腰间!

“咳抱歉青兄,一切皆因我累你如此,记住我先前的话。”随后便将其静静置于海面。

“陈墨风!你给我站住!”

任是青邪如何大喊墨风尽皆不理。

先前以法力封了青邪行动,未有一炷xiāng gong夫是绝无法动弹的了。

一炷香时够做些事了。

墨风将所戴的灵兽镯摘下套在青邪腕,凝视片刻后勉强起身道:“若青兄有幸至内陆,请替我寻得一个叫雪绫的女子,便说,便说唉”

长叹一声随之踉踉跄跄得走至巨蛟前,业不言语。

只见其法力顿时激荡,周身竟闪耀出一阵青玄色光芒!

如今便是风龙破亦无法施展,独余此招!

“自爆?”穹前辈喃喃自语,笑道:“便是自爆又能怎样?你可及得我速?”

“是么?”陈墨风气势急剧升,旋即身形突兀从原地消失,下一刻竟带着一片残影顿现穹前辈不远处!

“不好!怎这般之快!”穹前辈心一惊,脱口道。

若这些距离自爆自己决计讨不了好!

青邪的喊叫声若远若近,不休不止。

陈墨风却兀自不理,身光芒更甚。

便此时忽闻青邪惊叫道:“这!这是何物!”

陈墨风眼一闭,心最后一次传念而出。

再见了,墨儿再见了,绫儿

体内丹田随之剧烈震荡!

第三十一章 愤怒的墨儿

但下一刻猛觉后背疼痛,似有一物撞将而,自己站立不稳下径飞往一旁!

急运法力顿时心一凛!

先前那击不知为何竟将自己堪欲自爆的灵气撞散!如此便需再次凝结!好不容易立稳身形,回头观去遂是一愣!穹前辈面正现目瞪口呆之色。

只见一只异小兽正于陈墨风先前立处昂首怒视!龙首、虎身、熊腰,四爪如钩,全身黑墨色的鳞甲片片,顶一根漆黑独角,双目现出紫芒!

“麒麒麟?!”穹前辈脱口惊愕,随后兀自摇头。

“墨儿!”陈墨风出声道。

小兽此刻似极为愤怒,对着陈墨风低吼了数声。

陈墨风露出苦笑:“墨儿,你不该出来的。”

走前去欲轻拍其脖颈,哪晓墨儿却一转首躲过,仍对其低吼不断,眼带着怨意,仿若隐隐责备墨风。

陈墨风无奈道:“墨儿,我知你忧我安危,可我怎能带着你一起自爆。”

墨儿却不依不饶,显然并未谅解。

“这是你的灵兽?”穹前辈开口道,目隐带贪婪之色。

“是我的那又怎样?”陈墨风面带不屑反问道。

既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墨风再无恭敬。

而小兽亦对穹前辈怒吼连连,与先前对陈墨风的是大不相同,充斥着恨意!

“其乃我妖族,自自应当随着本座!”穹前辈舔着嘴唇,遂欲探手来抓墨儿。

墨儿对陈墨风分外重要,如同亲人般,哪会令其受得伤害!一咬牙不顾疼痛猛然激射前去,手突兀现出短剑刺向穹前辈!

穹前辈不躲不闪横掌一怕击在剑刃,墨风骤觉一股大力传来,遂不由自主地抛飞一旁!

勉强控住身形,咳出一口血后又带起残影冲击而。

穹前辈一皱眉,抬手虚点一指,巨大海蛟蛟尾扫下带着狂风直击陈墨风!

见巨蛟缠住陈墨风穹前辈满意一笑,紧接着向墨儿行去。

墨儿此时吼声不止,怒目相视,那对紫眸更显妖异。

穹前辈边走边淡淡道:“你本妖族,何需尊人为主,岂不落了身份,往后便随本座罢,本座定助你修chéng rén形。”说着再次抬手去抓。

眼见即要成功,穹前辈心也是窃喜。

此兽其虽不识,但观样貌似麟非麟必非凡物,若为自己收伏怕是一大助力。

只一捞下却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登时大惊,转身一瞧小兽竟已离自己十丈之远,正往陈墨风处疾驰!

好快的速度!

穹前辈心暗暗惊疑。虽说自己并非全力,不过这般近距从眼皮底下走脱那异兽到底是何种族?心猜疑之下却背手相望,并未赶去。

其心颇有疑团,欲知这究竟是何兽,有何异能,竟与神兽麒麟那么相像,却又有极大的不同。

陈墨风此时已岌岌可危,被巨蛟逼得手忙脚乱,再全无往日之潇洒,犹似丧家犬般。巨蛟尽于其身留下不少伤痕,可墨风仍不依不饶意欲摆脱去相救墨儿。

猛然间瞥见墨儿往自己这边扑来,当即急切叫道:“墨儿!快走,不要过来!”

谁知墨儿充耳不闻,边行边吼声不断。

离那蛟不远处小口一张,一团巨大水球突兀喷出,出其不意地击在巨蛟身!

“轰”的一声响巨蛟身形猛烈晃动,随后缓缓转过蛟首望向身后。

墨儿又一张口喷出四五枚水球尽数击在巨蛟身。

陈墨风看得呆了呆,又大声喝道:“墨儿!别管我,快走!快走啊!”

巨蛟似恼怒而起,一下猛扑墨儿欲将其一口吞噬!

陈墨风瞬间红了双目,发疯似地掐起法诀!

眼见一连串法术向巨蛟后背落下。那是陈墨风残存的一些法力,便是疲累得脱了力依然掐诀不止,最后更连一个法术业施展不出便擎双剑一头急刺巨蛟!

短剑虽将海蛟背部划开,但此蛟并非真蛟乃海水凝成,陈墨风便算一斩至底那伤处也顷刻完好如初。

巨蛟有些不耐烦,蛟尾一摆顿将陈墨风扫出多远。

眼见着堪堪要咬至墨儿,陈墨风睁大双目心悲痛,欲探手去抓却宛若咫尺天涯般。

绝望之情充斥心间。

莫非今日墨儿要离自己远去了么?

陈墨风不禁相问自己,心深处一片刺痛。

但下一刻忽见墨儿瞬于巨蛟口下消失不见,旋即骤然现其身后直往自己踏水奔来!

陈墨风悲喜交加,眨眼间墨儿已来至身旁,伸出小舌舔舐自己伤口。

艰难得抬手轻抚其脖颈,墨风面色温柔:“叫你走却为何不听?”

墨儿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瞧着眼前男子,似有被主人遗弃之态。

“呜呜”了数声转向巨蛟,眼神凌厉毕现!

而陈墨风似乎觉察到墨儿身气势的变化。

只见墨儿立处的海水顿生阵阵漪涟,圈圈如同波纹般往外扩散不止,底下浮起无数水滴连接一处,浪花在墨儿周身环绕,双目紫光大盛!

麟口一张陈墨风陡觉周围气流急速涌动,愈发剧烈!

嗯?!

心一凛揉了揉双目。

因其先前觅得真切,目所观一滴水珠竟从巨蛟身无故剥离而下!

巨蛟因非肉身并无任何察觉。伴着气流涌动更甚竟有嘶嘶的破空声,墨风眼见更多水珠于巨蛟身飞离,毫无征兆地随气流脱来!

未及细思气流陡然变大,巨蛟身的水珠似同瀑布般大片大片落下形成一道水幕,急速淌向墨儿口!

巨蛟意欲逃离,可那股吸力仿佛跗骨之蛆般,巨蛟方转身顿时身形一滞,随后竟形体不聚的“哗啦”一下坠落,连绵不断被墨儿吸入口!

陈墨风于旁瞧得目瞪口呆,如此多的水流也不似墨儿这等小小身躯能藏下。只墨儿毫不在意,直至最后一滴海水被吸入口。数个呼吸间偌大的海蛟全然消失不见!

墨儿低吼数声似乎十分得意,围着陈墨风蹦跳不已。

“你”墨风无奈苦笑。

厉害非凡的巨蛟竟被墨儿轻易给吸进肚去,要知这可是妖王施展的法术,穹前辈四成之力呐。墨儿虽为神兽却依然幼年,怎会有这般能力?

“陈兄,你还有这等灵兽,当真没想到。”

突兀声响起,正是先前被自己制住的青邪,此刻其立在陈墨风身后神情怪异。而墨儿一见便陡生警惕。

“青兄你我”陈墨风骤觉一阵歉意。

青邪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我知你先前抱有必死之心,不得不为。叙旧的话往后再说,还是先将眼前难关对付过去罢。”说着一指远处。

穹前辈面色激动地立在不远处,高大身躯竟微微发颤!

“莫莫非是火麒麟变异天生具有无控水之力的墨麒麟?!世间竟真有此等神兽?!”穹前辈口喃喃似是不信,双目贪婪更甚。

旋即面色一凌:“神兽定要属于本座!”

但见其身形一晃消失不见,独留底下海面微微泛起涟漪。

“快走!”陈墨风一手抄起墨儿身躯便欲退离。

还未行数步穹前辈身影猝拦面前,一掌拍向陈墨风另一手径往墨儿抓去!

陈墨风边是闪躲掌边现出漆黑短剑迎向穹前辈拍来的手掌。

那手掌如蒲扇般大,带起一股无的劲风,双方只一触即行分离。

而穹前辈仍立远端好似从未动过一般,唯与先前非同的便是那手掌,此刻正有滴滴鲜血从掌心淌下,宛同小溪。

举起手掌瞧了一眼穹前辈冷冷道:“你这剑竟能伤得了本座。”

陈墨风放下墨儿,以剑相指道:“此剑破你肉身足矣。”

“哼!大言不惭!”似被激起了真怒穹前辈又身形晃动,这次并未抓向墨儿反倒去擒陈墨风!

墨风双剑并起,青邪亦于旁抖枪,墨儿一阵低吼,四者混战一处!

穹前辈先前吃了暗亏,此时对青邪的长枪却不闪不避,以那双肉掌抵挡,二者相抵时竟有金铁交鸣声传出。而对陈墨风双剑之击却极为小心,尽不与其锋刃触碰。饶是这般却也将二人逼得直落下风,墨儿的攻击似乎业不能奈其如何。

青邪大吼一声,银枪一摆化成重重枪影,仿若无数银芒射出直刺老魔!墨风见势偷偷祭出寒骊锥。

穹前辈正一掌迫退青邪,猛然间所觉一道白影急刺自己咽喉,情急之下骤一张口,低头竟一下将那物咬住!

是枚白色小锥,正丝丝透着寒气!

此刻陈墨风的双剑与青邪的银枪一左一右同至!

穹前辈果不愧为一代妖雄,妖王强者,左手一把擎住银枪枪杆,青邪急扯下竟纹丝不动!

右手一抓将陈墨风同时劈来的双剑顿捏一处!

细看便能见其并未触及剑刃,而是扣在二剑剑脊!

墨儿正于其背后觅得真切,趁势扑前去,哪晓却“扑哧”一声被扫出多远来,一根巨大的黑色鱼尾却从穹前辈身后突兀现出!

那尾脊极为有力,扇动下带起呼呼风声。

法力激荡双臂晃动径将陈墨风与青邪二人扔出多远!

二人退开十数步方站定身形。

第三十二章 穹前辈的本体

穹前辈将口的寒骊锥取下,小锥此时正寒芒吞吐,似挣扎欲离般,只其哪能轻易脱离妖王之手。进本站。

低头瞧了数瞧穹前辈自言自语道:“无怪有那么多手段,便宝物亦是极好的,想我无边海贫瘠之地哪会有如此异宝,些许低劣法宝便你争我夺,不死不休。唉只消斩杀了你这些宝物尽归我手。你身定还有其他异宝,到时一并与本座罢,本座定会实力大增。”

“不错,我身的确还有其他异宝”陈墨风却接口道:“而且你马即会看见了。”

“嗯?”穹前辈心顿生警觉,便欲前谁知身形却连一丝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心暗惊低头瞧去,眼见数道金色光圈正困自己身,有如被束缚般连跨出一步业是不得!

“你这是何时祭出的法宝?本座怎丝毫未察觉到?”穹前辈怒喝道,随后猛然省悟:“莫非莫非是本座打飞这墨麒麟之时?”

“前辈好眼力,正是当时。”陈墨风点头。

确如其所言先前穹前辈现出巨尾将墨儿扫出时心神便略分得一分,墨风一下抓住时机偷偷祭出五帝环隐在海面下。也便只待其分神之际方能成功,若其一心之时祭出五帝环立时即会所觉。

穹前辈道:“那又怎样,本座乃王阶,非寻常宝物可困!”

言罢法力激荡欲挣脱金圈束缚。穹前辈本体为巨鲸,一身怪力原以为轻易能挣脱,殊不知当初陈墨风离开黄龙岛时黄龙人却赠了不少黄龙石与银罡石,一路祭炼后束缚之力更甚,原先青蟹妖帅凭修为能将其破开,穹前辈接连挣脱了数下尽未得手!

只见其面色涨得通红,底下海水沸腾而起,金圈不过涨了些许便恢复如初!

陈墨风睨着无计可施的穹前辈面带冷意。

此人虽救下自己二人却别有用心,况且逼得自己堪堪欲行自爆,遂心一狠念动下口轻吐道:“收。”

穹前辈忽觉金圈陡然缩小勒住自己身躯,饶其妖王修为却觉紧痛之意袭来。大急下更是双臂发力意欲脱出!

“看来今日我等当可逃过此劫!”

青邪欣喜异常,能以区区将阶斩杀一个妖王强者着实令其兴奋不已。

妖族以强者为尊,倘传扬而出那二人于妖修口定会成为风云人物,代代相传。毕竟这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墨儿欢喜得在二人周围雀跃不已,口低吼。

正当众人堪堪放下心来时忽闻“隆隆”声响,眼见团团黑气于穹前辈身散发,底下海水急剧沸腾,无数漩涡在四周缓缓形成,隐有异象。而穹前辈面色狰狞,双目发散着赤红色光芒,陈墨风又回想起自己乘着船舟时所见巨大妖鲸那两盏似同灯笼般的双目。当时亦射着腥红光芒望向自己。

心顿时一寒。

此刻穹前辈口发出嘶哑的低吼声,层层腥臭无的浓烈黑雾喷吐散发。只见身形急速变巨,束缚于身的金色光圈业是隐约闪烁,堪堪欲裂!

陈墨风不敢托大急收了五帝环,海面黑雾弥漫,仿佛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天空犹如被一层黑色帷幕遮盖掩去。

正当众人心惊眼前顿时亮起,又似黑色帷幕被一只大手撕开了般天空登时明耀如初!

只是只是众人却仍在一片阴影,隐现幽暗。

抬头观去陈墨风与青邪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离自己二人不远处正挡着小山般的一物,竟是一条巨大黑色鲸鱼!

全身无一丝杂色,双目处腥红无,两盏巨大明灯般的眼目闪着异样光晕。

而这对红色双目此刻正盯视眼前的二人一兽,透着无寒意。冲天水柱于顶喷渤,直入云端,滴滴落下的水珠不时溅至陈墨风身,令其微觉清凉。

突兀得巨鲸口吐人言,是穹前辈嗓音:“你们竟将本座逼至这般地步,让本座以本体相斗!那是本座的耻辱!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边说巨大的鲸尾边不时拍打海面,掀起阵阵滔天巨浪!

其言语时墨风仿觉面前似有一个巨大黑洞,正产生着无怪力欲将自己一吸而入!便连其密密麻麻的森白倒齿业瞧得分外真切,每一颗皆有半人多高!

陈墨风简直不敢想象,若入了大口自己当会成何等模样。

从巨鲸口喷出的恶臭之气犹令自己呼吸困难,堪堪欲呕。

似在发泄着怒意,不多时拍打着海面的鲸尾止下,如小山般的鲸身急剧下沉,片刻后一个巨大漩涡停留海面之。

众人从阴影现出身来,刺目的阳光又照射身,但无人所觉有半分温暖,反倒心生寒意。

看着眼前搅起的漩涡陈墨风急谓青邪道:“青兄!不知那老怪欲行如何相击,你亦水族,可晓其手段底细?”

青邪摇了摇头:“我只听闻其与魔鲨皇争斗时方现过本身,其余便不知了。”

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罢,待我下水一探!”

“如此甚好!”

陈墨风点头,青邪身光芒闪耀,正待变化却是突道:“不好!快闪!”

墨风心顿沉,旋即一拍墨儿,未料墨儿似乎速度更快,竟已一溜烟踏水跑出多远。

陈墨风哭笑不得,随之闪动身形,同时低头视去。

但见海面下方圆约莫将近数十余丈俱被一片黑色阴影相覆,只因在水下却觅不真切。

瞬间耳即闻滔滔浪声!蔚蓝的海面溅起无数苍白水花,宛似开了锅般。一道巨大无的身形从底下一跃而出,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硕大巨口,颗颗利齿如参差不齐的山石般泛着令人心惊的寒光!

巨鲸速度极快,青邪早化成一条青鱼大尾一摆径游出十数丈,而墨风却不会水,起身时仍在倾盆大口内,眼看着即被吞没!

陈墨风也是险求活,双脚竟一点那半人高的利齿带起一片残影,巨鲸只觉有人触着自己口内遂猛一合嘴!

但青邪与墨儿恍见陈墨风为其一口吞噬,俱皆大惊!

下一刻墨风却从其大口旁现出身形,只身尽皆湿透。

这一人一兽终放下心来,知晓先前得见不过速快带起的残影,并非真身。

化为巨鲸本体的穹前辈亦是心得意,眼瞧陈墨风入了自己大口可随后隐约所觉颇不对劲,口似乎并未有活物存在。举目一望径见陈墨风连续身形晃动离开自己多远。情知先前并未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巨大鲸尾横扫而来!

一片掀起的海浪夹杂着黑色鲸尾瞬间即至!

陈墨风此时仍跃在半空,一旦被扫那还得了!当下手急掐法诀,眨眼四周狂风涌动,两片透明的庞大翼翅于身后突现!

细观下便会发现道道流风转涌不止,翼翅扇动间一下腾起身来,巨尾一扫落空!

坠地后风翅随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青邪恢复人形立在一旁海面,双手平端银枪,尖锐的枪首直指化为巨鲸的穹前辈,身气势急剧升,周身闪耀着青色光芒。其身的青色鱼鳞亦片片张开,一声大喝便手握银枪往前递刺!

枪首寒芒吞吐,带着剧烈的破空声青邪喝道:“破!”枪首前端竟浮现出一杆巨大的长枪虚影,观样貌与银枪并无二般,只虚影显得极为庞大,刃环绕着银色光圈,点点符于光圈闪烁不止,伴着银色光圈的转动不时隐现。

巨大银枪虚影顷刻即至巨鲸庞大的身躯!

“轰隆隆”一阵声响后巨鲸四周的海水俱皆爆裂,如同波纹般冲天而起,溅起道道水柱。漫天的海水滴滴落下形成片片水幕,煞是好看。

青邪此刻也是呼吸沉重,想来法术耗去其不少法力。

待得海水尽数洒下,陡见巨鲸庞大的身侧竟有一道圆形凹痕,似为重物所击,且有数丈之宽!

青邪一见登时沮丧不已。要说此术威力极大,寻常同阶自逃将不过,可如今于穹前辈那庞大的鲸身只留下一击之痕,并未令其受伤。

“这便是本命灵骨予你的法术?!”巨鲸大口一张一合,穹前辈的嗓音隆隆响起,不过其似乎带有些许痛楚。

青邪虚喘数下道:“不错,此乃本命灵骨赐下的天赋秘法,我称之为——破军。”

“破军竟能伤至我本体,要知我本体之御人形时要强不少,你也留不得!”言毕即欲扑向青邪。

青邪自是不晓,方才那击虽未致其外伤,但却已伤其腑脏!

谁知身旁传来淡淡一声:“留不得的是你罢,墨儿,!”

巨鲸举目一扫,却见陈墨风与小兽站在一处,一口漆黑短剑正于其周身飞舞不止,如同一条墨色缎带般。

而陈墨风正手掐剑诀!

其双指并拢成剑,顿往前一指!

那口飞舞不停的黑色短剑毫无征兆地直射而来!

第三十三章 动用秘法

穹前辈了解这口短剑的威力若何,自己肉身强悍,可先前在人身时那剑竟伤得了自己,此刻本体虽防御更甚却犹不知能否抵过此剑一击。 这年轻男子又是人修的剑修,御剑之法极为奥妙,且御剑术能令剑器威力倍增。

穹前辈瞬间心念急转,思来想去后并不敢托大,即欲急行潜下海去。

正关键时陈墨风身边的小兽却怒吼一声,穹前辈随即所见一道腕般粗细的电蛇于其顶黑色独角尖端射出,伴随着恐怖至极的“滋滋”声,瞬至自己近前

!怎么回事?!雷电?!这绝非寻常的墨麒麟!

穹前辈心暗吼道。

要知神兽火麒麟已极为稀少,而天生属水的墨麒麟更为罕见,如今现于面前的这只麒麟小兽竟同时拥有水、雷双属性!当真是异类的异类,世间绝无仅有!但这等神异之兽怎会拜人类为主?神兽皆乃孤傲之辈,从来只有掌控旁人生死却定不会尊拜人类。不过若穹前辈知晓那小兽因口馋贪恋朱蛤肉,更不惜以本命法阵与陈墨风缔下契约尊其为主,怕不是要当场吐血三升而亡了。

穹前辈所化的巨鲸本体速度亦是非凡,不过毕竟庞大无,还未尽数潜下雷电蛇芒已至,直击身躯之!

顿觉自己浑身酸麻,竟不得动弹!

雷击有麻痹之效!

穹前辈猛然思起雷属性不仅暴虐,倘一击未将敌手歼灭后会令对方痛痹些许时候。急切欲行动弹,可酥麻似入自己体内令原先畅通无之气停滞阻塞!

黑色短剑紧接着即至,穹前辈眼见短剑由远及近,渐渐变大刺入自己身躯,而皮肉破开之意刹那充斥周身。

虽那剑于自己巨大的身躯而言算得只是一枚小针,但其虽小却令自己如鲠在喉,自己显然觉至那剑一入体内后便从左冲右突,无的疼痛令被麻痹的身躯随之一震!

穹前辈顿觉又能动弹了。

“糟了!”

陈墨风脱口而出,先前已耗去了最后一丝法力运起御剑术孤注一掷,哪知那剑刺入巨鲸体内后因法力耗竭竟有些不听使唤。

巨鲸猛然一跃发出痛苦的吼声,响彻云霄。随后宛若发狂般便向三人一头撞来,速度竟快了极多!

这一撞下二人一兽皆被抛飞多远,未及定下身巨鲸又带着咆哮即至,巨口颀张,众人登觉一股若大的吸力,四周风声萧萧,“扑啦啦”吹动起众人衣袍,风夹着无恶臭。

陈墨风方欲闪身却觉自己身躯竟不由自主!

青邪已化成青鱼本体正竭力摆尾往外游去,反观墨儿,全身竟有水壁环绕似不受任何影响。陈墨风拼命竭力驱使起疾风步,但见其身形突兀消失又突兀出现,却始终脱离不得那股巨大无的吸力,而自己离巨口愈发近切!

偶一回头,所见巨口彷如深不见底的山洞,于下是无尽深渊,漆黑不见物,可怖非常。

眼瞧着便要支撑不住,似突兀有人从心底言语般,一道稚嫩的嗓音在脑响起!

仔细分辨下似乎在说:“我我来。”

猛一转头却见墨儿身水壁已然撤去,而其正直面那张巨口!

“墨儿!”

陈墨风大吼,墨儿没有异法相护那小小身躯怎抵得了这般巨大的吸力,一下径被扯向前去!留在目只是那最后往自己看了一眼的紫色眸子,以及似乎小口扬起的一抹微笑。

不!!

陈墨风心呐喊。

墨儿与自己有心神联系,故而极易便知先前那稚嫩之音定是墨儿,墨儿绝决的心境从遥远处传来令陈墨风清晰可觉,其以本命法阵认陈墨风为主已非灵兽与主人之分。

正当陈墨风痛苦无又无计可施时突见墨儿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强烈气息!竟不下穹前辈所化的巨鲸!与此同时那股巨大吸力瞬间减弱不少!

墨儿身随之起了惊人的变化,其抖动不止,小小身子猛然间以肉眼能见之速涨得巨大,不下巨鲸!

陈墨风遂愣了半晌,那小山般的身躯庞大至极,片片鳞甲犹若石磨般大小整齐得罗列于身,泛着幽黑光芒。一排恐怖的黑色骨刺从脊背缓缓长出,粗壮无,顶端尖锐。底下四爪锋利似钩,似能撕裂长空。再向面观去麟首更显狰狞异常,巨大的獠牙于口探出,森白异常,便与巨鲸那半人高的利齿相业不遑多让!巨口张开一阵咆哮,利齿如刀如戟,吼声如虎啸如龙吟震得天地变色,口边长须颤动不已。那对紫眸更显巨大,仿佛两颗巨大的紫色宝石透着诡异与神秘。最令人惊异得便是顶独角,此刻粗大漆黑无,呈螺旋之势直指天际!其幽光流转不止,不时能见紫黑色的雷电激出。

这这便是墨儿真实的模样?!

陈墨风心无震惊,先前依旧幼犬般还围着自己身边蹦跳讨要吃食的小小墨儿一瞬间却变得这般巨大,霸气十足!

陈墨风分明于其紫瞳瞧出了无的暴虐与凶戾,吼声亦非往常般稚嫩,竟浑厚无!

此刻吸力尽数消失,陈墨风仍怔怔立在原地,盯视着眼前那惊人一幕久久不可自拔。

“陈兄!我等离得远些罢!”青邪在后一拉墨风竟未拉动。

“墨儿墨儿他”口喃喃不止。

“陈兄!“青邪急道:“墨儿此般定有分寸!若你于此莫非欲令其分心不成!”

陈墨风这才回过神来,面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之态,点了点头:“青兄所言极是,我在此处不仅帮不墨儿任何忙,反倒是拖累。”

旋即便与青邪往远处激射而去。远远看着这二兽互相对峙,两股气息俱各冲天,四周巨浪滔滔宛如海啸般,恰似两座小山伫立无边的海。

“本座没想到你会有如此进化,不过你这进化似乎并不完整”

巨鲸口吐人言,而墨儿以一阵咆哮回应,身散发出阵阵黑气,充斥着暴戾。

“果然,仍不知人言。便是与本座实力相当那又怎样!”

穹前辈边言边一头向墨儿冲来,眨眼即至!

墨儿业低头顶去!

“轰”的一声二兽碰撞一处!

底下海水顿为威压所激竟纷纷爆开,气浪翻腾扩散,白色的水花直向于天!

穹前辈怪力无,墨儿亦不弱下风,二兽相抵互不退让。

“墨儿!小心!”远处陈墨风突兀喊道。

与此同时穹前辈一甩巨尾,原先于后的尾鳍瞬间直拍墨儿!

此时便算要躲亦是晚了,更何况墨儿正与其角力。

巨尾顿扫至墨儿庞大身躯!

墨儿一下被拍出多远,歪着身子“哗哗哗”踏着海浪竭力欲控制自己身形。

十数步后终是止下。

陈墨风所见心疼至极,先前被击处鳞甲散乱,隐有血迹。双拳不由紧握而起,暗忖若自己有能力与巨鲸相抗定会亲受此击,断不会让墨儿前的。

墨儿晃了晃巨大麟首将身海水抖落,满含怒意得望着穹前辈嘶吼连连。

随后陡然四爪齐动,瞬间即至穹前辈身前一爪拍下!

穹前辈未料其速度竟这般之快,旋即一思也是释然。

墨儿天生控水,立在海面如履平地,水便宛若其身躯的一部分般,海浪助力速度自陆要快了不少。不察下径被拍个正着,庞大的身躯似受到巨掌压下般往海沉去!

白色浪花翻涌顿成一个极大的涡流!

陈墨风与青邪瞧得目瞪口呆,墨儿气力竟这般巨大,能将如此身形的鲸身直击而下。

半晌后四周逐渐平静,白色浪花消散,海面又尽复成蔚蓝之色。可这一抹天蓝于墨风眼却显得妖异非常。

许久穹前辈所化的巨鲸未露出身来,仿佛消失不见。

“这老魔躲去哪里了?”陈墨风出声道。

青邪寻思:“若非逃走定潜入海底,伺机而动。”

此时墨儿竟闭了那对紫眸,似并不在意。

陈墨风正与青邪商议,猛然间见墨儿双目陡张,骤望向一处!

与此同时海水如开了锅般水花四溅,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登时浮现,非穹前辈是谁!

只见其一出现便张开巨口,一道水柱从kou shè出直击墨儿!

墨儿早有防备,不甘示弱麟口一张无数水弹密密麻麻喷出,每个皆有磨盘般大!

水弹直击水柱,二兽间的海浪冲天而起闪爆出阵阵水雾来,隆隆声不绝于耳,将陈墨风与青邪震得心惊不已。

二兽相斗有排山倒海之势,非寻常能,更何况一只还是神兽阶别,更不同反响。

不多时四周终是静下,待水雾散去穹前辈又不见踪影,想来潜下水去了。

墨儿紫色双目再次缓缓闭,海流在其四爪下潺潺流动。

墨儿天生控水之力,对海流涌动产生的一丝一毫动静俱了然于心。

片刻后其一睁紫目,旋即四爪并举竟踏空而行!

仿佛半空有着阶梯一般!

下一刻海面尽显黑暗,巨大的阴影陡于其先前所立处闪现,紧接来的即是一张巨口,白齿森森!

这一跃之下又扑了个空,墨儿正虚立远处,目尽露讥讽之意。

第三十四章 箭之利,盾之坚

穹前辈怒吼连连,吼声过后逐渐冷静。

“本座倒忘了,水乃你之天性,本座在底下却瞒不过你。”鲸口一张一合似在自言自语。

“既然如此本座便与你全力一斗!”

言毕巨尾一摆,身后无数海浪掀起,点点水珠竟浮现半空并不落下。穹前辈大吼一声,那些海水顿聚一处瞬间形成了一支硕大无的水箭!

那水箭呈蔚蓝色,阵阵海水于流淌不止,箭首显得锋利无,阳光泛下闪着幽幽蓝光!无磅礴的法力波动道道散发,锐势逼人,直指墨儿!

墨儿亦不甘示弱,居高临下,神情倨傲彷如帝王正望着臣民般。

陈墨风看在眼,心暗道这或许是墨儿的本来面目罢。神兽果然是神兽,君临天下之势自与生俱来,非寻常异兽能。心底不由生起了一股寒意,身躯微微颤抖。特别是瞧见其那紫色带着冰冷与戾气的眸子,这哪为原先天真无邪的墨儿,而是凶狠独断的王者!兴许今日自己与其亲密无间,可往后呢?陈墨风不敢再想下去。

一声嘶吼从墨儿口发出令其回过神来,但见那对紫眸顿时亮了一亮,身鳞甲片片树立,底下海水呼啸卷起,宛若天边拉开了一道蓝色幕帘,其带着无晶莹。海水瞬间凝聚墨儿面前形成了一面蓝色大盾!

只闻穹前辈一声巨吼,硕大无的蓝色长箭仿佛为人拉弓射出般散着滴滴海水径向墨儿!

箭首异芒闪烁。

墨儿并未躲避只观眼前。

突闻海水咆哮声顿起,好似千军万马奔腾,无数水击之音源源不断,蓝色光芒登时充斥天边,将天空一下映得蔚蓝,而原先温婉如橙的阳光骤然变成冰冷蓝色,四周一下阴寒,令人不由产生阵阵冷意!

墨风与青邪相离甚远,可身不时为洒下的水珠溅至,二人耳隆隆,在刺目的蓝光所耀下业是眯起双目。陈墨风心忧心墨儿,又觅不真切,虽努力展目而去但无数的蓝芒有如屏障一般。

不多时蓝光隐逝,墨风手搭凉棚这才看清,墨儿依旧踏空而立,低头观着底下的穹前辈,神态平静带着不屑。

那面巨大的蓝色水盾仍完好无损得竖立面前,盾莹莹水波流仿佛先前从未发生任何事一般。

穹前辈控射出的巨大水箭已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

穹前辈登时大怒,巨大水箭乃其法术精华,当年与魔鲨皇争斗时使出此招魔鲨皇亦不敢直掠其锋,闪而避之,只如今这麒麟异兽虽魔鲨皇弱了不少,可控水之能犹在其!

若这面盾为魔鲨皇所使,先前箭盾相较下定会同时消散,哪会出现这般局面!

穹前辈心愤怒,但见其身旁又涌起海水大浪,数声响后四支依同先前一般无二的硕大水箭成形而悬,箭首俱对准墨儿!

冰冷的箭首似挑衅般,可墨儿出人意料得眉眼未抬,甚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欺我太甚!”

穹前辈怒道,随后呼吼了一声,好若四个巨大力士弯弓搭箭,一个呼吸间长箭便带着疾声射向墨儿!

陈墨风神情紧张,手指甲俱深深陷入皮肉也毫不知觉,独视着四支巨大无的蓝色水箭。

眼见硕大水箭即至,墨儿又懒懒打了个哈欠抬起一只前爪对着身前巨大水盾便是一划。

盾水波流转分离而出,瞬间幻化成四面水盾,恰好挡住了水箭之击!

这次声势先前更甚,蓝色光芒遮空蔽日,四周下了一阵暴雨,空不时能见水花爆溅,恍如盛开了一朵朵妖异的蓝色花朵。隆隆爆裂声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刻终是停下。

待水雾弥漫而开陈墨风急切放眼望去,四支硕大长箭尽数消失,四面水盾亦只剩下两面。

穹前辈见此情形顿时呆了一呆,巨大的鲸口微张却不知该怎生言语。

此术已为其极限,便欲再幻化出一支箭来当是万难,可观眼前情形再多出五支十支业无半分效用。此地海水滔滔不绝,无穷无尽,以麒麟异兽控水之能招出多少海水来凝成灵盾必不在话下。

自己非有天生神能,如何也及之不。

墨儿不在意地举起前肢一划身前,残余的两面水盾顷刻化成晶蓝色海水,如瀑布般洒落底下。

“哼!果不愧为神兽血脉。”穹前辈恨声道:“不过便有控水之能那又怎样!”

言毕大口一张,无数黑气弥漫而出没入海。

四周海水滚滚,竟非原先蔚蓝之色,反倒带有些许青墨,着实诡异。

青墨色的海水闪着幽幽微光覆盖百余丈。

陈墨风与青邪二人脚下正处此间,青邪蹲下身去沾了些海水放入鼻下嗅了嗅,双眉紧蹙,紧接着又寻思一番遂一拉墨风。

直到二人退出多远脚底水面尽复蔚蓝时陈墨风不解问道:“青兄这是何意?为何”

“陈兄不知。”青邪边言边前抄了些青墨色的海水凑在陈墨风鼻下:“陈兄可觉有何异端?”

陈墨风嗅了一嗅,道:“其色怪异,略有腥味,这”

“据我推测,此水已非寻常海水,其渗有腥毒。”青邪面色凝重道。

“腥毒?那是何物?”陈墨风道。

“陈兄可见先前穹老怪口吐出的黑色浓雾么?”青邪却反问道。

“见得,莫非问题出在这黑色雾气?”陈墨风试探道。

“正是!”青邪皱眉:“倘我所料不差这便是穹老怪体内的污秽之气,经其这般多年郁积,循环反复,黑气已满是腥毒,不知其欲若何?”

陈墨风面色转忧,喃喃道:“墨儿”

墨儿此刻依旧低睨着巨鲸,心并不知巨鲸欲施些何法。

海面青墨色更甚,堪堪即至玄黑,看来黑气效力极大。

猛然间突闻穹前辈喝道:“起!”

那片海面顿时闪现幽光,“哗啦哗啦”响声不绝!

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海面竟一下往飞起,宛似一块方形绢帕,墨儿所处之地正是央,眨眼被包裹其!

陈墨风与青邪俱各大惊失色!

远处这般瞧下是清晰异常,从海面突兀升起的是一张近乎黑色的大,一张百余丈长宽的大!墨儿被包裹入内后剧烈挣扎不止,只此似极有韧性,便撕扯口咬下竟挣脱不得!

陈墨风细看下发现非那坚韧无,而是墨儿将大撕裂过后断处即有黑气流淌,下一刻即完好如初,无怪乎墨儿怎生挣扎破毁尽显徒劳。

“哈哈哈哈”狂傲的笑声突兀响起,正于穹前辈口而出,得意至极。

“如今成瓮之鳖了罢,饶你是神兽业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没用的,此虽以水凝成,但其却混合了本座的内液与腑气,便如何撕扯亦会瞬间尽复,除非你有能力将这尽数毁去!哈哈,要毁去那么一张大简直是天方夜谈。”

墨儿闻言挣扎更甚,只一切皆如穹前辈所言,那无论若何扯断随即自行恢复。

陈墨风瞧在眼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待闪动身形冲前去却为眼疾手快的青邪一把擎住!

青邪急道:“陈兄不得轻举妄动!我知为何如此了!”

“青兄可有po jiě之法?!”陈墨风大喜,仿犹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哪晓青邪摇了摇头苦笑道:“陈兄误会了,我只知其缘故却并不知解法。穹老怪提及的内液定是其身为巨鲸一族独有之物——鲸浆!”

“鲸浆?!那是何物?”墨风急问道,自己似乎从未听过此物名头。

“鲸浆又称鲸脂,香气袭人,宛如琼浆玉液,略有粘稠,乃巨鲸一族本身体内凝生,妙用无穷,看来那这般神异其所言的内液定鲸浆无疑!”青邪极为肯定道。

“那青兄有何法能破得鲸浆之效?”陈墨风并未死心,连连追问。

青邪一摊手:“我若知晓早告诉陈兄了,唉”

此时穹前辈又张口言语,那音传至二人耳。

“对了,本座倒是忘记了,本座腑气带有毒素,如今已融入,便沾些许饶你力大无穷也会缓缓乏力,怎样,动不了了罢?”

陈墨风闻听骇得一激灵,赶忙转首看向墨儿!

果不其然,墨儿再无先前的威猛之态,动作逐渐迟缓,面现不甘得呼呼直喘,怒吼阵阵。

“哼,到底斗不过本座!”

穹前辈冷哼道,又瞧了片刻见墨儿再无可能从脱出遂转身瞥向陈墨风与青邪。

灯笼般的赤红双目一下盯视二人,磅礴的威压瞬间袭来!

陈墨风骤觉通体寒意,双腿似同生了根般竟动弹不得半步!

“哼,费了本座偌大的力,现在当轮到你二人了,本座没想到要灭你二人竟有这般多波折,着实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呐本座当时即将你二人灭杀便无如此多事了,不过”

穹前辈顿了顿随后冷声道:“那神兽已然自身难保,何人还会来搭救你二人!”

言毕张开大口扑往二人,看情形似欲将二人吞下肚去!

第三十五章 死战

陈墨风与青邪登时一惊!

墨风面色一沉,暴戾之气陡现:“哼!事到如今便是死也要让其带些伤!”

一提短剑欲冲向前去,而青邪耳边却传来其声:“青兄,我会尽量拖住些许时候,帮我救救墨儿!此恩来生再报!谢了!”

“陈兄!”青邪急欲伸手制止却是不及,陈墨风爆发下顿离自己极远!

青邪遂一跺脚往墨儿那处激射,边行边心念急转,这可怎生是好?自己哪有什么办法相救,连墨儿这等高强实力亦无法挣脱,自己愈想愈发心焦。进本站。

陈墨风先前已吞服下了一枚复春丹,此刻法力恢复了些许,手挥下数十道青色风刃径向穹前辈飞去,随后连掐法诀。

那数十道风刃并未击于巨鲸,反倒落其身前海面,激起的浪花冲天,扬起一片水幕。与此同时两道巨大的风翼瞬间现其背后,微一扇动整个人便拔地而起,身形一晃踪迹不见!

穹前辈冲破水幕即是一愣。

眼前并无半分人影。

“不好!”紧接着脱口而出,灯笼般的赤红双目急视顶!

但见一道人形带着残影疾向自己俯冲,风翅正舒展而开,面尽显阴厉,是陈墨风!

未及穹前辈回过神来墨风手短剑已刺入其身躯!

疼痛瞬间袭来,穹前辈怒吼一声骤是一跃!

短剑已然没柄,墨风整个人便挂在其所化成的巨鲸身,随着巨鲸的跃起抛飞而!可依旧紧握住剑柄并未松手。

巨鲸跃起后急翻身形顿以背向下,墨风猝翻了个个,水面正在自己身底!

此时陈墨风欲行逃离再是不及。

耳闻“轰”的一声无数海浪往四周飞溅,宛若盛开的花朵,绝美异常。

这也是一瞬之事,如此一幕尽入墨儿眼,眼看着陈墨风生生被巨大身躯压至底下直落水面,眨眼不见踪影!当下不顾那为毒液侵袭后愈显虚弱的身躯,双爪疯狂撕扯巨,口吼声不断。

此刻其心念隐隐闻听到墨风传来的话语。

保重,墨儿我先走了,肉干来生再寻与你吃

脑轻轻之音却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击墨儿!

泪水“吧嗒吧嗒”瞬间从其紫色眼眸流淌而出。可任其如何挣扎那张巨依然完好如初,随后巨响声更将墨儿小小的心灵彻底震裂!

缓缓停止挣扎,仿佛呆滞了般,任由泪水滑落。

神兽流泪,除此外怕世间再无见得。

四周终归平静,穹前辈翻了个身,无数水流于庞大的身躯淌下,而陈墨风却仍紧握剑柄悬挂其身!

墨儿见了顿时精神一振!但却却发现墨风身躯纹丝不动,双目紧闭,身前衣衫隐有为水流冲淡的血迹。

穹前辈略抖动了数下,陈墨风遂轻轻于坠落,直入海,少顷浮出海面生死不知。

“陈兄!”青邪见这一幕顿时目眦俱裂。

而墨儿仰天怒吼,其声直入云霄,连海面业为那怒声震起滔天巨浪,宛若海啸般!

恍惚间天际似乎昏暗了些许。边怒吼墨儿心间边浮现起往日种种。幽暗的山洞突兀闯入二人,这一男一女非但未来捕捉自己反倒助自己疗伤,又一起设计斩杀大敌朱蛤,喂自己吃朱蛤肉干,呵自己从记事至今从未食过这般美味之物。而当二人要走时自己也不知为何竟设下本命法阵与其签订契约种种往事历历在目,犹在昨日

不多时墨儿停下吼声,只留回音飘荡天地之间,而其仿佛是定下何决心般双目竟泛出紫色光芒,幽异得可怕!顶那呈螺旋的粗壮独角阵阵电光闪现,“噼噼啪啪”响个不止。紫黑色的雷电犹如蛇般于独角周围游走。

“嗯?!”

穹前辈顾不得眼前漂浮海面的陈墨风,猛抬头向望去。

隐觉渐渐衰弱的麒麟身气势似乎变的怪异,竟缓缓不断提升!

这是先前那麒麟异兽么?

穹前辈心问道。

此刻墨儿周身电蛇游窜不止,紫黑色雷弧跳跃,每片黑色鳞甲俱为相覆,犹以顶那独角为最!

正惊疑间突见墨儿双目泛出的紫光大盛,身躯紫黑色雷电猛然亮起,少顷发出“隆隆”的巨响直往外探出!

首当其冲的便是巨,雷弧跃顿时“滋滋”声不绝于耳,穹前辈瞧得惊呆,眼见巨触碰紫黑色雷弧瞬间消失,冒起一股青烟。

墨儿周身好似被围入一团雷球内,无数雷蛇如触手般探出多长,只眨眼间那张尽裹其身的青墨色巨再观不见,无数青烟扬起,为海风吹拂下散入天地间!

“这这这怎么可能?!”

穹前辈看着这惊人的一幕语无伦次,不能自已。

其如何皆是不信自己法术便这般被破了!那可是倾尽全力,连极为珍惜的鲸浆业耗去不少。原以为能将麒麟异兽置于死地,谁知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墨儿依旧凌踏虚空,浑身颤抖不止,虚喘连连。

想来先前摆脱巨的灵术极耗法力,又或因强行施展,连吼声尽是低沉不少。

片刻后二者的目光又对触一处,墨儿忍着疼痛与虚弱昂起脖颈,孤傲地望着下方巨鲸。

穹前辈不甘示弱得与之对视,此刻浮在海面的陈墨风已随着波流远离二者,青邪一见遂小心翼翼地踏水而去将其背负身,边行边遥观远端,发现巨鲸正全神灌注得紧视半空的墨儿,竟不顾自己这厢。

不过想来也是,此刻哪还能分心神于旁,双方实力在伯仲间,若不做到心无旁骛相斗时必落下风。

青邪背着陈墨风离开双方多远将其置于海面。

墨风面容苍白异常,并无一丝血色,双目紧闭。

伸指探入鼻下随后稍稍放下心来。鼻间仍有微弱气息,性命应当无虞。寻思片刻青邪伸出二指暗自运气。只见指尖顿时浮闪出淡淡的青色光晕,紧接着猛然出手连点陈墨风身数个气穴!

倘旁人视之只觉一片青色残影。毕后青邪长抒了口气,探首察看陈墨风。

先前已知墨风伤及腑脏,昏迷不醒是因受得撞击一下闭气令呼吸不畅。幸亏自己往日曾观过一部古书,其记载了治疗之法,只从未试过,方才也是大着胆子凭记忆依法而行。

片刻后突见陈墨风微咳了一下,从口鼻涌出些许海水与血水来。

青邪大喜,将陈墨风扶起轻叩其背。

伴随着咳声不断又吐出不少海水,墨风终缓缓睁开双目,转头一瞧径见青邪的脸孔现入自己面前,微微笑意洋溢其。

“青兄我”

“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青邪笑道,笑容不似有假,显得极为真诚。

“先前还道你死了呢,算你命大,如今你瞧瞧自己何处有伤?”青邪又道。

陈墨风闭目暗运灵气游走全身,不多时便睁开眼目:“内腑受创,看来不休养个一年半载是不行了。”

“啧啧陈兄真乃非凡人,先前如此重击依能逃过性命”

青邪羡慕不已,却见陈墨风视线转望半空,面带诧异:“墨儿墨儿逃出来了?!”

青邪简略将先前所发生之事叙了遍,陈墨风不住点头,心着实松了一口气。

墨儿与巨鲸仍在对峙,突兀穹前辈所化的巨鲸开口道:“竟然被你逃出了,不过先前那雷电当耗去你不少气力,今日非你死便是我亡,决一胜负罢!”

墨儿以吼声回应,陡然间巨鲸身形急速缩小,片刻后只见穹前辈高大的身躯站立原先巨鲸所在处。不知为何又化chéng rén形。

“穹老怪又化chéng rén形?他莫非不知本体时威力要人形更甚?”青邪怪道。

陈墨风亦摇头表示不明。

墨儿睨其这般业是大觉意外,面露出惊讶之色。

而穹前辈虽然身形高大约有一丈,但如今只及墨儿一根指爪之长,反差极大。化chéng rén形的穹前辈面色苍白,呼吸也是沉重而起,想必先前与墨儿激战受伤不小,而其前胸及肩处数道爪印更是显然,衣袍几成破烂。

但见其出人意料地举起右手,随之举掌如刀猛然往右腕划去!

眨眼间一道血红的印痕于腕显现!

那血液先是一滴、两滴落下,不多时便仿佛泉涌。

众人颇觉古怪,那血液洒其周围海并不散却,反倒似同受何限制般在立处聚成了一个怪的符案。

穹前辈于后所为更令人惊愕,竟一把扯去自己身衣衫露出古铜色肌肤,隆起的肌肉充满着爆裂,再配以丈高的身躯宛若金刚下凡,夜叉临世!

旋即二指并如剑形直往自己身插去,连续七处后暗红色的血液顿从身躯的孔洞缓缓流淌而下!

远端的陈墨风不知所以,可青邪却皱起了眉头,微微自言道:“不可能啊,怎如此怪”

“青兄,有何不妥?”

青邪摇了摇头,似在苦苦思索:“这七处我怎觉这般熟悉”

陡然间面色大变,惊骇无!

第三十六章 最后之击

“我我想起来了!这七处灵穴,再加之先前右腕的那处八灵聚力!八灵聚力!不会错!”

“陈墨风怪:“何谓八灵聚力?”

青邪急道:“无时间与你细说了,总之若待其脚下符案连成实力便会提升不少,不过却要大损修为!穹老怪要拼命!快!快让墨儿攻击!”

陈墨风大骇,急于心向墨儿传念。

墨儿会意,神色谨然双目紫光泛出,身雷电“噼啪”响个不止,电蛇游走。顶螺旋独角激起雷电之力,那紫色带着异黑的光芒耀人双目,好似随时即会激发般。其身片片鳞甲翻起,吼声不断,便连阔口旁鬃须也随风飞舞。

“哈哈哈哈!”只闻底下狂笑声顿起:“太迟了!如今你那雷电之力又能奈我何!”

墨风与青邪观下随之一愣。

“糟了!”

二人望见穹前辈站立处的一丈方圆怪图案已成,血红色甚是鲜艳惹眼,又带有几多血腥。与此同时其身的气息急剧提升,竟堪堪有妖皇之阶!四周浪涛如排山倒海般激荡不已,声势逼人,此刻倘有船舟于航行定会被巨浪吞没,拍成碎片!

“这这便是皇阶的实力么”

穹前辈面尽显痴醉之色,其已然在王阶停留甚久,今日终堪堪至得皇阶业是兴奋异常。虽非正常修炼所至,但皇阶的强大实力着实令人沉醉不已。

“小麒麟。”

穹前辈面色终恢复如初,抬头看向半空的墨儿:“若你肯乖乖顺本座之意,本座答应既往不咎,至于那二人可留全尸,如何?”

墨儿闻言登时大怒,以吼声相回。

“哼!本座已忍让如此却仍不识相那便怪不得本座了!”

穹前辈神色冷然,紧接着举起双掌。

令人感到恐怖得是其周围那些滔天海浪却徐徐升起,水显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一扬手后那些升起的海水巨浪汇聚一处,片刻后竟凝成一只硕大无的巨爪!

巨爪水波流转,其间隐见万浪奔腾。起初成微张之势,少顷随着穹前辈的掌动缓缓张开。

墨儿神色凝重,身紫黑色电蛇更急速流淌,雷弧跃动。

陈墨风见此情形焦急异常,急传念给墨儿。“墨儿!不用管我二人,你现在有御空之力,那老怪应追你不及,快些走!如今的穹老怪非你能对付的!”

“不不行”

稚嫩的语念又从墨风心底响起,旋即悄然无声,任陈墨风怎生传念再未有回音,急得陈墨风径向墨儿大声呼喊。

哪晓墨儿只向陈墨风望了一眼便不理睬,可墨风却从那对紫眸瞧出了一丝坚毅。

“墨儿!不!”

陈墨风撕心裂肺地唤起,不过为时已晚。

只见墨儿目紫色光芒大盛,环绕于身的无数紫黑色雷电尽往顶涌去!恐怖的“噼啪”声不绝于耳,最终化为隆隆之音。那根螺旋盘立的粗壮独角愈发黑亮,无数雷电汇聚!

“嗯?雷电尽数聚在角?当真纠缠不休,哼!”

穹前辈一阵冷哼,手掌虚捏成爪形,顶巨爪亦与手之势如出一辙!

“看爪!”

猛然喝道,当先出手!

手掌一扬往半空的墨儿凌空虚拍而去!

与此同时顶巨爪带起无数浪花直飞,轰隆响声震彻天际!

墨儿低吼一声双目紫光顿时一敛!

顶雷电声陡然大盛!一道粗壮的紫黑色电蛇于独角扭曲着身形向底下击出,发出的异声骇人异常,隐隐震慑心神!

陈墨风与青邪听闻之下生起一阵恍惚,赶忙将双耳捂起。

瞬间巨爪与电蛇相击,空骤爆起一股无的气浪,天地间瞬生异象!

原先明媚晴朗,阳光乍泄的天空陡然暗下,四周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无数电蛇四窜游走,又有无数水滴如倾盆大雨般直落。夺目的异色于相击处不停闪现。

圣岛宫殿之内。

魔鲨皇正坐巨椅闭着双目不知心想何事,底下跪倒无数,想来正是前来朝拜之人。

猛然间双目一睁,面显现惊异之情,骤将底下一个正gē gong song dé的海族首领骇得一哆嗦。

魔鲨皇残暴之性海域人人皆知,如今见其这般模样那小族首领业是冷汗直淌,寻思先前何处言错。若惹得魔鲨皇发怒自己身死事小,怕连累整个族群亦有灭顶之灾。

首领大着胆子方欲辩解些什么忽见魔鲨皇神色肃穆,“腾”的一下从王位站立而起!

一旁魔鲨卫的领头之人出声道:“吾皇可觉有何不妥?若此人之故属下当灭其全族!”

那首领闻听此言登时瘫倒在地,身后百十个族人浑身颤抖,战战兢兢。与其一同前来俱是拜跪在地的另数族首领却各自暗露喜色。海族纷争繁多,这数个族群间相互争斗了不知多久,今日见其被罚,去掉一个强敌哪个不幸灾乐祸。

谁晓魔鲨皇闻后并未下令,只双眉更为紧蹙,随之冷声道:“你等随本皇来。”

旋即身形一晃,下一刻已出现至殿门处。

那些魔鲨卫作为亲卫无敢怠慢,赶忙紧随而去,瞧也不瞧那些前来朝拜之人一眼。

整个偌大的宫殿独余下面面相觑,惊愕当场的众海族修士。

凌空虚立海面,魔鲨皇背后宽大的披风猎猎作响,魔鲨亲卫一字排开身后,众人目光俱望向一处。

魔鲨皇双眉略动,欲言语些什么却终未开口。

令其如此神态的即是远处天边那一抹暗色。

其心尽知这暗色极不寻常,隐隐所觉有实力不下自己的强者似在争斗。

到底为何人?面顿显凝重,威严更甚。

少顷径一转身,以手点指两个魔鲨卫:“你二人前去查探一下,速来禀报。”

那二人一步跨出,恭敬施礼:“谨遵吾皇之命。”

随后金光闪烁下化为两条巨鲨顷刻间踪迹不见,只留下白色的浪花。

蚩埣应在那处方向罢想必会立即赶去不知是何等强者进入自己统辖的这片海域?心为何隐隐有不安之意?

魔鲨皇又往那处凝视片刻遂一摆披风没入海。

天空渐渐恢复了晴朗,异象极快出现又极快消失,整个海面平静尽复。

陈墨风与青邪目瞪口张,似乎仍处先前之时。

眼前一幕或许这辈子再不会看见,从此往后尽深深印入二人脑。

先前雷电与巨爪相击后令天地微微变色,起初巨爪依旧与雷电相抗不下,可随后二人惊骇当场!那极为粗大的紫黑色雷蛇竟一下击穿巨爪,直落穹前辈!

穹前辈一见来势不妙急抬双掌抵挡!

掌瞬间蒙一层浓浓黑气,雷电竟被生生抗住,并未通过一丝一毫,电蛇飞溅四处!

但下一刻穹前辈面现痛苦,狂吼后一只如小山般的巨鲸顿现!

原来穹前辈以人身抵抗不得故而化为防御更甚的本体来挡。但一声猛烈爆响后便无任何动静。待再瞧时即是先前二人呆愣的一幕。

穹前辈所化的巨鲸周身俱呈焦黑色,巨口祈张似欲诉说些什么,两只巨大眼目的红赤之色已悄然隐去,如今尽透空洞,天地间仿佛静止了般,只剩下一片安寂。

海风袭来,令人惊愕之事发生了。片片焦黑的皮屑随风飞扬,不多时天空宛若下起了黑色雪花,显得极为诡异!

风过后穹前辈变化的巨鲸再看不见,海面飘洒着散碎皮骨!

陈墨风与青邪相视一眼俱各掩不住面的惊骇!

青邪结结巴巴道:“墨儿墨儿怎生如此厉害那紫色雷电”

“墨儿!墨儿怎样了?!”

陈墨风猛然醒悟,抬头向墨儿那处瞧去!

但见墨儿仍低着麟首望视底下的穹老怪,全身已无电蛇环绕,双目的紫芒微弱异常。

面依带傲然,疲倦色却挥之不去,阵阵粗喘。

陡然见其双目一敛,便最后那抹紫色业是不见,随之一晃巨大的麟身瞬于空跌落而下!

陈墨风心一痛,急忙激射驰去!

墨儿如小山般的庞大身形此时随着坠落急剧缩小,数个呼吸间便恢复成先前般小小的模样,“扑通”一声落至海溅起一窜水花。

陈墨风未及思量便一个鱼跃潜入蔚蓝色的海水。

陈墨风并不识水性,风属性法术在此间并无任何作用,可其仍屏住一口气往下扫视,发现墨儿身躯正无力地舒展着,好似一张破布缓缓沉去,不知将飘荡何处。

赶忙双腿一蹬借力游向墨儿,一下将其抄入手急潜回海面。

“哗啦”一声带着小麒麟墨儿浮出水面,激烈呼吸了数口后一艘小舟顿现海面。

了船便将墨儿小心地置在甲板,墨儿此刻虚弱异常,水滴不时从鳞甲淌落,四肢软弱无力地搭在一旁。

陈墨风急切伸手一探,紧接着稍稍宽心。

第三十七章 鲸浆

小家伙呼吸均匀,性命应当无虞,或许因动用了秘术浑身法力耗尽方才如此。

将其拥入怀陈墨风也是百感交集。

若非墨儿今日自己必将殒命当场,先前隐于心听见墨儿说动用秘术,陈墨风以自己所历推算想必墨儿乃强行催动,秘术的反噬怕是不小,否则绝不会成此般情形。只不知往后对墨儿进阶成长有无影响?

思至自己实力不够而强行催动法诀,数次在鬼门关徘徊,最终好运而捡了条命,陈墨风并不欲墨儿步自己后尘。墨儿身为神兽,倘有朝一日顺利长大后自作为最顶阶的存在,傲视天下,可若因今日之事令其进阶之路断绝,自己必会愧疚一生的。往后寻得其父母自己又当如何解释?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闻怀“呜呜”声响。陈墨风露出又惊又喜之色,急低头看去。

低吼的正是墨儿,眼见其双目吃力地睁开一丝,望了望自己吼声显得极其无力。

陈墨风心底似乎闻见一道极为虚弱的稚嫩声音:“我没有事主人无需担心只是脱了力”

当再行欲问时那微弱之音却戛然而止,墨儿双目缓缓闭起,仿佛陷入了沉睡般。

不知是墨儿故意宽慰自己或真个无事,陈墨风心的自责仍不由涌。

墨儿为自己第一只灵兽,自珍惜无,今日却令其受创不小,这主人当真是极不合格。

正此时小舟晃了晃后一人蹬甲板,瞧下是青邪。

青邪疾步来至墨风身边蹲下问道:“墨儿如何了?!”

墨风简略得将情形一述,青邪也是松了口气,随后递过一物来。

墨风发现正是自己那两口短剑与一只手镯。

短剑依留有水渍,显然方从水捞起不久,心顿时明了。

“青兄,你”

青邪憨厚一笑:“我见你那剑非凡,失了着实可惜,遂自作主张替你寻回。还有这灵兽镯一并奉还。”

陈墨风望着这数件器物心大为感动,取了收下,赞道:“海无广大,那剑落在其青兄仍能寻回当真好本事。”

青邪笑着指了指自己白色双目:“此乃我本命灵骨赋予之天赋,能探得水下八百里,便是幽暗处亦彷如明境,能寻得全赖此目之功,不过”

青邪顿了顿:“不过当我寻至一口剑时另一口却怎么都相寻不得,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正当焦急时手所握的那剑仿佛将我引于他处般,待我过去后便见得另一口剑”

“当真如此神?”陈墨风讶道。

“千真万确!不过这两口剑确是有异,墨儿的紫色雷电将穹老怪那等皮肉尽是击得灰飞烟灭,这剑竟依旧完好无损,着实玄妙的紧。”青邪感叹不已。

墨风笑了笑:“这剑来历我并不尽晓,只替人保管,往后亦非我物,唉”

旋即心念动下墨儿的身形消失不见。

待确认墨儿在灵兽镯内后陈墨风提起的心终缓缓放下。

如今倒不用过于担忧墨儿了,而应想一下二人处境,当即将心所思与青邪一说。

一至正题青邪愁眉头:“先前这场大战定会引来旁人注意,当务之急是速速离去。”

商议一人控舟时另一人便趁隙继续打坐,轮流恢复。

过了数个时辰,原先大战处突兀海浪隆隆,金光闪现,一人顿现海面之,扫视远处皱眉不语。

其周身金甲,面容甚为年轻,恰是早些被魔鲨皇派出相寻二人的蚩埣!

此时虽海水已将大半激斗的痕迹抹去,但蚩埣仍在其发现不少端倪,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法力波动。

蚩埣手托下巴寻思道,观情形这激战二人实力怕不下圣皇大人,到底会是何人?莫不是邻域的玄龟皇?应非可能若敢来圣皇所辖撒野必会引起两片海域的战争,此责非其能担负得起的算了,再往旁处探查一番罢。我早已布下无数海族细作,或有人会见至一二

金光一晃,一片雪白的浪花散开,最终趋于平静。

茫茫无际的无边海,一只妖兽正飞速疾行。

这是一只实力不弱的海族妖兽,散发着暴虐之气。但无人所知这海兽并非实形,其内竟为一艘船舟!

二人此刻正坐甲板之。

“这当真是匪夷所思,陈兄也亏你想得出来,连我那异目瞧下业发现不得丝毫不妥。”青邪惊讶。

而陈墨风随之一笑:“只要无人打扰,这面小旗的幻化之能便不会消失。不过当初着实怪异的紧,圣岛显现时却能破此幻术。”

青邪笑了一声:“圣岛现身乃合天地之力,幻象怕也要受影响的。”

二人已然行了一日,倒太平度过,此时实力尽复了七七八八,心情不由好了不少。

“对了陈兄,先前忙乱时忘了,如今恰是正好。”青邪开口道,神情略有些兴奋。

“那是何事?”

自从墨儿昏睡后陈墨风几经探查灵兽镯,发现其并无醒来的迹象,怕短时内并无法醒转。

海之行着实枯燥无,除了打坐修炼外便独闲聊一途,观青邪这般神情自己着实有着些许的兴趣。

但见青邪从身后取出一只皮囊,打开后摸出一物来。

是一只玉瓶,约半个手掌高。

“这”

陈墨风不解,抬眼看向青邪。

青邪边言边指玉瓶抬眼笑道:“这是穹老怪身之物,陈兄可猜度一二。”

墨风一瞥,摇了摇头:“青兄还是打开后再让我猜罢。”

青邪哈哈大笑,取下玉盖。

顿时香气四溢瞬间没入鼻。

青邪随后又闪电般合盖子。

“这这袭人的香气,穹老怪身之物莫非是那鲸浆?!”陈墨风掩不住面的惊异。

青邪将玉瓶置于甲板抚掌大笑:“正是此物,陈兄好推断!”

旋即面露惋惜道:“如此好物,当我发现时只有这些许了,余下大多毁在击下的雷电。可惜,可惜。鲸浆倘加以炼制怕有起死回生续命之效,若还有多些便好了”

紧接着出人意料得将玉瓶推向陈墨风:“都归陈兄你了。”

陈墨风见此情形惊道:“青兄你缘何这般?!”

青邪正色道:“我等能逃脱全赖墨儿之功,墨儿乃陈兄灵兽,如此相救之谊这不属陈兄属谁?陈兄万万不可推辞。”

陈墨风闻言却摇了摇头:“非是我故青兄亦不会卷入事端。况且青兄为人挚诚,若藏而不言我断然不晓穹老怪遗留。青兄肯坦诚相待并未起贪念足见青兄为人正气,我全数取去又有何颜目面对青兄你?”

二人争论不下,陈墨风只要五五平分,最后青邪拗不过终是应了。

墨风因为穹前辈所击下受得不小内伤,经青邪提议后便将琼浆服食,二人再不言语,只专心修炼。

于此茫茫大海实力便提升一丝业是好的,不定何时终会成那根救命稻草。

数日后。陈墨风与青邪正各自打坐,陡然眼目一睁,互视后径瞧向前方。

映入二人眼的是一队金甲卫士,正直面踏浪而行。

这些金甲卫士的装束如何不熟,确是圣岛下的守护卫士,为魔鲨皇遣来寻找二人踪迹!

陈墨风心念一动,船舟陡然转向欲绕过那队金甲卫士。

料想此也寻常,从外观相视旁人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船形的。

谁晓领头的一个卫士首领一晃手长刃喝道:“兀那黑兽,还不停下!”

陈墨风与青邪闻言心便暗道糟糕,无奈下只得停下行进,不知卫士首领意欲为何。

若无需争斗那是再好不过了。

停下后船舟在海一沉一浮,因有幻术相掩于外观去当真似一只黑色海兽。

只见卫士首领道:“黑兽!你于前方而来!可知前日天现异象是何般?”

二人所在又不能言语,幻术虽有其形但若出声兽口定不可动,岂不露陷?

卫士首领见其迟迟未开口业是大怒:“你这黑兽是吃了豹子胆不成?我等乃圣岛之人,你敢无礼?!”

陈墨风与青邪对视一眼,面俱现异色。

随之在那队卫士目瞪口呆这海兽竟对众人不理不睬,宛如未视般直往一旁疾行,速度飞快!

卫士首领瞬间的呆滞顿化成暴怒,吼道:“小小黑兽怎敢这般无状!来人!与我擒了交予圣卫大人发落!便说是细作!”

旋即踏浪于后紧紧相随!

“陈兄,此般怎生是好?!”青邪焦急不已:“能否甩脱?”

陈墨风却摇了摇头:“那些卫士实力不下我二人,此舟虽快依旧会被追”

正言语间忽觉身后传来响声,回头一瞧只见数件不同形状的法宝径往二人击来!

陈墨风大骇,看来这些卫士真将自己当成海族了,船舟如何经得起宝物重击?

情急下急甩出乌鳞盾抵挡。

第三十八章 恐怖的死域

卫士满以为其经不起宝物相击,哪知突兀现出一面黑如龟壳般的大盾将那些法宝尽数挡住!

紧接着一幕更令众人惊愣!半伏海面的妖兽陡然消失,在原地疾行的竟是一艘人族船舟!舟赫然站立二人!

卫士首领一瞧登时惊道:“这这原来是圣皇要寻的二人!他们竟在此处!”

这一吼似同晴天霹雳,一下将众卫士惊醒,呼喝着即欲前擒拿。

哪晓迎接众人的是数十道风锥与一片银芒!

不察下当先便死了四五人!

自陈墨风抛出乌鳞盾时幻术已破,二人情知不妙赶忙先下手为强,故而出手皆为杀招。

果不其然,一合后独余六七人。

卫士首领大骇,惊叹二人怎这般厉害!猛然间思起前些时候那沸沸扬扬的传言,多少人前去围剿尽是大败,死伤者无数,连圣岛卫士业是殒落不少,圣皇大人一怒下处死了不少守卫,看来这二人定非寻常!否则如此多人追杀下早被擒住!

卫士首领并非蠢人,眼珠一转遂有了计较。

但见其探手从身取出一物,周身尽为黑色,形状怪异。

青邪一见便急得大叫:“快击杀那首领!他要通知旁人!”

陈墨风闻听陡然一惊,心知若更多人来阻截岂不又惹出一堆麻烦?到时怕再无人前来相救了。一身冷汗赶忙身形晃动直取卫士首领,同时祭出寒骊锥,白芒闪烁!

可卫士首领已催动那物,道道黑烟于掌内的筒状物喷勃而出,直入云霄!

与此同时寒骊锥已至,瞬间击在那物!

耳闻“砰”的一声响,筒状物顿时爆裂!

陈墨风一见心喊糟,筒内此刻只有些许黑烟冒出,看来大部分已入得空!

墨风也不含糊赶忙催起法术。道道狂风凭空凝成竟将黑烟刮地堪堪欲散!

但黑烟极为浓郁,一时倒未尽数消去。

陈墨风加dà fǎ力,狂风飞舞,不多时黑烟全然不见。

稍稍放下心来正待解决眼前,谁知背后忽闻青邪一声叹,而卫士首领并未因黑烟被刮散产生分毫愤恨,反倒面带笑容,一股不妙之意于心顿生。

果不其然,不多时半空突兀现出无数黑色颗粒,极为细小又密密麻麻,仿佛沙尘般,在陈墨风惊愕竟又结成了浓浓黑烟!

陈墨风面冷厉骤现,又手掐法诀如法炮制!

可结果依与先前同般!

青邪挥动银枪挡开数个金甲卫士快步来至陈墨风身边道:“没用的!那烟是特制的!一旦发出便再无法阻得!海族联系全赖此物!别再纠缠!快走!”

墨风心一凛,立即明白其利害,随之一道金光从袍袖突兀飞出,卫士首领刹那为数道金圈相困,动弹不得。

伴着陈墨风念动金圈急速缩小,“扑哧”一声后卫士首领连喊声亦不及发出便裂为数截。

余下金甲卫士见了骤现惊色,皆各愣神。

与此同时随着数道惨叫与一袭黑影,陈墨风手提双剑身形径现,“扑通”“扑通”重物栽落声起那些金甲卫士突兀倒下,头颅尽数于项脱离开来,漂浮在海面之!

原来墨风趁着卫士呆愣的瞬间运起疾风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杀数人,青邪亦擎枪洞穿了余下金甲卫士的身躯,二人奋力将实力不凡的金甲卫士杀个干干净净!

未待二人离去远处已传来喊杀声。

“不好!”

陈墨风惊道,觉至不同方向有数十拨气势传来,想必附近的金甲卫士皆看见所放出的黑色烟雾,而一抹金色隐隐入目。

“走!”

陈墨风当机立断,片刻后一艘小舟疾驰海面之,顶风帆鼓扬。

甲板陈墨风双手浮现出玄青色光晕,显然正掐着法诀。

数队金甲卫士不多时便至先前所战之地,瞧着满是尸体,已为鲜血染红的海面各个脸现诧异与惊骇。

面面相觑下其一个卫士首领立马醒悟过来,喝了声“追!”

三十余道金色身影各个踏浪向船舟驶离之向激射而去,不多时便不见踪影,实力最低者业有高阶妖将修为!最高者乃高阶妖帅!

于这些金甲卫士过后陆陆续续来了数十拨,无一例外的皆往船舟追去。

半个时辰后又一道金光从远处遁至,踏立海面之,低头凝视底下卫士尸首皱眉不语。看面容甚为年轻,是魔鲨卫的蚩埣。

观了片刻金光一闪,海面荡起层层浪花顿不见踪迹!

陈墨风与青邪已逃了多久,再不顾及船舟本相显露,此刻二人被卫士们紧随,再以幻象相遮反倒掩耳盗铃,一叶障目。

只船舟所驰飞快,但身后那些金甲卫士更速,不少已化为本体借水之力离二人不远。

陈墨风与青邪无奈,海族在无边海本如鱼得水,宛似人族行走陆地般。

“青兄,待会免不了又一场大战,你我当要拼命了。”

陈墨风谓青邪道,哪晓却见青邪正凝目往前探视,眉宇间隐有愁意。

紧接着墨风发现原先紧追不舍的众卫士此时速度尽缓,好似驱赶着二人般并未紧紧相逼。

如此诡异情形令墨风心生出了一丝不妙之意。

“死域。”

突兀从青邪口蹦出二字,神色凝重异常。

见其这般没头没脑之言陈墨风道:“青兄,死域为何?莫非有甚不妥?与我二人又有何干系?”

青邪闻得陈墨风相询遂回过神来向身后瞧去。

望了片刻苦笑道:“陈兄不知,再行无多时便至死域了。”

陈墨风方欲开口却为青邪打断:“我知你要问些何事,只此间非细言之时,那么与你说罢,前方所向乃无边海之禁地!我等海族称为——死域!”

言罢将手一指船头。

陈墨风探首观去,但见一望无际的海面,并未发现有何异端。

不甘心又凝目瞧看,终发现一丝异样。

大海若无建筑、高山遮挡本该一览无余,视野自陆地广阔许多,可青邪所指原先应目视极佳处却隐隐有些雾霾,显得朦朦胧胧,虽能看见却令人心隐生不尽不实之意。

青邪又看了一眼船尾后见众卫士并未加速追来继续道:“我海族曾有传言,约莫千年前此处曾有一场大战,对战者乃我海族的妖帝与人族的灵帝。”

“妖帝?!灵帝?!”陈墨风惊道:“灵帝怎会至此与海族帝阶发生争斗?要知无边海为海妖兽的地盘,便是灵帝这般立在凡界顶端之人亦会稍让三分,不敢轻易招惹,如此”

谁知青邪摇了摇头:“详细我不晓,这不过是传闻。灵帝与妖帝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最后二人同归于尽,各自的绝招施展而出惹得天生异象,方圆百万里内再无活物!”

“这般厉害?!”

陈墨风瞪大眼珠道,其虽见过灵帝之斗,但似青邪相言那般恐怖并未见得,心下不由生出一丝冷意。

当初倘风驭天与年老道人真的拼个你死我活,在场所有人怕都活不得了。

青邪顿了顿继续道:“二人同归于尽后此处即成如此之态,当时自有大胆的海族前去探查,不过怪得是进了雾后再不见所出。后又入内数拨,尽似先前渺无音信,更有一个妖王亦如同般。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在众目睽睽下发生,众人按捺不住心恐惧遂一哄而散。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死域之说迅速传扬出,深入每个海族心,谈及死域皆面生惧怕,轻易不敢近前。恰逢死域乃在两片海域间,过了死域便为另一片海域,非魔鲨皇管辖。不过亏得死域横在其,否则以魔鲨皇暴虐之性两片海域早有战争了。”

陈墨风皱起了眉头:“看来那些卫士之意恰是如此,我等所向正为死域,谅我二人定不会入内,故而不慌不忙。”

青邪凝重道:“怕正是这般罢现在我二人面前只两条路,一是进入死域,可随后会发生何事无人能知”

未及青邪再言陈墨风接口苦笑道:“二么是回过头来与那些卫士大战一场?”

青邪无奈点头:“也只有这两条路了,陈兄选一条罢。”

“这两条俱是必死之路,进入死域九死无生,而后的那些卫士”陈墨风边说边斜目瞥去:“怕不有百十多罢,青兄觉得我两个与这些人激战后还能活下?”

二人相视一眼再无言语。

船舟已然止下,离二人不远处即为死域。

此时近切陈墨风方真正感受到那死域果真名副其实。

死域内薄雾弥漫,死气沉沉,经过海风吹拂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细瞧下似乎连顶阳光照射这方圆百万海域内的薄雾也汇聚不散,凝而不消,当真匪夷所思,其必有古怪。

那么一来陈墨风彻底打消了入内之念,青邪所言进入死域之人从此渺无音讯,生死未明。自己先前不置可否,如今却真真切切地亲身感受,一股凉意毫无征兆从后背陡然升起。

自己从未有过的生出惧怕。

第三十九章 海龙卷

正进退不得时忽闻舟后传来呼喝声,原来是个卫士首领正持兵刃点指二人。

“前面便是死域,你二人还不束手擒?!莫非以为逃得出这天罗地!”

随其一挥手那百十号金甲卫士俱皆竞相围,耀起一片金芒,夺人双目。

陈墨风与青邪互视一眼,俱从对方眼瞧出了一丝决然,遂收起船舟严阵以待。

青邪踏着海水,陈墨风虚浮海面数寸。

首领怒极反笑,“好!好!好!”连道三声好字,紧接着面色一冷:“既然如此那你二人便在黄泉路为伴罢!”

正待呼喝众人前,可一股磅礴气势陡从后袭来,首领心一凛,赶忙止下竟与众人分开两路!

陈墨风心一惊,发现这股气势不弱穹老魔!

细辨下却发现穹老魔稍稍低了一筹,不过饶是此般仍有妖王修为。

抬眼瞧去一人于众卫士让出的道缓缓踏浪而出,不慌不忙沉稳至极。

金甲金盔,只是甲胄那些卫士要华丽数倍!雕细纹显得分外精致。往面观去容貌极为年轻,不三十!

但陈墨风与青邪俱不敢掉以轻心。凡界年千岁却面貌似孩童者并非没有,或存机缘寻得那些能令青春永保的丹药、灵果,或是年纪轻轻即已修炼至高阶,那样容貌衰老之势即能急剧减缓,便百千岁业保得青春年少。故而若以容貌来估实力者大半却要吃亏。

那人年岁看之虽轻,身杀气着实掩之不去,想来定是杀戮无数,心狠手辣,否则必无这等气势。

青邪颤声道:“圣圣卫蚩埣大人”

圣卫?蚩埣?莫非是魔鲨皇身边的亲卫魔鲨卫?墨风心思至当初朝拜之时,观此情形应**不离十,如此欲行逃脱自又难数分,几无希望了。

倘墨儿施出秘术此人绝非对手,只陈墨风不敢也是不忍,那秘术耗力甚为厉害,竟令墨儿昏睡至今,便醒着墨风亦不会再教其如法炮制,否则旦有闪失心定不会原谅自己。

此时蚩埣的嗓音响起,不大,甚是柔和,却清晰无地传入二人耳:“既知我名为何仍要顽抗?青邪,你天赋是我圣岛所看重的,可你屡次拒绝,圣皇大人海量下并不怪罪,哪晓你竟与人族细作勾结,却是何意?”

青邪顿时面容涨地通红,争辩道:“大人!我并未与人族勾结,当初不过偶然识得,再说这位人族道友原本并非要圣岛,只圣岛出现产生之异象便海无一抵得过,还请圣卫大人明察!”

蚩埣摇了摇头:“圣皇大人之性你尽知,认定之事无人能改,而你当时为其辩解人人皆晓,无法不惹得生疑。我奉圣皇之命前来擒拿你二人,不必顽抗了,你二人只有将阶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边言语身边漫出磅礴灵压向二人袭来。

二人身法力激荡相抗,瞬间却被压制,独有苦苦抵挡。

二人能力不俗,堪帅阶,但与王阶的差距实在太大,硬扛下不由热汗直流。

蚩埣此刻心略略有些惊异,若寻常将阶为自己威压所制早痛苦不堪,但这二人虽汗流浃背却并未显出苦色,反倒面带坚毅。特别是那人族修士身竟浮现出一股黑色煞气,想来所杀之人定也不少。而其显出的灵根之属更令人吃惊,那等灵根在无边海那么多妖修从未闻过有一,自己活了这般多年是头回见得异属性,一时间颇有些愣神。

正此时背后突兀传来一声谦恭:“谅此二人何需圣卫大人亲自出手,不如交予属下,定不辱使命!”

开口的正是那卫士首领,正拱手跪地。

陈墨风与青邪骤觉身一松,那股强大的威压陡然消失。

蚩埣道:“好吧。”

缓缓移开身形至旁,冷眼低睨当场。

墨风斜目望去,知晓二人身形已隐隐为其锁定,绝无法逃脱了。

闻言后百十来个金甲卫士各操兵刃随着卫士首领的号令竟形成一个列阵,向二人围!

“这些卫士皆海族彪悍之人,平日操练极为严苛,过会陈兄切记不能被他们困住,否则便插翅难飞了。”青邪双目紧视,口出言提醒陈墨风,如临大敌。

墨风点头,发现众卫士进退有度,前后有序,显然经过无数操练所成。

寻常而言形成列阵即可互相弥补短缺,且攻能守,更令攻击与防御威大增。

“!”

随着首领一声令下,十二队金甲卫士每队各十人呈扇形向二人围拢而去,尽封二人逃路。

背靠死域,散发出的幽幽寒气令二人不敢靠近一步。如此一来尽为必死之势。

卫士首领狞笑一声道:“各出法宝!预备!攻击!”

无数样式的宝物冲天飞起,各显光华,紧接着似雨般齐齐往二人顶落下!

青邪此刻已心如死灰,饶谁见了百十来样宝物向自己劈头盖脸直击来怕不当场便要骇得尿了裤子。

正待等死猛然间一物突兀飞出,骤将二人笼罩其!刹那即闻隆隆声不绝于耳,青邪顿时省悟过来,这应是陈墨风那件好似龟壳的防御宝物!

伴随着响声那宝物微微发颤,想来攻击所产生的激荡法力将其震得抖动不止。

不过倒也特,在这般多宝物击下那盾一时竟未被破去!

一旁陈墨风苦笑道:“那么一来只有挨打的份,唉看来真个做了缩头乌龟。”

“陈兄此刻还有闲情说笑?!”青邪显出无奈。

只现今陈墨风脑思量的却是好歹这乌鳞盾为灵帝相赠之物,能拖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只有入那死域,总被擒了好。不过此乃万不得已之策。

陈墨风怎生度量暂且不提,正在齐齐操控法宝攻击的那些金甲卫士尽掩不住心惊骇。

先前突现的巨大龟壳将二人护入其内,空这般多宝物攻击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竟未破得分毫!这究竟是何宝物,怎坚硬如斯?!

蚩埣此时也饶有兴趣盯视那黑黝黝的龟壳,面露诧异。

蚩埣在十二魔鲨卫实力虽非最为出众,但见识广博,更兼不弱的天赋令其区区六百年即踏入妖王之境。其睿智的头脑令魔鲨皇业是极为赏识。不过眼前所见那龟壳状防御法宝却从未识得,只从壳纹路而言似与玄龟甲相似。

玄龟甲之坚乃无边海众所周知,邻近海域的皇者便是一只玄龟!据说从未有人击穿过其甲壳,再加之修炼年岁极长亦突破至妖皇,随后统治了那片海域。有时蚩埣甚至想过,若攻击极强的魔鲨皇遇见那老龟结果会如何?不过两片海横着死域,俱不敢轻易靠近,故而相安无事多年。

正当蚩埣沉思时猛抬起头来看向一处,面容骤现惊疑!

只见远端天边出现了一道黑色细线,也只有蚩埣这般王阶目力惊人方能瞧见。

那条黑色细线甚为诡异,似乎正移动不止,片刻后仿佛粗大了些,顶连着天际。

蚩埣面更显凝重,整个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如见了极为棘手之事。

不多时黑线愈发大起。

蚩埣猛然一声大喝:“全部住手!”

众卫士闻在耳如同晴天霹雳般,尽皆震得一震,不约而同齐齐收回法宝,停下手来不解地移目蚩埣。

卫士首领更是大惑,眼看着二人躲在龟盾内不敢探身,那盾防御虽好但要斩杀二人不过时间问题,哪晓却要众人住手。

首领面带疑惑向蚩埣问道:“圣卫大人”

蚩埣冷然道:“撤!”

短短一字瞬于众人间炸开了锅,首领面色大变急道:“圣卫大人!这”

“哼!”

一声冷哼从蚩埣鼻发出,浓烈的杀意四散!

卫士首领顿觉呼吸艰难,面如历寒风,心泛起阵阵冷意,这才恍然自己僭越,不由冷汗直流。

而百十个寻常卫士陡然安静,众人尽觉圣卫大人不悦之情。

拂去额冷汗卫士首领惶惶跪地道:“属下属下先前急切,还望圣卫大人宽恕,圣卫大人宽恕。”

“下次再犯定不轻饶。”蚩埣面容肃穆,自有一派威严。

顿了顿蚩埣面色稍缓,道:“起来罢,再不走便来不及了。若你等不想葬身海龙卷内此刻离去尚算不得晚。”

蚩埣声音不大却生生入了每一人耳。

海龙卷,那是死域更为恐怖之物!

此乃天地所生异象,无人能知其如何生成,何时没去。只要陷入海龙卷内便连皇阶亦无法逃脱!这等传言,不,并非传言!曾有人亲眼见过!于后海族之人提及海龙卷无不变色!这等天地所成非凡力能抗。

此时业有人发现了那海龙卷,循声观去无一不骇!

海龙卷依旧离得甚远,不过已有声响传来,倘此刻离去应当无虞。

众人熙熙攘攘正待欲离,陡见蚩埣猛然变色!“快走!”

言语甚是声嘶力竭!

当众人抬眼再瞧时发现原先那连着天的黑线此刻却近在眼前,散发着恐怖的天地之力!

海天相连的巨大风柱仿佛欲将世间万物皆卷入一般!

第四十章 古怪的地方

躲在乌鳞盾内的陈墨风二人突觉四周平静,再无击打之声,乌麟盾也安稳下不再震颤。

二人面现狐疑,并不知于外发生何事。

青邪问道:“陈兄的法宝当真不凡,先前我还以为这样便完了,不过外间为何这般寂静?莫非他们是在酝酿下一lun gong击?”

陈墨风面露惑色摇了摇头,随后道:“只有瞧后方知了。”

念动下乌鳞盾往升起,四周明亮袭来,宛如终见天日般。

可二人猝然一愣,随之面带无的惊骇!

原先应向二人攻击的百十个金甲卫士尽转首看往一处,各个面带恐惧之色,而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风柱径现数十丈外!

耳突兀传来快逃之声,登见那些金甲卫士口出呼号群作鸟兽散去,仿佛在逃避何等可怕之事!

下一刻但见巨大风柱离众人只十数丈了。

陈墨风抬头观去,嗬!那是如何一道风柱!周身呈黑色约百余丈宽,正发出隆隆之音,下接海面临天际,底部无数海水随着巨大的哗哗声正被龙卷风柱汲取,无庞大的漩涡清晰可见!

风柱不知有几许高,便天边连处亦现出浓郁的玄黑色,不过令人颇觉古怪的是这恐怖风柱所经处暗得可怖,旁地却如同寻常。

陈墨风心仍在狐疑,但身边已探出一手搭住肩膀将自己往后急拉,同时青邪的惊恐声传入耳:“快走!这是海龙卷!”

墨风闻言大惊失色!

原来这即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海龙卷!

自己将走时黄龙人一再告诫要小心海龙卷,当时其面显现的骇色依于昨日般历历在目,那种从心底真心浮出的害怕不似有假。

边收乌鳞盾边与青邪往后退去,正浮着的黑盾此刻岌岌抖动不已,便先前如此多宝物相击亦无似这般。

未行数步陈墨风陡闻隆隆声近在咫尺,转头一瞧当即骇得魂飞魄散!

那海龙卷之速竟快的离谱,已随二人身后!

而一些不及逃离的金甲卫士各带哀嚎声,仿佛不可抗拒似地瞬间被吸入其踪迹不见!

心一凛顿将疾风步催至极处,同时一托青邪,二人似一阵风般急向前逃行,速度先前快了甚多!

陈墨风已不在乎法力损耗多少,只盼离得愈远愈好。自己能清晰觉至海龙卷巨大无的恐怖吸力,若走不脱那结局定会与这些金甲卫士一般尸骨无存。

可身后吸力愈发厉害,身边的海水竟反常地脱出了海面,化成水流往后淌去。

陈墨风最后一咬牙,心一横掐出一道法诀,只见两道无宽大的风翼陡从背后探出,轻轻拍动下二人便腾空而起!

墨风已孤注一掷,天翼术与疾风步倘再逃脱不得便天要绝自己。

天翼术一出法力耗损更甚,只陈墨风紧咬牙关带着青邪如拼了命般。不过饶是此般吸力似跗骨之蛆自己衣袖袍服俱向后扬去,海龙卷发出的巨大之音震耳欲聋,那哗哗声令二人好似身处瀑布旁。

陈墨风胸口宛被一柄大锤重击般显得沉闷无,“哇”的一声喷出口鲜血后只觉脚步愈发沉重,身已尽数淋湿,紧接着猛然间吸力大盛,顷刻四处所见皆是狂风与海水,而身躯仿佛不属于自己般,一阵疼痛袭来后遂人事不知。

其并未觉察,海龙卷已在死域之内!

笼罩死域的雾霾如临大敌,俱皆汇聚一处,随之无的异响声起,好似天塌下般!

不知过了多久。

咦,这是何处?!

陈墨风撑着酸痛无的身躯勉强坐将而起,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颅。

此刻只觉脑迟钝异常,仿若被重物相击,浑身似散了架,痛楚不时袭遍周身。

缓了片刻待头脑稍稍清醒了些急运灵气游遍全身,发现并无大碍,只内腑伤了些许。

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发现四肢肉骨并未折断,遂心下稍安往四周扫去。先前只顾探察身并未注意周围,这一瞧着实大吃一惊!

自己似乎正处在一片极大的地域内!

环视皆断壁残垣,土石城墙,幽暗的光芒虽不能令自己将景物尽收眼底却也观得大概。忙运起目力往远端相视,看了片刻遂失望得摇了摇头。

远处仿被融入黑暗之,觅不真切,那黑暗宛如一张巨口般欲将人吞噬其。

墨风勉力站起靠近一段残壁伸手轻抚。

断缘处的粗石摩挲着手指顿令人心不由产生一股悲凉之意。

也不知此地是何处?为何有这般多的残辕破壁?瞧模样往日应颇为气派,绝非寻常。

墨风心感慨与疑惑并起,因其发现只一些有实力的大门派建造屋舍方会用到这种黄粱石。

据说这等异石所建是冬暖夏凉,虽言修仙者并无甚计较,但毕竟身处凡世免不得会有享受之意。故而使用黄粱石作为修建房屋的主料尽透出建造此处之人并非等闲。

黄粱石的价值非小派能承受得起。

半晌后墨风发现于破败处显然能瞧出原先这地应是一座极为巨大的宫殿!

如今自己所立不过冰山一角,附近仍有无数相似的损毁屋梁,其绣刻的纹路此时看来依旧精致异常。

正细细思量间突闻远处一声闷哼!

陈墨风当即被骇得一个激灵!

此处幽静异常彷若世外,除了自己踏地走动方传出的一些声响外再无他音,如今陡有异声传来岂不令人惊骇!

赶忙停下动作,摒息敛气往那处摸去。

声响从一块巨石后传来。

那巨石极大,似断裂而下。

墨风已至巨石旁,紧贴石面附耳细听。

石后隐有微弱的呼吸声与碎石滑落之音。

陈墨风皱眉沉思,暗忖还有谁会在这等古怪之地?那些金甲卫士?青邪?不好!青邪?!

墨风隐约记起当时那股大力下自己与青邪分离而开,自己到此处青邪怕不亦至?不过其仍谨慎异常,全身戒备,小心翼翼从石旁转将过去。

周围虽非敞亮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白色双目与正对自己的银色枪尖!

银芒晃过自己身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相视片刻陈墨风与眼前之人各松了口气。果真是青邪。

“青兄你也在此?感觉如何?”陈墨风急步至其身旁关切道。

青邪收了银枪,那枪缓缓融入体内后遂是晃了晃脑袋,轻轻怕去衣土尘道:“还好,至少未受甚大伤。看来陈兄早已醒来,可知此乃何地?”

陈墨风边将青邪扶起边道:“不过方醒罢了,此地为何仍无头绪,只瞧得四周尽为破败宫壁。”

墨风遂将所见所闻与心疑惑向青邪叙出,青邪略略活动了下手脚,待脑清晰不少后与陈墨风四下查看。

二人小心翼翼,一番探查后却并未发现半分人影。也即是说此地除了二人外竟无第三人存在!

墨风与青邪心下骇然,可依旧未丧失信心。

以二人看来此处宽广无,怕有万里之顷,这厢无人非旁地亦无人,只要寻见人影定能从问出情由。

二人商议后遂往一处行去。顶不知为何隐有亮光,瞧了许久尽未瞧清,淡淡的光芒将二人面容照得有些惨白,更显诡异非常。

起初无话,突兀青邪却开口道:“陈陈兄,莫非我二人是在黄泉路?而此处正向着丰都城?”

为青邪这般相问陈墨风心一惊,随后细思了一番后释然笑道:“绝非可能。若我等成了鬼物怎会觉得疼痛?”

边言边将身伤处指与青邪道:“死人怎会流出鲜血?”

青邪一想也是,当下自嘲一笑。

二人先前仍边走边轻轻言语,紧接着又渐渐无话,只觉气氛愈发沉闷,如重山巨石压在心头。

那道路仿佛无穷无尽般,眼见皆为残壁断辕,除此外别无他物。

约莫行了数个时辰猛然间陈墨风所觉一股阴冷袭来,好似落入了寒窟,不知何时周围竟聚起薄薄雾气,数股冷风隐隐绰绰拂向自己身躯。

墨风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正恍惚迷乱额猝然一阵蕴热传来,宛如无数黑气于内翻滚!

一下被这灼热惊醒,抬手摸了摸额竖起的长形黑纹不由苦笑了一番。

黑纹依旧冰凉一片。

自从连连激战后一日青邪却取笑着说那黑纹仿佛二人方见时要粗长了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风亦觉额这道竖纹似会随着自己生长。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边陡然传来一声狂吼!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吼毕无数回应传来!

“鬼地方!”

“鬼地方!”

“地方!”

“地方!”

“方!”

“方!”

“方!”

陈墨风转头惊瞧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原本平静的青邪貌若癫狂,脸孔如同双目般煞白,隐隐又有些潮红。

显然这等面色绝不寻常,显得分外诡异。

那柄银枪突兀于其掌浮出。

“青兄,你”

陈墨风正待前,可青邪却一摆银枪,闪着锐芒的锋利枪首径对墨风,口嘶吼道:“你离我远些!”

陈墨风止不住地诧异,仍好言道:“青兄!发生何事?!”

边言边举步而。

随后青邪之举更出乎意料,但见银枪带着一股寒风竟直刺墨风喉间!

第四十一章 着魔

陈墨风骇得一个激灵忙转身轻巧闪避,旋即人尽至青邪身前。

一探手抓住枪杆,另一手扶住青邪肩膀急问道:“青兄!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呀!”

哪知冷冷话语瞬从青邪口吐出:“我叫你走开!”其似乎带着极为怨毒之意。

陈墨风从未见过青邪有如此之态,往日所见皆谦恭有礼,若非知其乃妖兽便真个似人族书生般,但今日却一反常态。莫非了邪?

陈墨风正待欲问可手一阵痛麻,宛如火燎。低头一瞧,见青邪一手擎枪,另一掌已切在自己腕!

墨风疼痛之下急忙闪身,而青邪又一晃长枪对着墨风吼道:“你杀我全家!今日便要你偿命!”

墨风一听即心知肚明,青邪果然不知为何蛊惑,此时似被蒙蔽了灵智竟将自己当做仇人对待!

此地确是妖邪!

陈墨风转念一想为何自己并无大碍?不及细思凌厉的枪势已至,只得无奈躲开,边言语欲将青邪惊醒。

哪晓青邪仍面色怪异怒目相视,口喝骂不止,掌长枪扬起一片银芒。

墨风情知青邪此刻非其本性,却也不敢施展法术痛下杀手,只一味躲闪,心念急转思量何法能将其唤醒。

青邪不依不饶,回回俱带杀招。但见枪影重重叠叠,枪首化为无数寒星笼罩陈墨风要害!其携有剧烈的劲风,显然下了重手!

墨风双目凝视身形微晃,原先所立之地顿显无数人影!每一个又这般真实,长枪一个不差尽刺在人影之!

待青邪收枪止下重重人影亦各各汇聚,最终独有陈墨风一人立在先前处,仿佛这些身形俱为分身一般。

见伤不得对方青邪面骤显恼怒,暴虐之气陡现。

其乃妖兽之身,骨子里那股血腥着实无法泯灭,往后退了数步随之一抡长枪!无数水箭凭空生出直射墨风!

陈墨风施展疾风步,眼见水箭堪要射突见身形竟诡异地向旁移去,数十道水箭尽皆落空,紧接着身后传来房屋倒塌之声。

偷眼瞥去,于旁那些断壁残垣已轰然坍落,清水满地。想来水箭未射至墨风倒击了那些破墙。

随后纷至的水箭更多,眼见密密麻麻陈墨风便一甩手,一面黑色甲盾登立身前,护住正方!

瞬间只闻响声不绝,无数水箭击在乌鳞盾。

青邪似乎仍保留着战斗的本能,见水箭奈何不得黑盾又将银枪于身前划出一道圆弧,一道月牙水刃随着枪芒顿现!

水刃呈半透明状略带浅蓝,只所向墨风处却薄如蝉翼,显得极为锋利。青邪将银枪竖在自己身前,大喝一声一推枪杆径击在水刃后壁!

耳闻一声脆响,水刃带着剧烈的旋转直往陈墨风袭去!

青邪又在身前划出数道,连着七道锋利无的水刃旋转不止!显然此术威力水箭大了甚多,陈墨风顷刻觉至击于乌鳞盾的那股冲击力。

可饶是如此仍奈何不得乌麟盾。

墨风心不由暗暗感慨,风驭天的身外化身韩老所言随意赠与自己两件宝物,寒骊锥与乌鳞盾想来俱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一攻一守不知相救自己多少次。

青邪见盾依旧完好无损面突现诧异,随即口发出愤怒的呼喝声,摆出了一个古怪姿势。

一手持枪另一手扶住枪尾。只见其猛烈一旋,银枪如同钢钻般打着强烈的转,整个枪身流光四溢泛起一片烂银。

青邪猛一拍枪尾,顿时银枪如离弦之箭般直射陈墨风!

那烂银色将幽暗的四周照得敞亮无!

耳闻骇人的“滋滋”声从枪首发出,四周空间仿似扭曲了般竟微微凹陷。瞬间枪与盾碰在一处,一道宛若重击之音发出,剧烈刺耳声四散。

显然长枪在盾旋转不止,火花四溅。

乌鳞盾急剧颤动,强烈的气流令周围空间隐见崩塌。

对乌鳞盾的防御陈墨风极有信心,便百十件法宝之击尽能挡下怎还会惧怕眼前?

念动后乌鳞盾猛向前一震!

盾身巨大厚实,携带之力非凡,银枪骤被震得倒飞而出!

青邪做了个收的手势,银枪如长了眼般不偏不倚稳稳落其手。只是无人发现银枪至青邪掌那紧握的臂膀却霎那青筋暴起,晃动不已。由此可见方才乌鳞盾弹力之巨。

青邪面色大变,面容更显狰狞,双手擎枪身法力激荡,数个呼吸间即提升到了极致!但见其突兀放开银枪,异之事发生了,那枪竟悬浮胸前并未落下!

青邪手掐法诀,一片银光陡从双掌泛出,一个呼吸间尽覆银枪周身!猛然银芒大盛,一道巨大枪影于身后突兀显现!虚影的枪芒正是银枪所在!

施展此术似乎极耗法力,青邪面已汗珠密布,整个人微微有些虚喘。紧接着一道银色光环从刃端浮出,光环转动不止,玄奥符亦从隐隐约约,透着不凡。

陈墨风顿觉气势凌厉,身袍服为四散的气劲相逼尽往后飘去,散开的长发剧烈激荡。

一见这等架势心一惊!此术青邪在二人逃离时施展过,极为厉害,威力甚大,自己亲眼得见。瞧着眼前的乌鳞盾陈墨风却出人意料地将其收起,同时全身法力激荡,双手掐诀。

只闻大喝一声,青邪单手执枪尾将长枪猝然往前一递!

长枪虚影的光环急速旋转,符光芒大盛!虚影带着隆隆声直击陈墨风!

墨风面色登时一凝,急速掐诀一道风墙突兀拔地挡在长枪虚影之前!

虚影瞬间与风墙相触,“砰”的一声后风墙顿化狂风而散,陈墨风双眉一皱,紧接着“噌噌噌”不断,面前竟浮现七道风墙!每道相隔只数寸之距!谁知长枪虚影极为厉害,风墙一触枪势猝化烈风。

显然这些风墙抵挡不住此击。

可当虚影击在第一道风墙时陈墨风已手掐法诀,随之单手对着面前划出一道圆弧。一面风盾登时浮出!风盾所看不风墙,其流过的旋风更显激烈。

风罡云盾!

要知此亦驭风诀法术,岂风灵诀的风墙能。

一切毕后陈墨风气息微喘,但仍双手不止又掐起一道法诀。

与此同时长枪虚影已破七道风墙击在风盾之!

风盾果不愧为灵帝所使法术,轻易突破了风墙的长枪虚影竟被挡下!二者抵敌间发出阵阵极大的嗡鸣声,刺人双耳。

长枪虚影到底不凡,风盾抵得片刻后业有散去之势!

青邪见了大喜,此时陈墨风恰好将法诀掐毕,诀印显现间身躯周围陡然突起数排风锥!风锥顶端极为尖锐,尽对着长枪虚影!

“破!”

冷喝一声尖锐风锥急速射出!“轰轰轰”声不绝于耳尽数射在长枪虚影!

青邪面色大变,那风锥仿佛无穷无尽似得对着长枪虚影狂轰滥炸。但见长枪虚影颤了数颤,少顷银色光圈隐现裂痕!随着风锥愈发多起裂痕逐渐增多,最后竟“砰”的一声散裂而开,化为点点银光洒入尘埃之!

巨大爆裂声起,震耳欲聋,狂风气浪四散,那些断壁残垣为气浪所击瞬为碎石!爆裂处的地面更为之一震,塌陷凹下!顿时土石飞溅,烟雾弥漫。

青邪忙以手掩面,气浪虽不小对其却并无大碍,只尘土飞扬遮了视线。不过面前一片烟尘,原本昏暗的四周更觅不真切。

青邪心念急转,并指往双目一抹,微微白芒顿从目隐现,旋即抬头扫视!可一瞧下面色突变,露出惊疑之色!

“不好!”

低吼一声即欲身形疾退,哪晓猛觉颈后一阵大力传来,脑迟钝,无边的黑暗向自己侵袭。

陈墨风托扶住青邪瘫软的身躯将其平放在地,终松了口气。

先前气浪狂风翻腾,烟雾四散时青邪并未发现陈墨风已借助浓郁尘烟将风灵根修士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如同一阵轻风又好似鬼魅般闪至身后,以一记力量恰到好处的手刀将其敲晕。

青邪虽有灵目,但发觉时已然着晚。

过不多时气浪与狂风尽皆散去,四周又恢复平静。经过先前大战壁墙被摧毁甚多,碎石落了一地,更有不少已成齑粉。

陈墨风瞧了瞧四周将目光聚于先前长枪虚影爆裂之地。地面凹陷下数尺深,想来那产生的威力确是不小。

望着地坑坑洼洼碎裂不平,陈墨风忽然思至自己不知不觉已成长如斯,若当年在双剑门时便有此刻之能那双剑门还会被灭么?自己如丧家犬般四处逃窜,还险些丢了性命,唉终是造化弄人。

仍在心感慨之际忽闻底下沉吟声起,赶忙蹲下察看。

青邪隐有苏醒的迹象。

轻轻摇了摇青邪:“青兄,你怎样了?”

青邪睁开双目似是极为疲惫,此刻面狰狞之态尽消。

摸了摸自己后颈,一咧嘴所觉颇有些痛楚。

墨风将其扶起青邪开口道:“咦,先前怎一回事?我为何会躺在此处?又为何脑后这般酸痛?”

陈墨风闻言却面色一红,随后道:“青兄你先前想杀我。”

第四十二章 海蛟妖帝的宫殿

“要杀你?!”青邪顿时大惊失色,面露不信:“陈兄莫非诓我?”

陈墨风叹了口气:“千真万确。青兄一看四下便知。”

青邪举目一扫,果不其然,先前似有一场大战发生,周围破坏痕迹极为显眼,残留有淡淡的灵力波动。

陈墨风皱眉道:“青兄全然不知?”

青邪摇了摇头肯定道:“完全不知,唉你想我怎会无故杀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青兄先前有何不适之意?或所觉有何异处发生自己身?”陈墨风追问道。

“不妥之处”青邪陷入了沉思,想必正努力回忆。

半晌后有些不确信道:“起初与陈兄正向前而行,猛然间猛然间却觉好似一股异风袭来,周遭变得极为寒冷,随后我心不知为何颇为烦躁,如一团热火翻涌不止,愈瞧此处愈觉心烦,仿佛堵了块石头般难受,急欲发泄一番似的于后便觉眼前一黑,再行醒来已躺在地了”

陈墨风点了点头:“如此倒是了,先前我亦觉一股冷风袭来,四周仿佛阴冷了许多。我并无异端,但青兄狂性大发欲将我置于死地,口还称我为仇人”

“仇人?”青邪一皱眉:“先前我又觉好似梦,所见正是一个大仇人”

“此地颇为诡异,看来我二人俱是不知不觉着了何道!如今需小心才是。”陈墨风正色道。

“嗯,不错,此地我二人不甚了解,连在何处尽不知晓,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青邪弹身而起,陈墨风问道:“青兄,你的身体”

“不碍事。”青邪笑着说道。

陈墨风立起身来二人并肩急步而行,只神态各显凝重,俱兀自暗戒备。

又行了不少路,那怪异情形再未出现,四周寂静无令人不免心有些压抑,微弱的亮光更令心情沉重。

青邪突兀止下身形开口道:“陈兄,你可发现了何异处?”

陈墨风将四周扫了一遍,目光聚至一旁断壁。紧接着独自走前去细细察看,甚至以手拂去灰尘低头凝视。

片刻后抬头道:“这些墙的花纹似乎先前精致大气了不少”

青邪点了点头:“陈兄你也瞧出了,先前之处应是wài wéi,如今我二人再深入些或能觅得真相了。”

“那还等甚,我等速速前行罢。”

陈墨风精神一振,遂与青邪继续行路。

二人如此行了似有一日一夜,一路不时探查那些墙壁纹路,发现愈行纹路愈发精美异常,破败建筑的制式更显磅礴。

不知行了多久二人陡然停下身形,同时抬头看去,面露惊骇之色。

只见横在二人面前竟是一座雄伟宫殿!

略一瞧去占地极为庞大,不过宫殿破败无,宫壁倒塌甚多,地俱为土石瓦砾,碎石处处皆是,断梁时时能见,当真残破到了极致!

二人知晓此殿的巍峨却为往日所见皆不能拟,如此宫帏便连当初陈墨风得见的北斗剑派天杓殿业及之不!而此殿更多了一份霸道!便是残破如斯亦能令人觉至那霸气依旧,隐隐无形散发而出,仿佛一只卧着的古巨兽!

“青兄,你不觉怪么?”陈墨风皱眉道:“为何此地一片宫殿连绵,我二人行了约莫二日,无边海何处有良地万顷容得这般宫殿存在?”

青邪仰头凝视着巨大宫殿,面露出沉思之色,可愈瞧愈发凝重,至终竟露出惊骇。

陈墨风观青邪之态猜测其或许已发现了些眉目,并未追问催促。

一盏茶后青邪突兀一抹双目,白芒顿现,随后径走向前去。

来至破败宫门一角搬去那碎落堆积的裂石,一座一丈多高的物件顿现二人面前!

陈墨风定睛看下是座雕像,刻成海蛟盘旋之态,四周云雾环绕,那蛟好似于雾翻腾般。只是蛟龙雕像墨风瞥了一眼随之震惊异常,一股狂霸的气息仿佛从这死物传出竟隐隐震慑人心神!

虽说或因年代久远雕像已俱是尘土与破损,但仍与人欲飞腾而出般之意!

“青兄。”陈墨风喊了一声,却见其仍盯视着蛟龙雕像未有丝毫反应。

墨风大下遂走前去。

“青兄”

皱眉一瞧,青邪依旧满面讶色,直视这一人多高的雕像。

“青兄!”

陈墨风又重重喊了一声,半晌后青邪方回过神来,口喃喃不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陈墨风面露惊疑。

青邪此刻情形似乎极为诡异,莫非又如先前般为邪物所侵?转念细思却觉应非可能。

正欲追问时青邪突兀转首正色谓陈墨风道:“陈兄,你知晓此为何地?”

“我怎么会知!青兄不必再卖关子了!”陈墨风急道。

青邪稳了稳心神一字一顿道:“海蛟妖帝。”

神情带着无的谦恭。

“海蛟妖帝?!”陈墨风有些茫然。

“此地为海蛟妖帝的宫殿。”青邪轻轻道。

“真个是帝帝阶?!”

青邪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传说海蛟妖帝乃我无边海第一位妖帝,其年岁已无人得知,怕有数千年之久,不过我也只耳闻却从未见过。”

“但是但是此处乃其宫帏又为何并无一人,宛若死地?这显然是陆并不似海呀!”陈墨风怀疑道。

“我不知道,不过据族前辈提及海蛟妖帝千年前已与一位人族灵帝在大战同归于尽。大战所在便是便是死域。”

“什么?!原来这片地域竟是其宫殿?!可死域为何”

陈墨风大惊失色,脑陡觉一片混乱与困惑,无数疑问与不解瞬间涌。

青邪道:“我知陈兄心极为不解。”

随后寻了处干净之所拉着陈墨风一同坐下,道:“此事倘欲明白仍需从那大战开始说起。据无边海传言以及族代代留下的手札,而我又寻得一些书籍综合后来龙去脉倒也推测个**不离十了。原先死域确为海蛟妖帝宫殿,那宫殿据说有万里之广阔,周边百万尽属其辖地。我等海族在海下修建宫殿,可你道海蛟妖帝却为何修建在水面?”

言及一半青邪忽然问向墨风。陈墨风寻思了一番道:“若心怀大欲之人定不会坐井观天,或是炫耀?”

青邪苦笑道:“不错,陈兄对于人心的洞察当真极准。作为无边海的大能妖帝其并不甘心居于阴暗无的水底,反倒向往天地间的辽阔。故而当时一声令下便有无数海族修建宫殿。历经百年后宫殿终成,当真无奢华。而海蛟妖帝之名亦是传扬世间。其后有一人族灵帝途经此处,不知为何二人却是一场大战。人族与妖族互不两立,二人当时尽显所能。那一战是惊天动地日月变色,传言当时天生异象,电闪雷鸣。只最后谁也奈何不得谁,结果结果二人便同归于尽。当时书记载二人相斗时激有海龙卷发生。这般一来便更显复杂,种种之下海面的宫殿尽数沉塌海。不过怪的是随后那片百万海域却生出异象,其长年笼罩薄雾,擅入之人尽会不知所踪,便连海面下亦皆如此,故而所有海族若要行路,虽需绕得大弯耗费不少时候却无人敢横跨。因为凡是不信之人俱消失不见了。”

陈墨风闻后面带惊骇:“既如青兄所言此地莫非是在海底?!那为何并无半分海水?!既入死域我二人又为何不死?!”

青邪面露无奈道:“亦或是,亦或不是,我也不知,不过推测罢了。毕竟此地为何非在海倒匪夷所思,莫非是另一处?这宫殿确为当年的妖帝宫帏不假,只有海蛟妖帝的宫殿方敢在门前置其雕像。”

“唉原先以为青兄能为我解惑,如今却愈发迷惑了。此地应是海蛟妖帝直属宫殿,我二人不如先四处探查一番,看看有何异样再作打算。”陈墨风手捏着下巴提议道。

青邪点了点头:“如此当好,那我们分头行事,一个时辰后在此汇合。”

“青兄需小心了,此地古怪,若再似先前”青邪一笑:“那我便时常施展灵目好了。有此灵目在戒备应是足矣。”

“甚好。”

二人又计议了一番遂各自反向探查。

这座宫殿极为庞大,陈墨风绕其外壁行了多久业未瞧见尽头,不过倒将宫殿的制式收入眼底。

宫殿约四五十丈高,壁刻有符图案,只所雕尽为海族事,有些似是典故,观之并不甚明白。不过图案rén dà多手执刀兵,想来妖族崇尚武力,故而这般相刻。

那海蛟妖帝应更为此甚者罢,墨风不由想到。

边沿外壁前行边双目四扫,却并无发现半分异端,周围寂静异常,独自己行路于地面之声显得极为突兀。

第四十三章 神秘老者

此乃墨风故意为之,以其所能若欲悄无声息是易如反掌,不过这般一来便无法将隐藏四周之物引出,如今一心要探明此地是何等情形,那些脚步声自能引人注意。

但这番算盘墨风怕是打错了,行了半个时辰仍无半道人影,看来此地真个再无旁人。

盘算了下时候遂转身按原路返回。

青邪已在宫门口等待,见陈墨风身形从远处出现,看其神情也是大失所望。最终二人决定入宫探查。

行不多时被一扇宫门相挡。

细观下那宫门尽为黄铜浇铸而成,显得极为厚重,此刻正紧紧闭拢令人无法前行。门纹饰甚是繁复,呈海蛟出水,看来所雕之人手艺颇为高明,否则绝不会令死物瞧去栩栩如生。

青邪前略略推了一推,铜门纹丝不动,转过头来瞧向墨风。

陈墨风会意亦前双手抵门,随后全身法力激荡,双掌玄青色光芒隐现!

青邪同时使力,那门似有千斤之重,二人额尽冒出汗来,耳闻“轰隆”一声响,沉重之音不绝,那厚实的铜门竟为二人缓缓推开!

“呼~”

吁出口气后二人全神戒备,踏入了这最后一段宫殿。

门内倒并无恶气传来,着实令人惊疑,若此门千年未开于内传出的应是干燥浊气,与其外相异,但二人未曾嗅见半分。

边行边四处扫望,不多时便来至主殿。

只令二人感到古怪的是主殿漆黑无,便算使尽目力那黑暗依似一团墨般瞧不真切。

“我的异目并未有用。”青邪颇有些诧异。

二人正商议之际忽觉四周掠过十数道劲风,当即便是一凛!

“小心!”呼喊声脱口而出,气势四散!

与此同时猛然间周围一亮!

如此巨大反差令二人一瞬间反应不及,忙以手遮目急速打量四周!

原来那光亮竟是一个个巨大火盆!

陈墨风虚数下竟有七七四十九个,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殿此刻因这异变而亮如白昼!

心顿时一寒,为何这般多火盆陡然齐齐亮起?双目一扫前方尽头高座顷刻诧愣!整个人仿佛呆滞了般!

青邪显然亦行看见,二人便这般直愣愣凝视前端。

大殿尽头乃一张宝座,应为海蛟妖帝昔日坐处。那宝座迥异非常为整块巨石雕打而成,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竟成海魔兽之形,两旁扶手为异兽巨爪。

墨风心不由浮现怪异念想,这世间怕也独有海蛟妖帝方配得这等宝座。

而此时宝座却坐有一人!

那宛若死地之处,二人探寻无数不得竟会有人存在?!

那是个披发老者,面容枯槁,貌若死灰,身着褴褛布衣,双目紧闭,并无任何气息发散。

而陈墨风仿佛觉得自己未向此边望来宝座便令人有空空如也之意。

对于为何有这般感觉亦是心惊疑,莫非此人已死去多时?不对!墨风心念急转,瞬间否定。

倘已然身死那这七七四十九道火盆为何会突兀燃起?要说令那么多火盆顷刻点燃陈墨风自问无此能耐,况且还有先前黑暗时那数十道的劲风,这手段陈墨风不敢再想下去。

诡异的老者,浑身无一丝气息散发,好似死去了般。

正思量之际却见那披发老者陡然睁开双目,刹那大殿仿佛打了个晴天霹雳,一道极亮的闪光划过尽夺二人眼目!

忙抬手遮掩,陈墨风隐约所觉老者睁眼的刹那似有雷电从目隐现!

披发老者瞧见二人后出乎意料地一拂袍袖,二人不由神情一紧做出防备之势。

可随后见老者将手放下,并无任何举动。

与此同时身后远处传来“咔咔咔”之音。

“不好!”二人面容一肃急往后看去,心顿时通明!

原来老者这一举动是将那两扇铜门关闭!

明白却已是晚了,方转身但闻“哐当”巨响将大殿震得回声激荡,两扇重愈千斤的巨大铜门便在二人面前闭拢而起!

陈墨风暗道不妙,心瞬间沉下。

披发老者显出的手段着实令人震惊无。眨眼点起七七四十九道火盆,举手间凭掌风即将那厚重的铜门关闭,这等神乎其技若非亲眼所见是决然不信的!老者是敌是友?陈墨风心警觉骤生。

双方并无一人言语,陈墨风与青邪过于惊愣,而披发老者似饶有兴趣地紧视二人,陈墨风甚至瞧见那微微转动的眼珠。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盆火星爆裂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

总要打破这局面,墨风心道,遂竭力稳下心神大着胆子施礼道:“晚辈晚辈二人无意冒犯前辈,还请前辈恕罪。只要前辈同意我二人立即离开此处,断不敢相扰。”

陈墨风原欲相询老者此为何地,可话至口边却如先前般,自己竟心生无骇意欲立时逃离!

老者虽未散发出一丝气息,不过隐隐令陈墨风觉至极为危险,此刻额那道黑色竖纹仿佛似有滚滚黑气欲破体而出!墨风早知每当自己深陷困境或遇见危险无一例外,而今时犹甚往日!虽竭力凝定心神但言语间尽带不自觉的颤抖。

饶是如此陈墨风仍欲稳住心境,眼瞥向青邪却发现其双腿抖如筛糠,显得极为惧怕。

墨风言语后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静。

披发老者并无任何回答独视二人,看来并无打算回应。

陈墨风心猛地一沉,照此看来怕要凶多吉少了。

当下心酝酿了一番方欲再行开口,哪知闭口不言的披发老者突兀道:“你二人从何而来?”

陈墨风怪,老者嗓音极为沙哑,言语咬字显得甚是生疏,好似婴孩方自牙牙学语般极不利索。莫非是妖族化形?心念急转随之否定,或许此人久未开口故而对言语掌控并不流畅?

心烦乱推测不出,发现那人只询却并未显出恶色,想来应不会立马杀死二人,心下稍安,遂恭敬道:“禀告前辈,我等在无边海为人追杀时恰巧遇见海龙卷遂被吸入,醒来后已至此地。”

紧接着面露苦笑道:“至于此地为何处能否请前辈赐告?”

谁知披发老者并未回答反倒喃喃自语:“无边海海龙卷”

面色顿时一沉道:“你是人族?”

陈墨风点头施礼道:“晚辈正是,不知前辈”

老者猛然一喝打断其言语:“那你身旁之人呢?!”

陈墨风察觉出一丝不妙,老者神色与先前判若两人!

可若行欺骗怕会激怒老者,望了一眼青邪。

青邪此刻已略略镇定,亦恭敬道:“晚辈晚辈乃妖族”

披发老者紧视青邪,陈墨风并未于其面看出好恶,遂出言道:“这位青邪道友”

哪晓老者瞬间气势四散,滔天的威压席卷而出,四周火盆的火苗剧烈摇曳不止,堪堪欲灭!

四周一下忽明忽暗,这恐怖的威压竟让二人跪倒地兀自竭力抵抗!

面惊骇立现,披发老者竟然是一位灵尊!

着实未曾料到此地为何有一位人族灵尊!

只闻顶传来披发老者言语声道:“这般多年仍能遇见同族之人,幸甚幸甚”

随之语势一冷:“不过妖族之人却都该死!”

青邪一听大惊失色,赶忙抬起头来意欲争辩,陡见老者抬手对自己屈指一弹!

一道电弧突兀出现,眨眼即至青邪近前!

可怜青邪此时脚下如同生了根般竟呆呆望着扑向自己的偌大电弧,既不言语亦不躲闪,仿佛痴了一般!

青邪尽知自己下一刻即要化作一缕青烟,从此消失在天地间。对于老者自己竟生不出半分抵抗之意。往后整个世间再无青邪,历历前事不由浮现脑,有欢乐,有哀愁,有尽性,也有不甘,种种的种种便是身死时方觉可贵。

正待闭目,突见面前出现一面大盾,身旁轻风涌动!

“走!”

墨风低低喝了声遂架起青邪消失当场!

雷弧落至大盾发出异声,尽覆盾面。

乌黑大盾并未碎裂。

“哦?”

披发老者口吐出惊讶,似乎出其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陈墨风与青邪已至铜门处。

对手乃尊阶,此时宛若虎口拔牙。虽说披发老者与自己同为人族,听其口气似不欲与自己为难,然而对于妖族又极为痛恨,说杀便杀。但自己怎能眼睁睁瞧着青邪被灭!

青邪虽为妖类,不过对人族与妖族间的世仇却并无分外重看,在其眼二者皆是修士,同以天道为目标,何必分出个你死我活。故而与自己熟悉后相处恰欢。况且二人方经历生死,不知不觉建起一丝说不清的友情,对这个心性淳良的妖族青年陈墨风说什么业要拼死救得一救,不过能否从灵尊手逃出着实没底,自己平素极为冷静,可脑一热时却怎生皆不管不顾了。

当下即欲前将铜门撑开,骤然一声异响于顶窜过,陈墨风闻听骇人的“滋滋”之音已知不妙。

抬眼去果见一道电弧越过自己瞬间落在铜门前!

地苍芒陡升,雷壁瞬成,将二人逃路尽数封堵!

第四十四章 赌约

望着不断闪现、跳跃的白色雷弧心一沉。自己绝无可能破得了这雷电之壁,便连一丝触碰之意亦不敢生起。

陈墨风是个明白人,若披发老者欲杀死二人那先前雷弧即非封堵,而是直接落在身眨眼将二人击成飞灰!

抬掌收回乌麟盾,顿时发现法盾已然斑斑驳驳,灵气大失!

墨风明了倘再次抵御大盾必毁!

苦笑了声看了眼青邪,青邪于其目瞧出了一丝无奈,一丝愧疚。

当下摇了摇头:“连累陈兄了,陈兄何必舍生助我”

陈墨风叹了口气道:“穹老怪之时青兄不业与我同仇敌忾么。”

“那日与今时非同,我”

青邪意欲争辩却为陈墨风打断:“在我看来并无甚不同。”

随后转身谓披发老者道:“既然冒犯了前辈,那请前辈将我也一齐灭杀罢,好令我二人在黄泉路结伴同行,不至孤零一人。”

披发老者冷哼一声:“你道我不敢么!”

言毕身尊阶威压四散,即欲抬手!

谁知陈墨风又突兀开口道:“前辈在此地一人怕已千年了罢?”

老者抬起的手掌一顿,双目来回扫视陈墨风不止。

见其面色镇定并无半分慌乱。

“那又怎样?!”

半晌后披发老者冷冷道,只抬起的掌势并未落下,大有一言不合便灭杀二人之意。

此刻陈墨风面观之无镇定,可那心却似跃出腔子般,后背尽为冷汗浸湿。

不过仍不得不强迫自己镇静,否则二人小命定然不保,胡乱丢了性命自是不舍。方才电光火石间陈墨风脑瞬间闪过一念,便欲决定赌一赌,遂有了先前言语。果真老者相询而起并未直接击出。

墨风心一动,有戏!沉着道:“想必千年寂寞的滋味前辈着实不喜吧?”

此言似乎触动了老者心间某处,但见其眼神茫然,彷如回忆起往事,面凌厉稍缓,举起的手掌不经意间轻轻落下。

整个大殿顿又寂静无声,独留身后雷壁“滋滋”声仍隐隐不断传来。

陈墨风与青邪紧张异常。

墨风凝视着老者面欲从看出些什么,老者目茫色愈发强烈,口喃喃自语,只二人闻不真切。

陈墨风并未再有所行动,一者无论如何逃之不脱,二者亦是不敢,怕若有不妥便激怒于其。

不过显然这胡乱一猜倒踏对了路。

不知过了多久陡闻披发老者开口:“小子,你胆子不小!敢威胁老夫!”

整个大殿霎那阴寒而下,huáng sè火苗似蒙了一层白雾,不再与人以温意。

二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陈墨风强忍着寒意与恐惧施礼道:“晚辈不敢,以晚辈推测此地活着的生人除了晚辈二人与前辈怕再无其他。那千年的寂寥若让晚辈来受怕晚辈会疯了的,但前辈今日仍思绪敏捷,晚辈佩服得紧。”

此言倒非需假,千年无人交流那份寂落自己能不能撑过心确是没底。披发老者如今并未神智错乱着实令人震惊。陈墨风先前言语隐带试探,现已确信老者在此的确呆了千年或怕是更久。

“哼!你不用给老夫带高帽子,这般久时老夫业已度过,无人陪伴于老夫算不得什么,言不言语对老夫来说更毫无意义!”

披发老者尽带不屑,显得毫不在意,可陈墨风却从其面发现了一丝不经意间闪过的颓然,只这一晃而逝正为自己捕捉到!

陈墨风接口道:“前辈自是脱离生死外的高人,但前辈莫非不欲知晓外界而今却为何种模样?何等局面?前辈真已了无牵挂,再不问世事么?”

言毕后亦不开口,只凝视披发老者。

墨风此时便在赌,赌其并非那等只晓一味苦修却不闻俗世之人,倘其仍眷恋尘世定不甘于此,不见得会杀自己二人。否则若是那种单以修炼为乐,一心独求大道的苦修之士便只能自认晦气了。

陈墨风心把握不过五五之数。

老者怔了半晌突兀哈哈狂笑而起:“哈哈哈哈”

笑声震得回音四荡,火苗颤抖不已。

二人骤觉宛如响起了无数霹雳,疼痛难忍,不由捂双耳!

但笑声仿佛不受控制般直往脑钻去,疼痛之下皆跪倒在地,蜷曲着身躯面露痛苦。

整个大殿似正颤抖般,顶不时有散石碎屑掉落。也亏得宫殿出自妖族名家之手,历经无数年业极为牢固,否则便寻常屋舍那房梁壁墙怎经得起一个灵尊的笑声音波,早被震塌了!

笑了多时披发老者遂渐渐止下,火光尽复常态。

陈墨风与青邪缓缓于地爬起呼呼喘着粗气。

先前二人运起法力抵抗,只实力相差甚多却阻不了那天魔般的无尽笑声,即要被震晕之际所有声响噶然而止,二人有如劫后余生般心悸不已。

陈墨风边喘边道:“前前辈”

披发老者却打断其言语问道:“你是风灵根?”

“正正是。”

陈墨风气血稍稍平复,心起疑,老者为何突兀问起自己来?当有何用意?

百思不得其解下披发老者继续道:“异灵根修士每一人俱是不凡,你小小年纪已至此境着实不易这般灭杀你你心定然不甘。”

陈墨风回道:“晚辈斗胆瞧出前辈是雷灵根修士,将心心前辈一身本事在此定亦不甘罢。”

披发老者双眼一眯,随后笑道:“果然能言巧辩,你这灵根与气魄令我思起一位老友。”

紧接着面露出颓丧之色:“不知其现今如何了这样罢。”

老者抬头望向陈墨风道:“若你能逃出老夫之击,老夫便答应你不杀这妖族小子,怎样?”

陈墨风与青邪双双一愣!

陈墨风面露喜色道:“前辈!”

青邪却急切谓陈墨风:“陈兄,你”

不待披发老者发话陈墨风赶忙道:“前辈高人,既然开口那晚辈照做便是。”

墨风急欲以言语堵住老者怕其再行反悔。

老者似看穿了墨风用意冷哼了声不屑道:“老夫言出必行,你还啰嗦个甚,莫非怕老夫反悔不成?。”

陈墨风见被瞧破略有些尴尬,口喏喏即欲起身,谁知臂膀却被人擎住,一瞥是青邪。

青邪神色肃穆道:“陈兄!万万不可!你一个灵将怎挡得了灵尊相击!此举断然会送了性命!”

陈墨风拍了拍青邪肩膀道:“无事,我自有分寸。”

紧接着顿了顿又道:“若无缘无故失了性命你也不愿罢?”

青邪怔了征,随后无力道:“那便都靠陈兄了,一切小心。”

陈墨风又拍了拍青邪露出一个放心的神色,遂将其搀扶至旁。

转身谓披发老者道:“前辈,那便开始罢。”

其实陈墨风心亦惴惴不安,先前言语自是安慰青邪,也令自己定下心神。要说有分寸那是唬人的,墨风情知毫无任何把握,只无奈硬着头皮。老者既与自己机会,虽说成功几不至一成,自己并非放弃之人如何业要试他一试的。

披发老者点了下头:“气魄的确不凡,先莫急,待老夫说明一二。”

沉思了片刻道:“你无需惊慌,老夫只会使出三成功力。”

一听此言陈墨风心稍稍放下,倘老者以十成十的实力自己怕一个照面即会被灭成一堆碎屑。雷修乃与剑修同般以攻击著称,剑修凭得是自身灵根属性再加剑器之威故而攻击凌厉。而雷灵根修士却靠本身灵根霸道之能,一个雷灵根的灵尊攻击怕不会下于寻常帝阶。而凡界自己从未听闻过有着雷灵根的灵尊存在,想必这老者定是千年前成名人物!

“小子你也不必高兴太早。”披发老者面带着戏谑:“饶老夫三成实力怕亦非你一个小小灵将能抵挡得了的。哦,不对,你的实力并非如此有趣,有趣得紧看来老夫确被你说了,仍是尘俗之人呐,哈哈哈”

老者兀自笑起,只并无先前那般故意大声,震人双耳迫人心神。

陈墨风此时忧喜交加,喜得是披发老者似乎只要自己躲过攻击即会放二人一条生路,忧得是灵尊之击虽三成,但自己着实未有分毫把握。不过最后心一横,倘若仍思前想后顾虑非常,如此倒失了胆气,自身怯懦下实力发挥不得十成,怎能度过这难关?!

一思至此豪气顿生,全身法力激荡对着披发老者道:“请前辈出手罢!”

披发老者目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惊讶,点头道:“那便开始吧,小子。”

陈墨风顿时心神汇集,紧视面前高座盘膝的尊阶大能!

披发老者身形未动突兀屈指一弹。一道小小的雷弧从其指尖透出,直取墨风!

陈墨风一见来势心暗骂,这是三成实力么?怎快得这般离谱!抱怨归抱怨可身形却毫不含糊,微微一晃那道雷弧即于身旁闪过落在尘埃之。

陈墨风低头瞧了瞧皱起双眉。

眼见自己衣侧已焦黑一片,以手一拈便化成飞灰。

心顿时暗自惊心,若雷弧落在身怕不亦如此般。

当下凝神更甚。

披发老者开口道:“所觉如何?下回便没这么容易了。”

屈指连弹瞬间五道雷弧激射而出!

第四十五章 险战

陈墨风眼看着雷弧平平往自己击来遂身形晃动。 但令其吃惊得是,这瞧着极为寻常的雷弧在自己身动时竟令有所向处尽被封堵之意!当下骇出一身冷汗!

一旁观战的青邪也看出不妙,急惊出声来:“陈兄小心!”。

不过陈墨风并非寻常人,见退无可退遂一咬牙反欺身前迎向这五道雷弧!

“嗯?”披发老者一愣。

别看这五道雷弧为随意弹出,但属灵尊之击怎会寻常,况且其老者用了些许指法,雷弧虽一前一后击去,却暗封住了陈墨风下左右五处退路!

此刻见其不退反进倒惊疑而起。

陈墨风已被逼至绝路,目分明发现电弧丝丝白芒跃动!

眼见电弧即要落至其身,可一道残影陡从原先立处隐现,旋即突兀消失,下一刻陈墨风竟闪避雷弧之后!

斜眼微睨着一下打空没入黑暗激起的一阵苍茫,陈墨风业是呼呼虚喘,心跳加速。

先前当真危险之至。

青邪着实松了口气,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眼看陈墨风迎雷弧,随后眨眼出现在雷弧攻击之外,虽说诡异非常可到底脱出了险境。

披发老者目射起精光,旁人未曾瞧清但身为灵尊的自己却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丝毫未漏!

那五道雷弧即要击其身,只一瞬间这年轻人身爆起了一丝先前更为怪异的气息,整个人宛若消失了般,似为一片轻风,又如一道黑影,眨眼间速度暴增数倍于五道雷弧间疾驰而出!

这身影自己为何这般眼熟?!

心念急转后披发老者无的惊疑又是隐下,略定心神面遂无悲无喜。

虽陈墨风之举令其苍老了千年的心境又起波澜,不过毕竟是灵尊修为,心性已算磨练到了极致。一时的海浪滔天但下一刻又尽复如常。

“不错不错老夫甚少夸赞旁人,不过小子你确是值得炫耀了。看来同阶你再无敌手。”

平和的语气从老者口而出令陈墨风觉至一阵兴奋。有什么能得到一个顶尖强者的赞许更令人值得骄傲的呢?

只面并无表现,所耗的气力令其嘘嘘直喘,口淡淡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担当不起。”

“担当不起?”披发老者长眉一扬:“这份心性,这份气魄,怕许多高你数阶之人业及之不,老夫说你担当得起便担当得起!”

陈墨风闻言隐隐觉有一丝不妥。

先前仍喊打喊杀的老者却夸起了自己,其是否另有隐意?

正思量间披发老者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与你再行增加些难处罢,看你如何解去,嘿嘿。”

“前辈,你”

陈墨风大惊,未及争辩即见披发老者对自己一笑双手连弹不止!

墨风到口的话顿时咽回,如今此刻哪还有时间争辩!眨眼即见数十道白芒闪着光耀已至,将整个大殿照得敞亮异常!

老者虽言增加了难处,可墨风心却觉这些雷弧先前五道还略有不及。先前五道雷电隐隐将自己逃路尽皆阻去,想来是老者刻意为之,而这十数道却稀松平常,自己随意即能躲过。不过披发老者仍屈指连弹,更多的雷弧激射而来。

青邪于旁瞧得目瞪口呆,眼见这些白色电弧连绵不绝,陈墨风仿佛蝴蝶穿花般在电弧穿梭不止,身形潇洒飘逸,时如柔风般轻巧,时如一阵狂风,黑色身影下一刻出现在数处!

青邪情知要做到此般地步那需何等的洞察与把握时机之力,若一个不慎便会被雷弧击。

随着雷弧愈发多起,原本的轻易已愈发困难,不仅要面对一道、两道雷弧,有时一瞬需相对数十道!

青邪暗忖倘是自己早惊慌失措了,哪还有沉稳的心境去细细思量,对于陈墨风心是更为钦佩。

墨风此刻已冷汗连连,心兀自绯腹不止。

看来老者所言非虚,的确难度极高,亏方才小视,如今当与自己看了颜色。遂不敢怠慢集心力。

披发老者已停止弹射雷弧,面竟带一丝异笑瞧着墨风。

陈墨风眼见周围密密麻麻的电蛇雷弧业是神情紧张,可耳边突兀传来青邪急切喊声:“陈兄!小心!”

陈墨风闻言整个人便是一凛,随后眼角瞥见披发老者抬手做了个怪之势,似掐一个诀印。

周围那无数雷弧变化顿起!

雷弧电蛇并不再相攻,反倒极为怪异得联结一处!

墨风这才有机会凝神观去,原先攻击的电弧于自己避过后竟未消散,反倒在周围游走不止,自己专心躲闪之下却未发现!

此时陈墨风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雷球内!满目闪电之色连眼目业无法睁开!所有雷弧合起后尽化为极响的“隆隆”声,宛似真个雷电般。

正皱眉望着雷球耳畔突兀传来披发老者清晰的嗓音:“呵呵,这便是最后一个考验了,你若过不得不仅是你自己,那妖族小子也活不过半刻,好自为之罢。”

暗骂一声陈墨风心念急转,可一时竟思不出有何法能解。

发出数道风刃击向雷球,未及触至那激起的雷弧便将风刃化为一阵青烟!

墨风不甘心,又使出数种法术却皆未奏效,便连驭风诀的法术亦只将雷球震得数震。

球墨风之举尽入老者眼底,不时微微点头,面疑惑之色更甚。

雷球自己已暗暗使了些手段,若寻常灵将修士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令其颤半分,但那黑衣小子所使法术竟使雷球震动,足见法诀威力之大。

愈看愈觉那手法于己有极为熟悉之意,却如何皆寻思不起

披发老者心兀自猜疑不提,陈墨风此时在雷球已别无他法,自己修习的法术无不一一使来尽未能奏效,连御剑术操控的飞剑亦被这雷电弹回,莫非真个要使出那招?

陈墨风咬了咬嘴唇,心犹豫不决。

如今能破得雷球或独此一招,不过此招施后与己是后患无穷!

事到临头再无退路,透过缝隙望了一眼青邪,陈墨风一咬牙暗道死便死了,倘破不得这雷球自己同样灰飞烟灭,青邪亦是无法相救。假如自己真能破去,虽死之下青邪当可得活。

下定决心后陈墨风骤觉心境空明,一阵顺畅,双目透出一股无坚实之意。深呼了口气但见其双手急速掐出了个极为繁复玄奥的法诀,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终停在一个特的诀印之。

“嗯?”

披发老者双眉紧蹙,其隐隐觉察到一丝异。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墨风身却爆出与实力极不相符的气势!一股怪异而强劲的威压于其掐定的诀印散发而开!瞬间陈墨风衣袍无风自动,长发四散飘扬,偌大个雷球竟微微颤抖!令人吃惊得是一只龙首正从诀印缓缓探出!

若细观下便会发现此龙并非真龙,尽由风刃凝成,显得极为精致,细细的流风构成了龙首每一寸,当真维妙维肖。

披发老者瞧下当即一愣,老脸满含惊讶。“这这竟然是”

未及回过神,接着所发生之事更令人愕然。只见龙首脱离后整个前身缓缓探出,陈墨风顿觉周身法力瞬间被尽数汲取了般,疼痛袭来,而双手掐诀处仿似被生生撕裂!知晓此刻若不停手那自己结局定如往日,但随后心又泛出一阵苦笑,现今便是想停也停之不下,丹田隐有崩塌之意。

正危急间身躯猛然一震,额内仿佛黑气滚滚意欲破体散出,陡觉惊骇!

那股黑气竟于额一泄而下!走四肢,通百穴,原先疼痛不已的身躯此时所觉畅快甚多,黑气在体内环行一周后尽涌向了双掌处!

风龙似乎正贪婪地吮吸着那股黑气!

黑气缓缓不断涌来,似无穷无尽般。

墨风心惊疑,对体内发生之事并不甚明了。

也不知多久风龙咆哮一声顿从诀印挣脱!

陈墨风不由目瞪口呆,但见无边的黑暗以极快之速掠过龙身直至龙首,一眨眼功夫原先苍白略带些明透的风龙竟化成了一条黑龙!周身并无一丝异色,俱为皂墨相覆,连双目亦深邃得如同黑色宝石!

旁人若行观去即会发现风龙身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瞧得久下心神恍惚。

宛若从九幽之地飞出一般黑色风龙显得邪异非常,在陈墨风周围盘旋舞动不止,可墨风发现自己竟未受得一丝反噬!

不及细思手诀印亮起,黑色风龙咆哮了声带起寒风一头撞向雷球!

雷球陡然盛亮,隆隆声顿起!

“砰”的一下雷球竟被撞出了一个窟窿!

无数雷弧散乱欲四向离散!

不好!

披发老者面容一肃暗道糟糕。

若雷球的电弧四处逃窜的话那

只见老者急速探手往前抓去,同时掌爆出丝丝雷电,那些将要流窜的雷蛇仿佛为一只大手所擒般尽皆生生而止,随后径往老者掌急速退去!

第四十六章 雷帝殷破天

无数雷弧在老者掌数寸之地凝成了一枚小小雷球,缓缓旋转,那雷电却溢不出分毫。

但见老者单手一抖,雷球猛然往下降去,瞬间没入其掌心消失不见!

此刻黑色风龙已带着呼啸激射向披发老者!

老者瞧了黑龙一眼,面略略露出讶容,随后抬手对着黑龙凌空虚按!

只闻“轰”一声黑色风龙毫无征兆地落在地下,四周气浪狂风席卷,土石迸裂,青色地砖瞬成齑粉!黑色风龙仿被一张虚无大手摁住,龙首与龙尾扭动不止欲挣扎而出!

老者冷哼一声,凌空虚按的枯槁手掌猛向下一用力!

但见黑色风龙身的空间仿佛被踏碎般,肉眼可见的气浪往下压去,一眨眼黑色风龙发出呼啸,被生生拍为一阵狂风!除了卷起的风流外无数黑气向四面八方涌出,紧接着似有灵性得俱往陈墨风扑去!

那些黑气皆涌向陈墨风额前那道黑色竖纹,不多时便没入其尽数不见。待四周风停云止陈墨风也是摸了摸自己额头,面露惊骇。

其未料到先前会发生这等事。自己破了雷球便算闯过了披发老者设下的难关,但随之一幕又令骇然,那无数散乱的电蛇雷弧自己决计是躲避不过的,亏得老者施展术将那些雷弧尽数收伏,陈墨风松一口气,旋即又是一愣,黑色风龙竟不受自己控制似有意识般扑向老者!墨风顿时骇得魂飞魄散,便与自己十个胆也不敢去攻击一个灵尊!那等挑衅是任何一个大能绝不可忍受的!这些大能修士俱为孤傲之辈,脾性古怪,若激怒于其便算自己通过考验一怒下将自己击杀亦是不冤。不过灵尊到底是灵尊,只手即将风龙生生击散,陈墨风神色紧张地望着披发老者,连先前黑气所成的怪异一幕业相顾不得,心只思量着怎生解释。

但情形并不甚妙,披发老者面带冷意,击散风龙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陈墨风,目寒芒四射,隐有雷光闪现!

陈墨风心猛是一沉,正欲辩解突见老者抬手向自己凌空虚抓!

骤觉一股大力传来,竟身不由己地往前飞去!强行扭动如何尽挣脱不得!

老者一把将陈墨风抓入手面色冷酷厉声道:“这风龙破你是从何习来?!若有半句虚言教你生不如死!”

望着与先前判若两人的老者陈墨风顿时愣了半晌,不明其为何突兀这般激动。

“不要妄想编出一番言语哄骗老夫,个对错老夫自会判断!”披发老者见陈墨风怔怔遂出言提醒。

墨风无奈,只得将自己于天星拍卖大会伊始之事和盘托出,其虽有些隐去但大致始末倒是如实。

老者听得面阴晴不定,最后竟一改先前厉态大喜道:“原来他还没死?!”

陈墨风于其神情话语知晓口的他应为风驭天。二人似有渊源且匪浅,至少非敌。

披发老者恢复了寻常老人之态,目透出一股郁色叹了口气缓缓放下陈墨风。

墨风开口问道:“前辈,既然晚辈侥幸破了前辈下的难题,那”

披发老者瞪了一眼陈墨风骂道:“那是自然,你当老夫乃言而无信之人?!”

陈墨风心不由狂喜,赶忙恭敬接口道:“前辈自是说一不二的高人,必不会食言,那这位青邪道友”

“老夫说到做到,一并饶了他!”披发老者正色道,旋即又自言自语:“老了老了,还执着于此作何”

对着青邪一招手:“兀那妖族小子,你也过来。”

“是是”此刻仍处震惊的青邪急忙答应,前而来。

“你二人坐下罢。”

披发老者命令道,二人依言盘膝,不知老者意欲如何。

“你们可知老夫是谁?”披发老者突兀问道。

陈墨风心绯腹,暗道我怎晓你为何人,可口却恭敬表示不知,青邪亦摇头不止。

披发老者似有些失落,随后面带威严道:“老夫殷破天,曾经有个名号,人称——雷帝。”

言语时透出一股傲然,目精芒四射隐现雷光,仿佛又复至往日叱诧天地间的那股豪气!

雷帝,雷帝那又怎样,我还什么?!雷帝?!

陈墨风猛然间呆愣当场:“雷雷帝?!”一下脱口而出:“可是前辈前辈实力却为尊阶”

披发老者闻言后目神色似又黯然,叹了口气道:“唉说来话长,那是许久前之事了”

陈墨风自知失言,道:“晚辈过于惊讶,还请前辈恕罪。晚辈业是”

殷破天摆了摆手:“无妨,经过这般多年老夫早已看开。”

此时直直在旁不言的青邪插口道:“前辈莫非便是人族号称风雷二帝的雷帝?”

殷破天意外地瞧了一眼青邪,道:“你小子倒有见识,这已是千年前的事了,按理而言你这辈年纪几是不知的。”

言毕饶有深意得望向陈墨风。

墨风大窘,但这雷帝的名号自己着实不晓。

青邪拱手道:“晚辈也是意外得知。晚辈自幼不喜争杀而好闻轶事,故而对于昔年那些有名的前辈略有研究。前辈成名已久,如今凡界再不见帝阶,便连尊阶亦无瞧见一人,旁人欲了解灵帝之事自当困难。不过隐有传说留下,晚辈谨而记之。”

殷破天笑道:“那你且说来,老夫有何轶事?”

青邪回想了片刻道:“前辈乃异灵根修士,少年成名,令晚辈最为折服倾佩的即以灵王之力独抗三个灵皇而不落下风。前辈更只用了八百余年便修炼至帝阶,这份天赋世间着实少有。”

殷破天笑道:“看来你所知的确不少。不过其间详情你却不晓,非只有三个灵皇,而是四个。”

“四个!”

殷破天说得风轻云淡,但听入陈墨风与青邪耳却倍觉匪夷所思,大吃一惊!要说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仍能独自抵挡四个皇阶不可谓不逆天。

殷破天不以为意:“老夫一者占了异灵根之势,二者当时得到了一件至宝这才能与那四人平分秋色。第四人隐在暗处欲一举击杀老夫,可是嘿嘿,倒反被老夫灭去。故而外界仅知老夫一人独斗三个灵皇,犹不晓还有一人。”

殷破天似对此极为自豪,面露出傲然之色。

在二人震惊殷破天继续道:“当时的风帝便是风驭天。”

紧接着瞥了一眼陈墨风:“你自是极熟的。那风龙破便是老风的绝艺,但你先前施展还似乎夹杂了不过以其心性肯将毕生精华的驭风诀传授与你也真个令老夫惊讶。想来是极为看重你的。”

陈墨风道:“那前辈能否说说风前辈的事?”

殷破天似乎多年未与人言语,心也是憋着甚多,当下并未拒绝道:“我二人是不打不相识。起初皆为异灵根修士,各自有着一份傲气,后经过一场大战我二人谁都奈何不了谁。罢手后发现志趣相投遂结为好友。当时凡界无人不晓我风雷二帝之名,便连夜啼的小儿闻得业再不敢哭了。只是唉,我最后悔的便是其与青儿之事当年我正寻找一只异兽,待闻听赶将回去后老风已踪迹皆无,青儿也”

言及于此殷破天似回忆起当初那痛苦之事,面尽显哀愁。

片刻后继续道:“当时气愤下遂去寻那些灵帝理论,却亦被追杀。我虽是雷灵根,不过实力与老风相差无几,这些灵帝仗着人多势众知我与老风乃为莫逆欲除我而后快。最后我不敌下只得远遁离开。老风生性潇洒不羁,且为人谨慎,心思缜密,能将毕生精要予你怕经过深思熟虑,对你极为认可的。否则以其之性怎会将如此重要之物托付外人。小子,你当真机缘匪浅呐。”

陈墨风怔怔,其自料不及灵帝风驭天看似随手将驭风诀塞与自己,哪知个却是这般。自己当初以为赠与一部灵诀不过为其心愧疚罢了,也只有身为至交好友的雷帝方尽晓其心。

可墨风暗思时并未看见,殷破天脸所一闪而逝的哀愁。

老风啊得知你破封了我很高兴,但是我二人怕今生再见不到一面了唉希望你不要再去寻那些人报仇,否则唉

“前辈你为何是灵尊?又因何居在此处?”

墨风道,先前的疑虑并未打消。只有明白现于何地方好思法离开。

殷破天摇了摇头露出无奈之色:“自我逃离后便再去寻找那异兽。异兽名唤雷兽,乃天地所成,与我突破帝阶成仙有极大妙处,只这等天地灵物却极难抓捕,知我欲行相擒遂想尽办法躲避,不过最终仍撞在老夫手。不过其生性狡猾,使计逃脱,老夫一路紧追不舍直直追至无边海,待发现时已在这茫茫大海行了数月有余。”

第四十七章 海底空间

青邪闻言惊道:“莫非前辈便是那个与海蛟妖帝大战的人族大能?!”

陈墨风一愣,青邪曾与自己提过此地为海蛟妖帝宫殿,而之所以会沉下即因与一个人族修士毁天灭地的大战。 两个帝阶所发出的威能自非同小可,更将这片地域震得塌了,未料到竟是眼前的披发老者,雷帝殷破天!

殷破天瞥了青邪一眼:“那是千年前之事了,没想到你连这等事也知。不错,当时老夫堪堪要擒住雷兽,但低头一瞧底下却宫殿连绵,奢华一片,如此精致的建筑在凡界内陆亦属极为罕见。我心即知不妙,怕无意间踏入了一个妖族大能的领地。而雷兽浑身发颤并不敢擅动,好似专待我去抓般。果不其然,从宫殿飞出一妖来。你二人知晓人族与妖族的矛盾自古尽有,一见面即是生死相搏。二族之人代代相传,骨子里尽被烙下非你死便我活的印记,当下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那一战,啧啧,是打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海蛟妖帝堪称劲敌,实力我强得非一筹半筹,不过最后仍被老夫逼化成本体,哈哈!老夫更将压箱底绝技毫无保留得使将出来,略胜一筹终将其灭杀,却也因施禁术遭到反噬受了重伤,实力一下从灵帝掉落至灵尊。眼看着雷兽落入自己手。但恰逢此时海面顿起波澜,一道无庞大的黑色龙卷瞬间从远处而来!老夫活得年岁够长,对于凡界之事通晓不少,一见即知是无边海特有的异象海龙卷,这等天地之力老夫是抵挡不得的,全盛时逃离也非轻而易举,如今又经过了一场大战修为大降,当下气力不加被吸入于内,险些更是绞为碎片!最后醒来时已在此处了。”

“原来如此”陈墨风与青邪听得频频点头,俱被老者经历所惊。

“对了,前辈是否探寻过此地?可有出路?按说此为海底,不过为何我等仍能呼吸?”陈墨风疑问道。

殷破天寻思了片刻:“我已探查了无数次,虽不晓缘由却得出一个结论,此地应是个独立的空间。”

“什么?!独立空间?!”陈墨风与青邪脱口而出,随后相视一眼,一股不妙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若按此言岂非心顿时一沉。殷破天似瞧出二人心所虑,叹了口气道:“此处所成应为机缘巧合,寻常之力并无这般能耐。依老夫推测乃当日我与蛟帝大战产生的威压再加海龙卷的天地之力共同形成的。你二人恰好于此遇见了海龙卷,为其引下嘿嘿,当不知说你二人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二人闻言心黯然,殷破天所言不错,自己虽未在海龙卷丧失性命,却被莫名其妙送入此间,观情形怕再出将不去,否则以殷破天之性怎甘被困于此!

青邪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开口道:“前辈!那可有法子出去?!”

殷破天老脸一板,冷哼一声:“哼!你当我不想离开么!”

青邪见其愠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径自愣在当场。

殷破天开口道:“你二人出此殿于顶一观便知。言毕兀自闭目,再不看向二人。

二人互视一眼,心俱觉此人喜怒无常,性格乖张,看情形似真个要二人出去探查一番方可。当下亦不敢触怒老者。虽说其实力已退至灵尊,但捏死二人仍好捏死只蚂蚁般容易,遂施礼后退出大殿。

离了殿门俱各深深呼出口气,面色不似先前般紧张。

殿内殿外仿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二人先前好紧绷弓弦的神经一下松开,大能威压的确非寻常修士能承受得了。

一抹额头,细密的汗珠已层层叠叠。

青邪突向陈墨风深深施了一礼,墨风一惊赶忙搀扶,道:“青兄你这是为何?!”

青邪言辞郑重:“若非陈兄救护我绝无法活命,请受我一拜!”

言毕被托住的身躯又要重重拜下!

陈墨风哪会受其拜跪,双膀较力二人一时间僵持不下。不多时忽然齐齐松开,竟哈哈大笑起来。

青邪拍了拍陈墨风肩膀道:“既然陈兄不拘泥于此那我也不再坚持了。”

墨风笑道:“我天生随性,倘无缘无故之人并不会放在心。可青兄与我同生共死我早将青兄视为生死之交,教我眼睁睁瞧你被灭杀那是万万不能的。”

青邪见其神情恳切心不由一暖,又重重拍了下肩膀:“好个生死之交!”

凝视片刻二人俱各豪迈大笑。

“好了。”陈墨风一指顶:“我二人还是依殷前辈之言探查顶有何玄机罢,我可不欲真个困在此地。”

青邪抬头凝望穹顶,那顶不知几许高,尽显一片黑暗,其透着深幽。

的确是个古怪之地。

青邪探指一抚面,那对白目顿时亮起微微苍芒,过不多久苍芒缓缓暗下,面现出一片苦恼之色:“其古怪,我运起灵目业瞧之不出,怎生是好?”

陈墨风皱了皱眉头。

若以青邪灵目之能亦望不到顶,那这片空间到底有多高?

凝神片刻骤然双手掐诀。

青邪正苦苦思索,老者令二人去顶探查定有深意,但二人如何去倒成了难题,若为皇阶那自轻而易举,如今

猛然突觉自己身旁轻风涌动,一看之下墨风正手掐法诀,四周的风力愈发猛烈,尽皆聚集而来!

片刻间一对苍白透明的翼翅生成墨风背后,微微呼扇,四周风流涌动衣袍扬起。

青邪思至先前对敌时陈墨风亦曾施展过,心不由大喜。

此时两道翼翅猛烈扇动了数下,带起一阵狂风后便冲天而起!

青邪目送着陈墨风身形愈发小去,最后竟成了个小小黑点,消失不见。

心惊愣,正恍惚间陡觉自己肩被人一拍,猛然惊醒,定睛一瞧竟是陈墨风!

其不知何时回至此处,这才发现已过了炷香时间,赶忙问道:“如何?!”

言语透着急切,期冀从墨风神情探出有着一丝离开的可能。

不过到底却是失望了,墨风面尽透颓然。

先前陈墨风运起天翼术,其心底自业有一份希冀,一份渴望,倘困在此地一生着实不甘。可愈飞愈发心惊,此处空间竟高广异常,四下瞧去远端俱没入黑暗,觅不真切。又飞了片刻发现顶宛有实质,心暗喜,背后双翼猛烈扇了数扇便瞬间现于顶旁。眯着眼仔细观看,神情随之愈加惊愕,此时天翼术已耗费颇多法力,当下一咬牙遂转身往下飞去,见到了正fā lèng的青邪。

面对青邪急切的询问陈墨风只得报以苦笑:“青兄,此番看来我二人真个是出不去了”

“那是为何?!”青邪惊道,先前的不定如今被亲口证实,心自接受不了。

陈墨风待青邪稳下心神遂道:“此处看来确是一方空间,且非那等寻常空间”

神情顿时现出疑惑,似为何所困扰般,随后接着道:“那顶为一层透明法障相覆,我们瞧见的幽暗其实是海水。”

此言一出青邪猝显惊愕:“怎怎么难道说,我们是是在海底?!”

陈墨风点了点头:“详细如何我不知,但推测下应为这般,怕此处空间非是一个完善的空间。”

“那陈兄是否发现脱出之法?”青邪道,白目透着迫切。

陈墨风摇了摇头:“这法障触手时颇为古怪,我并不敢擅动,还是再去向殷前辈相询一二罢。”

青邪掩不住失望,思量下也只得如此,二人齐入大殿。

再次入内威压仿佛小了许多,紧迫之意不似先前强烈。

二人至老者近前,还未开口殷破天便嘶哑着道:“见过了?”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不知是错觉还如何陈墨风好似又瞧见雷芒于其目闪烁。

不过旋即神色一肃,赶忙施礼回道:“前辈,我二人已探查过了,空间顶似有一层法障,粗瞧宛如无形,可触手碰去却将晚辈弹开,晚辈怕有所不妥故而未以手段试探,孤陋寡闻下前来请教前辈。前辈识见非我等能,定知晓个缘故。”

殷破天哈哈大笑了数声,旋即瞪向陈墨风:“你这小子把老夫捧天不是想知道那情由么,这么点小心思老夫若还看不出岂非枉活了这千余年!”

陈墨风见被拆穿也是嘿嘿讪笑了数声,不过发现老者并未发怒,心遂定,反观其神色隐隐有受用之意,更放下心来。

殷破天道:“老夫无数年来自将此地寻了个通透,你道我不想出去?”言及于此面露出一股萧索。

“当时我亦飞前去探查,所见与你相同。老夫我脾气暴躁,并不如你想得这般多,便不管不顾使出攻击法术击打那层法障”

“前辈!却是如何?!”

青邪神情紧张脱口而出,可随后又后悔至极。

此老喜怒无常,打断其言语乃为不敬,心不由暗怪自己冲动。

哪晓殷破天只瞥其一眼并未怪罪,却反问陈墨风道:“你说说,结果怎样?”

第四十八章 沉睡不醒的墨儿

陈墨风摸了摸鼻子,面露苦色:“若得成功前辈怎仍会留在此处!”

殷破天闻言嘿嘿笑道:“你倒心思不错,有老风那么些影子,无怪乎他会这般亲睐于你,原来你不单与其灵根类同。”

陈墨风低头讪笑了数声,并未谦逊,其知老者并不拘泥这等繁缛节,倘是谦虚反倒与其不喜。

青邪心沉至谷底,先前陈墨风探查后仍抱有些许希望,现终为老者确定,便如此大能业无法出离,更何况自己二人这等低阶修士了。

见了陈墨风二人面神情殷破天微微一笑继续道:“当时老夫将生平绝学尽数施展依旧未能奈其何,想来这等天地之力怎会是我修士之能所可改变。”

“那便是说我们永远无法离开此地了?”陈墨风问道。

殷破天瞧着陈墨风,一字一顿道:“无法。”

“扑通”一声青邪顿时跌坐在地,神情沮丧。陈墨风亦闭目摇头叹气不已,足见二人俱各失望至极。

“不过”

闻得殷破天吐出二字陈墨风与青邪俱是神色一紧,再顾不得其他只盯视着面前这个往日的灵帝大能。

殷破天见二人神情变幻似极为满意,待二人望眼欲穿时方缓缓道:“不过若欲出去我也寻至一法。”

青邪早急不可耐,迫切道:“到底是何法子?!”

“好了,便不逗你二人了。”

殷破天面露出狡黠之色,终言至了正题。

陈墨风与青邪二人这才明白缘由。

原来每隔三百年便有一次海龙卷与此空间相连,若要出行独凭此机。

二人相视一眼,这才明白自己遇见的海龙卷却是小的,小龙卷已恐怖如斯,那大者岂不更要厉害无数!

殷破天含笑望着二人并不言语。

青邪黑着脸道:“前辈你莫要哄骗我等,于你这等方法出去,可能么?”

人至绝望时便何事再不顾及,青邪毫不避讳得质问老者。

“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殷破天并不为意,依旧面带狡黠笑意转头向陈墨风:“你如何看?也觉得不可能?”

陈墨风微皱双眉,寻思片刻道:“既然前辈这般之说必心有数,不过以晚辈看来还有三个问题。”

“哦?是何问题,你且道来。”

殷破天双目亮起,显出饶有兴趣之意。

陈墨风理了下思绪不慌不忙道:“其一,按前辈所言只有待此龙卷来时方能离去,但那龙卷三百年一遇,莫非我等需待三百年?三百年虽说于我修士不过弹指挥间,只只是晚辈仍有甚多俗事需行处理,哪待得到这般之久!”

陈墨风说的是实话,双剑门大仇,师姐师妹,还有雪绫,无一非自己所记所牵挂的,三百年三百年后世事变迁,孰能预料!思至雪绫墨风面神情渐柔。

殷破天人老成精,发现陈墨风担忧之处:“小娃娃莫非惦记着小情人?”

陈墨风被说破心事面登时一红,口却道:“前辈莫要取笑,哪有此事”

哪晓殷破天敛下笑容,叹了口气正色道:“这点你却不似老风,若是老风早便认了。当年即寻了个妖族女子为妻,并不避讳倒教天下人尽知,故而方有于后那些事端,唉你老风多了份谨慎,此虽好可是年轻人你要记住,大丈夫立在天地自要有所担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世正邪混沌凡事只一念间。切记!切记!”

陈墨风闻言一凛,心弦仿佛为何触动了般连连点头称是。

“好了,这非你急切能明了的,往后你自行体会。”

殷破天神色又轻巧而起:“你担忧之事么亏你二人运气极好,经老夫计算离下一次龙卷不过三十年之久,你说你二人是不是运气极佳?”

“三十年!”

陈墨风与青邪异口同声道,随后各各闭口不言,兀自寻思。

片刻后陈墨风开口道:“三十年自算不得太久”

青邪亦点头道:“看来我二人运气当真是好。”

“这个问题已然解决,那第二个呢?”

殷破天含笑望着墨风,陈墨风怔了怔,未料到这老者果然喜怒无常,先前仍神色肃穆,如今又另一番光景,遂道:“其二,那法障如此异便连前辈法诀亦击之不透,到时又将如何随着海龙卷离去?”

殷破天似乎胸有成竹:“你当老夫这般多年是白过的?老夫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此地。此地虽为一方空间却并不完整,终让老夫寻得那稍薄之处,若以我全力一击应能破开。”

见老者言辞坚定陈墨风心也是安慰数分。

如此一个大能的实力自能确信。虽说老者不昔日,但灵尊之能业是排山倒海,非自己可。

殷破天微笑瞧视二人,目闪烁着异动,似待墨风提出第三个问题。

谁知陈墨风未及开口青邪却插言道:“前辈,倘这壁法障被破开定会扰乱了此处空间的平衡,怕不是”

陈墨风随后点了点头:“青兄与我想一处去了,这便是那第三个麻烦。”

二人心俱知若一方空间被毁坏,情形着实好不了,便连灵帝亦有可能瞬间殒落。

闻言殷破天哈哈大笑:“此易事耳,海龙卷央为一股逆流,只需在心处即会随海龙卷之势被抛出于外,当日老夫被卷入后偶然发现海水从龙卷央被抛洒而出,故有此推断。假使一切顺利脱离应非难事。”

青邪闻言大喜,可陈墨风依旧微皱双眉。

青邪见其神情有异遂道:“怎么,陈兄莫非不高兴?”

陈墨风紧视殷破天,疑惑道:“既然这样那前辈何不离去?”

青邪闻言欢喜的面庞顿僵硬,怔怔地望向殷破天。

殷破天先愣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便那散乱的白发亦抖动非常。

陈墨风疑惑更甚。殷破天的笑声震得殿内火盆火苗岌岌,似乎随时便会湮灭。

不多时终止下笑声,眯着眼看向陈墨风。待将其瞧得发毛时方沉声道:“像,简直太像了,这份心思啧啧,老风收了个好徒弟呀”

“这前辈,我并非风前辈门下”

殷破天将眼一瞪:“老风将写有毕生法术的灵诀都赐予了你,你还不承认?”

紧接着又笑道:“嘿嘿,性格也与老风这般相似。小子你说老夫我何不离去?老夫有必要诓骗你二人么?实话与你说罢,光凭老夫一人仍然不够,这回答满意么?”

“前辈,这”

“好了,老夫话已至此,你二人退下罢,期间你二人加紧修炼,希冀到时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是,前辈。”

二人无奈,既其已有些不悦二人遂不敢违背,施礼后转身欲离。

“慢着!”

老者嘶哑的嗓音带有一丝急促,二人疑惑转身。

“不知前辈”

殷破天一指陈墨风腕:“你这只可是灵兽镯?”

陈墨风抬手摸了摸银黑色的手镯,面露疑惑之情:“正是,前辈有何不妥?”

老者面露出并不确信之色:“老夫先前嗅见了一丝雷电之意,以属性所见当非你二人。只这雷电之力甚为古怪,竟隐隐令老夫业觉一丝危险,你这灵兽,怕不寻常罢。”

陈墨风心暗叹老者果真不凡,墨儿在灵兽镯依然沉睡未有分毫异动,却能察觉。

口道:“晚辈灵兽确有些怪异,如今正酣睡不醒”

“能否唤出与老夫一观?”

殷破天将墨风言语打断,虽有商量之意可其尽透一股威严与霸道。

陈墨风眼珠转了数转,殷破天似瞧出陈墨风心所思,接着道:“放心,老夫岂会贪图你等晚辈之物,老夫只好罢了。”

墨风不敢拒绝亦无法拒绝,当即心念一动将墨儿从灵兽镯移出。

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只小兽,龙首、狮眼、虎背、熊腰,身披鳞甲,四爪尖锐,周身俱为漆墨,顶独角,正是墨儿。只其紧闭双目兀自酣睡不已。

陈墨风与青邪并未所觉有何异处,老者一见登时神情大变满面不信,脱口而出道:“角麟神兽!”

角麟神兽?陈墨风与青邪俱是头回闻听此名,原来墨儿之名为角麟,但这又是何等种族?

按捺不住心疑惑陈墨风发问:“前辈,晚辈灵兽为何唤作角麟兽?此非麒麟么?”

老者胸口仍有起伏,想来墨儿与其震惊不小,待尽复之下殷破天道:“此兽观之颇似神兽麒麟,可此兽,嘿嘿,并非老夫夸口,普天下识得此兽之人不会超过这个数。”

边说边扬了扬张开的五根手指。

陈墨风惊愕道:“前辈之意是凡界识得墨儿只有五人?!”

“墨儿”殷破天手抚颌下长须,眯着眼打量酣睡不止的小兽:“要说是麒麟业无不可,只此兽乃麒麟变异而来,原为仙界之物,怎会落在下界”

寻思片刻摇了摇头,面带羡慕得移目陈墨风:“小子,你运气当真好到极致,这等界仙兽几无可能为我下界之人收伏,啧啧,连老夫我都要嫉妒你了。”

第四十九章 方法

仙界之兽?!陈墨风掩不住震惊,墨儿竟真有如此来头,着实令自己吃了一惊!

遂讪笑道:“这个也是机缘巧合。 ”

心暗自绯腹,若让人知晓墨儿是贪恋朱蛤肉干而与自己订约怕真个要将人气死了。看来老者知晓极多,那自己不妨于其口多了解一些墨儿之事。

当下继续道:“前辈阅历丰富,能否告知晚辈关于这异兽一二?”

“毕竟是仙界神兽老夫并未了解多少,只闻此兽颇有凶名,曾以龙为食,啸天吞地,便连大罗金仙也不敢招惹。一身双属性,六界内着实寥寥,此仍幼兽,倒便宜你小子了。”

殷破天边言边摇头,显然对陈墨风的运气极为羡慕。

“不过”凝视了片刻殷破天却皱眉疑惑:“角麟神兽何等的王者之气,怎会似癞皮犬般嗜睡?”

王者之气?陈墨风心苦笑,墨儿散发王者之气时的确不假,那等君临天下傲视群兽之势概无一能出其左右,只是

正感慨间忽见殷破天屈指一弹,但闻“砰”一声响,一点雷光于墨儿耳边爆裂而开!

墨儿依旧充耳不闻,趴伏在地酣睡不醒。

此举顿将陈墨风骇出一声冷汗:“前辈!你这”

哪晓殷破天摆了摆手仍疑惑非常:“无需担心,老夫只为试探,并不会伤其分毫。何况老夫雷电是奈何不得其身紫湮雷的。”

“紫湮雷?”

见老者并未要伤墨儿,那点雷电在耳畔即自行散开,当下安心。不过对老者口的紫湮雷却分外好,犹记自己与穹老怪斗杀时墨儿所发出的雷电正为紫黑色,莫非这便是老者口提及的紫湮雷?而一旁的青邪亦一脸迷惑,想来从未听闻过。

似觉察出二人之疑,殷破天解释道:“这紫湮雷我等所在的凡界当是未有,应为仙界所成的天地之雷,且只角麟兽得据。其威无与伦,六界雷电之力不少,而独以紫湮雷为尊,故而先前老夫所言寻常雷电是奈何不了其。不过此兽如今年幼,要困住倒非难事,待其成年后老夫看见也是要绕着跑的。”

嗬!陈墨风与青邪心极度震惊,墨风暗道墨儿竟有这般大能耐!紫黑色雷电如此厉害当真出乎意料。没想到自己无意还捡了个宝,只当时与穹老怪战时为何费了这般大力?而后心念一动遂是明了。墨儿到底年幼,运用秘法方催动身形长大,说穿了仍以幼兽的底子去战那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穹老怪。倘真个成年后十个穹老怪亦非一合之将!一思至此望向趴伏在地酣睡不止的墨儿,目尽显怜爱之色。

“到底为何会此般?”殷破天突兀问道:“天生神兽怎如此嗜睡,其或有隐情?”

“前辈料事如神,那晚辈便与前辈细说。”

陈墨风见殷破天对墨儿并无何恶意,径将前事一五一十尽述于其。

听毕后殷破天哈哈大笑:“你个小子胆儿也是真大,与老夫有得一拼,哈哈哈。”

陈墨风摇头叹息道:“却害了墨儿成这等模样,唉不知何时方得醒转而过。”

殷破天凝望片刻,口出一语顿令陈墨风精神振奋!“依老夫看应无大碍,可能是强行催动秘术脱了力。”

“前辈此话当真?”

墨风大喜过望,青邪亦露出笑容,灵帝开口定无虚言。

“不过”殷破天话锋一转:“此兽脱力过甚,其本身并无能力激发这般多的紫湮雷,强行而为即陷入了沉睡,必要待其尽复体内雷属性内丹之元气方会醒转。”

“前辈可知需要多久?”陈墨风急道,双目迫切得紧视殷破天。

老者瞧了瞧墨风,叹气道:“要多久老夫度量不出,不过最少我看也需百年,或是更久。”

“什么!”

陈墨风与青邪俱惊出声,墨风心更久久不能平静。蹲下身去轻抚墨儿身躯,面悔意尽现。若是可以定不会再让墨儿去范险,心不由怨恨自己仍实力太弱,应由自己保护之人可自己不仅相护不得甚至还连累于其!唉,这世间果真是以实力为尊,倘自己有实力不仅墨儿,便连如霜、清柔、雪绫、双剑门众人自己尽能维护周全,哪会似现今这般!

一思至此陈墨风突兀一拳砸在地,所击处那青石铺成的地面尽碎成了齑粉!

青邪不防陈墨风此举也是骇了一跳,观下墨风面露煞气,颇为狰狞。

忙关切道:“陈兄你怎么了?”

未及回应殷破天却眼皮未抬道:“无妨,他胸应有郁结之事,方才不过发泄出罢了,如今倒是好了。”

言罢墨风爬将而起,道:“我已无事,多谢挂怀。”

青邪见陈墨风立起神色恢复如初,而目尽显坚毅!虽不晓其心所思,但见此情形遂稍稍放下心来,轻轻于其肩拍了两下并未言语。既有心结,解铃仍需系铃人,旁人不知所以故相劝下大多无甚用处,只有自己想得通透方为正道。

“小子,老夫不知你先前怎么回事,不过欲令其提早苏醒倒也不无办法”

殷破天嘶哑的嗓音传来,于陈墨风耳宛若天籁,面色微变,可转瞬间并未显出过度的喜悦之情,只小心翼翼得问道:“此地如此匮乏,便连灵药亦无,怎能救得?”

老者见墨风谨慎遂神秘一笑:“你还记得老夫当初提及的雷兽么?”

陈墨风脱口道:“便是前辈一直追寻的那只雷兽?前辈不是说被追至无边海”

旋即面色大变:“莫非!莫非”

殷破天点了点头:“不错,当初被海龙卷卷入此地的不仅老夫,还有那雷兽!如今一切皆着落其身了。”

陈墨风似是明了,点了点头:“雷兽为天地所成的雷属性异兽,雷属性乃墨儿属性之一,二者定有关联,不过如何所行还请前辈明示。”

“嘿嘿,雷兽虽于在我界罕见,却不及角麟神兽。原先并无他法,只你那角麟兽因脱力过甚,待补足其雷属性内丹的元气自会醒来。”

言及得意处老者也不禁摇头晃脑而起:“雷兽全身最为重要的便是其内丹,此乃纯正的雷电之力,与你那兽自是大补之物,提早醒来应非难事。”

“原来如此。”陈墨风这才面露出些许笑意。

老者言语时自己心已然思过,此法或可一行!

这时青邪插言疑问道:“前辈一直追捕雷兽,但这般多年又为何不再追击了?那内丹应为前辈所需之物吧。”

老者闻言一怔,随即面露苦笑探出两个指头,口淡淡道:“两个理由”

墨风从闻出了一丝失落,正疑惑间殷破天嘶哑的嗓音又行传来:“原本老夫并不欲令你二人知晓,可往后尽是要知,何必遮遮掩掩,你们来看”

耳忽闻袍服风动之声,陈墨风抬头移目老者,不由大吃一惊!

而青邪更惊讶得面色煞白!

眼见殷破天身布袍撩起之处,盘坐高座的双腿竟齐膝而断!

二人目见犹如断裂的两根木杖!

“前辈,这”

殷破天却摆手制止二人言语,落寞道:“老夫这双腿便是为那海龙卷绞断,也幸亏老夫实力高强这才不过断腿,仍保住性命。只实力再尽复不得,唉那么一来原先对雷兽的必胜之势却成五五之数。”

放下衣摆殷破天神色恢复如初,不过陈墨风于其面瞧见了那一丝不经意流露出的痛苦之色。

英雄迟暮!这四个字瞬从脑浮起,原先叱咤风云今日成了残废之人,其的落差只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

“前辈,晚辈”

陈墨风原欲说些什么宽慰老者却被殷破天制止:“无妨,老夫已然习惯了,至于第二个原因么便算老夫抓住雷兽又有何用?不说已成一个残废之身,便是完好无缺实力再强那又怎样?还不是困在此处一身绝学无处施展,倒不如放其一条生路罢,也算积个善缘。不过小子你当真要感激老夫,亏老夫有此想法,若当初真被老夫取了雷兽内丹服下你那灵兽只得待其自然醒转了,哈哈!”

仿佛先前之事并未影响老者心情,片刻后又尽复往日那豪迈之势。

墨风心道,果然千年的压抑将老者变得性情乖张不定,喜怒无常,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自己怕也不过如此罢,不定还要更糟。

但冲其想法子相助墨儿老者终究与己有恩,陈墨风不由一阵感激,心一热便脱口而出道:“若得离开此处,待回至凡界晚辈定会寻名医灵药来医治前辈双腿!”

殷破天看了看极为认真的陈墨风颇有些意外,紧接着摇了摇头笑道:“除非寻得那些能生白骨的逆天之物,否则断去的东西哪有再长回之理,你这小子”

言辞的面容却隐隐柔和。

第五十章 恐怖的雷兽

青邪于旁道:“这等物什虽是稀有,可于古书所载仍然存在,据晚辈所知玄龟皇身即有一物,名唤龙胆草,以其形似龙胆而得名。原乃无边海一座孤岛所生,共有两株,当时为了此仙草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终为玄龟皇获得。传言龙胆草确有续命之效,只要留得一口气在服下后自然无碍。当年玄龟皇为魔鲨皇与螯蟹皇联手偷袭后身负重伤,堪堪即要身死,但服下其一株后竟然痊愈!此事无边海妖族尽晓,前辈若与我二人出离待取得龙胆草后应对前辈有用。”

“这等仙物可遇不可求,到时再说罢,如今你二人先去寻个偏殿休息一番,待过些时日老夫领你二人去寻雷兽。”

殷破天淡淡言毕后遂闭目不语,陈墨风与青邪当即极为识相得施礼退出大殿,在近处寻了一稍稍干净的偏殿入内休憩。

墨儿已被收入灵兽镯,一思至墨儿陈墨风心甚是酸楚,自己作为主人非但未能照料得当反倒受其庇护,弄成这般田地便是将朱蛤肉置其面前亦无丝毫反应,郁结之下也是一心扎入苦修。

如今只有将一切希望尽数寄托在殷破天所言的雷兽身。

一连过了数日雷帝殷破天并未相唤二人,二人除了打坐修炼外自于外探寻了一番,只经殷破天告诫不得远离,独在宫殿周围寻查,却仍一无所获,宫殿内并无宝物业令二人失望不已。期间青邪颇有些不信,施展法术攻击顶法障,可待其得意法术触后竟无声无息消散不见!讶愕之余遂终死了心。

这一日二人正在偏殿内打坐修炼,忽有一声至二人耳:“你二人速速出来罢。”

宛若雷爆般突兀于身旁炸响,不知从何处传来。

二人一凛,对殷破天的实力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当下互视一眼不再犹豫起身便往外行去。

出至殿外,但见殷破天已在园圃,抬头望天尽显孤傲。陈墨风这才仔细打量老者。倘其未断腿前应极为高大,先前坐时却瞧之不出,现今相观下身有一丈,骨骼宽广,一头散乱白发,身所着衣袍不少尽化成了丝丝布帛。谁也未能想象这件衣物已历将近千年之久。

老者腋下拄有双拐,那拐不知以何所制俱为皂色,老者站立时甚为沉稳。

见二人近前殷破天不再仰视顶高处转头谓道:“来了?你二人于后紧随老夫,不得擅自而行,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谨遵前辈之命!”

二人点头称是,老者不怒而威的神形自令二人心生起寒意,暗叹老者果真是立在凡界至高之人,那份威严于无形散发而开,气度极是不凡。

见二人恭谨殷破天颇为满意,当前便走。陈墨风在后看着老者只以双拐拄地却疾步如风,仿佛有双腿之人更显自若,漆黑双拐犹似生长身般并无何不适之处,心不由暗暗称,赞叹不愧为灵帝大能。

沿着青石路不知行了多久,其间老者并未开口与二人言语,墨风与青邪业不敢随意出声怕触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大能强者。

一路显得分外沉闷。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路景物变换,不再是那等断壁残垣宫殿房屋,眼见处尽是无数碎石,最甚者如房屋般大小,而微者亦有斗大,林林散散得放眼望去一望无迹,直没入远处黑暗。

令人感到惊得是那片地面仿佛为何巨大重物敲击过般竟深深往下凹陷不少。

众人耳畔隐传隆隆之音,似雷声滚滚。

正心寻思之际一路沉默不语的老者殷破天突兀开口道:“你们可知此地为何这般?”

虽是询问老者目光却移向那片碎石地,目光深远似陷入了回忆之。

陈墨风瞧了瞧嶙峋碎石,又仔细望了望那陷下的地面,脑仿佛已有了些头绪。

可随之殷破天又自言自语道:“唉你二人怕是不知此处便是那老蛟化为本体后被老夫击落之地,多少年了并未有甚变化,只人已非人,物已非物”言辞尽显悲凉。

似发现自己失态殷破天瞬间制住心绪转而淡淡道:“再往前去便是雷兽所在,记住,随在老夫身后,不得大声喧闹。”

二人再次允诺后三人遂沿着碎石堆继续深入。

先前从边望下那些石堆倒不觉什么,待深入其墨风顿觉一股压迫之意,身旁巨石仿佛随时即要滚将来般,那雷声时断时现,随着三人的深入缓缓由远及近。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陈墨风偷眼看向殷破天,发现行进时神情已与先前变化甚多,显得极为小心翼翼,彷若鬼魅般并无任何声响传出。双拐略一点后便相互交替变换,虚观好似并未触地。

正思量之际忽见老者止下身形躬身侧听,片刻后示意二人噤声并紧随身后。

陈墨风与青邪俱知要见得雷兽,遂屏息敛神时刻戒备。

又七拐八扭但见两块巨石后恰巧能遮蔽三人身形,殷破天示意二人停下,以拐杖虚指前端。

二人透过两块巨石的缝隙向前望去当即面色一变!

远处的乱石堆正匍匐一兽,身躯并不大只一人般高,视之墨风顿觉世间怎有这么巨大的鼠类!

殷破天一见二人神情也猜至一二,低声道:“没想到吧,天地所成的灵兽长相竟与鼠类一般。”

二人见被猜了心思即低声一阵讪笑。

从灵帝口说出灵兽与老鼠同般模样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其虽形似巨鼠却透着不凡。只见四爪尖锐无,尾部如钩,全身环绕着层层雷电竟将自己身躯包裹成了一个雷球!森森苍白的电蛇游走不止,双目现出不一般的银色!更令人所觉怪异得是其身雷电过不多时便往激发,与此同时隆隆雷音响起。

二人这才明了原来先前远处听闻的异声乃从此间传出。

雷兽别看身躯并不似寻常妖兽般庞大,但身发出的雷电之力当真不让人小觑,这一切便于那环绕的粗壮雷电即能知晓。

墨风心细,发现雷兽所在周围的地面俱呈一片焦黑,且旁处更凹陷下不少,竟连些许碎石亦无,映入眼的只无数焦黑粉末!至于隆隆雷声此刻离得近切更显震耳欲聋,仿佛欲穿透二人耳膜直入脑。如此巨大的雷音二人从未闻见,暗叹雷兽果真是雷精灵,电异兽。

愈瞧下愈发惊异,其身向激发的雷电并未消失,雷兽反倒张开大口,那些雷电径往口落去,不多时便吞噬殆尽!毕后雷兽尖细的口喙甚至还咂巴了数下,面现出满足,好似自己吞下的是无美味一般。

二人张大了口,掩饰不住面的震惊。

将雷电食得津津有味者这世怕独有雷兽,墨儿虽其高贵不少却似乎只对烤肉情有独钟,陈墨风从未见其吃食过雷电。雷兽吞噬粗大的雷电后身电蛇似乎并未减得多少反倒更是层层激发,瞧先前更甚!

正当二人为其怪异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时殷破天嘶哑声却低低传来:“这便是雷兽修炼之法。”

二人一愣,旋即惊愕。

天地灵兽竟有这般怪异的修炼之法?

“雷兽天生以雷电为食,吞食愈多的雷电实力便会愈强,之所以被称为异兽之由便因其独凭本身即能增强实力,并不在乎灵气多寡,而我等修士视为重要的灵气于其眼不值一提。”

殷破天的嗓音又不时响起:“况且此乃一只修炼了三千年的雷兽。”

“三千年?!世间真有活得如此久之物!”

二人低声惊呼,殷破天不以为然:“大惊小怪,世间异事岂是你等低阶所能想象。便活得千年万年之古物亦有不少,往后若你二人修炼至老夫这等境界自会明白。你们来看。”

边言边以拐杖一指:“隐在雷下的皮毛,可瞧见那三圈银痕?”

雷光极为灿烂,二人运足目力几乎晃了眼时方才发现雷兽身皮毛确有三处银色圈状印痕。

殷破天见二人发现遂继续道:“每过千年雷兽身银圈即会多出一道来,倘是万年其周身俱为烂银之色,到时便有妖帝之能。只这等天地之物虽灵智不凡却为天地之力所限,无法化得人形,否则哪需这般久至帝阶。”

二人倒吸了口凉气,此等事闻所未闻,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陈墨风掩下惊愕问道:“前辈如今需我二人做些什么?”

“等!此时的雷兽便是老夫业无十足把握能胜,况且其一见老夫即会逃跑,若老夫仍为帝阶怎会似现在小心翼翼!如今双腿又断,速度已大不如前,唉”

闻得殷破天一番唏嘘二人终是无言,只转头望着正吞食雷电不止的雷兽静静相待。

不知过了多久雷兽身雷芒渐渐稀少,最终尽数没入身躯内。

第五十一章 飞行宝物——玉华舟

二人这才看清失了雷芒的异兽身为棕黑,独那三道银痕却分外显眼,粗观与一只巨大的鼠类无甚分别。

雷兽似乎显得十分满足,眨巴着那双银眸竟张开口尖啸而起!

原本墨风以为会是“吱吱”声响,但入耳时尽为隆隆雷音,着实被骇了一跳!随后其身躯一拢成闭目休憩之态!

殷破天见此形面露出笑容,旋即转头道:“接下来便瞧你二人了。”

“我们?!”

二人一愣,墨风道:“前辈莫非以为晚辈前即能将其擒得?雷兽实力怕是有”

“妖尊。”殷破天含笑打断道。

嗓音低沉令墨风与青邪骇了大跳,顿时心悸不已。

青邪吞咽了下口水道:“妖尊我二人只有为其随手灭杀的份,前辈”

哪晓殷破天沉下了脸:“既然你二人如此不愿老夫也不管此事了,你那灵兽便让其沉睡百年罢。”言毕作势欲走。

“前辈,晚辈愿意!”

陈墨风赶忙低声道,而殷破天似乎并不出意外。

“好,既然这样老夫便告知你怎生行事。放心,只需依照老夫所言必保你无事。”

老者目划过的一丝狡狯转瞬而过,二人并无发现。

依殷破天所言雷兽见其立会逃离,雷兽速度殷破天断腿后无法将其擒住。而以其灵智下次再寻当是极难,故而按老者计划由墨风现身,带着雷兽最喜食的赤雷果,雷兽必受不得引诱即会前来,到时隐在一旁的殷破天出手将其制住。

老者胸有成竹之态似乎一切皆完美无缺,可陈墨风依有不少疑问。

“前辈,雷兽有三千年灵智,晚辈出现已古怪至极,而身更恰巧怀有其喜食的果物,这显然是个圈套,雷兽岂会轻易当?再言那无数雷电即能令其饱食,赤雷果真个能诱其而出?”

见了满面疑惑的陈墨风殷破天笑了笑,似乎早预料会有此一问,当下道:“你与老风真是一般谨慎小心。放心罢,赤雷果于雷兽的吸引之大非你想象,老夫敢打包票雷兽闻得赤雷果之气便再顾不得其他了。当年老夫亦凭着此果,否则如此天地灵兽哪容易擒得。”

见老者神情陈墨风亦是不置可否得点了点头。

对于老者解释心仍并不甚信服,一个果子有这般大效用着实令人将信将疑。

低头思量了片刻墨风又道:“便将雷兽引出又能怎样,以其妖尊之阶怕晚辈仍未看清即被击杀了。”

陈墨风有自知之明自己绝非对手,不过虽有疑问可为了墨儿自己定要豁出去了。

殷破天并不意外,只见其探手一摸,一艘晶莹剔透的翠绿小舟瞬间托在掌心。

二人视去小舟似玉非玉,似木非木极为精致,周身散发着绿莹莹的淡雅光芒,甚是悦目。

“这是”

殷破天一笑,将手小舟递与墨风:“此舟名唤玉华舟,乃一飞行宝物。老夫年少时偶然所得也是助力颇多。自从灵皇时能驾驭天地灵气驭空飞行后便不再使用,过会你以此舟来逃离应当无虞。如今老夫将控舟口诀告知于你。”

青邪闻言分外识相,自行离开多远。

殷破天点了点头,低低说了数句与陈墨风,墨风口颂数遍自行记下了。

殷破天拍了拍其肩膀道:“果然天赋不凡,老风有眼光。”

陈墨风摇头道:“似我这般天份之人凡界极多,前辈谬赞了。”

“年轻人不骄不躁,很好,不过为人不必过分谦逊,这点你却不似老风。老风天赋绝伦也毫不掩饰,嘿嘿,以老夫所见你天赋并不老风差多少。”

“是,晚辈记下了。”

墨风口称是心却道南山可移,本性难改,自己天性如此又怎相改得过。只口也不愿争辩,自随他去了。

“对了前辈,那赤雷果呢?”陈墨风突兀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赤雷果乃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怎能缺少。

殷破天诡异一笑,又掏出一只玉盒置于陈墨风面前:“打开瞧瞧罢。”

墨风小心翼翼得接过打开,青邪亦凑前来观看,二人皆好能引得雷兽神魂颠倒的神果物是何等长相。

谁知打开后二人当即一愣,紧接着面色古怪至极。而殷破天却含笑相视二人,对二人神情并不意外。

“这这这”

青邪指着盒之物抬头而向殷破天竟不知怎生言语。陈墨风蹙眉紧望老者,满面疑惑。

殷破天探手取出盒之物笑道:“怎么?很意外?”

此时在其掌并非为何鲜果,却是一枚小小的赤色果核!

墨风开口问道:“前辈,这便是赤雷果?雷兽最喜食的赤雷果?”言至最后语气特意加重了些许。

“非也非也,此乃赤雷果核。”殷破天摇头晃脑道。

“前辈,前辈莫不是在说笑?一枚果核,怎”

一见老者亲口承认陈墨风心顿没好气,语不觉带有不悦。

殷破天并不以为然,反倒给了陈墨风一个爆栗:“你小子当赤雷果是这般好寻的?老夫于雷兽前寻此赤雷果便耗费将近十载也不过方得如此一个。被困此处千年果肉早已烂尽,再去何处寻一个完整的赤雷果!你这小子真是”

“可可前辈,这果核”

还未待墨风言罢殷破天一下打断道:“你当老夫会无故拿这无用之物?亏老夫还夸你脑子好使。小子,好好听着,赤雷果独有异香,而其气味独雷兽方能嗅得。如今我们离得够远,老夫又以特殊手段将气味限制雷兽自无法相闻。果核虽说异香淡了不少,却于雷兽仍有无限you huo。”

听罢老者解释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殷破天又细细告诫一番遂令墨风出行。青邪欲与其同去却为墨风拒绝,理由是自己为了墨儿,大不必让旁人一同犯险,青邪一再要求墨风只是不肯,最后拗不过遂嘱咐其小心谨慎。

陈墨风心暗暗将控制玉华舟的口诀默诵了数遍便一无反顾得往雷兽处步去。

摸了摸手腕的灵兽镯,心惧怕之意稍稍减淡了不少。

此时陈墨风手托玉盒,盒盖已然打开。先前自己凑近并未嗅见分毫异香,只得安慰自己这香气仅雷兽方能闻出。离得愈发近切也是暗自戒备,但有变故即抛出玉华舟逃离,而雷兽的身形渐渐清晰。

约莫至五十丈时陈墨风陡见蜷缩成一团的雷兽身躯微动,下一刻那斗大的头颅毫无征兆地抬将而起,银色双目恰巧与自己相互对视!

墨风心猛然一沉,其万万未料到一切竟来得这般之快!

业不晓雷兽是为赤雷果果核散发出的异香吸引还是行进间惹出声响,雷兽紧紧盯视墨风!

陈墨风止下身形不敢动弹。

虽说有五十丈之距但若自己轻举妄动一个不慎惹恼了那异兽,险意更甚!紧握玉华舟的掌心渗出汗来。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这一人一兽依旧纹丝未动,雷兽银色的眼目竟露出一丝饶有兴趣之意。其于此地将近千年,自知除了欲擒自己的人族大能外便再无旁人,今日陡然现出这般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心自惊讶万分。

远处青邪与殷破天亦牢牢凝视,青邪道:“前辈,这”

转头观向老者,但见其白眉紧皱,面色凝重,想来也分外紧张。

恰逢此时殷破天面神情忽然变幻,青邪心知不妙忙转头瞧向当。

雷兽正狂嗅不止,似乎香气已传至鼻!其身的雷蛇电弧隐隐冒出,蠢蠢欲动。

陈墨风心暗暗叫苦,对于先前怀疑是自嘲不已。看来自己仍低估了赤雷异果对雷兽的吸引力,果核已呈这般,若整个果物依在怕不是雷兽立时即会扑前来哪还如此嗅个不止。

雷兽嗅了半晌后终将目光皆聚至墨风身,心也是怪异非常,这实力低微的年轻男子为何会身怀异果?!异果之香与己有着莫大吸引力,无法抗拒。虽度量过其不妥之处,突兀出现的人族,而其身传来的香气无不透着怪异。本待不理,只那气味着实无法拒绝,又况且眼前这年轻人修并无令自己觉至一丝危险之意,此地唯一有所忌惮的即是那个灵帝,但嗅下四周并无半分气息。要知那灵帝已身受重伤,自己亲眼看见其实力跌落下一个大境界,便隐没暗业是不惧!

一思至此当下展开蜷缩的身子抖动而起,身电蛇激射,尖口大张下顿时雷声滚滚,在这寂静回荡不已,令人震耳欲聋!

见雷兽异动陈墨风心一紧,这作势欲起之态顿令骇意陡生,而额竖起的黑纹处发热滚烫。陈墨风掌一物毫不犹豫地立马抛出瞬间变大!

一艘翠绿色的小舟登现面前,正是玉华舟!

未及思量便一跃而,口诵念玄诀。

与此同时雷兽四肢齐动,数道闷雷过后带起一片银色幻影,五十丈距宛如无视般片刻后堪堪欲至!

第五十二章 雷帝斗雷兽

陈墨风口诀已诵念完毕,一见雷兽袭来斗大的鼠脸正觅得真切。

近观更显狰狞,银色眼眸透着无冷色,心骇惧遂一拍舟身!

玉华舟原先散发出的微弱绿芒顿时大盛,带起翠影一片瞬从原地消失不见!

果不愧为高阶飞行宝物顷刻离得多远,在墨风掌控下疾向预定之地前行!

玉华舟方离雷兽身形即至,扑于先前陈墨风所在,其也略微一愣,万万未料到这年轻人修竟有那么一招,原以为十拿九稳之事竟生此变故。雷兽灵智极高,脑思量但最终仍捺不住香气吸引,四足一蹬即行追击,如此便一追一逃。

玉华舟也着实了得,片刻间以雷兽之速竟未及!雷兽登时大怒,尖啸数声后陈墨风回头瞧下当即骇了个魂飞魄散!一个呼吸间那鼠首已离自己只数步之遥!心焦急,不过环顾四下便发现已至殷破天所置之处,遂是稍定。

殷破天早准备妥当,隐于一旁便欲出手。

这等出其不意下雷兽定无法防备。

正电光火石一刻哪晓雷兽身形晃动,弃下眼看着即入口的陈墨风发出尖啸径往一处疾驰!而其周身雷电激发,白色的电蛇竟有臂膀般粗细,正“隆隆”响个不止。鼠首更显狰狞,尖利的獠牙探出口外可怖非常。

“不好!”

殷破天顾不其他惊得脱口道,其未料到雷兽会弃了墨风转向自己!

殷破天自信隐藏极好,几无可能被发现。

不对!老者到底是大能修士,心念急转下便立知不妥之处。

看来自己倒低估了雷兽的灵智,也疏忽了那无与伦的嗅觉,看来异兽应早嗅至三人却并不立即发难,反倒佯装一无所知再行出人意料地攻向此处实力最强的自己!若除去自己接着二人当不足为惧。

观雷兽身散出的气势与四外激发的粗壮雷电,殷破天瞬间发现雷兽实力又有所增强,而自己身受重伤后修为大退,再加之双腿已断,此消彼长之下竟隐隐为其压过一头。

看来雷兽盘算精妙,自己三人设计倒反落其套,这等智谋简直能说是老奸巨猾,虽为妖兽之身却人族并不遑多让!

不过殷破天到底是曾经的雷帝,虽惊却不慌,左拐一推遂将身旁的青邪拂开多远即毫不迟疑举右拐向雷兽击去!

但见一道苍白雷芒从拐激射出,如手臂般粗细眨眼与疾来的雷兽击在一处!

耳闻“轰”的一声巨响雷声阵阵,地碎石抛飞径激起一片烟雾,四周狂风涌动,气势逼人。

陈墨风正全力操控玉华舟逃跑,忽闻脑后风声陡觉不对劲,转头一瞧却见雷兽竟舍了自己扑往一处!赶忙收了玉华舟施展疾风步向前驰去。

烟雾过后一切皆又陷入沉寂,双方各自相立。

殷破天领着身后的墨风与青邪,对面便是雷兽呲牙咧嘴得望着三人。

先前双方试探下发现谁也未占得便宜。

雷兽虽有雷电护身但身皮毛仍被击得焦黑一片,而殷破天稳稳拄拐站立,只口角边亦淌下血迹。

“前辈,你”

“老夫无事。”

殷破天此时无沉着,口应答双目依旧紧视雷兽,全神戒备。

“过后你二人自行相护,最好寻一地躲起,尊阶大战非你二人能参与的,老夫到时无法分心顾及。”

“前辈”

青邪欲说些什么却为陈墨风打断:“青兄,我等益当速速离去。前辈所言非虚,此战非我二人擅入,反倒会拖累前辈。”

边言边拉青邪闪身退后。

青邪知其在理亦不言语。

而雷兽眼看着二人离开并未发难,如今于其目能称得对手的独有面前这个残废老者,其余有如蝼蚁并不放眼。

场只剩殷破天与雷兽,昔日的雷帝骄傲仍存,开口即道:“孽畜!老夫放你离去怎犹不知足!还妄想攻击老夫?老夫今日便收了你!”

雷兽闻言咆哮数声,面怒意顿现,似乎对老者之言分外不满。紧接着大口一张一道雷电向殷破天击来,双方又战在一处!

殷破天本为暴躁之人,怒气陡升,双拐一点躲开那击,粗壮的雷电落在地面瞬成一片焦黑。而跃起多高的殷破天竟未坠下,反倒凭空虚立,拐杖一挥即有数十支雷箭激射向雷兽!速度极快,四周皆为雷光闪得晃眼,夺目非常。

雷兽到底实力不俗,全身雷芒四激犹似长出了白色皮毛,刹那拢起一片雷!数十支雷箭尽数射入那片,“隆隆”声不绝于耳,滚滚雷音更充斥四方,传遍多远。雷声过后雷兽毫发无伤,将殷破天攻击尽数化去!

殷破天此时面色极为难看,见法术奈何不得雷兽即是明了。雷兽生长天地之雷,寻常雷电法术并不能伤其分毫。当下亦不犹豫,一怕自己脑后。

只见其双目银光大盛,竟愈发敞亮。紧接着“嗖”一声两道细小的苍白雷芒陡从目激出,突兀直刺雷兽!

雷兽见那光来得凶恶业不敢托大,全身雷电激起大口张下吐出一团雷球。雷球灿烂无,宛如天骄阳般,与全身雷电融在一处形成了一张雷盾!

殷破天目射出两道手指粗细的雷光看似平淡无,却令身为雷精灵的雷兽隐隐觉至危险之意,当下不敢怠慢,并不以身躯硬抗而是结成雷盾抵御。

只见两道雷光顷刻即至,闻得“滋”一声响后雷盾竟陷下大片!

眼瞧这情形似乎雷盾过不多时要被击穿,雷兽吼声连连赶忙又张开大口,四五个与先前一般的雷球喷涌吐出,融入那张雷电之盾!下一刻那为雷光堪堪射穿的凹陷竟自行又复成原先模样!

陈墨风与青邪此时躲藏极远,所发生之事俱尽收眼底。暗叹尊阶大能的斗法果然不同凡响,非自己这般低阶能抵御的。墨风心盘算,自己连雷兽一击业承受不得,那臂膀般粗细的雷弧触至身自己怕不要瞬间化作飞灰了。寻常而言雷属性攻击乃各属性最强者,今日得见两个雷属性互相对敌着实大开眼界。老者殷破天的实力尽数展现自己眼前,墨风心有余悸,暗忖在大殿所现出的实力怕不过只露出十之一二!

场双方仍在各施全力。殷破天热汗直流,心暗叹自己的确今非昔,大不如前。倘灵帝时哪会似今日这般吃力,眼前倒要拼老命了。雷兽变得如此棘手是殷破天所未料及,待目神光射尽却也未能奈何雷盾,双目又尽复原先般神采,只隐隐露出疲倦,仿佛施展此术耗去不少法力。不过大能毕竟是大能,殷破天一生大大小小争战无数,此间情形并未令其慌乱,当下又掐起法诀。

但见其身后隐现雷光,拐杖浮在身旁双手各自虚握,大喝一声后两柄雷电长矛顿现掌!

雷矛有一丈八尺般长,尽数苍白以雷电凝结,矛首尖锐无。殷破天双手如幻影般急速掷下,紧接着掌又再次现出两柄长矛,这般如法炮制未多时竟掷下了三十六柄雷电长矛!

长矛井然有序,齐齐插入雷兽周围地竟未爆起裂开,反倒将雷兽围入其,而长矛两两间的空隙是一般距离!

陈墨风与青邪瞧得目瞪口呆,利落的手法,精确的算计怕只有这般大能修士方使得出。二人目光齐齐转去,发现三十六柄雷电长矛围成一个圆形,宛同栅栏般将雷兽相困。透过缝隙却瞧见雷兽神情竟有些慌乱!

半空忽闻老者嗓音传来,自带一份威严:“孽畜!入了老夫天罡雷光阵还妄想脱逃不成!”

话音未落顿见雷电长矛激起电蛇无数!长矛两两间相互连结,顶雷覆盖。一眨眼三十六柄雷电长矛形成了一间雷电牢笼!

此刻雷兽终于心悸而起,嚎出滚滚雷音后周身下激发出无数雷电,随其嚎啸愈发盛起,那些雷电愈发密集,片刻后雷兽全身尽为苍白的雷蛇电弧相覆!

一旁观战的陈墨风与青邪显得痛苦异常,雷兽嚎叫发出的天雷声响彻二人耳际,便捂住双耳其音业止将不住,隆隆有如擂鼓般愈加猛烈。二人将身法力尽数激发来抵御方稍觉好些。

不多时雷兽停止了尖啸,二人耳虽无巨音但“嗡嗡”声兀自不绝,衣衫尽数湿透,胸膛起伏。

再观雷兽,此刻已将自己头颅埋入身躯皮毛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雷球!少顷雷球带起一片电光狠狠向牢笼滚砸而去!

雷声顿起,雷球似有极大之力,触牢笼后带起耀眼眩目的光芒,虽被笼壁弹出多远可再观下其两柄雷电长矛已被砸成了一个可怕的弧形!

殷破天尽知自己天罡雷光阵威能,见雷矛被砸脱了形业是心一惊,愕叹雷兽所蜷成的雷球力量之大是出乎意料。

老者心庆幸,幸好这雷兽不过修炼了三千余年,若再多些时候雷光阵于其而言便不过儿戏般。

雷兽砸了十数下,雷矛尽数弯折却仍堪堪未断。

第五十三章 雷兽内丹

雷兽抬起头来又啸叫数声,神情似乎显得极为激愤,紧接着又将头颅埋下,身雷电激发更甚,身躯仿佛大了一圈似的带起一道银色幻影再次砸将而去!耳闻“轰”一声响,伴随着照耀天际的电光四周顿时一片烟雾弥漫,散发出的气浪、四下乱窜的雷蛇将周围乱石尽数击个粉碎!

而墨风在晃眼之前却惊见一道身影陡从烟雾射出!

殷破天觅得真切,大喝一声:“孽畜来得好!老夫等你多时了!”

墨风勉强得见一柄冒着“滋滋”电蛇的巨大雷锤正迎向黑影劈头砸下!随着一声更为巨大的碰撞之音,黑影似流星般急速砸往地面,顿时土石迸裂,四散飞溅!

待双目能视后墨风二人齐齐观去骤然大吃一惊!一个无的大坑现入众人面前,不知有几许深,而老者殷破天仍踏空傲立,双目凝视坑。 须发略微凌乱,豆大的汗珠不时从额淌下,握拐的双手青筋暴起。

半晌,坑似乎传来碎石翻滚的声响,殷破天更双眼眯起紧盯于其。

陈墨风瞧见顶一柄巨大的雷锤正缓缓凝结成形。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后碎石翻滚声再无响起,殷破天皱了皱眉,身形飘动从半空落下,拄拐立在坑沿处向底下细细察看。

片刻后白眉微颤,探手凌空虚抓,指间微晃似在寻找一般。

陈墨风惊异地发现老者五指有着五条极为微小的细线相连,细线雷光隐现。

墨风登时明白,原来老者是控制着这五道雷丝在坑内搜索。

少顷,只见老者忽然发力往猛然一提!伴随着土石稀稀落落,“哗啦”声不断,一只硕大无之物被提将来!细看正是那只一人多高的雷兽!此时似已气绝多时,七窍鲜血流淌,“滴滴答答”掉落地。最令人可怖得是雷兽如鼠类般的头颅已凹陷而下!

殷破天控制着这五道极为细小的雷丝提着雷兽尸身于面前,又观了片刻方轻抒了口气。顶再次凝结成的雷锤缓缓消失不见。

“你二人出来罢。”

殷破天嗓音虽显威严从却透着疲惫。

闻得召唤陈墨风与青邪这才从躲藏处现身,步行而去。所踏处皆是碎石岩堆,更有甚者已成焦黑齑粉。想来先前那场大战之烈,若寻常修士擅入怕早被斗法激出的气浪震成齑粉了。

来至殷破天身旁二人仔细打量雷兽。那兽已全无先前般悍勇,周身尽耷拉着,棕黑色皮毛凌乱不堪。

青邪好,触手抚其身躯随之惊讶地合不拢口。

陈墨风露出疑惑,青邪也不解释,只道亲手一摸便知。

陈墨风将信将疑地探手相触,亦大为惊愕。原来雷兽周身骨骼尽碎!

一股寒气从心底涌起,此刻这等天地灵兽竟如一条死狗般,好不教人唏嘘,二人望向老者的眼神自不似以往。

雷兽先前现出的实力要之甚一筹,却被老者的神通手段尽数压制,当真恐怖如斯!

殷破天五指齐动,眼见指尖透出无数道细小雷丝将异兽尸身包裹而起,片刻后捆成了一个苍色雷球。

殷破天哈哈一笑,谓陈墨风道:“小子,先前瞧了这般久,如今该你出些力了。老夫着实疲累地紧。”

墨风怔怔不明所以,突见老者将那硕大的雷球向自己抛来!其“噼噼啪啪”正爆裂不止的雷弧显得分外耀眼,丝丝跃动的电蛇俨然不能以肉身相触。

知老者有心考验自己墨风暗道定不能丢人,当下出人意料地一闪身,那飞向自己的雷球竟往地落去!

殷破天未料其会不接反躲,眼看着雷球直坠于地当即怒道:“小子,你你!”

与此同时却闻陈墨风嘻嘻一笑,手掌陡然往下虚按!

只觉一阵狂风大作,三人衣襟顿被吹得猎猎鼓起,那硕大的雷球竟未掉坠反倒停留在地面三尺处兀自滴溜溜转个不止!

“好俊的身手!”殷破天掩不住惊讶,脱口赞叹。

墨风微微一笑,双指连弹下狂风更甚。

但瞧雷球径被底下气流抛起,陈墨风顺势抬手,虚托着从高处落下的雷球,望着老者是满面笑容。

“你这小子”殷破天眯着眼落目于其掌数尺处不落的雷球也是笑骂道,随后轻咳一声拄起双拐招呼二人往来处而回。

一路由陈墨风托着雷球,待回至海蛟妖帝的宫殿内殷破天一招手,雷球遂脱离了陈墨风法术的控制一下跃其手,紧接着包裹雷兽的雷丝便道道没入掌心,将墨风二人看得咋舌不已。

“扑通”一下雷兽硕大的身躯落在地,青石板的地面应声碎裂。

墨风先前托着雷兽时已知其极为沉重,并不意外,但青邪却目瞪口呆,心方知墨风这一路托举自是不易。

此刻殷破天的嗓音传来:“你二人身可带利刃?”

未及陈墨风开口青邪已拔出一口短刀递与老者。

殷破天取至掌瞧了数瞧也不言语,只微微皱眉,紧接着径一刀刺向雷兽尸身!

耳闻“砰”一声响,伴随着“咔嚓”清脆之音,触于雷兽的短刀竟一折而断!

“这!”

二人惊愕,尤以青邪更甚。

那口短刀其自知是精钢千锤百炼所成,自非寻常能,如今轻易便是断折想来雷兽身躯无坚硬!

殷破天抛去断刃淡淡道:“还有么?”

陈墨风心念急转,终仍于身畔抽出一口黑色短剑递与老者。

殷破天起初并未在意,待接过手后整个人突兀一震!面色大变!旋即将短剑托在掌不停地仔细观看,面色变幻口啧啧。

“你为何会有此剑?”边凝视短剑边问道。

陈墨风不明老者用意,脑电光火石般转过,道:“前辈可知此剑来历?此剑为晚辈偶然所得,发现其锋利无却是不识,想来乃是颇有来历之物。但多方打听下无人能知。”

殷破天点了点头,握着剑柄感受着短剑口道:“此剑老夫有耳闻却从未见得。听说此乃天下第一大派御剑门之物。此剑材质特殊,传言渗入了拇指般大小的钨钰,由门内炼器大师亲自祭炼,故而坚硬异常锋锐无。此剑为你偶然所得莫不是御剑门出了何大事?只是”

边言边微皱白眉:“只其应是两口,那另一口”

陈墨风左手一翻,一口一模一样的黑色短剑突兀托入掌。

殷破天眯着眼看了半晌,随之哈哈大笑:“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呐。”

带着羡慕的神色道:“唉你小子真是好运角麟神兽,这两口短剑,啧啧皆旁人所寻求不来的宝贝,渗入钨钰的兵刃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老夫往日为何并无这般运气”

“前辈可知这兵刃有何特殊?”

陈墨风见老者识得此剑,除了玉矶子掌门临终时简略相述以及自己在剑鞘发现的御剑口诀,其余尽皆不晓,遂欲于其口探得更多。

但殷破天摇了摇头:“此剑当年是赐与其门内一个年轻长老,不过那长老不知何故堕入魔道,结果为各门各派追杀,死在这两口剑下者是不计其数。咳,此事有些年岁之人应当有知,我与御剑门并无交情却有仇怨,自不明其细处。”

陈墨风闻后略有些失望,便殷破天如此大能并不尽知,看来自己只有至御剑门再行计较了。

“小子,此剑你好生保管,哼!当初逼死老风夫妇与其幼子的御剑门亦行参与,此剑再不能还与!”

边言边拿着短剑随意舞了个剑花,口连道:“好剑!好剑!”

最后一剑径斩向雷兽尸身!

陈墨风摒息观视,眼见剑落下尽闻布帛撕裂之音,随着剑锋掠过雷兽肚腹是瞬间开裂!

老者惊讶得举起短剑又瞧了数瞧,掩不住心诧愕。

看来此剑锋锐仍出乎其意料,而此剑过后剑刃并未沾染雷兽一丝血迹!

将剑还与陈墨风,墨风看见老者面颇有不舍之情。倘其欲夺去自己当毫无办法,不过这些时候接触发现老者并非贪婪之辈,再加自己救墨儿心切,否则断不会将短剑现入人前的。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其自小懂得。

见已破开雷兽,殷破天二话不说探掌入了雷兽腑脏内似在摸索。

而陈墨风与青邪急凑前,发现天地异兽的尸身确与寻常非同,躯内并无寻常妖兽的恶腐之气反倒有些淡淡香味。

正当二人瞧得惊异时忽闻老者惊喜道:“有了!”

观其面带悦色,想来妖丹已被寻至。

殷破天收回的手沾有不少滑腻之物,可掌心有着一枚拳头般大小的圆丹正滴溜溜转个不止,似有灵性般。正是雷兽的内丹!

内丹白透着靛蓝,隐隐有细小的电蛇游走,一股纯正的雷灵气四外散发,墨风二人离得多远径觉一股爆裂之意。

第五十四章 喝酒吃肉

“这便是雷兽的内丹?”

青邪脱口而出,明知便是可依旧不敢相信。

殷破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非是雷兽内丹还是老夫的不成?老夫先前战得这般辛苦,你这白眼小子没瞧见么?”

青邪一摸脑袋颇有些愧然,心知自己问得愚蠢了。

随后殷破天却托着内丹怔怔出神,面色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陡闻其轻抒了口气,神情恢复如初,似是自言自语又或谓二人道:“老夫当年费尽心力便为此物,若有此丹相助突破灵帝并非不可能,今日才迟迟到手,只如今此丹虽与老夫有些用处,却不往日了倘是昔年唉,不提也罢!”

陈墨风与青邪见老者神情古怪至极,雷兽内丹时而为其紧紧相握,便手青筋业根根暴起,想来握得极紧。时而任由其于掌游走只举目凝望。面色又或和缓,又或狰狞。

陈墨风与青邪皆摸不着头脑。但二人哪知殷破天先前犹豫至极,脑心所思无数。更令人想象不得的是其心不止一次思过将二人灭杀,据内丹为己有,全然忘了先前夺此物之初衷!不过也难怪,殷破天为此丹费尽心力,至终更是伤残,怨念深重。今日心善恶交织后却心境空明有此抉择,于其而言着实不易。

这等念想殷破天自不会告予二人,取出一只玉盒将内丹置入后抛向陈墨风:“此盒藏好,过得数日待其暴虐之气散尽后便与那角麟兽服下。”

陈墨风稳稳接过,心自欣喜之极。思至墨儿即会苏醒,面不禁露出笑容。紧接着似想起些什么赶忙从身掏出一只小匣与翠绿小舟,恭敬递与殷破天道:“前辈,这些宝物原物奉还。”

哪晓殷破天并未接手,口淡淡却有一分失落道:“世没了雷兽赤雷果便再无用处,随你处置罢。”

下一刻老者声音又是传来:“至于玉华舟么也一并送与了你。你小小年纪竟有乾坤袋,啧啧。”

“晚辈怎敢贪图前辈宝物!”

墨风正欲推辞殷破天眉眼一瞪:“啰嗦些什么!老夫让你收便收!何来这般多废话!”

见老者似有些愠怒陈墨风只得拜谢收下。赤雷果核如今并无甚大用,可出人意料地到了玉华舟墨风业是欢天喜地。此舟作为飞行宝物的佼佼自己已然体验过,便妖尊一时间业未能追,往后自又是一个保命手段。要知飞行法器于世间价格不菲,一些好的飞行法器更价值连城。

殷破天再不顾二人,头也不回得径直往主殿内行去,话语声随之飘入二人耳:“这雷兽尸身你等自行处置罢。”

伴着巨大铜门“哐当”一声闭拢,话音嘎然而止。

青邪一拍脑袋:“对呀,先前只顾及内丹并未想到其身宝物不少。”

陈墨风亦喜道:“不错不错!这等异兽身哪一件非炼器的极好材料。”

二rén dà喜之下遂开始处理尸身。但一番忙活后却大失所望。雷兽骨骼尽为殷破天震地寸寸断裂,几成烂泥,再无些许用处。其皮毛不知为何已失去了先前神采,尽为黑色,轻轻捻去顿化片片飞灰。

二人面面相觑,皆露出失望。

“这雷兽当真为天地异兽,死后竟不留下些许。”青邪气恼道。

“天地异兽自非寻常,老天怎会让我等凡人捡了便宜,不过”

看见雷兽身的血肉,陈墨风若有所思。

此刻雷兽身的鲜肉散发着微微香气,并无损坏。

“或许还有些用处哩。”

墨风神情竟有些欢快,而随后所为却令青邪瞧得目瞪口呆!陈墨风将雷兽身躯切成数块,指间一探摸出数道火属性的符录来!熊熊烈火青邪只见那肉块颜色暗下,竟飘出一股异常好闻的肉香!

香气愈发浓烈,弥漫四处,便青邪自己亦留下口水。

二人盘膝相坐,吃肉谈笑好不快活。

陈墨风已许久未曾这般痛快,一想到墨儿能够醒来不由心情大好。

二人正狼吞虎咽之际突闻硕大的铜门“哐当”一声又兀自开了,一个白发头颅随即探出,鼻狠狠嗅了数嗅双目扫视下却发现香气正由二人身前散发,一堆烤得金黄的肉块在火飘着异香!

老者当下不由双目放光,双拐晃动瞬间即至二人身前将二人骇了一跳!

“前前辈,你”

墨风未言毕却见殷破天一屁股席地而坐,将双拐扔于两旁急道:“这是何肉?!”

望其那直勾勾的眼神墨风心不觉好笑,青邪赶忙割下一块递与老者。

殷破天业不答话,一把扯过张口便咬!

至其这等修为早已至辟谷之境,不吃不喝无事,日食千羊无妨。不过将近千年未食可陡然闻得如此异香倒禁不住食指大动,抵御不得。

望着狼吞虎咽犹如孩童般的老者陈墨风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啃咬自己手那块。

片刻后闻老者口塞满了吃食口齿不清道:“有有酒么?”

陈墨风愣了下遂一翻手,但见一只葫芦托其掌。拔去塞盖霎那酒香满溢!

殷破天眉毛急抖,喉间“咕噜咕噜”止不住地吞咽,紧接着便一下抢过“咕嘟嘟”地猛灌数口,竟毫无强者风范!

“哈!”以衣袖一抹嘴将葫芦递回陈墨风,感慨道:“好酒!好酒呐!多少年未沾,今日着实过了瘾!”

陈墨风随意一笑,猛灌了一口将葫芦递与青邪。

青邪本非好酒之人,但酒香甚浓遂止不住喝了数口,连声夸赞。

三人间气氛甚是融洽,未多时已各自微醉。

借着酒意陈墨风问道:“殷前辈你与风前辈相熟,可知其人却是如何?”

殷破天狠狠撕咬下手肉块,囫囵吞咽下肚道:“老风啊,旁人不晓我倒极熟。老夫这有十六个字即能将其概括了。”

“哪十六字?”

陈墨风好,青邪亦探首来听。

殷破天又拿起葫芦灌了一口,满足地打了个酒嗝缓缓道:“天赋绝伦,洒脱不羁,至情至性,生死不弃。”

陈墨风歪头思了片刻,道:“前八个字晚辈自能推断出,其修炼天赋极好,能担当得绝伦二字的世间怕是不多,前辈自算得一个。而其为人又不拘泥世俗,故而算得是潇洒不羁。”

殷破天摆了摆手:“老夫哪算得绝伦,顶多异禀罢了,小子你不用拍老夫马屁。”

陈墨风讪讪一笑,继续道:“至于后八字么是否便言及其与那唤作青儿的妖族女子?”

殷破天笑道:“你也算聪慧,仍记得老夫当时所言。不错,要说世间专情之人老风怕不下任何男子,为了一个妖族女子敢与天下为敌,当真让老夫佩服得紧。故而老夫与其虽各为孤傲之人却能结为至交好友。”

又喝了一口老者自顾自道:“那女子身为影妖一族说起来亦是个可怜之人。为了老风背弃自己全族,吃了诸多苦后原以为二人能平淡生活,怎知却为众人活活逼死!当时老风似发了狂般见人便杀,疯斗另数个灵帝大能!几经波折待我赶回后老风音讯皆无,弟妹与其幼子已踪迹不见。唉,当时老夫无后悔,若老夫在定不会让老风了奸计,弟妹便不会殒命。老风被封印这般久,于其秉性,唉苦了他了。”

神色尽显哀愁,想来当年未相助得成着实令其后悔不已。

墨风闻得风驭天有这等往事对其诓骗自己的怨恨又冲淡了不少,遂宽慰道:“如今风前辈已然脱困,倘前辈离开此地定能与其再见,前辈不必挂怀。”

谁知老者却摇了摇头:“离开往后再说罢。未救老风夫妇我心自是内疚,怕再无面目去见老风了。再说以老风脾性定会疯狂报复当年那些人,不死不休,这便是我极为忧心的,往后你见至老风当要多多相劝。不过,老风绝不会听,唉”

“前辈”陈墨风虽有疑问却又不知该怎生开言。

三人各怀心事随后俱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沉闷异常。

殷破天突兀立起身来拄着双拐往回走去。“小子,多谢你的酒肉。”

随着话音落下铜门又“哐当”一声再次合拢,只“嗡嗡”之音回荡四间。

余下二人再无心思,遂各自收拾进了偏殿潜心修行。

陈墨风将余下未食之肉尽数收入乾坤袋,心思若墨儿醒来见得这些肉食定会欢喜。

过了月余,内丹的暴虐雷气终尽数散去,那妖丹更显精纯。这等天地罕见之物乃每个雷修梦寐以求,殷破天曾言过一旦自己帝阶服用此丹所配制的灵药突破帝阶得道成仙并非不可能。而寻常雷修服食后只需经过潜心苦修,以丹内之气为自己所用,无论何人一下即能至皇阶!

不过虽令人趋之若鹜但毕竟雷修极少,雷兽又极难寻见,故而杀之夺丹者几从未有过。

第五十五章 墨儿醒来

“前辈,如今是否能将内丹喂予墨儿了?”

殷破天凝视片刻,点了点头:“雷灵气已稳,应无大碍。 ”

陈墨风一喜,赶忙心念动下将墨儿移出灵兽镯。只见墨儿依旧酣睡不止,一丝醒来迹象皆无。陈墨风心一痛,遂让青邪轻轻托起墨儿,自己将内丹和了水小心翼翼送入其口静静观看。可相待了三炷香时刻墨儿身仍无分毫醒转迹象!

“前辈,这”

陈墨风略有些焦急,转头看向殷破天目尽显忧色。

“稍安勿躁,哪有如此之快。”

殷破天并不焦躁,缓缓行来仔细探察墨儿。

但瞧下那张老脸却闪过一丝异色。

望着老者神情陈墨风的心一下提起。因其从老者面瞧出似乎情形并不乐观。

最终殷破天摇了摇头,带着歉然对陈墨风道:“看来老夫估错了这内丹唉”

老者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似乎羞愧异常无面目再见墨风。

墨风点了点头,施礼道:“不论如何晚辈依然感激前辈。”言毕蹲下身去轻抚墨儿。

青邪于心不忍暗暗叹气。

整个大殿顿时沉寂,只有墨儿微微的鼾声显得突兀异常。

“小子,你嗯?!”

殷破天欲行宽慰,低头观下猛觉有异!

旁人无法觉察却哪逃得了其眼目!

殷破天发现墨儿身的气息竟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那变化令离得这般近的主人业未发现,于己而言却又这般明显!

陈墨风为老者举动所骇,呆视着殷破天怪异的神情不知该怎生问起。

“你让开!”殷破天拄拐一步跨至,墨风情知有异遂极为识相得忙闪身不敢打搅。

眼见殷破天低头凝望了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原先极为肃穆的老脸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是这般!原是这般!”

殷破天口言语,听得一旁陈墨风与青邪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在二人瞠目结舌老者摊开大手,一道肉眼能见的气息从掌心散发而出,笼罩墨儿周身!

“前辈!”陈墨风大惊,不知缘故下赶忙前。

“站住!”

忽闻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般,震得大殿微微颤抖!

陈墨风滞下身形也是呆了一呆。

“若你不欲这灵兽有事便不要前。”言辞虽缓和了些却仍带威严。

陈墨风愣了片刻终未再敢跨出一步。

老者显得十分专心致志,额头渗出不少汗珠,背布袍隐隐显出汗渍。手掌散发出的灵气竟不复暴虐,却极为柔和,微微现出藏青色。

墨儿于依旧酣睡得甚是安详。

陈墨风虽不明老者意欲何为,可见其并无恶意心下也是稍定。

又过了三炷香时刻突见殷破天冷哼一声,随后手指如幻影般拍了墨儿身十数处!

陈墨风略微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又不敢打扰老者,一时间不由七八下。

时间仿若过了千百年之久,殷破天终吁出一口气来显得极为疲惫。

于其神情瞧出墨儿似无甚大碍,陈墨风心的大石随之落地。

老者一抹额汗珠淡淡道:“好了,是老夫错算,妖尊的内丹并非能立马吸收的,老夫正忘了此节,先前已助你灵兽尽数吸收了内丹之气,不出二日便会醒来。”

陈墨风顿时大喜,赶忙前察看,的确与先前大有不同。墨儿周身正散发着青蓝色微光,身气息先前强了不少。

“多谢前辈!”

墨风施礼拜谢,老者疲累之下摆了摆手:“既然无事你们便出去罢。”

墨风与青邪欢天喜地得拜别老者退出殿外,不过二人并未发现,关铜门后老者却猛烈地重咳连连,最后竟吐出一口血沫!

果然二日后当陈墨风正苦修时,骤见一颗小小头颅突于灵兽镯探出,顿将其骇了一跳!

当墨儿整个身躯从镯跃其面前欢蹦不已时,陈墨风这才相信自己的墨儿已醒转过来!

墨儿一下扑,这一人一兽遂滚将一处,墨儿伸出小舌不停得舔着陈墨风脸颊,显得亲热无。

青邪见此一幕亦是心喜悦,当初若非墨儿自己必然身死,对于墨儿的感激隐藏在心。

正当殿内嬉闹之际殿门瞬间打开。

殷破天拄着双拐行将而入,边走边言道:“哦?醒了?”

老者来得突兀,陈墨风与青邪未及言语可墨儿却警觉异常,顿跃在墨风身前对着老者低吼连连。

“这小家伙,还挺凶悍”

不过未言毕猝见墨儿张开麟口,数道水箭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直向老者!

“墨儿!不得无礼!”

伴随着陈墨风喝声但见殷破天并无任何动作,那数道水箭竟至其身前一尺处骤然止下,随之化为水珠滴滴落下!

陈墨风急忙来至墨儿身旁轻抚其躯,低声道:“墨儿,不可对前辈无礼,倘无殷前辈相救你如何能这般快醒来。”紧接着将心念传至。

墨儿虽不会言语不过最后仍明其所言,知晓自己犯错遂吐了吐舌头低下头颅,躲在陈墨风身后不敢与老者相见。

陈墨风正待向殷破天解释,老者却不怒反笑:“这小家伙看来脾气不小啊,哈哈哈。放心,老夫是何等人,怎会计较,若待其成年后老夫见了也要退避三舍。先前不过所觉此处灵气微妙遂推断你那灵兽已然苏醒,故而前来瞧一瞧。如今一切无碍你等自便罢。”

言毕转身即走,行至门口忽然转头道:“对了,接着三十年你们好好修炼罢,若实力提高一分活着出去的可能便大一分。无要事不必来见我了。”

陈墨风欲开口相询,面前却再无老者身影。

知晓老者所言不虚,陈墨风与青邪神情各显凝重,暗暗下定决心潜心苦修以应往后的大事。从老者先前神色二人嗅出了那么一丝不安。

当陈墨风将雷兽肉块喂于墨儿食后小家伙似乎为其吸引,连朱蛤肉也是弃了,想来雷兽更美味些。墨风干脆将那些肉食一并置入灵兽镯,省得其再向自己讨要。

世间日月升替,时光流逝,而在此处空间内的顶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得昏暗,只有黯淡光芒笼罩一切。

三十年弹指挥间匆匆得过。

一处空旷之地,碎石嶙峋,便巨者有如房屋一般,细小者微如粉末。地面更凹陷下数尺之深,似为何巨力砸成。其正有两道身影相互出没,带着呼喝,而四周不时现出五彩光华闪耀与偌大响声,乃二人施展法术灵诀所为。

一旁地伏着一只小兽,约有半人高正懒洋洋望着眼前,不时打着哈欠,神情似乎极为不屑一顾。

场内二人激斗正酣,各式法诀灵术层出不穷,光芒将四周映照得五彩斑斓,土石四处飞溅。斗得多时其一个长发黑衣男子以极为诡异的身法闪至另一青衣男子身后手刀横切,停留在其脖前三寸处轻轻道:“青兄,你输了。”

青衣男子愣了一愣,不住苦笑道:“唉又输了,陈兄真是天赋异禀啊,三十年便从初阶灵将修炼至初阶灵帅,整整跨了一个大境界呐!而这些年我虽说亦至灵帅但到底及不你异灵根修士,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呐。”

青衣男子似乎颇为郁闷,黑衣男子却淡淡一笑,放下虚切的手刀闪身而出,露出白皙脸孔与两点如朗星般璀璨的双目!

长发飘散正是陈墨风!

三十年已过,可岁月并未于其面留下些许痕迹,仍是那般年轻,只目光深邃,三十年前显得沉稳不少。不过也是,修士寿元极长,更有甚者七八百岁依旧长着一张青年人脸孔。寻常而言若年少时即踏入高阶便会维持极长一段年轻时的面容,无数年后方才老却,倘年长时突破容颜已成老态,再不会复为年少。

陈墨风接口道:“青兄你过谦了,一旦你修得灵目大成寻我身迹并非难事。如今我不过占个灵根之便罢了。”

另一青衣男子正是青邪,眼见其不无郁闷道:“怕我灵目大成业非你敌手,殷前辈不是说过,同阶倘非身怀逆天宝物或有异能者非你敌手。此时以你所能怕与那灵王亦能斗一斗。陈兄你无需宽慰我了。”

二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已至灵兽身旁。反观先前二人斗法之处地坑坑洼洼,无数印痕现于巨大乱石,显然那场战斗动静并不小。

“你看,墨儿都瞧得厌了。”陈墨风轻怕墨儿背,笑道。

“可不是,我二人这些年除了打坐修炼,大大小小的斗虚数已不下百余次,墨儿日日瞧着怕早已烦闷。”青邪打趣道,探手摸了摸墨儿脑袋。对墨儿二人自极为喜爱。

墨儿闪身避过,对着二人低吼了一声。

“这小东西。”陈墨风笑骂道:“当我二人与其一般天生神兽,便无需修炼业能提阶。我二人不修炼哪行,以战悟道,这等道理自古皆有,不过世人只晓一味苦修犹不知于战窥得修炼真谛方为正道。亏得殷前辈指点,否则我二人怕并无今日这般成。”

第五十六章 破障前的准备

“的确如此,若无我二人日日切磋在战突破瓶颈,不定我今日仍止步妖将不前,陈兄亦不会进阶灵帅。 ”

陈墨风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一拍墨儿:“墨儿,走了!”

墨儿在灵兽镯待得厌烦,陈墨风也随它去了,这一人一兽终日形影不离,便休憩也在一处,三十年间更显亲密。

而这些年来墨儿长大不少,朱蛤与雷兽烤肉与其作用甚大,身躯已非往日那般瘦小,现今长了倍余却有半人高,吼啸声威严沉稳,隐隐透着君临天下之势。其身鳞甲更显黑亮,四肢有力钩爪锋锐,特别是顶那根独角粗壮异常。

这二人一兽遂一路而归,对于此地三十年已往返无数次了。

正行进间墨儿止下身形,对着前方猝然怒吼不断。

陈墨风与青邪情知有异遂止住脚步,青邪以掌一抹面那对白目顿现光亮,四下扫视了一番后笑道:“又是那些东西,三十年前我便着了它们的道被迷了神智,险些与你刀戈相向。这些年已被我二人灭杀不少,想不成今日又行遇见了。”

陈墨风亦道:“殷前辈说过此处空间存在不知多少年了,这些东西便乃其滋生出的污秽之物,无穷无尽,总之我二人已知其底细,再不会似当年般被轻易迷了心神。”

“陈兄你便歇息一番罢,我有灵目可观一二,你却视之不见,还是”

“无妨。”陈墨风打断青邪:“先前数次我业无事,反倒能感应其所在,青兄不必挂心。”

青邪知其脾性遂不强劝,道了声小心自掐法诀。

陈墨风移视前方,不慌不忙地缓缓闭眼目。自己未曾与青邪言过已能瞧见这些污秽之物。这也是无意所发现,当闭双眼后竟能将面前大片宛若游魂鬼物般的灵体观个真切!

那些污物充斥归行的道路,各呈半透明状,大者有数人之巨,细小者有一人高,飘飘荡荡,停停枭枭,伸长的柔软触手仿佛急不可耐欲行缠二人脖颈。

殷破天所言这些污秽之物本身并无攻击之力,单个对人无甚影响,可若成群结队数量众多后便会迷人心神,蒙了双目,将心底不为人知的一面引诱而出。轻则陷入癫狂敌友不分,重则一命呜呼为其缓缓吞噬,终化为尘埃。对于没有灵目为何能看见陈墨风无力去探究,自己已不仅一次请教殷破天,老者探察多时并未寻得有何不妥,对额的黑色竖纹更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三十年间黑纹不知为何又粗了不少,仿佛会随着陈墨风成长般,无奈下只得不了了之。

陈墨风闭双眼感受那些污物所在遂招呼墨儿与青邪齐齐迎前去。

污秽之物本无攻击力,胜在数量极多且能影响人心智,以二人如今实力再无惧意,只需防备不为其触手相缠即无任何危险。当下二人施展法术灵诀已灭杀不少,而那些污秽之物被灭后顿化为一团气流,瞬间消失无形了。

墨儿为仙界神兽似乎天生便有克制天下幽魂鬼物之能,麟目所见二人更为真切,口咬爪扑顷刻灭去不少,所射出的雷电扫下一片皆被打散成虚无,倒二人更为轻松惬意。

约莫一炷香后污物被灭杀个一干二净。

二人一兽顺利回至海蛟妖帝的宫殿。

离得数十丈青邪微微一指前方,面带惊讶。陈墨风抬头一瞧,只见殷破天正立大殿顶手拄双拐遥望远方,神色凝重似乎满怀心事。

二人不敢打扰,行了礼后即行欲回偏殿,哪晓殷破天身形刹那不见,下一刻骤现二人面前!

“你们随老夫来。”语音淡淡带着不可违抗之意。

二人互望一眼不知有何事发生,顿时心七八下相随老者去了主殿,独有墨儿似乎毫无心事般四处蹦跳不已。

殷破天于海蛟妖帝原先的高座道:“无需拘谨,随意坐罢。”

二人盘膝坐下静待老者发话,墨儿似觉无趣,趴伏陈墨风身旁重重打了个哈欠,仿佛这一切皆与其无关。

殷破天毫不介意墨儿举动,只瞧二人数眼却道:“很好,你二人到底未辜负老夫期望,俱皆突破至帅阶,好!好!好!!”

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势愈发加重。

二人面露疑惑,不明老者葫芦里卖得何药,没头没脑言语这番。

殷破天似看出二人疑问,只诡异得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你等也是相助自己罢了。”

二人更疑惑非常,面面相觑。

“前辈所言恕晚辈愚钝并未十分明白,能否请前辈明示?”青邪开口道。

经过这般多年相处其知老者并非恶人,当初虽厌自己乃妖族欲行灭杀,但答应陈墨风饶过后便再无动此心思,反倒指点自己不少。故而相熟下遂大着胆子开口问询。

殷破天点了点头:“三十年了,你二人可记得老夫当初之言?”

“前辈所言甚多,不知莫非是指脱离此地之法?!”陈墨风一个激灵,猛然省悟。

三十年前说的重要之事除此还会有何!

“不错,正是。原来你依旧记得。你二人未提此事老夫还以为你等早已忘却了。”

哪会忘记!陈墨风心道,此事有如魂牵梦绕,平日除了修行便四处查探,希冀能发现有传送阵将众人传出。要知原先虚迷境亦乃一处空间,有传送大阵连接凡界,不定此间亦会有之。只二人寻了三十年仍然不见!期间殷破天只字不言,二人又怎敢当面提疑!

殷破天观二人脸色已猜得七八分,遂继续道:“如今三十年已至,若要出行便只这十数日间。你二人速速收拾收拾随我而去。”

陈墨风与青邪闻语一时呆愣当场,并不移动半分。

殷破天戏谑道:“怎么?莫非留恋此处不舍离开?那好,便当老夫从未提过罢。”

二人这才猛然醒悟,赶忙告饶,神色欣喜若狂!

墨儿亦一蹦三尺高,四处奔跃不已。

其每日所见皆一般景色,早瞧得厌烦,此处没有柔软草地,业无蝴蝶可以扑打,着实无趣得紧。

望着欢天喜地离去的二人一兽殷破天原先的微笑缓缓隐下,取而代之尽显一片肃穆。

其实二人无甚收拾,陈墨风自有乾坤袋,一应物件尽入其,而青邪身也无繁琐,俱随身携带。不过二人衣衫经过三十年已破破烂烂,甚多处被磨破风化,褴褴褛褛。不多时步出门外,意外发现殷破天已拄着双拐相待众人。

二人互视一眼赶忙快步前齐声施礼:“前辈。”

殷破天点了点头:“此番前去若成功便再不会来了,你二人都收拾利落了?”

二人齐齐应喏,殷破天拄起双拐当先而行。

“随着老夫罢。”

再不发一语二人心虽觉怪却并未相询,只墨儿在旁行得欢快。

陈墨风双眉紧蹙,暗忖老者神情怪异颇不寻常。于理而言倘能离开此地无不欢喜雀跃,便连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者面保不准会露出些许变化,但殷破天脸着实发现不出一丝欣喜,反倒愁云密布。莫非有何难处?又或有新的变故?陈墨风心念急转,饶其聪智也思量不出其缘由。

出了殿外众人往另一端直行,期间折了七八回,约莫一个时辰后至得一处。

路遇见一群污秽之物,未待二人出手殷破天一抬掌招出片雷电即灭个精光,着实令二人吃惊不已。

踏一处高地殷破天抬拐一指顶道:“你等瞧瞧此处,与旁地有何不同。”

二人仰头而去仔细观看。由于离得甚高并未发现其细处。

青邪一抹双目顿时白光四射。片刻后两道嗓音齐齐响起:“原来如此!”

言罢二人惊讶地相互对视。

对于陈墨风之举青邪十分意外。

自己有灵目,而这三十年间从未发现墨风有何灵目异能,如今亦晓顶之事甚为出乎意料。

“小子,你说说看,瞧得如何?”

殷破天随手一指陈墨风,青邪侧耳倾听。

陈墨风道:“虽说并不真切,但晚辈发现那处法障旁处淡了甚多,应当应当算是极为稀薄。”

殷破天抚掌大笑,青邪顿显惊愕。

陈墨风之言与自己所见分毫无差!

殷破天随之又道:“正是此处,过不数日我等所在这片地域便会为一股海龙卷相笼,到时透过顶即能看见,老夫已言其正有着一股逆龙卷将海底海水尽数卷再从龙卷之口喷散而出,这般一来当得脱离此地。”

陈墨风低头沉思了片刻问道:“前辈可有十成把握?”

殷破天哑然笑道:“没有。”

陈墨风想了想:“八成?”

“没有。”

“五成?!”

“没有。”

“三成?!!”

“仍是没有。”

陈墨风有些焦躁,咬着嘴唇道:“一成!”

双目直视殷破天。

老者却依旧笑着摇了摇头。“并无把握那前辈为何将我等带至此间?!”

陈墨风几乎低吼而出,饶何人愿望一下破灭后怕皆会这般失态。

第五十七章 天雷大阵

青邪也听清二人间言语,满面涨得通红,怔怔说不出话来。 墨儿对着殷破天怒吼不止。

殷破天似乎并不生气,反倒对着二人笑道:“你道老夫是仙人下凡,离开此地却是轻易?不过你二人无需急躁,老夫自有一番说辞令你等满意。”

“前辈请说。”陈墨风定下心神按捺住心怒气道。

“老夫被困此地将近千年,起初业是不甘,四处探寻下并无丝毫出路。如此寻觅了数年有余,所探下此处空间似乎无有尽头,老夫飞行良久未见边际,心自是惊骇。绝望下便占了海蛟妖帝的宫殿养伤修炼。想来当时雷兽与我一般想法,见我无意再行捕捉遂筑巢而修。待老夫伤愈,不忿下又出去寻找,但愈寻愈发失望,此地宛若一座森然古墓般竟无一出路!”

“那前辈又怎生发现每过百年此处便有海龙卷?”青邪问道。

殷破天手抚长髯:“起初老夫并不知晓,不过待了许后发现那海龙卷似乎钟情此处。故将至百年时老夫便提前在此。果不其然或由此地而发一般那海龙卷竟似凭空形成,透过顶法障能看得真切!正当老夫惊视之际陡然发现,如今我等所立处对应的法障旁处色泽竟是两般!这法障老夫明白如何也击之不穿,若于那处当有三成把握能击破。不过倘贸然打破定会毁去这片空间的稳定。虽不晓如何所成但毕竟是一方空间,不稳后会产生空间风暴,空间内所有之物俱会被碾为齑粉,不复存在了。那风暴的吸力应当极强,老夫自问以此刻实力脱出不得,苦思下亦是不得其法,心恼怒遂决定老死在这方空间内,一了百了。但将下一个百年时又鬼使神差来至此地。似乎已成定数海龙卷依旧不差分毫得出现,待此次过后老夫却欣喜若狂,便连周身血液亦要沸腾了。虽说海龙卷出现时颇短,可老夫偶然发现龙卷竟存逆流!底下海水尽数被其吸!再加之回忆下思起当初卷入时不少海水鱼虾从而入故有此断定。这般反复瞧了四五次后心已有计较,只仍苦恼一事。”

“前辈担忧何事?”陈墨风出声疑道。

殷破天瞥其一眼淡淡道:“今日当已无碍。”

虽老者似胸有成竹陈墨风却仍然生疑,眼见其神态如常遂不好追问。

殷破天笑道:“此举老夫从未实施过,故而所言一成把握皆无,若得成功即能脱离,如是不成那我等便齐齐葬身这空间之。实施与否你二人如何决断?”

难处似乎一下偏向了陈墨风与青邪。

二人竭力欲离开此地,可一思若是不成那便殒命,当真极难抉择。

殷破天并不催促,含笑静观二人,只笑容显得甚不自然。

不多时二人决定怎样都要试一试。倘是不成那当为命数了。

殷破天料定二人会有此决,面竟不带半分意外,沉着得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二人心意已定再无疑心,那老夫便将其细处尽告知你等,须好好记住,切不可忘记。”

“此事关乎我等命运自不会随意,请前辈放心。”

“如此甚好。”殷破天点了点头,继续道:“海龙卷来时老夫便会提早说与你二人,当老夫将法障打破后即为出离之时。”

“只是前辈。”陈墨风突兀插言道:“那处法障虽异但你先前所言破之可能独有三成,岂非”

殷破天闻言叹了口气:“唉若老夫仍为灵帝之身,破去之机当提高至五成,三成着实低了些,不过老夫另有所想。”

“哦?”陈墨风与青邪俱各眼前一亮:“前辈请说!”

殷破天胸有成竹道:“这两日老夫便会在四周布下天雷大阵,到时藉由大阵之威将成功提升至五成。”

“五成”陈墨风皱了皱眉:“虽提高不少却依旧只半数”

“老夫还未说完你小子着急些什么。”殷破天瞥了其一眼继续道:“此乃其一。至于其二么”

目光移至一旁的墨儿,笑道:“便要借助你那灵兽之力了。”

“什么?!墨儿?!”陈墨风瞪大双目,脱口而出道。

“不错,正要借助角麟神兽之力。”

“墨儿才刚刚苏醒,况且其如今能力怎击得穿法障?至于有些秘术若再行施展,怕”

“你这小子,只晓心疼自己灵兽,老夫有让你教它使出秘术么?”殷破天敲了陈墨风一个爆栗,骂道。

“那前辈”陈墨风颇有些困惑。

倘无施展秘术的墨儿其实力终究堪堪与自己相当。自己无法击穿法障墨儿又能奈其如何!

“小子,你真小看了角麟神兽,也小看了紫湮雷之力,到时只需角麟兽运用其实际修为全力击出紫湮天雷即可,再辅以老夫法术雷神击,配合天雷阵,三雷合一法障得破的把握便足有八成!”

“八成”墨风与青邪各个思量了番,随后道:“既然前辈已然计定,我等遵照即是。”

“不过”殷破天又苦笑道:“不过天雷阵所耗灵气无数,老夫身边只有些下品灵晶,若到时后继不力而功亏一篑便连后悔业是不及,故而不知你二人身是否带着灵晶?有品灵晶那最好,不过想来品灵晶极难得到品灵晶凑合着亦可使用。”

青邪掏了半晌才是数十枚品灵晶,尴尬道:“晚辈穷困,只有这些了”

殷破天瞧了瞧,失望至极,数量远远未够,难不成关键时有所偏差正是于此?

此刻陈墨风忽道:“前辈维持法阵的灵晶需多少方足?”

“九九八十一枚。”

殷破天叹了口气,这般多下品灵晶好寻,品灵晶倒是难找,品灵晶更求之不得,自己本将这等财物视作粪土,今日用时方觉恨少。

正思之际突见陈墨风手一翻,一个小袋顿现掌递将而来!

殷破天接过后所觉颇有些沉重,打开看后骤然一愣,竟言语不得!

陈墨风缓缓道:“这袋有品灵晶六十一枚,品灵晶二十枚,恰是九九八十一之数,请前辈收验。”

殷破天瞧下发现袋底间是密密麻麻的品灵晶,顶静静躺着二十枚色彩各异,散发着无精纯灵气的品灵晶!当初这些品灵晶为陈墨风花了大气力换来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倒派大用。

殷破天回过神轻吐了口气谓陈墨风道:“有时真看你不透,处处与老夫意外。若你是雷灵根老夫定要收你为徒,着实便宜老风了。”

“多谢前辈抬爱,这等关键之时晚辈便倾其所有亦不敢吝惜。钱财乃身外之物,能脱离此地算金山银山在前业算不得什么。”

陈墨风边言边想起了身为雷灵根的龙渊,若其得遇这等名师实力必将提升不少。陈墨风决定一旦脱离即向老者推荐。

殷破天收了灵晶道:“既然如此你二人离老夫远些,待老夫布完大阵后再做计较。”

二人应喏,领着墨儿退开多远,随意寻了一地盘膝坐下,远远观望开始布阵的老者。

但见其每隔百步便从身取出一截短棍。那棍银灰相间不知何物所制,殷破天小心翼翼得将其插入地下,又细细摆弄察看了半晌方起身去。过了六个时辰,远处地域已密密麻麻布满了短棍。

青邪闲来无事,虚数下发现竟有百余!

一切毕后又来至正挖开土石置下一个法座,紧接着陆陆续续在不同各处埋下一般模样的法座,其数正是九九八十一!

过了一日,殷破天似乎并未有止下之意,又在每个法座的凹处置入灵晶。当放入最后一枚灵晶后却长长抒了口气,神情显得极为疲惫。

示意二人来后老者强打精神道:“海龙卷来前老夫会催动法阵,而今我等在此地休息,切记不得离开。”

二人点头答应,扫视下发现这些法阵基座俱由白玉炼制,精致小巧无,其凹槽正不大不小能将灵晶镶嵌而入分毫不差。先前于阵外所见已是吃惊,此刻入阵内更晓不凡,隐觉一股凌厉充斥此间。视线扫过如剑戟般笔直伫立的短棍着实令人心悸不已。

殷破天不发一语当先而坐,再不理睬二人。二人相视一眼随之盘膝,便连好动的墨儿此时也听话得趴伏在地。

这样一来过了七日,离海龙卷降临愈发近切。

陈墨风与青邪面虽是镇定异常心却澎湃无,见殷破天至此毫无动作惹得二人只心焦又不好相询。

这一日二人正闭目潜修,忽闻身旁衣袍声响起。睁眼看时发现殷破天已拄拐站立,神色凝重。

二人心一动,心知其应有所行。

果不其然殷破天仰头往顶瞧了数瞧面色一凛,双手掐出一道玄奥法诀。那诀极为繁复,足足耗了一炷香时,而殷破天双手急速变换令二人观得呆愣。

诀毕后并未有异端发生,正当二人疑惑时猛然嗡鸣声大振,惊寻下不知此音于何而来,似乎铺天盖地,又似近在咫尺!

细细感应方才发现连绵不断的嗡鸣声正从这百余根短柱发出!

第五十八章 法障异象

众人此刻处在阵被无数短柱相围,故而听得极为真切。伴随着嗡鸣不止陈墨风隐觉所立之地业是微微晃动,虽只些许却瞒不过自己,宛若无数虫蚁悉悉索索,不时有“滋滋”之声。

嗡鸣声持续了约莫三炷香时刻遂缓缓低下隐去。二人先前那股烦躁之意顿消,只耳依留有轰鸣。未及回过神来青邪猛然指向一处,面带讶异。

陈墨风瞧去,见极远端的一根短柱陡然亮起微光,不多时便灿如明灯!

那光竟带青蓝之色,随后便由远及近,整段整段的短柱各自耀起,粗观下仿似一片潮水般往心涌来,看得二人各自咋舌不已!更令人惊得是那些短柱端隐冒雷光,“噼噼啪啪”闪烁不断,夺人双目。

此时白玉阵基的灵晶各自散发着迷蒙耀芒,想来其内灵气正源源不断支撑着大阵运行。

天雷大阵已然启动。

“啧啧,有了品灵晶支撑的天雷阵果然不同凡响。”殷破天言语声现于二人耳畔,似乎极为感慨。

青邪道:“怎么?前辈过往设立此阵未有今日之效?”

“不错。”殷破天点了点头:“此阵加之今日相设不过只第二次,头回施之乃老夫灵王时,所用不过下品灵晶与品灵晶,今日添了品灵晶后威力远甚当年,当时老夫正凭此阵之效顺利渡劫,今日倒要瞧瞧如此能否将这一方空间击破!”

“渡劫?!”陈墨风头回闻听不由怪。

“怎么?你不知?!”殷破天看着陈墨风不似有假的疑惑神情瞪大双目却是愕然。

“前辈有何不妥么?”陈墨风露出无辜之色,茫然瞧向面色怪异的老者。

青邪赶忙道:“前辈,陈兄年岁并不甚大,故而对于一些情形并不了解,也怨晚辈并未相告。”

紧接着转头谓墨风道:“各等阶王阶与皇阶间便为一道分水岭,突破至灵皇即能操控天地灵气,不仅法术灵诀威力更甚,行进亦能脱离其他辅力而御空飞行。进阶灵皇相当脱胎换骨,若人人皆轻易进阶那还得了,故而天地法则降临即有渡劫一说。到时苍会降下天雷,一旦你扛过当有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成灵皇之躯。倘是不成,运气差些直接被天雷劈为飞灰,此殒落,运气好的亦为重伤。不过我从未亲眼见过,详细情形只有请教殷前辈了。”

青邪嘻嘻一笑,转头望向老者。

殷破天摇了摇头:“你这妖族小子不怀好意,欲从老夫口探听出渡劫虚实,着实狡猾。也罢,如今时辰尚早便说一说。”

陈墨风侧耳倾听,对这些于自己往后有益之事定不会放过。

殷破天回忆了片刻抚须道:“只要你一旦突破了灵王瓶颈天劫即会降临,你能凭着自身法器之坚,或其他辅助之力度过,不过谨记一处,便是不得旁人相助!天劫范围内若有第二人所在那降下的天雷便会瞬间加重数十倍,足将你二人击得飞灰湮灭!”

“不可有旁人在?”二人皱起了眉头。

“不错,故而知晓自己将渡雷劫时定要选择一个荒无人烟的隐秘之处。一者避免有人胡乱闯入,二者若有对头所在趁你劫后虚弱时偷袭,亦是不得不防。”

“那为何法宝与其他辅助之物允许?”青邪问道。

殷破天道:“宝物为自己所控自算本身之力,况且雷劫降下时情形各不相同,苍倘是认定你乃寻常修士基本降下三道即会结束,一旦发现你超出实际能力雷劫之威也会相应提升。”

“天劫还会自行判断?!”陈墨风与青邪尽为老者之言震惊,不敢相信。

“那前辈当初情形如何?”

殷破天手捻须髯,双目精光四射,颇为傲然:“老夫当年足足受了七道天雷!”

“七道?!”

二人不敢想象,七道天雷是何等的厉害!旁人三道已受之不得,眼前老者足足有七道,显然其当时实力逆天,否则断不会为旁人数倍!

在二人惊愕殷破天似回忆起当年往事,面不禁现出一丝后怕:“幸亏当初老夫布下这座天雷阵来相助一臂之力,算老夫幸运,偶得阵图。此阵极为玄奥,光寻找材料炼制这百余道雷火柱便耗费不少心力与灵晶,按阵图所记布将而出威力极大。老夫知晓自己渡劫必会与旁rén dà不相同,遂打算试一试,瞧瞧此阵威能。不过这随意下倒救了老夫一命!待渡劫之日老夫发现顶空雷云庞大得骇人!降下的雷劫一次一次更甚!最后那道劫雷落下时老夫手法宝已尽数被天雷劈个粉碎!眼看着还有一道恐怖的劫雷,无奈下只有催起天雷法阵欲待抵挡一番。谁知那法阵果真不凡,轻易便助我度过。待天空放晴后这才隐隐心悸,倘若当时未有天雷阵相助老夫怕早殒落多时了。”

“此阵真个这般厉害?”

“能扛住雷劫你道厉不厉害?”殷破天笑道:“不过此阵亦有劣处,一者收集布阵所需之物极为麻烦,二者不能随意移动,只置在一处。故而直至今日方有机会。”

“原来如此这便是渡劫着实恐怖”

陈墨风喃喃自语了片刻业恢复常态,如今担忧渡劫之事为时过早,眼前这道难关方为正事。

抬头又仰望了一下顶处殷破天道:“快了,再有一日即会到来,好好打坐罢。”

二人依言,天雷阵之威无形已与二人极大信心,如此威力不凡,脱离之机当又大了数分。

四周一下静寂,独有雷火柱不时爆出滋滋电光,墨儿又伏在陈墨风身畔静静酣睡。

时间流逝,不知多久猛然间殷破天拄拐而起:“来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二人耳!

心骤然一震,瞬间于地弹起仰望顶!

一旁墨儿已然醒转,正扬首低吼。

“你二人退至三丈处,角麟兽在我身边!”殷破天威严道,透着一股不容违背之势。

陈墨风与青邪赶忙移步,墨风同时心念传动,墨儿这才一脸不情愿地行将过去立在老者一旁。

“过会待老夫命令你便让此兽攻击顶那处,记住!要用紫湮雷!寻常攻击无用!”

陈墨风答应,老者遂又将一套法诀打出,所有雷火柱尽皆亮起,整片地域竟笼罩在一片蓝白光耀之下!

众人皆严阵以待,殷破天面色更是凝重地仿佛要滴出水来,双目一眨不眨。

陈墨风待了片刻见并未有何事发生遂心暗暗惊疑,正思量间耳突闻一阵异声!

凝神倾听后也说不是何音,彷如万马奔腾渐渐由远及近,同时宛似狂风骤雨般大声笼罩!

众人仰头盯视着顶处,知晓下一刻异端即要显现!

果不其然透过法障相视,原先青蓝的海水已浑浊而起,刹那间一道小小的漩涡现入众人眼。与此同时一股滔天的气势于旁袭来,二人侧目一瞧顿时惊愣!

眼所观老者殷破天身后竟浮现出一道巨大的人形!细看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略微透明的虚影!

虚影有四丈高,为一个男子,膀阔腰圆,胸大十围,面虬髯纠结。身着金色铠甲颇为华丽,双目炯炯有神,面色威严,好似天神下凡一般!

更令二人吃惊得是金甲巨汉掌正持有一柄硕大无的巨锤!

那巨锤为金灿色,锤柄有人腿般粗细,锤首大的恐怖竟呈三丈长,三丈宽,与巨汉身躯相亦小不得多少!

正当震惊时殷破天陡然喝道:“便是此时!”

墨风心一凛,赶忙传念与墨儿。随后但见殷破天弃了双拐身躯漂浮,抬起双手成虚握之势!其后大汉虚影如法炮制,那柄巨锤尽握双掌,稳若泰山般丝毫不动!金甲泛起道道金芒将四周耀成一片金色!

“祖师在,赐我雷神之力,斩妖除魔,荡尽世间一切邪佞!雷神击!”

随着殷破天如念咒般喃喃自语,于后尽力吼出,同时虚握的双手对着顶稍稍薄些的法障处便猛然挥去!金甲巨汉身金芒大盛,金锤击出!

紧随其后墨儿的紫湮雷带着“隆隆”声从顶独角所发,虽无老者那般声势却似腕般粗细!

紫色的雷电混杂无的金色显得妖异非常,显眼万分。

紫湮雷稍稍晚了些可依旧追锤势!

猛然间耳闻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陈墨风与青邪陡觉脚下所立处震颤而起,四周皆抖动不止。

想来此处空间为这一人一兽之击惹得震荡不稳,但目所见法障仍然未破!

灵尊全力一击以及神兽的神雷合力竟奈何不得,看来天地所成确非寻常。

见一击不成殷破天顷刻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口喝道:“起!”

眼见百余根雷火柱齐齐闪亮,光芒顿时大盛!每根雷火柱同时激起青白色的电弧!无数雷电瞬于半空汇聚一处,宛若一张巨大的雷电之。

第五十九章 雷帝的大义

处在其下的陈墨风与青邪为那声势骇地动弹不得。

此阵显然是古阵,其显现的气势与一个帝阶相亦不遑多让!

下一刻那些交织的雷电形成了一口巨大宝剑!一口约莫五丈之巨的雷电之剑!全身泛着青白色,剑刃、剑锷、剑柄一应俱全,剑首朝直指所击之处!

墨风心道,此幕怕殷破天当年渡劫时重现,能抗得雷劫,看来其已孤注一掷!

不经意间瞥去,墨风惊见身旁不远处白玉阵基内嵌着的品灵晶于这短短时竟消耗殆尽!

耳边又传来人喝兽吼之声,随着雷剑急速刺出,殷破天身后的巨汉虚影又握着金锤猛烈一击!其夹杂着一道显眼的紫色雷电,三者竟不差分毫得齐齐击!

陈墨风骤觉一阵无可怕的气流袭过,胸前似受到重击显得沉闷异常,身躯下一刻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而出!周围巨大的石块为无威势击得四散飞溅,纷纷化为齑粉,碎屑散下落得陈墨风与青邪是满头满脸。

墨风勉强稳住身形,但紧接着发现天地间寂静一片,目相观青邪双耳处流出鲜血,青邪却口正对着自己说些什么。陈墨风甚觉怪,自己为何竟听闻不得一丝一毫。正惊疑之际陡觉耳畔一股温热,手抹下却见血迹流下,顿时猛然省悟,怕不是先前那击所发之音过于巨大,在眨眼间震聋了二人双耳!

陈墨风连点自己身前数处大穴,一口血咳出后双耳渐可闻辨声响,只四周传来尽为隆隆不断。其方知应无大碍,先前双耳为污血所阻筋脉,不畅下竟不得闻物,遂如法救治青邪。

不过未及二人回过神四周狂风猝起,身衣袍猎猎好似置身山巅般,此刻殷破天哈哈狂笑声却是传来:“哈哈哈,终于破了,终于破了,哈哈哈!”

二人急急仰望,但瞧一个若大的窟窿于顶现出,海龙卷已清晰得显在众人眼前。

那如漏斗般的卷尾极大,正央另有一股小型风柱正旋转不止,虽不龙卷将近数百丈的庞大身躯,可依旧宽广无!

陈墨风心狂喜,这便是殷破天所言的逆流罢!

不过随之瞬间一惊,大叫道:“前辈!我等如何出去!这空间怕要塌了!”

四周无数风流涌动,陈墨风竭尽全力稳下身形,目更瞥见远端黑暗之地骤然崩塌!看来无需多时自己所在亦会被碾成碎末消失不见!其心尽晓此刻便施展天翼术业无法从这飓风狂流飞至顶窟窿,如此大的空间风暴一下即能将自己吹落尘埃。眼见机会现入眼前却希望愈发渺茫,顶海龙卷似乎立马移离去往他处,而自己众人尽要葬身空间之内。

正心急如焚间突见殷破天袍袖向二人一卷,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扯其身前,随着殷破天咳出一口血后闻那苍老之声道:“嘿嘿,无妨无妨,便让老夫送你们一程!”

“怎么?!前辈你不走?!”

陈墨风大惊失色,殷破天摇头道:“老夫本已无多寿元,先前又透去了若多的生命之力,如今已为重伤之躯,离开此地是绝非可能了。不过剩下的那些法力送你们出去仍绰绰有余。小子们!准备好!”

老者面色猛一肃穆,浑身磅礴的法力刹那倾巢而出,袍袖挥拂下陈墨风骤觉自己如冲向云端般,似一支利箭直往射去!

殷破天的身影猝然变小,最终宛若黑点。

待为海龙卷逆流卷入的那一刻,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嗓音传入耳际:“若见得老风便说我殷破天当年未能救他与弟妹着实后悔得紧!”

陈墨风欲寻老者身影,旋即只见底下空间刹那崩塌!

未及细看头颅不知受了何重击,眼前一黑下遂人事不省。

庞大无的海面,两队人马似乎正在对决,所观即知为两个不同部族,各有数百人,样貌千百怪,俱呈水族模样。海已浮着不少尸体,鲜血染红了一片。厮杀极为惨烈,双方皆红了眼,半空各式宝物纷飞,底下兵刃齐动,成那不死不休之态。

正酣斗间有人喊了一声:“海龙卷来了!大家快跑啊!”

那些正杀得性起的二族人马瞬间着愣,眼瞧远端顿成黑色,一道细微的水柱连接天地!

一见这等情形下一刻竟再不顾眼前对手,“哄”得一声四散踏浪而逃,霎那走个一干二净,只留下满是浮尸的海面。

顷刻远处宛若漏斗的龙卷席遍这片海面,浮尸尽被卷入其,只此时却无人发现,三道黑影随着大片的海水从龙卷顶端喷抛而出重重落在海。

海龙卷行得极快,眨眼消失在远处尽头,无影无踪。原先诸多的尸首已全数不见,独留下蔚蓝如宝石般闪着光芒的海面,那三道身影在海面一沉一浮下煞是显眼。

不知过了多久,其一道黑影缓缓站起,嘶吼两声后踏水相立,竟是一只黑色如麒麟的灵兽,约半人高。而其爬起后赶忙来至另两道黑影旁不时嘶叫拱动。见无分毫回应灵兽目露坚定之色,背驼口衔带着那两道黑影往一处疾离驰去,海面只留下淡淡波纹,片刻后消失不见。

陈墨风做了个噩梦,梦各式各样的脸孔似幻影般浮现自己身前,最后俱化成了殷破天那张须发散乱的老脸,张开着口似乎正说些什么。但紧接着缓缓离自己愈发远去,终化成了一个小点视之不见。正要伸手去抓,自己不知受到了何物挤压般顿觉呼吸困难,耳仿佛闻得骨骼碎裂之音。

墨风挣扎下不由大声惊叫!

当一下坐起后却发现自己已汗水连连,衣衫漉漉。

四下扫望这才看见天色昏暗,潮涌拍岸声不时传来。身后稀稀拉拉长有些草树,放眼观去海天相连一色,想来自己正在一座海岛。

转头望见墨儿正趴伏自己身旁酣睡不止,打着偌大的呼噜,青邪斜卧不远,生死不知。

见了二者心放下,努力回忆先前的梦境。

摇了摇略有些疼痛的脑袋陈墨风心猛似一道闪电划过!莫非自己已脱离了那方空间?!

运目力又四下远眺,眼皆为海水,看来真个回至无边海了!瞬间心一阵狂喜!方欲爬起浑身骨骼酸痛竟是未得,不过这等情形下业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至青邪身旁。

“青兄!醒醒!”

推了数下青邪却未醒来,反倒惊了墨儿。

小兽眨了眨惺忪的紫目随后欢快地蹦至陈墨风身旁伸出小舌便舔将起来。

拍了拍墨儿,二人心意相通陈墨风终是明白,墨儿提前醒来见二人仍昏迷不起遂带着二人行了三日三夜这才遇见这么个岛屿,待岛后自己便累得昏睡不醒。

青邪鼻下依有呼吸,再寻其脉门感应发现气息流通顺畅并无何不妥,想必应当无事,即坐一旁开始察探自己体内。

那口灵气凝结成的小剑此刻正静静悬浮丹田内微微泛着光芒。

一切似乎并无大碍。

陈墨风终放下心,筋络无分毫阻隔,只内腑受了重击,修养些时日即可痊愈。余下那些皮外伤更不放眼,常年争斗如此小伤对于一个修士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全身酸疼无力,看来若欲所行无阻仍需打坐些时候。

正心盘算一旁突兀传来声响,青邪终是醒了。

陈墨风转头观去,眼见青邪缓缓欲从地爬起,边爬边揉着头颅,看来此刻其思绪业是极为混乱脑疼痛,口不时shēn yin阵阵。

爬将数次未得,陈墨风轻轻唤了声:“青兄。”

青邪闻声抬头一瞧却是陈墨风,当下道:“是陈兄么?”

随后努力控制身形向墨风爬来。

“为何我全身酸痛,我们是到了何处?”

好不容易挪将来挨着陈墨风坐定,青邪摇晃酸痛的臂膀。

“我们出来了。”陈墨风淡淡道。

“什么?!”青邪猛然停下,瞪大双目怔怔望着墨风似乎不愿相信。

“我们已经脱困了,此处是无边海。”陈墨风重复道,可言语未有欣喜,反倒透出浓浓的哀愁。

“我们出来了?!哈哈哈,太好了!”

青邪喜悦之情溢于颜表,倘非此刻身酸麻行动不便不定会一蹦三尺高。

狂喜半晌却见身旁的陈墨风平静异常,当下十分意外,遂道:“陈兄,怎么了?莫非你不欢喜?”

陈墨风摇了摇头:“能脱离那处确是高兴,只是只是我想起了殷前辈。”

青邪的笑脸顿时呆滞,片刻后亦为肃穆相替,四周一下寂静,便墨儿也不再吼叫,只睁着麟目望向二人。

沉寂了约有一炷xiāng gong夫。

“殷前辈是个好人。”青邪突然开口道,面透着无哀色,紧接着又自顾自道:“当初要斩杀我时我确有怨恨。人、妖二族自不两立,便其饶我性命我亦不会感念,但但是”

青邪再言不下,悲叹一声低下头来,似乎不愿让人瞧其面。

若见得老风,便说我殷破天当年未能相救他与弟妹着实后悔得紧!此言于陈墨风脑翻来覆去,这便是其临终唯一的遗言。想起电光火石间自己三人被抛,那高大的身躯却愈发小去,最后空间在崩塌化为尘埃的一幕陈墨风这辈子再不会忘却。

一把拉起青邪拖着痛楚的身躯往前挪了数步。

此刻天色已暗,月光亮起照得二人面庞一片皎洁。

“我们磕几个头罢。”

墨风道,二人遂并排跪在地对着远处海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连墨儿业于旁低沉哀吼。

一切毕后又是无话,陈墨风只呆呆不语。

“如今我等怎处?”青邪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问道。

陈墨风道:“我只想一下躺倒在地,什么也不去思,什么亦不去做。”

青邪张了张口方欲说些什么,耳闻墨风继续道:“可是我们所做的一切不便是为了从那鬼一般的地方出来么,殷前辈拼了性命送我等离开,若不回至内陆怎相对得起!如此”

旋即语尽带决然:“如此这般!今夜我二人先打坐恢复,明日即行!”

惨白月光映衬着墨风瘦削的面庞,青邪只瞧见一片坚毅于,怔怔竟言语不得。

第六十章 向内陆进发

第二日。

海面弥漫着濛濛雾气,阳光依未照耀大地,所视下四周海面并不十分清晰。

此刻海却行进着一只异兽,速度极快,尾部荡起层层波纹。若于外而观这是一只海妖兽,却无人得知其内竟为一艘船舟,妖兽外表却是幻化而成!

船舟正有二人在低声交谈。

“如今我等更需小心了,怕不是魔鲨皇的卫队仍在寻我二人。虽三十年过去,不过以其记恨之心定不会轻易放过。”

开口的是个青袍男子,双目瞳孔尽为苍白,显得诡异非常。

盘膝相对的黑袍年轻男子淡淡回道:“嗯,只要避开魔鲨卫的那些妖王,以我二人修为并不惧怕。”

男子极为俊逸,长发以布条随意束在脑后,双目紧闭。

二人身衣衫虽是破烂,却各掩不住那份气势。

正是逃出一方空间的陈墨风与青邪。

二人又似往日般以小旗宝物幻化妖兽之形,正向内陆坚定而去。墨儿已回至灵兽镯,船颇显冷清,不过二人俱为苦修之士,并无所觉有何不妥。

“青兄,我等已行有几日?”陈墨风闭目问道。

“一月左右罢。”青邪掰指算了片刻。

“唉,这般久也未绕过那片死域?”

墨风睁开双目,微微蹙眉,额那道黑色竖纹亦是皱起,显得极为诡异。

青邪笑道:“哪有那般快!海蛟妖帝的宫殿绵延万里,我等绕过后方能到达玄龟皇统领的海域。只要离开魔鲨皇统领之地往后若无差池两年即能得回。”

陈墨风摇了摇头:“两年青兄,你是否发现一点异处?”

青邪猛然警觉,向外四下扫视:“陈兄你瞧见了什么?!是否魔鲨卫?!”

“非也非也,你不觉得我们这些时日遇见的争斗似乎太频繁了些罢?”陈墨风迟疑片刻道。

青邪凝神回忆,随后重重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算起来这一个月我们大大小小见到的争杀有百十来场了。”

“且古怪的是这些并非寻常修士争斗,而似乎是有人领着双方火并。”陈墨风不确定得推测道。

“让我想想”青邪猛然省悟:“双方似乎似乎是玄龟皇海域与魔鲨皇海域的海族!”

紧接着更为肯定地点头道:“不错!定是如此了!无怪乎这般眼熟!”

陈墨风讶道:“青兄能确信?!那双方各是两片海域的海族?!”

“确定无疑!”

“那便麻烦了莫非”陈墨风皱眉沉思,心念急转道:“难道这两片海域开战了?!”

青邪一愣,遂呼道:“倘真个如此便糟了!”

“青兄何出此言?”陈墨风顿觉不妙,开口急问。

青邪以拳捶掌道:“若是开战双方人马定会绕过死域,那么一来我们撞见旁人的机会大增。况且前些日子俱远远看见拼杀即行绕过,可一旦近处相遇怕不是陈兄你怎么了?”青邪未言毕却见陈墨风神情古怪。

但见其苦笑道:“青兄所虑极是,此刻我们正有麻烦了。”旋即一指前方。

“嗯?”青邪向前望去,猛然睁大眼目!

只见一队海族修士正面往船舟踏海行来,粗略瞧下有三四十人。

“非我海域之人。”青邪道。

陈墨风并未答话,已并指成剑。

“前面行者速速停下!”首领对着疾驰来的海兽喝道。

其知两片海域水族交战已有些时日,不是你侵入我地便我侵入你地,互有胜负。而今日自己受到的命令便是斩杀一百个魔鲨皇手下修士。这些时日死在自己手之人已逾八百,往后定会受玄龟皇大人的赞赏眼前单人独个的海族不过其之一罢了。观其身散发的气势来看不过初阶妖帅,自己为阶妖帅,手下还有数个实力并不下自己的强者,再加之余下的妖修兵士,一合即能将其斩杀!如此一来又能不费吹灰之力多一个头颅回去请功。

正洋洋得意却见那海兽止下,似乎正迷惑得望向自己众人。

“嗬,胆子当真不小。”

底下嘻嘻笑笑不少,俱觉有趣。若平日对方独个遇见自己这般多人立时便逃个没影,眼前这海族并未有分毫逃窜之意,着实古怪。

嗯?!其体内出现的是何物?!正嘻笑间头领发现两件物什从海兽体内猝然飞出!一为乌黑,一是烂银。

欲定睛望去耳顿闻数声惨叫传来!赫然相视那些离得近的十数个手下已跌倒在地,一些断成数截,一些身竟多出了碗口般大小的血洞!

登时浓烈的腥意四散开来,弥漫海面!

“什么!”

那海族首领未曾应及自己一旁又传来无数惨叫,烂银色如入无人之境般一穿得过,所经处妖修的身躯毫无例外各多出一个孔洞!而乌光更为惊人,绕过后那些惊惶的妖修身躯陡然断成数截,连一丝呼喊业未发出!

只一个呼吸间已损失数十人!

“不要慌乱!快祭法宝!”

海族头领终醒悟过来,命令慌乱不堪的手下。

妖修们如梦方醒,各将手法宝祭起抵御。

令人意想不到得是那烂银色之物倒也好说,数件法宝齐聚堪堪挡住锋芒,余下阻拦乌光的法宝被其轻轻一绕后尽断为数截,齐齐落入海!

“我的金轮!”

“我的赤火印!”

“我的海妖幡!”

“我的”

随着声声哀嚎,为乌光相触的法宝全数被毁!

惨叫声不时传来,片刻后海尸身横陈,碎肉断骨触目都是,原本蔚蓝的海面此刻殷红一片,显得极为可怖。

唯一站立之人却是那个头领。

此时其硕大的鱼头双目圆睁,仿佛不信眼前所见。双腿抖若筛糠,掌的长刀拿捏不住几欲坠落。惊讶望着眼前,不知何时海兽身躯消失不见,面前是两个年轻男子分左右站定。

乌光与银芒各自飞向二人,下一刻便见青衣男子手出现了一柄银色长枪,另一个黑衣男子却倒提一口黑色短剑!

原来方才两道异光竟是二人掌的兵刃法宝!

海族头领觅得真切,心惧意更甚。

银枪倒还好,但眼前这口漆黑如墨的短剑着实令人心惊胆寒,那些宝物竟无一能抵敌得住,为其随意即能斩成数截!

海族首领欲行言语些什么不知喉间为何只能发出“咕、咕”声响,此刻方觉青衣男子乃为妖族,这黑衣年轻男子竟是个人族修士!人族与妖族合作一处?!海族首领满腹疑问,瞧视二人露出的森寒目光,口内两排利齿不由“咔咔”颤个不止。意欲逃跑可双腿似铅般迈不出半步!明明自己修为高出二人,心的惧意却无以加复。

“没逃,很好。”青衣男子笑着开口,白色瞳孔在海族首领眼愈显诡异。

“我二人不过有事相询,若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便饶你不死。”

仍是青衣男子开口,身旁的黑衣男子一言不发。

不过海族首领知晓,那黑衣男子应更不好对付。望下自己一时间竟有恍惚之意!

海族首领不由好地偷眼而向那人。黑色长袍已然破烂,面容白皙,长发随意束扎脑后,额有一道黑色竖纹,好似闭起的眼目般。亮如星宙的眸子透着森森冷意。

海族首领不敢再看第二眼,忙将头转往青衣男子。

“你所说当真?!”海族首领开口道,竭力欲令自己平静而下。

其心虽惧,可关乎自己性命依旧大着胆子问道。

“我以圣帝名义发誓,旦有违背定遭天谴!”青邪旋即抬掌发誓,笑容和煦地望着海族首领。

海族首领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海族人最崇敬便是圣帝——海蛟妖帝,以圣帝名义起誓是海族至高的誓言,无人敢违背,如此定然不假。

二人遂一问一答。

约莫一炷香后。

“两位可以放我离去了么”海族首领小心翼翼得问道。

青衣男子点了点头:“你走罢。”

首领又向一旁移目而去,见黑衣男子不发一语,面色未动,好似并未注意自己般。

心登时大喜,暗道,哼哼,放虎归山待我回去纠集人马定教你二人死无方欲转身猛觉心口一阵剧痛,低头瞧去只见一截黑色剑尖正透出自己胸前!

“你!你!你违背誓言!必遭反噬!”海族首领愤怒异常,忍着痛转过身来向青衣男子怒目相视。

哪晓青衣男子却淡淡一笑:“我答应放你走了,所以我未违背任何誓约。”

此时于旁一言不发的黑衣男子突兀开口道:“他答应放你离去,但我并未答应。”

声色冷然,仿若九幽传出般。

海族首领张了张口,顿觉通体寒冷异常,随即无边的黑暗向自己袭来。

“扑通”一声硕大的尸身栽倒海面,缕缕血污溢出沾染着底下那片蓝色。

第六十一章 古怪的短刃

收回短剑后黑衣男子皱眉道:“青兄,若这海族未骗我们,如此糟糕。 ”

青衣男子与黑衣男子正是青邪与陈墨风。

青邪愁容满面:“确是不妙,于其所言看来是魔鲨皇先挑起争端欲一举灭杀玄龟皇夺取其海域的掌控权。谁知玄龟皇也非吃素,魔鲨皇并未得逞反倒吃了个大亏,魔鲨卫死了四人,余下尽皆负伤退回自己领地。双方遂各派手下人马绕过死域前去对方境内掠杀。海面尚且这般,海面下岂不更甚!唉”

陈墨风阴沉着脸道:“便是说我二人倘欲得过定会遭遇双方无数人马?”

“正是!”青邪苦笑道:“幸好有死域抵挡,否则战争全面爆发我等夹杂在海兽潮内必死无疑!”

“海兽潮?那是何等情形?”陈墨风惑道。

青邪顿了顿,道:“我等海族若行决战,圣皇便会集结底下所有兵士在海面,双方人马相互冲杀,远远观去宛如海浪潮汐般壮观惨烈,故而称为海兽潮。于之人便欲逃离业是不能,身后会不由自主地推你往前,至死方休,极为可怕。我二人不幸入内只有死路一条。”

愈言青邪愈觉心悸,最后竟打着冷颤。

陈墨风闻后惊骇无。

青邪继续道:“不过死域形成后这两片海域的争斗亦是少了,不过魔鲨皇终究按捺不住。纵观我海族史书,自古至今共发生过大大小小千余次海兽潮,每次皆死伤无算,唉”

陈墨风拍了拍青邪肩道:“青兄不必气馁,个不是也有好消息么。”

“何来好消息,陈兄不必宽慰。”

“魔鲨皇败回,魔鲨卫死了数个,余下俱带伤,这不算好消息么?至少没人会再惦记我们,算记得魔鲨皇此刻还有力再对付我们?”

青邪点了点头苦笑道:“算是一个好消息罢。”

“我二人只需小心些应当无碍。”

“唉只能如此了”

二人议定,遂回至了幻化成海兽的船舟疾驰离去,独留满地尸首与朱砂般殷红的海面。

于后二人虽小心谨慎躲过不少争斗,但零零散散仍有躲不过时,这数日来争斗仿佛多了不少,有些二人避之不及只得应。不过那些海族怎是二人对手,在陈墨风御剑术与青邪本命灵骨化成的银枪下无一逃脱。二人早已商定,若遇见便下杀手,不放任何一人逃离,一旦越过交战双方进入邻近那片海域即能高枕无忧。那片海域为赤蛟皇管辖,玄龟皇与魔鲨皇尽皆不敢轻易招惹。

陈墨风御起手黑色短剑结果了最后一个海族修士后二人依旧驾起船舟消失在黑暗。

衬着茫茫月色,盘膝舟的陈墨风突兀开口道:“我知青兄这些时日心并不好受。”

“何以见得?”青邪不动声色。

墨风睁开紧闭的双目看向青邪:“屠戮族人心或有不忍。青兄虽不心慈手软可目却现出一丝哀愁。”

“唉”青邪叹了口气:“虽为同族,但在要将我赶尽杀绝时我便与其誓不两立了。妖族本应团结一致,如今却似一盘散沙,着实令人心痛。”

“人族何尝不是这般。”陈墨风摇了摇头:“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即能将一个门派下下数百余口斩杀殆尽,修仙之途当真是这般残酷么?”

陈墨风面现迷茫,深望远处。

青邪道:“我知陈兄亦是有经历之人,若有朝一日眼前人族尽为陈兄所深恨者,那陈兄欲待如何?”

陈墨风怔怔,旋即语势坚定道:“杀之。”

无尽的冷然瞬间从身散发,脸面阴沉。

沉寂片刻墨风继续道:“死在我手下之人已不在少数,非他死便是我亡,若欲在凡界活下必要心坚,如有妇人之仁当离殒落不远了。往日我业曾有青兄的迷茫,但于后却是明白你顾念他人他人却满腹谋害之心。”

“唉凡世纷争不休,希冀早日得逞大道,再无那等俗念缠身”

青邪感叹不已,二人遂又陷入一片沉默。

大海茫茫,行进了数日当无例外地又遇见一群海修。

为首一只青鲨,手执长矛,实力倒不弱竟有高阶妖帅,是这些时日所历修为最高者。

“青兄,速战速决不可留手。”

青邪会意,二人遂各自祭出手宝物。

银枪带着一片锐气激射向那队妖族,陈墨风御起飞剑时又偷偷祭出寒骊锥。

今日遭遇并不弱,墨风也怕夜长梦多。

本命灵骨所成的银枪一下将当先数个妖修挥为两段,其散发的锐气又伤至一旁若干妖修。陈墨风御起的飞剑如一条乌龙,经处无不断为数截,寒骊锥白芒下不少妖修脖却多了个拇指粗的血洞。在二人摧古拉朽之击下海族尽皆死伤殆尽,独青鲨头领仗着妖帅高阶的实力硬扛而下,不过亦身负重伤。

陈墨风与青邪已非当年狼狈逃窜之人,身为修者的异类,仗着兵刃法宝之利兼又实力大增,寻常修士倘无特殊手段无一挡得住二人联手。

青鲨首领本为高傲之人,实力非俗一生并未遇见多大敌手,今日竟连两个低过自己甚多之人只接得下一招,而自己左臂竟被斩断,心顿时充斥着愤怒、恐惧与不解。况且其有一个人族!这人族怎会与我等海族联手?心惊疑下不由又向对方瞧去。

这妖族怎这般眼熟?这人族似乎从何处见过?青鲨首领心念急转,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脑间!这!这!这不是三十年前销声匿迹,所要追杀的二人么!当年此事极为轰动,掀起风波无数,对于这个人族自己记忆犹新,另一人竟是险些加入圣皇卫队的青鱼族天才青邪!这二人消失了三十年怎会突兀在此现身?!且三十年前二人被追得似丧家之犬,但今日一观实力竟非往昔,自己这个高阶妖帅在二人面前恍若稚童般!心不由又惊又惧。不行!必要回去相告!

心意已定青鲨头领抛出一件飞行法器顿跨转身便逃!

“不好!”

二人不由面色大变,掌兵刃宝物齐齐飞去,眼见即能将其斩杀。哪晓青鲨头领从身一掏擎出一口短刃!

短刃寒光四射盈盈可握,刃横一道细纹,鲜红无。只见其将短刃往一抛,说也怪短刃的细纹猝然散射出赤光来,整个刃身竟变得通红异常,宛若欲滴的鲜血般!与此同时一股血腥气于半空弥漫而出,随之磅礴且又可怖的气势卷向二人!

“怎么回事!这是何宝物!”陈墨风急叫,心隐隐有些不妙。

短刃的威压令额滚烫。

顷刻间二人法宝已至,一剑一枪一锥齐齐与血红短刃撞在一处!

“轰”的一声巨响带着无狂暴之气,四周海面尽被激起的狂风掀起大浪。令人吃惊得是那口短刃竟架住了三件宝物全力之击,并无半分损伤!赤色光芒更是大盛,将原先蔚蓝的海面映得血红一片,头领青渗渗的面亦赤红得诡异,单手正掐动一个怪诀印。

此刻陈墨风与青邪所觉鼻间尽为浓郁的血腥气,先前又加重了数分。

血红短刃弹开二人兵刃法宝后便自行回至青鲨头领手,其驾着飞行宝物已驰出多远。一旁陈墨风二话不说一甩手抛出玉华舟赶忙追击。青邪目瞪口呆地瞧着一前一后的二人,良久方回过神来大叫:“陈兄速回!不可追击!”

不知陈墨风似并未闻见或一心欲将其灭杀,仍绝迹而去。

青邪放心不下紧紧相随。并不多时远处传来巨响,片刻后那翠绿小舟从浓雾出现来至青邪身前。

陈墨风跃下玉华舟恨恨道:“那短刀着实古怪,竟有这般大威力,倒教他跑了。”

青邪心有余悸道:“幸得陈兄你平安归来,我先前才回想起唤你业是不及,先船边行边言,我们怕有麻烦了。”

随着船舟的疾行青邪方道出缘由。

“领头这青鲨妖修应是魔鲨皇同宗,至于何关系便不得而知了。其手短刃乃魔鲨皇昔日所使的宝刃——嗜血妖刃。魔鲨皇性残,那刃不知饮过多少鲜血方有如此大威能。自魔鲨皇统领这片海域后便再未见其用过,如今怎在这青鲨手。”

陈墨风接口道:“魔鲨皇将自己宝物与其想必二人关系定然匪浅。看来我等处境着实不妙。”

“不错。”青邪面带忧虑道:“那人必为魔鲨皇子侄辈,逃回后禀知于其,往后需小心了。”

一路二人忧虑重重,各自思量。

圣岛。

一个身材魁梧逾于常人的年男子正端坐宝座。紫膛色面皮,狮鼻阔口显得威武至极,双目更炯炯有神透着狠厉与凶残。身所着锦袍华美异常,不过略有破损。此刻其神色甚是萎顿,似乎受了不小的伤。

下首两旁十二张座却有四张空着,另八人各自带伤,垂头丧气不言不语。

第六十二章 沙蛮

宝座威严的年男子开口道:“蚩埣,你怎生看待?”

下首一个身着金甲的年轻人恭敬立起施礼道:“圣皇大人,以属下之见我方虽失了四人,但玄龟老魔那厢损失更甚,若非忌惮龙胆草圣皇大人早将其斩杀。如今双方虽互有损伤不过那老魔只安现状,并未发觉圣皇意图。”

“哦?”高座的年男子似乎有些吃惊,饶有兴趣地抬眼道:“说下去,本皇有何意图?”

名唤蚩埣的年轻男子额似乎渗出了些许汗珠,也顾不得将其拭去仍毕恭毕敬:“属下试言之,圣皇大人莫要怪罪。”

见并无何不妥蚩埣大着胆子继续道:“我海域妖修远远多过对方,故而圣皇大人已将兵力暗暗调至双方交接之地,只待尽数集结即能形成海兽潮一举歼灭对方。”

见年男子并未制止,蚩埣心更为肯定,道:“此计难处便是如何偷偷集结底下海修,毕竟一下越过死域动静甚大,圣皇大人遂领我等掀起那么些事端来掩耳目而行。属下谬言请圣皇大人责罚。”

半晌间并无任何声响传出,蚩埣汗如泉涌,心忐忑。

魔鲨皇性情残暴自己非今日方知,抬手将属下灭杀之事亦无未有,这番话自大着胆子,不过业是按自己所见所推照实而言。

“唉”

此时轻叹声从传来,蚩埣大着胆子偷眼瞧去,见魔鲨皇并无不悦之色反道:“知本皇意者,唯有蚩埣不错,先前你等言语独蚩埣正确,再过不多时本皇底下兵士皆会至老龟域内。我方战力十倍于其,便算有龙胆草又能怎样,只要将其手下尽数灭尽他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何用!那么一来本皇损失些许魔鲨卫着实算不得什么了。”

“圣皇大人英明!”

座下之人各各恭维,正此时一个侍卫急步前跪倒在地道:“禀告圣皇大人!沙蛮大人回来了。”

“什么!”魔鲨皇眉端扬起:“那小子还记得回来?!让他过来见我!”

“圣皇大人”

见侍卫仍跪于地踌躇魔鲨皇顿觉古怪:“怎么回事?!”

“圣皇大人,这”

“速速禀来!”

旋即一股威压陡降!

见魔鲨皇发怒那侍卫终大着胆子道:“沙蛮大人受了重伤,此刻正在外殿”

“砰”的一声响宝座刹那碎裂,而魔鲨皇衣袂带风已行至大殿门口!

底下魔鲨卫面面相觑,赶忙“呼啦”一下尽皆尾随,整个大殿一下空空荡荡静寂无声,独留那个侍卫正瑟瑟抖动不止。

于外殿一见躺在地的大汉魔鲨皇瞬至其身旁蹲下道:“蛮儿,你如何了?是何人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看着沙蛮奄奄一息,便臂膀亦断了一处,魔鲨皇身骤然散出无寒意,四周温度急剧落下。

沙蛮勉力睁开双目,见是魔鲨皇遂有气无力道:“父皇,孩儿我”

最后竟呼呼虚喘,口溢出血沫!

见此情形一旁跨步来一个老者,其容貌古怪,一手按在沙蛮额头!

但见一道青绿色光芒扬起,顿时笼罩周身!全身浮着绿芒的沙蛮此刻呼吸平稳,并无先前那般。

撤去绿光后魔鲨皇道:“沙坤,蛮儿是何等情形?”

名唤沙坤的古怪老者拭去额汗珠恭敬道:“圣皇大人,少主性命应当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如实道来!”魔鲨皇冷道。

沙坤不敢犹豫,赶忙道:“少主断了一臂,又动用了嗜血刃,往后便是伤好怕怕也”

老者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怕也残废了。”

“轰!”

沙坤方言毕便闻一声巨响,只见魔鲨皇正一掌拍在地,掌心下竟生生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黝黑大洞,而无数水流被逼向四周!

于后之人猝然心惊胆颤,连那些一直相随的魔鲨亲卫业面变色。

虽说魔鲨皇性情残暴杀人如麻,但今日所观情形却与往日并不一般。魔鲨皇止不住的怒意任谁俱是瞧得出,周遭无一敢出言相劝,连大气都不敢喘。

魔鲨皇到底为皇阶大能,不多时便收敛怒意似何事并未发生过般。只众人却觉身的冷意层层叠叠。

“到底何人将你伤成这般?莫非是那老龟的手下?!”魔鲨皇再次低头向沙蛮问道。

沙蛮先前好了甚多,神情猝然一变道:“父皇,是他们!是他们!他们来了!那黑光!那黑光!啊!”

闻得沙蛮语无伦次魔鲨皇不由蹙起眉头:“蛮儿,是何人所为,你说清楚!”

似乎觉察魔鲨皇的一丝愠怒,沙蛮这才稳下情绪:“三十年前父皇追击的那二人,那个人修,还有青邪!”

“什么?!”魔鲨皇顿时作色:“蛮儿你可瞧清,真是这二人?!”

沙蛮恨恨点了点头:“那二人便算化成灰也认得!不仅伤了孩儿一条臂膊还逼孩儿将父皇赐予的嗜血刃业使将出来!”

思量了片刻魔鲨皇厉色回头谓魔鲨卫一人道:“蚩埣!那二人不是三十年前已死在海龙卷了么!怎会今日现身伤我皇儿!”

蚩埣心一沉,出列惶恐道:“圣皇大人明鉴!当年属下亲眼见二人被卷入海龙卷,并无任何虚言!卫队之人皆能作证!请圣皇大人明鉴呐!”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蚩埣深知魔鲨皇只如此一个子嗣,平日极为宠爱,连当年成名利器嗜血妖刃亦与其保命防身。今日爱子受此意外大灾往后能否进阶仍在两说,溯其缘由竟至三十年前!当时自己确是亲眼见得二人殒命,被卷入海龙卷这等天地之灾人无可幸免,二人怎会在三十年后怪异出现?碰巧又伤了少主?其必有古怪!但圣皇大人性情极为残暴,若大怒下不问情由便将自己击杀却该怎生是好?思至此间心一阵恐惧,额汗粒似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滴落,竟在面前形成了一片小水潭!

“圣圣皇大人,这般怪异莫不是龟老魔诡计?还请圣皇大人明鉴!”

惶惶跪了半晌,并无何事发生,耳只闻魔鲨皇淡淡道:“你先起来罢。”

蚩埣一下如获大赦,犹若重生,大喜道:“多谢圣皇大人!”遂恭恭敬敬爬起站回。

魔鲨皇毕竟非那等莽夫,虽性情暴虐却谋略过人,知晓蚩埣断然不会欺骗自己也没那么个胆量。况且这二人三十年前为海龙卷吞噬,在场之人并非独一,此时方突兀现身其定有何奥妙所在。

略微寻思了片刻便又低头问道:“蛮儿,二人何等修为?你已是高阶妖将,莫非那二人你实力更甚?”

魔鲨皇心生疑,当年所见不过灵将妖将,即算手握重宝但要胜得沙蛮这个高阶妖帅几无可能。要知短短三十年能与高阶妖帅并驾齐驱除非是天赋绝伦,否则如何可能?!

“父皇”沙蛮缓缓唤了声,又连咳了数下:“那二人宝物兵刃皆是神妙,其一为本命灵骨所成,另一却锋利无。只孩儿看得绝不会错,二人尽为帅阶。”

魔鲨皇面色渐渐凝重,随后冷厉道:“蛮儿你未曾看走眼?!三十年便突破至帅阶?怎么可能!”

沙蛮愣了下,略有些惧怕道:“千真万确!孩儿怎敢诓骗父皇,再说孩儿已高阶妖帅,怎会看不清!二人甚是厉害,只一回合便将孩儿手下尽数灭杀,倘非孩儿实力不弱怕也殒命当场了!最后幸亏祭出嗜血宝刃,否则孩儿今生再见不着父皇”

沙蛮低低怨恨兀自不理,魔鲨皇面色严峻,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若沙蛮所言千真万确那二人着实逆了天!这教自己如何相信!

魔鲨皇微微摇了摇头,欲将这个匪夷所思之念驱出脑。这等修炼天赋莫不是二人有所际遇?!猛然间一个念头划过心间!想来二人当初并未身死海龙卷,反倒另有一番遇方能在这些年间突破等阶!魔鲨皇对于自己的推测分外满意,其本刚愎之辈,又自负谋略过人,思定下顿觉一切似又入自己掌握之。

二人现身不过令自己微微惊了些,如今正乃与玄龟皇决战时,主次轻重心仍有分寸。

当下遂点了点头向一旁老者问道:“蛮儿之伤能否治愈?”

望着魔鲨皇冷厉、残暴的目光沙坤打了个寒颤,心念急转。任谁都瞧出魔鲨皇大人此刻心情极为不佳,自己一个回答不慎不定便成其掌下之鬼。

汗水迭出,正焦急间猛然想起一事来,激动道:“圣皇大人,属下有一法可使少主恢复如常!”

“哦?”魔鲨皇双眉一动,诧异道:“何法?”

沙坤稳了稳心神道:“若要少主痊愈,关键只在玄龟皇手那株龙胆草。”

第六十三章 魔鲨卫九岩

“龙胆草?!”魔鲨皇瞬间脑中转了数转道:“不错!此物能肉腐肌生白骨,往昔龟老魔凭另一株龙胆草逃过一劫,蛮儿服食后断臂必能长出如此定要夺来!”

旋即立起身道:“来人,抬少主回宫好生侍候,若有差池绝不轻饶!”

沙坤鞠了一躬,自命下人将伤重的沙蛮抬去细细照料。

魔鲨皇转头道:“蚩埣!你速去将那二人擒来!本皇倒要瞧瞧这二人有何能耐伤我蛮儿!”

蚩埣心中一震,正欲答喏哪知魔鲨皇忽又道:“慢着!”

思了片刻摆手道:“你为本皇智囊,本皇还要你出谋画策九岩!”

只见八人中一个身材巨大的金甲大汉一步跨出,瓮声瓮气道:“圣皇大人!”其音宛若凭空划过一道炸雷般。

魔鲨皇谓道:“你去将那二人擒来,卫队之中随你调遣。”

“九岩得令!”巨汉施礼后急忙告退。

“余下你等众人随我来。”

魔鲨皇当先步往大殿,所剩七个魔鲨卫紧随而行,蚩埣回头瞥了九岩一眼,神色复杂。

无边海面上,一只海兽正疾行不止,旁人倘有心便会发现其已行了数日数夜未曾停歇,着实怪异。外人不晓,海兽徒只其表,真正所在却为一艘船舟!此时二人盘膝坐在舟内,正是陈墨风与青邪。二人面上俱各愁云密布,显得心事重重。

“我等快至边界了,三日后再行北上,不出十日即能抵达赤蛟皇辖下海域。”青邪出声道。

陈墨风闻言并未有分毫喜悦,反忧虑道:“希望一切顺利罢这十数日怕不太平。若魔鲨皇得知必会派手下前来寻我二人。”

顿了顿又道:“此刻不定已然知晓了。”

青邪点头:“不错,不过先前从那妖修口中得知如今战事吃紧,只希冀前来之人非魔鲨卫才好”

“魔鲨卫哼!若独来一人业要与其斗上一斗!”陈墨风面露煞气,神色冷厉。

“我二人虽为初阶,但实际却不止这些,若是当初追杀我二人的那魔鲨卫前来合力下或能灭之!”青邪同意。

今日二人实力今非昔比,三十年前才是将阶便能斗得帅阶,既已步入帅阶,再加宝物兵刃遇见王阶亦有了底气。一路上所遇妖修愈发多起,二人一路摧古拉朽倒顺利异常。

这一日风和日丽,海面平静似一条蓝色缎带。猛然间修炼中的陈墨风双目陡然睁开,随即青邪亦是抬头,二人神情大变!

半空中只见一柄硕大的巨斧正打着旋,以极快之速劈向急行的海兽!

堪堪击中时陡见海兽消失不见,而一左一右两道人影激射飞出!

巨斧猛斩在平静的海面之上!

“轰隆”巨响声海浪被激起多高。

巨斧却又从海中飞往远处,待海面平复如初已多出一道人影。金盔金甲,身后披风无风自扬。那是一个着金色甲胄的男子,身材高大魁梧异常,竟有二人高,双目如铜铃,赤发蓝靛,阔口中密密麻麻细齿尖利,面貌极为凶恶,宛若魔神般。

眼见其一手叉腰,另一手正擎着一柄巨大利斧扛在肩头!

对面远处有二人并肩傲立,一着黑衣,一穿青袍。青袍者踏着海浪如履平地,黑衣者衣袂微荡,双腿却离海面有三寸之距,底下海水凹陷下形成了一个小小漩涡。非陈墨风与青邪还是谁!

二人盯视着金甲大汉面上各透震惊!

按理而言船舟是无论如何业瞧不出一丝异处,可眼前之人显然看破了那障眼法,着实吃惊不小。更令人心惊得是大汉乃为妖王!

金甲大汉望了二人半晌突兀开口道:“终寻着你二人了。”

其音彷如晴空霹雳,竟震地平静的海面掀起阵阵波澜,旋即目光移向陈墨风。

此刻墨风身上散发的气息与一旁青邪截然不同,甚为明显。

“原来是圣卫大人。”青邪淡淡回答道。

金甲大汉点了点头:“无怪遍寻不着,原来有这般怪异之物竟能掩去身形,若非我海中细作甚多怕真要给你二人瞒过了。”

二人心中一沉,顿时明白。自己所作所为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报与面前这个大汉,并非其拥有灵目神通。

“道友可是魔鲨卫?”陈墨风倒背双手问道。

金甲大汉闻言哈哈大笑,震耳欲聋。

待得笑过傲然道:“不错,你这人族倒有些见识。本座乃魔鲨卫中排名第八,九岩是也。”

边言边从肩上提起巨斧挥舞了数下,但见底下海面仿佛被斩裂了般竟生生往两旁断开,片刻后方行复原!

青邪面色一变,低低谓陈墨风道:“传说这人是个疯子,一身蛮力,一旦发起狂来连排名靠前的那些个魔鲨卫亦分外头疼,我往昔曾闻过其名。此人随着魔鲨皇征战无数,手中巨斧劈杀了不少妖修,极为凶悍,需得小心。”

陈墨风点点头:“多谢青兄提醒,过会我先去试探一番,请青兄为我掠阵。”

言毕墨风便一步跨出,道:“传言魔鲨圣卫个个不俗,今日在下先来领教。”

大汉九岩哑然失笑:“就凭你一个初阶灵帅?伤我少主之事说实话本座是不信的。”

少主?!陈墨风与青邪心中不由一惊,原来那青鲨妖修竟为魔鲨皇之子?!如此当真不妙!将其重伤魔鲨皇怎会放过二人!

陈墨风神色一冷,业不答话一出手便数十道青色月牙风刃向前激射直取九岩!

九岩未料眼前这人族说打便打,亦是愣了片刻。不过到底灵王强者,提巨斧于胸前横划顿时掀起一片巨浪!巨浪冲天结成蓝色幕壁挡在身前,月牙风刃瞬击其上消弭无形!

九岩冷冷望着眼前却擎斧突兀往后挥去!

身后并无人影所在。

巨斧带着呼啸声即至,明明并无一人但巨斧仿佛凭空击中一物般竟传出“当”一声响!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于乌光中刹那现出,竟是陈墨风!

眼见其手提双剑交叉急挡自己胸前,身形在巨斧的大力下被迫退多远!

勉强稳住,陈墨风胸膛起伏,面色更显苍白,向旁吐出一口污血来。

九岩交斧在肩轻蔑道:“区区初阶灵帅业敢偷袭本座,不过你是我所见同阶中速度最快之人,若非本座实力高你甚多定会殒你剑下!人族,你该感到自豪了。”

“哼!”陈墨风冷哼一声:“那便再接我一招试试!”

话音未落但见人影又突兀消失不见,只一阵轻风带起海面波澜。而九岩却发现自己刹那为无数黑色人影所困!人影密密麻麻,想来是陈墨风施展出何等玄奥之术方成如此。

九岩咧开血盆大口一笑,森森利齿泛着寒光:“有意思,有意思,可惜可惜要是你为妖族本座必举荐你至圣皇驾前,往后待至王阶不定魔鲨卫中有你一席之地。”

此时四下声音传来,飘飘渺渺令人捉摸不定:“若为妖族在下也毫无兴趣!不过既然道友这般推崇那必不能令道友失望了!”

九岩骤觉周围人影闪动,狂风瞬间涌起,吹得自己身后披风“啪啪”翻滚不止。

可九岩并无一丝异动,依旧稳若泰山。

猛然间面色微变!与此同时无数风锥从四面八方如雨般往自己直落而来!风锥皆五尺来长,锥首极为尖锐带着破空声。

“这些竟非虚影。”九岩好似喃喃自语,身形依然未动。

这般谅你怎生逃脱,必受我一击!陈墨风心中暗道。

其施展疾风步围着九岩转个不休,同时施展驭风诀中玄奥法术,以无数风锥封住九岩退路。不过魔鲨卫又岂寻常妖修能比。眼见这些风锥尽数即要落至九岩身上扎个千仓百孔,九岩却只轻轻将巨斧提下,紧接着双手齐握在柄舞动而起!

起初身形微微旋转,瞬间后如平地刮起一道飓风般,那硕大的身躯仿似陀螺,只见一片金芒洒出,巨大的可怕漩涡于底下突现!顿时四周海水尽皆汇聚发出异响。耳闻“砰砰”声不绝,那些风锥并未如墨风所愿,反倒一下消散不见,爆起无数双目能见的风团来!

短短片刻风锥齐齐踪迹全无,九岩止下急速旋转的身躯,面不红气不喘,仿佛何事皆未发生过般,只脚下的漩涡仍微微旋个不休。

饶何人尽未料到看似粗粗莽莽硕大笨重的身躯竟能做出这等轻巧动作,着实令人咋舌!

果不愧是魔鲨圣卫,妖王强者!

陈墨风心中暗赞,面上登显难看。

九岩止下身躯方欲开口,骤觉一股强大的风力直往自己胸口而来!定睛观下不知何时一道风矛带着呼啸已近在咫尺!

锐利的矛首带着剧烈旋转,仿佛眼前空间要被刺穿一般,呼啸之音直入自己耳中!

九岩略一盘算便知这人修趁着自己抵挡风锥时已筹措此击,故而身形方定风矛即至眼前。

心中暗恨不由大喝一声,顿时声若霹雳传向天际!

第六十四章 裂风斧

九岩的确彪悍异常,怪目圆睁,蓝靛般的面庞更显狰狞,竟探手如电将风矛矛身一下紧紧握住!

风矛再前进不得分毫!

而其握矛的左手猛然间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眨眼涨得极为巨大!与此同时臂上衣袖顷刻裂成碎帛,片片宛若花蝶般随风飞舞。

九岩面露痛苦之色,狂吼声中单手用力一握!

骨骼间发出偌大的“噼啪”响声,双目血丝隐现。耳闻“轰”一声响那风矛猝然暴起一阵烈风化为乌有!那涨大的左臂又恢复原样,只其上luo lu在外的衣袖与臂甲早被震碎,瞧去显得颇为滑稽。

九岩怒目圆睁大吼道:“本座不伤你,倒被你小看了不成!”瞬间举起巨斧。

那越过顶上的斧面在阳光照射下泛出明亮色,下一刻那片明亮倘似划过天际的流星,面前空间隐被撕裂般竟有层层波纹荡起。更令人吃惊异常得是那光滑如镜的海面彷如被何利物斩开,海水尽数往两旁涌去!“哗哗”的海水带着大浪在九岩身前形成了一条深邃沟壑。而正向九岩迎面缠来的一条金色绳索却一下被摧为数十截,灵气尽失下落入海中。

此刻陈墨风与青邪俱是呆了。墨风愣住当场,自己先前施展的法诀灵术皆为诱敌之用,令九岩为法术相引,自己最终目的便是祭出的那根金黄绳索——捆仙绳。这捆仙绳乃自己从杀死的一个妖修尸身上发现,见其并非寻常便也收着,今日恰好得用。可九岩到底妖王,竟发现墨风意图。最终巨斧劈断了偷袭来的捆仙绳令陈墨风功亏一篑。

旋即一股极为磅礴的威压四散,九岩满面怒意,双手执斧高举过顶竟向陈墨风直劈而下!

陈墨风大惊失色即欲施展疾风步逃离,但随之却骇出一身冷汗!自己逃脱之路似乎尽为巨斧散发的锐利气势封堵!无论逃向何处皆会被巨斧劈中,避无可避!

心念急转间但见巨斧泛着寒光已然落下!

九岩本暴虐鲁莽之人,并不善计谋,若发起狠来与魔鲨卫中排名第四的雷鲛相比业不遑多让,不过其依旧只区区第八之数。魔鲨皇能文能武,对武力甚于计谋的九岩并不十分看重,故而今次只遣其所来,陈墨风二人与夺取天下孰轻孰重实在无可比拟。九岩虽鲁莽却非蠢人,隐隐知晓魔鲨皇之意,心中不甚痛快又无法表露。如今对付那么一个人族低阶亦令出得大丑,非其所能容忍,当下脑中发热再顾不得其他,一心欲将这可恶的人族劈成两半!

待得斧落心中猛然懊悔。魔鲨皇令下要留活口,这巨斧本非凡物,全力尽出眼前之人怕不要当场死在自己手下。也罢,死便死了,大不了带着二人人头回去缴令,受一顿责罚便是。

“陈兄小心!”

一旁掠阵的青邪大惊失色,先前巨斧之威其尽收眼中,而陈墨风此刻竟止步不行,心中焦急下便欲掠去相助。

陈墨风瞧着眼前危急,无奈只得袍袖一抖,一物飞出霎时迎风变得巨大!那是一面皂黑色的龟壳大盾!

陈墨风对此盾是信心十足,乌鳞盾已数次相助自己死里逃生,今番只得寄望于其。

可令陈墨风意外得是现出后盾前竟突兀升起一道水幕!水幕晶莹剔透,不似底下海中之蓝反倒有些泛白,粼粼闪光慑人双眼。

陈墨风道:“青兄你来做甚!”

青邪嗓音于后响起:“如此有趣之事怎能让你一人独享!来了!”

二人言语间斧势已至!首当其冲便是那道晶莹水壁,只触得一触水壁随着“轰隆”声瞬间左右两分,化为点滴尽落海中!斧势不减顿击乌鳞盾上!

那宝盾果非俗物,当年抵挡百十来个妖修宝物之击仍能无事,今日只震一震斧势竟再入不得半分!

一声巨响,四周海水暴起,水柱冲天直入云霄,陈墨风与青邪身上尽被水滴淋地湿透,心中却是稍定。

九岩大吃一惊,此斧乃其成名利器,只比嗜血妖刃弱上些许,是自己在一座海底洞窟内偶得,而自己仗着此斧之威与魔鲨卫中排名第四的雷鲛亦能硬抗,往日死在此斧下的妖修更不计其数,为魔鲨皇平定这片海域立下赫赫战功。与自己同阶之人挡不过此斧一击,但此刻竟为一面平平无奇的黑色盾牌相抵,哪不惊异非常!

九岩不过愣得一愣,遂大吼一声。顷刻间陈墨风与青邪俱觉四周滚滚气势翻腾,于其身上散发的威压竟又增大数分!巨斧泛出光亮来!

陈墨风觅得真切,此时斧面上无端现出一个怪异符案,那符案为巨大鬼头,显得狰狞异常。更令人惊异的是鬼头中两颗獠牙似以肉眼能见之速伸延而出!顶上亦长有一根独角!这是何故?!墨风头回瞧见这般怪异之态。与此同时斧身上隐隐散发阵阵浓郁黑气,其间竟有鬼哭狼嚎之音传出,更有漆黑如墨的狂风涌现!

这厢陈墨风犹不知晓,身后青邪陡然面色一变,结结巴巴道:“莫非这是怎么可能!”

心知青邪通晓巨斧底细,方欲开口相询突觉面前气势一变,惊意瞬涌脑中,额上又滚烫而起!再看时九岩已举起巨斧,陈墨风亲眼所见其身后竟浮现一只巨大鬼物虚影!

九岩身躯分外庞大,但背后那虚影却要更甚,约其数倍之长。鬼物周身微微泛红,筋肉虬结显得健硕异常,项上面容与斧面上所现的符案一模一样!两根獠牙斜伸出口显得丑陋无比,顶上独角冲天。这鬼怪双爪高举过顶,握处正是一面大斧!只那斧呈黑色,独刃口泛起一圈银光,显得锋利至极。其虽是虚影却与人无比真实之意,仿佛立在九岩身后般。

九岩举斧猛然劈下,身后鬼怪虚影如法炮制,顿时鬼哭狼嚎声更甚,四周黑色狂风瞬间向二人席卷迫去!

少顷斧势便至,与先前之击大不相同!

“轰”的一声直震天际,乌鳞盾被逼退十数丈!

躲在其后的陈墨风与青邪心中大骇,希冀平安无事。

四周风涌云动,好一会方显平静。

九岩提着巨斧不发一言凝视面前。

其已收回四散的气势,陈墨风与青邪从乌鳞盾后转出,心中稍稍安定。

如此厉害之击为黑盾防住,看来便是妖王业奈何不得,或许只魔鲨皇亲至方能破去乌麟盾。

墨风心中复杂,风驭天相赠的宝物再次救了自己一命。

青邪松了口气,既然那斧未能奈何二人当再无妨了。

陈墨风笑道:“道友还有何手段一并使将出来罢,倘是没有请速速回去。你这斧虽妙却毁不去在下宝盾。”

谁知九岩闻言却嗤笑了声,道:“本座若治不了区区灵帅还有何面目立在此地?”

言毕一提巨斧指向墨风身旁:“你自己再好好瞧瞧罢。”

陈墨风心中登时一沉,隐生不妙,转头望去骤然面露死灰之色!而青邪业大吃一惊!映入二人眼中的乌鳞盾此刻盾面上道道裂痕密布,原先光滑齐整的片片鳞甲如今面目全非!耳闻轻微碎裂声不断,随后愈发大起,终发出“砰”的一声响后,御敌无数多次救助陈墨风死里逃生之物竟裂为数十片散落而下!

陈墨风双手急抓只擒得二三片,观之破败不堪,灵气全失,宛如寻常甲壳般。其余尽没入海中消失不见。

乌鳞盾便毁了?陈墨风依旧不敢相信,神情怔怔,满面惊愕。

片刻后其心沉下,暗道当初为殷破天所击这盾已然破损,否则定仍能支持甚久。

九岩一言不发地盯视着二人,面上带有一丝讥讽之意。

“这这”陈墨风喃喃,移目那柄巨斧。

“裂风斧。”青邪突兀开口道。

“什么?”陈墨风似乎并未听清,仍手捧乌鳞盾残片略有些呆滞。

信心已失,气势顿落。此时的陈墨风已未有先前那等豪气,好似丢了三魂七魄般。

“裂风斧。”青邪随之又重重道:“鬼面妖君的裂风斧,你怎会有?!”

陈墨风身躯一震,掌中乌鳞盾的残片从指尖滑下,眨眼沉落海中,再无任何踪迹。

“还是你有些见识。”一直未发一言的九岩开口道,那震如雷声的嗓音令二人俱抬起头来。

九岩不急不缓道:“本座驰骋无数年,掌中这斧不知斩杀了多少却独你识得。看来时间流逝再无人记得妖君威名。”

青邪道:“我曾于古籍中偶知,再辅以道友先前催动此斧时产生的异象故而推测。鬼面妖君三千年前便不知所踪,其生前寻北海异铁再融以各等罕见矿石历经七七四十九年方炼成这裂风斧。凭着手中利器闯出偌大名头,可谓是威震无边海上。口口相传下最负盛名之事便以掌中宝斧硬抗金鳞妖尊的碧凝剑而不落下风。只于后忽然销声匿迹,连裂风斧业不知所踪。”

第六十五章 本命灵骨的威力

“不错,差不多即是如此。”九岩将手中巨斧挥了数挥,显得甚是轻松:“至于妖君如何本座不晓,本座好运得到此斧,有此斧后本座更如虎添翼。今日你二人已见识本座手段,再行挣扎当无济于事,还不如乖乖随着本座回去复命。本座定恳请圣皇大人留你二人全尸,若何?”

九岩随意至极,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般。

的确二人先前令自己大吃一惊,不过仍非对手。九岩自信,倘全力而出二人定撑不过十合。

“哼,随你回去?!”

一旁墨风出言,其似乎已从恍惚中脱离,此刻面上彷似蒙了层寒霜般。

“裂风斧,此名于我不利,我本该退避三舍,只毁宝之仇我怎能轻易与你善罢甘休!”

“哈哈哈”九岩却是笑起,宛如闻见一件甚为可笑之事,紧接着似蓝靛般恐怖的脸孔猛一狰狞道:“善罢甘休?你一个区区灵帅有何资格与本座这般言语?!若再不听良言相劝教你粉身碎骨!”

顿时身上又一阵磅礴威压散发,将二人发丝衣袂掀动。

“奉陪到底!”陈墨风恨恨道,面上尽显煞气。

“既然你要寻死那本座便成全你。”九岩点了点头,提斧跨上前来。

“且慢!”一声大喝从陈墨风身旁传出,却是青邪。

青邪径往前跨出一步冷道:“道友既有裂风斧,可知鬼面妖君为何会在鼎盛时销声匿迹?”

九岩停下脚步疑惑道:“你这般言语却有何意?莫非想拖延时间?”

陈墨风业是面露古怪地望着青邪,不晓其用意。

九岩口中二人拖延时间完全没有必要。一者二人之速无论如何快不过王阶;二者墨风其心明白此地再无人来搭救。

谁知青邪却自顾自道:“鬼面妖君性情残暴且极为贪婪,一日正遇见一个身怀异宝的修士遂起恶念。二人一场大战,哪晓妖君这次却栽了跟头,身负重伤,故而逃窜下不知躲何处养伤去了。只那伤极重,最终落得个殒命的下场。”

九岩微微蹙眉:“三千年前之事你怎生得知?编造这等诓言意欲何为?”

“诓言?哼哼!”青邪冷笑:“手执利器的鬼面妖君饶是如何都不该死得这般蹊跷,道友莫非并无些许疑问么?”

“确是死得怪异”

九岩心中沉思,暗忖妖君殒落之地极为隐秘,自己于其中壁上见得血字,上书:运也,命也。当时不知何意,如今想来倒透着古怪,莫非此人所言

九岩露出怪异神色,而青邪似明其心中所思道:“我知其中缘由那是因为鬼面妖君当日遇见正为我青鱼族前辈!而裂风斧也抵敌不得之故么”

青邪顿了顿,竟忽然笑道:“是因祖上这位前辈修炼出了本命灵骨!”

“什么?!本命灵骨?!”九岩惊道:“此斧敌不过本命灵骨?!”

“嘿嘿不错,本命灵骨是这等妖邪之物的克星,故而妖君鼎盛时便有裂风邪斧相助却也落得个殒命下场。”

青邪边言边摊开手来,只见一杆银色长枪正缓缓从掌心中探出,片刻后尽现全貌。

青邪五指齐抓一下握住银枪尾部,泛着寒光的枪刃直指九岩,散发出的威压虽非磅礴可自有一股锐气!

“哼!当年传言果真!”九岩面色难看道。

其到底是妖王,颇有见识,一下瞧出青邪掌中显现的银枪乃本命灵骨所化。本命灵骨相化之物为身躯的一部分,不用时融入体内,含有大威,乃每个海中妖修俱渴望修炼而出之神物。

“我无边海上已千年未有人修炼得成,听闻青鱼族有个天才,莫非便是你?”

“不才正是在下。”青邪淡淡道。

“对了!本座想起来了!无怪圣岛上曾竭力欲将青鱼族中一个年轻人收来,那人却一直游历未回真个是你!”

“我本性淡泊,只欲修炼得道,对于争斗杀戮并无多大兴趣。故而你等遍寻我不着。好了,既已言此道友何不放我二人而归?省得到时无面目见人。”

“哈哈哈,放了你们?”九岩笑道:“你当本座是三岁孩童被你随意诓骗不成?是与不是犹未能知,或许妖君当年另亡他事亦有可能!本座倒要见识见识你这本命灵骨是否破得裂风斧!”

言罢猛然挥动巨斧,但见两道气浪掠过海面直取面前的陈墨风与青邪!

九岩看出二人应再无先前黑盾法宝这般防御惊人之物,况且自己催动斧上异能亦是大为耗力,故而先行试探一番。只青邪言语已深入其心,对于本命灵骨着实有些忌惮,并不欺身近战。

这厢陈墨风与青邪躲过,墨风低低急问道:“青兄所言属真?本命灵骨对那斧真有克制之能?”

“半真半假。不过于这等妖邪之物有所限制倒是非虚。现今我二人只有放手一搏了。”青邪无奈道。

“如此便拼命罢。”陈墨风一咬牙遂手施法诀。

九岩顶上顿时现出不少长形风锥,风锥顶端尖锐显现无数,尽将九岩笼罩。一个呼吸间无数风锥尽数落下!

九岩哈哈大笑,掐毕一诀,底下海水瞬间升起将身躯尽裹入内!风锥刺在海水上,四周耳闻无数爆裂声响起,不多时待海水退下九岩仍毫发无伤,而那些风锥已化为乌有。

陈墨风暗恨,心露狠意又掐起一道法诀。

四周顿时风起云涌,数十道小型龙卷突于九岩周围眨眼形成。虽说并不甚大但每道皆有二三丈高,正急速旋转个不休,怕任谁触及尽会被撕个粉碎。这些小型龙卷顿团团将其围住。此乃驭风诀之法术——风旋龙卷咒,饶敌手凶横被卷入其中绝讨不了好。

九岩双眉一挑,眼目直视这些刹那向自己移来的小型龙卷。

“哈哈哈,裂风斧得名如此,怎会惧你!”九岩忽然狂笑,随后扬起巨斧径往一道离得最近的龙卷砍去!

只一下龙卷暴出无数风刃击在九岩身上!九岩那luo lu的左臂顿现无数细小血痕,可其并不为意,反手一挥斧势又击向另一道龙卷!不多时数十道小型龙卷尽数消散不见!而九岩金色盔甲上遍布划痕无数,披风已被撕裂成帛,身上亦有不少细小伤口,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伴随着狂笑声震慑天际,陈墨风瞧见其原本仿若恶鬼般的面上更狰狞异常,掩不住的怒意似乎立马即要爆发出一般!

伤在弱者手上是每个强者不能容忍的,但见九岩紧咬钢牙,面上满为无边的恨意道:“被你这等低阶相伤是本座的耻辱!本座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言毕身上磅礴气势骤发,高擎巨斧。随着斧面鬼头显现,背后巨大鬼怪虚影亦高举巨斧。围绕于其是那散发出无比浓郁的黑气,隐有鬼狐狼嚎之音。

青邪早已准备多时,一见下便将本命灵骨所化的银枪往前一递!长枪枪刃直指九岩,平平漂浮青邪身前。层层气浪仿似波纹般向两旁荡开,刃上亮起璀璨光芒,枪首处显出一个巨大的银色光轮,其上密密麻麻凸现出无数玄奥符文,正缓缓转动不止。

九岩面色变了变,清晰所觉自己手执的巨斧竟有些微微颤抖,背后鬼怪虚影的面上露出一丝惧意。虽不甚明显但九岩依然真真切切感受得到,心中对青邪之语不由又信了数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九岩握紧巨斧猛向前劈下!四周那滚滚黑气带着凌厉尖啸再次席卷二人!

青邪大喝一声,周身激起璀璨亮光,与本命灵骨变化的长枪交相呼应。枪上银芒大盛,玄奥符文随着光轮的转动更显萦亮,一股不弱的气势尽散,顿与斧势撞将一处!

二者抵在一起平分秋色!

九岩气极,自己堂堂妖王之阶,又使用了裂风斧这等异宝竟连整整低了自己一大境界的妖帅业无法轻易灭杀,若传扬而出又有何脸面居于魔鲨卫中?只其却不知所遇二人皆非寻常,哪能以平凡论之。其一为海族天才,修炼出所有海修梦寐的本命灵骨,威力无比,再加之灵目天赋,着实难缠;另一乃人族异灵根修士,身怀数件异宝,再加帝阶强者的法诀灵术,更英雄无敌。这二人无一是好相与的,斩杀同阶如砍瓜切菜般,合力绝不下王阶!

偌大光轮转动中无数烂银之芒旋转散出,将黑气挡在其外不得过。浓浓黑气中阴嚎不止,扰人心神。其上的玄奥符文竟将这黑气缓缓消去,果真有克制之用。

转眼间黑气已消失了一小半。

但未及多时长枪突兀剧烈震颤,青邪心中大惊,看来本命灵骨有些抵敌不住巨斧!当下再不犹豫,双指成剑在自己腕上一划!

眼见一道血痕,抖动下数滴血珠飞往长枪上,顷刻融入其中不见踪迹!

银枪随之鸣吟而起,耀亮更甚,光轮厚实了不少,其上符文比先前更观得真切。

双方较触后滚滚黑气又被消弥大半!

第六十六章 化为本体的九岩

裂风斧原以北海异铁加矿石凝炼,若成后只坚硬锋利罢了,却为何有这般大威能相助鬼面妖君纵横当时?只外人不晓鬼面妖君在炼制时又加入了七七四十九人之三魂七魄!如此七七四十九年后待尽数炼化冤魂其势自大。那些冤魂死得极为不甘,俱是生前被妖君抽魂拔髓,这般死后不得轮回转世,可谓痛苦至极,故而带有莫大的怨气加至斧上,令其成为不凡宝物。

不过此举有违天道人和,故而鬼面妖君只偷偷炼铸,再兼终日为冤魂相困,斧成之日自己脸面亦是非人非鬼,恐怖至极。其却不知本命灵骨乃顺应天道修炼出的神宝,对于裂风斧这等邪物其上散发的天地之气恰有克制之用,故而裂风斧威能被抵消大半,青邪方可以区区妖帅之力独扛妖王。

不过倘无本命灵骨相助,九岩弃去裂风斧仅凭自身之力青邪却是万万不敌的。故而凡界上本身实力固然重要,机遇业不能或缺。

终发出一声巨响,亮光陡然盛起夺人眼目,周围海水被掀起多高,气浪翻腾,顿时一片混乱。海面如开了锅般沸腾不已,陈墨风与青邪已退开多远。

墨风右手捂着左臂,臂上袍袖隐现殷红。

“啪”的一声,一滴血珠顺其指间落在海面,仿似盛开血红色的花朵,盈盈扩散煞是好看。

陈墨风为余威相侵已然受伤。而青邪半蹲海面之上,双手拄着长枪正呼呼虚喘。九岩并未讨得了好,披风尽数被撕裂,金色甲胄碎裂,双目中的震惊不下二人。

其吃惊对方一个初阶妖帅竟有这般能耐,自己实力尽出后不仅未将其灭杀反倒堪堪成平手之势!惊愕过后再掩不住心中愤怒。

九岩一舞巨斧脚底猛然一蹬!海面如受了气浪之击般竟生生凹下,整个人化成一道金光直射二人!

见其来得凶恶二人心中各自一凛,欲待散开。哪知妖王速度岂二人能相较的,便比施展疾风步的陈墨风亦要来得快些,眨眼间巨斧已至!

九岩横斧一挥势欲将二人斩为四段!陈墨风赶忙取出双剑抵挡,青邪亦探出枪杆,斧刃顿击二剑一枪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随着一股大力传来俱被扫出多远!

其力之巨超出二人想象,但九岩并未追击反倒面色不善地凝视斧刃。

陈墨风一望下发现二人虎口尽被震裂,这般巨力当是头回遇见,看来九岩以蛮力著称绝非虚言。墨风暗自推测,以如此之势或许撑不了三十回合。甩了甩酸麻疼痛的双手抬眼向前观看,见九岩面色陡然变得极为狰狞!

“你们你们胆敢伤了本座的神斧!”

九岩大吼道,二人定睛观去发现苍苍斧刃上竟有两道豁口,极为显眼!

墨风心知这必是自己短剑抵挡所致,看来两口短剑的坚锐犹在北海异铁炼造的巨斧之上!

垂下巨斧九岩忽道:“你那剑是何所铸?竟这般锋利。”

墨风冷声道:“如何所铸与你又有何等干系!”

九岩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座便取了你剑再另行熔铸一件兵刃。坚硬如斯本座还是头回得见,看来内陆资源到底比我无边海上丰富呐”边言边跨步上前,双目中射出贪婪。

二人严阵以待,九岩又执斧欺身而上。

这次九岩似乎防备了些许,并不敢以斧刃直面陈墨风双剑,极为小心地忌惮避过。可对青邪却甚不客气,巨斧直击银枪。只银枪若蛇般灵活异常,巨斧奈何不得。

得益于九岩无法全心致至二人倒能趁机fǎn gong,青邪掌中长枪化起重重枪影如银龙探海,陈墨风两口短剑似乌蟒缠身,二人拼命下一时间竟与九岩斗个平分秋色!

正此时忽闻一声惨叫从九岩口中发出,猛然挥出一斧后逼退二人抬手捂住肩胛。

一缕污血从指缝间流下,沾染甲胄之上。

“你敢暗算本座!”九岩以斧指着陈墨风怒声道。

但见白芒一闪即过,没入陈墨风袖中。

墨风冷道:“兵不厌诈。”心中却止不住得惊讶。

先前在打斗间偷偷祭出寒骊锥,原欲于后刺入九岩心脉,眼见堪堪触及身躯,妖王强者果真非比寻常,竟生生将躯体移去了那么数分!寒骊锥一下只透肩处。

如今一击不中定有防备,下次偷袭便无这般顺利了。

陈墨风心中懊恼至极。

九岩先怔了怔,旋即如发了疯般狂嚎着向二人扑来,其已下了杀手,一斧猛过一斧,一斧快似一斧顿将二人逼入险地!

此时此刻二人只得以命相搏,若九岩一斧将陈墨风斩为两截亦会被青邪长枪刺穿咽喉;倘是将青邪斩杀陈墨风锐利的双剑定会扎入心间。九岩小心翼翼应对二人不要命的联手之击,心中憋屈至极。只二人虽尽全力却仍直落下风。

九岩爱惜自己身体,对于裂风斧并不如何看重,便触上陈墨风这两口锋利短剑亦不管不顾。不多时斧上现出密密麻麻不少缺口,相应下陈墨风一次又一次受其无比大力的撞击,口中不由溢出鲜血来。不过每次被击飞后依旧忍着痛急速回身再次攻向九岩,并不吭一声。

九岩心中暗暗称奇,自己出手之重心中自知,若旁人为这一击下便立时内脏破损,失了战力,但这人族修士似乎身躯强硬堪比妖族,竟仍一次次爬起上前再战,当真令人诧异!

陈墨风内腑已翻江倒海,每次击打犹如重锤般令自己脏器受至层层激荡,非自己暗控天地间的流风卸去斧上不少大力,腑脏怕早被震碎,哪还坚持得了许久!知晓自己一旦爬将不起二人无一能脱逃性命,掌中双剑依旧抵挡着巨斧相击,偷眼观往一旁,青邪业只堪堪自保的份,哪还顾得上自己。心念急转下兀自思量对策。

九岩又是一击,陈墨风举剑抵挡毫不例外地被震开了去。或是受得多次重击双手酸麻拿捏不住,但见其中一口黑色短剑竟脱手而出!

一旁青邪登时大惊,情知陈墨风这两口短剑之利连宝物业能绞成碎屑。陈墨风一愣后面露苦色,绝望之情溢于颜表。

九岩觅得真切,心中顿时大喜。自己觊觎那锋利坚硬的短剑,心中已视其为囊中之物,故而再不吝惜掌中裂风妖斧,任其为短剑磕出缺口。眼见陈墨风脱了手的短剑正落自己面前,大好时机岂能错过!思定下猛然一斧迫退青邪急探掌去抓短剑!眼角余光瞥见陈墨风绝望的脸面九岩心中自一阵得意。

若非魔鲨皇派自己前来自己也见不到这锋利无比的短剑,虽说在两个低阶面前吃了不小的亏令其心中分外恼怒与烦躁,可一思至这等宝物即要落自己手中后心中又一阵欢喜。待好好将其培炼不定又为一件大威能法宝,到时再与雷鲛比试必会胜得令魔鲨皇刮目相看!

眼见黑剑便要被抓在手中,不经意间瞥向陈墨风,九岩心中突兀一沉!

此刻陈墨风脸上原先的绝望之情已尽消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抹诡异笑容!那似笑非笑,微露讥讽之态九岩怕今生再不会忘怀!这哪是绝望,倒似孩童戏耍旁人后所现的那份得意!

不好!

虽说不清道不明何处不对劲,但九岩身为妖王的警觉由心而生。

眼前那口漆黑如墨的短剑似乎略动了一动。

九岩眨了下大如铜铃的双眼,确信自己并非瞧见幻影,短剑确是动得一动,原先对着自己的剑柄此刻已换做锋锐的尖芒直往自己胸口!在惊愕中短剑竟毫无征兆往心脉处刺来!

九岩登时脑中一片空白,这般近切自己无论如何是躲闪不过的!

先前陈墨风偷偷祭出宝物时自己凭着周围细小的波动即能察觉,不过眼前竟毫无觉出一丝异动!

其心不知此乃陈墨风有意为之。墨风被斧力震开后短剑脱手恰到好处,面上显现的绝望之情亦为真切,便连青邪业是瞒过。此举乃于电光火石间所思出的一计,一切如此天衣无缝,浑然天成。

陈墨风身怀凡界第一大门派御剑门之秘术,那剑于其掌中便与法宝无异,随心所动,随念而至,收放自如。眼见锋利的短剑即要一下刺入九岩心间,这个长了一个大境界,身居高位实力不俗的魔鲨卫统领死在自己这个低阶手中令墨风竟莫名得兴奋而起。

可随后却见九岩身上猛然爆起一股无比强烈的气浪,自己与青邪顿被抛飞多远!

待二人爬起各个瞪大双目,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现入二人面前是一条庞大无比的青色巨鲨!

鲨首有小屋般大,双目似两盏明灯闪烁发亮,血盆中硕大尖锐的森森寒齿密密麻麻,每一颗俱似利刃般锋利,口中粘液如丝般于利齿上相连,深入无底洞般的黑色喉咙。

此刻鲨尾正拍打海面不止,掀起滔天巨浪。

巨鲨面上却露出痛苦之色。

第六十七章 九岩殒落

“陈兄!你瞧!”青邪大叫道,指向巨鲨一处。

陈墨风定睛观去,巨鲨胸腹部现出一个细小孔洞,正“噗噗”冒着鲜血。

墨风心中一动,双指成剑:“回!”

巨鲨登时痛色更甚,身躯一阵颤抖,旋即突兀弓起,巨大的吼声响彻天际!

骤见一道乌光从小孔中飞出急速归至墨风身旁盘绕不止。

“人族!你惹怒本座了!”

化为巨鲨的九岩口吐人言,语中蕴含着无比的愤怒,尾部猛一拍打海面,张开巨口径向二人咬将而去!

好快!二人心中俱各骇道,急速躲闪。

巨口瞬间已至,墨风隐隐闻得其间那股腥恶臭味,成排的利齿泛着寒光只待将二人撕为粉碎。于疾风步下堪堪避开,但青邪却未有这般幸运,眼看巨口径上前来,顿觉一股偌大吸力将自己拖入口中,下一刻即会被合上的利齿咬成肉泥!

电光火石之际一道青光袭来,猝击巨口之上!

九岩之势骤然一滞!

青邪一个激灵,运尽全身之力往外驰去,当九岩气息离自己远时方敢回头视去。其身上衣衫早已湿透,业不知为冷汗所浸或海水相溅。可紧接着目中所见的却是巨鲨甩起硕大尾鳍带着一片青影击向陈墨风!

陈墨风身形闪动数下后被巨尾扫中,顷刻如流星般向自己这处抛飞来,“砰”的一声落入海中溅起无数白色水花!

下一刻浪沫飞散,一道黑影从中射出立在青邪身旁,胸膛起伏呼呼喘着粗气,面色苍白异常。

陈墨风显然受了伤,严重的内伤,从口中溢出不止的血沫即能得见。只其却强忍着痛楚,面上微微有些抽动。

青邪急道:“陈兄你怎样了?先前若非救助,我”

陈墨风面露痛色得摆了摆手,道:“换做青兄你亦会如此”言语间透着一股虚弱。

化为巨鲨的九岩并未追击,反倒瞪着闪闪发光的巨大双目冷冷盯视二人。

“本座现出真身后你二人绝非对手,如今仍要与本座作对么?”

冰冷的言语从九岩口中说出,带着一股居高临下之势,双目仿佛瞧蝼蚁般透着不屑。的确,以此刻看来二人决计奈何不得九岩的。

“咳咳可惜,可惜”陈墨风叹了口气,轻轻道。

“可惜什么?愚蠢的人族。”

强忍着痛楚陈墨风道:“可惜方才那剑未能杀你!”

“呵呵呵”九岩突然笑道:“那一剑确是可惜了,本座未看出你所设下之计,竟信以为真,人族当真狡诈无比呐。幸亏本座急中生智化为真身,人族,你也未料到本座躯体这般庞大,原先刺在本座心脉却刺他处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本座死里逃生”

紧接着九岩语势突变,露出暴虐之态道:“本座从未被一个低阶羞辱!人族!本座定要将你食入肚中,噬尽你身躯,灭尽你魂魄!”

陈墨风摇了摇头,道:“失策了”

旋即低低谓青邪:“青兄过会能否施展法术助我抵挡片刻?”

“抵挡?”青邪苦笑道:“怕我术瞬间便给破了”

陈墨风语势虽弱,但透着一股自信:“无妨,便些许也好。”

“好!我试他一试。”

陈墨风点了点头,收回旋绕的黑色短剑双手急掐法诀。

青邪一见墨风行动赶忙双手掐法不止。

“哼,愚蠢之人,徒做无功之事,死到临头犹不自知。”见二人仍不放弃九岩化成的巨鲨边嘲讽边一头向二人撞去!

层层海浪翻飞水花四散,带着偌大之势。哪晓其速虽快可二人也掐诀完毕,方行至半海面上突兀出现一道风墙,与此同时第二第三道风墙紧随升起!那风墙各有一丈之厚,由无数旋风相凝,发出可怖的“呜呜”声。

青邪不甘示弱,但见无数海水仿佛为人汲取般竟自行升起,随后汇聚成了一张晶莹大网,瞬间张开。水网透着蓝色,其上微波流淌泛着莹莹光泽。

巨鲨一头撞在第一面风墙上,未见其如何风墙突兀碎裂,化为无数狂风消弭四周。巨鲨又一口咬向了第二面风墙,阔口张得极大,风墙竟整个被吞入!下一刻第三面风墙业是眨眼消散天地间。一刹那九岩便破去了三道风墙,如今挡在二人面前的只青邪设下的那张蓝色大网。

九岩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去,大网上顿被破开一个缺口。

青邪面露凝色,单指一点海面道了声:“起!”

只见无数水珠飞向残破之处,一下将大网复成原先完好之态!

九岩稍稍一愣,旋即巨口咬着大网便猛烈一撕!

青邪不停点指,凭着底下无尽的海水大网又堪堪补全。不知不觉中蓝色大网将九岩困在其中,而九岩左冲右突,青邪施诀不止,面上却愈发显得苍白。

眼瞧再坚持不下,从九岩身后海面上突兀现出了个小小头颅。龙首狮眼,顶上独角,竟是墨儿!一道紫色雷光毫无征兆地从独角上射出,瞬间即至九岩化为巨鲨的庞大躯体上!

九岩已将水网撕裂,点点蓝色水珠如雨般落下,正待冲向二人陡觉背部一阵疼痛袭来,整个身躯竟酸麻得不能动弹!

不好!中计了!九岩心中猛然回过神,虽不见何人偷袭,可予自己之意却危险异常,心中竟浮现出一股惧怕。

陈墨风随后之举更令其心惊。眼见袖中飞出一道金色光环径往自己罩来!

九岩知晓面前这个人族诡计多端,此时祭出宝物定非好相与,先前裂凤斧全力方毁去的黑盾已令自己吃惊,这金色光环看来绝非俗物,自己身躯未动下不定便要吃亏。心中焦急遂全心催动法力。只一个呼吸间酥麻的身躯微微能动。

九岩暗忖偷袭之人应乃雷属性,只等阶并不甚高,否则自己无法这般快即能动弹,当下心中一喜,硕大的尾鳍猛烈一摆便欲逃离飞来的金环。

谁知金环霎时变快,竟一下套个正着!

九岩扫目一看,数道金色光圈瞬将自己缚住,径动弹不得!

“成了!”一旁陈墨风轻轻道,随后松了口气,只胸前的疼痛仍令其微微皱眉。

“那是墨儿!”青邪惊异,转头问道:“陈兄你是何时放出墨儿?”

“嘿嘿,早已偷偷放出墨儿了。”陈墨风面上平静,但明亮的眸子里却掩不住那份喜悦与得意。

此刻九岩所化的巨鲨身躯为数道金圈相困,任其如何甩尾挣扎金圈仿若生了根般挣脱不能。当九岩急速缩小化为人形时金圈依旧将其缚个结结实实。只见九岩身躯在人、妖二形间来回变换,终不能遂愿,累得直喘粗气。

巨鲨模样的九岩终是止下,对着陈墨风吼道:“你这卑鄙无耻的人族!所用是何宝物!为何本座妖王之身无法得脱!”

九岩气极,心中却惊疑不断。自己一身蛮力少说有千斤,寻常束缚类宝尽能挣脱,不过如今这金圈着实怪异非常,自己竟拿它毫无办法!

陈墨风仍波澜不惊之模样,道:“你应无可能再脱逃了。”

旋即一指点向其身躯,缓缓吐出一字:“收!”

九岩虽高其一个大境界,顿觉森森寒意于心中涌出,还未说出一字身上猛觉一紧!

“嗷!!!”

一声巨吼从口中发出,显得无比痛楚,那些金圈仿佛灼烧的铁条般缓缓收缩,深深勒进皮肉中!

魔鲨卫九岩头回觉得无助,害怕。自己终明白往日死在自己斧下之人双目中现出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今轮到自己了。

九岩运起全身怪力,法力激荡周围海水宛如开了锅般,无数气浪四散奔腾,一时间收紧的金色光圈竟再无法入得半分,反倒有被缓缓撑开之势!

陈墨风皱了皱眉,双指一提,黑色短剑破鞘而出,在周身盘旋数圈后便化作乌光直刺九岩顶门!

九岩正与金色光圈抗衡已施尽全力,哪还顾得上突如其来的黑色短剑,便发现时剑已至眼前,再无躲避半分!

只闻“扑哧”一声如皮革撕裂,那道乌光瞬间没入巨鲨的脑门顶梁!

“吼!!!”

随着一声响彻天际之音,巨鲨尾鳍猛一拍海面身躯弹起半空,最后轰然直直坠落海中!

过不多时巨大的身躯缓缓浮上,双目已全无神采。

“回。”

墨风轻轻道了声,短剑从伤处化作乌光飞回自己身上,五帝环亦带着金光没入袖内。

陈墨风面上终露出一丝笑意,即刻身躯软下,仰面栽倒海上!

最后望见便是青邪那张急切的脸孔与墨儿的小小头颅。

圣岛。宫殿内。高座上的中年男子面色一片肃杀,嘴角边肌肉微微抖动。

底下一个金甲卫士正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但见中年男子一扬手,跪着的金甲卫士陡然一震,紧接着身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扭曲,仿佛为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挤压般,口中欲行呼喊却分毫响声业无法发出,竟“啪”的一声连盔带甲径成一滩肉泥!

底下两旁所坐之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皆露出恐惧,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发出一丝。

第六十八章 大战在即

“谁能告诉本皇,这是怎么回事?!本皇的亲卫何时变得这般不堪?!”中年男子抬起头露出赤红双目。

正是魔鲨皇!

可出人意料地并无人回答。

每一个魔鲨卫面上俱淌下冷汗,低头不敢直视。

魔鲨皇此时虽言语平淡,但人人尽知其中蕴含着无边怒意。

每当魔鲨皇心情并不甚好时那些前来报信的卫士倒是糟了殃。

“沙无刑,你能告诉本皇么。”

魔鲨皇高座下左首第一人猛得身躯一凛,顿时热汗滚滚。

随之立即站起向高座上的魔鲨皇施礼道:“圣圣皇大人。”

这个身躯比魔鲨皇业要高出不少的魔鲨亲卫此刻却诚惶诚恐,道:“以九岩实力来看定非死在二人手中,属下心思其中必有隐情,请圣皇大人放心,只要派属下前去属下必将那二人擒来,查个水落石出!”

言毕半晌顶上并无任何声响,沙无刑心中惧意更甚。

自己作为魔鲨亲卫中的第一人,年少时便已跟随魔鲨皇,对其秉性自极为熟悉。如今自己为高阶妖王,便只跨得一步即能踏至皇阶,在圣岛中当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杀伐无数残忍暴虐,不过此时只战战兢兢并不敢忤逆些许。魔鲨皇崇尚武力,对于无用之人最为厌恶,堂堂魔鲨亲卫竟不明不白得死在两个低阶手中乃其决计不能容忍之事。

“哼!”

猛然间一道冷哼传来,声音不大仿若一柄巨锤敲在沙无刑心上,顿时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本皇颜面都给你们丢尽了!沙无刑,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记住!作为魔鲨亲卫首领,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魔鲨皇依旧淡淡道,可沙无刑闻入耳中陡觉惧意无限,只强忍着剧痛连连道:“圣皇大人所言极是,属下定牢记于心!”

气氛沉闷了片刻沙无刑大着胆子道:“圣皇大人,那二人定有蹊跷,不如属下将二人擒来”

“不!”魔鲨皇一下打断,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大军已集结完毕,再过不得数日便要与那老龟决战,成败在此一举。你众人皆本皇左膀右臂,决战缺不得一人。此事先放上一放,待本皇大局定后再全力擒那二人。”

“但是圣皇大人!到时二人不定逃往何地了,如何去寻?!”沙无刑大惊道。

“怎么,你敢质疑本皇?!”魔鲨皇凝视高大的亲卫首领,面上略有不悦。

沙无刑心悸,连连颤声道:“属下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怕寻不着”

“他们逃不出本皇的掌心!”魔鲨皇冷道:“本皇已派精锐细作紧随二人身后,谅那二人决计无法逃脱!”

“圣皇大人英明!”底下之人无不颂赞,极近阿谀。

“蚩埣,你面色为何这般难看?”

魔鲨皇突兀问道,所向处却为一个年轻人,正是以谋略著称的蚩埣。

蚩埣身躯一震,赶忙站起施礼道:“圣皇大人,属下担忧担忧”

“担忧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魔鲨皇双眉顿皱,蚩埣急忙道:“属下属下心中有极不好的预感,不定九岩真是丧命那二人手中,属下总觉那二人往后会与我等不利”

“好了!”魔鲨皇打断道:“不必多言!本皇自有决断!”

“是!圣皇大人!”

蚩埣张了张口终究将话咽下。

见众人再无异议魔鲨皇又道:“明日便出发去龟老魔处,你们自己准备些许。好了,都出去罢,本皇要一人静一静。”

众人遂齐齐告退,整个大殿独余下魔鲨皇在高座之上,骤显冷清。

九岩的死令其恼怒异常,虽觉古怪可如今战事吃紧已至关键时,容不得有些许差池。自己所有心力尽在其上,至于九岩的死讯不过心中烦闷,而独子沙蛮受伤也只令其愤怒,却并不能凌驾过自己霸业,毕竟自己的目标是一统无边海,进阶妖帝受无数人膜拜!

茫茫无边海上。

“陈兄!你终于醒了?!”青邪望着缓缓睁开双目的陈墨风,止不住地喜悦。

“咳咳”略微咳了数声,陈墨风勉力撑起身来困惑道:“咦,青兄!我为何躺在此地?那魔鲨卫呢?”

青邪笑意盎然:“陈兄是在说笑?魔鲨卫早被陈兄御剑刺死,陈兄莫非忘了?”

“哦,不错”陈墨风皱眉揉了揉脑袋:“头痛得厉害,竟记不起了。”随后却面露痛楚捂住胸口,似乎先前之举触至自己伤处。

“陈兄不可妄动!”青邪骇了一跳赶忙扶住:“陈兄先前救我时伤了内腑,不过在你昏迷中已喂过丹药,想必应能极快恢复。陈兄是否觉得心内有些热意?”

陈墨风怔了怔,略微运气片刻后点头道:“果然!青兄如何得知?”

青邪笑道:“陈兄昏迷后我在附近瞧见九岩散落下的一些物品,碰巧其中有一瓶我海族中的疗伤圣药便给陈兄服下,略微燥热即药效发挥之故。往年我曾服过,故而得知。”

“原来如此”陈墨风点了点头,问道:“青兄我睡了多久?”

“五日五夜了。”

“什么!”陈墨风面露惊讶:“怎这般久?!我等大战声势浩大,必会引来一些麻烦,青兄当时可见何异端?”

青邪点头道:“陈兄所料不错,当时动静着实不小,未及多时远处便有声传来,似是一队人马。幸亏你在昏迷前放出这船舟,否则我等定逃不出多远。”

“墨儿!”陈墨风一惊:“墨儿现在何处?!”

青邪赶忙宽慰道:“陈兄不必忧心,墨儿已回灵兽镯内,此刻想必正贪睡得欢罢。”

言罢却见一只小小头颅陡从灵兽镯中探出对着青邪低吼了数声,紧接着再不看其一眼转首向陈墨风伸出小舌舔了数口。

青邪嘿嘿讪笑,陈墨风摸了摸墨儿脑袋心有余悸道:“今次墨儿立了大功,若非其雷电之能令那魔鲨卫动弹不得这片刻,结局怎样还犹未可知。”

青邪笑道:“墨儿年幼便已这般厉害,待长大后还不知如何逆天了。”

言毕欲摸向墨儿,但墨儿一扭首躲过,又低吼了数声。

“嘿,这小家伙,似乎只认你”

陈墨风笑了笑不置可否,旋即叹了口气:“倘非我等时候不及,那魔鲨卫的尸身定要处理掉的,如今唉。”

“陈兄所觉有何不妥?”青邪问道。

墨风点了点头:“是有不妥,一旦有人发现巨鲨尸身必会立即禀报魔鲨皇,如今死的是个魔鲨卫,魔鲨皇亲随卫士并非寻常,到时我二人处境当更为不妙。”

青邪怔怔,点头同意道:“陈兄所虑不错,唉当时已有人至我”

“此事怪不得青兄。”陈墨风宽慰道:“凭我二人实力能将魔鲨卫杀死已属不易,哪还顾得了这许多。”

“全赖陈兄之力,我未料到陈兄后手后仍留后手,当真智计百出,心思缜密。若是我处这等紧迫时却无论如何业思量不出的。”青邪面露敬佩之色,感慨道。

陈墨风摆了摆手:“青兄谬赞了,当你经历过那么多的凶险之事亦会如此。”

瞧出墨风略有些疲倦青邪遂道:“好了,陈兄还是休息罢,药力已然生效,尽快养好伤方为正道,快至两片海域的交汇处了,往后怕不能有那太平日子。”

墨风点了点头遂开始打坐,灵气游走全身充分令丹药渗入四肢百穴中。

幻化为海兽的船舟仍在夜色中疾行,可二人并未发现身后海面下却有一物正尾随潜行,无声无息。

数日后。

“恭喜陈兄身体复原。”青邪由衷道,因其心中知晓此间战力为甚者便是墨风,自己虽有能耐却仍比之不及,这些时日行进间遇见了数拨妖修,单凭自己一人灭杀依旧力不从心,亏得墨儿相助这才化险为夷。

陈墨风伸了伸懒腰道:“嗯,差不多都复原了,这丹药的确灵验。”

“可惜一瓶中独有一枚,如此珍贵之物便圣岛亦无法炼制更多,怕每个魔鲨卫才分到一枚,若是多些”青邪不无可惜道。

“那丹药炼制困难,我等有着一粒也是机缘,对了青兄,如今在何处?”

“已入玄龟皇之境,陈兄怎么了?”瞧着陈墨风微微皱眉,青邪颇有些奇怪。

寻思了片刻陈墨风忽然出声道:“青兄是否觉得有些古怪?”

“古怪?从何言之?”

“照理说双方交汇之地应杀戮更甚,但此时却未见任何人影,而这一二日更连一场厮杀业未遇见,青兄不觉得奇怪么?”

青邪沉思半晌,道:“还真是如此!往常一日多则数十次,少则七八次,这两日着实平静怪异,莫非停战了?”

陈墨风摇了摇头:“绝非可能,依我推测这次平淡后不定或有大动静”

“海兽潮!”二人猛然一惊,竟异口同声道。

紧接着无奈得相视苦笑,气氛随之沉闷。

第六十九章 海兽潮

这是二人最不欲见的,一切卷入兽潮之物只有往前推行,若止下便会被身后之人踏成肉泥,最为恐怖。寻常乃双方一决胜负时所用。妖族中人对本族首领最为盲从,其性也最为嗜血,对手的鲜血更能令每个妖族疯狂,那等不顾一切向前的气势饶何人尽要躲避的。倘陷海兽潮内必死无疑。

于惴惴不安中又行驶了两日。

“陈兄,顶多再过三日我等便能驶入赤蛟皇境内,到时再有兽潮亦不可怕,魔鲨皇与玄龟皇胆子再大是万万不敢越境的。”青邪瞧了瞧四周,见一切平静遂道。

“但愿如此罢”

陈墨风面色平淡,轻轻自喃,只心中的那份不安却愈发浓烈。

虽然四周平静若水,不过陈墨风仿佛嗅得那无数散发出的气息,摇了摇头后又似从未出现过般。

自己太过紧张了。

兀自暗嘲,不定便如青邪所言再过三日二人即能安全抵达赤蛟皇境内。那时真个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困龙一旦入海即似魔鲨皇这等霸道之人怕业不敢直接随意入赤蛟皇海域搜人的罢,毕竟赤蛟皇乃海蛟妖帝后人,入皇阶比魔鲨皇早了甚久,实力更非魔鲨皇所能比拟。

随意抬头四下望去,蔚蓝的天空如同宝石般与底下海面遥相呼应,微风徐徐吹来,若在平日此刻当是惬意,可好景色并未令二人放下一丝心来。

“嗯?!”陈墨风忽然发出一声,面上带起困惑。

“陈兄,怎么?”青邪见陈墨风变色,心中一惊。

“青兄你看看那。”陈墨风神情肃穆,抬手指向一处。

青邪凝视片刻却摇了摇头:“并未有何不妥。陈兄可发现了什么?”疑惑地瞧向陈墨风。

墨风摇了摇头,笑道:“看来草木皆兵了今次那感觉似乎错了”

青邪好奇:“陈兄感觉一向很准么?”

墨风点头:“颇准。往日遇险时我额上俱会涨痛,今日似乎只痛得一痛,怕非何大事,青兄不必在意。”

“原来如此”青邪寻思了片刻道:“那我再寻上一寻。”边言边探掌一抹双目。

顿时目中白光闪现,比当初更亮上数分。

陈墨风赞道:“看来青兄灵目之能又强了不少。”

“好说,好说。”青邪口中谦逊,转头往那处再次观去。

陈墨风面带笑意,若青邪瞧了未见何异端二人安全自又多了一分,只要熬过这三日,那不经意间瞥向青邪,却猛然一惊!此刻青邪面上一片煞白并无分毫血色,双颊微微颤抖,原先的笑意荡然无存,似乎是发现何等可怕之物般!

陈墨风心中顿时一沉,急问道:“青兄!所见如何?!”

青邪怔了怔,少顷转向陈墨风面露死灰之色,苦笑道:“陈兄,看来我们仍逃不过此劫”

“海兽潮?!”

青邪重重点了点头:“正是唉陈兄的感觉未错”

“此时应当甚远,不知我二人能否逃脱?”陈墨风寻思急道。

青邪不语,运灵目向另一处而去,边看边道:“这边兽潮似乎是玄龟皇的人马先前那处定为魔鲨皇”

遂正色谓墨风道:“陈兄!两处兽潮仍有多时方会相交,倘我二人立即从中逃去不定会在两股兽潮汇聚时恰好离开,不过走不走得脱要看运气了!”

“不试试如何知晓!”陈墨风咬牙狠道,随即于舟上法阵中换了一枚上品灵晶,同时掐诀向法阵连连点去。

一阵亮光闪烁,道道波纹在法阵中显现,整个船舟发出嗡鸣声响,而那枚火属性的上品灵晶闪耀着纯粹的赤色荧光。嗡鸣过后青邪陡觉船身一震,自己顿时站立不稳,下一刻发现船舟之速竟比先前要快上数倍!

“陈兄!这!”青邪疑惑之情骤显,同时面带喜色,若以这般速度欲在兽潮交汇前逃出或有一丝可能。

哪晓陈墨风无奈道:“此举虽令行进变快不少,却需要上品灵晶,那时布天雷阵耗去甚多,我手中只三四枚了,不知是否够用不过这仍非最主要的此举极度损耗船体,我怕我怕行至一半便会爆裂,唉实乃火中取栗之事,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青邪闻听喜色顿敛:“唉也只得如此了”

一路上二人径不发一言,船行虽速可心中依旧分外沉重。

行了一个时辰,陈墨风发现自己额上肿胀异常,两边海面远端已能肉眼观见一条黑线无边无际,顶上乌云密布,一片灰黑。想必正是无数海妖族人正往此间行进。一思至那滚滚如潮水般的无数人马心中便不寒而栗。每行进一分黑线便加深一分,对于能否逃出心中着实没底。青邪更焦虑异常,在甲板上来回踱步不止,不时运起灵目往四周察看,但每次面上忧色愈甚。

其间陈墨风又替换了一枚上品灵晶。上品灵晶本为稀罕之物,不过与性命相较孰轻孰重自有分别,故而这般耗费下陈墨风心痛之意只稍稍减轻了些,不过对如此败家的行为仍无法释怀。

“陈兄,这短短两个时辰我二人已行了二日所行之距,看来再过一个时辰后应能至得赤蛟皇境内!”一直观望的青邪突兀兴奋道,面上露出喜悦之色。

“行了这般远了?!”陈墨风也是意外,心中稍慰。

两边的黑线已分外明显,怕再有一个时辰即要汇合。不过按青邪所言一个时辰,只需一个时辰即能脱出,或许二人都能活下命来。

无语中这一个时辰堪堪欲至,两处兽潮尽觅得真切,那各种形态的海兽瞧得令人着实心惊,密密麻麻似一片黑色潮水巨浪。陈墨风顿时心悸,暗叹兽潮果不负其名,当真恐怖如斯,令自己不由颤抖而起。

阵阵响彻天际的吼声不时传入耳中,无比磅礴的气势冲天,原先那蔚蓝的天空如今业黑气滚滚,乌云翻腾,仿佛被遮蔽了般。

壮观。

陈墨风心道,若内陆上亦成此般人族怎生抵挡?心中不由突兀冒出这奇怪念想,可未及细思两边黑压压的海兽群带着隆隆巨声急速往自己这边涌来,陈墨风骤觉阵阵窒息之意。

“陈兄!我们快要到了!”青邪兴奋得面上苍白,陈墨风抬头一瞧,肉眼得见远处并无一丝黑色,所现依呈湛蓝。

兽潮的尽头便在那处!

还有那么一些距离。

只要两柱香的时间,不!一炷香便够了!自己即能脱出这恐怖的兽潮!

正思量间忽觉船舟猛得一震!

“怎么回事?!”青邪叫道,紧接着船舟又传来震意。

陈墨风急往法阵看去,阵基处陡然光芒大盛,其上灵晶现出数道裂痕,而那阵基竟如蛛网密布!

“唰”的一下陈墨风脸孔顿时惨白,道:“这船要爆了!”

“什么?!”青邪略有些呆愣,竟未回过神来。

陈墨风大声吼道:“这船要爆了!快出去!”随手一拉青邪!

船体又剧烈地震动,阵基上的光芒逐渐刺目,最后竟急速将四周照得敞亮无比!

半空中,一艘硕大的战舟正缓缓前行,战舟前端站有数人。

当先所立者是个身着金银色华贵袍服的中年男子。只见其紧锁双眉不苟言笑,神情无比威严,仿佛蒙了层寒霜似的。颌下短须如戟,双目如电,只目中瞳孔散发出幽暗赤光。其身后环立七人,各个顶金盔掼金甲,猩红战袍随风飘动。

正是魔鲨皇与余下的魔鲨亲卫!

此时年轻的蚩埣道:“圣皇大人,观下我方兽潮比玄龟皇的兽潮强了不少,我等必胜无疑。只其莫非不知么?仍答应与我方以兽潮来决胜负,属下觉得极为可疑。且至如今玄龟皇与其亲随仍未瞧见,属下怕”

望向远处的魔鲨皇并未转过头来,口中却道:“不论有何心思,莫非本皇还怕他不成?!论实力单打独斗哪是本皇对手!本皇的大军无敌,待将其斩尽看这龟老魔还待如何!”

蚩埣并未再言,双目中却闪现着疑虑。

“嗯?!”魔鲨皇目光突兀转向一处,赤红的光芒竟猛然盛起,随后愣了愣:“人族?!”

余下魔鲨卫尽皆围来,尽往那处看去。

只见两方兽潮中有一海兽正急速前行。

“圣皇大人,何处是人族?”

魔鲨皇面上神色瞬间变得憎恨:“那疾行的海兽便为人族所在!好高明的幻术可是那股气息却如何发出?嗯?!”

原来如此魔鲨皇微微点头,似乎发现原因所在。

众人正惊疑不定时异端陡生,只见疾行的海兽毫无征兆地猝然爆开,从中射出两道黑影!

一瞧下确是所追杀的二人!

众人皆看过二人画像,故而一见即知。

顿时所有人俱各呆愣当场,不知所措。

第七十章 青邪之死

“圣皇大人,这般怎生是好?不如属下前去将那二人抓来!”魔鲨卫首领沙无刑出声道。

“无妨。”谁知魔鲨皇摆了摆手:“兽潮之下安能存活,不必费此心思了。”

“是,圣皇大人。”众人不再言语,俱瞧着那缓缓开始汇合的兽潮。

陈墨风拉着青邪急速出了船舟,同时袍袖一卷插在船首的那面小旗飞来顿没袖中。

船舟爆开,眨眼四分五裂!但二人已安然脱出。

“快走!”陈墨风暗呼一声,青邪这才省悟全力向前疾驰行去。

边行墨风边看向半空中漂浮着的巨大战舟,不知思些何事,随后一扭头再不理睬。

二人已拼上性命,青邪更化为了本体在海中滑行,速度暴增下这才及上墨风。

两处的兽潮已然渐渐合拢,陈墨风能清晰瞧见那些海兽的狰狞脸孔。

“青兄!再快些!”

陈墨风大叫,远处空处的蓝色正缓缓由远及近,只要脱出二人便能暂得安全。

突兀间一股巨浪猛然向二人劈来,顿被抛飞多高,站立不稳!

“青兄!”

“陈兄!”

二人互相呼喝,可兽潮中形成的巨浪是何其力大,二人一下互被抛离,相距甚远。

此刻两股兽潮终是合拢,那抹蓝色亦消失不见,陈墨风心中随之沉下,当其所视最后一眼时,但见青邪身影刹那间为无数海族吞噬,再寻之不见了。

“圣皇大人!兽潮已然汇聚。”沙无刑兴奋道。

魔鲨皇点了点头:“二人应是死了罢,未能将其抽筋扒皮算便宜他们了。”

魔鲨皇并未喜悦,依旧心念急转。玄龟皇为何仍未出现?二人身死已不重要,魔鲨皇此刻心中所思只自己的对手,玄龟皇的去向。要知那老龟业为狡诈之辈,背不住正酝酿何等暗手。

陈墨风此时身边尽斥着喊杀声与吼叫声,各种异味弥漫,不仅有妖兽身上的腥臭,更是无数血腥没入鼻间。身边已堆积了无数妖兽尸身,既有魔鲨皇一方亦有玄龟皇一方,两口短剑各执掌中,离得近切的妖兽便身首分离,死于非命。

陈墨风暂时活下,并未在兽潮的冲击下即刻殒命。

不过怕坚持不得甚久,若其气力不济终是活不了的。

也亏此时混乱一片,兽潮相交后俱各杀红了眼,便再认不得旁人。身处兽潮中即会无止境向前不止,至哪方人马尽失方会最终停下。退后者皆是敌人,要保住性命只有不被对方杀死。

此刻显然是魔鲨那方占了优势,陈墨风怀藏那怪异小旗,身上人族的气息暂时遮蔽不见,杀得时间久了无人再会注意到这突如其来之人。而墨风到底实力不凡,虽为初阶灵帅可真正的实力已不下初阶妖王,周边那圈妖兽尽死其双剑下,这才确保自己不被践踏而死。

随着兽潮的不断前涌,手中兵刃挥舞不断,阻挡的妖族无一不化为残尸倒在脚边,须臾间即被淹没。

一切皆显得惨烈无比,不是你死便为我亡,为了求活每个人俱施出浑身解数,法宝兵刃再不藏拙。

陈墨风舞着黑色短剑如两条黑色蛟龙上下翻飞,不仅护住周身,近靠者无一非是碰着死,触着亡。因短剑极为锋利,一时竟无人能挡其锐芒,涌上的妖兽往往连兵器带人即被斩为两截。

陈墨风此时渐渐有些癫狂,双目隐透血色,映入眼中俱是血肉横飞,身上衣袍尽显殷红。其心知晓倘自己手脚酸软必会殒命,当即有如疯了般只杀向前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面森蓝盾牌,显得古朴怪异,一击斩下后陈墨风短剑猛然弹起,那面盾牌竟并未斩断!墨风吃惊,发现盾上有一道约莫两寸深的斩痕,大盾堪堪欲裂。不过能挡住短剑想来这面盾牌亦是不俗。

持盾的是个光头大汉,实力有妖帅高阶,口边两条肉须正扭动不止,双目极小却闪着精光。见自己宝盾被斩出了如此大的创处大汉心中分外恼怒,一擎右手大锤便砸将落下!那锤看来着实不凡,竟隐现雷光,自己这处数个妖兽顿时丧命锤下!

眼看那锤带着呼啸,四周俱是妖兽各自为战将路堵个水泄不通,避无可避,墨风无奈,合双剑成十字,大锤被一下架住!但剑身上顿时传来巨力,陈墨风整个人瞬陷海面之下!

双脚一触竟满是尸体,借力即欲行爬起可光头妖修又大锤一摆横向击来!墨风骤被击飞,大锤顺势带倒一片!

由光头妖修率领玄龟皇这厢的兽潮已不似先前般节节败退,反倒稳下阵脚有往自己涌来之势。若真个如此那还了得,被潮水般的妖兽淹没定会尸骨无存!先前自己这边攻势如潮倒还罢了,一旦对手fǎn gong那践踏下无人可得生还!

正危急关头突从陈墨风腕上所戴的镯中探出一只小小头颅,四下观视了番后遂一跃而出,稳稳踏海傲立。

陈墨风先前告诫墨儿不得现身,不过墨儿亦心急如焚,见这危急时刻便再按耐不住,故而欲助其一臂之力!

光头妖修登时一愣,紧接着大吼之际一锤砸下!

墨儿回吼了一声瞬间眼前海水倒卷,一面水盾即时凝成!那锤砸上竟未破开!

光头妖修大怒,顿时法力激荡,锤上闪现雷光又一锤砸下!

这次水盾并未抵挡得住顿时迸裂化为点点水滴,四溅洒落。而锤势不减,眼见便要砸至墨儿!

陈墨风已然爬起,见此险情大叫道:“墨儿!”随后施展疾风步猛扑而上,同时一道白芒直取光头妖修!

可后发制人又离得甚远,寒骊锥虽如鬼魅却哪赶得及!

眼瞧着墨儿竟不躲不闪,光头妖修心中大喜。随之所见面前妖兽顶上独角闪烁,未及回神一道拇指般粗细的紫色异光于上激射,径扑自己面门!

紫芒来得极快又显突兀,光头妖修只辨出那道异芒是紫色雷电时胸前已被一下击穿!掌中挥下的大锤猛然停滞墨儿顶上再击不下半分!

其胸口现出一个碗口粗的大洞,受创处一片焦黑正滋滋冒烟,喉间突有一个血孔,白芒一闪即过。

光头妖修双目瞪地溜圆似不信面前发生,阔口颀张,两根肉须急颤不止,欲说出话来却只有“咕咕”声传出,竟言语不得。下一刻那高大身躯仰面栽倒,“轰隆”落在水中。

四周有不少玄龟皇手下是目瞪口呆,愣了片刻后俱目现癫狂之芒。

“杀了这妖族!为老大报仇!”喊声此起彼伏,于后又涌上不少妖修欲将墨风淹没!

此刻已逃无可逃,若后退但在后的妖修却一往无前涌上来,眼见是无数妖修的满腔怒意,陈墨风虽不惧可如今已成众矢之的,时间长久后终有力怯之时。

那光头妖修似乎颇有威望,竟惹得这般多人欲为其报仇,墨风已下定决心,便是死也要多杀些随自己走那黄泉路。

正待冲上前去突见墨儿跃在自己身前,随之一声怒吼!

声响极大,连一旁的陈墨风亦不禁捂住双耳。

不过倒是奇怪,那声发出后紧围的妖兽“呼啦”一下皆退开二三丈之距,四周顿时形成了一片空地!而那些妖兽相望时竟露出些许胆怯之意,似乎对墨儿分外惧怕!

陈墨风怔怔,这等情形从未见得,不过心念急转立马便明其意。

墨儿本为妖中神兽,身份尊贵凌驾万妖之上,虽未能化chéng rén形但说到底周围皆属妖类,品阶、血统俱各不及,故而墨儿隐隐中能威慑众妖。只墨儿此时仍为年幼,一旦成年后那吼叫之威便连妖中龙族业要恭敬低头,更不提此间这些区区杂妖了。

一见如此陈墨风一计顿生,急忙心念传递墨儿。

墨儿会意,一跃而起却不向前,边大吼边转往北边行去!

先前差得些许即能逃离兽潮,只天不遂愿不仅自己陷入兽潮中更与青邪失散,如今墨儿此举倒令陈墨风心中又燃起了逃离的希望。

一切尽在预料中,墨儿吼声似乎蕴含无比威能,除了如穹老魔这般高阶妖修,那些寻常之辈一闻此声便各个逃开,连纠缠厮杀的亦行这般。

未料到竟顺利异常,不多时眼前一片开阔,迎来的是一望无际蔚蓝海面与远处星星点点的岛屿。

那是赤蛟皇属地。

赤蛟皇辖下的海域内并不似魔鲨皇,岛屿众多宛若星罗棋盘。

陈墨风心中狂喜,念动下遂将墨儿收入灵兽镯中,玉华舟顿现身前,一跃而上化成一道翠绿光华顷刻间便没入那无数岛屿中,无迹可寻。

那些妖族所观俱呆愣异常,随后不时传来的厮杀惨叫声令众妖再无暇顾及,先前形成的空处又再次合拢。

杀戮仍将继续,无人会再行理会先前发生的怪异一幕。

“嗯?!”

正在战舟上纵观全局的魔鲨皇却望得那异变,墨儿先前大吼时已引人注目,只兽潮中太过拥挤,饶其皇阶之能业无法看清发生何事,而原先密集的兽潮内却露出空隙更令人惊疑,还未明白是何缘由便猛见伤子仇人陈墨风突兀出现离了兽潮,紧接着跃上一艘小舟状的飞行宝物三晃两晃没入那些星星点点的岛屿中不见踪迹!

第七十一章 玄龟皇

魔鲨皇这才回过神来,登时大怒!战舟上的扶手瞬为其捏个粉碎。

此时魔鲨皇心中极度愤怒,又分外迷惑。原以为那二人俱会殒命兽潮中,但先前瞧下非但无事反倒仍活得好好的!两次俱被其逃脱,若此行再擒之不得一者自己颜面无存,二者前方便赤蛟皇所统领的海域,搜寻更是极难。

正欲腾身而起却猛然变色!低头急望战舟底下。但见海水如开了锅般翻腾不已,水柱冲天,海浪滚滚,一片巨大的阴影于海面下愈来愈大,似有何巨型物体从中升起般!

魔鲨皇双眉紧蹙,面色严峻,追击陈墨风之事再不相顾,双目紧视底下海面,身上衣袍竟无风自动!

片刻后“隆隆”声不绝于耳,“哗啦啦”的水流似瀑布般直淌,状如小山的一物瞬间浮现海面上!纵观其身俱为皂青色,以四肢着海,肢端脚爪尖锐如钩,肢上却厚实如山,皂黑色的甲壳尽覆其身,壳上隆起三条脊梁,整个背部有三十六片锥型棱角,每片棱角纹路横生。那些纹路显得极为古朴,岁月所刻痕迹隐留其上。项生巨首,双目中闪着黑漆漆的幽光,大口一张现出无数利齿!

是一只巨龟!

魔鲨皇陡然面色大变,脱口而出道:“玄龟皇!”

原来这小山般大的巨龟竟是在兽潮初始便不见踪影、统领这片海域的霸者——玄龟皇!

一时间战舟上之人俱皆惊愣,玄龟皇却嘿嘿一笑,旋即张开大口对着那巨大战舟!一股可怖的威压顷刻散开,紧接着一道粗壮的黑色水柱从其口中射出直击战舟!

只闻一声爆裂之音烟雾瞬间翻腾,巨大的战舟竟被那黑色水柱一击碎裂!舟身中登时落下无数低阶妖兵,俱坠海中,战舟残骸亦急坠而下,于海中时掀起一片巨大浪花。

魔鲨皇凌空直立,冷冷盯视玄龟皇面色严峻至极。

七个魔鲨卫安然无恙地踏在海面,隐隐围着玄龟皇,却并无一人敢有何异动。

玄龟皇所化的巨龟瞥了瞥眼前七人口吐人言道:“若亲自对付你等小辈往后定有人说本皇以大欺小,不用急,本皇皇子们早等得久了。”

言毕只见身前海浪翻滚,一队人马破海而出,竟是七个海族,长得狰狞可怖,怪模怪样,实力并不下那些魔鲨卫!

玄龟皇法力激荡,身形顿时急速缩小,片刻后化成一个矮胖的光头老者!身着黑色锦袍,面容黝黑,只双眉极长,雪白一片!更令人惊讶的是掌中握有一柄与其身躯一般大小的皂色圆锤,其上黑雾翻滚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饶何人见得如此怪异一幕定大为惊疑,这般矮小的老者怎能挥动得了那么一柄巨锤!

玄龟皇腾身而起,眨眼与魔鲨皇凭空相对。

玄龟皇随意舞了个锤花,那锤于其手中显得分外轻巧,大有举重若轻之势,同时带起破空声,黑气流淌。

魔鲨皇紧盯着这柄大锤面露恨色。

那日自己正为此锤所伤,养伤用了不少时日,这柄巨锤便是玄龟皇的称手兵刃——乌金破天锤!乃取无边海极北处的罕见矿石乌墨金沙铸炼,跟随玄龟皇已不知多少年,于后又加入不少稀有材料,故而坚硬无比,祭用下重若泰山,持在掌中又轻如鸿毛,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魔鲨皇自不敢轻视,手翻下一口金色长刀骤现掌中,锋刃闪着寒光,气势不下巨锤!想来亦是一件宝刃。

魔鲨皇当先开口冷冷道:“龟老魔,你毁我战船却是何意?!本皇当你一直做那缩头乌龟,再不出来了。”

玄龟皇闻言并不生气,反笑道:“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忘了当日所受那击了?侵我地界仍咄咄逼人,你这恶鲨岂不太过分了些?”

“哼!”魔鲨皇面上蒙上一片寒霜:“那日本皇一时不察方为你偷袭得手,今日再战定要分个胜负!何况有能者方可掌控更多海域,拥有更多臣民与资源。玄龟皇,你已老态龙钟,有何能力与本皇争斗?!还不速速让出,本皇饶你一命!”

边言边一指远处兽潮:“再拼下去也是毫无意义,本皇手下数倍于你,获胜不过耗费些时刻罢了,还不如立即下令让他们罢手,若何?”

玄龟皇双眉颤抖,怒道:“实力不及你那又怎样,今日便算死业不让你好过!黄口孺子,本皇成名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吃奶!”

未及言毕玄龟皇猛晃动大锤一下击向魔鲨皇!其速快得可怖,只一个呼吸间已来至近前!

魔鲨皇双眼微眯,当下并不答话举刀相迎。

此刻海面上魔鲨卫与玄龟皇七子亦捉对厮杀,一时间双方均势力敌。

“当”的一声巨响从空中传来,这一刀一锤碰在一处激起一片火花。

魔鲨皇身形登时往下一顿,玄龟皇的大锤亦往上弹起,各倒退了数步。只二人并未停歇反倒欺身直上,瞬间如幻影般交手了百余次,胜负未分!

玄龟皇退后数步,旋即出人意料得将巨锤向空中一抛。那锤骤如房屋般大小,锤首坠下带着呼啸之势砸向魔鲨皇!魔鲨皇陡觉四周昏暗,自知玄龟皇祭出手中的乌金破天锤,手中金色长刀遂是一晃。说来也奇,但见刀势过处尽皆有实影浮现,细细数来竟有一十八口之多,俱似长刀模样,闪烁着金光。魔鲨皇五指一张,那些刀影顷刻竖起,寒光直透苍穹,随后双手紧握刀柄便举天刺去!

这一十八口刀影如离弦之箭般迎向落下的乌金破天锤!但闻“轰”的一声气浪翻腾,底下妖兵各被吹得东倒西歪,果然是皇阶之斗,声势浩大不同凡响,绝非寻常能比。

片刻后云浪散去,玄龟皇仍手持着恢复原样的破天锤,而魔鲨皇周围的刀影尽数不见。

稍稍停顿玄龟皇开口道:“你的绝天刀式看来又精进不少,确是不凡。若非本皇有破天锤,否则敌不过你。”

魔鲨皇闻言后面上透着一股傲然:“哼哼,龟老魔你这句倒是像样,本皇于中浸淫了数百年之功,接着便让你看看这招!”

言毕右手持刀,那刀首正对玄龟皇,手指却缓缓抹过刀刃处!所观下令人奇怪,原先金光闪闪的长刀在其抹后竟变得漆黑一片,层层死气从中散发!

“好强烈的气势!”玄龟皇脱口而出,目中隐露凝重,耷下的双眉业为那股气势振得飘荡不止。

长刀上的气势愈发盛起,玄龟皇一见不妙当即左手擎锤,右掌探出,一阵波纹于掌心四外发散,不多时一面半透之物以掌为中央突兀显现,其上隐隐布有三十六枚锥型棱角,片片一般大小,罗列得极为齐整。

玄龟皇口中默念,那半透明之物缓缓有了实质,片刻后露出真容,竟是一面椭圆形大盾!周身俱为皂黑之色,三十六片大小同般的锥型棱角正是其上甲壳!那盾如长在手中般将身前尽数挡住。

猛然间闻得魔鲨皇喝道:“绝天刀式——落天!”

玄龟皇顿时心中一凛!魔鲨皇的底细自己还是知晓的,这绝天刀式共有九式,一式比一式要强上不少,现今所施为倒数第二式,想来攻击极强,往日魔鲨皇征战时最多施展七式,那最后二式从未使过。

玄龟皇不敢大意,周身层层法力荡开,严阵以待。

下一刻魔鲨皇长刀上散发出无数黑气,围绕身躯飞舞不止。黑气似乎无穷无尽又源源不断,紧握的刀柄猛地一震,一片乌光瞬从刀身上泛起,紧接着那些黑气中隐有刀刃显现,密密麻麻似无穷尽!粗略数来便是万口业不止!

“破!”魔鲨皇面色森然,大喝一声下那层层叠叠密若细雨般的无数刀刃随着黑气直往玄龟皇卷去!

黑气中发出可怕的“铮铮”声,迫人心神!

玄龟皇见其势大亦法力激荡,黑色甲壳上无数纹路莹亮,随之竟脱离了大盾迎上前去,瞬间与无数刀影碰在一处!

但见黑色光华耀起,空间似要崩塌般,响彻天际的隆隆声不绝于耳,底下正厮杀不止的兽潮中顿现停滞,各个仰头来瞧,入目之景是令人咋舌。

滚滚黑气中现出森森寒光,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刀刃正不停击在玄龟皇那面大盾上。

众人心中发寒,倘在兽潮中施展此术即会死绝一片!

玄龟皇此时汗珠布满那黝黑发亮的额头,无数击来的刀刃一下下刺在自己盾上着实令其心惊不已。虽说自己对这盾信心十足,但那法术威力着实不小,如雨点般每一次击打皆能清晰觉至,心中“砰砰”跳动生怕一个不慎自己便要死在这无数利刃下。

约莫一炷xiāng gong夫,击在盾上之意登时减弱不少,最终尽数消失不见。

玄龟皇向前瞧去,那些黑气与无数刀刃已不知去往何处,只魔鲨皇依旧手执尽墨的长刃双目中闪现着惊异,而其胸膛起伏似乎耗力极大。

第七十二章 恶斗不休

缓缓吁出口气魔鲨皇恨恨道:“龟老魔,你的玄龟灵盾果然不凡,竟连本皇此招业能挡过!”

玄龟皇不由笑道:“莫非你忘了?本皇身上何处最为坚硬?本皇将自己背上玄甲加以培炼岂是随意能破的!这无边海上若比防御,本皇不称第一绝无人敢说第二!”

愣了愣魔鲨皇却点了点头:“本皇倒是忘了,你乃远古神兽玄武后裔,拥有神兽血脉。玄武为四神兽中防御最坚者,于你此时血脉虽是淡了,可防御犹为此间之最。”

顿了顿面上厉色又现:“不过此招不知你却挡不挡得住!”

魔鲨皇双手紧握刀柄,直向顶上穹天,面色凝重,而漆黑如墨的刀刃上那抹暗色似又加深了一层,照射的阳光宛若被吸入般!

魔鲨皇气势四荡,长刀发出“嗡嗡”声响颤动不已,令人隐觉似有把持不住之意。丝丝黑气于刀身上尽散,连绵不绝围绕着刀身游走不停。片刻后无数黑气止不住得从刀上滚滚而出,不多时便遮天蔽日,那半边蔚蓝的天空昏黑一片,海面一下人影绰绰,瞧不甚清。

异象顿现。

那些正缠斗着的妖族骤觉无比惊异,两股兽潮疾往后同时撤去。在此时无人心中不惊,再不存厮杀之念。

魔鲨卫们止下争斗齐齐望向自己主子。七个魔鲨卫只剩四人,各自带伤,而对方玄龟皇子嗣也独余下三人正苦苦支撑,如今正喘得一口气,不过见此异景心中皆暗自为玄龟皇担心不已。

四周昏暗无间,魔鲨皇赤红的双目正闪着异芒,浑身散发无比磅礴的凌厉气势,彷如杀神般,底下那些稍弱的妖兽各个觉至呼吸困难。毕竟这股强者的威压非低阶所能承受的。更有些受不住妖皇气势之人竟直不由自主得相跪而下,再起身不得!

玄龟皇心中的震惊绝不下那些低阶妖修!魔鲨皇之举予其极大震慑。玄龟皇已活了千余年,经历无数,能令其隐隐有一丝惧怕之意仍是头一遭。

魔鲨皇双目中赤光一盛,紧接着指天的长刀缓缓落下,径向玄龟皇,口中轻轻吐道:“绝天刀式第九式——噬天。”

也未见有何举动,只见从刀尖上猛然射出一团黑气!黑气显得极为精纯,其中更一丝光亮亦无,仿佛能吞噬一切,又似一张黑洞洞的大口,不放过所有入内之物!

“父皇!”

一道人影突兀现于魔鲨皇与玄龟皇间,众人一下愣神,竟是玄龟皇那三个仅剩的子嗣之一!只见其正脚踏飞行法器,业不知何时前来。

“阴蛇!你速速退去!”

玄龟皇大喝,而阴蛇却边喊边催动法器冲上前去:“父皇!让我为您先抵挡一番!”

魔鲨皇见后神色未变,黑气已至阴蛇身前。

阴蛇举剑直刺,令人恐惧之事顿时发生!那被黑气相触的长剑竟在众目睽睽下猝然消失不见!觉至不妙的阴蛇方欲抽手,可黑气速度却是暴增,一下缠上其臂膀!

众人眼见阴蛇整个右臂顷刻间消失不见!

便在众人愣神之际阴蛇连哼业未哼得一声整个人尽陷入黑气之中,随后无缘无故踪迹全无,仿佛从未出现过般!但玄龟皇却发现先前阴蛇所立处有着无数黑色粉末四落,旋即散落空中再无任何影痕。

黑气仍去势不减直卷向玄龟皇。

方才一幕着实令其心中震骇又暴怒异常,如此可怕的招数自己是第头回遇见,当下左手一翻那乌金破天锤瞬间消失不见,双掌齐齐贴在黑色龟壳大盾上,狂吼一声!

盾上登时黑色光华大盛,莹莹泛起亮来,紧接着整个盾身晶莹而起,其上黑芒流转不止,三十六片锥型棱角各各晶芒剔透,现起光彩,顿将玄龟皇尽裹入内!

那噬天之击着实令人恐怖,若被触及些即眨眼为其吞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玄龟皇再三思量下不敢托大,忍着丧子之痛全身法力尽数涌往晶莹黑盾。

黑气似一张巨口来至玄龟皇身前欲将其尽噬,但说也奇怪,盾上散发的光华大盛下竟令黑气再入不得半分!

魔鲨皇眉角一挑,颇为惊异,心知玄龟皇大盾的厉害处,可犹未料及连自己绝天刀式最终式业无可奈何!

玄龟皇也是有苦说不出,为了催动玄龟灵盾全部威能自己已倾尽全力,周身法力源源不断地向黑盾内输送去方抵挡得住那些黑气。心中明了倘法力不济下定会与阴蛇相同了。

二者此刻各尽全力,同时心中希冀对方当先抵敌不住。黑气犹如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挤压般皆汇聚乌光流转不止的黑盾前,不多时愈积愈多。猛然间一声巨响,乌光冲天而起竟逾百道,宛若一朵正缓缓盛开的黑莲,原先乌云漫天昏暗漆黑的天际竟被乌光穿透,云层上顿时无数阳光于透处射入!

海面上的妖族一下便觉双目刺痛,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巨大爆裂之音,以魔鲨皇与玄龟皇为中央处猛然爆起一片气浪!黑色云雾翻滚不止,将方圆数百丈处包裹在内!顷刻间海面上巨浪滔天,底下黑压压的无数妖物或被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或哭爹喊娘一片大乱,更有些低阶妖修瞬间被卷入奔腾的巨浪中不知踪迹,只一些实力强大的王阶、帅阶妖族方堪堪不为所害。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雾气浪尽消散不见,空中恢复如初,底下无数妖族不约而同齐齐抬头看去,眼见魔鲨皇与玄龟皇二人依旧凌空对立,俱虚喘不已。

想来二人方才这一攻一守各耗去了不少法力,不过也是,一个施展出了自己最强的一招攻击,一个运起全力布下最强的防御之势,这等压箱底的绝学二人已无数年未曾施展,今日为灭去对方尽拼上命来。不过粗瞧下似乎并未有事,只神色略显疲惫罢了,可身上衣袍尽皆破烂,想来气浪暴起产生的威力之大,虽对二人强悍的身躯无法伤得,所着衣物却躲将不过。

喘息了片刻玄龟皇老脸阴沉道:“魔鲨你果然厉害,无边海十大皇者中你的攻击力应能排入前三之数。”

“彼此彼此。”魔鲨皇边喘边道:“龟老魔你休得谦逊,若论防御之法还有何人及得上你?怕赤蛟皇亦不能罢”

玄龟皇正色道:“不得胡言,赤蛟皇乃蛟帝之后,岂会在我之下!来来来,我等再战一合!”

话音未落玄龟皇一拍那黝黑发亮的顶门,随后大口一张!一道水柱毫无征兆得激射而出直取魔鲨皇!水柱尽呈乌黑墨色,其中隐带腥臭之气。

见玄龟皇说打便打,如此突兀的一击令魔鲨皇面色微变,颇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到底是皇阶大能之士,反应极快,急抬起掌中长刀。那刀围其指间轮转竟扬起一片罡风,水柱触之不入,连半分亦溅不至身上,反倒为罡风挡向两旁四散飞溅!

这般倒苦了底下那些妖兽,二人御空而立,底下尽为黑压压人群,正有逃避不及的妖兵为其溅至。耳闻数十道无比惨烈的嚎叫声响起,那些躲开的妖兵观下各个心中泛起了一股恐惧。受溅处瞬间腐烂见骨,只片刻身上皮肉尽消,独留下苍苍白骨散在海中!

玄龟皇口中吐出的黑色液体竟恐怖如斯!

这般一来无数妖族再不敢立二人底下。

魔鲨皇抵挡住了玄龟皇出其不意的一击,少顷双目赤红,颌下短须如戟般根根竖立,张口大吼了声竟一把扯去上身那破烂的衣袍,露出无比健壮的身躯!筋肉虬结,其身躯的每一寸下似乎皆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仿佛赤手即能将对方撕个粉碎!

魔鲨皇一摆长刀,刀首直指玄龟皇,身形晃动顷刻欺至近前!其速快如闪电,倘旁人定躲闪不及,但玄龟皇亦乃妖皇大能,成名比魔鲨皇还要早了不少年,哪会这般轻易受创!只见手抬处那柄巨大的圆锤横挡胸前!

底下妖类谁业未得看清巨锤是怎生出现,正惊疑间魔鲨皇一刀已劈至巨锤之上!

“当!”的一声巨响,殊不知魔鲨皇施展此招用了多少气力,玄龟皇竟一下未抵挡得住被那刀势击地往下飞去!

仿若天际划过的一道流星般,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其心中惊骇无比,未曾料到魔鲨皇一击有这般大力,自己本亦以力取胜,却仍抵敌不住那怪力,传递巨锤上的重量令自己腕处酸麻不已,险些连锤柄业拿捏不住!

“咚”的一声玄龟皇坠落于海不见踪迹,浪花四散飞开。

半晌后并未见其身影浮起。魔鲨皇精赤着上身,垂手提刀立在空中低头瞧去,面色愈发不善,不言不语。

底下众人窃窃私论,魔鲨皇这厢兽潮中的妖族各个兴高采烈,呼喝着玄龟皇已被自己圣皇击杀,而玄龟皇手下却丧气不已,满面惊疑。

若说玄龟皇如此一击便被斩杀是何人皆不会相信,只这般多时仍不现身又为何故?莫非受了重伤?

第七十三章 死绝

正当所有人疑惑时底下海水中突兀冒出无数气泡,片刻后如开了锅般带着殷红的海水顿时沸腾,随后水花四散飞溅多高,水柱冲天而起!

一片巨大的阴影从海中刹那浮上,竟是一只黑色巨龟带着残影,张开大口直往魔鲨皇飞去!

飞出的巨龟正是玄龟皇!

此刻其已化为本体!

魔鲨皇面色一变,所观下那大口宛如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森森白牙是那洞口的嶙峋怪石,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又参差不齐。

化为本体的玄龟皇速度似乎更甚以往,顿至魔鲨皇眼前一口咬下!

若咬至那还得了,魔鲨皇妖兽之躯虽是强悍可哪抵得了同为皇阶的玄龟皇口中利齿。那利齿便连山石亦能轻易咬成粉碎。

眼见合下的巨口魔鲨皇避之不及,令人吃惊的是其不退反进,双腿一下踏至大口下颚,双掌齐扬瞬间撑住了那合下的颚口!

这般一来玄龟皇化成的巨龟竟未能将眼前这个仇敌咬杀!

魔鲨皇身躯顷刻暴涨硕大,青筋如曲曲折折的蚯蚓般隆起,双臂粗壮异常,耗了大力方将大口撑住。额上汗水似瀑布般流淌直下,显然以其人形之躯对抗化为本体的玄龟皇甚为吃力。

玄龟皇见魔鲨皇此举业大吃一惊,双颚用力下竟未能如愿,反倒被魔鲨皇上下擎住自己颇有些受制!巨大头颅遂左右晃动个不止欲将魔鲨皇甩下。

哪晓魔鲨皇却攀得极牢,如此一来竟不上不下,进退不能。原先欲凭本体出其不意占得上风之势顿时逆转,玄龟皇大怒,巨大的身躯在空中飞舞了片刻后便一头往海中直栽而下,所面处正是一座小岛!

数个呼吸间耳闻“轰”的一声传出多远,众人眼瞧巨龟带着魔鲨皇一头砸在小岛上,整座岛屿瞬间震动,土石抛飞多远扬起阵阵烟雾。

玄龟皇所化的巨龟比那岛屿小不多少,待土石飞尘散尽,映入众妖眼中尽为满目苍夷,小岛碎裂开来,巨浪划过下残骸顿为斑斓的海水吞噬,缓缓沉落,片刻后便踪迹全无,仿佛此间从未存过一般。

正当众妖猜疑魔鲨皇与玄龟皇所在时水花翻滚,黑色巨大的躯体从海中冲出,魔鲨皇依旧擎住那张巨口!

二者一时僵持不下,饶玄龟皇亦无可奈何。

但玄龟皇到底为大能,脑中清醒后便生出一法,眼见喉间气流涌动,伴随着一阵“咕咕”怪声似有何物欲将冲出一般!

魔鲨皇闻听此音登时面色急变,手脚同时发力,整个身躯有如离弦之箭弹开多远!

须臾间一道黑色的巨大水柱直射面前!此柱虽巨却并未有那腥臭,想来应非是腐蚀力极强的黑液,威力倒也不弱。

魔鲨皇躲过,可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劲风袭来,现于魔鲨皇眼前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爪,爪端尖锐如钩,泛着墨色幽光。

魔鲨皇提刀一挡,又哪抵得住这破风来的突兀一击!翻滚数下即被抛飞多远!未及止下身形便猛一低身,一道水柱于顶擦过,抬眼一看面前又有数道水柱射向自己!

见避无可避魔鲨皇不由大怒,手执长刀不退反进,举刀直向其中一道水柱劈去!刀锋闪着异光瞬间掠过,水柱竟被斩成两半!

魔鲨皇不忿道:“龟老魔!再如此休怪本皇无情了!”

但回应的却是一阵咆哮与数道水柱。

魔鲨皇反手一刀劈开水柱,全身法力激荡,一股比先前磅礴更甚的威压四散,气浪在周围翻腾不已,下一刻滚涌着的气旋掀起无数云雾将身形尽遮蔽不见!

玄龟皇一见情知不妙,张口又数十道极为粗壮的水柱喷射而去,皆似泥牛入海毫无何反应,烟雾中那股气势更甚,若细观下便会发现有巨大的黑影现入其内,隐隐约约望不真切。

底下众人皆露出恐惧之色。身为妖类众人心中明了,魔鲨皇这般怕要现出本尊了!

四周云雾又一阵剧烈翻腾后宛若被何物吸入般竟急速消散!待最后一丝散尽魔鲨皇本体陡现众人面前!这是何等巨大的身躯,一条与玄龟皇相般大小的青色巨鲨正张开巨口吞吸着雾气!眼目猩红无比,闪烁着凶残光芒,双鳍粗壮有力,巨大的扇形尾部正拍动不止,掀起狂风与巨浪。最令人感到心悸得是口中无数巨大锋利倒齿透着令人心惊的寒光,任谁被一口咬至定会碎裂成泥!

现出本尊的魔鲨皇巨尾一摆便向底下海中俯冲去,一下溅起白色浪花,全身尽没。而玄龟皇所化的巨龟亦毫不犹豫紧紧相随,众妖只瞧见两团巨大黑影一前一后瞬间没入。

有小妖大着胆子潜下查探,可未多时便探出头来面带惊惧大喊道:“快跑啊!再不跑便来不及了!”

众妖未及回神突见海水似开了锅般无数水柱冲天,紧接着两道身影纠缠着现出水来!正是缠斗的青鲨与巨龟!

二者此刻身上各自带伤,无数血迹流淌巨大的身躯上,斑斑驳驳极为恐怖。

二妖争斗撕咬,不时压过无比宽垠的海面,如此却苦了那些聚成兽潮的小妖们。二妖一个翻滚下顿时压倒一片,待离去后原本蔚蓝的海面上尽为殷红相覆,被压成肉泥的死尸随处得见。

妖族们再不顾其他,原先密集的兽群顿四散而开,各自逃离,可怕的海兽潮这般便烟消云散了。

二妖此时各用蛮力,魔鲨皇虽凶悍无比但面对的是一只千年老龟,若至关键时玄龟皇便将头颅与四肢尽皆缩入巨大龟壳中令魔鲨皇一时无从下口,奈何不得,只在海面上围绕游淌,寻找破绽。不过面对防御力冠绝无边海的玄龟皇那破绽又怎能轻易寻至!

游了半晌,魔鲨皇化成的青鲨口吐人言道:“你这龟老魔!堂堂玄龟皇者今日真做了缩头乌龟了?也不怕人耻笑!”

不过任魔鲨皇如何嘲讽咒骂玄龟皇依旧闭声不答,仿佛权未闻见一般。

魔鲨皇见不能将其激出猩红双目遂是一转,道:“既然这样,那本皇便从你手下开刀!”

言毕巨尾猛摆,向着退往远处的玄龟皇手下小妖游去!

皇阶强者之速迅猛如电,一个呼吸间即至那些小妖中,大口一张海水倒卷下便吞入不少!鲜红的血水从口中滴滴答答直淌个不休,巨大身躯翻滚碾压又有无数妖族尽死于非命。

那些小妖这才应及,赶忙四散逃窜,只这些修为怎逃得脱一个皇阶大能的剿杀,但见魔鲨皇左冲右突下离得近者无一幸免,好不容易逃脱的大呼侥幸。

半个时辰后,经魔鲨皇这一番杀戮玄龟皇手下顿时便去了三成之数!远处尽传来魔鲨皇暴虐的笑声与无数凄惨之音,交织一处。

但玄龟皇仍无动于衷。

魔鲨皇摆尾游回道:“龟老魔你着实心狠,便弃着徒子徒孙不顾,好,本皇若屠尽你子嗣看你出是不出!”

巨大的龟壳一震,魔鲨皇已向仅余的那两个王阶妖修游去。

先前已死了五个兄弟,虽非一母所生感情却极好,其中一个大汉见魔鲨皇向二人前来猛将身旁之人推出多远:“四弟快走!逃得性命往后为父皇与众兄弟报仇!”

“大哥!”余下那年轻妖修却哭喊着并不离开,面露恨色。

“好一幕兄弟情深呐。”魔鲨皇已至面前,恐怖的巨大鲨首上似乎正带着笑意,随后冷冷道:“沙无刑!你三人还不截住!”

那大汉闻听顿时叫道:“四弟你还不走!”

年轻妖修并非不识时务之人,恨恨跺了跺脚遂欲逃离。哪知失了先机下沙无刑三人正挡住退路!

大汉顾不得其他一个激射便疾扑沙无刑三人,拼起命来欲杀开条血路,年轻妖修亦全力于旁协助,一时间沙无刑三人隐隐有被冲开之势。

“废物!”魔鲨皇一声冷哼,大口突张!

众人还未看清大汉瞬被吞入口中,随着一袭咀嚼想来连喊叫业未发出即尸骨无存了。

见魔鲨皇轻易将此妖灭杀沙无刑虽觉面上无光可对付余下那年轻妖修倒轻松无比,正待要下狠手忽闻一声惊天怒吼由远及近!

“休伤吾儿!”

正是玄龟皇!

其所生七子此刻差不多尽数死绝,倘四子再亡真个便断子绝孙了。自己血脉岂那些手下能比,手下便死再多自己亦不会现身,但子嗣被杀却是骨肉相连,心中痛楚自知。当下再按捺不住带着狂风巨浪直扑而来!

此举正中魔鲨皇下怀,其知似自己这等人对子嗣分外看重,这如当初沙蛮受伤时便能瞧出,玄龟皇亦是这般。

魔鲨皇此行一者欲抢夺玄龟皇海域,待统领两片海域后即会有更多资源,更多臣民,势力提升下令自己往后与赤蛟皇对抗更有资本。二者是要抢夺玄龟皇手中的龙胆草。

自己未有玄龟皇那么多的子嗣,沙蛮乃独子,如今断却一臂成了废人,只有玄龟皇身怀的逆天之物方能救治。

第七十四章 夺灵草

见玄龟皇终从龟壳中现身登时心中大喜,一转身欲截住其进路。哪晓玄龟皇来势甚猛又兼心急如焚,竟用了十二分力气!一下并未挡住被其庞大的身躯挤至一旁,玄龟皇顿时直面沙无刑三人!

眼见那巨大的头颅猛一伸便吞下一人,巨爪拍下另两人猝成肉泥!

魔鲨皇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顷刻之际自己手下死伤殆尽皆,连还手之力皆无!

若在平日以三人妖王之身对抗一个妖皇应能周旋一时,不过今次玄龟皇见得子嗣死绝怒意爆发,而沙无刑三人一见其气势心中惧怕更反应不及,方成这等局面。

玄龟皇望向眼前仅剩的一个四子目中流露出无比慈爱与悲伤。并无犹豫下巨爪一抬,那年轻妖修顿时抛飞而出!

“父皇!”

看着玄龟皇身形愈发小去其心中也是明白,将自己打出后便意欲拼命了。

这一眼即是自己最后所见。

“沙无刑蚩埣”魔鲨皇喃喃道,目中流露出不信之色。

一瞬间在自己面前死去了三人。如今身为左膀右臂的魔鲨亲卫尽数死绝!连一人业不留下!魔鲨卫从当初征战时便亲手选来,而作为首领的沙无刑更是属于自己青鲨一族,这十二人为自己统领之下的精英战力,今日死却后便算胜得玄龟皇势必定要元气大伤,倘旁处海域来趁火打劫自己是无论如何再无法抵挡得了。

魔鲨皇心中登时怒气上涌,散发出无比的愤意,恶狠狠盯视着玄龟皇。

哪晓玄龟皇却略有些讥讽道:“哈哈哈,那么一来本皇并不吃亏。来来来,你我也好做个了断。”

“那是自然!”魔鲨皇咬牙切齿即闪身上前。

好一场恶战!直打得天昏地暗海浪滔天。二妖互不相让,显然各尽全力拼上性命。

魔鲨皇一味撕咬,玄龟皇亦不缩入龟壳中,如今一切与其再不重要。

无多时后二妖身上遍体鳞伤。

从空中斗到海下,本体又化为人形,肉搏、法术一一使过。底下妖族早四散逃离得不见踪迹,毕竟皇阶之斗山崩海裂,一个不慎即会被卷入死于非命。

二人各复人形,惊天动地的法术爆裂后齐齐摔至一座荒岛上。

那岛算不得大,只岛上怪石嶙峋,树丛茂密,便有人藏匿其中业觅之不见。

二妖此时各自瘫软,爬将不起。

往身上瞧去,可怖的伤痕遍布,俱各气喘吁吁,勉力稳住身形二妖盘坐在地希冀早些恢复身上法力。二人气力早已耗尽,不论何人当先恢复些许便能提前出手置对方死地。

“龟老魔,未料到你我相争会出现这等形面,本皇真是失策。”魔鲨皇当先开口道。

玄龟皇叹了口气:“沙焚天,你利欲熏心,可思至有现今之势?哼哼,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就算抢了本皇这片海域怕无需多时亦会给旁人夺去。”

魔鲨皇恨恨:“轮不到你教训本皇,今日本皇定要斩杀你方泄心头之恨!”

“斩杀我?”玄龟皇似闻得极为好笑之事:“哈哈哈,沙焚天,你太天真了罢,便赤蛟也不敢直言如此!你看这是什么!”

言毕一翻手,一物顿现掌心之上!

那是一株翠若碧玉的草状植物,根部呈龙首之形,显得极是奇特!

“龙胆草!”魔鲨皇瞪大双目脱口而出道,尽显惊愕。

“哈哈,本皇拥有此物何曾惧过谁人!”玄龟皇颇为得意,望着一脸死灰的魔鲨皇浅笑不已。

魔鲨皇此时愤怒、不甘尽涌上心头。

这起死回生之宝早闻名无边海上,若玄龟皇服下倒是自己处境不妙了,不定今日当真一败涂地!

玄龟皇小心翼翼地托着龙胆草,终有些不舍,但正值生死关头非你死便是我活,只要早一刻复得法力那即成掌握生死之人。

眼见玄龟皇欲将那株龙胆草送至口边意欲吞下,魔鲨皇心中一惊,随后一咬牙用尽全身之力将掌中长刀甩将过去!

玄龟皇心中得意,又兼二人已然力竭,并未有所防备。龙胆草方至唇边顿觉心口一凉!紧接着低头瞧去,只见一口金色长刀的刀刃正插自己胸前,直没入柄!

玄龟皇呆愣,其万万未料到事态会呈此般。随之一股痛楚于胸口四散扩出,瞬间便手脚无力。

那刀正刺其心脉之上,本该当场无救,可玄龟皇到底为皇阶,忍着最后一口气封住心门,缓缓欲将龙胆草送入口内,希冀由神草为自己续命。

那草虽在唇边,但玄龟皇却觉生机正急速流逝,浑身颤动下却入不得半分!

“扑通”一声玄龟皇身躯栽倒于地,再无起伏。

无边海十大皇者之一,统领一片海域无数年的强者便这般殒落!

“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响起,最后竟变得嘶哑:“龟老魔啊龟老魔,你到底死在本皇手中,龙胆草也是本皇的了!哈哈哈!”

盯着玄龟皇手中仍紧拽着的灵草,当下魔鲨皇业不顾那耗尽的气力,双手撑地竟缓缓一步一挪爬将而去!

每行一些便呼呼虚喘,约莫用了一炷香时候这才挪至玄龟皇尸身旁,一把将龙胆草拽入手中细细察看。

但见那草上翠光流转,灵气逼人,轻嗅下骤觉神清气爽,体内流失的法力隐隐有着复原之意!

果真是天地灵物!

魔鲨皇心中赞叹道,不过此刻绝不会服食这灵草。其心中已盘算得定,待法力尽复便出去收拾残局。虽此役损失惨重不过以自己之能暂时稳下局面当是不难,旁地海域若要得知此间情形仍需些时日,有这些时日自当足够了。

得意间方欲将手中龙胆草收入怀中,猛觉一股劲风刺斜袭来!

那道劲风来得极为怪异,魔鲨皇到底为皇阶,虽法力尽失却并不慌乱,急使全力躲避!

这一闪身倒救其一命,眼见一道乌光从自己眼前划过,倘行慢些自己这颗头颅势必被一斩而下,可随之却觉腕上一凉,魔鲨皇眼瞧自己握着龙胆草的右腕竟自行落下,鲜血如泉般喷涌四散!

点点腥红溅在翠绿色的龙胆草上显得无比妖异。

愣了片刻一股钻心的痛楚从伤处传来,魔鲨皇不禁大声狂吼!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身影带起一阵轻风于旁闪过,那坠地的断掌突兀飞起,仿佛为一股大力吸去般带着紧握的龙胆草瞬间落入黑影手中!

“原来是你!”魔鲨皇捂住断处,目眦俱裂地望着眼前,惊愕得脱口问道:“你不是已逃走了么?!为何会在此地!竟大胆敢伤本皇!”

满面现出不可思议之色,似乎从未觉得眼前这人会出现一般。

魔鲨皇口中所言胆大者观下极为年轻,约莫二十左右,身着破烂黑衣,长发披散于肩,面容白皙显得颇为俊美。脸上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如朗星般明亮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寒光!

眉上额中却有一道黑色竖纹为其平添了一份妖异。

来者竟是已然逃走的陈墨风,如今不知为何突兀在此地现身,甚至御飞剑斩下魔鲨皇手腕!

那断腕正握手中,这是往日如何业不敢想象之事!

“人族!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

魔鲨皇吼道,而陈墨风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取下断掌中的龙胆草拭去其上血渍。

“不知圣皇大人有无听过我人族一句古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下正是那渔翁。”陈墨风轻轻道,一转眼龙胆草消失不见,随意抛去了断掌。

魔鲨皇面色一冷,狠狠道:“本皇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墨风却嗤笑一声:“圣皇大人,此刻你法力皆无还怎生杀我?”

紧接着亦冷厉道:“若说报仇当是寻你!我本无意于此但你却赶尽杀绝,便是因你!一位前辈大能殒命!青邪殒命!你说我当报不报仇!”

陈墨风嗓音渐厉,直直向着魔鲨皇。

魔鲨皇久居高位,从未有人敢这般对其大声喝斥,今日倒为头遭,面上顿时涨成猪肝色一般,心有怒意竟不敢发作。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自己法力仍未恢复,虽为皇阶倘一不小心定会丧命这低阶手中,全盛时期谁敢如此早被自己抬手灭杀了。

妖皇心知肚明,不可激怒眼前这年轻人,需尽量拖延时候,只要自己法力复得些许便立马将其灭去!

见陈墨风边言边向自己行来,那口黑色短剑绕周身盘旋不止,魔鲨皇赶忙道:“人族!若你肯罢手便这一切本皇决不会追究,如何?!”

见眼前的魔鲨皇神色略有些慌乱,陈墨风不由一阵冷笑。

连堂堂帝皇在生死之际亦要低首告饶,不论人性妖性果真便这般不堪么?

魔鲨皇颇觉窝囊无比,想自己叱咤风云一方霸主,居高临下决人生死,今日倒做出这等不堪之事。心中业是打定主意,一旦那人族中计必不教其活过这片刻!

依旧差得些许,魔鲨皇心中暗道,额上冒出汗来,只再些许时刻自己所恢复的法力便足以置眼前这个低阶于死地了!

正思量间忽闻陈墨风轻轻道:“生死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非旁人。何况你这等言语我岂会轻信!”

言毕陡见飞旋的黑色短剑猝然往魔鲨皇心窝刺去!

第一章 回内陆

魔鲨皇大惊,正自思必死无疑,可自己体内竟生出一丝气力!狂喜之下一把扯出刺在玄龟皇身上的长刀横挡前胸,只闻“当”一声响飞来的短剑顿被弹飞多远!

见魔鲨皇面上神情陈墨风大惊失色,心知已失了绝佳时机。

其本为决然之人,当下再不纠缠急抛出玉华舟便一步跨上,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离岛时闻得脑后传来魔鲨皇那暴怒的吼声,面上神情犹豫了片刻遂催动法力,玉华舟带起一片翠影登时不见踪迹!

魔鲨皇此时呆坐原地,心忖若陈墨风再僵持一会自己当能将其灭杀,只那人族竟一下转身离去着实令人心中暗暗有些赞叹,又愤怒异常,不过却再无气力追击,故无可奈何。

陈墨风一口气行了一个时辰,心中忐忑不安,不时回头观望,见于后无人追来心中方定,缓缓放慢了玉华舟的行进。四下扫视片刻,再加回思自己所来之向遂断定此处应是赤蛟皇统领的海域无疑,当即辨得方位催动玉华舟疾行。

五年后。蔚蓝色的海面上一道翠绿正疾驰而过,倘有人瞧见当会发现这竟是一艘如竹般翠艳欲滴的小舟!

舟上一人长身玉立,面容年轻俊俏,发丝随风飘荡,双目似星般璀璨。

正行进间面前远处海水突兀沸腾,一只狰狞海兽陡从水中窜起,分开海面直扑向端立舟上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神色未变,抬手一道白芒于袖中飞出,片刻后海兽顶门上多出一个血洞!

但白芒未及飞回时一左一右的海面上水柱顿扬,随之各有一只海兽扑上前来,口中嗬嗬怪叫不止!

男子左右扫了一眼,双指成剑微抬。

一道乌光陡然出现,不多时夹击的海兽各成数截落在海上,腥味四溢。

年轻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白芒与乌光相继收回后依旧抱臂傲立。

金色的阳光耀下露出一张苍白且面无表情的脸孔。若魔鲨皇在此当会识得,正是那重创自己更抢走逆天灵草的陈墨风!

已然整整五年,这五年来一刻不止地奔波无边海上,其间亦遇见不少艰难险阻,却尽为克服。非其信念坚定怕无数次便要放弃,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沈如霜与楚清柔,双剑门的大仇,更有那个与其约定相守一生的人儿,无不日日于心中思起。

屈指算了算,冷漠的面上猝然扬起一丝笑意,倘所算未错只需一个多月即能回至凡界内陆,墨风心中掩不住地欢喜。

自从莫名其妙被虚迷境中的传送法阵传至了无边海上已三十余载。这些年内陆定有不少变化,首当其冲欲去之地便为青阳城,虚迷境离其不远,不知雪绫是否仍在那处相待自己。当时被突兀传送不见想来其心中必分外担心。况且更有一笔账要与当年青阳三派与追杀自己的金翳算。若雪绫出离会不会受到为难?

一念至此陈墨风隐隐忧心而起。

此处离青阳却是极远,自己便马不停蹄地赶将过去依需甚多时日。

平复了下波澜顿起的心境,墨风发誓雪绫倘有一丝损伤自己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这五年来陈墨风边以法力催动玉华舟边打坐修行,一心两用下修炼之势渐缓,却发现自己对御剑法门倒更为精熟。如今能清晰觉察至此间妖兽已比往日少了甚多,且实力业低了不少,对于自己灵帅之阶却能通过那恐怖的无边海着实庆幸不已。多少次命悬一线可最终凭着自己的实力、机智再加好运化险为夷。

小心翼翼掏出一方玉匣,随着匣盖的打开一抹翠绿映上面庞。此行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当初冒死得到的这株龙胆草。富贵险中求,果真不差,如非大着胆子并未逃走而是偷偷潜回观望,待二人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怕这等好物断然不会落在自己手中。

按当初青邪所言这异草能生死肌,肉白骨,天下如今唯此一株,那么一来自己保命的几率又将大大增强,往后受得将死之伤业是不惧了。感受着龙胆草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陈墨风顿觉神清气爽,又小心翼翼将匣盖轻轻合起收入乾坤袋中。

一路顺利至极,又三四天得过,已能看见一些乘着船舟出海的人族修士,心中觉至无比的亲切。

“终于回来了。”墨风不由喃喃自语,心潮澎湃。

往日情景宛似一场梦境显得这般不实,却又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无边海,只有灵帝大能方通过之地自己一个低阶亦能做到,一旦传扬而出只怕无人会信亦无人敢信。

那些人族修士应是出海捕猎妖兽,离内陆近些的皆为寻常妖族,自构不成大威胁,所获之下不过换些下品灵晶罢了。若有幸遇见高阶妖兽倒可大发一笔。不过无数年来高等阶妖兽俱被杀得尽了,欲再搜寻势必要深入无边海去。

正行进间突见远处飞来两件飞行法器,二人各立其上。

陈墨风本欲避开,但那二人却一左一右挡在自己身前。

陈墨风微一蹙眉,问道:“不知二位挡在下去路是何用意?”背负双手立于玉华舟上。

先前已使出隐灵术,并未泄露出半分气息。

墨风本性谨慎,未探明状况前并不令对方发现自己底细,虚虚实实到时更好应付。

眼前二人倒毫不忌讳地散发出帅阶威压,一为初阶灵帅,另一是中阶灵帅。

那二人见墨风先拱手行了一礼,白发老者当先开口道:“我二人突兀,还请道友莫怪。”

边言边在陈墨风身上扫个不止,面露奇怪之色,最后目光停留玉华舟上。

陈墨风道:“无妨,道友能否告知是何意?”

见陈墨风略有些不耐,实力稍弱些的中年男子笑着开口道:“我等冒昧,其实是有急事欲麻烦道友。”

“麻烦在下?”陈墨风露出疑惑:“在下与道友素不相识,何事能助道友?”

向老者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遂道:“道友能否告知自身修为?”

“嗯?!”陈墨风面上“唰”的一下变色。

因陌生修士间非主动透露,随意询问修为是一件分外忌讳之事。

老者似是主事之人,瞧着眼前年轻男子神情知其误会了,当下便陪笑道:“道友莫误会,只我等所行之事对修为有极大的讲究,若弱上一些是万万不敢让道友参与,怕坏了性命。反之此事但成道友相得的好处却数之不尽。”

“哦?是么?”陈墨风不置可否,心中寻思。

这些年来自己远离凡界大陆,不晓其间又有何翻天覆地的变化,恰好这二人问来当顺便探得一探。

旋即道:“在下初阶灵帅。”气势一逝顿敛。

二人只察觉分毫,确是真真切切的帅阶无疑。当下一愣,双目瞪地溜圆似分外不信,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二位,有何不妥?”

“哦,无事无事!”

二人这才回过神,老者仍面露惊讶:“不知道友年岁几何?”

陈墨风略有些讥讽道:“怎么?莫非年纪也是条件之一?”

老者急忙摆头:“非也非也,道友观之这般年轻已至帅阶,当真极为少见,只那些大门派方有充足资源助门中弟子修行,故而如此高阶又青春年少,我等猜想下独有这般情形了。不知道友为何门何派,哪位前辈高徒?”

陈墨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暗道自己未问他们他们倒打探到自己头上了,当下道:“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二人闻言愣了一愣,紧接着嘿嘿讪笑而起,恭维了两句,可神色中尽透不信。

说到底能修炼至帅阶的哪个非成精之辈,修行路途险恶异常,若是轻信便真个奇怪了。

老者笑道:“先前远远望见道友驾着的飞行法器即晓不凡,近观连道友实力亦瞧之不出,这等敛气法门想来并非寻常有之罢。”

陈墨风浅笑道:“道友如是不信在下业无法,在下本住得灵气旺盛之地,故而实力强上些许,内陆并不常来。”

“原来道友是海外苦修士?!当真失敬,失敬了!”中年男子面露讶色,似是由衷道。

“不错,当今世人皆追名逐利,一味苦修之人却极少,只因这花花世界you huo甚多,大底无法把持得住,老朽曾闻些一心追求天道之人移居海外自寻仙山,以防为世俗所引,故而心无杂念下修为倒是极高。道友不常来内陆莫非便是?”

陈墨风闻言心中暗笑,自己先前随意诓言,这般倒省了一番气力再行胡驺,口中遂道:“道友所言即是,在下的确居于海外岛上,这次回内陆是有些事要办。”

“原来如此,那道友所在仙山何处?往后有机会定当前去拜竭。”中年男子道。

墨风心中冷笑,拜竭?怕不是闻得灵气充裕之故罢。如今凡界一些名山大川,灵气充沛之地大多被名门大派占据,散修或小门小派只寻些灵气次之或贫瘠之地修行。灵气充足与否对于修炼有着极大作用。世间人心叵测,为一己私利父子反目,兄弟睨墙之事时有发生,闻得海外仙岛灵气充足心中哪有不喜之心,有朝一日杀人夺地并非不可能发生,这等思量怎生逃得过墨风!

自己本便胡说,哪来的海外仙岛!

第二章 邀请

陈墨风心念一转,假意指向一处,心中偷笑。

一旦这人起了不鬼之心带人前来抢夺,自己所指正是海中远端,妖兽众多,当算与其一个教训。

二人见陈墨风和盘托出皆面上堆笑,暗思此人真个为苦修士,并无心机,倘长久行走凡界者哪会轻易透露出自己居住所在!故而心中各自盘算不提。

陈墨风装作不谙世道,亦趁机询问了凡界这些年发生之事,二人倒未曾隐瞒,将一些大事尽述与墨风。无非何人杀了何人,哪家门派崛起,哪家门派没落云云,此事大多与其并不相干。

“青阳城那边可有事发生?”陈墨风忽然问起。

“道友对青阳城熟悉?”老者面容古怪。

“幼时曾小住数年,有些好友尽在那处,这次听门内前辈提及青阳出了件大事,心中着实担忧。”

墨风本意是相探雪绫,想来当年三派惹起的动静不小,若有些传言定会流出,当下见老者怀疑遂胡诌了一番。

二人思量了片刻却摇了摇头:“青阳城甚是太平,并未有事发生。道友门内那位前辈可听错了?青阳并非小城,如有大事定会传扬,要不即我二人孤陋寡闻了。”

陈墨风心中透出失望,自己到底打探不得,看来只有亲自走上一遭方能察知。

二人似急需陈墨风相助,故而言无不尽,待墨风再无问询中年男子遂道:“既然如此我等便走罢。”哪晓却见陈墨风抱臂站立未动。

怪异下问道:“道友为何不走?”

陈墨风一脸奇色:“在下何时答应过二位?”

“你!”中年男子又惊又怒,不过思前想后似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未曾答应二人些许,当即面色涨得通红,又发作不得。

而老者业一脸愠怒,口中略有不善:“道友此般莫非是在消遣我等?”

中年男子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仿佛一言不合便欲开打。

谁知陈墨风不紧不慢道:“该说是二位消遣在下罢?二位要在下相助,在下便依言在二位前透出自己修为,此本为大忌。但二位连些许诚意皆无,并未坦言何事,又有何好处,看来不明事理的应是二位罢。”

“这”老者与中年男子顿时面色变得极为尴尬。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而起,连连作揖:“确是我二人不明事理,道友莫怪,莫怪。”

“无妨,在下虽常年在海外,只这次是要炼制一件宝物,倒缺些材料,若好处极多在下相助当是无碍。”此言亦陈墨风信口胡说,倘直言不与相助倒真个消遣二人了,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事层出不穷,自己虽不惧怕二人,可凭空多出一番事端来业是麻烦。再说自己数十年于海上漂泊如今回归人族之地,方见同族之人即行斩杀自是不愿。待二人言尽后自己再行推脱那好处不符自己之意便顺理成章。

二人哪晓墨风心思,中年男子表示歉然道:“由我与道友说罢。这次我等需道友相助之事便欲抓捕一只海兽。”

“抓捕海兽?”陈墨风大奇:“道友说笑了罢?此间海兽俱是低阶,以道友修为怎需协助?”

中年男子见陈墨风不信,与老者相视一笑似乎并不意外,遂道:“道友不知,此地离内陆已然近了,应说皆寻常妖兽。殊不知为何一月前忽然来了只啼海兽,恰好为我二人发现。道友所见我二人乃帅阶,原先擒那将阶的妖兽是毫不费力,但啼海兽却非比寻常,你知为何这兽唤作啼海兽?”

陈墨风摇了摇头,啼海兽此名自己头回闻见,至于长相如何更不得而知。

中年男子面上似乎仍带心有余悸之色,道:“那妖兽吼声宛如婴儿啼哭,其音甚异能扰人心神,一旦为其相困即会神智不清,呆滞不动,最后在恍惚中为其所食。幸亏我二人离得远处也只恍惚片刻,若近些怕早入腹中了。一个将阶妖兽这般厉害,我等帅阶业奈何不得,当真逆天。”边言恐慌之色不时现在面上。

老者接着言道:“我二人合计下意欲广邀人手同来对付那啼海兽,又怕离得远了那兽不知何时便会离去,不得不在附近寻些路过的修士共商大事。但离得偏远前前后后只寻至七位道友,其中一位道友虽是高阶灵师,却极善法阵,布下了一座灭音阵,此阵恰需七人,一旦被困入阵中便何言语皆发出不得,更不用说那扰人心神的啼声了。道友试想,失了异声的啼海兽似飞鸟去翼,不值一提”

“这般说来那啼海兽应能被擒,为何依需在下相助?”陈墨风问道。

“唉一切顺利倒也好了,只我等七人各守七方,其间一位道友被啼海兽相击下殒命,那阵便算破了。没了灭音阵相困我等谁能抗得了啼声,当即便四散而逃,且缺了一人再无法结成灭音阵,唉这数日苦寻下独见道友,不过今次有道友我等怕是不惧了。”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至于报酬么定会令道友满意,道友到时只需守住一方,待啼海兽行来便将其赶回阵中即可。事成后与道友三百枚中品灵晶,如何?”言毕笑着望向墨风。

陈墨风心中寻思,只做如此简单之事便给予三百枚中品灵晶,这酬劳已然不低,且二人也是见自己有帅阶修为,再低阶怕并不会付出这般之多。如是平日自己不定会行上一行,可本便只为应付二人。当下摇了摇头说出一些稀罕之物的名字。

二人面露苦色,中年男子道:“道友所需这些极为难寻,我二人身上怎会有?”

老者亦皱眉道:“这样罢,在这三百中品灵晶上再加一根苍蛇筋与一块刺熊鳞甲,怎样?”

苍蛇筋?刺熊鳞甲?陈墨风心中暗叹,二兽皆非善类,这一筋一甲也是炼器的好材料,价值并不小。三百中品灵晶再加这二物,看来啼海兽身上的好处必甚上无数倍,故而二人舍得。

当下陈墨风反问道:“不知啼海兽上有何紧要之物值得二位耗费这般大气力?”

二人顿时一愣,中年男子更不知该怎生言语。

还是老者回过神来一扫面上尴尬笑道:“也非重要之物,只是我二人所炼宝物缺少一样材料,恰于啼海兽身上,若另寻他物替代这一来一去不知要费多少时日,故而便花上一些代价业要得到。”

中年男子闻言一改先前不自然之色连声附和。

“哦原来如此”陈墨风心中哪会相信半分,暗道二人奸诈,不过面上仍露出为难。

二人见此顿显焦急,苦言哀求,看来啼海兽身上那物确是分外重要,二人非得不可。不过陈墨风心中本便不愿管此闲事,那物再好与自己又有何干系?只推言非自己所要,二人亦显无奈。

正要催动脚下飞行法器,陡然间忽闻远处传来一声:“这位道友且住!”

竟是个女子,宛如百灵之音分外悦耳。

三人不由愣上一愣,陈墨风止下欲离的身形与二人齐齐往后观去。

眼见一道纤影脚踏长梭状的飞行法器正急行赶来,不多时带起一片银芒即至面前。

陈墨风双目一扫,女子约十**左右年岁,身上一套粉色裙袄勾勒出娇俏身材,当真增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再往脸上瞧去,杏目柳眉,面貌姣好,三千青丝若瀑布般,着实是个美人

。陈墨风隐隐有些疑惑,这女子似从何处见过,不过如何业回想不起。

正寻思间眼前女子却面露喜色道:“陈大哥!真个是你?!”

老者与中年男子望着二人面露惊讶,陈墨风心中更显惑然。

这女子识得自己?脑中急思自己接洽的女子并不甚多,雪绫、如霜师姐妹、蓝心儿心儿!陈墨风心中猛然一震!再细细看去眼前女子眉目间似乎正有当年那个瘦弱少女的影子!

陈墨风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在不归林中情形,瘦小娇弱的倔强少女却将要担负起家族重担。今日已长得这般标致,气质与当年是大不相同!当初的you nu如今亭亭玉立得站在自己面前,墨风这才想起已过三十余年,若其仍不长大方是奇怪。

愈瞧愈发肯定,心中自嘲了番遂试探问道:“你是心儿?”

女子一听笑容迭出,喜不自禁,那份娇柔顿令百花失色。

“陈大哥,你还认得心儿?!”女子显得分外欢喜,若非此时脚踏飞行法器怕不即要扑上前去了。

果然是蓝心儿。

“原来蓝姑娘与这位道友是旧识?”中年男子愕道。

蓝心儿小脸“唰”的一下绯红,道:“嗯,陈大哥往日曾经救过我”

陈墨风笑了笑:“呵呵,心儿也长大了。”

蓝心儿不知为何满面通红,竟不敢直视,羞怯之态尽现,玉手只捏着衣角。

第三章 故人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陈墨风道:“心儿你怎会在此地?你认得这二位道友?”

蓝心儿这才抬起头来:“我受这二位前辈之邀相助收伏一只妖兽,先前舟上的前辈见二位前辈迟迟不归遂催我来此瞧上一瞧。谁知我远远望见隐约所觉似是陈大哥,没想到近前一看当真便是!”蓝心儿喜悦之情毕现,小女儿之态又浮面上。

“哦,原来这样。”

陈墨风点了点头,一旁的老者插言道:“既然二位熟识,那不妨去舟上叙旧一番?老朽备上好酒好菜想必二位有许多话要说罢?”旋即满面堆笑。

老狐狸,打蛇随棍上!陈墨风心中暗骂,道:“只是在下还有要事需办,心儿,不如待我办完再来寻你。”

“陈大哥”蓝心儿闻听此言顿时面容黯淡,泪珠似在眼眶中打转。

老者又在旁兀自言道:“唉道友不助我等也就算了,但你那故人似乎亦需啼海兽身上一物有急用,莫非道友忍心不助么?”

“怎么?心儿你要捕那啼海兽?!”陈墨风闻言讶道。

蓝心儿点了点头,却马上又连连摇头,轻咬红唇:“心儿只是来相助那二位前辈的,自己并无所需。”

陈墨风双目一扫下立刻明白其中必有隐情。

蓝心儿语时面上隐现犹豫,待其言罢老者与中年男子脸上又露出怪异惊讶之态,显然蓝心儿并未实言。

陈墨风本不欲管,可寻思一番后心中却是暗叹。若素昧平生自己当懒得多费唇舌,不过对于旧识之人自己倒真下不了狠心,心儿便算不提自己业能猜出其定遇到了麻烦,而这个倔强懂事的少女闻听自己有要事反硬忍不说。自己本非无情之人,怎会弃之不顾?看来雪绫那处只有再延得数日罢。

一思而定当下道:“看在心儿面上在下便走这遭。”

蓝心儿本不抱希望,眼前这个冷厉男子往日所行所举已深深印入心间,知其果决,定下之事便再无更改。况且自己虽有许多心事欲与述说但如今又怎能阻拦!数十年来自己成长中已历经无数,世间事皆能瞧清,便相熟之人亦会翻脸无情,世间冷暖,自己再不想靠得旁人。而面前这个陈大哥似乎仍与昔年一般,连模样也并无大变,只面上成熟了不少,比当初年少老成自又有另一番感受。特别是那如朗星般的双目依旧明亮清澈,不过多年未见对于其人蓝心儿自无从知晓。哪晓陈墨风忽道欲随自己前去不由大喜过望,芳心似小鹿般乱窜不止。

一行人遂各驾法器同行。

路上得知老者姓马,中年男子姓张,为同门师兄弟,至于何门何派二人却闭口不言。

墨风非好事之人,并不再打听。

不多时但见远端海面停着一艘大船,约能容下五六十人,船首正立有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往外翘首以盼。见众人归来面上顿露出欣喜之色。

陈墨风等人行至船上收了法器。

踏上甲板那年轻男子迎上前来,先对老者二人行礼,紧接着转身谓蓝心儿道:“蓝姑娘去了这般久我还担心发生何事呢,正待相寻你们便回来了。”

蓝心儿冷着脸道:“多谢张公子费心了。”

随后笑逐颜开对身旁的陈墨风道:“陈大哥,这里便是了,过会我带你先去休息。”

年轻男子一见蓝心儿露出小女儿般神态先是愣得一愣,堆笑的面容骤然肃起,语中略有不善:“蓝姑娘!这是何人?!你为何称他为大哥?!”凝视之下一脸敌意得盯视陈墨风。

墨风略略皱了下眉,并不言语。

“我唤他为陈大哥与你又有何干系?!”蓝心儿白了一眼板起小脸甚是不悦。

“蓝姑娘!你”年轻男子仿佛有些愠怒,当即便欲发作!

“文远!”张姓男子忽然喝道:“怎能对前辈无礼!还不赔罪!”

前辈?!年轻男子立即明白眼前这个年岁似乎比自己小上些之人实力竟高过自己!

“是,爹。”张文远不敢造次,遂对陈墨风躬身行礼:“晚辈失态,还望前辈莫怪。”

张姓男子为其亲父,能被自己父亲以同辈礼数对待者修为应不下帅阶!

张文远心中震惊,这般年轻的帅阶自己业头回见得,其为人精明,赶忙谓蓝心儿道:“也请蓝姑娘不要计较。”

蓝心儿娇哼一声转粉首望向陈墨风。

墨风摆了摆手:“既是张道友之子今次便罢了。”

张文远闻言一惊,心中暗道,今次罢了?那即是说若有下次

此时张姓男子赔笑道:“犬子平日受宠惯了,我定会好好教训一顿,还望陈道友海涵。”

陈墨风笑道:“无事,令郎亦是性情中人。”

一阵笑过紧张气氛似淡下不少。

马姓老者道:“文远,你先回房去,往后不得如此!”

张文远额上冷汗淌下:“是。师叔。”

并不甘心地看了蓝心儿一眼遂匆忙离开。

蓝心儿松了口气,向陈墨风露出感激之色,发现墨风正对自己报以微笑,一颗芳心不由突突跳起。

“对了,陈道友应当累了罢,此舟空房甚多,蓝姑娘不妨带陈道友先去歇息,你二人也好叙叙旧,酒水一会便由下人送来。”老者又道。

“叨扰了。”陈墨风拱手致意,遂由蓝心儿引着进入舱内。

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互视一眼,看着二人背影原先的笑容猝然隐没不见。

那船确是不小,且舱内无甚人在,显得空空落落,蓝心儿领着七扭八拐后即至一间房外。

推门而入,屋子不大却极为干净。

“陈大哥,此间可合意?”

蓝心儿巧笑嫣兮,墨风环视一番后点头道:“便这间罢,看来你仍记得我喜清静,故帮我选了这偏远之处。”

见自己小心思被识破蓝心儿业是面红至了脖颈,轻轻道:“心儿怎会忘记”

“什么?”陈墨风未得听清遂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蓝心儿顿慌了神,赶忙领陈墨风进屋。

“唉”瞧着头前忙活不停的娇俏少女,墨风叹了口气,心思繁复。

不多时下人将酒菜送来,那下人只为炼气士,陈墨风不由想到自己往日,心中感慨万分。

待得坐定蓝心儿先为二人满上,端杯道:“心儿先干为尽!”言罢便要满饮,哪晓突被陈墨风一下攀住玉臂。

“到底出了何事,需你借酒浇愁?”声音轻柔却尽斥不容置疑。

望着陈墨风那双清澈真诚的眼眸,蓝心儿拿捏酒杯的双手不由颤抖不止,随后竟一下弃落,双手掩面哭泣而起,似欲宣泄长久藏在心中的郁结!

醇香的酒液倾洒了一地。

不知哭了多久陡觉有人轻按自己肩膀,知是墨风。

蓝心儿缓缓止住了哭泣,道:“陈大哥,心儿好累。”

陈墨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若你信得过我便将实情相告,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言语中透着无比真诚,心儿骤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心中的不快似乎冲淡了甚多。况且那带有磁性的嗓音与自己极为可靠之意。

取出绣帕抹去泪痕淡淡笑道:“多年未见倒让陈大哥见笑了。”

见其恢复些许陈墨风心中终松了口气,道:“果然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哈哈哈。”

知其假意取笑蓝心儿也是一羞,更显娇美,先前那悲忧的气氛骤消不见。

“好了,自那日别后应当发生不少事罢?”陈墨风见差不多遂开口问道。

蓝心儿点了点头:“那日陈大哥你被无数妖兽追击,我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待妖兽退去我与蓝大叔、云姨沿途寻找却再不见陈大哥你的身影,无奈下只得先回蓝家。”

陈墨风点了点头:“那日我被追击落下悬崖江中,侥幸不死这才捡了条命。对了,蓝道友与云道友还好罢?”

“蓝大叔他”一听陈墨风提到蓝天猛,心儿神情中又透出一股悲切,泪珠似欲随时即要滚下。

陈墨风突觉不妙:“怎么?莫非蓝道友出事了?”

蓝心儿摇了摇头:“蓝大叔没死,只是受了重创,如今正卧病在床。”

“什么?!”陈墨风脑中瞬间浮起了一个络腮胡须,性格豪迈的男子身影,那爽朗的笑声似仍在耳畔回荡。

“怎会这样?”墨风追问道。

回忆了一番蓝心儿道:“我与蓝大叔、云姨寻你不果后便回至沧南城,发现柯家已暗中联合了一些宵小正围攻我蓝家!当时一场大战后各自损失惨重,蓝大叔为柯家家主所伤落得个残废之身。而柯家家主亦被我爹爹灭杀。双方皆损失惨重,罢战后如此数十年而过。但前些日子柯家的现任家主再次联合周围小派攻我蓝家。不察下爹爹身受重伤,如今只闭门不出,每日拼死抵抗。我只恨修为低微并不能帮上大忙,身为蓝家大小姐却出不得何力!于后无奈爹爹便将幽蓝冰凝佩与我,让我凭此佩去不归林寻一个助力,可那助力为何人,身处何地却并未告知,从后思来应是为把我支开好留下蓝家血脉”

言及此处豆大的泪珠尽覆眸中,只神情中透出坚毅,并不似先前那般。

第四章 蓝心儿的心事

陈墨风轻轻拍了怕其后背以示安慰,蓝心儿业收敛情绪继续道:“那日冲破重围后独余我一人,千辛万苦下来至不归林处,百般打听却毫无头绪。离时爹爹相言只有寻到这助力方能得回,否则再不认我这个女儿,并逼我发下重誓。唉想来爹爹知晓蓝家是撑不下去了,让我永生永世不要回去罢后来我在海边偶然发现一只啼海兽,那兽的模样幼时曾在古书见过,传闻此兽的内丹似乎对一些棘手之伤有大效,若我取将回去不定能治好爹爹与蓝大叔身的伤,遂起了心思。可我不过一个高阶灵师,怎有这般实力!恰好遇见马前辈三人,与其空手而回还不如试一试,更何况我懂些许阵法,灭音阵恰好限制啼海兽之能,合计下便广邀人手同诛妖兽。”

陈墨风点头道:“我早该想到那灭音阵定为你所布下,当年云道友对阵法的造诣着实不低,想来这些年尽授予你罢。况且你不过灵师修为,便那二人业要保你周全,否则失了灭音阵怕再制不住啼海兽了。”

蓝心儿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只是闲来无事学得些皮毛,倘云姨前来布下的阵也不似我般漏洞百出唉不过想来非云姨布下的大阵只怕我蓝家早被攻破了”

陈墨风安慰道:“云道友对阵法的见识我亦佩服得紧,有其在蓝家此刻应当无恙。”

得到陈墨风宽慰蓝心儿芳心稍定,继续道:“云姨这次是用了一座失传的隐秘大阵,似乎防御极妙,极擅阵法的柯家业奈何不得。于后我等陆续寻了四位道友遂开始布阵。此阵的确有效,啼海兽口魔音被限未能发挥作用,原欲待其力怯,哪晓一位道友不幸殒命,失了一人后这阵便算破了。六人无法布成此阵,亦无法制住啼海兽,二位前辈心焦下遂在附近寻找过路的道友。竟恰好遇见陈大哥你!心儿心里念叨着便成了呀!”蓝心儿顿觉自己说漏了嘴,不由满面绯红,低垂粉颈。

气氛不由陷入尴尬,又好似多了一丝暧昧。

“咳”陈墨风轻咳一声道:“那张远是怎么回事?”

“他呀,哼!”蓝心儿闻言皱眉道:“那人是张前辈的独子,一见我后即缠着不放,惹得终日烦心,多亏陈大哥你助我解围,否则心儿还不知该怎生是好呢?便瞧着张前辈面子也是发作不得,幸好不敢用强,否则”

陈墨风轻拍心儿香肩道:“被我这么一说应不会来纠缠于你,若再行这般哼!”

陈墨风顿时面露煞气,厉道:“便将他杀了!”

蓝心儿瞬间打了个寒颤,面露骇色。

陈墨风察觉,又显柔意:“是不是觉得我十分可怕?”

蓝心儿摇了摇头:“心儿知道陈大哥那是为了心儿才会如此,心儿不怕。”

陈墨风点了点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修行道途正是此般,便你不惹事事也会寻你,欲不留后患定要斩草除根。此乃我这些年悟出的行事之道。当然”

陈墨风凝视窗外远方道:“对于我所挂念之人便如何都好说了。”

蓝心儿歪着头想了半晌,突兀问道:“那心儿呢?心儿是陈大哥挂念的人么?”

陈墨风转头露出和煦笑容:“你道我为何留下?”

蓝心儿闻言笑逐颜开,面色泛红,显得甚是娇艳。

似想到何事蓝心儿道:“对了陈大哥,你现在是何等修为?为何二位前辈对你那么恭敬?还让张远以前辈相称?”

“我?”陈墨风笑道:“如今已修成初阶灵帅。”

“哦帅阶什么?!帅阶?!”猛然间蓝心儿惊道,美目瞪得极大,望着陈墨风仿佛并不认得一般。

“陈大哥你修炼之速怎怎这般逆天?!”蓝心儿面尽写震惊,其晓陈墨风不过年长自己数岁,自己天赋算不得差亦只高阶灵师,而其数十年竟跃了两个大境界,这是何等的天赋!怕只一些大门派的首席弟子方有这般可能!

蓝心儿完全呆了。

“怎么?我很怪么?”

陈墨风假意皱了皱眉,蓝心儿赶忙摇头。

“你对那三人知晓多少底细?”陈墨风忽然正色。

蓝心儿思了片刻道:“只偶然遇见,不过当初是他们先邀请我对了!似乎我见啼海兽前那二位前辈与张远已发现此兽踪迹,且有一人受邀。”

陈墨风又道:“你知那三人是何门何派?”

心儿摇了摇头:“他们独说为小门派不值一提,而我修为不及当不好追问。陈大哥,你是否觉得有何不妥?”

陈墨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那马姓老者似乎极有心机,此事非同寻常,心儿你与他们明言要取内丹否?”

蓝心儿回忆了片刻肯定道:“正是,他们答应我杀了啼海兽内丹便归我所有,而他们只需其他之物。”

“心儿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邀我前来答应与我的好处已然不菲,再兼与你等之物,综却超出了啼海兽本身价值,你不觉得古怪么?”陈墨风面露疑惑,随即正视蓝心儿。

“这”蓝心儿低头想了片刻:“是有些古怪不过”

“算了。”陈墨风摇摇头:“我等胡乱猜疑业是无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敢算计你我到时便一起灭杀!”

“可”蓝心儿担忧道:“陈大哥,你如今是初阶灵帅,马前辈已为阶灵帅,张前辈与你同阶,二人若与你为难怎生是好?!”

陈墨风对其眨了眨眼笑道:“到时你瞧着便是。”

望着胸有成竹的陈墨风,蓝心儿心虽疑却又觉至一阵无可靠,原先慌乱不定的心镇定而起。

二人这一聊即至夜间,蓝心儿问了墨风这数十年的去向,陈墨风便拣一些简要说了,对眉心额的那道邪异黑纹心儿着实怪不已,对此陈墨风自己亦说不出个所以然。原先打算追根刨底最后只得作罢,虽有满腹心事可蓝心儿见时辰渐晚也是一吐舌头赶忙告退,生怕打扰墨风修炼。

待送走心儿后陈墨风盘膝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马姓老者差人来请陈墨风去船厅。

随着下人七拐八弯至一间极广的大厅,此时已有不少人在,陈墨风一出现便齐刷刷地望将过来。

墨风双目一扫即知大概。

除了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外蓝心儿已至,正坐一旁笑盈盈地相视自己。而一直纠缠不休的张远却端坐年男子身旁,双目不时瞥向蓝心儿,面露异样之色。

看来其仍贼心不死。

墨风心打定主意,过些时候定要与其一个教训。

除了这些所识余下或坐或站另有三人,一为年老道人,一为年丑妇,还有一个却是不满三尺的童子,扎着冲天小辫甚是可爱。

老道穿着极为邋遢,道冠歪斜,道袍油渍颇多,脚蹬一双麻鞋,只鞋口大开露出漆黑脚趾来。耷在臂的拂尘散乱异常,身后背一口宝剑,正闭目盘膝打坐。

而丑妇着实难看至极,陈墨风从未瞧见世间竟有这般丑陋之人,身材臃肿如水桶般,双目不仅一大一小,面尽是无数麻子,令人不寒而栗。头顶黄发枯槁似为火焰灼烧过。最令人怪的是发畔却插了一枝鲜艳无的牡丹!那一大一小的双目正一刻不停得凝视自己!

另一旁六七岁的童子与之大相径庭,围着红色的小肚兜双臂似白藕般,chi luo双腿,手脚腕各系有金色铃铛,身动下发出悦耳响声。其面若傅粉,唇似涂朱,当真惹人怜爱,只是墨风不由微微蹙眉,那对眼目尽斥煞气,与孩童身子极不相称!透出的冷意令陈墨风业是微微一颤!

此人绝非寻常孩童!

于所站之地便能瞧出众人皆刻意与其保持距离。

“陈道友来了。”张姓男子赶忙立起对陈墨风抱以微笑,紧接着转身谓众人道:“众位,这位是新至到的陈道友,如今七人已皆凑齐,当能商议怎生对付那啼海兽了。”

邋遢道人依旧双目紧闭并不做声。

“慢着!”突兀间苍老的嗓音从旁传来,陈墨风看去竟出自童子口!

墨风有些愣神,眼前一个孩童发出老者之声着实令人心惊,必有古怪!

“金铃道友,这”张姓男子望着童子面露尴尬之色。

谁知童子却小手一挥:“无妨,我自有分寸!”

旋即对着陈墨风老气横秋道:“不知这位道友修为几何?有甚手段?若实力不济到时反会拖累我等。我还有要事在身,非看在马道友的面岂会在此留这般久。”

而一旁丑妇咧开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怪笑道:“金铃前辈言之有理,先前那人被啼海兽所杀险些累及我等。”

第五章 霸道

蓝心儿闻言俏脸愠怒,又不敢发作,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亦显肃穆,却并未制止。至于邋遢道人依如先前般好似未曾听见众人半分言语。

童子见此更为大胆,小小身躯散发出层层锋锐之气,一股宛若利刀般的冷厉气势陡然袭向陈墨风!

墨风隐隐所觉无数罡风四散蔓延开来,罡风中寒意盎然,便丑妇亦悄悄与其远离。

蓝心儿双臂环抱娇躯泛冷,张文远不知何时已躲在其父身后!只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邋遢道人并不为所动。

陈墨风双目扫视将众人之行尽收眼底,随后展颜一笑道:“在下修为低微又无甚手段,可若单凭区区这些还不放在眼里!”言毕面露冷色袍袖向前一抚!

但见于其身前瞬间平地起了一道激烈旋转的风柱,顿将那森寒锋利的威压打得四散!

整个大厅中只闻风声在众人耳旁呼啸,便一些桌椅业激烈抖动。

“砰!”一声响更有那些花瓶瓷器围绕风柱盘旋片刻后即被甩将坠地摔个粉碎。落地处正在童子身前,骇得其赶忙往后跳出多远。

此刻众人面上尽显另一番表情,马姓老者二人露着惊疑,蓝心儿却美目瞪地极大,其虽晓这个陈大哥天赋异禀实力不俗,但犹未料及竟这般厉害!

童子的实力众人早知与张姓男子互为伯仲,同是初阶灵帅,别看为孩童模样便能掉以轻心,其实此人已六百余岁了,只因幼年误食异果故外貌依如童子般,可那声却无法维持稚音。因这怪异之态而致其性情残暴,杀人如麻,身配铃铛被人称为“金铃童子”,至于真名倒无人知晓了。

张文远似乎被狂风吹地站立不稳,躲在其父身后倒稍显好些,惊骇溢于颜表。

邋遢老道原先紧闭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然睁开,面色虽无惊讶如众人,但那一丝愕色亦掩饰不去,须发为狂风吹得胡乱舞动并不相顾,只凝视不远处那道激烈旋转的风柱。

此刻众人中面色最为难看的当属金铃童子与丑妇,先前即由这二人先行发难。

丑妇脸上呆愣异常更显丑恶,喉间咕咕直响。金铃童子bái nèn的小脸上一片苦色,口中苍老之音顿现:“你!你!你竟是异灵根修士?!!”

那可爱模样与苍老嗓音化成了一幅古怪之态,可此时众人俱为墨风所惊,无人再顾及至此。

“哼!”陈墨风冷哼一声袍袖往外挥去,那道风柱须臾间消弭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般,只是碎了一地的裂片以及桌椅上的割痕却宣告着此地曾发生不寻常之事。

陈墨风正视金铃童子,道:“在下灵根所属为——风。”言毕负手傲立!

金铃童子不发一言,面色煞白下更毫无血色。其活了那么多年哪会不明,原欲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如今倒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踢到一块铁板上!风灵根修士,往日只闻名而今所见却五百年来头遭!自己发出的金属性威压竟被这般霸道得破去,虽说并未施展全力,可看对方轻松的模样怕亦无尽出。

眼前这年轻男子显然与自己一般为灵帅初阶,自己修炼六百年方至此境界,听对方嗓音仍然少年声色,似乎年纪不逾二十!这等修炼天赋怎不教人惊异!此刻脑中只充斥着一个念头,若全力与之相斗怕撑不过三十合!登时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既言语不得又作色不成。

“陈道友,哦,不不不!陈前辈。”一旁丑妇突兀开口道,声如老鸦般嘶哑难入耳,正对着墨风笑颦如花,但配上无盐般的容貌着实令人作呕。

“陈前辈,方才晚辈多有得罪,晚辈是个浑人,旁人言语什么便听什么,故而吃了这糊涂之苦,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晚辈罢。”明明嗓音粗哑却强行细着嗓子,顿令众人身上不寒而栗,阵阵发麻。丑妇边言边盈盈拜下,扭捏之态毕现。

陈墨风瞧在眼里心中一阵厌恶。倘似蓝心儿这般佳人行礼当真可谓美不胜收,丑妇扭着水桶般的粗腰亦行如此着实令人一阵无语。丑妇原本实力并不甚高为中阶灵将,只在心儿之上,但蓝心儿是唯一懂得阵法之人,且灭音阵为对付啼海兽的一大利器,缺之不可,故而马张二人与其颇为关照,无形中丑妇的地位倒是最低。而其不知缘何攀上了那金铃童子,先前童子发难时便跳出帮衬,哪晓却栽了那么一个大跟头。见识陈墨风实力后又行倒戈,言语中隐隐有与金铃童子撇清关系之意,将罪责尽皆推在童子身上,自己只是“为人糊涂”,顿撤个一干二净!

一旁金铃童子自听得真真切切,连鼻子也气歪了,对着丑妇怒目相视也不好动手。

丑妇虽是惧怕,却在陈墨风前再顾不得其他只当不见。

陈墨风淡淡道:“浑人?这随势而动之为岂能是一个浑人所行?”

丑妇一时语塞,尴尬不已。

陈墨风不轻不重一语点破其秉性,丑妇业不再言语,自己遇上的是个明白人,并不好糊弄,若再推说糊涂便真个是呆傻了。

陈墨风情知丑妇只为辅孽,正主却是那金铃童子。其本非柔弱之辈,当断则断,如今有了芥蒂对方此时虽行服软往后并不会轻易罢休,自己毫不介意将其灭杀以绝后患,大不了再寻些人助心儿夺那啼海兽内丹,当即转身谓金铃童子道:“金铃道友,如此便罢了?”

金铃童子面庞上不由涨得通红,道:“那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陈墨风似乎听见极好笑之事,哈哈笑了数声:“事端从你而起,于你之意仿佛是在下先行挑衅?金铃道友,你这一大把年纪却好不晓事!”

“你!”金铃童子气极,bái nèn的臂膊上竟青筋暴起,小小拳头紧握似忍耐不住。

陈墨风心中大喜,暗促其速速动手,只要对方先行发难自己便有借口将其灭杀,省得往后被人惦记。故而言语上嚣张至极,欲激怒对方。墨风早猜至金铃童子定有所奇遇方为这般怪异之态,年岁应当极大,更因外貌缘故忌讳旁人以孩童轻视,经陈墨风那么一挑金铃童子隐隐有要出手之迹。

正此时刻一人突兀闪至二人中间急道:“二位!二位!请速速罢手,速速罢手!不如给老朽一个薄面!大家本自己人,这斗将起来俱无甚好处!”

一看下却是马姓老者。

墨风心中冷笑,对大家无好处?是对你自己无好处罢!不过见其插手情知不妙,自己这如意算盘应拨不响了。

果然马姓老者对着金铃童子道:“金铃道友,这便你的不是了,陈道友乃老朽亲自请来,怎会是不济之人?也难怪陈道友心生气恼,若不交代些你教其面子往何处放?”

金铃童子自知理亏并未言语,面色更显难看。

马姓老者随后转过身来谓陈墨风道:“陈道友你身怀大能,何必这般计较?金铃道友本性即是如此。不如老朽再加两百中品灵晶与道友为补偿!怎样?!”

见老者出此言行一旁众人着实讶愕。

依老者之意似欲与陈墨风两百中品灵晶!两百中品灵晶着实不菲,众人心思灵敏,猜想陈墨风先前的报酬绝不会低。

金铃童子心中震怒,自己所得不过两百中品灵晶,而老者随即便增了同数与那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屈辱之意。不过又想到陈墨风实力骤如泄了气的球般。

陈墨风暗叹一声,思忖今日要杀童子当难了,马姓老者已铁了心来相劝,倘执意不从必令其心生不快,一旦再受那童子挑拨不定齐齐与自己不善。虽说并无惧怕,便其联手之下自己逃脱亦是轻而易举,再使上些力拼得伤将二人斩杀业不定可能,只是陈墨风扫了一眼邋遢老道与蓝心儿。

那老道沉着异常,于前至后不见露出些许动静,并不似众人那般惊骇,墨风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若相帮那些人倒有些不妙了。至于蓝心儿自己抵敌不住仗着过人的速度即能逃得无影无踪,令众人追之不及,可心儿呢?自己走后会落得何下场陈墨风自不敢想象,众人以其来要挟将会怎样?对于交厚之人墨风是如何都不会相弃不顾的。

思量下将利弊轻重分析个透彻,遂顺势而下佯作为难道:“马道友,这唉,你叫在下脸面置于何地?往后传出旁人怎再瞧得起?但若拒绝便似在下不知好歹了,这当如何是好?”

见陈墨风犹豫马姓老者赶忙谓金铃童子道:“金铃道友也该说些什么罢?”

金铃童子牙齿咬地咯咯直响,面露狠色,却见不惊不慌的陈墨风与正望向自己的马姓老者,最终到底脸色平静对着陈墨风拱手道:“先前金铃无礼,望道友勿怪!”

明眼人皆能觉至那丝不情愿。

陈墨风却嘿嘿一笑:“好说好说,既然道友如此那在下也没什么说的了。”

“好!”马姓老者不由抚掌大笑:“二位冰释前谦真是可喜可贺,金铃道友,事成后再加一百中品灵晶与你!”

金铃童子随意拱了拱手,道声谢后自去一旁,看来心中依旧郁愤不懑,只发作不得。

第六章 炎阳宗

正此时那一直盘膝的邋遢老道突兀立起行至墨风身前。

所有人俱觉十分意外,自其来后马姓老者亦只攀谈过数句,仅知姓齐,实力与自己同般为阶灵帅,至于何门何派便不得而知。除了先前与众人一同对付那啼海兽商议外余下时俱闭目打坐,当真古怪至极。如今主动行于陈墨风前怎不令人出乎意料。

陈墨风大觉意外,直视老道。

邋遢老道开口道:“年轻人不错,不知是何门何派弟子?贫道齐伯桓,来自炎阳宗。”

陈墨风方欲开口客气一番,忽闻一阵倒吸凉气之音发出,眼角一瞥发现众人面尽露惊异之情,连金铃童子亦是此般!

莫非此人极不寻常?墨风心寻思,不过对这宗派自己着实不晓,而眼前邋遢老道之名更显陌生。

“道友是炎阳宗掌门?!”马姓老者突兀开口道。

邋遢老道挠了挠满是油腻的白发,将歪斜道冠扶正:“不才正是贫道,道友知贫道名?”

“哪会不知?!”马姓老者道,但瞥眼瞧至陈墨风面仍茫然模样,道:“怎么?陈道友不知炎阳宗?!这位可是炎阳宗宗主齐伯桓齐宗主。”

陈墨风歉然地摇了摇头:“在下着实不晓,马道友应知在下并不常在陆走动”

马姓老者随之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老朽倒是忘了!”

紧接着谓老道说道:“齐宗主勿怪,陈道友乃苦修士,自小便在海外仙岛修炼,极少踏足陆。”

“海外仙岛?!”邋遢老道齐伯桓似乎极有兴趣:“真有这等地方?相传昔年确有许多不好名利之人在离陆极远的海岛清修,远离凡尘,没想到今日当能得见。年纪轻轻修炼至帅阶,便是与那些大派相也不遑多让呐!果然是少年英雄!”

“齐宗主所言不差,陈道友若来至陆定会一鸣惊人!对了陈道友你还不知这炎阳宗罢,说来炎阳宗可是赫赫有名,如今在剑盟足能排进前二十之列,而在千年前二族大战炎阳宗更出动了三位灵尊,五位灵皇,十二位灵王,余下大大小小弟子不计其数,却最终尽皆战死,门派遗余不到五十人!如此可歌可泣之举当真令我等钦佩!那些死去的大能便为炎阳宗所有顶阶战力,还从未有哪个门派敢不顾自身利益这般倾巢而出,连当时第一门派亦是不敢!原先炎阳宗业为大派,经此一役后却由盛转衰,令人叹息呐”马姓老者边言边是摇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惋惜之情。

邋遢老道齐伯桓道:“唉虽说本派沦落到这等地步,但身为炎阳宗弟子从未为此后悔过!”

陈墨风闻言肃然起敬,深施一礼道:“在下年幼,今日方闻此事,炎阳宗当真令人敬佩!”

“陈道友抬爱了。”

齐伯桓赶忙扶起,墨风道:“在下非敬道友宗主之名,实敬道友宗门之精神。”

老道齐伯桓颇为感慨:“若你身处当年时也会这般,我人族之境岂容异族践踏!”

“不错!”马姓老者接口道:“便在危难之际方见我族同仇敌忾,人、妖二族誓不两立,故而老朽见到一个妖类便欲斩之而后快。”

一言及此邋遢老道目精光四射,仿佛换了个人般:“贫道已活了六百余载,死在贫道手的妖族无计其数,不将妖族斩尽杀绝怎对得起炎阳宗死去的列位先辈!”

随后面却露出一丝落寞之色:“只炎阳宗这千年来却再回不至原当初那般鼎盛了,弟子青黄不接,贫道心有余而力不足,陈道友海外苦修之士本不应卷入这尘世,只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若不闯荡番岂不辜负了那一身本事?贫道欲邀请道友入我炎阳宗,如何?”

众人一听皆傻了眼。

炎阳宗虽说不往昔可在凡界仍有威名,今日得见宗主本已震惊,再遇这等出人意料的情形无不错愕非常。

似怕陈墨风不答应齐伯桓又道:“若入我炎阳宗,以道友之能便是副宗主之位!”

“什么?!”

一旁众人张远惊出声来,蓝心儿亦双手捂住檀口瞪大美目。

看来齐伯桓极为看重陈墨风,更以副宗主与之,倘其殒落陈墨风岂非炎阳宗掌门?!不过也是,如此年轻有为气度不凡之人,便至任何一个大门派必会受得重用,更何况炎阳宗那么一个曾经辉煌的没落门派。

陈墨风并未料及邋遢老道会这般言语,遂是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已非当年那个身为炼气士的下人,而是能称霸一方开宗立派的强者!心不由一阵恍惚。

凡界的修士们宛似一座三角巨塔,愈修炼至人数愈发稀少,立在顶端的大能如今只寥寥之数。再回首望去低于自己初阶灵帅的修士更无穷无尽,不知不觉自己也至这般境界。

众人以为陈墨风会满口答应,炎阳宗虽说已然没落可作为曾经的大派底蕴犹存,宗内资源富足,gong fǎ灵诀精妙玄,若为掌门自受用不尽了,如此好事旁人岂遇得到,便金铃童子与丑妇面皆露出贪婪嫉妒之色。

哪晓陈墨风却微微一笑淡淡道:“道友厚爱在下受宠若惊,只在下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再言岛规甚严不敢擅应,还望道友见谅。”

众人再次大惊。

先前惊讶不小,此刻尤为更甚!

谁皆未料及那天落下的好处竟会被人拒绝得这般干脆!

众人独蓝心儿并不意外,这个谜一般的男子在若干年前便拒绝了蓝家与柯家的邀请,自己更在与其接洽知晓所背负之重,真欲令其加入一个宗派应非可能。

二人昨日叙旧时陈墨风便嘱咐自己假意为一苦修之士,心儿自不会拆穿。

马姓老者于旁劝道:“陈道友你何不再考虑一番,炎阳宗名门之派,齐道友又真心挚诚,你学得这一身法术无处能用,岂不可惜?再者炎阳宗内资源富足定甚你岛,修行时岂不往日更为轻易?”

陈墨风淡淡道:“长辈未允绝不敢轻应,还望恕罪。”

见马姓老者仍欲再劝邋遢老道齐伯桓却摇了摇头,面不无失望。因其所见墨风神色坚定并无动摇之态,果不愧是苦修士,不轻易为外界you huo所动。

齐伯桓心不由生出一丝敬佩,同时更觉可惜。这等人若在凡界往后必如一颗璀璨明星,照耀万里。

众人不明陈墨风底细,自不知其心打算。墨风虽见齐伯桓真挚却又怎会答应!自己身份不过虚言,心暗叹一声也只有抱歉了。

见陈墨风拒绝邋遢老道倒看得极开,并不强求。

马姓老者言语数句后众人遂落座进入了正题。

马姓老者乃主事之人,环顾一圈道:“今日再次集齐了七位道友,明日再战啼海兽,众位便好好休息,待蓝姑娘布下灭音阵由老朽将其引入阵,各位自守好方位,于其力尽即能斩杀。今次有了陈道友定保无虞了,不知各位道友有甚异议?”言毕环顾众人,目光特意在陈墨风身停留片刻。

因其乃新进之人,或许不甚明白。

可见陈墨风神情平淡,还微微点头遂不再为意。

半个时辰后众人鱼贯而出,各回房内休息以备明日之战。

客房内。

一个扎着冲天小辫的童子正脸现狰狞,彷似扭曲了般目杀气顿现,口低吼:“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若不杀之怎泄我心头之恨!”

那如嫩藕般的臂膀青筋暴起,猛地一拍底下长桌顿时碎裂成屑!

过了许久房怨恨之音方愈发弱去,最后竟再无声息。

另一间房内。

马姓老者与张远父子正聚首相坐,“师兄,你如何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张姓男子道。

而张远于旁正襟危坐,神情与众人前极不相称,竟透出一股稳重之意。

马姓老者寻思了片刻,道:“的确有些古怪,原来那道人竟是炎阳宗掌门,为何会出现此地?此人名声不小,于我所知也是只老狐狸,不得不防。况且炎阳宗为剑盟之下,千年前之事不会不知,我倒希望这次来不过凑巧。至于那年轻人更令我吃惊,虽说我低一阶,但便是你我相加业不定对手,异灵根没一个好相与的。况且其年纪似乎极轻,心机倒是不小,又狠辣果断,若非我出面那金铃童子岂能活到现在!到时又要费力去再寻一人了,唉”老者边言边露出复杂之色。

一旁张远插言道:“师叔,那人真有这般厉害么?便是师叔让我隐藏实力,否则我必要与其较量一番,哼!看心儿与其如此亲密”

老者摇了摇头:“远,师叔知你亦乃万无一的天才,年纪轻轻便修炼至初阶灵帅,不过与那人相你阅历、对敌经验要差不少,如今还是隐忍为,否则我等耗费气力寻来这掩去你真实实力的丹药有何用处?还不为磨练你心性。至于那个女子你最好别打主意,一切以大局为重!”

“哼。”

明显心不快,张远低低哼了声遂不再言语。

谨记:txt2016 电子书免费下载站 网址: 防丢失

第七章 准备

张姓男子道:“远,你是本派之望,爹爹与你师叔老了,往后振兴本派都要靠你,让你隐藏实力是以防万一,你师叔算无遗策,便对付啼海兽业不让你参与,否则你实力一现我等即少了一个后手。手机端 爹爹知你年少气盛,不过要体谅你师叔一番苦心,我等来此是作甚?还不是为了本门!若非这啼海兽怕早寻到祖师遗物了。”

张远闻听后道:“爹,师叔请放心,远不过一时气恼,怎会纠缠这等小事,只要振兴本门,往后远定会让那大派之人尽知当初驱赶我等是如何大错!”

“好!远,有这话便够了,师叔知你非是不明轻重之人,来,再商议一下,到时事成后该与的好处绝不能吝啬,打发他们走了即是,与本门重物相这些钱财算什么”

船舱一间偏僻的客房内。

一个娇俏少女与俊美青年正相对而坐,正是蓝心儿与陈墨风。

蓝心儿道:“陈大哥,明日你需小心,特别是那金铃童子,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墨风一笑,泯了口茶水道:“不仅金铃童子,马张二人与齐伯桓亦不得不防,那二人定有事瞒着我们。而齐伯桓怕非寻常,你想一个门派掌门为何独在此地?心儿你再回忆一下当日所见情形。”

蓝心儿沉思片刻道:“当日马张二位前辈与我寻见齐前辈时齐前辈正在海边垂钓”

陈墨风笑道:“这不对了!背负门派兴衰的一派之长怎会有如此闲心来垂钓?你不觉得怪异么?”

蓝心儿一拍脑袋:“对啊,我怎未思至此节。”

“明日之事并不简单,我尽量会保你周全,但你自己业需小心。”

“心儿明白,陈大哥你自己要当心。”陈墨风思了片刻手一翻,掌心顿托着一枚银钗。

蓝心儿一见美目放光:“好漂亮的钗子,陈大哥是送心儿的么?心儿真是欢喜得紧呢。”

陈墨风未料到蓝心儿神情如此,笑着摇摇头道:“是送与你的,不过”

未及墨风言毕蓝心儿却一把抢过迫不及待地戴在顶。那银钗颇为华丽,缀玉石珠宝,顿令其增色不少。取了铜镜来看,心儿是满面笑意。

瞧至一半却歪着脑袋,面露狡黠问道:“莫非这是陈大哥送与心儿的定情之物?”边言边吐了吐舌头。

陈墨风闻言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这数十年不见脑尽在思些何事。”

假意欲敲其脑袋,心儿笑着躲过,连连告饶。

墨风旋即正色道:“这是一件法宝,我往日得到后觉得颇为有用遂留了下来。你戴在顶只需以法力催动钗便会生出一层法罩护你全身,能挡致命一击。如今你修为不高正可用到,来,试试看。”

蓝心儿颇觉有趣,依言而试。果不其然,一道柔和的五彩壁罩顷刻覆盖周身,陈墨风屈指一弹,似月般弯的细小风刃悄无声息得击在法罩发出“砰”一声响。风刃随之消失不见,而法罩却丝毫无损。

墨风放心道:“若非高阶全力之击此宝当能保你一时周全。”

撤下法罩心儿喜不自禁,二人又商议多久心儿将明日阵法之精要尽数告于墨风这才各自安寝。

夜色,一艘船舟如同庞然大物般卧在海面,只有波涛敲击的声响显得分外突兀,远处传来不知名妖兽的低吼声令这夜显得颇不寻常。

第二日,数道身影各踏飞行法器疾行不已。

马姓老者自驾一剑形法器,张远父子脚下同踏一口巨剑,倘非亲口否认众修定会以为三人是出自御剑门、碧云剑宗之下。因只这两派弟子方会御剑飞行。至于另一紫霄剑派虽能御剑,只因门独收女性弟子故而决计不是。二人剑形法器众人已见过多次,虽灵气颇盛可的确除了作为飞行之用外并无他能,无人再行怀疑。

邋遢老道齐伯桓脚踩一面火红色圆盘,灼热的灵气四溢,应为炎阳宗之物。

童子踏着个金铃,有明眼人观之定会发现那系在腕的铃铛却少了一只。

丑妇立在一根黑色木杖,离金铃童子极远,似乎极为惧怕。其心已打定主意,只要得到报酬后立马溜走,如非马姓老者相允之物与己颇为有用,怕不昨日便偷偷离去了。

众人最为惹眼的即属陈墨风,脚下那翠绿色的玉华舟独显不凡,着实令众人羡慕不已,一眼便晓这飞行法器非寻常俗物。要知飞行法器业分三六九等,玉华舟乃是其佼佼,一件好的飞行法器不仅速度迅捷,操控者所耗法力亦是稀少。不过好的飞行法器价格昂贵,故而寻常修士大多使用低阶飞行法器。陈墨风如今所踏的玉华舟冠绝众人之,旁人哪知此舟本属灵帝,怎会寻常!

蓝心儿此刻正立墨风身后,环臂其腰,面一片娇羞,鼻嗅着墨风男子气息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心只愿那路再长一些。

张远偷眼看见,面嫉妒之色一晃而过,心恨意更甚。

约行了一炷xiāng gong夫马姓老者当先止下,众人紧随放缓身形。

那是一片海路交汇之处,海潮不时撞击着海岸,退却时留下些许贝壳鱼类。远处茅草丛生,还有一片密林,巨石嶙峋遍地皆是。更远端为那山壁,相视下极为陡峭。

下了飞行法器陈墨风踩在柔软的沙地顿起一片感慨。这是自己数十年来头回踏内陆的土地,心自漪涟迭起,甚至有些激动。双目一扫下发现沙地有激斗过的痕迹,土石碎裂之形随处可见,看来数日前众人便在此围剿啼海兽,只因死了一人终为其逃脱。

马姓老者来至蓝心儿身旁低低耳语了一番,蓝心儿遂从身取下一个袋囊,离众人不远处自行布置去了。

马姓老者谓众人道:“各位道友,如今还有些时侯,大家且各自歇息一番,过会免不了一场大战。”

闻言众人自寻一地各各散开。

陈墨风至一干净处便盘膝而坐,双目往四周扫视。发现除了心儿正忙个不休,不时从袋掏出自己也不识之物。众人亦各自坐定,唯独马姓老者仍立在海边,便潮水冲湿了鞋袜也兀自不觉,呆呆眺望远处fā lèng。

无多久后远端驰来一个脚踏飞行法器的年轻人,在老者面前躬身行礼,看来应为其手下。

墨风观之修为不超过灵士,此时这等低阶于自己眼如蝼蚁般,只略一抬手即能随意灭杀。

那人低语了番后马姓老者点了点头,便又驾飞行法器离去,只留下老者依旧独自寻思不已。

约莫两个时辰后蓝心儿移莲步至老者旁,神色间甚是疲累,相谈数句后即往陈墨风处行来,挨着墨风便开始打坐。只见其秀发间已被浸湿,香汗淋漓,微微凸起的胸脯正起伏不止,想来布那灭音阵极耗气力。

休息了片刻后墨风问道:“阵已布完了?”

蓝心儿倦怠地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意:“完了,待我恢复些许即能开始。”

陈墨风嗯了声不再言语,只递去一枚白色药丸。蓝心儿接过,感受着药丸那浓郁的灵气与淡淡幽香遂一口吞下。或许丹药效果显著,不多时便神采奕奕,原先的疲惫顿消。

见蓝心儿如此快便尽复马姓老者着实惊讶不已,不过一切绪再无等待的必要,遂召集众人。

来至蓝心儿布阵处,陈墨风瞧见已有数处被埋下了一些小型石柱,想来是阵基所在,观地那道道玄奥复杂的法纹不禁心暗自佩服。那阵半数于陆半数却在水,蓝心儿令众人踏立相应位置。

立在海面所需二人,且极为重要,商议了一番便由金铃童子与陈墨风担当。

只见金玲童子满面不情不愿,小手一晃抛出金铃,跃后行至阵眼处瞧向陈墨风。

正当众人都认为陈墨风会掏出翠绿小舟时却见墨风不慌不忙地负手傲立,身旁凭空生风,衣袍被吹得飘荡而起,随后在众人的惊呼声整个人便离地三尺飘向阵眼,脚下并无任何摆动!所经处的海面却划出一道白浪。最后在众目睽睽下稳稳于阵眼!

其凌空虚立,底间海面陷下了深深一道漩涡,正急速旋转不止。

“好手段!”

不知谁喝了声彩,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称赞不已。而金铃童子看着这不知高明自己多少的一手面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这是寻常的控风之法,并不耗损陈墨风些许法力,往日在无边海修行时陈墨风便对风属性更为了解。

见众人各归其位马姓老者遂道:“既然一切绪那老朽便去引啼海兽前来。”

正怪如何去引,突见老者手翻下取出一方小匣,非金非铁不知为何所制,打开后发现竟是枚黑色小珠,微微透着红亮,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恶臭之气急速渗入鼻!

谨记:txt2016 电子书免费下载站 网址: 防丢失

第八章 围斗啼海兽

陈墨风不由以袍袖相掩,扫视下见众人俱与自己一般情形,尤以金铃童子更甚,chi luo着臂膀只以bái nèn小手紧紧捂住鼻间,面露厌恶之色。

马姓老者略有些尴尬道:“不得已又让各位道友受罪一番了。”

紧接着瞧了陈墨风一眼,似解释道:“此珠名唤蜈蚣珠,乃从一条千年毒蜈身上寻得,这气味是啼海兽欢喜的腐味,众位再行忍得片刻罢。”

马姓老者随后抛出剑形飞行法器一踏而上往一方行去,踪迹不见。

臭气顿时少了许多,只空中仍遗下不少。

正此时张姓中年人道:“好了众位,如今我等先躲将起来,待啼海兽入了阵内再占住阵眼,到时便看众位的手段!”

寻了一处隐秘地,业离不甚远,以众人之速片刻即至。

不多时忽闻远端传来阵阵吼声,由远及近,众人心中顿时一惊,来了!

海面驰来一人,身后隐见海浪翻腾现出白色水花。

待得近了陈墨风发现正是疾行的马姓老者!

但见其高举闪烁着异芒的蜈蚣珠面带惊恐。

展目望去数十丈开外有一只硕大妖兽!妖兽约莫三四丈高,鱼首虾身极为恐怖,特别是那对墨绿色的双目令观者无不心惊胆颤!其身躯如虾,两只巨钳胡乱挥舞,底下八道螯足正稳稳驾海而行掀起层层水浪,速度竟不弱脚踏剑形法器的马姓老者!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只高阶妖将,但比之高出不少的老者却露出惧色。

这便是啼海兽?!陈墨风于无边海中待了这般多年,何等异形海兽未曾瞧过,啼海兽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看下着实不识。只其不晓这啼海兽数量极少,且独在浅海处方能得存,深入无边海中倒几乎不见了。

未及多久马姓老者已驰入阵内,啼海兽紧随踏入,突兀间数道黑影急速射出,一眨眼六人分不同方位站定将二者困入其中,而马姓老者身形一闪,收了剑形飞行法器占住最后所留的一处方位!

蓝心儿赶忙向阵内打出一套法诀,只见地上的玄奥符纹登时莹亮,伴随着阵阵嗡鸣声!

啼海兽一见不妙似极为愤怒,鱼口张得极大意欲发出吼声!

“不好!”

马姓老者叫道,陈墨风猛然便闻一道尖锐之音急入耳中,旋旋枭枭徘徊不止,自己脑间刹那一片空白!

正当所觉不妙时刺耳之音仿佛为人掐断般竟戛然而止!下一刻墨风又恢复清明,急抬眼一扫发现众人皆大汗淋漓,面露惊恐之色。

此时一道薄薄的白芒笼罩大阵,脚下阵眼处发出异光。

显然灭音阵已然启动。

阵内的啼海兽口张得极大,任谁都能瞧出其正吼出无比恐怖的怪音,只因陷入了相克的阵中却如何业闻不得半分了。

“好险。”

丑妇抹去顶上汗珠心有余悸道,而众人何尝非这般所想,若再缓些此间又将另一副景象了,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巨大的身形向自己扑来,陈墨风竭力将不适驱除甩手对着啼海兽便数道风刃!

啼海兽似明白自己已被法阵克制也是气极,竟没头没脑地仗着蛮力撞将过来,宛若半圆的壁罩上丝丝流光闪动,自己早先于此吃得大亏,今日又拒不过那异珠香气,看来只有如初般杀得一人冲破法阵方能逃之夭夭。

哪晓迎面来的却是数道青色风刃!那风刃每道有数尺长,近眼前即连薄如蝉翼的刃口业瞧得真切。不及应下风刃尽数落在身上,殷红的鲜血顿时飙出,疼痛瞬间充斥全身!

啼海兽这才明白自己是踢着一块铁板了。

要知其身躯上的甲壳厚实异常,寻常刀剑难伤,但这数道风刃竟能破开,着实锋锐。

不过见了血的妖兽更显疯狂,其本便以蛮力著称,顶上巨大的鱼首坚硬似铁,两只硕大巨钳更粗壮锋利,底下八只螯足晃动下力有千钧!

于陈墨风这厢吃了大亏招惹不得,啼海兽一对墨绿色的巨目一扫遂有了主意,转身挥舞着巨钳大螯径往蓝心儿直冲而去!因其发现这些人中以心儿修为最低。

众人一见登时心中一紧,马姓老者大呼后悔,今次来得匆忙竟将这女子忘却了,早知应与其一件宝物防身,今日若连这个布阵之人业是殒命,那欲灭杀啼海兽当不知何年马月。倘非此刻自己要紧守阵眼,马姓老者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抵挡一番。

一旁并未参与的张文远业紧张异常,眼看自己心仪之人便要香消玉殒,本欲上前救助,但犹豫下终又放弃。

啼海兽巨大的身躯已至身前,陡见蓝心儿一抚发髻,玉指掠过其上银钗,那钗顿时光辉闪耀,紧接着撒下一道五彩之芒将娇躯尽数笼罩!

啼海兽偌大的身躯狠狠撞上!

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原先应当倒飞出的蓝心儿竟如磐石般稳当,并无晃动分毫!

而啼海兽却八足齐动眨眼倒退多远!

此刻不仅众人,连啼海兽心中亦惊骇无比!自己先前宛如撞到了一面厚墙上!

所有人皆惊讶那么个低阶修士竟身怀不弱的防御性宝物,马姓老者立时转忧为喜,口中大赞:“妙极!妙极!原来蓝姑娘也深藏不露!”

啼海兽不信邪又撞将上去,可结局依旧与先前一般,那看似弱小的女子纹丝未动!

此间独有陈墨风知晓底细,蓝心儿对着陈墨风嫣然一笑,报以感激之色。

这一切尽为一旁掠阵的张文远观在眼中,心中妒意更浓,瞧向墨风的目光中透出无限愤恨!

陈墨风并未觉察,仍与众人抵挡。

啼海兽一连吃了数次亏后怒意盎然,眼珠一转往二人间直冲去!因其发现共有七人围困自己,不过两两距离着实不近,自己不定或能冲突而出,当下遂捡了蓝心儿与邋遢老道间的空隙。

谁知未行数步数道火焰击在甲壳上,顿时一股灼痛袭来,啼海兽骇得立退法阵中央!

那火焰之威似乎极大,甲壳上竟泛出深红色,啼海兽一时间心生惧意。

正此时张姓男子大喝一声:“众位道友!妖兽已然气力不济,有何手段便尽使出来罢!”

当下众人灵宝法诀迭出,齐齐轰向阵内的啼海兽!

不多时妖兽身躯上已伤痕累累,原本坚硬的甲壳如今碎裂甚多,露出红白相间的肉来。其疼痛难忍下似没了头的苍蝇般乱窜不已,可逃往何处便一堆攻击落下!

一炷香后妖兽奄奄一息。

众人攻击虽厉,灭音阵中却静寂无声,着实令人觉得怪异无比,独见啼海兽张大的巨口与痛苦之色。

随着最后一击啼海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激起一片泥沙!

“成了!”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互视一眼,喜悦之色顿现。

“蓝姑娘,撤去大阵罢。”马姓老者抚须道。

蓝心儿盈盈一笑正待照做,忽闻远处一阵吼啸传来,闻之甚是凄惨悲凉!

众人一愣,此音竟这般熟悉,非啼海兽吼声还是什么!

眼见马姓老者与中年男子齐齐面色大变脱口而出喊道:“为何还有一只啼海兽?!”二人目中俱露不信,现出无比的惧意。

“怎么回事?!”金铃童子当头问道,此时不论何人皆隐隐觉出不妙。

马姓老者急忙解释:“我师兄弟已遍查无数,这周围独有一只啼海兽,为何仍有这等声音传来?!”

“如今又何解释?!”金铃童子大为震怒,面上带有一丝慌乱。

其余众人脸上俱不甚好看,各带惊意。

陈墨风皱眉向远处瞧去,只一眨眼原先轻拍的海面掀起大浪,顷刻席卷众人这厢!

浪中隐隐有着巨大的身形闪动,一股磅礴的气势堪堪逼近。

“妖王?!”陈墨风与邋遢老道齐伯桓异口同声道,二人面上各现一丝异色。

那妖来速甚快,带着一片白浪霎时后即现众人眼前。

大浪如同瀑布般四散,现出妖兽面目。鱼首,虾身,巨螯,竟与先前啼海兽是一般无二!但令众人惊骇得是此间这只啼海兽却要比先前那只大上数倍!

原先三四丈长于众人族修士面前已甚为巨大,如今这只竟有二十丈高!肥大的鱼首仿佛一间小屋,那对巨目好似灯笼闪闪散发着幽光!挥舞下巨钳刚劲有力,呼呼挂风。身上甲壳为藏青色,比先前那只深了不少。

众人抬头望着眼前这巨大身躯竟各自愣住当场!

啼海兽一眼即见阵中同类尸身,巨口张开后又一阵悲鸣,强大无比的威压席卷众人!

便此时灭音阵之效已然发动,殊不知为何其吼声虽弱甚多却仍有发散,将众人震得头昏脑胀,修为稍弱的蓝心儿更捂住双耳面露痛苦之色。

不多时妖兽吼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两只如灯笼般的巨目扫视了片刻,愤怒间举起巨钳顿击那片白芒之上!

耳闻碎裂声迭迭响动,以灵气凝成的壁罩瞬间散碎,片刻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巨钳去势不减,一声响后地面土石飞溅,硕大的深坑立现!

随着数道人影众修士早是逃离,心中各自暗惊灭音阵竟这般被破了!

地面的长形阵基为其一击所成的气浪袭下尽皆化为碎末!

第九章 王阶啼海兽

众人聚在一处,皆面露惊骇,这等情形着实出乎意料!

金铃童子怒道:“马道友!这!怎会如此?!”

见众人脸色不善马姓老者亦面容煞白,喃喃道:“这这”急切之际竟言语不得。

未及立稳啼海兽似乎并不欲放过众人,边大吼边举巨钳又一击!

此刻众人离得颇近,蓝心儿、张姓中年男子还有那丑妇尽被笼在攻势之中。

蓝心儿登觉巨风拂面,便欲动时发现双足如同生了根般竟迈步不得!张姓男子面色急变,全身法力迭荡双腿一蹬径往外激射出!蓝心儿与丑妇离其极近,若要救下一人应当非难,毕竟其为初阶灵帅,与蓝心儿肩隔下只需顺手一拉即能救得性命。但张姓男子彷似相望不见只顾自己退却。

蓝心儿花容失色,眼看巨钳如同座小山般在自己眼中愈发变大,原先惊慌的心中倒平静而下。

便死了也好,蓝心儿暗道,死了即能一了百了,无需这般痛苦了。家族的兴衰从此与自己无关。只是自己死前多想再见娘亲一面呐,还有严厉的爹爹,为蓝家奋战一生的爹爹。仍记幼时修习法术不得要领,爹爹便罚自己不准吃饭,最终是娘亲偷偷给自己送饭来。当时心中真个无比痛恨,世上竟有这等狠心之人!待长大后蓝叔却悄悄告诉自己,那时娘亲偷偷送饭爹是知晓的,可其并未说破亦未制止,而是于旁偷偷观看。自己这才明白爹爹心中仍疼爱自己,只因担负着偌大一个家族却不得不如此。爹爹不仅是个父亲,更为一族族长,家族兴衰方最为重要,为家族培养下一任合格的族长为其担负之重任!当自己经历无数后这才体会到了爹爹的苦心,只是蓝心儿知晓自己对这些家族事并无兴趣,自己只希望与一个心爱之人相濡以沫,日日纵情山水间,不过又为蓝家大小姐的名头所累,不能置身事外。唉自己太累了陈大哥心儿多想与你携手而老只是这一切却不可能了

蓝心儿闭上双目,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远端众人瞧得惊骇,眼见二人便要殒命!

正此时突兀一阵狂风拂过带起爆裂之势,将地面泥沙刮起多高来!而狂风中一道黑色人影瞬间掠至巨钳下!下一刻蓝心儿所立处人影皆无!

顷刻众人又觉狂风袭来,一男一女顿现身旁,竟是一袭黑衣的陈墨风与蓝心儿!

陈墨风一手搂着心儿蛮腰,众人这才应及,怕也只有陈墨风这等风灵根修士又如此胆大之人方敢行那险事,在短短眨眼救出蓝心儿!

陈墨风心中“砰砰”直跳,暗道好险。先前自己离心儿并不甚近,发觉时啼海兽巨钳已然砸下,便连天王老子亦赶之不及!墨风暗恨张姓男子,其只需一抬手即能将心儿救出,却径自退去不管不顾!情急下再不及细思,赶忙运起自己从未使用过的法术!那是驭风诀中一道比疾风步更迅捷的法术——风行术!因疾风步用得顺畅,且风行术耗费法力更甚,故而平日从未施展过。今日这等危急时刻陈墨风再不藏拙,这一下端得是猛如迅雷,快若闪电,好似虎口拔牙般堪堪将心儿救出!

蓝心儿胸膛起伏,显然惊魂未定,美目中俱是失措,好似不信自己竟会得活,而这一切皆自己的陈大哥所为!

众人耳中只闻隆隆砸地之声,于土石飞溅中但见一个大坑骤现面前,坑中斑斑驳驳血肉四溅,显然丑妇未出一声即行殒命!

蓝心儿一阵大骇,知晓倘非陈大哥相救自己结局定为此般!

陈墨风心中的惊意并不下众人,若再晚上些许不仅蓝心儿相救不得自己业会死在巨钳下。

马姓老者大声喊道:“众位!拼命罢!否则一个都逃不了!”

众人闻言这才从震惊中清醒,法力激荡各施神通!

五个帅阶若置凡界上尽为一方豪强,如今五人合起力来当非同小可。马姓老者与师弟各自祭出宝物,陈墨风与邋遢老道齐伯桓,还有金铃童子是法术迭出。蓝心儿与张文远在旁相辅众人齐向啼海兽攻去!

妖兽实力强悍,举起大钳左右开弓抵挡两件法宝,耳闻“砰砰”两声,一件飞轮,一块青砖兀自抛飞极远!想来啼海兽一身蛮力,仗着甲壳便以本躯硬扛尽不再话下,此兽实力非先前能比!

此时法术灵诀皆至,金铃童子的金芒射其身上只“叮叮”二声却自被弹开。而陈墨风两柄风矛骤将甲壳击得凹陷入内,却并未钻透。齐伯桓数十道火箭将那甲壳灼得微微泛红便再无异端。

众人各是心惊,啼海兽似有些发狂,口中怒吼一声八足齐动带起一片狂风来至众人面前,双钳往众人胡乱打下!

好快!陈墨风心忖不愧是王阶妖兽,自己占了灵根之便速度远超众人这才勉强随上。

墨风偷偷望了马姓老者一眼,心中暗自恼怒必有事相瞒,不过见其与张姓男子神情中带着骇色想来眼前这啼海兽并不在二人意料内,遂打定主意脱困后定要好好质问一番。不过为何啼海兽再不吼叫一声?一旦发出那等异音来自己众人岂不只有待毙的份?

心中存疑带着蓝心儿躲开巨钳,众人且战且避,不多时发现身后即是山壁,再无路可退。

观情形啼海兽似有意在不知不觉中将众人脱路封堵。看来王阶妖兽的灵智不输人族!

“众位!有何压箱底的绝招都使出来罢,莫非还待地府下再行施展?!”

邋遢老道齐伯桓突兀出声呼喊,原来其早发现众人只施展寻常法术,若再这般定会被杀得一个不剩,入其肚腹之中!

众人被这一喝顿猛然省悟,知晓再藏拙便会坠入万劫不复。

马姓老者师兄弟掌中陡现一口长剑,观下竟为二人先前所踏的飞行法器!齐伯桓亦擎出宝剑,剑上燃起汹汹烈火,甚是灼人。金铃童子bái nèn的小手一挥,原先腕上所系数个金色铃铛兀自脱开,浮在面前缓缓转个不止。陈墨风身躯周围不时隐现白芒,正是寒骊锥。

其已思过,此刻自己最强神通便是御剑术与驭风诀法术,两者为自己身上真正的后手。

虽说齐伯桓振臂一呼众人多多少少会拿出些厉害手段,可料想下非生死存亡之际断不会将保命秘术施展,自己绝不能一下让人瞧了底细。寒骊锥威力不凡,虽要不得啼海shou xing命若欲相伤亦非难事。

邋遢老道齐伯桓手持火焰宝剑气势已非比往常,身躯挺直下竟散发出一股无比威严,果是一派之长,端的异于旁人。其掌中那口宝剑颇为不凡,虚看下甚是寻常,不过从鞘中拔出后带起一片汹汹烈火,赤红色的火焰燃起多高,为烈焰触处皆化为焦炭!

在火光中的长剑愈发锃亮!但见其道了声法号长剑直指啼海兽,剑上顿时火光大盛,一股烈焰席卷而出径向那兽!

马姓老者师兄弟各捏了个奇怪的剑诀,紧接着一道气浪于剑首射出分击啼海兽双目。

金铃童子嫩如白藕的双手连连挥动,原本缓缓飘浮身前的金色铃铛瞬chéng rén头大小,带着破空声齐齐往海兽巨大身躯飞去!

金铃童子极有自信,寻常人为自己金铃所袭定骨断筋折!这金铃力大,便山石亦能破开,往日对敌最多不出三枚即将对手击败,今日手脚上八枚铃铛尽皆祭出,谅啼海兽必抵敌不住!

也无怪乎其有金铃童子之名,浸淫这八枚铃铛宝物已不下三百年!

陈墨风此刻未将寒骊锥祭出击敌,只操控在自己身旁飞舞,双目紧视啼海兽身躯寻其破绽。若说全身俱是青得发黑的甲壳,料想经过无数年已极为坚硬,自己风矛算是锐利,便穹老怪皮肉亦能刺穿,而先前却透之不过,只击得凹陷但闻“硁硁”之音。

寻思下料想甲壳与皮肉非同,一个宛如皮甲,一个好似重铠,所用各尽其妙,并不能以同理相待。啼海兽身上独有巨大仿佛婴孩脸孔的鱼首似乎未那般坚硬,可泛着亮光的片片鱼鳞绝非轻易对付,一扫下目光陡然定在一处。

啼海兽长相怪异,顶上鱼首,项下虾子模样,与人之意似乎是两种不同妖兽拼凑而成,陈墨风视处正是鱼首与虾身相交之地。

那处为一层白肉,并无鳞甲,只隐入周围突起的虾壳下,身躯晃动一张一合之际方露些许。

陈墨风大喜,觅得真切寒骊锥瞬间带起一道白芒直射去!

众人正击上啼海兽,齐伯桓火焰当先即至将啼海兽围住任其在火中炙烤。啼海兽见火焰似极为烦躁,微微有些闪避之意。马姓老者与张姓男子两口剑上所出的气浪与六个人头般大小的金铃随后便至。气浪直指双目,倘其眼目尽瞎众人自有法脱困。

只王阶啼海兽岂这般好对付,但见其巨目猛然一闭,两道气浪宛如击在金铁上竟发出“噌噌”二声顿化无形!

第十章 强悍的异兽

原来啼海兽的眼睑亦为两块硕大的厚实鳞片!闭合下寻常攻击极难刺透!

与此同时身驱发出“轰”一声响,各泛着金光的硕大铃铛相击虽将甲壳震得凹下不少,但八枚金铃仍生生被反震出多远!

啼海兽随之双目一张发出巨大吼声,想来所觉疼痛,巨钳带起一片黑影顿将一枚金铃夹在钳!紧接着耳闻“嘎巴”一声,巨钳闭合想来金铃却是扁了。

“我的宝物!”金铃童子脱口吼道,面尽带不信之色!

金铃宝物为其花了不少心血请高手匠人打造,自己又培炼了无数年,极为爱护,如今破得一个自极为心痛。疼惜下赶忙将余下七个急撤回身旁,细观发现其两个已有细微裂痕。

将钳捏扁的金铃甩去啼海兽大口一张,众人瞬觉一股水气充斥四周!须臾间墨绿色的水柱从口喷涌,直落围绕身躯灼烧个不止的火焰!顿时雾气弥漫开来。

众人隐约瞧见地下那些火焰再无先前般势大,熊熊火苗径小了不少。

齐伯桓心极为震惊,此剑之能其最为明了,炎阳宗乃属剑盟,又加之自身弟子皆擅使火系灵诀,其约莫八成为火灵根,此剑乃祖传下的炽焰剑,剑侵散非寻常火焰,乃掌门祖师寻天地灵兽金乌以其散落羽翼炼制得成。那火焰便为金乌之火,虽只些许却也远非寻常火焰相,海水绝不能将其浇灭!当年祖师掌门便手执此剑为炎阳宗闯出偌大名号,其后更代代相传成为掌门佩剑。凭着金乌异火自己击败多少敌手,不过今日啼海兽口的水柱隐隐有压制之势,怎不令人震惊!

齐伯桓不晓金乌乃传说的神兽,身之羽是何等珍贵,当初炎阳宗祖师好运下方寻得这唯一一根,而这一根羽翼的炼化之力却有不凡威能,祖师有灵尊修为,与炽焰剑相配是一套祖师苦苦思索百年独创的剑诀,名唤炽焰剑诀。二者相辅相成,这剑于掌自将威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剑诀数代前便已遗失,今日在自己手的威能连三成业发挥不得,只独凭自身火焰对敌。

金乌火焰本非凡物,故而寻常之辈无法抵敌。不过此间无人知晓这啼海兽本非普通海妖兽,亦存古血脉,因世代变迁已不能与先辈们同日而语,族群更为稀少,甚至流连迁徙远离了无边海深处。但祖遗下之能仍存些许,这宛如婴儿啼哭,惑人神智之力便是其一。啼海shou xing属冰寒,体内所存的水液阴毒无,金乌火焰虽利,无数年已耗得七七八八,这般浇注下便堪堪欲灭了。

邋遢老道齐伯桓心惊之际赶忙撤回火焰,哪见啼海兽口的水柱猛然断却,随后仰天狂嚎双钳胡乱挥舞,面似露出痛苦之色,一道白芒陡从其颈急速飞出退回陈墨风身旁!

紧接着一道细小血箭瞬间飙射,啼海shou yu以巨钳相掩,墨绿色的血液却止不住地喷涌散洒。

巨大身形“轰”的一声倒下,连地面也为之一震,八只螯足晃动不停身体扭曲。显然这一击与其受创不小。

众人一见登时又惊又喜,马姓老者道:“陈道友!你竟知这孽畜命门?!”

陈墨风摇了摇头:“此兽我头回所见,往常从未识过,不过凑巧罢了,众道友还是尽快结果它罢,省得夜长梦多。”

众人一听顿觉有理,毕竟此妖兽为王阶,如今虽重伤但留着不定又有何变故。

“我来!”一道苍老声音响起,是金铃童子,心暗恨啼海兽毁其法宝,小脸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亲自将此兽灭杀难泄心头怨气。

众人皆唏嘘不已。

齐伯桓道:“可惜这次依旧死了一位道友,唉”

张姓男子接口道:“不过已算大胜,这可是一只王阶妖兽呐,陈道友今日居功至伟!”言毕面露讨好望向陈墨风。

陈墨风对其微微点了点头,并不言语,神色冷淡至极。

张姓男子见讨了没趣遂自顾自打了个哈哈。其心知晓陈墨风对自己未救蓝心儿仍耿耿于怀,这般情形下亦不敢再行开口。

的确,陈墨风心着实不快,其明知自己与蓝心儿为故交,瞧面顺手救了便是,哪晓只顾自己逃命。幸亏最终毫发无伤,否则于心怕又要有所愧疚了。自己往日因实力不济而救不得身边之人,如今算小有成,若再让亲近之人殒命墨风自知会对往后心境产生极大影响。

众人正各自谈笑时金铃童子已祭出余下金色铃铛。大如人首的铃铛泛着金光正于顶一字排开,随其一声令下后即会尽数砸在啼海兽宛似婴孩的妖首。看着正扭曲不止的异兽金铃童子面露出一丝悲悯之色。

待挥手时出人意料之事发生了。只见啼海兽扭动的身躯顿止,貌若婴儿的兽首正对金铃童子,二者相距不过一丈之遥!

望着灯笼般大小的双目直洞洞相视自己,口恶涎流淌,不仅金铃童子,便连身后众人亦愣一愣。

四周一下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但接下的一幕骤令人心惊胆颤!啼海兽仿佛咧嘴笑了笑,紧接着如一道幻影,伴随着“喀嚓”一声,所看下众人除了粗喘便再无任何声响发出,蓝心儿更“啊”的一声玉手捂面不敢相望!

此刻金铃童子身躯独余半个,鲜血飙射流淌,周围满地的血红,散碎内脏落在身旁,凌乱的断肠无力得耷在裂口。

原来方才啼海兽妖首只略探了探便一口将金铃童子身躯咬去半截!

离得太近众人欲行反应终是不及,无人操控下七枚金色铃铛光芒黯淡,灵气尽失地落在沙地。

众人觉察到啼海兽气息已不似先前受伤时那般紊乱,反倒平稳异常。在众人震惊下八只巨大的螯足猛一撑地,庞大的身躯带起一片泥沙又如小山般立起,口咀嚼不止,想来正是金铃童子半身。殷红的鲜血与散碎肚肠不时从口角边淌出,那等情形甚为可怖。

随着一道偌大的吞咽声啼海兽低首张开巨口,众人但见那黑漆漆的口彷若无尽深渊,心各生寒意。

旋即一道婴儿啼哭般之音毫无征兆得四向发散!

“不好!”

马姓老者叫声嘎然即止,陈墨风只觉那音极为刺耳,源源不断往自己脑袭来,随之瞬间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下连手脚业不听使唤,顿显沉重!

自己这般是要死了么?脑不由浮出此念。正当意识堪堪尽数流失时一阵痛楚袭来,猛觉自己额头好火燎般灼热,少顷那股灼意愈发强烈,陈墨风惊觉自己又能动弹!

不过自己正身处一片黑暗之地,四周如死般静寂。探手胡乱摸去,身旁空无一人,便连一直随着自己的蓝心儿业不见踪影。

莫非双目俱瞎?还是只因这周围黑暗所产生的错觉?又或自己已入啼海兽肚腹,此地乃地狱冥府?心念急转却怎生皆苦思不得,整个人隐隐入了浑噩之态,惊慌,恐惧不时往心涌来。

正彷徨之际面前骤然现出一丝光亮,墨风手掩双目。

黑暗陡出的亮光与其无刺痛之意。

透指缝瞧去整个人便怔了怔,双手缓缓从面滑下!

此刻面前竟是一只巨大独目!

不错!正是一只独目!

那独目一眨不眨得相视自己!

只其瞳孔似乎为一片黑暗相覆,那黑暗宛似深渊般不见至底,观下发现四周尽为那片黑暗所吞噬。

混沌!

陈墨风脑瞬间浮现二字。

混乱却是有序,这两种似乎矛盾之极的对立面陈墨风能清晰得觉至在此间形成了完美的平衡。

或许这便是混沌的真谛罢,墨风心暗道。

周围空气仿佛凝结,随着巨大独目的注视无压迫愈发猛烈,自己好似窒息般,那“砰砰”跳动的心似乎下一刻便要从腔内跃出!

巨大的独目仍居高临下一眨不眨地盯视着自己。

临近崩溃压迫顿消失不见!陈墨风骤觉一股轻松,面前的巨大独目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踪迹皆无,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眼前所见又如先前黑暗不见五指。

不过陈墨风似乎稍稍定下心来,显然双目并不曾瞎,方才自行咬了一下舌尖发现痛楚依存,想来并未身死。但令人古怪的是为啼海兽所迷后自己当在何处?

正惊疑不定四周场景变换,那无边的黑暗宛若帷幕被一下褪去眨眼消失不见!

转而却是山石,沙地,密林,身边蓝心儿正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地呆立在地,小脸痛苦神情不时隐现,豆大的汗珠从鬓边淌下湿润了粉颈。

略略移目,发现余下众人尽皆如此,各显痴痴呆呆模样。

啼海兽怪异可怖的啼哭仍在自己耳边盘旋,只陈墨风怪的是为何自己并无神智不清。

不及细思啼海兽似乎发现异端,竟止下啼声带着怒意举起巨钳顿往墨风砸来!

第十一章 疑问

猛觉顶风声,想也不想即知为啼海兽所击,赶忙一矮身向旁滚去,同时双足一蹬似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单手将蓝心儿一同抱离!

只一个呼吸间巨钳砸在地击出一个大坑!

“陈大哥,先前发生何事?!”蓝心儿娇柔之音于旁响起,其尽带困惑。

先前止下啼哭声心儿便从混混僵僵清醒过来,对自己正在陈墨风怀也是惊讶不已。

“一言难尽!”墨风简短答道,边行边抛出了玉华舟。

身后传来数道异声,想必众人皆是清醒,趁着啼海兽愣神之际越过其庞大的身躯开始逃命。

陈墨风耳畔又传来依依呀呀的啼哭声,殊不知为何如今这啼声却再无法影响自己,那恐怖凄厉之音顶多令自己听了心烦,并不会让心神再行停滞。

而一旁蓝心儿“嘤咛”一声似又陷入呆滞。

陈墨风赶忙以指连点其粉颈处,片刻后心儿终恢复了神智,不过神情极为萎顿。

墨风回头一瞧,恰好望见身后数人呆立不动。

不!仍有一人却是清醒!炎阳宗掌门,那个邋遢老道齐伯桓!但见身驱尽覆一层红色火焰,熊熊之下恰似一个火人,想来是用了何秘术抵御这恐怖的啼哭之音。不过于其蹒跚的脚步能发现应当分外吃力。

齐伯桓勉强稳住身形来至马姓老者三人身旁,数指点下三人顿时警醒。

“师弟!快躲开!”马姓老者恢复后目眦俱裂,对着身后远处大喝!

只张姓男子正手扶额头,显然方从昏沉清醒,并不晓危险已然降临。

耳突闻“喀嚓”一声响。

“爹爹!”

“师弟!”

张远与马姓老者各自大喊而起,众目睽睽下张姓年男子的身躯正穿刺在啼海兽粗壮的螯足!

那螯足端粗直有力,底端却尖锐无,行进来一抬腿正踏其身!

这一刺落焉有命在,便算能救出腹那么一个大洞即是神仙下凡业救治不得!

张远哭喊着正待扑前去却为马姓老者一把揪住,张姓男子已气若游丝,口断断续续地催促道:“远快走”

螯足抬踏口溢出大片大片的血来,有如泉涌般。

眼见啼海兽至得近前,正此时四周狂风大作,无数顶端锐利的风柱从半空落下!

妖兽急抬巨钳来挡,耳闻“叮叮当当”声不绝,待得止下但见妖兽身躯处处凹陷尽显!

众人一看陈墨风正手掐法诀立在远处,身衣袍飘动,玉华舟浮其边畔,蓝心儿睁大美目在舟内惊恐不已。

陈墨风本可操控玉华舟抛下众人,不过最终仍施展法术阻那么一阻。

剧烈的疼痛之意令啼海兽更为愤怒,双钳一举便要再次击下!

电光火石眼瞧马姓老者双指成剑,长剑竟脱手而出向妖兽直飞前去,顿将落下的双钳击开多远!

御剑术!

陈墨风心惊道,此人竟为剑修!

在场人除了张远无一不惊,齐伯桓更须发颤抖似是不信。

此刻马姓老者身气势竟不同以往,宛如一口出鞘的剑般散发出锋锐之气!

莫非其是御剑门弟子?!又或是碧云剑宗?世间握有御剑攻敌之术无不出这二派之右!紫霄剑派皆为女子应非可能。墨风心念急转,暗忖这三人于此图谋绝不寻常!

正细思之际飞剑在半空盘旋数下又往啼海兽落去,一时间将其迫得只顾遮挡。

不过老者方堪堪恢复,数次后便气力不加,又兼啼海兽暴怒下将飞剑打开多远,众人顿又岌岌可危。

陈墨风正待前相助忽见妖兽止下身形,低下如婴孩般的脸孔,陡然面色急变大喊道:“不好!快走!”

遂一跃了玉华舟!

马姓老者三人业是脸色瞬变,张远道:“爹爹!不要!”

正待前却被马姓老者擎住,一招飞剑骤拎着张远踏逃离!

齐伯桓更在陈墨风大喝时已踩那冒着火光的圆盘飞行法器。

众人皆催动法力急速飞驰。

陈墨风驾着玉华舟带起一片翠芒遥遥领先,不过紧蹙的眉头并无一丝松开之意。

蓝心儿不解道:“陈大哥,发生了何事?!”

“那人要自爆!”墨风头也不回地说道,面尽带焦急。

蓝心儿心大骇,不由转向后望去。

马姓老者三人亦于后疾行,面神色肃穆无。

啼海兽处光华骤现,与此同时自己清晰地觉至一股磅礴气势散发开来,若近些定会被卷入其!虽离啼海兽极远,可身后光亮愈发盛起,最后竟如顶骄阳般耀眼!

陈墨风已见识过掌门玉矶子自爆,当时的威力着实令自己心惊不已,如今一个帅阶将自己全身法力引爆那要发出多大威能?!

墨风不敢想象。

此刻所要做的便是离之愈远愈好。

烈芒已从底下映出,原先蔚蓝的海面竟成金huáng sè,彷如撒了无数金箔般光耀闪闪。

陈墨风情知自爆只在这数个呼吸间,不由更加快了一分。

耳陡闻一道巨响,紧接着便再不闻任何声音,猛觉身后一股气浪袭来令玉华舟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身后扬起滔天巨浪所落下的水花将二人浸个湿透。

只见见蓝心儿张大檀口似在呼喊,却任何声响俱不入自己耳,仿佛天地一下陷入寂静般。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风耳发出隆隆,海水击拍之音又能闻见,知晓应是先前那声巨响将自己震得暂且失聪。

隐闻蓝心儿道:“怎么先前听不见啦。”

二人向后观去,顿见一幕异景。大片烟雾缭绕升至半空,那烟雾俱为灰暗色,将先前众人立处尽数笼罩,而雾尘仍有不断扩散之势。

马姓老者三人正在身后远端,周身皆挂着水珠极是狼狈。

众人已离甚远,隆隆声依旧不绝,足见方才自爆声势巨大。

陈墨风驱舟来至众人身旁。

“那妖兽应被炸死了罢?”齐伯桓抹着额冷汗道,顺手抚去须水滴。

“这般bào zhà之势谁还能存活?”蓝心儿道,随后询向陈墨风:“陈大哥你说是罢?”

陈墨风摇了摇头:“或许可能,或许不可,毕竟是个妖王”

陈墨风一扫下见马姓老者神色黯然,张远更呆呆凝视那处并不言语。遂心暗叹一声,无论其再做过何事,有何对错,既然逝去了一切便若过眼云烟,自己对那张姓男子的不满亦如升起的烟雾随风消散。片刻后自己即会带着蓝心儿离开此地,与众人再无任何瓜葛。不论那些人有何等阴谋尽与自己无关了。

似想到一事陈墨风突兀问道:“马道友,不知你是出自御剑门还是碧云剑宗?”

马姓老者闻言回过神来,知晓再瞒不过去遂苦笑道:“若老朽既非御剑门也非碧云派,道友信否?”

陈墨风一怔。

原先打算老者出自二派自己当好打听一番,毕竟如今欲去之地正是御剑门,将两口短剑交还掌门的师尊广元真人。而依掌门之意似要自己加入御剑门,对这凡界第一大派,剑盟为首者传说虽多,但毕竟只旁人传言,作不得数,唯有亲询派之人方能尽明详细。

老者的回答令陈墨风吃惊不小。

“那道友为何会御剑之法?且看道友功力非一朝一夕所成,而是浸淫多年。”

马姓老者一愣,道:“陈道友年纪轻轻却目力非凡,不错,这确是御剑术,可老朽等人另有苦衷并不能实言相告,还请见谅。”

陈墨风见老者神情不似有假,遂苦笑着摇了摇头:“唉,马道友,看来这次你瞒去我等甚多”

老者略有些尴尬:“我们做的事无法透露与道友,答应诸位的好处绝不会食言,怎奈其出了这般变故连累众位道友”

“算了,对于你事在下并不感兴趣,只要拿走我二人应得的那份即可。”陈墨风边言边瞧了瞧蓝心儿,蓝心儿尽一副唯陈墨风马首是瞻之模样。

“好说好说,陈道友请稍待片刻,不过蓝姑娘要的的内丹却”马姓老者略有些惋惜道:“那内丹于医伤有甚大疗效,当时啼海兽尸身不及抢来”

蓝心儿面露憾色,神情颇有些暗淡。

失了内丹其自不顺心,只当时情形危急无法要求旁人再做什么,自己在此本便修为最低,倘对方赖去亦是无法。如今有陈大哥撑腰报酬定少不了,内丹倒不好强求,否则便令陈大哥难为了。

陈墨风当然看见蓝心儿神色,悄悄对其眨了眨眼。

心儿虽有疑惑却并未开口。

紧接着闻墨风道:“无妨,马道友瞧着给便是。”

马姓老者满面赔笑,正待要取出那些报酬突兀一旁传来冷声道:“我爹爹死了,你们还有心情在此索要报酬!”

马姓老者的笑脸当即僵硬,正抬起的手掌猛然停滞,陈墨风与老道齐齐皱起了眉头。

气氛须臾间肃然异常。

第十二章 意外中的意外

齐伯桓略有些不悦道:“怎么?你家长辈便这般教导你与前辈言语的?”

陈墨风冷冷接口道:“我等拼性命助你,拿取应得的酬劳还是错了不成?”

见二人语气不善马姓老者立回过神来,沉下脸谓张远道:“远!怎能如此与前辈言语!还不速速道歉!陈道友与齐道友出力甚多,这些报酬当是少的!快!”

张远面色阴沉竟不忿道:“师叔!但是我爹爹”

“远!”未及言毕马姓老者大喝打断:“休再胡闹!否则门规伺候!记住!你爹爹毕生所愿今日交予你身了!莫非你想让他死不瞑目么!”

张远怔怔,欲争辩些什么却终没能开口,面色变幻不止。

片刻后平静下恭敬对二人施礼道:“晚辈鲁莽,心急切还望二位前辈恕罪。”

见了马姓老者的面齐伯桓摆了摆手不再追究,陈墨风道:“张道友死得壮烈,在下佩服得紧,今日之事便作罢。”

墨风已打定主意,取得报酬后便与这些人再无纠缠,任他有何隐秘皆与自己无关。

马姓老者松了口气,心半喜半忧。喜则啼海兽已然解决,自己所行再无阻碍。忧的是自己师弟死得那么凄惨,往后门独余自己与远二人,更势单力薄,大有力不从心之意。不过仍先将那些人打发为,毕竟此行乃门派之秘,绝不能为外人所知。若非要对付啼海兽自己怎会寻这般多人前来。

思定下即欲取出报酬。

哪晓远处一声震天的嘶吼声传来,底下原本平静的海面瞬是波涛迭起!

众人顿将头转向吼声处,各个面露惊异之色!

“怎么?!那兽未死?!”齐伯桓道,众人目光俱落在先前逃离处。

此时滚滚浓烟虽淡了不少却仍未散去,将陆地遮蔽不见,众人运目力觅不真切。

马姓老者疑惑道:“张师弟灵帅之躯,自爆本非同小可,再加之离得又近,啼海兽虽为妖王哪还有活命之理?!”

言毕又一道吼声传来,其音与先前啼海兽一般无二。

马姓老者心念急转赶忙道:“老朽将报酬与三位后便各自作别罢。”

老者心系门派隐秘,暗猜测啼海兽虽未身死也应身受重伤,自己早些行动省及夜长梦多。

陈墨风与齐伯桓点了点头正欲答应,正此时身后远处各传出数道响声,与啼海兽先前吼叫极为相像!

陈墨风猛一转头往后瞧去,只见离众人约五十丈距处海水“哗哗”四散,宛如沸腾般,紧接着六只硕大的身形顷刻分水而出!

众人一看当即呆愣,目所现竟是六只啼海兽!身形与死去的啼海兽却是相仿!

“这!这!为何有如此之多!”马姓老者惊道,想来出乎意料之外。

费尽九牛二虎如今一下冒出六只,森森寒意由心而生。

陆又传来一声嘶吼,其尽透悲切之意,那六只仿佛应和般齐齐大吼,众人瞧见六张婴儿般的脸孔心顿浮起无的惧意。

不知不觉六只啼海兽扇形排开,隐隐有挡住众人去路之意,目视处正为陈墨风五人!

“快逃!”墨风低喝一声遂催起玉华舟。

另三人业毫不迟缓,各自疾行。

既然一边已围自往另一处行去。

见众人逃离六只啼海兽举螯足踏海水追击,速度飞快竟不输与众人的飞行法器。

陈墨风所驾的玉华舟划起翠影一马当先,倘无甚意外那些啼海兽应追之不及,毕竟灵帝相赠哪是凡品。这些啼海兽实力不及先前,最高者为阶妖帅,最弱者高阶妖将,便其速再快却怎及得玉华舟!那么一来便是墨风、心儿二人首当其冲,其后马姓老者、张远与齐伯桓,六只妖兽紧追不舍。

陈墨风一心欲凭玉华舟之能摆脱纠缠,六只啼海兽,众人神通手段再好也是无论如何都敌之不过的。

心正思量之际忽见头前水柱喷涌,海水如分开般向两旁退去,竟有身形从海探出!随着蓝心儿惊叫又两只啼海兽现入目!

身后三人各个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墨风缓下玉华舟,踏剑而行的马姓老者带着张远至其身旁愕道:“啼海兽甚是稀少,怎此地会这般多?!”

陈墨风闻言不禁气道:“道友先前召集我等来不是说独那一只么?!”

马姓老者顶冷汗直冒:“手札明明提及独有一只”旋即猛然止住!

方才无意透出只字片语,马姓老者当下心惊而起。

陈墨风是何等聪慧,一听便知,遂神情未变得装作不晓。

马姓老者见其面无异心稍定。

“那如今怎生是好?!”齐伯桓道:“我等如何也斗不过八只啼海兽的。”

五人凑在一处并无任何好计策,最后无奈下皆欲拼命。

正此时马姓老者突兀开口道:“老朽仍有一个去处”神情透着万分犹豫,似并不愿说出,只性命当前这才咬牙开口。

“师叔!”一旁张远惊出了声,其心已知马姓老者所言是向何处!诧愕下瞬间脱口。

陈墨风三人猛地闻听各睁大双目。

墨风急问道:“可真?!非是诳语?!”

老者面阴晴不定,终似下定决心:“若入那处或当无虞。”

紧接着谓张远道:“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张远面露不悦之色,却不再开口,毕竟在此必死无疑,逃于那处或有生机,自无力反对。

马姓老者眼见八只啼海兽围来急道:“随我来!”

五人当下往另一处行去,啼海兽似乎并不急躁,只不紧不慢地好似驱赶一般。

墨风见一旁尽为悬崖峭壁,并无甚特殊,偷眼而去马姓老者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张图谱,边行边瞧,不多时止下身形。

陈墨风举目观去,此地为悬崖底部,未有何异端,只崖壁长有三棵怪异小松。

“便此处了。”马姓老者点了点头,口自言自语道:“那被杀死的啼海兽先前于此筑巢,本以为将其杀却便再无阻碍,谁知唉”

随后转身谓陈墨风与齐伯桓道:“老朽仍需费些时候,不知二位能抵挡啼海兽一炷香时?”

“一炷香?!”

陈墨风与齐伯桓各自惊道,见马姓老者神情不似有假遂一咬牙道:“一炷香便一炷香,不过到时还望道友不会食言。”

“那是自然,如今我等同在一条船,道友无需疑心。”马姓老者正色道。

陈墨风点了点头便跃出玉华舟,独留蓝心儿于舟,望着前来的八只啼海兽道:“齐道友有甚法术或宝物能将这些妖兽困住?”

邋遢老道齐伯桓苦笑道:“炎阳宗若言攻击之法倒有不少,但论围困贫道顶多困得四只,另四只要交予陈道友了。”

陈墨风接口道:“如此麻烦,还请齐道友为在下掠阵!”

齐伯桓一惊,正待言语些何却见陈墨风已虚踏海面,手掐起一道繁复法诀。

那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刮起一阵大风,瞬间将浪涛吹起多高,墨风身法力激荡,长发四散飘动!

“起!”

猛然一声大喝风声顿时呼啸,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突现四只异兽!

齐伯桓早看得呆了,于其眼力发现这四只异兽各为狂风凝成,竟是四方神兽之模样!只这四兽各略有些透明,青龙在半空盘旋不止,白虎似傲立山头,朱雀双翅齐扇,玄武不动如山,俱各维妙维肖,声势浩大!

四兽身陡然亮起,旋即两两间现出了一道高达数十丈的风墙,宛若城郭一般!

正是驭风诀的法术——四象风烈阵!

“好好厉害的法术!”齐伯桓脱口道。

身为炎阳宗掌门自有见识,此术一出便与其透着不凡之意。

马姓老者与张远愣了一愣,少顷马姓老者也不犹豫,猛一转身手掐法诀,只有张远盯视陈墨风的背影不知在思些何事。

马姓老者掐诀毕,手翻下一面小旗突兀现入掌,挥舞数下道了声:“开!”

异之事陡然发生,众人面前正撞击山壁的海水彷为一口巨刃所划过般“哗哗哗”分往两旁!瞧去竟有二十丈深!随之一道巨大的青石闸门瞬现众人眼!

此刻那些为四象风烈阵相困的八只啼海兽顿时醒悟得过,各个仗着一身蛮力开始撞击风壁!

耳闻无数刺耳之音,待啼海兽退回后甲壳俱留下了无数深深划痕!更有甚处为风壁急速旋转的风刃撕裂开来!

见了血的妖兽更显疯狂,啼海兽不顾痛楚竟仗着自身甲壳坚实又冲撞而!

陈墨风见了面色未变,灵帝的法诀怎是这般好破开的,再说这些啼海兽实力最高者不过妖帅阶,若先前那妖王实力的啼海兽自大为忌惮,但眼前这些别说一炷香,便三炷香时刻业是无虞。

心稍定后眼角瞥向一旁,正见海水两分露出底下巨大的青色闸门!

第十三章 出乎意料的通路

墨风心中震惊,此处竟有这等存在!若非马姓老者带路寻常人绝不会寻得!看来马姓老者定另有所图,杀啼海兽并非简单!

至于那妖王啼海兽的出现似出其意外,否则图谋下绝不会让张姓中年男子失了性命,最后万不得已方带众人逃往此地。先前老者犹豫甚久,且面上露出极为踌躇之色尽入陈墨风眼中。

哪晓陡升异变,啼海兽为风阵困得甚远,自知啼哭声传不至众人耳中多少,反倒齐齐张开大口各喷出一簇脓液来!脓液墨绿,与先前妖王啼海兽口中所出一般无二,只数量少了甚多。

“糟糕!”齐伯桓一见不由脱口。

旁人不知可其怎会不明脓液异处,当下开口提醒陈墨风。

却似乎晚了,虽说不少脓液未及风壁时便为无数风刃刮开落在海中,不过仍有不少沾至壁上。耳闻数道“滋滋”声响墨风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不多时厚实的风壁竟缓缓化开数个小洞!

与此同时另一厢传来“轰隆隆”响声,一看也不知马姓老者取出何物置在巨大闸门旁的一个凹槽内,闸门带着异响之音竟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发现原本巨大的闸门正缓缓往上抬起,想来有机关操纵,不过似乎分外缓慢,可声响着实不轻,众人仿佛觉得连山壁业微微震动。

不多时一个黑色洞口现入众人面前,阴风瑟瑟于内拂来令蓝心儿打了一阵冷颤。

陈墨风所施风壁上的小洞仿佛融去了般竟愈发大起,一只啼海兽屈身爬出,紧接着另一只探首相随!

墨风知晓墨绿色脓液必有古怪,风壁当困不住了。

方欲转身询问马姓老者突见其正将嵌在山壁之物取下,一声冷笑后闪身入了洞内!而张文远身形已然不见!

猛然一惊,齐伯桓见此情形方欲怒骂,陡瞧那道巨大闸门正往下落去,速度比升起时竟快了甚多!料想其中机关作用便升起困难而坠下倒显轻巧。

不及发怒齐伯桓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般直射向洞去!

此时闸门已落至半数,倘迟缓片刻待闸门合下于外当再无法入内!

蓝心儿见此一幕正待惊呼,但见陈墨风忽从原地消失不见,紧接着自己身子便是一紧,腰部为人揽下瞬间身不由己得腾空而起,向前疾行!玉华舟顿化拳头大小的一道翠影尾随二人。

未及回过神来四周已漆黑一片,似入了洞内,随着闸门落下最后一丝亮光消失不见,重物撞击声回荡耳边,不过只持续了片刻便再闻听不见。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中。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蓝心儿感觉被人放下,闻着身边熟悉的气息知晓是陈墨风,见其并未将自己弃去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甜意。

不知是身处暗中之由还是双目不能视物,故而自己听觉顿时敏锐,身旁传来微微的呼吸声,墨风应立在左侧,遂放下心来,少顷杂乱的呼吸传来,时隐时现,放下的心终又提起,暗忖不晓何人在此间。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光亮闪耀!

那光不甚明亮却足以瞧见四周一二丈处。

原来发光物是托在陈墨风掌中的一枚月光石,石上散发着柔和白光,令人心中的不安隐隐按下。

原来二人此时处在一段通道中。

那通道三丈宽,连着巨大闸门,周围石壁上有人为开凿的痕迹。

蓝心儿惊异此间怎竟存此别有洞天之地,檀口微启略略有些失神。再观下突见邋遢老道齐伯桓对立二人不远处,亦手持一枚月光石正不住打量四周,面上震惊之态隐现。

墨风示意蓝心儿紧跟自己,遂向齐伯桓行去,至其边上道:“齐道友有何发现?”

齐伯桓稍稍止下自己的讶异,道:“此地绝非一朝一夕而成,且存在极为久远,当真出人意料。”

陈墨风点了点头:“不错,那些人早有预谋,看来最终目的正是于此,今日保命下不得已告知我等,而最后仍欲将我三人甩脱,哼,着实可恨。”

齐伯桓接口道:“只是倒小看了我等,如今仍入此门。若非助其灭啼海兽怎会落得这般狼狈境地,贫道倒要瞧瞧此处通往何往,到底有何隐秘藏在此间!”齐伯桓略有不忿,微露怒色。

陈墨风道:“我等应落入彀中,于其先前所言此地应为啼海兽巢穴,以马道友三人之能并无法灭去啼海兽,故而临时寻了我等许以重酬。看来此间隐秘价值当远远甚过相与的报酬。只其中不知出了何差池,看那三人也是不知所措,在下细观王阶啼海兽与随后的八只并不在其意料内。”

“陈道友言之有理,如今我等只得向前而行,并不能后退了。”齐伯桓随之走至闸门前以指节轻叩,苦笑道:“此门厚实,且炼制材料甚为坚硬,凭我等要开出一道口子几无可能。且门后即是汪洋大海,不识水性下若入后当要吃亏。”

陈墨风点头称是,自己所怀的两口黑色短剑欲凿出口来应非难事,只此刻不便现身。更何况老道言语非虚,开了口海水涌入情况会更为糟糕。何况在外八只啼海兽正虎视眈眈,如此极不明智。往内应当可行,马姓老者与张文远踪影不见,想来已深入其中了,而二人竟能摸黑行路。

墨风突然回忆起马姓老者先前取出的一副羊皮图纸,其上曲曲折折似有道路,莫非是此间通途?!

三人商议了片刻遂沿道前行,暗中戒备防止马姓老者二人偷袭。

通道似乎极长,手中的月光石照不及远端,阵阵阴风挟着腐朽之气拂过众人身躯。

蓝心儿不禁打了个寒战,望着远端漆黑一片心中略生惧意。“陈大哥,你说这通道的尽头是往何处?心儿心儿好害怕”

陈墨风边走边拍了拍其香肩道:“何处我也不知不过你放心,既然答应我便不会弃你不顾。”随后移目深处的黑暗中。

闻言蓝心儿心中的惧意业非先前那般重了,跟在陈墨风身后小手却拉其衣摆不放。

陈墨风不以为意,全神灌注四周,心知此刻着实马虎不得,不仅防备这陌生之地陡生异端,更要警戒一旁的邋遢老道齐伯桓。

对于这些外人是一个都信不过,一旦有闪失自己身死倒罢了,但连累蓝心儿往后在冥府中怎去面对!

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陈墨风与齐伯桓突兀齐齐止住脚步,蓝心儿正有心事险些撞将墨风后背上。奇怪下探出脑袋往前看去,只见三人面前地上横七竖八落了一地的箭枝!

有些完好无损,而有些已然折断。

陈墨风面色凝重,蹲下察看,小心翼翼地取来一支置于眼前。

那是一支三棱狼牙箭,箭首上铸有倒钩,箭身极长,尾羽有些损破,想来为一股大力所击。

锐利的箭首上仍留有淡淡灵气。

“这箭”

齐伯桓开口问道,陈墨风将那箭往其手中一塞,自己站起双目扫向通道的两壁。

“你们来看!”似有何发现,招呼二人。

于手指处壁上竟有密密麻麻的无数孔洞!

只孔洞设计得极为巧妙,与灰黑的壁色融为一体,若不刻意去寻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得!

“这”蓝心儿手捂着檀口,面带惊讶。

通道之宽为三丈,在这般近处对于陡然射出的箭枝却教人猝不及防!蓝心儿知晓自己若贸然来至定会被射成刺猬,地上那簇簇箭枝宛如一条条毒蛇般在月光石的照耀下闪着幽幽亮光,令人遍体生寒。

齐伯桓掂了掂手中长箭道:“此箭,应出自司马家。”

“司马家?”陈墨风与蓝心儿脱口道。

陈墨风手托着下巴:“莫非是那擅长机关的司马家?”

“正是。”齐伯桓点了点头:“机关巧术,唯属司马,便这司马家。你来看。”旋即将手中箭枝翻了个个。

在月光石照耀下尾处箭羽端清晰地刻着司马煌三个小字。

“司马煌是何人?”蓝心儿睁着大眼睛道。

陈墨风沉思了片刻后道:“司马煌此名似有所耳闻,一时倒忆之不起”

齐伯桓叹了口气:“此名于你等年轻人着实远了些,不过若参与过当年那场二族大战之人无不知其名。”

“人、妖二族”陈墨风口中念念,猛然间以拳击掌道:“司马煌!当时乃司马家家主,为抵御妖族带领八百司马家弟子连续十六个昼夜不停息,建成威力无比的机关城,生生阻了妖族精锐五日五夜!令我人族大军赶至!莫非便是此人?!”

齐伯桓讶道:“陈道友竟知其缘故?那可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相知之人业是极少。”

陈墨风好读书,这些典故入了脑中便再不会忘,当下解释道:“在下翻阅过甚多杂文轶事,碰巧并未遗忘,故而试言之。”

齐伯桓点了点头:“年轻人多知些不错,当年情形怕比书中所载更险恶数倍。”

双目深沉望向通道远端黑暗中,似有感慨。

第十四章 传说中的司马煌

“道友知其一二?在下甚感兴趣,能否说来听听?”陈墨风道。

齐伯桓微微寻思了片刻,道:“贫道师尊当年亦是参与了这场大战,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你可知妖族老巢在何处?”

陈墨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知为凌云关以北,其详细并不甚清。”

齐伯桓道:“你不知自然,凌云关离得极远,寻常人并不会前去。传说古时期凡界本是人族与妖族混淆而居,各相安无事,二族人居在一城皆是。但后来不知怎地二族却起争端,当时人族强过妖族,人族修士遂凭着武力大肆屠戮,绝大多妖族被逼退至北方,另有一小部分逃离不及只得隐在山这等隐蔽之地。当时我等人族实力强盛,并不善罢甘休欲将那些逃难妖族赶尽杀绝,亏二族达成协议,人族大能颁下法令对已逃去的妖族不得再行围剿,却也不允许再居城镇村,于是那些妖族只居在穷山恶水之地,繁养生息。妖族当时势弱,能保住那些人性命已难能可贵,妖族大能不再强求亦无力强求,而其余妖族尽数退往北方安顿而下。凡界之广难以想象,从未有人探寻得尽。便灵帝也是不能。”

齐伯桓叹了口气继续道:“传闻妖族行路无数,其间又死了甚多老弱这才扎根。那地虽是贫瘠,但活命于妖族而言并不甚难。此后妖族对人族之恨意却至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人族为了防止妖族再行前来,当时那些大能遂下令建造凌云关以守北方。凌云关极为宏伟,我去过一次便再不相忘。那关隘占地万顷,依城而建,连绵数千万里的要塞更令人震惊,妖族意欲突破并不可能,牵一发动全身,只要一处遭袭整个凌云关瞬间即会知晓,可谓固若金汤。城有大能坐镇,强兵猛将数以千计,妖族直直被压制在凌云关以北并不敢擅入。”

“前辈,既然凌云关这般稳固,为何于后妖族却能侵入?”蓝心儿问道。

齐伯桓沉思了片刻道:“当时人族十分强盛,不过安逸后尽贪图享乐懈怠修炼。妖族繁衍能力极强,又加之凶勇好斗悍猛异常,虽久居贫地却逐渐强盛。当时已过无数年,妖族大能见其势隐成遂率领妖族尽数来犯。传言妖族死伤无算方突破凌云关!人族最终仍将其赶回了北方,二族元气大伤下又各自修养生息。其后无数年争斗不止,断断续续,最近那次便是千年前了。只妖族依旧失败。那场战师尊言及当真无惨烈,人族与妖族所遇俱呈不死不休之势,本门精锐更尽数失却,贫道这才接过重伤的师尊之位执掌掌门大权。妖族先锋当时突破了凌云城后便长驱直入,一连攻克了人族数个大城,若再无阻拦不定即至元皇城了。妖族来得突兀,人族一时未及回过神去,修士精锐倘要集合再至前线需二十余日,正当守城的高阶修士急得如热锅蚂蚁时,司马煌领着司马家八百子弟自荐前来。要说司马煌修炼天赋算不得好,当时不过高阶灵将修为,可其能当不在此,独好机关巧术。守城的高阶修士无奈下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令其试一试。但司马煌一开口着实令人骇得一跳,其口索要无数材料与人力!这些材料不乏珍贵之物,这高阶修士着实有些不悦,希望司马煌索求少些,不过司马煌兀自不肯,直面那实力强大的高阶修士并不让步!不知为何高阶修士最终仍答应了司马煌的要求,司马煌立即领着手下司马家八百子弟与其余征集来的人族修士马不停蹄地便是开工,连续十六个昼夜不止将城池改为一座庞大的机关城!机关城玄妙无,闻师尊之言非亲眼所见无不会相信世竟有如此机巧之物!机簧销器赋予灵气后另有这般完美之用,便那守城大能看下亦目瞪口呆!不过代价也是有的,八百司马家弟子在这十六日累死了七百余人!”

“这等所为当真可歌可泣,令人钦佩得紧呐。”陈墨风感慨万分。

自己虽未见当年情形,但想来必壮烈至极。

“势如破竹的妖族精锐前来后首次吃得败仗,无数附有法力的弩箭,火炮,机关傀儡等等各式物将妖族拖了整整五日!为人族大军前来争得了宝贵时间。可妖族毕竟势大,又各个勇猛不畏死,最终机关城依旧被破,但城破一个时辰后人族大军即是赶来,众志成城下与妖族大战,各有胜负。司马煌一战成名,当时凡界人族无不晓其名,机关城之威印入无数人脑再不会忘却。而经其设计的那些机关傀儡更为一绝。傀儡本无生命,司马煌不知掌握了何等秘术竟能以法力控之,那么一来尽成不晓疼痛的死士,只有尽毁下方能止其行动,着实令人恐怖。当年除了机关城外司马煌与余下百名司马家子弟便操控着数百机关傀儡生生抵住了妖族精锐大军。”

“既然这般厉害那为何今日司马家族无甚大名声?”蓝心儿不解道。

“司马煌与余下子弟在大战结束后遂不知所踪了,可对?”陈墨风接口道。

齐伯桓道了声不错,面忽露古怪之色,寻思后道:“师尊所言约莫一年后待司马煌回至族内即对外宣称云游,从此再不见踪迹。与其齐齐不见的还有当时参与大战幸存下的那些司马家子弟,仿佛一夜间凭空消失了般,再无人见过。司马家族后人似乎并无司马煌的天份,所造的机关虽也精妙却如何皆达不到司马煌那般高度,最终名声渐落如今只属三流势力。于后司马煌仿如从未出现过世间再无人提及,只老一辈人闲谈之余仍不忘当年那似流星般爆发出的璀璨光耀。为何此处有司马煌设计的机关?不过也是,如此机巧只能出其手。我等所在却为何去处?莫非当年司马煌隐匿在此?”

齐伯桓疑问颇多,对于这个传说人是好异常。

陈墨风与蓝心儿听得这隐秘往事心震惊,对于司马煌佩服至极,此间路机关竟由如此传一人所造而出,着实未曾料到。

三人正思量之际陈墨风又蹲下身去。二人不解,但见墨风拂开地密密麻麻堆积的箭枝,赫然一滩血迹现入众人面前。

以指尖蘸了些许置在鼻下片刻陈墨风立起道:“血依旧温热,应马道友二人留下。”

齐伯桓道:“他二人定也不及防备。我等行去应当小心。”

陈墨风同意,又道:“他二人在前头怕那些机关已被激发,不过仍需小心为。”

转头谓蓝心儿道:“紧随于我,不得擅自脱离。”望着陈墨风认真的神情蓝心儿狠狠点了点头,旋即只觉通道内平地起风,一片肉眼可见的气流陡然现出将墨风与自己尽裹其内!

齐伯桓羡慕之声从旁响起:“异灵根当真是好啊,如此一来便再多机关暗算触及陈道友防御怕亦要被吹至一旁伤不得分毫了。”

陈墨风打了个哈哈:“好说,齐道友一派掌门,手段绝不在我下,何必这般过谦?”

邋遢老道齐伯桓嘻嘻一笑,掏出一面甲牌。

只见祭出后那甲牌瞬间分出六面,漂浮齐伯桓前后左右身旁将其遮得严严实实,随后便当先开路而。

踏着地无数箭枝,“咯吱咯吱”的响声在此静寂显得分外突兀,三人时时警觉,不敢懈怠。

毕竟得知此地或又是一个堪机关城的所在,这份威慑令众人不能不谨慎异常。

行了一炷香时刻路遇一些机关触发之物,却无一例外尽落于地,想来马姓老者二人做了防备。

“怎么还没到头?”齐伯桓略有些不耐,口怨道。

这垄长通道确是与人压迫之意,彷如无尽的黑暗,孤立无声的静寂,还有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恐怖机关,无不似一张隐形大笼罩三人顶。仅凭手月光石那点微光照耀,若此时一人步在此间,这般气氛下怕不多时便会疯了。

不知行了多久眼前似有一点亮光出现,三人心神一震,加快脚步。

那亮光愈发近切,踏入后三人无不张大了口,脸尽带惊色。

眼见现入三人面前竟是一间无宽敞的石厅!

顶壁间镶嵌月光石无数,一枚月光石发出的亮光犹如微蝇,可数以千计乃至万计的月光石足将如此之广的大厅照得似同白昼般!只要有灵气所在其光芒便生生不息,此地不知存在多久,这些月光石亦伴了多久。

一扫下陈墨风大略能知这厅宽约五十余丈,高亦四十余丈,猜测此处应在山壁或地底,能有这等手笔当真不凡。

而四周有五个祭台一般的所在,造型古朴,不明何用。地面各式密密麻麻的怪异图案分五向连结,最终汇聚却是正一座高台!

高台有两道身影!

三人定睛一瞧非马姓老者与张远还是何人!

第十五章 试炼

此时二人也瞧见了众人,但神色中并无意外,只回头瞥了一眼后便又转过身去。

快步踏上台阶,二人所视专心致志之物竟是一座石碑,其上密密麻麻书有无数。

不及质问马姓老者三人遂齐齐凑过前去,一看下倒吸了口凉气!

碑上那些字似乎为人以指力相刻,刚劲有力,齐伯桓瞧了第一行便惊问马姓老者道:“怎么?!!你们是蓬莱剑派之人?!”

马姓老者目光注视石碑不离,点了点头口中道:“不错,我等目的即是此间。”

二人言语些何陈墨风一字业未闻听,碑上所述已深深将其吸引。

“蓬莱剑派弟子,见过此碑后老夫怕早踏上轮回,只身为掌门又负有大任不得不行如此。想来你等通过那些啼海妖兽了,嘿嘿,不错,这些妖兽尽是老夫有意布下,便欲磨练你等心智、实力。若能力不足本门重宝自不会与你等生生糟蹋,只有那些心智过人又实力高强的弟子方有资格承老夫衣钵。怎样,看到啼海兽时吃惊罢?通过啼海兽到达断龙闸也非轻易之事。对了,其中一只啼海兽已修炼有千年之久,不过能至此间想来那兽于你等算不得什么了。此时该让你等小辈知道派中隐秘,只那些隐秘看过后不得传扬而出,否则定会掀起纷争。千年前人、妖二族大战后乾坤剑派因门内事端一分为数,其一便是御剑门,其二乃青云剑宗,当年由青云峰长老相领,带着一部分弟子脱离了御剑门自成一派。其三为紫霄峰长老携门内女弟子自成紫霄剑派。其四便是老夫。相随老夫之人甚少,因某些苦衷只得寻求海外偏僻之地以避灾祸。期间好友司马煌同行,哈哈,外面那些机关想来给你们造成了些麻烦罢,这便出自司马煌手笔,亦老夫的考验之一。原本司马煌能将机关之威提升数十倍,不过老夫担心好不容易前来的弟子便如此不明不白地殒落那老夫业会自责的,毕竟能通过啼海兽群算不得简单。对了,这些啼海兽平日隐在暗处并不会现身,只有携天蜈丹至信上所述处即会出现,怎样,老夫安排巧妙罢,你们这些弟子是否已顶礼膜拜了?”

观在此处陈墨风心中暗骂,便这险些要了众人性命!同时心中疑惑,此人究竟是谁?这些啼海兽俱其安排,考验门人也不用这般歹毒心思,那提及的重宝又为何物?蓬莱剑派为何从未闻听得过?心念稍转遂继续而下。

“唉此间亦是老夫一些私心,老夫何尝不欲再回本门与那些人争个长短,不过老夫已至油尽灯枯之时,再无能为力,倘门下弟子去了反受其辱,老夫不得已下花费了偌大气力以此来考验你等。一旦通过了这些考验老夫相信你即是老夫欲寻之人,待受了老夫重宝后便在凡界亦有一席之地!作为蓬莱剑派弟子,老夫的衣钵传人到时定要上御剑门与老夫争个长短!好教御剑门那些人知晓当年孰对孰错!人之将死,老夫唠唠叨叨刻了这些言语想必你定是烦闷了罢,考验不止这些,瞧见那些法阵没有?哈哈,老夫深知独凭一人之力着实不够,众志成城方会有所作为,光大我蓬莱剑派!少于五人的自己想办法罢,只要凑齐五人立在法阵上方能进入下面的考验,哈哈哈哈”

“疯子。”

陈墨风喃喃道,而马姓老者与张文远瞥其一眼并未言语,想来从碑上所言已尽晓其中缘由。

自己险些殒命,谁知一切尽在开派祖师的计划中,若非自己为蓬莱派弟子怕亦会似墨风般怨骂。

“原来我众人随马道友捕杀啼海兽时已落入彀中,可惜金铃道友等人至死也不知个中奥妙,唉”

马姓老者略有些尴尬道:“这我等着实不明,只依照掌门传下的书札而行,哪知却是祖师设计。唉,无怪需将那珠子置于海中,原来是要引出啼海兽”

“如今我等进来便再脱出不得了?”陈墨风问道。

马姓老者点了点头:“应当如此,此地我与文远已寻过,再无出口,五个祭台便是法阵,看来只有依照碑上所言,料想最后定有出路。”

“你那祖师看来似乎未料及会有外人一同入内罢。”陈墨风冷笑,自己原本对这等寻宝之事并不感兴趣,却无意却落入了那疯癫掌门的套中,马姓老者这群糊涂的门内弟子本身实力未够,阴差阳错下将自己这干人拖入这趟浑水,这一拖便生死未知,当下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而当时马姓老者不管不顾,趁旁人不备将断龙闸启下更令其心中暗恨,口上虽不言语心中却并不会忘。

马姓老者自知理亏,遂打着哈哈道:“今日同舟共济算是你我缘分,恰好五人,老朽答应众位若有重宝大家平分,如何?!”

此言一出齐伯桓似乎有了兴趣,眼珠一转不知在思些何事,陈墨风却道:“那等重宝与在下有何干系?或独一件又怎生分配?马道友若有诚意何不将手中图谱示人?”

“对!”齐伯桓恍然大悟道:“陈道友不说贫道倒忘了,指路的图谱独有你知,意外之下如何能行?”

马姓老者目中怨恨一闪而逝,旋即将手中的一卷羊皮展于众人眼前。

那图甚为简略,只其中道路曲曲折折,最后所指处画着一个卷轴模样物品。

齐伯桓从身上掏出一件龙首蛟尾之物,祭动下从龙口中散出无尽的水幕来正对着图谱。老道打出法诀,那水幕登时亮起,片刻后幕上尽现与图谱一般之形!

“当真好宝物!”马姓老者赞叹道,但目中露出一丝异色。

齐伯桓笑了数声,连点下那片水幕突兀尽收龙口中,小心收好。

如此一来这图谱应能随时观看。

“陈道友有何手段?”齐伯桓转过身来向墨风问道。

墨风并无任何动作。

马姓老者讥讽道:“怕是墨风道友天生博闻强记,莫非皆入脑中不成?哈哈”

“道友所言不差,在下已熟记脑中了。”陈墨风面无表情得指了指自己头颅,露出不屑之色。

马姓老者的笑声戛然而止,尽露不信,而齐伯桓吃惊地相望陈墨风,渐信渐疑。

陈墨风忽然展颜一笑,掌翻下现出一张偌大的纸来,手中执着一支银笔。

只见其随手一抛那纸便飘在面前不远处,竟不落下,遂其银笔挥舞竟凌空虚画而起!

便蓝心儿亦瞧得目瞪口呆,暗讶自己这个陈大哥之能。

也就一炷香时原本雪白的纸上现出图形,众人比对下发现与图谱并无分毫差异!

瞬间惊愕,看着陈墨风发起愣来!

陈墨风嘻嘻一笑,兀自收了纸张与银笔,面上又显波澜不惊。

“陈陈道友当真是当真是天赋绝伦,天赋绝伦呐”众人已言语不得。

“好说。”墨风口中虽如此道,却并无半分谦逊之意。

“好了,大家再无芥蒂那便先休息半个时辰,于后准时出发。”马姓老者道,众人同意,马姓老者与张文远自寻一处,陈墨风拉着蓝心儿走往一偏僻之地,齐伯桓瞧了瞧两边遂摇了摇头自己踱至一旁。

“陈大哥。”蓝心儿问道:“心儿要与陈大哥分开了?”

陈墨风摸了摸其脑袋道:“嗯,如今我等五人若欲出行只有各站法阵,至于结局我也不晓了或许此间会出现新的入口,又或许我等不知会被传送何处,那碑上与图中并未明言,唉”

说实话陈墨风着实大伤脑筋,以蓝心儿实力哪能令自己放心!

“那怎生是好?”蓝心儿急道,这一路上陈墨风一直为其主心骨,现今当要分别心中自极为不安。

陈墨风皱眉寻思了片刻紧接着眉头舒展而开道:“这般罢。”言毕闭目不语。

蓝心儿见其古怪并未多问,心知自己这个陈大哥所做之事皆有用意,自己只需遵从罢了。

不多时见陈墨风笑逐颜开,边将腕上一个手镯取下边道:“要说服这小家伙还真不容易。”

蓝心儿怔怔,更不明所以。

陈墨风陡然拉起蓝心儿柔荑,心儿为其突兀举动惊地不知所措,顿时双颊绯红,可心中却有一丝喜意。

不过其到底是女子面皮浅薄,未及挣扎只觉冰冰凉凉那镯便套自己腕上,随后陈墨风将其松开。

蓝心儿这才明白陈墨风不过将镯子戴在自己皓腕上。

心中似小鹿乱撞,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欢喜。

轻抚着精致的手镯蓝心儿问道:“陈大哥,这镯”

陈墨风悄悄凑其耳畔道:“此镯定会助你,有了此镯安全无虞。”

言语中透着极为自信,但对此镯如何使用并不明言,蓝心儿大惑不解,道:“那这镯怎生用法?”

陈墨风神秘一笑:“无需催动,于危急时自会救你性命。”

见了墨风神情蓝心儿虽如云里雾里,对自己这个陈大哥却深信不疑,见其神色坚定,心中不安亦是缓缓放下。

玉手轻轻摩挲着腕上的镯子,似乎觉至一阵强大的法力波动从中传出,可下一瞬间又并无任何异端。

第十六章 分开

蓝心儿暗自嘲笑,自己太是敏感了。

随后陈墨风将一物递向蓝心儿,心儿一瞧正是先前复制的图谱,惊道:“陈大哥,这”

陈墨风轻轻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脑袋笑道:“先前于你所见我已尽数记下了。”

蓝心儿大吃一惊,原来此图所画是为了自己!这份细腻心思令蓝心儿着实感动。

陈墨风自将一切考虑得周全,立上法阵后有何等状况无人能知,为以防万一便将墨儿所在的灵兽镯暂予心儿防身。先前闭目下正是与墨儿沟通。墨儿本不愿意,神兽一生只会相随一个主人,除此外无人再能差遣,更别提以本命法阵与墨风定下契约了。经过墨风好说歹说,再许以美味的烤肉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在性命攸关时便现身相救。

且陈墨风此举也是另有用意,分开后互不知身处何方,自己与墨儿心神相连自有迹可循。这般一来既能保蓝心儿周全又能掌握动向,一举两得。墨儿的实力陈墨风极为放心,若非遇见一些实力高超之辈寻常必非其对手。

陈墨风又嘱咐了数句二人遂开始打坐。

半个时辰极快便至,依先前商议五人各占一座法阵。

四人于上并无异端,当陈墨风最后踏入时耳闻一阵嗡鸣声不绝,五座如同祭坛的法阵上骤然亮起了白色光芒!地上刻画的种种符案业齐齐亮起,发出耀眼彩光!嗡鸣声极有规律得时断时续,最后竟变得急促,众人神经紧张,各自担忧下一刻不知会发生何事。

半晌后法阵白光大盛,阵上相立的五人竟齐齐为白光遮蔽!

不多时待白光黯淡,阵座上已然空无一人,五道身影齐齐不见!

嗡鸣声逐渐减弱,最终消失,地上镌刻的图案恢复当初模样,五彩之色尽消。

整间大厅静寂而下,仿佛从未有人来至,如当初般空空荡荡。

白光盛起时陈墨风即晓心儿所言不错,这法阵确是个传送阵,先前二人独处时蓝心儿便将疑惑告与墨风。其对法阵之研为这干人中最高,故而一观下便推测这法阵应是五行传送阵,需五人同时立在其上方能传送,故而不甚惊讶。

待身形现后已立在另一座法阵上,法阵模样虽然相仿不过四周景色非同。

现入面前的是无数通道,纵横交错。再一看法阵并无半分光芒。

这是一座单向法阵,想来欲回已是不能。

望着眼前如同犬牙般的密麻通道,陈墨风心念急转。

图谱仿佛现入眼前般深深印刻脑中,不多时便拣了一条大步而去。

边行进边是戒备,墨风心知先前考验已如此恐怖,险些要了自己性命,而这些啼海兽竟为人故意布设,目的只为考研门内弟子!倘依碑上言语入了法阵后考验还将继续。

冷静思下看来这蓬莱剑派祖师不仅是个疯子谋略业为不凡,更重要得是为了寻求有实力的弟子来继承自己遗志,不论死多少人也是不顾,这分心狠下陈墨风不晓往后还有何等考验,这些考验之艰必不下啼海兽!

抬手微握一团旋风已在掌上,身旁传出阵阵呜咽声,风流涌动。

按照脑中图谱陈墨风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四周仍安静异常,每隔数十步顶上与壁间镶嵌的月关石散发幽幽光芒,将身影歪歪斜斜地照在地上,与四周阴影连接一处。

墨风此时心神绷紧到了极致,其心明了愈这般安静下愈不知隐藏了多少危险。而司马煌之名威慑更甚,一旦不小心怕连如何死亦不知晓。

边行边与墨儿沟通,发现不知为何二者相连的心神竟有些断断续续,不过似乎暂时并未有危险。

墨风再三叮嘱后遂收敛心神,专心致志。

正步入一个直道,依脑中图谱所载,再行不久即会进入一个大厅,正思量之际耳中忽闻一道极为细小之音!

若在平日或无法闻见,但陈墨风早已戒备四周,其音虽细不过仍立马觉察,脑中猛然思起似乎是机括弹起之声!

当下心中一紧。

紧接着一阵“嗖嗖嗖”传出,眼见前后左右的壁上竟突兀现出一排排细小洞孔,带着锋锐灵气的长形箭枝急射而出,将墨风所有退路尽皆封死!

箭首带着无比寒光,虽隐藏长久但那股锐气便离多远业能所觉其上散发的森森冷意,更加之以各属性矿石打造,赋予灵气,令那看似寻常的长箭更显威力,旁人绝无法抵挡!

此刻陈墨风已无路能逃,通道顶上极为狭窄,并无法躲藏。

密密麻麻的箭枝瞬间即至,陈墨风却似躲闪不及,只眼睁睁瞧着向自己来的危险面上并无一丝表情。

紧接着令人奇怪之事发生了,那些箭枝射至陈墨风身旁竟都无缘无故自行弹往一旁,另有甚多偏离了原先方向兀自打着旋转!更令人觉至不可思议的是有些箭枝眼见堪堪射中其身躯,又不晓何故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嗖嗖”声不绝,愈发多的箭枝射出,只并无能伤及陈墨风分毫!

落下的箭枝铺满在地,亦有完整,也有断裂,随着一道细微的机括声响“嗖嗖”声戛然而止,壁上孔洞又突兀消失不见,似乎从未现过一般!

壁上如同寻常,轻抚上并无法发现分毫不妥!

整个通道又尽复原先般寂静,只有满地的箭枝似乎正昭示着前一刻发生的危险情形。

蹲下身去捡起一支完好羽箭,箭首上散发的正是火灵气,向尾部视去,司马煌三字不出意料的刻在箭杆上。

踩着铺满通道的箭枝,“咯吱咯吱”声显得分外突兀。

墨风着实心有余悸,倘非自己早已戒备否则定要狼狈不堪,受创必有可能。

透过心神与墨儿沟通,令其意外的是墨儿竟无反应!

心中顿时一惊,再行尝试依旧如此!

陈墨风冷汗淌下,担心中又带着疑惑,不由加快了步伐。

来至一条通道。

此处不知会有何等机关,陈墨风心道,遂踏入而行。

“啪”。

又一声细微的机括之音,墨风停下脚步,旋即数道“噌噌”声发出,前后壁中竟射出不少圆刃!

这些圆刃分为上中下三排,各有八尺宽,将通道堵得严实。旋转的刃口锋利无比,微微金色光芒尽覆其上,显然是金属性材料打造,令圆刃更显锋锐!

共有九个圆盘前后向陈墨风夹击而来,避无可避!

眼见陈墨风不慌不忙地横向傲立,双手往外一展,急速旋转来的圆刃不知为何竟滞其掌外一寸处!

圆刃旋转不止,再入不得分毫!

其袍袖处飘荡不止,若有人细观下便能发现陈墨风双掌外各有一道风柱!

便这风柱挡住了前后夹击来的圆刃!

陈墨风双掌轻轻一抖,原先显得十分温顺的风柱陡然狂暴,烈风旋转下那些圆刃尽化为碎片!吸入风柱内的碎片随风盘旋,风柱散发着金色微光,煞是夺目。

望着眼前陈墨风若有所思,随后抬掌一震,圆刃残片随着风柱的消散齐齐化为无数金色粉屑,四撒飘开落在地上。

这次墨风分明觉至了机关之威比先前更甚,看来愈行愈发困难。

再次心神联系墨儿,可依旧无分毫回应传来。

伴着心中不妙又往下个弯道行去。

司马煌设计机关的恐怖也是缓缓掀起了面纱,连着数个通道各有所出,突兀现身的长矛,沉重硕大的巨石,布满整个通道的烈焰,等等俱挡陈墨风面前。但这个倔强的年轻男子仍面无表情,展现霹雳手段将拦住去路的那些机关尽数破坏殆尽!其心中已计量了心儿所行,想来定遇见棘手之事方令墨儿连心神联系业是切断,不可分神。

看来自己要尽快往那处方向赶去。

终至一间大厅。

那大厅比先前传送之地要小了些许,对面是个黑漆漆的通道入口,只如今现入陈墨风目中是立在大厅中央的五道身影!

五道身形极为高大,虚瞧下似乎健壮无比,浑身匀称非常,身着绿色布服。向脸上而去竟各带青铜面具!

其上镌刻皆为鬼面,獠牙斜伸,目如铜铃,显得可怖异常,令人心生寒意,心中当即便怯了三分。

只五人并排而立,双手垂于身旁纹丝不动,甚是古怪。

陈墨风皱了皱眉遂向前步去,同时已然戒备。

至五个怪人身前三丈处陡然心中一惊,这五个怪人原先黯淡的双目处却瞬间亮起,现出幽绿色异光!

似同被点亮的十道灯盏,极为诡异!

与此同时强悍的气息陡从五人身上散发而出,将陈墨风身上衣袍激起多高!

耳闻“咔咔咔”声响不止,墨风发现五个怪人身躯正缓缓晃动,每动一下便发出异响。

望着五个怪人的奇特之举猛然心间划过一道闪电,同时身躯一震!

莫非莫非这便是齐伯桓提到的机关傀儡?!

凝视眼前这些怪人心中更为确信。

怪人并无一丝生人气息,八成便是机关傀儡无疑!

第十七章 苦斗机关傀儡

据齐老道所说当年那些机关傀儡作用巨大,生生挡住了妖族大军攻势。 乃各种材料炼制得成,愈是稀有的材料愈坚硬耐用,司马煌开口便向守城的大能修士索要这般多材料也是此用意。其以稀有材料炼制的机关傀儡竟能与妖尊修士打个平手!行动之力全凭体内晶核支撑,晶核便是最为常见之物——灵晶!灵晶之好坏决定机关傀儡行动的时间与威能,愈发高阶的灵晶机关傀儡行动之时便会愈长,愈发挥出更为巨大的实力。

从这五道身影散发的气势来看体内灵晶等阶并不会低,最起码亦是品!

未及细思面前已发生变化,五个机关傀儡身形突兀闪动眨眼将陈墨风围困于!

陈墨风面不动声色,心却是暗惊。

这五个机关傀儡之速并不弱过自己!当为一场恶战!

蓬莱剑派的祖师莫非真是疯子不成,竟忍心布下这等机关来磨练自己弟子!难道其不知这五个机关傀儡的实力与阶灵帅一般!便自己业要高一阶!况且还是五个阶灵帅合击!

五个机关傀儡围着陈墨风垂手相立,并无半分异动。可墨风明了不知何时即会突起发难,此际正是危险前的片刻宁静。

猛然间忽闻背后劲风响起,陈墨风原本柔和的双目顿时射出厉光,身动下带起一道黑色残影,整个人便生生往前移出数尺!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厅也是微微一震晃动。

不用看即知那一拳定砸在地。

躲开此击未及回神,面前又袭来两道罡风,两个机关傀儡举拳直击,青绿色的拳头如小钵般大,带着呼呼风声!

陈墨风觅得真切,足尖猛一蹬地双掌同时拍出,稍一借力整个人便轻巧得腾身而起!越过两个机关傀儡转头向后瞧去即为一愣,目所见先前立处已现一个大坑!

看来那击力道确是不小,若砸在自己身怕会重伤失了战力。

但随之双目一眯暗忖不妙!因其所见只三个机关傀儡!另两个已踪迹不见!

不及细思顿觉自己顶又有两道劲风直落落下!

情急陈墨风手一翻,一面小小的铁牌刹那祭出,迎风涨大发出银色光芒。

此牌亦是斩杀敌手后夺取之物,自玄龟盾被破再无那般威力极大的防御性宝物,这面铁牌不过拿来充数,今日正用得。

铁牌方挡顶两道拳风已至,只闻“当当”声响铁牌骤然变形,两个清晰可见的拳印瞬现!不及惊讶铁牌带着一股大力如流星般坠撞陈墨风身!

“轰”的一声墨风径被砸入地面,地青色砖石骤被砸裂开了不少。

那两个机关傀儡亦不追击,五人又并排齐齐站在陈墨风身前不远处垂手而立,青面獠牙十道幽绿的光芒直视底下。

轻咳了数声陈墨风一推压在身的铁牌,“哐当”一下铁牌斜落,一扫发现牌面密布道道裂痕,两只沙包大的拳印凸显,其灵气已然岌微。

铁牌宝物算是毁了。

以袖一抹口角溢出的血迹陈墨风心念急转,倘非铁牌为自己挡得些许力自己此刻怕动弹不得,这些机关傀儡竟有这般大力,望着那冰冷无情的鬼面陈墨风对这些只知杀戮之“人”心生忌惮。

陡然间身影于原地消失不见,下一刻瞬现五个机关傀儡身后!

这五个机关傀儡着实不凡,陈墨风方现身十道幽光却是一盛,随后齐齐转过身来!

陈墨风到底为风灵根修士,手已掐诀完毕,紧接着双手一挥三道硕大的龙卷风柱于身前突兀出现,以极快之速席卷向五个机关傀儡!

机关傀儡果然非寻常,照着自己的本能伸出双手来抵。

十只粗壮的臂膀猛将三道旋风抗住,墨风瞧去发现那手臂为青铜色,不知以何铸炼,旋风剧烈转下与手掌急速摩擦,发出刺耳之音。但五道身影并未后退半步,旋风再入不得!

陈墨风心下骇然,这些本便机关所造,毫无生命特征可言,更不知疼痛,若寻常人哪敢以血肉之躯生生硬扛自己发出的旋风!

旋风之威其心自知,急速旋转下便任何尽能撕裂开,非身怀异能者不得相抵!而眼前这些并无任何情感的机关却眼也不眨地以身躯来挡,当真令人惊骇。

令其讶愕之事仍在后头,机关傀儡原先双掌所抵着旋风如今却自行撤去一臂!旋风的旋转大力当下将五道身躯硬生生推后数步!不过机关傀儡毫不在意,任双脚陷入青砖,只一臂凝握成拳,拳暴起耀眼的光芒,整齐划一地齐齐往三道庞大的龙卷旋风击去!

“轰”一声巨响四周狂风涌动,地下砖石裂开无数,三道旋风龙卷被生生击散!

狂暴的风刃尽数呼啸在五个机关傀儡身,划痕遍现,但机关傀儡却毫无所动!

正此时一道白芒陡然出现,瞬间穿透其一个机关傀儡的前胸,从后背刺出,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陈墨风双目凝视那机关傀儡,眼见其身躯一震,随后仍若无其事地挥拳直。

陈墨风如鬼魅般在五道身形间闪避,同时心惊疑。

看来晶核所在并非前胸,自己这一击下未至关键,不毁去暗藏晶核处的灵晶,这些机关傀儡便会似跗骨之蛆般纠缠自己直至灵晶的灵气耗尽,于前便是一个不知疼痛,永不后退,只知杀戮的死士。自己毕竟是血肉之躯,时间久了定会觉至疲累,怎及得这些傀儡。

当下便一探手,左右各挚一口漆黑短剑即要欺身而。

耳闻“喀吧”一声,一个机关傀儡口部忽地张开,除了獠牙泛出寒光外竟露出黑漆无的喉咙!陈墨风只看见其内微微有些齿轮相连,并不真切,下一刻一道赤光带着无的灼热陡然射出!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尽显突兀,陈墨风心顿时一凛,身形滴溜溜如陀螺般转动,那道赤红色的光芒透过残影“轰”的一下击在大厅壁!

土石抛飞下所击处尽显一片焦黑,微微冒烟!

墨风偷眼一瞥庆幸躲得及时,若为赤光击自己身定会被破开一个大洞,到时再对付眼前五个实力强悍的机关傀儡几无可能。

正惊异间耳旁不远处又闻一声“喀吧”传来,声响虽不大却清晰无地传入耳。

不好!

陈墨风心暗急,自己到底低估了这些机关傀儡,其速分外之快,赤光发出无声无息。转头即见黑洞洞的阔口正对向自己,不过七八尺之距。

如此近处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心下一横陈墨风面露狠色,急将双剑交叉一架!灼热的赤光随之从傀儡kou shè出,骤击在呈十字的两口短剑!

猝觉一股大力传来,陈墨风一下飞出多远,火星不时飞溅手,无的灼热。

可墨风只眉头稍皱并不敢弃剑逃离,自己只要一松手赤光便会立刻射在胸口将自己击个通透!

待赤光之力稍泄陈墨风顺势一蹬壁同时身形急退!原来又有三道赤光径向自己激射来!

只墨风已离那些傀儡甚远,宛如轻风般辗转腾挪。赤光虽速却沾不至其衣袖分毫,而五个机关傀儡立成扇形,口各射赤光,交织如。

陈墨风施展疾风步心急思。少顷便将一口短剑抛出掌外,同时并二指成剑形。仿佛似有一道肉眼无法瞧见的丝线相控,抛出的漆黑短剑竟如有生命般兀自在周身盘旋了一圈,遂带起乌光往最近的一个机关傀儡飞去!

一闪后但见机关傀儡的臂膊突兀落下坠在地!

傀儡止下口所射的赤光,望向自己左臂处颇有茫然。

一旦为血肉之躯想来必会因疼痛而哀号不已,可那机关傀儡只略略停下罢了。

陈墨风施出御剑术,短剑斩断机关傀儡一臂后又带起乌光直飞而去!

耳闻一阵金铁交鸣声,机关傀儡顿被斩成数截,仿佛废铁般跌落在地!

没了晶核内灵气输送双目的幽绿光芒业是缓缓黯淡。

陈墨风不由大喜,暗骂自己为何不早些祭起飞剑,短剑锋利其心尽知,只是御剑术作为自己后手并不愿一早便使将出来,如今一则这些机关傀儡强悍异常,倘以寻常对敌手段自己决计是斗不过的;二则墨儿那处定发生了极不寻常之事,自己心急如焚,需尽快速战速决。到底此处并未有旁人存在,自己这隐秘也不惧为人所晓,故而心思定以御剑术来脱离困境。

不过墨风未料到便是身怀御剑术业不定能胜过五个机关傀儡,先前尽赖短剑锋利之故,而旁人未必有这等非寻常的器物,使出御剑术并不会将机关傀儡这般轻易斩为数截,马姓老者等人遇见必是个死字。

另四个机关傀儡见被斩裂的同伴毫不在意,眼见漆黑如墨的短剑飞至眼前,首当其冲的那个便大口一张,赤红色的灼热光芒当即射出!

由于离得甚近短剑瞬被击个正着,登时弹出多远,在空划出数道圆弧。

陈墨风双指一提正欲祭剑再行攻击时一旁突兀现出一道身影,竟是其一个机关傀儡不知何时腾身而至!

第十八章 巨大的六臂傀儡

但见那大手一下擎住短剑剑身,也便只这等无痛无惧的傀儡方会如此所行,寻常人怎敢以血肉之躯强抓剑器!

陈墨风嘴角泛起冷笑,双指一动,被捏抓极牢的短剑猛然一个抖动,机关傀儡粗状的手指当即齐根断裂!

短剑脱离束缚如鱼游大海,潜龙脱困,剑首调转下立向身后的机关傀儡斩去!

只顷刻间原本强悍若斯的机关傀儡如破铜烂铁般,“哐当”数声落在地上,散碎的身躯滚得到处皆是,更有被劈裂的灵晶散发出微弱红芒。

墨风看在眼中这才明白晶核所在是其丹田处!

随着短剑飞舞一道白芒被悄悄放出,不多时锋利短剑再次将一个机关傀儡斩为碎块,而白芒闪过另一具傀儡丹田处突兀现出一个小孔,灵气好比泄了气的球般“丝丝”直往外冒,片刻后机关傀儡双目中幽光尽失,瘫倒于地再不动弹!

五个机关傀儡尽被墨风灭去,冷眼瞧了瞧地上那些散碎躯壳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般技艺着实惊世骇俗,那司马煌到底是何等之人?为何当年名动天下时悄然隐匿身形,更在此地现出,其间到底发生何事?各种疑惑涌上心头,自己这处所遇已惊险至极,想来另外四处亦乃相当。

陈墨风不敢逗留,赶忙急步出了这间大厅。

山体内宛如一座巨大迷宫,曲曲折折,但陈墨风却心若明镜,只拣最近的那条道。

愈走愈发心惊。

又过了数道机关,若干个大厅,暗器与傀儡层出不穷,墨风心中的惊骇愈加强烈,各式机关傀儡当真出乎意料,比最先遇见的那群不遑多让。虽说凭着一身本事倒也有惊无险,可其心尽知旁人并无这等能耐。墨儿虽是神兽厉害无比,不过身边随着蓝心儿定要分出些心思来护其周全,况且其身上未有这般锋利的器物,且秘术不能随意施展,如今音讯皆无好不教人忧心!

正思量间又联络了一次墨儿,先前都无何反应,此次怕是一般。

哪知陈墨风突兀一阵狂喜,原本如同泥牛入海了无声息,这次墨儿立马便回复而来!只是那股焦急之意似乎是遇见了极大的麻烦!

二者心神相连,先前墨儿主动断去故而陈墨风对那厢决然不知,可一旦相通着实能清晰觉至墨儿的焦虑、急切、不安,甚至是一丝惧意!

墨儿正与人斗法,并不能分心与自己交流。

在问清所在后陈墨风遂化为一阵轻风疾驰而去。

此次对敌想来甚是棘手,实力定超其甚多,否则绝不会这般艰难。如今唯一能令自己心中稍慰得是蓝心儿与墨儿依然完好,并无不测。

心急火燎地赶将去,只要遇见阻碍也不顾法力所耗尽全力催起御剑术,那些挡路的暗器机关与傀儡只一个照面便尽被摧毁,一脸煞气的陈墨风大有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之势,无一为其一合之将!

不多时即至一处通道,只陈墨风并未再往前行,反倒立在壁前丈量寻思而起。

循脑中图谱所载这山体通道繁复,层层叠叠,而此地是唯一与蓝心儿通道相连之处,倘按部就班地尽数走出还不知需要多久,到时怎赶得及!故而陈墨风边行脑中边现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扫视这面墙壁。

这是一面土墙,与寻常通道般并无任何修饰,只墨风深晓既然司马煌参与其内那这些墙壁便非比寻常,不知有多少面看似平淡无奇的岩壁被改成了隐匿杀人的机关,防不胜防。

略微丈量了下便行至一处,随后一柄风矛于其手边突兀形成,旋即一掷而去!

顿时土石迸裂露出了无数箭枝,有些已为风矛破折,现出极为繁复的机簧巧器。不及细细探究陈墨风手边又涌出狂风,将其中摧古拉朽地尽皆毁去,当下露出luo lu的岩石。

风矛一击而上,但岩壁不知多厚竟只碎裂些许,看来若欲洞穿少说需数日数夜。况且此刻又不能施展一些大威力法术,倘一个不慎造成山体崩塌岂非自寻死路?而此间所有人怕尽会丧命于此!

思来想去墨风目光即落至那两口陪伴自己甚久的漆黑短剑上。

一下抽出一口,陈墨风便五指成爪如虚捏状,而短剑正稳稳悬空于其掌心外三寸处!

施展出御剑之法,眼见短剑缓缓转动,片刻间急旋如飞,发出可怖的“嗡嗡”声!

墨风双目凝视前方,控制着正急速旋转的短剑直往面前岩壁推去!

顷刻似落下了漫天泥雨,俱为土黄色粉末,不多时地上便铺了满满一层。墨风身上亦被一层褐黄泥石相覆,只却毫不知觉般双目坚定地盯视前方,精确控制着短剑走向。

也多亏短剑锋利无比,寻常之物哪有可能破壁如同切豆腐般。墨风心知若无这两口短剑自己或许早死去多时,心中对这两口漆黑短剑之意不觉更为深厚。

不知为何短剑施起已得心应手,仿佛为自己身躯一部分般。

这岩壁确是分外厚实,耗去了半个时辰只见一丝光亮透出!

陈墨风心中大喜,于后应是另一处通道,当下控制着旋转的短剑小心翼翼将岩壁破开一个能容身的大洞,而自己只需略略矮身即能穿过。

约莫一炷香后收起短剑,狂风涌起,落身的那些土屑瞬间消失不见,随即毫不犹豫地低头穿过矮洞!

观下那边通道似与自己这厢并无二般,亦隔数十步便嵌着月光石照明,略略辨明方向身影立从原地消失不见!

所向按图上记载正是一座大厅,陈墨风知晓蓝心儿与墨儿定在其中!

一座无比高宏的大厅内,若旁人不知绝不会以为这座大厅是建在河流之底,大山之中!要如此当需多大的手笔!

而大厅内此时亮如白昼,巨大的身形与一只小兽正互相缠斗不已,远处一个美丽女子正手扶臂膀,地上淌着些许凝固的血迹,想来已然负伤。但见女子双目直视大厅正中神情紧张,檀口不时微微张起。

相望时那半人高的小兽已落下风。

小兽的对手是个庞然大物,有六丈高,竟是一个巨人!

其身着青铜战甲,双腿如两根黑柱般粗壮,膀阔腰圆,顶上巨首戴着青铜头盔,便连面部业遮蔽不见,独露眼目。可那眼目却是两个漆黑大洞,泛出冷冷幽绿之光教人心惊胆寒!

更令人所觉恐怖的是巨人竟长有六只臂膀!

身躯左右各分三只,宛似铁铸般,肌肤上泛起青铜色,六臂手中各执寒光闪闪的兵刃!

左边乃巨剑、铜锤、长箭,而另一处却是大刀,短斧,铁弓!

六臂晃起呼呼带着风声,一锤砸下深坑顿现,一斧劈下分为两半,刀剑齐举尽成碗口大的窟窿,长弓“噌噌”更箭无虚发!

这仿佛魔神的巨人待小兽近攻便以长短兵刃相抗,离得远些即从身后巨大箭袋中摸出长箭射将过去,当真实力不凡!以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竟有王阶!

小兽于其紧逼下亦是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幸亏速度极快,数次眼看着便被击至却最终仍堪堪避过。

小兽怒吼连连施展浑身解数,不论口吐水箭或顶上独角射出的雷电,落在六臂巨人盔甲上业只留下些许痕迹,仿佛隔靴搔痒般。

巨人连哼也不哼一声仍步步紧逼。

小兽爪击口咬下尽破不得,无奈只是处处躲闪,面目表情甚为愤怒,怒吼不止又毫无办法。

小兽一个跃起躲过大斧之击,紧接着一道风声袭来,只见一柄大锤横向抡出,却再避将不过!

远chu nu子觅得真切,娇呼一声双手捂面不敢再看!

小兽哀嚎一声似欲生生硬抗这击。

硕大无比的铜锤击在任何人身上想来绝不会好受,若人族修士未有任何防护必被砸个骨断筋折,弱些的砸成肉泥亦有可能。

眼见巨锤即要落至小兽身上,忽闻大厅内传来“当”的一声巨响,震人双耳,小兽更听得真切!

原先应击在身上的那柄铜锤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晃了一晃,出人意料的从小兽旁瞬间擦过!

最近处竟只离一寸之险!那带起的劲风直教人站立不稳。

趁此时机小兽再顾不得其他,稳稳落地撒开四肢急退后便往一处望去,而蓝心儿早惊得瞪大双目不知所以。

眼见大厅入口现出一道人影,长发黑衣,正抬手指向一处,紧接着一道乌光从远处飞来盘旋顶上。

那是一口浑身漆黑如墨的短剑!

小兽神情一下极为兴奋,吼叫数声驰向男子,少女亦呼出声来:“陈大哥!”

短剑飞舞了片刻即化作乌光消**畔,紧接着移目女子与小兽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正是急行急赶来的陈墨风!

陈墨风赶到时正见巨锤斜抡狠砸墨儿,不及细思下遂施展御剑术,短剑与巨锤相触便将其堪堪震得歪倒一旁。

也是这一震令墨儿躲过一劫。

墨儿飞奔至其身旁亲昵得将脑袋不停蹭着墨风身躯,蓝心儿轻移莲步一把抓住陈墨风臂膀激动道:“陈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另一处么?!此地当真危险得紧。”

第十九章 双战傀儡

拍拍墨儿墨风笑道:“知道你们遇险我便来了”

紧接着面色转瞬即冷,望向六臂巨人道:“不过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叙旧罢”

蓝心儿识趣第躲在远端,其心亦知此刻自己是决计帮不得任何忙的。

而陈墨风与墨儿这一人一兽却直面六臂巨人。

墨儿口中不时发出低吼声,怒目相视。陈墨风心中并不似面上瞧着般镇定,六臂巨人散发的气势是先前所遇那些机关傀儡不可比拟的。自己已能断定眼前这六臂巨人是个机关傀儡,且是等阶较高的机关傀儡。

按齐伯桓相言当年守城时不少王阶的机关傀儡被炼造出,所用材料分外稀有,竟能与妖王打个平手!眼前这个看来差不多便是如此!

六只臂膀握着六件杀人利器,巨大粗壮的身躯如一尊铁塔般伫立,身上附着的青铜战甲厚实异常,泛着不凡灵光,想来非比寻常。自己与墨儿能战而胜之么?陈墨风心中着实没底。

六臂傀儡此时正低头直视,漆黑双目中的绿色幽光缓缓转动,似打量着眼前相现之人。

陈墨风知晓这并非真正眼目,而是灵晶上的灵气所化,提供如此一个王阶机关傀儡所需之力定为上品灵晶无疑!

陈墨风轻轻拍了拍墨儿颈部,墨儿随后身形一动!再观陈墨风早已消失不见,大厅中顿见两道黑色身形分左右疾扑向六臂傀儡!

六臂傀儡并无分毫反应。

其被炼造出独为杀戮,杀戮方是本能,再无情感。

只见一对双臂以极快速度晃动下便有一支长箭搭在大铁弓上,紧接着“嗖”的一声带起破空之音向一道黑影飞去!正是墨儿处!

旋即又马不停蹄从身后箭袋中抽出一箭,方拉满弓弦欲射陈墨风,哪晓墨风速度一下暴增竟腾身而起,同时带着数十道风刃击去!

眼见失了时机巨大傀儡到底为王阶,更兼有六臂,想来当初司马煌将其铸成这等之形便欲使威力尽现。

但看一臂挥舞着铜锤将风刃尽数抵挡,而另一臂却晃巨剑砍来,弓上长箭径射墨儿,看来似欲阻其前行援助。

见泛着光芒的巨剑来袭陈墨风道了声不好,急擎出双剑抵挡,巨剑一下砍在所架双剑上,愣将陈墨风砸出多远,墨风惊觉那气力比先前相遇的机关傀儡竟大了数倍!待运巧劲卸力后一丝鲜血仍从口边溢出,双手虎口处亦呈微裂。好大的力!这六臂傀儡就是一个杀人机关,一身纯粹的蛮力便比妖族也不遑多让!

“陈大哥!”

一旁蓝心儿担忧地惊叫而起,陈墨风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六臂傀儡显然不欲放过,四臂挡住墨儿那张大弓便“嗖嗖嗖”连射三箭!

陈墨风身形闪动连晃不止,巨大的羽箭尽数钉射在地,径没入半尺有余,箭尾依旧兀自晃动不已!

墨风右手短剑急飞出刺向巨大的六臂傀儡,心知对付这等机关傀儡只有自己的御剑术最为有效,而这一切却要归功于那锋利无比的漆黑短剑!

短剑带着乌光,面前又有三支箭射来,但见乌光绕着箭枝一个盘旋,正疾飞的长箭竟皆寸寸断裂,跌落在地!

乌光去势不减往巨大的六臂傀儡丹田刺去!

至得近前六臂傀儡便横刀相阻,宽阔的刀面将丹田处挡得严严实实。耳闻“当”一声脆响,刀面上陡被穿透了一个平滑的洞孔!锋利短剑顿刺透大刀直取六臂傀儡灵晶所在的晶核!

陈墨风心中暗喜,只需破坏晶核眼前这个巨大的机关傀儡也要似先前那些般再无用处,即是王阶亦为一堆废铁!

可出乎意料之事发生了,短剑刺在青铜盔甲上不知为何竟再入不得半分!

那战甲有异!

陈墨风脑中头个便透出此念,定睛而去这青绿色仿佛泛着铜锈的巨大盔甲上透起一阵绿莹莹的微光,如今看来当初铸造机关傀儡时司马煌定思量得其中破绽,正惧怕有人特意毁去晶核。似乎王阶机关傀儡为其倾尽心血的得意之作,殊不知从何处弄了这套不凡战甲,竟令锋利如斯的短剑业无可奈何!

墨风心中顿时惊恐不定,未及撤出短剑六臂傀儡跨大步已至近前,数件兵刃齐齐落下!

“砰砰”声不绝,地上青砖土石四散飞溅,大坑瞬成。

而陈墨风挪闪后一脚蹬于斜砍入地的巨斧上借力身形急退,不过身后又有数尾羽箭随来。正待施法毁去刺斜里扬起电蛇,箭枝猝成粉末。墨儿跃至陈墨风身前对着六臂傀儡狂吼不止。

此时陈墨风已控制短剑飞回身旁,急思对策。

这么一来倒着实麻烦,身着异甲的六臂傀儡仿佛不可战胜的魔神,莫非只待灵晶中的灵气耗尽么?陈墨风兀自摇了摇头便是否去。盔甲尽覆其身,便连双臂、双腿亦守护严实,头颅又罩有头盔,如何能破?不由心中烦躁,若欲通过此处必要胜之,只急切下一时毫无办法。

此刻众人再无退路,欲于原路逃回六臂傀儡的箭枝便疾射而来,作为王阶其速甚快,逃出极难。

正苦思之际脑中突兀传来墨儿的声音。不多时陈墨风明白,墨儿似有一招能击溃战甲之御,不过是真是假墨儿自己也拿捏不定。那招威力极大,且击出后一定时辰内便会分外虚弱,再无法相斗。当然此招并非是与穹老怪战时所施展的秘法,倘再有这等反噬之力自己决计不会让墨儿冒险的。

于墨儿一再保证下陈墨风终是同意一试,只这招需要蓄力,拖延之事自独凭自己一人了,心中思定遂欺身而上。

六臂傀儡一如既往得强悍,如今没有了墨儿从旁牵制陈墨风更为辛苦,便凭自己风般的速度躲闪,还击之下驭风诀上的法术竟无甚大效用,密密麻麻的风锥落在六臂傀儡身上好似隔靴搔痒,战甲闪耀着绿光尽数挡却,甲上不过多出无数划痕罢了。

墨风心知若自己为灵王必能破去那甲胄!

漆黑短剑不时围绕着六臂傀儡飞舞,在墨风祭出御剑术精妙地相控下依如前般虽能刺入战甲,但要再入一分亦是困难。巨大的六臂傀儡愈战愈勇,并无半分疼痛与怯意,想来斩杀面前之人便是铸造者所赋予其存活在世的使命。

傀儡攻势如潮,陈墨风只有堪堪抵挡的份,而墨儿正在一旁。

眼见其周身紫色电蛇游走,流向处尽于顶上独角!道道雷圈正从角首扩散而出!

墨儿已与陈墨风约定,一旦自己准备妥当即会传讯。

墨风此刻身上汗流浃背,毕竟面对的是王阶,更何况是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杀人机关,自己能苦撑至此着实不易了。

躲开巨锤之击墨风目中陡然爆出神采,紧接着手抛下一枚金环不知不觉现入空中,径向六臂傀儡直落而去!

瞬间数道金色光圈浮在傀儡身躯上顿令其动弹不得!

原来前一刻墨儿心神传递,陈墨风早候多时,只一下便困住了六臂傀儡!

傀儡机关为金圈束缚,原欲递出的兵刃猛然一震,再攻不得半分!

似乎觉察自己被困,只见那六臂齐齐发力,欲凭怪力挣脱!

王阶机关傀儡果然力大,这六臂巨力齐出后金色光圈业是缓缓为其撑开。

要说五帝环宝物本是不凡,若陈墨风为灵王之身其自无法轻易撑脱,今日却只发挥出了四成之力,倘至帝阶再行祭出怕世间任何绝无法逃脱!

见金圈缓缓涨开陈墨风急得大喊道:“墨儿!”

墨儿此刻已在六臂傀儡身后,吼了数声算是回应,旋即但闻“滋滋”声起,独角上雷蛇环绕。

那雷蛇尽呈紫黑色,与平日大不相同,紫中带着漆黑显得分外霸道,而墨儿身上鳞甲片片翻起,双眸中光芒更浓。

猛然间独角上的紫黑雷电带着异声突兀射出,陈墨风瞧见那雷电宛若夜空中爆出的璀璨星耀,夺人双目,眨眼即至六臂傀儡背后!

傀儡六丈多高的庞大身躯顷刻为紫黑色相笼,抛飞而出,雷电似万条毒蛇般充斥周身!

“这”

墨风神情一凛,探手下一枚金环从雷芒中飞出落在掌心。细观发现并无损坏分毫,心中方定。

墨儿紫湮雷的不凡自己也是识得,往日损毁了乌麟盾,如今一旦再失五帝环当又少了一份保命之机。

撤去金环束缚的六臂傀儡似乎显得疼痛异常,紫湮雷好比一朵盛开的紫黑色莲花将其巨大身躯尽裹入内,墨风只见舞动不止的六只巨大手臂,兵刃尽落地下。

不多时紫黑色的电蛇缓缓退却,再行瞧时六臂傀儡身上已然焦黑一片,原先泛着绿色灵气的战甲斑斑驳驳,冒起丝丝黑烟。

片刻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六臂傀儡失了束缚仍欲相击,可当其晃动身躯,每行一步身上那战甲便剥落下些许来,不多时连同头盔尽数散落在地,碎裂一片!

第二十章 获胜?

好厉害的紫湮雷!陈墨风心中暗自咋舌,墨儿之能自己尽知,但如今不使秘术却仍可发出这般大威力的一击当真令人震惊,看来神兽不愧为神兽,非凡间寻常灵兽能比。

失了战甲的六臂傀儡顿露本来面目,宽大的脸上突现三个黑洞,其中两处闪着幽绿色光芒,想来是其双眼。而底下黑洞本应口部,只不过先前被头盔相掩并无法瞧见。整个身形尽显黝黑,不知是何材料所铸。

墨儿那击不仅击碎了防御极强的盔甲更伤至其本躯,原先庞大却行动如风的傀儡此刻尽显笨重,每跨一步似要耗去极大气力。

墨风乘胜追击,祭出黑色短剑便是斩去!

短剑绕了数圈后机关傀儡的六只巨臂遂齐齐落下,好似切豆腐般轻而易举。

巨臂坠落在地便自行碎裂无数,紧接着短剑划过双足,硕大沉重的身躯顿时坍塌,发出偌大响声回荡大厅内,地上青砖业砸坏不少。独余上身的机关傀儡有如一尊雕像般直视面前,两点幽绿光芒中似乎显出了不甘。

陈墨风看了看已毫无还手之力的六臂傀儡,紧接着一道乌光瞬间穿透其丹田处!

伴着一声碎裂之音,墨风心知灵晶已被毁去。

傀儡双目中的幽绿光芒旋即隐没。

陈墨风骤觉身心疲累,能在这王阶手中活下实属侥幸,自己先前被迫得几无还手之力,也便是机关傀儡,独靠一身凶蛮并不会任何法诀,若遇见人族或妖族的王阶修士,只要使些大威力的法术宝物,以自己初阶灵帅的修为是万万逃脱不得的。

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行至墨儿身旁。

其间陈墨风还不小心踢至一面大斧,但触下那看似完好的大斧却寸寸碎裂,令人再次惊愕不已,感叹紫湮雷之威。

“陈大哥!”蓝心儿急步行来,娇小的身躯欲搀扶疲累不堪的墨风,面上尽显担忧之色。

陈墨风摆了摆手,咬牙挺起胸膛道:“我无事,我们去瞧瞧墨儿罢。”

蓝心儿赶忙扶其至墨儿处。

墨儿此时趴伏在地神情显得极为萎顿。

墨风先前已知小兽此击后会有一段时间分外虚弱,再无法相助自己。

蹲下身轻抚墨儿的身躯,目中尽显柔意,今日倘非墨儿自己还不知该怎生对付这个浑身坚硬无比的机关傀儡。

“墨儿。”轻轻唤道。

随声抬起头来瞥了瞥,墨儿又将脑袋低下,神情露出无比的疲倦。

陈墨风叹了口气,微微摇着头。

又是靠着墨儿,心中不由分外愧疚。

“陈大哥,它叫墨儿是吗?是你的灵兽?”蓝心儿轻柔道,小手抚上墨儿身躯。

“嗯,是墨儿。墨儿多次救我性命。对我而言它不仅仅是我的灵兽。”陈墨风道,面上柔意尽显。

“墨儿多好听的名字。”心儿道:“先前从镯中出现时着实将我吓得紧。”

似闻得蓝心儿言语,墨儿抬起头来对着心儿的柔荑伸出小舌舔了一口后又伏下头去。

“墨儿,休得胡闹。”陈墨风佯怒,轻轻拍了拍墨儿脑袋,心却仿佛如碎了一般。

墨儿低吼数声算是表示不满,蓝心儿咯咯一笑,道:“若我有这么一只灵兽该有多好。”

似想起了什么,从腕上摘下灵兽镯递向墨风道:“陈大哥,这本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见蓝心儿目中露出不舍,可陈墨风依然接过戴上道:“往后你也会有的,不过却要记得,灵兽不仅是你的一个对敌手段,更是你的伙伴,需好好善待。”

“嗯!心儿会的!”

蓝心儿点头答应,陈墨风心念一动,墨儿陡然消失不见,令蓝心儿又惊讶不已。

“陈大哥,你打坐先行恢复,我为你hu fǎ。”蓝心儿道。

“有劳了。”陈墨风微微道了声谢遂盘膝闭上双目。

打斗耗去不少法力,往后还不知有何硬仗,现今当以恢复为先。

四周又寂静而下,似乎已然安全,只谁也未曾察觉,危险正于不知不觉中袭向二人。

约莫一柱香时,陈墨风陡然睁开双目惊道:“不好!”

蓝心儿不解道:“陈大哥!怎么了?咦,怎么这大厅在转动?”蓝心儿手捂额头,摇晃着脑袋。

陈墨风瞬间立起身急挥袍袖,一阵狂风掀起,怪异之事却是发生了,原本清晰的四周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片土黄之色!

“速以法力护身!”墨风大喝,紧接着猛转头望向原先六臂傀儡处!

入其眼中是傀儡双目内那两点幽绿光芒!

陈墨风心中顿时一惊,先前观下那目中芒耀已然不见,为何如今却是凝视之际发现微微的黄色烟雾正从其口中散发,若非分外仔细当无法发现,自己亦需凝神方能瞧得,蓝心儿便更不用说了。

幸亏额上烫起令自己突觉不妥,否则待这大厅为烟尘尽覆便真个糟糕了。

这显然是毒雾,否则心儿断不会有那般恍惚之意。

陈墨风急运法力,浑身上下刹那覆上一层青黑色光芒,而蓝心儿娇躯微微泛着蔚蓝,赶忙拉起心儿边往外疾驰边急拂袍袖,骤然狂风四涌,但见泛着黄色的烟雾似撞上硬物般尽皆倒卷退回,烟雾集结反倒浓郁而起,只再近不得二人之身。

冷哼一声一道乌光往后飞去,将机关傀儡残存的上肢与头颅切成碎片,一枚破裂的灵晶于其颅中跌出。

陈墨风这才明了,庞大的六臂傀儡竟为两处晶核分别控制!

身躯被毁后一旦旁人未加注意,疏忽下头颅口中放出的毒烟便会不知不觉令人陷入困境。

这份心思当真歹毒,不过足见司马煌不凡。

陈墨风愈想心中愈泛起一股寒意,倘仍存活于今那此人傀儡术势必更为精进,炼造出的机关怕威力更甚!

摸出一枚药丸与蓝心儿吞下,见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二人出得大厅又另寻一地空处便各自打坐恢复。

一个时辰后两道身影齐齐掠动,继续前进。

似乎六臂机关傀儡乃这条通道中最为厉害者,往后路途除了些许机关外便再无何异端。

二人正行一条道内,陈墨风忽然开口道:“有何话便说罢,你当我看不出来?”

见自己心思被看穿,蓝心儿吐了吐舌头面色羞红。

也是难怪,从大厅逃出后自己即有满肚子疑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等犹豫之色怎会逃过陈墨风双眼。

蓝心儿道:“既是陈大哥要心儿问,那心儿便不敢拂逆陈大哥意了。”言罢露出狡黠调皮的笑容。

陈墨风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小鬼,要问什么我也猜得到。”

蓝心儿顿时不乐意了,佯怒道:“什么小鬼,心儿不过比陈大哥略少几岁,怎是小鬼了?”边言边将胸脯挺了挺,面上尽显不悦。

望着那虽不高耸却异常紧实饱满的前胸,墨风一阵苦笑,告饶道:“好好好,不是小鬼,不是小鬼。”心中却道,看来这些年的经历将自己心境着实磨练得老成,明知蓝心儿比自己只小数岁,但自己观其仍似当初的小丫头,并未注意到这般多年而下心儿如今亦是正值大好年华,应说已为一个极富吸引力的女子了,便连张文远业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见陈墨风认错蓝心儿咯咯一笑,当真百媚丛生,令这阴暗幽冷的地下通道内凭空增了一丝明色。

心儿道:“陈大哥,莫非莫非你是御剑门人?”言毕好奇得歪着脑袋瞧向墨风,似乎专待其回答。

的确,御剑门这等高高在上的门派,门内专以御剑术行走凡界,每行一处便会留下一段异闻,每至一地即会遗下斩妖除魔的传说,在修士中口口相传,旁人尽好奇至极,连蓝心儿也不例外。

陈墨风闻言却卖了个关子,微微笑道:“你说呢?”

蓝心儿急道:“哎呀,心儿怎会知晓!陈大哥,你知道么”边行边瞧着陈墨风那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庞,蓝心儿幽幽道:“你在心儿眼中是如此神秘,如此捉摸不透,每次出现皆能与人无比吃惊。心儿实在猜不到。”

陈墨风轻拍了下蓝心儿香肩,道:“如果我说我非御剑门人,而是机缘巧合下方习得御剑术,你信么?”

蓝心儿轻轻道:“我信。”

陈墨风笑了,那笑容似璀璨的阳光般和煦,双目更如星辰般明亮。

“嗯,我没有骗你,只仍有些事不能对你实言。心儿你记住,陈大哥不会骗你,你便像我的我的妹妹。”

蓝心儿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心中却尽斥苦涩与失落。

原来自己在其眼中是妹妹那般存在么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蓝心儿面上反倒笑意盎然。

陈墨风瞧看在眼中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心中打定主意,此处再行艰险亦要护其周全,若能出离定要先去一次蓝家为蓝家解了那围,当算心中无愧了。

蓝心儿不知,自己这般坚强的举动倒相救了即将覆灭的蓝家。

第二十一章 新的阻碍

一路气氛稍显沉闷,但依旧一切顺畅。于陈墨风脑中所记再不多远便要走出这宛若迷宫般曲折无比的通道,而对蓬莱剑派开派祖师也是感叹世间竟有如此执拗之人,为争长短便与门内弟子做这等试炼。

要说先前这六臂傀儡寻常弟子怎为对手?!此人果真是个疯子。

正思量间二人眼前一亮,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厅顿入目中!

这间大厅比先前所见任何一处皆要大出不少,青砖铺地,白玉为柱。

陈墨风举目一扫,自己与心儿所在是一个出口,而身旁左右另有四处通道,不过此刻尽显阴暗,并无任何声响传出。

看来另外三人并未出离。

大厅一端有一座高台,其上似乎置有金匣,想来那开派祖师提过的重宝正在其中!

片刻后陈墨风已将四周景象尽数收入眼内,高台后布着一个法阵,墨风目中一亮,这法阵或许即能离开此地,只是高台与法阵前的空地上却坐着一十六具机关傀儡!

那些机关傀儡为寻常大小,并不似先前六臂傀儡那般庞大,此刻正如修士般盘膝而坐,各式兵刃横在膝上!

放眼望去,刀、剑、长枪、方天戟等兵刃各各闪着寒光,显得锋锐至极。身上所着战甲尽显明亮,顶上戴有青面獠牙的面具,亦或说乃这些机关傀儡本无面目,那佩戴的面具便为其脸孔,于无形中能与敌手威慑。

一十六具机关傀儡将高台围成半圆之形,看来欲至高台取得重宝势必要将这些机关傀儡尽数灭去。

若往日未曾见过陈墨风定会觉得头痛异常,不知所措。自己头回遇那五个机关傀儡即无比狼狈,甚至还受了些伤。可如今心中有数下却不紧不慢地带着蓝心儿缓缓行去。自己身怀御剑术与锋利绝伦的黑色短剑,对付这些机关傀儡不过耗费些时候罢了。

陈墨风与蓝心儿离那些机关傀儡愈发近切,当至一处后突兀止步,抬手挡住蓝心儿!

心儿展目相视顿时花容失色!眼见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机关傀儡,漆黑一片的面罩上陡现两道幽绿光芒!低垂的头颅正缓缓抬起,绿芒尽聚二人身上!

蓝心儿心中一凛,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怎地这三十二道绿芒似乎有极大的威慑,无比寒意从心底而生。

陈墨风面色不改,戒备更甚。

耳中独闻“哐哐”声甚为齐整,一十六具机关傀儡竟同时站立,原先横在膝上的兵刃尽执掌中。

“心儿,你且退后。”

蓝心儿依言,陈墨风并双指如剑,一道乌光于身畔现出,环绕不已。

正待控制短剑往前斩灭这些机关傀儡,但其双耳微微一动,随后竟出人意料地放下手来,御起的短剑急速回至身旁消失不见。

紧接着身后一处通道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闻之沉重并不稳当。

陈墨风装作若无其事悄悄向心儿示意,二人缓缓往后退去。

离开一定范围内机关傀儡又各自齐齐盘膝,尽复成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仿佛何事皆未发生过般。

二人转目相瞧,一道人影闪出。

“齐道友!”

陈墨风喊了一声,来人抬起头来见是陈墨风,慌乱惊悚的神情一下卸去,竟瘫坐在地!

正是炎阳宗掌门,邋遢老道齐伯桓!

此刻其一派掌门之威尽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无尽老态。

“陈陈道友,请请为贫道hu fǎ。”

陈墨风答应,齐伯桓遂盘膝闭上双目。

陈墨风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齐伯桓,只见其须发散乱,顶上道冠不知何处去了,原本便油腻肮脏的道袍更显破败不堪,点点殷红洒缀其上。血迹将那灰白色的长须染得斑斑驳驳,往常红润的面色此时苍白异常,呼吸甚不平稳。

思至自己所遇陈墨风心中暗道其余那二处应非轻易通过,或许有人殒落亦未可知。

约莫一个时辰后,齐伯桓缓缓睁开双目,神情虽显疲累但气势与先前萎顿已大不相同。

齐伯桓立起身道:“多谢陈道友,没想到陈道友是头个到的。”言语之际陡见陈墨风身后的蓝心儿,面上掩不住地惊讶。

只其到底为一派掌门,又人老成精,并未相询。

陈墨风道:“或许齐道友路上遭遇难过在下业未得知。”

齐伯桓“呵呵”讪笑数声,移目向远处而去,顿惊道:“这!此地为何有这般多的机关傀儡!”

陈墨风假意道:“此地共有一十六个,如此一来倒是难了,先前路上所遇一个也是大费周章。”

齐伯桓抹去额上汗珠,神情颇为惊恐道:“司马煌炼制的傀儡果真厉害,贫道将压箱底的绝招使将出这才有惊无险。看来每条道中皆设了机关傀儡。唉如今想来当初那城能守着实颇有些道理。嘿,司马煌真是天才,这等机关傀儡世间怕再无人能炼出。”

陈墨风琢磨着齐伯桓话中之意,看来其于通道内遇见的机关傀儡应与自己头回所见那五个实力相当,而王阶傀儡并未碰见,莫非独独蓝心儿那条通道内方有这王阶傀儡?暗自心中诽腹,当算是自己与墨儿联手,否则这同来的数人中谁能通过!不过陈墨风转念一思,齐伯桓是否在诓骗自己?在这等凶险异常的修仙路上,人与人尽戴着面具而活,言语虚虚实实,无人能分清真假。

往老道面上观去,其似乎依旧在惶恐中,双目中真切得透着惧意。

齐伯桓并不知陈墨风正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己,仍道:“这一十六个傀儡怎生对付?马道友与其子侄未明生死,不如我三人先待得些许时候罢。”

陈墨风点头,蓝心儿自无甚异议,三人盘膝打坐。其间齐伯桓不时往高台上的玉匣看去,面上隐露渴望之色。毕竟一路艰险而来宝物定不会寻常,否则蓬莱剑派开派老祖何必耗去这么多气力修建庞大的地下迷宫。况且沿路又布下了如此多的机关傀儡,想必当初在门内之事定然不小,否则怎会多年仍令其耿耿于怀,不得相忘,今日更以这等疯狂的手段来考验门人。

三人正闭目打坐,一旁通道内突兀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似有人正在急行。

三人挣开眼目齐齐站立。但见一道人影踉踉跄跄,望得眼前三人登时大喜,呼道:“众位道友,救我!”

墨风瞧下是马姓老者,再往身后看去,一道黑影正追击而来!

让开马姓老者陈墨风与齐伯桓各视一眼,当即分别祭出宝物。

苍芒从墨风袖中现出直取黑影,齐伯桓擎出长剑,赤红色的火焰猛烈席卷!

白色的寒骊锥率先即至,只见那道人影竟抬起臂膀将小锥打落一旁。这一个呼吸间人影便出了通道,乃是个机关傀儡,与自己最先所见一般无二,亦青面獠牙身披战甲,手上未执兵刃。

此刻齐伯桓剑上的火焰已将机关傀儡瞬间困住,寒骊锥在火墙外游走飞舞不止,火焰“呼啦”一下卷向傀儡,熊熊烈火将众人脸孔映得通红,一股热浪四散,骤显灼意。

不过机关傀儡颇为了得,并无丝毫反应,但见其探出小钵般的拳头猛然向地面砸去!

耳闻“轰”一声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急速往外扩散,青砖四处抛飞,碎裂石块激射,陈墨风掀起一片风墙将自己与蓝心儿护在其后,那些散碎的尖锐砖石尽被风刃震为碎屑!

齐伯桓舞起火红长剑,石块亦未侵入分毫!

再瞧机关傀儡,身躯周围的火焰俱被那强大的气浪覆灭,独余下点点火苗。

齐伯桓不由怒气丛生,陈墨风正待催起寒骊锥攻击,忽闻一旁的邋遢老道冷声道:“陈道友且慢!让贫道来!”

陈墨风自然乐意,见老道牛脾气上来怕是动了真怒,当下操控着寒骊锥在周围环绕以防万一。

机关傀儡灭下火焰,似乎见眼前敌手众多遂缓缓行来。

齐伯桓这口剑名唤赤炎剑,乃炎阳宗镇派之宝,由金乌落下的尾羽炼制得成,先前催起的不过寻常火焰,轻易为傀儡所灭,自己堂堂一派掌门面上顿时无法挂住。

捏了一个剑诀并指如剑,缓缓于剑锷处划至剑首。

“起!”猛然一声大喝,只见已呈赤红的长剑更好似滴出血来,一股比先前要强上数倍的灼热四散而开,将其面庞尽是烤得通红!

陈墨风与蓝心儿不自觉便往后退了数步,来至马姓老者身旁。

显然这股热浪非比寻常。

马姓老者似乎已得缓过,带着疲累之色道:“齐道友有镇派之宝相护,看来这傀儡要吃苦头了。对了,陈道友与蓝姑娘能至此地应也遇见这等傀儡罢?”

陈墨风暗骂一声老狐狸,此刻仍不忘探听自己口风,自己又怎会令其如愿!遂道:“在下遇见一个,便与眼前这傀儡一般模样,当时运气稍好恰巧破了其晶核方能走脱,至于心儿么,来路上并未见得机关傀儡。”

第二十二章 聚集

陈墨风随意胡诌,若说以蓝心儿这般实力能胜机关傀儡那是何人亦不信的,自己断不会主动告知有墨儿相助,如今只推说并未遇见,莫非马姓老者还回心儿那条通道去搜索不成?

“并未遇见?!”马姓老者有些吃惊,掩不住的狐疑,只最终并未深究,道:“那蓝姑娘运气实在好得紧呐。”

正言语之际众人面前却出现了惊人一幕。

长剑上腾起熊熊火焰,那火焰并不似先前般赤红色,反倒现出一片璀璨金芒!齐伯桓使将而出也是有所用意,炎阳宗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倘欲振兴至当年那般昌盛,或自己与门人修炼至高阶,或怀有逆天重宝。师尊临死时的重托似大山般压在肩上,否则当初见得陈墨风这个天赋异禀,未入任何门派的陌生人即欲拉拢业是心急下所为。

自己怕再有百年便寿终正寝,如何得在百年内为炎阳宗留下些什么,否则到时于九泉下再无何面目去见门内前辈了。对蓬莱剑派的重宝自己非要不可!露出这手即欲震慑在场众人!马姓老者自不必说,被机关傀儡追得仓皇逃窜,而张文远与蓝心儿不过小辈,自与己无甚威胁,其间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便是这个唤作陈墨风的年轻男子。

自己一系列试探均被阻回,而其更先自己走出通道,至于怎生通过机关傀儡亦不得而知,望其身上破损衣衫想来经过一场大战。殊不知为何自己却觉此人身上尽透一股高深莫测之意,年纪轻轻,心机深沉不比自己差上多少。而自己作为一派之长竟隐有敬畏,齐伯桓甚觉怪异,故欲在众人面前施些手段,到时真索要宝物当好令对方有所忌惮不敢相欺。

此时剑上燃起的熊熊金色火焰瞬间如骄阳般耀眼,随后火焰直直升腾似脱离了长剑,在众目睽睽下径化成了一只金乌!

金乌扇着烈焰而成的翅膀,点点火星落在青砖上当即将砖石灼出一个焦黑孔洞。

犀利的鸣叫一声,齐伯桓以剑指向缓缓行来的机关傀儡,金乌拍了下翅膀便扑上前去!

眨眼无数火焰将机关傀儡团团围住。

傀儡又如法炮制,双拳猛地一击地上,但令人吃惊之事发生了,霎那涌起的气浪一触至金色火焰上即兀自消散不见,溅起的散碎砖石顿化袅袅青烟!

陈墨风众人观下大为惊愣,当初这金色火焰为啼海兽口中的黑色水柱浇灭,众人自对这炎阳宗的镇派之宝不以为然,可无人知晓炎阳宗前辈所拾的那金乌尾羽已然破损,故而长剑中蕴含的金乌之力自是极少,又遇啼海兽喷吐出的黑液性乃极阴,又加之培育多年,自然灭去这金色火焰非为难事。如今再无那等克制的阴寒体液,金乌火焰威力十足,寻常之物一触便瞬间被焚为灰烬了。

机关傀儡到底不过帅阶实力,于这金色火焰中左冲右突不得而出,身上所披战甲缓缓化成飞灰,不多时露出本身。

齐伯桓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金色火焰又是一指。但见火焰猛地升腾起,机关傀儡的身躯竟以肉眼可见之速点点消融,最后尽化为一堆漆黑残骸!

随齐伯桓点指,那团金色火焰顿往上飞起,依旧化成一只金乌在顶上盘旋数圈后啼鸣一声撤回剑中消失无踪。

赤炎剑旋即复为寻常之色,被齐伯桓收入背后剑鞘。

好厉害的火焰!

陈墨风心中道,能将那坚硬无比的机关傀儡躯体焚化,自己风刃也达不到这般境地,不过那烈焰似乎不及火凰扇精纯。

一旁苍老声音响起:“齐道友实力超群呐,老朽佩服!多谢二位相助。”

“马道友客气了,全赖齐道友之功。”墨风道。

齐伯桓呼呼直喘,转头道:“那些机关傀儡甚为厉害,不使出些许手段怎可。”双目向二人扫去。

马姓老者打了个哈哈:“那是那是,唉,老朽只有被追逃的份,哪晓这次试炼如此艰难”

齐伯桓目光停留在陈墨风脸上片刻,见瞧不出些许遂一指众人背后谓马姓老者道:“看来你家祖师留下的重宝正在那处。”

马姓老者一喜,发现高台上孤零零平放了一方金匣。

当马姓老者的目光落在高台前便陡然变色。

“怎怎有那么多的机关傀儡!”指着盘膝的傀儡,马姓老者身躯不由微微颤动,显然心中震惊无比。

“这次你家开派祖师是耗了大力气了。”陈墨风于旁调侃道。

马姓老者喃喃自语:“一十六个一个已艰难无比,这一十六个当要怎生应付!”

转身谓众人道:“各位道友定要助我。”

齐伯桓嘿嘿一笑,并未接口,而陈墨风只歪头瞥着机关傀儡,宛若未闻。

马姓老者正待言语忽向后望去,面露喜色道:“文远!”

陡见一道人影从通道内现出,正是张文远。

可陈墨风瞧后心中一愣。

张文远周身完好,分毫伤痕未现,便连衣袍业是齐齐整整,观其神情中平淡如水。

怎么回事,莫非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墨风心念急转,难道其所在的通道中并无机关傀儡?!以蓬莱派祖师之性绝非可能!一心欲试炼出最强的弟子以完成自己遗愿,怎会不设机关傀儡!蓝心儿所行的大厅中六臂傀儡更是王阶!

大厅!

陈墨风心中猛地一震,旋即脑中瞬间浮出地图。

其上通道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表示大厅模样的数个方格却连接那些细长通道。

陈墨风寻见六臂傀儡的大厅所在,一阵惊讶。

蓝心儿行路中独有那间大厅,且是其中唯一的一间大厅,只这间大厅却乃地图上最大的一间!

陈墨风赶忙比对自己过来之路,心中顷刻明了!

那些所画大厅中皆布有机关傀儡!

齐伯桓道上三处,马姓老者两处,而张文远竟是五处!

陈墨风心中冷意骤起,移目张文远,见其神色平静,心中生起防备之意!

张文远似有感应,往陈墨风处微微斜睨,眼中并无半分惧怕,紧接着将目光挪开走向众人。

陈墨风双眉微蹙,若自己推测不差这二人定在藏拙,马姓老者最后被机关傀儡追击而逃乃为假象!张文远走经处至少有五个机关傀儡相待于其!

正思量间张文远已至近前,见了众人施礼道:“拜见师叔,拜见各位前辈。”

齐伯桓颇有些惊异道:“张贤侄,你是如何通过那些机关傀儡的?”

因见张文远衣衫齐整,并无伤迹,故而奇怪非常。

“机关傀儡?什么机关傀儡?”张文远似乎极为诧异,仿佛头回闻听此名,面上尽显茫然。

“怎么?!你没遇见?!”轮到齐伯桓讶愕万分,指着众人身后极远处那一十六具盘膝而坐的机关傀儡道:“你且来看,便是与这等模样相似之人。”

张文远瞧了半晌只兀自摇头:“晚辈一路上所觉机关暗器甚多,却并未见有如此模样之人,前辈为何会有此问?”旋即转目而向齐伯桓,满面不解。

撒谎!陈墨风心中暗道,若推论非虚此人定经过了五处有机关傀儡之地!自己经过两条通道,比照下是一般无二,陈墨风更为确信。其余三人并未经过蓝心儿那条通道,故不知大厅内等候的为王阶!二人无自己手中这等短剑利器自不可能同行一处,以先前推论得知众人有无遇见机关傀儡而并不晓遇见者之强弱。非自己方才这灵光一现否则定不会发现地图端倪!那么一来足见张文远定隐藏了些什么!

自始而今其从未露出些许实力,作为马姓老者二人的子侄辈一直以来低声下气,年纪似乎不过大上自己数岁,只墨风心知修行之人年岁其实已无甚意义,有些人看上年轻,但岁数却不小的业大有人在。其着实教人生疑。

蓬莱派祖师不仅是个疯子,更是个怪人,明明图中已然所示却不明言,门下弟子却被牵着鼻子走,世间哪有这般祖师!

齐伯桓又询问了些许,张文远尽说不知,马姓老者劝解道:“蓝姑娘路上不也未遇什么机关傀儡么,足见并非每一道中俱皆有之。”

见张文远神态并无异处齐伯桓终不再追问,此时众人注意尽聚在挡路的一十六个机关傀儡,倒无人再去关心张文远怎生通过那道了。

如今以众人实力来看齐伯桓与马姓老者俱为灵帅中阶,实力最高,陈墨风凭灵帅初阶次之,蓝心儿和张文远自不必说,这等实力与傀儡相斗只有送死的份,故而对敌独为三人。

不过众人思来想去并无任何办法能将这些机关傀儡尽数解决。

陈墨风心中嘀咕,倘非你们来得不是时候自己早将这些傀儡斩成碎片,现在为了不令众人知晓自己隐秘只能暗忍不发。

耳中闻得二人争论不休颇觉无趣,目光不时瞥往张文远。

但见其一脸恭敬,垂手站立于旁。

愈发惹人心疑。

第二十三章 齐斗傀儡阵

马姓老者与齐伯桓正为如何应付各抒己见,墨风当即插言道:“二位道友且住,于在下所观只需毁去晶核即能将那些傀儡制住,与其硬抗倒在其次了。”

齐伯桓猛一拍大腿,道:“确是如此!贫道倒忘却了!”

马姓老者亦频频点头:“陈道友言之有理,不过怎破其晶核?我等无法一下将一十六个机关傀儡的晶核尽数毁去,倘一个个破来怎生可能!且傀儡中似隐隐藏有阵法,想来合击之技定分外了得,难呐”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正此时一旁蓝心儿插言道:“各位前辈,晚辈有一法或能行之。”

众人惊异地移目心儿,马姓老者与齐伯桓俱面露不信之色。

陈墨风笑道:“莫非心儿又要布阵了?”

蓝心儿盈盈一笑:“果然还是陈大哥最了解心儿。”旋即正色道:“晚辈有一阵法名唤囚木灵阵,一十六个晚辈能困住半数一炷香时,前辈们觉得可行否?”

“半数?那便八个一炷香”齐伯桓沉思了片刻,转头问道:“二位道友各能对付多少?”

陈墨风道:“在下最多两个了。”

马姓老者似乎犹豫了片刻,道:“老朽若使用秘术应能拖住两个,只这一来恐要伤身喽”

齐伯桓点了点头:“贫道全力催动赤炎剑威能可对付四人,这般一来恰好是八个。”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但蓝心儿布阵需要的材料倒遇见了些许麻烦,阵基所需一件关键之物名唤滚龙木,要说此材并非稀有,不过众人身上无一携带,最后不得已下只能另寻阴槐木替代,二者俱是属阴,可阴槐木灵性却不及滚龙木,不过非常之时不得不退而求次了。

众人议定遂开始闭目打坐,蓝心儿自去忙碌,开始布阵。

不多时繁复玄奥的法图在地上显现,当布下阵基后那些图案却莹莹亮起。

两个时辰后蓝心儿拭去额上汗水道:“各位前辈,晚辈幸不辱命,阵已布好。”

众人睁开双目看去,心中俱各吃惊不小。早知面前这女子布阵天赋不凡,眼前这阵着实透着极不寻常之势,仅凭一人之力竟能将阵符画得如此精妙!

陈墨风瞧着极为疲累站立不住的心儿遂轻拍其肩柔声道:“先去休息会罢。”

心儿点头,自去一旁调息,陈墨风与齐伯桓二人商议而起。

又过了一个时辰,蓝心儿立起身道:“晚辈已差不多了,只需前辈一声令下晚辈即刻发动这囚木灵阵。”

气氛瞬间凝重,各人相视一眼齐伯桓突兀道:“这一十六具机关傀儡极为不凡,我等无故为马道友涉险,不定”边言边望向马姓老者。

马姓老者顿时一惊,立明其意,心中暗恨,面上却未表露出,道:“二位道友大恩老朽分外感激,不如这般,事成后老朽各赠二位一千枚中品灵晶再加两件宝物,何如?”

齐伯桓愣了一愣,旋即移目陈墨风道:“陈道友以为如何?”

“在下无甚异议。”墨风平淡道,自己身上灵晶不少,故而并无甚多喜色。

“那便这样罢。”齐伯桓点了点头,一千中品灵晶与两件宝物着实不算少了。

三人议定当下便往前行去。

临走时墨风悄悄在心儿耳旁叮嘱,要其多加注意张文远,遇见危险即催动银钗防御。蓝心儿答应,所观下张文远却站得离众人颇远,正凝视那些傀儡。

齐伯桓拔出背后赤炎剑,剑身眨眼赤红无比。马姓老者施展御剑术,长剑于其身前飞舞不止。陈墨风自先祭出寒骊锥,苍白光芒环绕周身。

耳闻马姓老者一声喝,众人顿似离玄箭般向前激射而去!

一十六具机关傀儡也毫不含糊,觉察有人侵入瞬间于地立起,双目中幽绿的光芒盯视众人,各执兵刃散发出强悍的气息!

与此同时心儿已将囚木灵阵发动,法阵上图案的光耀顷刻大盛,发散无比的翠芒。

只见法阵内的地上陡然裂开,一棵棵粗大的树木从中卷出,刹那长成多高!

树枝虬结,苍劲有力,带着隆隆之声似有生命般袭向那些机关傀儡!

数个呼吸间这些树木竟将其中八个傀儡缠绕困住,动弹不得!

陈墨风边使出风系法术边操控着寒骊锥迎上两个傀儡,齐伯桓剑上金乌业已现出,骤将四个傀儡团团相围。马姓老者却有些怪异,其所在的蓬莱剑派本为乾坤剑派脱离而出自立门户,身怀御剑术本也无异,殊不知施展何等法诀,飞舞的剑上竟浮现出一条硕大的青蛇虚影,正吐着信子一下将两个机关傀儡环入身躯之中!机关傀儡脱离不得,似乎大蛇有着实形一般。

三人如此一来便对上八个机关傀儡,只需在一炷香内将眼前八个傀儡解决,那再对付余下即会轻松甚多。

在金乌异火的灼烤下四个傀儡显然无甚方法脱离,几乎只有待毙的份,齐伯桓将剑上威能尽数催出,苍老的面庞上汗水连连,金色火焰比先前要盛上不少,底下青砖被焚为虚无,现出一个黑色大坑来。

马姓老者的神通似乎不弱齐伯桓,令人极难相信先前仓惶而逃属真。半空中长剑飞舞不止,大蛇亦与那两个傀儡斗在一处。斗大的蛇首上双目若灯,蛇牙锋利无比,蛇身时而绷直如枪,时而盘旋似笼,片刻后傀儡身上即伤痕累累,掌中兵刃相击竟无用处,仿佛触铁板般铿铿有声。

再观陈墨风,施展法诀抵住一个,寒骊锥又缠住一个,双方互有攻守,不过隐隐有些落在下风。这般瞧来陈墨风为三人中最弱者是毫无疑问的。

墨风边打边偷眼瞥向马姓老者,那施展的御剑术于自己目中似乎分外新奇。若平素以法力御剑攻击怎会出现大蛇,且大蛇相望乃是虚影,却为何倒有实形之能?

正琢磨间一个机关傀儡持刀劈下,陈墨风回神后赶忙举掌抬托,一下捏住傀儡手腕!骤觉一股大力袭来,墨风一咬牙强行抵住,脚下所立的青砖顿时散碎,裂痕如条条细蛇般蜿蜒而出。紧接着手翻下一口黑色短剑顿现掌上,顺势刺入机关傀儡的晶核!眨眼间短剑突兀消失。陡觉身上那股大力急速逝去,从傀儡丹田伤处灵气泻露,双目中的幽绿之色缓缓黯淡。

“哐当”一声,高大的身躯跌落在地,再不动弹。

张文远于旁觅得真切,原先见陈墨风落在下风,但下一刻机关傀儡却突兀败了,心中颇觉古怪。反观另二人各自使出不凡手段,而陈墨风除了风系法术与小锥宝物便再无其他。

见先过二人杀死机关傀儡,张文远业一皱眉,心中隐觉有些不妥,不过随后见另一个机关傀儡却一棍扫在陈墨风背上,怀疑猝消,暗道自己疑神疑鬼了。

要知陈墨风实力虽是强悍,对上金铃童子也是不惧,可今日所现并无半分大能风范,看来当初不过仗着法术精妙,众人又头回得见异灵根修士,为其势突兀震慑罢了。想起父亲与师叔对其如此恭敬,而自己更低声下气,心下愈加痛恨。张文远遂不以为意,转向另外二人。

只其哪会知晓陈墨风后手并未使出,故而实力落在众人之下,反观齐伯桓与马姓老者已尽出全力,便连压箱底的绝招俱已施展。况且陈墨风施展的风系法术对这等毫无痛意独知一味杀戮的坚硬傀儡收效不大,倘若对上血肉之躯还有谁敢直言能以肉身硬扛,毫不在意?

机关傀儡手持的长棍确是结结实实落在陈墨风背上,但张文远又如何知晓其实陈墨风早在铁棍击上前已暗结了一阵风墙抵去棍上八成之力,倘细察下便会发现棍上击处已尽显裂痕!

此时一旁二人亦分出胜负,马姓老者御剑所成的大蛇将其中一个机关傀儡衔在口中,长牙撕扯顿将其咬成两截甩落一旁地上。而另一个依旧挥舞长戟抵抗,不过想来也撑不得多时。

墨风却觉琢磨不透,明明为御剑术,但威力大了一倍业已不止,心中不由思量更甚。

齐伯桓的金色火焰将四个傀儡身上熔得滴下铁汁来,可傀儡依旧负隅顽抗,正张kou shè出赤红光焰。只赤芒怎会是金乌真火之敌,顿被道道金焰掩没。

眼瞧众人即要解决对手,耳中突闻蓝心儿急道:“众位前辈,那阵似乎要困不住了!”

场内三人心中不由一沉,一炷香时刻未到怎会出现如此情况?!不过三人到底不凡,刹那便是明了,原先应滚龙木作为阵基所用,如今却换成阴槐木,效用必将大打折扣,再坚持不得这一炷香时。

登时心中大急,众人瞬将法力催动极致,攻势愈加猛裂。

那些卷住机关傀儡的树木此时嘎嘎作响,浑身颤动不已,似乎下一刻即要碎裂爆开。

第二十四章 怀疑

这些机关本就蛮力惊人,作为傀儡之体无法掌握任何法术灵诀,独凭强悍进行杀戮,被困下顿是齐齐发力,粗大虬结的树木竟有些支撑不得。

控制着大阵的蓝心儿立马察觉其中异端,这等阵法无需布阵之人的法力加持,法图所画得当,阵基完好无损,再加些灵晶便能催动,故而心儿无法以本身法力强行操控继续令那些树木困住机关傀儡。

此刻场内形势又有变化,马姓老者御剑所出的大蛇盘旋下已将余下一个机关傀儡紧紧缠绕,骤闻一阵“喀喇喀喇”声不绝于耳,当长大的蛇身松开后一物陡然从中跌落,瞧下那机关傀儡尽被挤压得不chéng rén形,原先模样再不能见,几如一团废铁!

与此同时陈墨风的寒骊锥业画起白芒瞬间穿透机关傀儡丹田处!那傀儡随之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二人将自己面前的敌手解决后并未松缓,立时各自发动攻势向齐伯桓相困的四个机关傀儡而去。

片刻后四个傀儡扑倒在地,身上伤痕累累,死状各异。

方灭去这八个机关傀儡一旁“砰砰”数声与蓝心儿惊叫响起,那些大树猛然爆开,树皮碎木四处抛飞,其余八个机关傀儡各舞兵刃冲杀向众人!

有了先前经验三人并无惊慌,各自接住对手。

没了后顾之忧稳扎稳打,未及多时八个机关傀儡有惊无险地径被齐齐消灭。

三人顿露疲累之意,遂盘膝打坐。

毕竟先前所耗法力不少,犹以邋遢老道齐伯桓为甚,其数次催动赤炎剑之能此刻也是气喘吁吁,身上道袍尽数湿透。马姓老者御剑凝成大蛇似乎亦耗不少法力,三人中陈墨风倒好上一些,并未损失多少,打坐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心中思量于后直面重宝不定又是一场厮杀,当要好好准备。修仙路上为了宝物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之事甚多,更别提这些迫不得已方合一处的众人,各怀心思谁皆猜之不透,如今只暗暗戒备为上。

先前惊魂未定的蓝心儿急步来至墨风身旁,取出绢帕细细为其拭去额上汗珠,张文远在马姓老者身后垂手侍立,双目却紧视向陈墨风与蓝心儿,见蓝心儿那亲昵的举动目中漏出似蛇般怨毒的光芒,双拳紧握,关节处微微泛白,显然恨极。

约莫半个时辰后齐伯桓当先睁开眼目,马姓老者紧随其后,只有陈墨风仍盘膝而坐。

马姓老者道:“多谢二位相助,便依照先前我等约定”

话音未落突为齐伯桓打断:“马道友,贫道对那重宝亦好奇得紧,不知过后能否取出一观?”

“齐道友!你!”马姓老者闻言猝然须发皆张,双目瞪得极大。

“齐道友,我们先前可是约定的!怎么”马姓老者言语声不知不觉高了起来,颇有激愤之态。

齐伯桓却淡淡道:“马道友何必动怒,贫道只欲知是何宝物令贵派祖师这般看重,且道友身份怕非蓬莱剑派寻常弟子罢?”

“你你怎会知道”马姓老者略有些惊慌,满面不信之色,但神情已将其出卖。

齐伯桓仍显轻巧:“先前一出手便是这些珍贵材料,你道随意一个修士即能拿出?再者寻常人哪会有乾坤袋这等稀有之物。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张地图,怕是掌门方能受之罢,贫道猜想你是否已留副本与下任掌门,若自己试炼失败只有寄托下任了?”

马姓老者面上露出惊愕,随之怔怔,不多时平静下道:“齐道友好推测,不错,老朽正是蓬莱剑派第三任掌门,只是道友有一点说错了,如今”

马姓老者面上顿现哀色:“如今蓬莱派再无其余弟子了。”

齐伯桓略有些惊讶,随后依旧道:“蓬莱剑派想来人丁稀少,不过这与贫道无关,贫道只欲看上一看那重宝当为何物。”

移目陈墨风道:“想来陈道友亦是好奇罢。”

众人目光齐聚向陈墨风。

墨风睁开双眼,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

倘说不好奇那是虚言,可自己实在不愿趟入这浑水中,如今于其而言带着蓝心儿安全离去方是最为重要。对面前三人陈墨风俱觉不能信任,马姓老者隐藏甚多,更将自己拖入这些事端中;张文远似与自己极为危险之意,齐伯桓更如老狐狸般狡猾,非易与之人,自己但有静观事变再行计较。毕竟自身非为独个,带着蓝心儿甚多不便,一旦不小心被抓去来胁迫自己那该怎生是好,毕竟众人已晓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不得不防些卑鄙手段。

不过陈墨风之举却令马姓老者误会,只见其忽然哈哈大笑,随后阴阴地道:“既然二位皆欲一观,再推脱倒显得我蓬莱剑派小气了,如此二位便随老朽来罢。”言毕站立而起,一转身即往高台行去,再不望众人一眼。

陈墨风分明于那面上瞧出无比的怨恨,只一闪即逝,齐伯桓并未发现。

见马姓老者与张文远兀自行去齐伯桓业立起身来悄悄谓陈墨风道:“陈道友,不妨我二人合作,若那宝物逆天我等夺了便是,如何?”

陈墨风淡淡道:“先去看了再说罢,至于是何物仍未可知,坏了和气也是不好。”

见陈墨风并未明确表态齐伯桓微微点头尾随跟上。

行进一半却见陈墨风晃晃悠悠地立起身来抖抖衣袍,显得漫不经心,疑惑道:“陈道友为何仍不前来?”

陈墨风微微笑道:“不急,宝物又跑不了。”遂带着蓝心儿慢腾腾踱上高台。

齐伯桓心中疑惑,却又思量不出其打得是何主意,重宝you huo极大,再不顾陈墨风转身即行。

陈墨风依旧不紧不慢地尾随众人,双手倒背。

待上了高台见三人已围台案上正聚精会神地观看,陈墨风瞧下发现是一张手书,正正方方地置在案上,一旁为先前见过的玉匣。

手书上的字苍劲有力,又带着些许狂意,想必这是一个不拘泥寻常之人。

“哈哈,看来你们已通过那些机关傀儡了罢,老夫十分欣慰,你们都有资格继承老夫宝物,若是一人最好,要是数人么,嘿嘿,老夫也管不到喽,你们自行决断罢!可是别忘了,无论何人取了老夫宝物定要上玉皇顶御剑门与老夫争回面子,否则老夫便做鬼都不放过你!哈哈哈哈!”

真是个疯狂之人,陈墨风观毕手书脑中生出如此念想,心中隐隐所觉有些不妥,似乎试炼并未尽数完成一般。

马姓老者看毕后面色颇有些凝重,将手书小心翼翼收好,旋即与张文远俱恭恭敬敬地跪下对着玉匣磕了三个头。

台上如今仅剩那一个玉匣,一尺见方,并不甚大,无人知晓其间藏有何等宝物。

玉匣似乎密闭而封,无一丝缝隙,匣子两端各有一个小孔。

但见马姓老者伸手托着两把玉匙,小心翼翼地分别插向两旁。当第二把玉匙入后耳闻轻微一道“咔嚓”声,玉匣上顿现绿色光华将众人脸孔皆照得翠意一片。不多时翠绿缓缓褪去,匣盖自行打开,又一阵光华亮起,耀人双目。一个法阵图案突兀现出,眨眼间又变黯淡,随之消失无踪。

众人心中明了,先前突兀而出又骤然不见的法阵是相护玉匣之用,法阵扬起时那股强大的法力波动令众人心中一颤,当其消散时更突显狂暴!

想来旁人欲要强行打开当是不能,必须掌门持有的两把玉匙同时使用方能启得。

此时玉匣中一上一下静静躺着两本书册。

无需催促马姓老者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将书册取出,众人双目尽皆汇聚。

其上书有四个黑色大字——御剑总诀。观笔迹似乎正是出自蓬莱剑派开派祖师之手。

陈墨风一见心知,此诀应是教授御剑法门之物,置在此处想来其中记载应非寻常御剑之法,否则蓬莱剑派弟子本便乾坤剑派所出,怎不会以气御剑。

马姓老者与张文远瞧见面容骤变,露出哀色,不知思些何事。齐伯桓亦是脸色变换不止,张了张口并未言语,目中射出异样的光芒。

众人再望向底下书册,那册亦呈黑色,比御剑总诀稍薄了些许,但所视下马姓老者与张文远神情顿时一呆,面上欣喜毕现!

陈墨风展目而去,册上书有四个大字——剑器附灵。

而这尽显狂意的四字如同大锤般瞬间落在陈墨风心上,脑中立即浮出先前对敌时马姓老者御剑凝现那似为无形却有形的大蛇!

剑器附灵?那是何意?莫非世间生灵能赋剑上?陈墨风头回闻得这等怪异法诀,不过想来定极为珍贵。

马姓老者捧着书册的双手急剧颤抖,神态甚是激动,不能自已。

齐伯桓虽不似那般可双目中的贪婪更甚,一眨不眨地紧视书册。

不知过了多久马姓老者一声轻咳,面色潮红并未褪却,张文远怔怔,目光尽聚书册,再离开不得。

第二十五章 内斗夺宝

马姓老者开口道:“这两本乃本门法诀,并不适用众位身,如今看也看过了,不如”

言及一半忽闻身旁道:“此书能否借来一观?”嗓音苍老,正是齐伯桓!

但见其直视马姓老者,身法力微微激荡。

“什么!你!齐道友,你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了些么!”马姓老者大怒,阴沉着脸问道。

“贫道不觉有何过分。”齐伯桓幽幽道:“御剑总诀与剑器附灵,哪样都未写乃你蓬莱剑派所有之物。况且贵派祖师出自剑盟,而我炎阳宗亦属剑盟,贫道便取来一观有何不可?”

“你!”马姓老者被气得不能言语,指着齐伯桓身躯微颤,“强词夺理!我等辛辛苦苦通过试炼正为了祖师留下之物来光复我蓬莱派。齐伯桓!你也是一派之长,怎能做如此宵小之事?!”身法力瞬间激荡。

“贵派祖师留下之物?”齐伯桓嗤之以鼻:“不定这两本法诀是你那祖师从御剑门内偷出业未可知,哼哼!我作为剑盟之属自有道义将这两本书册送回御剑门鉴定!不交予贫道莫非还要等贫道来抢夺不成?”

“你这贼子!”马姓老者气势顿时散开,众人袍服激荡而起!

蓝心儿只有高阶灵师,又离得近,霎那面色煞白,浑身哆嗦,仿觉被巨石压住般。正不适之际突觉那股威压骤然消失,这才发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将气势尽数卸开!瘦削的背影仿佛一座大山予人极有依靠之意,蓝心儿心涌起了一阵感动。

那齐伯桓也不含糊,见马姓老者散开威压遂冷笑一声,身法力席卷,众人猝觉一股灼热扑面!

二人实力虽为伯仲,但齐伯桓却要高马姓老者稍许。

“马道友,若相斗起来你不定为贫道对手,哦,对了,方才所化出的大蛇想来便是剑器附灵罢?不过好似并不完整,怎会是我赤炎剑对手?”

“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错,正是剑器附灵,亦如你所言并不完善,倘我能悟到其精要灭你岂不易如反掌!”马姓老者似乎极为愤恨,又道:“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齐伯桓其实先前已动了心思,自己正苦恼门派没落,人才凋零,门内的赤炎剑诀早已失却,今日或能习得这御剑神术,这等机缘怎会放过?只要潜心修习他日纵横凡界尽有可能,炎阳宗必会重振昔日威名!当下起了抢夺之心。

见马姓老者似欲拼命遂转头谓陈墨风道:“陈道友,想来你对御剑术这等神诀定颇为好罢,不如我二人合力取来共同参研,怎样?”

要说齐伯桓言语极为诱惑,这等法诀若是修习当令寻常修士之能增长数倍,往后前途自不可限量。陈墨风对此深有体会,御剑之术精妙异常,同阶往往扛不下那强悍的攻击。况且墨风所学或只最为寻常的御剑法门,其深奥处须有指引,那御剑总诀怕恰为此用,自己习后定会事半功倍。不过令人更感兴趣的便那剑器附灵之术,御剑而击已功效甚大,一旦再赋予妖灵之能威力岂非逆天?似马姓老者般,使出后便将机关傀儡轻易灭杀!故而陈墨风心对两册法诀着实好。

马姓老者一闻齐伯桓这般言语即道:“我知陈道友乃守信之人,必不会作此宵小之事!陈道友,我答应你!你助我杀这贼子,除了两本法诀,身所有任你挑选!”

“陈道友,你别听其胡言”齐伯桓又是发话,双方尽欲拉拢陈墨风相助。

毕竟陈墨风实力颇强,不论相助哪一方皆为一大助力。

如今墨风倒范了难。说实话两册法诀自己参详之心并不齐伯桓弱些许,若真要自己出手杀人夺宝却做不出。往日皆旁人先行挑衅或追杀自己这才施出狠辣手段将对方斩杀,收取对方之物并未所觉不可。虽说在凡界因觊觎旁人宝物而将其灭杀之事数不胜数,或乃致成为寻常,但陈墨风心依有一丝抗拒。

面不禁阴晴不定,神色变幻。

而蓝心儿业神情紧张地望着墨风。

陈墨风突兀道:“在下确对那法诀分外好”

此言一出齐伯桓立马大喜,马姓老者与张远面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

“那还等什么!陈道友,如此机缘放在眼前!”齐伯桓得意忘形,言语蛊惑不止。

“不过”顿了顿墨风又继续道:“要在下无故杀人夺宝却做不出。毕竟在下做事仍有些原则。故而故而便不掺和了,二位还是自行解决罢。”

紧接着拉着蓝心儿往一旁踱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此言一出齐伯桓笑意顿僵脸,面如死灰。

马姓老者却松了口气,拱手道:“陈道友两不相帮着实甚好,老朽先行谢过了。”

齐伯桓恨恨道:“便无相助贫道一人亦足矣!”言毕出手如风,直取马姓老者面门!

马姓老者并不含糊,瞬间将两卷书册置入玉匣随手抛与张远,同时一拳向齐伯桓击去!

互击一处顿时暴起无气浪,那张金台瞬被掀飞半截,二人各自倒飞齐齐落在高台之下!

二人身形极快,眨眼间又行汇合,各取长剑斗在一起!一时间四周爆裂声迭响,罡风扑面,底下青砖裂开无数。

高台三人正观着这场争杀,张远双目微眯,闪射着寒芒盯视底下。陈墨风立在另一厢,瞥了一眼张远后凝目力望去,片刻后骤觉身衣角为人拉扯,转头一瞧是蓝心儿。

只见其凑过趴在耳畔悄悄道:“陈大哥,方才心儿当真以为你会选择助那老道,莫非你对那两册法诀不好?”

觉着耳旁吐气若兰,陈墨风轻轻道:“你当我真不在意?两个原因,一则以退为进,二人相争必有一伤,那会我再行计较。二则,我行事有自己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宝物虽好,但取之有道。”

蓝心儿“咯咯”一笑,轻道了声:“陈大哥,你真傻,不过心儿喜欢。”言毕转首往二人斗处看去,再不理睬墨风。

陈墨风遂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言语些何。

场已趋白热化,二人各施强大的法术灵诀,光芒闪耀音爆迭起,好不热闹。此时齐伯桓长剑已变赤红,金色火光翻腾,无灼热的气息四散。马姓老者亦不甘示弱,长剑飞舞环绕下隐隐可见一条巨蛇围绕,时而蜷曲时而仰首吞吐着信子,獠牙闪烁寒光,口液体流淌不止,分外凶恶,陈墨风鼻似闻得一股腥臭之意。

心思量这巨蛇看似无形却仿有实质,所滴下的口涎也如实存在,看来这等半灵半体之玄妙自己光凭观看绝参研不透,至于如何将妖灵生生附在飞剑更无从得知。

片刻后带着一声啼鸣金乌瞬从剑飞出,熊熊的金色火焰随其盘旋飞舞,伴着齐伯桓大喝金乌旋绕了数圈径往马姓老者疾飞而去!

马姓老者顿觉汹汹来势,心一凛急举指一点。随着飞剑激射那条大蛇便猛向前一窜,立时迎火焰金乌,二兽遂在众人顶斗在一处!

大厅极高极广,自不妨碍,二兽带起呼啸声势浩大。

金乌本非凡物,可大蛇不知怎地竟不惧金乌身火焰,白色身影于金焰四处穿梭,游走不止。金乌将利口来啄,锐爪来抓,大蛇却张口来咬,将身来缠,一时间倒谁奈何不得谁,成旗鼓相当之势。

陈墨风愈瞧愈发心惊,金乌实力自己早已了然,要知尾羽祭炼后化出的神通有金乌这等神禽一成之力,但从先前马姓老者言语得知似乎现今剑器附灵极不完整,便如此依与金乌平分秋色这般久!

四周是风声赫赫,异光耀眼,气浪掀起之势二人相斗时更要大甚多。

“那马道友要落败了。”突兀陈墨风轻轻开口道,蓝心儿正看得惊心动魄,三千青丝为二兽相斗之势所掀,不妨耳边传来那么一句。

眼见二兽仍难分高下,遂不解道:“陈大哥,为何这么说?你看现在啊”

正欲询问却见眼前风云突变!蛇灵一下为汹汹金火围住,竟逃脱不得!

原来金乌甚是了得,展开双翅后金色火焰顿时暴涨将蛇灵裹入自己怀!蛇灵吐着信子意欲行将而出,不过四周皆火焰翻腾,当真是天不成入地无门。金焰便如此灼烤着蛇灵,眼见蛇灵原先半实的身子尽显黯淡,缓缓趋向无形。

马姓老者虚汗直冒,似乎正遭受金焰之击,所祭出的飞剑似无头苍蝇般于其指下欲将金乌火焰破开一道口子。只那长剑不过乃为寻常,离金乌近些时即闻“滋滋”响声,微微青烟冒出,数次后便再不敢靠近,独绕其飞舞不止。

金乌神焰岂能轻易触得!

第二十六章 藏拙的张文远

果然确不完整,陈墨风心暗道,自己虽不明其缘由不过到底也知御剑法门,自对个门道稍稍思量便推测了大概。

蛇灵半实半虚之形能胜寻常修士,但遇见金焰这等异火后并无任何优势所在,若在完整的剑器附灵下长剑与妖灵定相辅相成,威力绝不仅眼前这般!

如今马姓老者身躯正微微颤抖,似站立不住,面色一片煞白,虽竭欲控制蛇灵脱出可那异蛇的身躯在烈火仍逐渐透明,最后“砰”一声响后竟全然化为点点灵气,消散不见!

马姓老者身躯猛然一震,口角随之溢出一丝血迹,流淌直下。

金乌收回翅膀,见灭了对手仿佛露出拟人的喜悦之色,高深啼鸣后遂带起场内火焰尽数飞覆回齐伯桓剑。

齐伯桓哈哈大笑道:“如何?将那两本法诀交出定饶你一命,贫道绝不出尔反尔!”

马姓老者收回御出的长剑,嗤笑一声道:“哼,我敬你乃一派掌门,谁知却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教我再怎么信你?!”

紧接着手翻下只见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珠突兀现其掌!瞬间一股强悍爆裂的气势于发散,四周凭空涌起了数道风旋!

“灭灵珠!”齐伯桓脱口而出,满面惊色充斥着不信与愕然,脚下业不由自主得退后数步。

“怎怎么你为何会有这等宝物!”齐伯桓顿时结结巴巴,那股骇意由心而发,尽现面。

“哈哈哈,怕了?”马姓老者此刻显得有些疯狂,狰狞毕现:“那是你逼我的!既然逃不脱,同归于尽又能怎样!远!过来!”

张远一跃下高台,片刻来至马姓老者身后,手依旧紧紧抱着玉匣。

“两条路,一,让我二人安然离去,二,大家同归于尽,你自己选罢!”马姓老者神情激动道。

“让你离开?!贫道好不容易有此机缘,哪会轻易放过!”齐伯桓神情激奋无,语势颇高。

如今当豁出去了,虽惧怕这灭灵珠但眼见振兴门派的大好机会于自己手溜走自是不甘。

“你!你便不怕灭灵珠之威!”马姓老者高声道。

在场人如何不晓灭灵珠,此珠炼制不易,需以雷、火二灵气再辅以其他罕见之物由大能强者亲手而为,炼制时间极为长久,且只大能强者方无惧其狂暴气势。往日曾有一个帅阶修士自忖实力高超秘密炼制此珠,但于却出了差池,珠散发的毁灭之气竟将方圆数十里尽数移平!传扬而出后低阶修士再不敢私自炼制。

至于那些大能前辈炼制此物也颇为耗费气力,便是炼出不过赠与晚辈用作防身罢了。修仙之路极为漫长,大能修士经历极多,除了成仙之道旁事大多已不入心。故而若非极为关心或涉及延续自身一脉,自不会耗费大把时间与气力在此。

如今此珠极为稀少,不过威能确是不凡,连灵王亦不敢直面来扛。人族到底是凡体肉胎,并无妖族那等强悍无的身躯,灵王下倘离得近些为灭灵珠威势卷入独有神形俱灭一途!

可齐伯桓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富贵险求,只要自己取得这二卷书册自会一步登天。不过对马姓老者却不敢紧逼,仍与其保持一定距离。

双方相持下马姓老者与张远身形逐渐退却至法阵前。

见齐伯桓似乎并不愿放过自己,马姓老者高举着灭灵珠喝道:“你再前一步便玉石俱焚!”作势欲将灭灵珠祭出!

齐伯桓心骇下倒不敢再前分毫,只持剑站立不动,双目紧视。

此时一旁高台突兀传来声响,陈墨风道:“马道友,若祭出此珠你以为在下逃得出去么。”

齐伯桓狰狞着脸孔往陈墨风瞥了一眼道:“哼!你也并非好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当贫道瞧不出么?世人无不觊觎重宝,便死了那又如何,一个万无一的异灵根修士为我等陪葬着实不枉此生了!哈哈哈”狂笑声骤起,响彻整个大厅,令人所觉毛骨悚然。

陈墨风面色顿时冷然,只不敢轻举妄动,惧怕马姓老者真个将灭灵珠祭出。要知此刻其已紧绷如弦,只要有一丝异动便会陡然断开,到时悔之晚矣。

灭灵珠狂暴无,炸开后定会引起山体崩塌,此间无一能活命!那三人死不足惜,要自己与心儿陪葬自大大不愿了。

脑正思量对策忽觉风声感到不妙!急望而去,原来马姓老者暗示意张远将传送法阵激活,见法阵发出嗡鸣声缓缓亮起,齐伯桓却再按捺不住,竟疾步往齐伯桓冲去!

赤炎剑金色火焰眨眼间卷向马姓老者!

齐伯桓心已激斗许久,终敌不过那诱惑二字,决定铤而走险,希冀自己在祭出灭灵珠前将马姓老者灭杀。眼看法阵已开,觅得马姓老者分神之际猝然出手!

陈墨风心瞬间沉下,暗骂一声即施展风行术掠去!

墨风揣测马姓老者并不会真个将灭灵珠祭出,灭灵珠炼制极为不易,这般宝物往后用来震慑他人当是极好,连灵王亦不敢直面其锋,怎能放弃。至于同归于尽几无可能,修道之人自极爱惜性命,而马姓老者显然受门规熏陶极重,如今并未完成祖师的夙愿怎肯轻易相弃!想来齐伯桓亦思到此节便欲一搏。

陈墨风无奈下只有孤注一掷,祈祷自己能趁其犹豫时相阻,当下一缕轻风刮起,整个人眨眼出现马姓老者身前!

马姓老者业已觉察,面色转惊,似有一丝踌躇,陈墨风大喜之下正待探手去夺,猝觉狂风涌动,随后一道身影骤然挡在马姓老者身前,劲风带着大力当胸砸来!

墨风双眉一挑,急横掌相抵。只闻“砰”的一声,身子往后退去数步方才站定,那道身影亦向后急退。

陈墨风心大惊,定睛观去发现那道人影正为张远,此刻散发出的威压竟是初阶灵帅,与自己不相下!更令人吃惊得是狂风于其周身旋起不止,亦是一个风灵根修士!

心念急转陈墨风瞬间明了张远的确隐瞒了自身实力,无怪乎从未参与打斗,施展些许灵诀法术,一切只为了这等关键之时!

陈墨风心生出一股冷意,虽不知这般所为是否马姓老者授意,但此人心性却着实可怖。先前佯露惧怕以及向众人低三下四,原来一切尽皆是假非真!陈墨风这才回忆起张远偶尔从目露出的冷芒,不寒而栗,倘出其不意向蓝心儿下手自己能否保得心儿周全?

墨风不敢想象。

先前对掌后发现二人实力在伯仲间,连速度业为相当,这是陈墨风出道来头回遇见与自己灵根相同之人,看来张远天赋定然不凡,看其面貌虽长自己些,却仍显年轻。

不过墨风不晓张远其实已二百余岁,因早年修炼而故而容颜衰老得极为缓慢,再加之勤修苦练只用了二百年便踏入帅阶,一旦传出在凡界当能排得前列了。不过要数逆天,仅凭陈墨风这三十余载寒暑即踏至帅阶足以排得第一!只无人所知世间有这般一人,故而墨风却籍籍无名。

此刻张远心的震惊绝不下墨风,对陈墨风其一直暗恨,大有一较高下之势,但为了师门只得强行隐忍不发,眼睁睁瞧着此rén dà出风头。

说实话张远为自己是异灵根修士极为自傲,而父亲与师叔对自己亦疼爱有加,当父亲身死相救不及着实令心产生无悔恨。更何况门派所在偏远无,寻常人自不会寻见,门内本便人才凋零,又皆为男性,自己从小修行清苦从未见过女子,这次见得蓝心儿顿惊为天人!可蓝心儿却从不正眼相视自己,独对这突兀来的年轻人亲热有加。更令心不安得是这年轻男子竟与自己一般为风灵根修士!更兼天赋绝伦,气度不凡,自己那颗妒心便蠢蠢欲发,不可控制。

世间人性险恶,尤以齐伯桓为甚,其觊觎本门重宝贪婪如此,更对二人赶尽杀绝。张远心怒意终忍耐不住,所有愤恨尽化于那一掌,爆出全部实力再不隐瞒!

将满腔的怒气撒在了墨风身,但那一击后张远震惊之余也是冷静甚多。自己打出的这掌已倾全力,不过对方气势极为浑厚,又临时抵挡,与自己退却是同样步数,这么一来高下立判!且对方速度之快着实出乎意料。自己本便自持风灵根之力已冠绝同门,便随着师门长辈外出所见俱为寻常修士,只今日这才发现此人竟要快过自己不少!

看来倒是坐井观天了。

张远本极为聪慧,如此一思顿知若与其力抗定会误了大事,当下并二指成剑,一道青芒突兀于身飞出,毫无征兆地扑向齐伯桓!

那是一口三尺青锋,其浮现一只青色猛虎虚影,看似实质可身躯微微透明,咆哮了一声即往齐伯桓一头冲去!

第二十七章 偷袭

猛虎顷刻间即至齐伯桓身前,锐齿透着森森寒芒欲将老道撕成碎片!

齐伯桓震惊非常,其万万未料到这个一直随着马姓老者毫不起眼的年轻人竟亦是帅阶修士,且为风灵根修士!

异灵根修士稀少无比,旁人终究一生亦见不至一人,自己今日却一下得见二人!

不过齐伯桓身为一派掌门,又修行了这般久,经验丰富非旁能比,当下不含糊急倒转长剑抵挡。

泛着寒光的尖锐虎牙霎时磕在长剑上发出“当”一声响。

猛虎蛮力强悍,齐伯桓脚下不稳退后些许,正待施展金乌之威猛然间双目瞪大,面露不信之色!高台上的蓝心儿“呀”的一声惊叫而起,陈墨风望去,齐伯桓胸前不知何时已插着一口青色长剑!

随张文远屈指一弹长剑与猛虎尽皆退回!

齐伯桓一下倒地,身死不知,掌中赤炎剑“哐当”一声落在青砖地上,剑上的火焰全然不见,尽复本来面目。

也便是张文远隐藏极深,陡然御剑激出所附妖灵来,故而出其不意下偷袭得手。其只比齐伯桓低上一阶,真正实力不在齐伯桓下,齐伯桓突兀间却吃了大亏。不过此刻又有何人会想到张文远会将实力隐瞒这般久,陈墨风业不过独独怀疑罢了。

形势急转直下,又来得忽然,于墨风先前抢夺灭灵珠至今不过数个呼吸之事。不及惊愕墨风陡觉一股腥风扑面,抬眼瞧下见张文远已御起青色长剑,其上猛虎妖灵作势欲扑!

法阵嗡鸣声已急促而起,光亮大盛,俨然再过片刻即能激发,行那传送之效。

马姓老者踏上法阵淡淡道:“文远,将其速速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张文远应了声双指点向墨风,形若虚影的猛虎便扑开四肢径扑前来!

虽同为御剑者但陈墨风却头回感受剑器附灵的威能。猛虎给予自己的压迫之意妨若真物,又加之飞剑所击当真是凌厉至极!

陈墨风当下袍袖一扬,瞬间扯起一道风墙挡在自己身前。

闻张文远冷哼道:“区区旋风怎挡得住附灵!”

腥风大作风墙从中为猛虎的利爪一撕为二!猛虎来势不减,巨爪向陈墨风当头拍下!

墨风身形急退,手中掐诀不止,但见无数风锥似落雨般尽数刺向猛虎!

这虎灵与陈墨风极为威慑,故而毫不犹豫便施展出威力强大的法术。

虎灵一爪拍空业是咆哮了声正待再扑,哪晓陡见无数冰锥往自己落下!虎灵只得弃了墨风,爪挡尾扫欲将将这些风锥击碎。谁知风锥极多,虽破去不少却仍刺其身。

张文远如今修习的剑器附灵之术并非完整,故而猛虎灵体受创着实不小,虎身瞬间黯淡!

这是何等法术?!威能竟这般大?!张文远心中暗惊,自己飞剑所附生灵乃取自上古四神兽白虎后裔中的一支,虽血脉稀疏可也算不凡,乃创派祖师离开乾坤剑派后偶然遇见,遂亲手捕捉豢养门内。张文远修炼天赋惊人,年纪轻轻便为蓬莱剑派中流砥柱,马姓老者心喜下便将其赐予作为附灵之用。

张文远乃风灵根修士,对风系灵诀颇有见识,而今见陈墨风所施法术比自己要精妙甚多,竟连虎灵业抵挡不得!要知寻常法术虎灵自不放眼中,难伤分毫,今日却受得重创!

张文远凝神皱眉,双指连点,虎灵登时狂啸一声随后灵气蓬发,毛发根根竖起,一抖庞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径向陈墨风直扑而去!

虎灵盛怒下速度竟然暴增,眨眼间已至近前。墨风袍袖一挥,掌中顿起风旋,刹那一道硕大的龙卷风柱挡在身前。

虎灵前爪径扑至龙卷风柱上,硕大的龙卷急速旋转与利爪触碰下激起无数气浪来!

大厅中只闻“滋滋”声不绝于耳。

虎灵双爪急抓欲将龙卷风柱如先前般一撕为二,但龙卷为陈墨风一手促成,法力正源源不断地持续送入,便虎灵威力非凡又怎会被轻易扯开!反倒前肢为急速旋转不止的风刃寸寸斩裂!

张文远见此情形面色阴寒,紧接着双指急点向陈墨风!

墨风正举掌抵着龙卷脑中思量如何应付,猛然间面色一惊,斜眼瞥见一丛青光骤然向自己刺来,且已至近前!

此刻便欲脱身当是晚了,掐诀抵挡也来之不及,心念动下只见一道乌芒于身畔飞出!

“当”一声响乌芒与青光相碰一处,青光顿时带着旋一下飞出多远!

而乌芒随之悬在陈墨风身旁,竟是一口漆黑无光的短剑!

张文远瞪大双目脱口道:“御御剑术!你怎会使?!”满面俱是无比惊愕。

正立法阵上的马姓老者亦神情呆滞,似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二人无论如何料想不到眼前这年轻人竟会御剑术!要说第一眼见下颇有所怀疑,漆黑短剑或许不过攻击型法器,但二人修习御剑术无数年,下一刻便断定这飞剑定为御剑术所成!且修习之人对于此术的掌握是炉火纯青!

如今陈墨风与短剑心神相连,那悬浮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小剑似乎正是漆黑短剑之剑灵,短剑仿佛自己身体部分般只需念动下即能心有灵犀得出鞘而行。

“无可奉告。”这便是陈墨风予之回应,言语中透着不屑。

张文远不由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先前意气风发之态已荡然无存,怒喝了一声手上骤然暴起一簇灵光!

虎灵气势瞬间变大,四向发散,龙卷风柱竟隐隐有些抵挡不住!

张文远咬牙道:“管你如何学会御剑术,我倒要看看你这御剑术是真材实料还是徒有虚表!”随后长剑青光大盛,刺斜里向陈墨风夹攻刺来!

陈墨风冷哼一声面露煞气,额上黑色竖纹似乎更显深黯,令其俊美的面庞显得分外妖异。不慌不忙对远方一指,悬在身旁的黑色短剑顿化乌光直飞向青色长剑!

便此时陈墨风袍袖猛往下一拂,龙卷风柱猝然散为阵阵风刃向前扑去,虎灵顷刻被无数风刃所围!

可虎灵不退反进,竟不顾风刃展开庞大身形便疾扑陈墨风!

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突见一道金色光环从墨风袖中飞出瞬落虎灵身上,数道金色光圈浮现,那一扑之势停滞止住!

此时黑色短剑与青色长剑已然相交数回,半空中但闻“乒乒乓乓”声不绝,乌光宛如黑蛟,青芒赛似青蛇,漫天光华顿起,四下飞舞煞是好看。

不多时张文远当先收回飞剑,也不顾被束缚住的虎灵急举剑相视,观下登时大怒!三尺青锋上遍布裂痕,仿佛下一刻即要裂成寸寸碎片!

这青色长剑由开派祖师脱离时从乾坤剑派内携出,业是蓬莱剑派传承之物,因张文远天赋不凡赐之。此剑与虎灵相辅相成下威力愈加倍增,张文远极为自信亦甚是爱惜,但今日却堪堪被毁怎能不令其怒意丛生!一股挫败之感不知不觉由心中所生,原先所有的自信瞬间被眼前之人击个粉碎!

“收!”一道冷声于墨风口中喝出,骤然令诧异有些出神的张文远惊醒,当即便知不妙。

虎灵相附正是青色长剑,若剑毁下妖灵怎生得存!

此刻陈墨风已握指成爪,陡然虚捏!

金色光圈刹那收拢,虎灵欲施展蛮力抵御可自己附身的青色长剑如今已伤痕累累,哪能支撑!在五帝环急速收缩中“扑哧”一声顿化一团灵气散在半空!

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的张文远目眦俱裂,方欲再施手段身后陡然传来马姓老者大喝:“文远住手!先走为上!”

传送法阵似乎已激发完毕,嗡鸣声无比急促,怕下一刻即要传送而出!

张文远到底是聪颖之人,一下便是警醒,心中计量当即明白自己隐藏虽深不过对方后手业层出不穷,想来往日亦瞒去了真正实力。如今落得下风,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走为上策,待习过祖师留下的法诀再行报仇当是不晚。

一思至此狂风呼啸身形急退!

陈墨风眉端一挑遂追上前来,马姓老者却喝道:“休伤吾侄!”紧接着驱使一口长剑突兀刺向墨风。

陈墨风面不改色,仿若未看见飞剑般反欺身往上!

突闻一声大叫:“师叔!小心身后!”却是张文远正面目狰狞紧视马姓老者身后!

马姓老者陡觉险意,急转身瞧去!

眼见一旁阴暗处立着一只妖兽,长相颇为怪异,宛似麒麟,顶上生有一根独角,眸子呈紫色!那兽身躯不甚大只半人多高,却隐隐气势逼人!

此刻这貌似麒麟的妖兽正望向自己,那对紫眸中流露出无比的冷意。

不及马姓老者回神一道手指般粗细的紫色雷电从妖兽独角顶端激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向马姓老者!

马姓老者双指急点,那击在陈墨风的长剑便带起破空声急速转往紫色雷电驰去。

同时老者祭出一个斗状之物挡在自己身前!

第二十八章 嘱托

马姓老者心中有些忐忑,雷电之力或为苍或为青,但紫色自己却闻所未闻。这雷电虽极细小为何竟令自己心底生出无比寒意,制止不得。不安下遂又祭出防御性宝物,暗忖只需挡住此击自己与文远便会被传送出离,再无人寻得。

手指粗细的紫色雷电带着“滋滋”声顿击飞剑上,马姓老者原欲阻上一阻,但触下长剑瞬间便为一团紫芒相围,眨眼间骤化黑色灰烬,四散而落!

紫色雷电去势不减,又击在斗状的防御宝物上,连顿也未顿一刻径穿透法宝,在马姓老者讶喝声中猝撞其胸前!

老者张大了口,欲行喊叫却发现如何皆言语不得,双目中神采顷刻消失不见,一层死气瞬覆,整个身子便直挺挺得倒将而下!

“师叔!”声嘶力竭之音从张文远口中发出,急扑上前欲抱住马姓老者。

可方一触及,老者的尸身突兀化成黑灰,片片飞扬!

正此时传送阵发出“嗡”一声响,闪耀的白光扬起将张文远隐没其中!

陈墨风暗道不好,赶忙催动飞剑,下一刻带着黑光的短剑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传送法阵,虽白芒闪耀但法阵上已空无一人!

陈墨风气地以拳击掌,如今已成不死不休之势,依自己所想若不斩草除根往后定为祸患!怎奈这般巧合,传送阵恰好激发成功。有心欲传送去追杀可法阵上白光仍现,此时便踏上亦无法传出。心急如焚之下眼看白芒散去,当心急火燎即欲踏上法阵谁知法阵却发出“轰”一声响,其上散发着的灵气四散消逝,光芒瞬间黯下!

墨风目瞪口呆,踩上法阵并无效用,原先应当升起的白光半分皆无!

气地跺了跺脚陈墨风恨恨道:“那人果真不简单,出去后竟立马将法阵毁去了!”

蓝心儿至其身旁急问道:“陈大哥,那我们是离开不得了?!”

墨风骂了数声,转而垂头丧气道:“应当如此罢。”

闻言蓝心儿先是一愣,旋即面上反倒现出平静。

陈墨风此刻心中繁乱,并未顾及其神情,墨儿早立身旁口中低吼,神色疲倦。

原来先前随众人上高台察看玉匣前墨风故意落在众人身后,倒背双手念动下将墨儿偷偷放出。而墨儿不顾自身极为疲累一落地即化作一道黑影自寻隐蔽处藏起,至此关键时恰出其不意得予以痛击。耗去不少气力后墨儿更显萎顿,双目中尽无神采,躯体微微有些颤抖。

陈墨风心疼下赶忙念动将其收入灵兽镯中,墨儿兴许甚为疲惫并未拒绝,入得镯后即呼呼酣睡。

见其无恙遂稍稍放下心来,谓蓝心儿道:“如今唯一的传送法阵已被毁去,我二人只有四处探查一番寻找其他出路了。”

蓝心儿点头答应,墨风又嘱咐了番二人正欲分头忽闻一旁传来微弱的喊声相唤自己。一惊下发现是原本被张文远御剑刺中的邋遢老道齐伯桓,二人应声而去将倒在地上的老道扶起。

陈墨风双指探其鼻间,发现气息极为微弱,又探心脉后随之暗自摇了摇头。

那一剑正刺要害处,回天已然乏术。

齐伯桓须发散乱,微张双目,口鼻间涌出血沫不止,气如游丝,胸前的道袍染红了一大片,不知为何老道却强撑着一口气似乎有话要说。

陈墨风低下头去,耳闻齐伯桓断断续续道:“陈陈道友。贫道今日却悔得紧,为为那利益蒙蔽了双目,也是也是自食恶果。只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便是宗门之事。”边言边颤抖着手探入自己道袍衣襟中掏出一物。

陈墨风瞧去,是一面赤金色令牌,造型古朴,四周雕有烈日,不过令牌上已染有不少血迹。

齐伯桓道:“贫道一生致力复兴炎阳宗回至鼎盛时期,可是咳”吐出口血来又继续道:“可再无再无机会了,先前先前要夺宝物欲振兴宗门,却却大错特错了到头来只一场空梦,唉”

言至情深处老泪纵横,陈墨风所觉那无比的悔意,遂是叹气道:“事已发生,齐道友有何话要交代在下,若在下方便时定会去办。”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论其前般如何此刻是一个将死的老者,不论生有何等异心,所做之事尽为宗门当算可敬。

齐伯桓道:“有陈道友此言贫道算是安心了。”

紧接着颤抖着将令牌吃力得递与陈墨风,道:“咳咳这面乃炎阳宗掌门之令,烦劳陈道友将其将其送回炎阳宗交予贫道师弟赤明子,令其为掌门。”

陈墨风接过令牌,触手甚为沉重,道:“炎阳宗好,我答应你。”

“谢了。”齐伯桓面露笑意,面色却愈发苍白,陈墨风知其已油尽灯枯之际。

又咳了数下齐伯桓一指跌落身旁的长剑道:“这这口赤炎剑乃历代掌门佩剑,也烦请陈道友一并送回。”

陈墨风点了点头,突兀问道:“道友不怕在下取了不与炎阳宗?便这般放心?”

齐伯桓嘶哑着笑道:“贫道活了一把年纪所见无算,自有些见教。这些时日观道友非那等言而无信之人,亦非贪婪之辈,故而敢直言重托,否则情愿耗这最后一些气力自爆下道友当无法取得。”

陈墨风顿时一凛,正色道:“在下答应之事自会尽力,此宝再好也不会随意抢夺,你且宽心罢。”

墨风心中生起一股寒意,倘老道自爆后果比灭灵珠更甚,幸其并未这般,否则玉石俱焚此间无人能活。亏自己一向行事极有原则,而齐伯桓两下权衡方才未选择自毁。

齐伯桓露出欣慰之色,旋即却愧意满面道:“贫道死后请道友随意寻一地掩埋,罪人再无颜葬回宗内唉,不知九泉下该如何面对师门长辈不提也罢!陈道友,能否能否最后再答应贫道一事。

“何事?”见老道面色凝重陈墨风心生狐疑。

齐伯桓极为犹豫,所觉生命气息渐于体内流失,最终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道:“我知道友人中龙凤,往后定如鲲鹏展翅,潜龙入海,自不屑炎阳宗这等宗门,贫道贫道是将死之人,恳请恳请道友任我炎阳宗客卿,何如?”

“客卿?”陈墨风颇觉意外,众人方聚时老道便邀自己为炎阳宗副宗主,却终为相拒。

情知自己再不会同意,故而只委以客卿之名。客卿陈墨风自然知晓,一派掌门或名门大族为成就大业募请各路能人异士予以短期辅佐、指点江山,其位为卿,以客礼待之,故称客卿。客卿平日并不直接参与门内事务,亦不受门规约束,不过一旦宗派有难或临生死存亡之际客卿之言却甚是紧要,或能左右门派兴衰,必要时能凭实力保得门派周全,处在一个极为重要的地位。

墨风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此事恕在下不能答应。”

齐伯桓并无惊讶,似乎陈墨风的回答正在意料之内。

叹了口气齐伯桓道:“唉只能说本门命该如此不过道友可答应贫道这般多事贫道也是知足了”

最后老道仰视大厅穹顶,双目怔怔似欲将其看透,但目中神采却愈发黯淡,直至尽替为一片死灰。

陈墨风知其已然逝去。

自己修仙路上瞧见无数人身死,有被自己灭去,有为旁人所杀,时间愈久愈发麻木,不知往后自己会身死何处。修仙路艰难险阻,不知多少修士殒落,其中不乏天才之辈,大能之士,若一步踏错便再无继日,后悔二字只能留至冥狱地府向阎王诉说去了。

依照老道齐伯桓遗言陈墨风遂收了令牌,取回地上长剑连同背后的剑鞘齐齐置入乾坤袋中,而后又寻一偏僻处将其掩埋。

望着那简陋的埋骨之地陈墨风兀自感慨不已。

一切即毕,墨风对如今被困着实焦急异常,暗道自己晦气,方有幸从无边海那禁制空间中脱离哪晓双脚还未踏得陆上些许便又被禁困。且那唯一的传送法阵业被破坏,要出离怕仍需另寻他路。

“陈大哥,不必忧心,便一直于此地陪你心儿也是愿意”不知何时蓝心儿至其身旁,声若细蚊,彷在说与墨风听,又似喃喃自语。

望着陈墨风那颓然失落之情心中不由一阵刺痛,竟不知不觉语出先前之言。

而陈墨风脑中正急切思索并未听清,遂问道:“心儿你方才说了什么?是否思出何对策?”

“没没有”蓝心儿赶忙岔开,双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

陈墨风见其怪异神色,只此刻心中似一团乱麻,并无多想便与蓝心儿依照先前约定分头探寻。

蓝心儿蹦蹦跳跳地离开,面上未有极大的忧愁之色,陈墨风虽心中狐疑却是未问,遂自行探查而去。

第二十九章 复生的傀儡

二人约定蓝心儿在这厅内寻查除了传送法阵外是否仍有其他暗道存在,陈墨风凭着风灵根修士那异逾常人之速,按照此间地图将各通道探个遍,查找出路。

于张文远所经通道内陈墨风在数个大厅中看见约莫共有六七具肢离破碎的傀儡躯体,想来应为剑上虎灵摧毁,细观下皆是极大外力撕裂。推断不错,张文远果真虚言,目的便是迷惑众人好令不及防备。

运起全身之速陈墨风一个时辰内将五条通道尽数探毕,却并无半分发现,不由失望至极,寻思无果遂郁结地原路返回。

待见蓝心儿后急问道:“心儿你有何发现?”

蓝心儿摇了摇头:“这间大厅似乎便是尽头,再无出路,陈大哥你那怎样?”

陈墨风失落道:“不必说了,莫非我等要困死在此地不成?”

顿时心中悲切,一想至生死不知的雪绫,百花宗的师姐妹,还有双剑门大仇,面上煞气毕现,其身周围狂风猎猎,不停打着旋,大有将此地破坏殆尽方泄去心中燥闷的怪异念想,所望四周映入眼中尽是厌烦之物,各种妖魔鬼怪凭空现出,张牙舞爪下径扑而来!

正恶向胆边之际忽觉有人猛摇自己臂膊,陈墨风转头一瞧竟是蓝心儿!

此时心儿竟不顾那散发的狂暴之力一脸焦急模样,bái nèn的小手上已有数道被狂风划出的血痕!

猛然一惊,四周景物刹那恢复如初,那些恶形恶状的妖魔顷刻消失不见!

自己为何会如此般?!陈墨风暗自讶异,出了一身冷汗,知晓先前定悲愤下入了魔障。

修道者往往有所执念,倘弃之不得便会坠入陡发的心魔境内,陷入疯癫,无人相救最终独有个死字。

兀自心惊下当即问道:“心儿,我方才”

蓝心儿仿佛仍心有余悸,先前急得留下泪来,如今见陈墨风清醒也是破涕为笑:“陈大哥,吓死心儿了,你知不知先前有多可怕?似乎眼前俱为仇人一般,眼神眼神要将人吃了”

“是么”陈墨风并无不信,先前之态自己虽未见得可不用多想便是明了,不由感动道:“心儿,多谢。”

旋即低头望其伤痕满怀歉意道:“你的伤”

蓝心儿摇了摇头:“我等修道之人怎会计较,不碍事,这等皮肉伤过些许时日便好,陈大哥你不必担心。”蓝心儿边言边将小手于其胳膊上放下,拢入袖中,面上尽显笑意。

但陈墨风却知世间哪有女子不爱美,古往今来女子对自己的纤纤玉手无不极为爱惜,自古即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手置在首位自有其道理。心儿臂上尽为道道血痕,陈墨风亲眼见其不动声色得将手缩入袖中只为让自己安心罢了。

冷静下着实看得通透明了,竟不自主地轻轻抱了抱心儿。

心儿不晓这个大哥哥脑中念想千般,顿时吃惊异常,娇躯微微颤抖不止,可紧张之余却闻着陈墨风身上气息,随即陷入陶醉之中。

少顷将其放开,陈墨风目光坚定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如是我在定保你周全!我便不信此地再无出路!”神色中显出一丝决然之意。

蓝心儿见其模样颇有些担忧道:“陈大哥,你不能失了冷静,你若疯乱,那那心儿更不知该怎生是好。”

陈墨风道:“经先前一事如今我绝不会入了心中魔障,心儿,你且歇息片刻,待我再探一番。”

“陈大哥,你”陈墨风却摆了摆手将其按坐在地遂快步行向一边。

此刻墨风连一丝也不放过,有怀疑处即亲手相试,每一寸每一分的地面、墙壁皆不遗漏。因其知此地必为司马煌相建,蓬莱剑派祖师虽是大能却对机关之道并无天赋,故而以司马煌巧术暗道机关布在极不引人注目处大有可能。

陈墨风心如明镜,亦步亦趋下过了五个时辰,其间蓝心儿欲上前相助却均被所拒。

但便这般细寻下依旧一无所获,陈墨风身躯业是微微有些晃动,站立不稳,想来如此专注紧绷,精神与**俱到了极致,不过略微打坐片刻后仍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目往一个个通道再行探索而去。

这次比先前搜索耗时更甚,足有八个时辰之多,当陈墨风拖着疲累的身躯在通道口出现时,蓝心儿从那面上沮丧的神情中瞧出又一无斩获。

心儿急上前搀扶,陈墨风坐下后一仰身整个人便呈大字躺倒在地,胸膛起伏,双目凝视穹顶,面沉似水。

蓝心儿这才发现其身上衣衫尽皆湿透,底下汗水已汇成一滩水泽!

蓝心儿忧心连连,口中安慰不止,不过陈墨风只是摇头,一言不发。

心儿担忧其受此打击又将陷入心魔中,不由呜呜咽咽。

“心儿,看来这次我们出不去了。若欲离开怕需修炼至尊阶方可。”陈墨风声音突兀于旁响起,透出无尽的疲累与失望之意。

蓝心儿抹了把眼泪,道:“我与你一起修炼,你修炼至几时我便修炼至几时。”

陈墨风一下坐起,摸了摸心儿脑袋颇为自责道:“这次陈大哥食言了,你不怪我罢?”

蓝心儿暗道我怎会怪你,只是在你眼中依旧当我是小妹妹罢

正待说些什么冷不丁忽闻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如此一来却要待至何时?等你修炼到灵尊那这些时日岂非无趣得紧。”

于此广阔的大厅,又独有二人所在,猛然这一声将陈墨风与蓝心儿尽骇一大跳!

其音听闻下是个中年男子,陈墨风循去发现竟出自那一十六具机关傀儡处!

一下跃起凝神戒备,隐隐的风旋于身旁现出,双掌中狂风凌冽,一步挡在蓝心儿身前,双目扫视那堆已毫无声息的散碎机关内。

断肢残躯散落不少,陈墨风并未看见什么。

“男娃娃,何必这般紧张,此刻老夫非你对手,呵呵。”

嗓音再响,陈墨风双目急锁定一处!

那是一具完好的机关傀儡,只丹田处被刺穿一个小洞,晶核中枢尽被破坏。

这具傀儡再是无用,早失了行动之力,可陈墨风却能确定先前声音正出自这具机关傀儡!

“陈大哥,你瞧!”身后的蓝心儿惊愕道,而陈墨风面上亦露讶愣!

随其话音落下傀儡之躯竟微微晃动,紧接着原本面上双目消散的两点幽绿光芒又再度亮起,突兀从地上立起身来!

陈墨风抬手处已形成了一股强烈的风旋,倘一见有异即能立时攻去。

“男娃不用戒备如此,女娃也不必这般惧怕,老夫并无恶意。”那具机关傀儡活动着身躯,青铜面具下的口中依然言语不止,似乎对二人毫无戒心。

“一个傀儡为何会口出人言?你到底是谁!”陈墨风冷道,身上法力波动更显强烈。

机关傀儡终是止下,抬青铜鬼首正视二人:“你问老夫是谁?时间太久了让老夫想想”

机关傀儡似乎陷入沉思,半晌后道:“啊!想起来了,不过说了娃娃你不定知晓。老夫复姓司马,单名一个煌字。”旋即面上两点幽绿光芒扫向二人,显得颇为诡异。

四周顿时陷入死寂中,多时后陈墨风这才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说你是司马煌?!”

“正是老夫,男娃你不信?”机关傀儡语势中带着不悦,青铜面具上无法瞧出丝毫表情,但墨风与心儿仿佛能见其上质问之相。

“有何凭据?司马煌乃我人族,又为何却是一具机关傀儡?如此你怎教人相信?!”

闻听陈墨风之语傀儡似乎分外颓然,叹了口气道:“老夫确是司马煌,只因某些特殊缘由方成今日之态,其中详细一言难尽,如今我已呈傀儡之身,并无任何凭据能证明身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老夫没必要诓骗你二人。来来来,老夫与你告知一二,到时男娃你再自行判断,怎样?”言罢遂自行走往二人身旁席地而坐。

“陈大哥,我们”蓝心儿问道。

此次行来一向便是陈墨风拿主意,今日这等怪异之事如何处置仍需看墨风,毕竟其实力、经验、阅历高出心儿甚多。

陈墨风思量片刻道:“好,那就听你一言。”遂领着蓝心儿坐其对面三丈处。

在这等距离便是有异自己也好从容应付。

“嘿,男娃还这般谨慎。”一丝谑笑从傀儡口中发出,可辅以青面獠牙的面具却显恐怖。

“世道凶险,不得不如此。”陈墨风波澜不惊道。

傀儡点了点头:“难得你年纪轻轻仍这般小心,好,此事需从千年前人族与妖族大战时说起。”

傀儡似乎陷入了回忆,思绪仿佛又至当初。

第三十章 回忆往事

“当年为待人族大军集结,老夫便将风澜城改为机关城,更耗了一十六日炼制出一百单九个机关傀儡。老夫带去的八百司马家精英弟子心力耗尽下几乎死绝,着实令人痛心。不过为了护我人族便死些弟子又有何妨,要老夫性命也尽管拿去!我堂堂人族岂能让妖类得势!”言至此处豪气顿现,陈墨风隐觉当年其意气风发之傲,心中已有些相信眼前这具傀儡似乎正是当年那个机关术中的帝者。

机关傀儡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妖族来得突兀,攻破凌云关后便势如破竹,趁着人类立足未稳又连下五个大城,其中扫涤过的村镇更不计其数,人族死伤无以算计。当时老夫正带着族中弟子游历于此,得知人族大军集结最快业需二十一日,以风澜城战力便连半日皆支撑不得。于是老夫便自告奋勇带领手下弟子与风澜城众修士费了十六个昼夜这才将此城打造完毕。最终本族弟子只余百人。那场战极为惨烈,从城上扫望去漫山遍野尽是密密麻麻的妖修,有化成人形的,更有不少相貌怪异的妖兽之态,将风澜城围个水泄不通。整座风澜城中人口总和不过千余,其中大部分还是低阶修士。”机关傀儡语中透着余悸,好似那场战依处昨日,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异常。

而陈墨风彷如正立城墙之上,所望下遍地妖族,寒风凛凛,旌旗猎猎,触目间是黑压压不到尽头,如同浩瀚无际的大海,风澜城宛若海中一座孤岛。趟自己在当时怕也会心中恐惧。救兵要多日后方能得至,不晓多少人心中产生过绝望。

机关傀儡似乎未瞧见陈墨风与心儿面上神情,自顾自继续道:“妖族不多久便开始攻城,幸亏老夫将城池改得固若金汤,其上暗器机关无数,那些妖族连些许业接近不得即被带着灵气的暗器所杀,尸骸堆积如山。而人族中不乏擅长法阵者,又在城中布下多个攻击法阵与防御法阵,再加所有修士尽数在城头施展法宝灵术,重创妖族却并未身死一人,当能说是一个奇迹。其中又以老夫的机关杀敌为甚,自此往后机关城之名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凡界,后来世人独晓此城为机关城,风澜之名再无人能知。因城上机关极多威力又大,如此半日妖族竟未能前进一步,妖族首领一见不妙,知晓任手下兵士攻城只有送死的份,遂点起实力强悍者共千余人当即前来。机关暗器不阻之下未多时便迫近城墙。老夫当机立断,手下机关傀儡尽数放出城外对敌。这些机关傀儡皆取城中稀有材料所铸,耗用之材愈是稀罕铸造出的机关傀儡便愈是高阶,其中帅阶、王阶、皇阶各为三十六具!更有一具乃是尊阶!要知此城内只有城主为灵皇修为。况且那些机关傀儡皆是不晓疼痛的死士,而我等置其晶核内的俱为上品灵晶,这般一来机关傀儡人数虽少却似下山猛虎般冲入敌群,不避刀剑兵刃,更不畏法术,大开杀戒。妖族无一识得我机关术之妙,只会硬拼,虽身体强悍又哪及得上不知痛楚并无生命的钢铁之躯,这一下顿将千余人杀死大半!老夫毕生只专研机关巧术,若言能胜出老夫者怕世无仅有,炼造的机关傀儡即抵得上修士大军,自此老夫之名传遍天下!妖族吃了个大亏后不得不暂时退兵,一日便如此过了。但紧接着数日妖族后继陆陆续续来至,其中不乏实力更为强悍之辈,这般一来那一百零九具机关傀儡便一个个被接连毁去。当然妖族也是损失惨重,傀儡即是身首异处亦能将其重伤,一时间‘神兵’之说传遍妖族大军中。当最终独余那尊阶傀儡,妖族终出动了两个妖尊方将其灭去。三个尊阶争杀得惊天动地,机关傀儡身躯甚至比素以强悍著称的妖修更甚,被一劈两截后仍生生扭下一个妖尊的脖子!紧随其后便是怒气冲冲的妖族大军铺天盖地而来!人族再无甚大倚仗,机关城上暗器对一些强大的妖修无用,只伤得寻常妖兵,当时情形惨绝人寰绝不能想象。”

言及此时傀儡语中露出阵阵惊骇与忧伤,随之突兀问道:“若你亲眼得见人族淹没在黑压压的妖族大潮中,你会作何感想?”

陈墨风一怔,脱口道:“我怕不是腿要惊得软了罢。”

傀儡点了点头:“当时老夫正是此般,从未经历过绝想不到当时之景,意欲逃离可脚下却移不得半分。幸亏当时城中法阵禁制开启这才活下命来,老夫修炼天赋只是寻常,当年不过高阶灵帅修为,一旦直面厮杀必死无疑。那么一来人族付出惨烈代价,凭着众人死力支撑与法阵方将这波攻势击退。而老夫恶斗下是身染妖毒,至于余下族内弟子更死伤大半。这可是我司马家的精英弟子呐,唉娃娃你告诉老夫,这千余年司马家却是如何了?”言罢看向陈墨风。

陈墨风一时语塞,司马家怎样只闻齐伯桓口中简略之述,自己一时还无从言起。

亏得蓝心儿及时解围,道:“前辈口中的司马家是否便是凌江城的司马家?”

机关傀儡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祖籍正是于此,女娃你速速道来。”傀儡虽无神态,却显得颇为焦急,身躯微微前倾。

蓝心儿摇了摇头:“如今司马家在凡界上只算三流势力,家主为司马山,不过”

“不过什么?”司马煌追问道。

蓝心儿似乎有所疑惑:“只其机关术似乎并不甚好,差前辈极远,晚辈从未听闻有铸造过哪些精妙的傀儡与机关暗器。”

司马煌道:“司马山没听说过,不知是哪一代的小辈。唉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独怨老夫私心。司马家本以出售寻常机关之物为营生,并无能力用作杀戮之道。因当年老夫偶得前人机关神术三卷,知晓机关术能用在此处,不过老夫并不示人,再加之司马家当年族内争权夺利甚是厉害,老夫无心眷恋遂领着手下嫡系弟子八百人在外修行游历。这些弟子虽是司马家精英,却习得老夫手艺不过十之二三罢了,这场战后活下者寥寥,想来回到司马家后便以所学苦苦支撑,再不复当年老夫之能。”傀儡边言边兀自摇头,似乎唏嘘不已。

“可是前辈”陈墨风已信了大半,便将称呼业改为前辈。

“那你为何在这傀儡之躯内?”对此事陈墨风极为好奇,自己如何也思量不出人身怎能换作那死物。

“男娃你别打岔,老夫仍未言罢,急什么!”傀儡似有些恼怒,责怪墨风打乱思绪。

陈墨风一阵无语,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忖莫非此人不知自己翻手间即能将其灭杀么?

但傀儡并未在意,依旧自顾自道:“妖族到底太多,其中不乏大能之士,最后法阵尽数被破,而城中唯一的一个皇阶终是殒落。正当老夫以为必死之时身后无数霞光闪烁,紧接着密密麻麻散发着各色光耀的宝物直击来攻向妖族之人!半空中亦传来人族大能之音,老夫顿知救兵来了!如雪中送炭,若再晚上些许城中定再无活口。于人族大军的反击下妖族抵挡不住,最终退出城外。随后那些年中二族互有攻守,双方死伤无数,俱各元气大伤。二族大能知晓再战下并无益处,谈判和解后妖族退回凌云关外。历时良久的二族大战终是止歇!在那战中老夫也识得不少好友,蓬莱剑派之祖便为其中之一。你们可知其姓甚名谁?”

陈墨风挠了挠脑袋:“只知姓赵,似乎原为乾坤剑派之人。”

“娃娃你这般年轻竟还知道乾坤剑派?祖师名唤赵元吉,原为乾坤剑派长老,颇有威望,实力为皇阶。当年老夫与其一见如故,引为莫逆。元吉兄对老夫的机关术极为推存,一力荐我入乾坤剑派。怎奈老夫心系司马家,只闭口不从。而后老夫随去昆吾山玉皇顶上做客,当时大战方毕,百废待兴,门内长老死伤不少,一些矛盾便在这等情形下油然而发,各人自有自说法。乾坤剑派一下便脱离了三个长老,各带门人弟子另立宗派,原先的乾坤剑派一化为四,一为御剑门,一为青云剑宗,另一乃紫霄剑派,各擅御剑术。元吉兄所领门人最少,当时其与门内冲突却最甚。因对御剑术看法迥异,最终发生争端,火拼后遂携着门内一些隐秘的法诀残本逃离出山,一些亲信弟子与老夫一路相随,为躲避追击长行之下来至海外蓬莱岛,就此隐居。元吉兄实力虽好却本为偏激之人,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咽不下这口气,如此执念直直伴其终生,怎奈势单力孤无法再争长短,最后气极下黯然逝去,着实令人感叹。”

言及于此,傀儡语中不由露出悲伤之意。

第三十一章 分魂移魄大法

顿了顿傀儡又道:“其在生前委托老夫建造此处,留下了那两部法诀,并在开创的蓬莱剑派内留有遗训,即要寻找极富资质的弟子来寻祖师留下的宝物,再与那御剑门一较长短,当年是非曲直定要相争个明白。 ”

陈墨风露出苦笑:“前辈,晚辈对此并不感兴趣,晚辈只欲知如何能脱出此地。”

“你别打岔,听老夫道来。当时老夫作为元吉兄挚友自担当起建造这个地下陵墓之责。”

“地下陵墓?!”

陈墨风与蓝心儿异口同声道,从傀儡口说出当年的一些隐秘,二人却万万未料及此处竟是一座地下陵墓!

既是陵墓,那埋葬的怕只有

似瞧出二人所想傀儡遂点了点头:“不错,既为藏宝之地,更是元吉兄逝处。”

紧接着略有伤感道:“要说元吉兄当算是一个天才,虽不如御剑门长老广元真人,但对御剑之法有独到的见解。乾坤派内一直有两派争论不休,一者便以寻常御剑术,凭本身大威力的剑诀来制敌。此等需要根基稳固,提倡循序渐进,功成后自不同凡响。另一种即是剑器附灵。”

“剑器附灵?!不是高台玉匣相置的那两部法诀之一?!”蓝心儿问道。

陈墨风亦点头恍然:“原来这法诀书册本为乾坤剑派之物。”

傀儡道:“元吉兄在门派便竭力主张以妖灵附剑来增强威力。只剑器附灵之法甚是邪异,需寻妖兽将其与自己所使剑器同时祭炼,将妖灵魂魄封入剑。若得成功除了本身御剑术外更能将剑灵祭出对敌,威力极大!不过此法极易遭受反噬,毕竟要将妖兽生生炼制禁锢惹得怨念极重,一旦驾驭不当即会因反噬而死在妖灵手下,颇为险恶。而所寻妖兽愈是厉害,等阶愈高发挥出的威能便愈加恐怖。故而乾坤派内虽有此诀却并不让门内弟子修习,且门内弟子所知甚少,只长老晓有那么一本法诀所在。可无人发现元吉兄竟以长老身份之便瞒着宗内所有人偷偷修习!这本是门内大忌,老夫当时正在玉皇顶,故而得知。不过元吉兄一个修炼不慎爆出了极大动静,终被门内大能发现。事情败露下凭着剑灵之能重伤了一个长老,更领着老夫与追随的门人连夜逃下昆吾山玉皇顶。老夫守城时的妖毒亦是其一手压制,那妖毒甚为特,无药能解,独凭着元吉兄这等大能以本身法力限制,至得蓬莱岛后老夫完全与族断了联系。而这地底陵墓便由老夫一手策划,其间你等所遇机关尽出老夫之手!”言及于此傀儡显得极为自豪。

“那这条通道内的王阶傀儡也是前辈放置的?”陈墨风忽然开口问道。

傀儡笑了两声:“不错,这傀儡厉害罢,嘿嘿。这些俱是元吉兄亲手安排,当时元吉兄已然癫狂,为了试炼出合格弟子以完成遗愿竟要老夫安置王阶傀儡!于其相言法诀独有两本,无需这般多弟子继承,便在一道置了王阶傀儡。倘能安然脱出定前途无量,至少实力是毋容置疑的。不过老夫当时见你二人出了通道着实大吃一惊。王阶傀儡的实力老夫怎会不明,原先仍带有狐疑,可当你等众人破我傀儡阵时老夫方知你确有那等本事,但是应依然敌不过王阶傀儡,不知男娃你是如何做到的,想必身怀不少后手,毕竟老夫还予傀儡身以宝甲,寻常利器绝无法破去。嘿嘿,男娃你心思不少,破傀儡阵时还隐藏了实力罢,那灵兽亦是不凡呐”

陈墨风讪讪一笑:“十分之力,六分对敌,四分自保。”

傀儡随后指了指自己丹田处戏谑道:“老夫正是伤在你手下的。”

陈墨风摸了摸自己脑袋,颇有些愧意。

傀儡摆了摆手:“不取笑你了,不过老夫心存疑问,为何你二人会从一条通道内出现?老夫犹记五个传送法阵每一个只能传送一人,且需五人同时方可,而老夫眼见第一条通道并无人所出,能否为老夫解惑?莫非时日长久老夫脑锈化了?”说着傀儡敲了敲自己头颅,发出“铿铿”之声。

陈墨风遂将自己如何击破通道相助之事尽述与傀儡。

傀儡边听边点头:“异灵根果然不同凡响,此间陵墓通道无数,层层叠叠,曲曲折折,确有些相连,而那两处间的墙壁怕只有风灵根这等锐利之击方得破开。”

傀儡却是不知,厚实的墙壁以陈墨风此刻之能仅凭灵术法诀绝无法击破的,其助力却是那锋利短剑。

陈墨风含糊带过,傀儡便又自顾自言下,突兀发问:“你们对老夫如今模样是否分外好?”

二人相视一眼俱齐齐点头。

傀儡叹了口气:“老夫身的妖毒尽靠元吉兄压制,不过待其死后便再无人,整个陵墓内独剩老夫一个,你们可知这等所在只余一人是何等滋味?”

陈墨风心感叹定分外孤独,于这等死寂之地宛若冥府般,一人所在若非有着极大的毅力怕不是要疯了。此时陡然心想起一人,正是那死在无边海底禁制空间的雷帝殷破天,其一人孤寂了将近千年,思至往事一丝伤感浮心头。

傀儡并不晓其心念想,继续道:“元吉兄死去的前十年老夫倒未觉有何不妥,但愈后愈是发现自己身躯渐渐腐烂开来,不定连一年业支撑不得,大骇下陡然思起其临死之言。”

“他说了什么?”墨风与心儿好得齐齐问道。

“当年反出乾坤剑派时除了剑器附灵与御剑总诀,元吉兄还带出一部法诀。”

抬头看向二人傀儡道:“那便是分魂移魄dà fǎ。”

“分魂移魄dà fǎ?!”二人闻后俱觉陌生,似乎谁也未曾听过。

傀儡不以为意道:“此法乃古所遗,你等不知实属正常。这法诀平日无用,虽精妙异常却并无一人修习,故而乾坤剑诀一直将其置在宝库内。元吉兄匆忙时抢了些许宝物,无意将这法诀带出,未料老夫最后得活竟全凭此法。”

“分魂移魄莫非!”陈墨风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了些许,面带讶色。

“哦?男娃你明白了?何不试言之。”傀儡有些意外,笑问道。

陈墨风沉思道:“前辈修习此术后是否将身躯换至了如今的傀儡内?”

“不错!果然聪慧!”傀儡悦道:“元吉兄死前交代老夫甚多事,其一件便是关于那分魂移魄dà fǎ。其告知老夫若修习了那法门应能活下,老夫遂取来研习。只这法诀极为深奥,急切竟全然不明!唉,要知老夫亦为世俗之人,求生的yu wàng胜过一切,身子每况愈下再等待不得。最后幸苍怜我,老夫将其尽数参透!不过当时半边身子已然腐坏。”

“想来法诀玄奥精妙,禁忌颇多罢?”陈墨风突兀插言道。

傀儡点了点头:“分魂移魄,顾名思义便将自己魂魄移至他人体内。”

“那岂非与夺舍一般?!”墨风惊道。

傀儡却摇了摇头:“夺舍所向任何人皆可,只求强行驱散对方魂魄,侵占肉身,极为霸道。况且夺舍之法已然失传,世间怕再无人会了。而分魂移魄dà fǎ相移之身定要无一丝魂魄所在,否则此法不仅不得奏效反会伤及原先。施展时极为痛苦,宛如撕心裂肺般疼痛,身躯仿佛不属于自己般。”傀儡语带惊骇,似回想起当日那恐怖之情,怕永远也忘却不得了。

“可是可是前辈。”蓝心儿怯怯道:“今日你为傀儡之身,莫非这分魂移魄dà fǎ便似无性命的机关业能移得?”

傀儡闻言哈哈大笑数声,道:“这正是此法精妙之处,当时法诀内并未明言,但此地除了老夫便独有那些傀儡,元吉兄虽已亡故却为老夫挚友,怎会强占其身。最后迫不得已下只得试他一试。于后老夫一下晕了过去,待清醒而来一睁眼却为眼前骇了一跳!映入目是面前一人,躺倒在地衣衫褴褛,半边身子淌着脓水,腐烂得不成人形。但惊骇下发现此人颇为面熟,再前细观时老夫顿时魂飞魄散,那人竟与老夫一般面目!”

此时傀儡嗓音陡然升高,陈墨风与蓝心儿业是听得浑身发寒。

任谁人所见这般诡异恐怖的一幕皆会如此,一个与自身相般模样之人出现面前怎不教人惊恐!

少顷后,傀儡声音逐渐趋向平静:“待惊骇过后老夫却一阵狂喜,眼前得见是自己肉身,那如今所在却为何处?!低头瞧去,但见自己躯体已为傀儡之身,钢铁之躯!双掌张合下竟“嘎嘎”有声,随意相击地下极为轻松便击出一个深坑,自己竟不觉一丝痛楚!老夫这才明白分魂移魄dà fǎ已然成功!自己乃傀儡!再细心感受下发现若要行动是凭着体内道道如丝般细的灵气,源头正是丹田晶核内的灵晶。”

第三十二章 未完的试炼

蓝心儿忽然打断道:“前辈,那你如今”边说边一指傀儡丹田。

丹田已为墨风的寒骊锥刺穿,赖以生存的灵晶尽被毁去,按理而言是再动弹不得了。

陈墨风心中却有另一番疑惑,当初王阶傀儡被破坏晶核后口中依旧能发散毒雾,莫非有其他所在。

傀儡嘿嘿一笑,伸出青铜手指点了点自己头颅:“老夫精通机关,怎不会再改造一番?除了丹田仍有晶核,而此处业是存着老夫魂魄,若只毁老夫身躯不将头颅一并破去老夫仍能存活。”

蓝心儿倒吸一口凉气,今日所见所历于自己而言着实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陈墨风惊愕半晌,紧接着面色平静望着傀儡问道:“前辈,今日之言俱为隐秘,而前辈更将自己命脉尽述,莫非便如此信我二人?”

闻得陈墨风疑问傀儡语中透出落寞之意:“老夫也不知怎会对你两个小娃娃道尽心中之事,怕寂寞久了再不言语或要发狂罢你两个娃娃所作所为老夫看在眼中,那个年轻人亦算隐藏极深,至最后一刻方现出实力,但男娃娃你更不简单,对于两册法诀竟未眼红,着实令老夫佩服。”

闻得夸赞陈墨风心中哭笑不得,自己何尝不欲将两部法诀据为己有,不过一来自己当时不愿卷入双方争斗中,恐有何变故伤了心儿;二来自己有坐山观虎斗之意,法诀虽好,情势不明下自己绝不出手。

见傀儡误会陈墨风将错就错,口中应付。

“老夫言语了许多你们可相信老夫乃司马煌了?”傀儡问道。

此时此刻陈墨风心中大半已信,要说这些隐秘非何人都能编出的,所有事前前后后俱为通顺,而陈墨风心中琢磨过无不合情合理。

当下便道:“如今再不信业是不能了,不想前辈真是名震一时的司马煌。”

沉思片刻傀儡之身的司马煌突兀道:“你二人稍待,老夫去去就来。”旋即往大厅角落行去。

陈墨风看了蓝心儿一眼,二人凝神戒备,生怕又有何变故。不过陈墨风心中也是有数,其实力及不上自己,只需祭出御剑术瞬间便能凭着飞剑将那身躯尽数毁去,不论所言的晶核藏在何处,一并毁了自无法得活。再说司马煌没有必要诓骗自己,倘欲与二人不利何必自行现身,暗中行事自己与心儿是无论如何皆察觉不得。

不过墨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修仙路险恶,不存些心思早已死却无数次了。况且带着心儿,自己立有承诺。墨风本是守信之人,对这等事极为看重,自不欲因自己一时之疏而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但瞧司马煌行至大厅角落向一处壁上按了数下,陈墨风心中狐疑,那地自己也是细细探察过,并无任何暗格机关。

正思量间耳中忽闻一道细小的“喀嚓”声传来,顿时警觉。

下一刻忽见司马煌脚旁的一方青砖竟自行升起!约至半人高时又“喀嚓”一声顿止。

陈墨风愣了愣,自己明明细探过为何仍有机关所在!转念一想却随之释然,心中感叹司马煌机关术已至神鬼莫测之境。

眼见司马煌在升起的青砖与底座上拍了数下,见一道小小的暗门“呼”一下打开,露出黑漆漆暗格来。

司马煌探手取出一物,墨风目力甚好,应是一册薄薄书卷,取出后又拍了数下青砖机关遂缓缓沉下,融入那无数砖石中。

待回至二人眼前蓝心儿道:“前辈,此处我二人亦探过,却并未发现有机关所在,为何你”

司马煌笑骂道:“若你两个娃娃也能找到,那老夫的机关术岂不白学了。老夫称第二世上便无人敢称第一。”紧接着突兀将手中书卷向陈墨风递去。

陈墨风低眼一瞧,登时愣住!而蓝心儿所观下手掩檀口,止不住的惊讶!

原来司马煌递出的书册上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大字——剑器附灵!

“这!”陈墨风看了看书册,又移目司马煌,口中不知说什么好,从傀儡面上却见不得一丝神情。

“如何,男娃你吃惊么?”

若立在二人面前为真人而非傀儡,墨风可以想象到司马煌似笑非笑之神情,但此时是一如既往的狰狞脸孔。

陈墨风收敛惊意,问道:“前辈,为何另有剑器附灵法诀?莫非乃上下二册?”

见墨风满面狐疑司马煌笑道:“我那好友乃心思繁复之辈,你道过了我傀儡阵便算完了?”

陈墨风讶道:“怎么?!于后还有试炼?!怎并未瞧见?”

蓝心儿道:“前辈,还有何试炼?”

司马煌哈哈大笑:“那试炼你二人已算完成了。”

“完成了?!”陈墨风与蓝心儿对视一眼,各各百思不得其解。

说实话二人绞尽脑汁如何都想量不出还经历过何等试炼。

“前辈,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说罢,我们心中疑惑得紧呐。”蓝心儿撅起小嘴恳求道。

司马煌神秘一笑:“好好好,既然女娃开口那老夫便说上一说。你们可还记得过了傀儡阵后发生何事?”

“傀儡阵过后?”陈墨风微皱双目,沉思片刻道:“破了一十六具傀儡后我等众人便去高台取宝,随后齐道友与马道友为了重宝大打出手,随后莫非?!”

陈墨风猛然面色肃穆,若有所思得试问道:“莫非那重宝亦为试炼?!”

“哈哈,男娃你心思倒不俗。”司马煌笑道:“不错,玉匣中的剑器附灵与御剑总诀便是最终试炼。”

“可可那位赵前辈为何要这般设计?再说两部法诀为何算一道试炼?”蓝心儿眨着美目,仍透出茫然之色。

陈墨风谓道:“或许先前考验的是实力,而最后考验心境罢”

旋即一抬头对傀儡言道:“是否如晚辈这般推断?”

司马煌叹了口气道:“先前那些人思至此节怕便不用身死了”

遂点了点头:“不错,男娃你推测不差,依元吉兄之意先前啼海兽、五处通道以及傀儡阵便是考验你等实力修为之地,而人心最为难测,至重宝处却能看出你等人性弱点。往往亲如父子、兄弟、师徒,但发现独有一件重宝时即会引发心底yu wàng,每人皆避之不离。你等先前所为已尽收老夫眼中。果不其然那二人俱眼红重宝,趟老夫相视不错年老道人应是一路,另一个老者与年轻人应是一路,男娃你与女娃为一路。只男娃你却不屑一顾,倒出乎老夫意料。”

陈墨风道:“要说对那等法诀不动心当是诳语,晚辈本无意中被卷入此间,依晚辈寄望只欲速速离开。重宝虽好却着实烫手。”

正此时蓝心儿怯怯道:“陈大哥,对不起,非是心儿你也不会被困此处”神情间甚是内疚。

陈墨风心中一软,轻拍其香肩道:“无妨,倘非如此却听不得这般多隐秘,岂不憾事一件?能见这等神奇的机关异术与闻名天下的机关术之祖当算不枉此行了,哈哈哈。”

闻言蓝心儿却不乐意,口中嘟囔:“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司马煌插言道:“哈哈,你二人倒有趣得紧。不过男娃你须好好谢谢女娃,非因其而来倒得不了这等机缘。”

陈墨风心中顿时一惊,道:“机缘?前辈莫非是指此物?”言毕一指傀儡手中的法诀书册。

司马煌道:“其实老夫不仅助好友建造此地,更于其亡故后继续那所未完成之遗事。说实话玉匣中的剑器附灵法诀仍是残本。”

“什么?!残本?!”二人闻之惊愕不已,陈墨风心中泛起一股自嘲。

世人都被贪欲蒙蔽了双目,争来争去,争至最后得到的竟是残本!更为甚者妄自丢了性命,岂不可笑!

见陈墨风愣神司马煌继续道:“老夫职责便是观你所有人,从中挑选最为合适者授予这部法诀,老夫手中为全本!不过之前男娃你要与我实言,老夫观你并非蓬莱派弟子,你那御剑术从何处习来?莫非你是御剑门与青云宗之人?”

墨风苦笑道:“前辈误会了。晚辈无缘拜入二派,往日历练时偶得一本古书,其中一页上为人另书,好奇下依法修习,未料到竟是御剑术!”

陈墨风心念急转,随意捏造了个缘由搪塞,实话并未告知。

“那书册你还留着么?”司马煌问道。

陈墨风面不改色道:“习后晚辈便尽数毁去。前辈应知这等物岂能留在身旁。”

司马煌点了点头:“也是,你为御剑门弟子此诀倒不能予你了。不过观你御剑之能虽是纯熟却甚显单一,想来不过粗领纲要,否则对敌时早施出大威力的剑诀法术,而非这般劈砍。算男娃你机缘甚好,若不会御剑术此诀你还修习不得!要知剑器附灵前提便是修习之人需会御剑那你且收着罢唉,你虽非蓬莱剑派弟子,不过老夫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边言边将书册往前一递。

第三十三章 剑器附灵

陈墨风先是怔怔,随后接过,只双手微微颤抖,毕竟那等重宝今日在自己手中!

张文远虎灵之威已然尽晓,若无附灵单以御剑精熟而论张文远绝非自己敌手,但有了虎灵相助即能缠斗甚久,甚至还占些许上风!其所学只是皮毛便有这般大威能,如今自己手中乃是完本,岂非更甚!神情间颇有些激动,连面色亦泛出淡淡的红晕。毕竟先前众人拼死所争之物被自己得到。

未多时陈墨风面上欣喜瞬间隐下,心中暗自感叹,那两个老者各是一派掌门,为了宝物枉自送了性命,阴差阳错却入自己手中,世间事当真匪夷所思。

司马煌赞道:“看来老夫并未老眼昏花,男娃你宠辱不惊心境极稳,如此短时便恢复常态,算得上是个人物。你道我那老友为何会有这般一环接一环的安排?得过通道表明实力上佳,往后自有与御剑门一斗之能,不过若鲁莽粗鄙之辈其料定最后必不会成功,不仅令自己遗愿实现不得或许还会引起御剑门注意,到时赶尽杀绝,蓬莱一脉无人留存,报仇事再无从谈起。故而元吉兄欲寻那文物双全,智谋、心境俱佳之人,缺一不可。男娃你既然收了法诀便要遵循赵兄之愿,老夫要你以心魔发血誓你可愿意?”

“发誓?!”陈墨风一愣,苦道:“前辈要晚辈去灭御剑门?!这岂非教晚辈自寻死路么,法诀还是还与前辈罢。”说罢欲将书卷递还。

司马煌闻言顿时哭笑不得,骂道:“胡闹!此等大事岂能儿戏!灭御剑门?亏你说得出来!便赵元吉与老夫带着傀儡怕业不可能,御剑门实力远非世人所知那般!无需你做甚,往后只要凭着剑器附灵光明正大地胜过御剑门年轻一辈最有实力者,并令天下人广知即可。不过倘能灭去御剑门为元吉兄报仇自是最好,嘿嘿。”

陈墨风思了片刻苦道:“能胜之晚辈怕真脱不了干系,御剑门必不会放过晚辈。”

“哈哈哈,年轻人,到时以你之能还不晓如何化险为夷?”

司马煌语中带着狡黠,墨风虽不在青铜面目上瞧出神情,可言中之意却明明白白显露往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老狐狸!

陈墨风暗骂一句,心中自道赵元吉真乃颠痴之辈,为争这一时长短便将自己门下弟子置入险地不顾。而这司马煌也是愚忠之人,不仅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竟为其遗志甘愿守这多年的孤寂。看来重宝确是不那么容易接手的有心将书册还与,只剑器附灵于己诱惑实在是大,相弃当极为不舍,但应下岂不又给自己寻了个天大的麻烦?自己是要上御剑门送还短剑,着实滑稽。

再言拒绝司马煌不定会与自己不利,知晓这般多隐秘,便算立誓不说此地或许仍藏有甚多寻不出的杀人机关,到时连累心儿当为不妙。

一思至此陈墨风面上阴晴不定,颇为矛盾。

司马煌并不催促,傀儡之身僵直相望,颇为诡异。

半晌后陈墨风呼出口气问道:“前辈,若受了此诀晚辈是否要入蓬莱剑派?”

司马煌摇了摇头:“无需入派,你只要依老夫先前所言即可,元吉兄想来也并未料及会有旁人一同前来。唉本门弟子竟未通过试炼,可笑,可笑呐!算他们机缘不够罢。那年轻人带走的剑器附灵虽有残缺,不过御剑总诀却是完本,足够令其成为一方强者。如今倒便宜你小子,元吉兄最为看重的附灵之法却入你手。怎么,仍未决定好?”

又寻思片刻陈墨风道:“如此那晚辈便立誓罢。”

司马煌大喜,连声道好。

陈墨风以心魔发血誓时着重强调了独以剑器附灵之法胜得,司马煌并未有何异议。

言罢二者同时松了口气,司马煌似放下了重负,想来相待的这些日子极不好过,陈墨风曾在海底空间所历,自能体会其中孤苦。

“前辈等等”蓝心儿忽然面色古怪得开口道:“既将这等重任委与陈大哥但但法阵已被破坏,我等要如何出去?”言罢眨着双目看向二人。

陈墨风一惊,脱口道:“对啊,说了这般多时关键之事怎忘了!那唯一的传送法阵已被张文远毁去,前辈,我等尽皆无法脱离,这往后”顿时面上骤现苦色。

“老夫有说过出不去么?”身旁却传来一声,犹似霹雳般令二人身躯一震!

陈墨风与蓝心儿各各惊讶急问道:“前辈!此间还有通路?!那先前为何并未寻见?!”

司马煌骂道:“若无出路老夫还与你等说如此多事作甚!你这两个小娃儿竟敢小瞧老夫,老夫仍是那句话,此地机关你们能寻见老夫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二人呆若木鸡,俱各称是,紧接着偷偷相视一笑。原本以为要受困一生,如今这不到一日即能脱离,心中怎不欢喜!

“你二人且随我来!”司马煌对二人的小觑似乎依有愠怒,口中哼哼出自一个傀儡之躯显得分外怪异。

傀儡并不顾二人,当先行去,墨风与心儿遂紧跟而上,心中尽显疑惑,欲知那寻不见的机关藏在何处。

机关傀儡大步流星,片刻后踏上那放置玉匣的高台。

陈墨风心惊,先前此处自己寻过无数,再无任何发现,莫非机关真个于此不成?

三人立在台上,面对放置玉匣的金台。

先前抢夺玉匣时金台被毁坏不少。

“你两个娃娃瞧着!”司马煌边言青铜大拳边是挥下,但见残破的金台轻易为拳风扫去,独留四四方方一个台基来。

傀儡之身的司马煌蹲下身去摸向台基,可陈墨风如何寻找也未发现有何机关所在。

陡然间忽闻四道极为轻微的“喀嚓”声响起,随后傀儡立起身来。

二人正疑惑之际司马煌步至高台一角,对着底下一块砖石重重踩下!

耳中又一道轻微响声!

于高台四角如法炮制,四声过后来至台基处向中间按去!

在陈墨风与蓝心儿目瞪口呆中高台远处的石墙上陡升一道暗门!

陈墨风怔怔良久,由衷感叹道:“这等机关便是晚辈再寻百遍亦无法寻出,前辈机关之能世上再无人能及!”

司马煌却叹了口气:“此术如今天下独老夫一人所擅,弟子尽数死绝再无人可继,待老夫去后这等上古奇术怕便就此失传了。”

语中透着无尽落寞,令陈墨风心中颇有感触,暗自唏嘘不已。

三人踏下高台往暗门处行去。二人对司马煌机关术心中赞叹不已,明明高台地上自己也是触过,却半分声响并未发出,但机关尽在其上着实令人震惊。

司马煌直入暗门中,当墨风跨入后发现那是一道向下的阶梯,只森森寒意于底传来,蓝心儿更打了个寒颤,娇躯顿紧靠陈墨风。拍拍其香肩暗示放心,现今陈墨风实力已算得上是一方强侯,对突如之危自有预判,冷意中并未透着危险,应当无事。

只四周稀稀拉拉置着数枚月光石,令通道颇为昏暗,与外间明亮如昼是截然不同。

待众人尽数入内暗门“唰”得一下突兀关上,顷刻昏暗不少。

暗中陈墨风猝觉一只玉手攀住自己臂膀,自己能察觉其上传来的阵阵颤意。

墨风心知女子皆害怕暗处,当下掏出一枚明珠托在掌中。

柔和的白光瞬间四洒,照亮周围数尺,向下的台阶顿时清晰可见。

“你个男娃心思倒细。”司马煌嘻嘻笑着轻道一声遂兀自行去,似乎如此昏暗之地与其并无分毫妨碍。

二人只闻傀儡行路那“锵锵”声枭枭荡荡四下传来,墨风暗料此地应是个极大的空间,便一拉心儿紧随跟上。

台阶似乎极长,走了约莫一炷香时候并未至底,陈墨风隐隐戒备,这等自己不知之处倘不防备定会吃亏。再言人心难测,此地皆为司马煌建造,其极为熟悉而自己却宛在明处。

又不知行了多久陈墨风觉至台阶仿佛转过数道弯折,不过所行之向却大抵未变。

猛然间闻司马煌道:“到了。”

昏暗中见一道门墙正对三人前方,甚是显眼。

殊不知司马煌在一侧墙上触摸何处,另一边的墙上忽然间又升起一道暗门!

“这”陈墨风狐疑。

司马煌却淡淡解释道:“此门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旁人不晓下推将入内当有死无生。真正的入口是在此处。”言罢当先步往暗门内。

二人心中惊骇,对机关术更觉神鬼莫测。

陈墨风虽好奇门后到底是何有死无回的机关,却也不敢随意探查,与心儿紧随司马煌入了暗门。

紧接着那道暗门“唰”得一下合上,可并不昏暗,反倒闪着光亮!

与此同时陈墨风发现原来那所觉的森森冷意尽出于此!

第三十四章 重见天日

室内寒气极浓,比先前更甚数倍,便是自己无甚影响,蓝心儿却直打哆嗦。

陈墨风轻拂袍袖,眼见一道淡淡风旋从蓝心儿四周拔地而起,那股白蒙蒙的寒气生生被驱向一旁!

身躯回暖的心儿对陈墨风露出感激之色。

“男娃你倒不简单。”身前的司马煌突然开口:“传言异灵根修士无一凡俗,老夫有幸得见当是不冤了。”

陈墨风不知其如此言语是为哪般,正欲答话却见其自顾自往前行去,二人亦趋步跟上。

墨风这才注意到此间是个十丈宽长的大厅,顶上镶着不少月光石,而大厅中央停着一具棺椁!

司马煌行至棺椁跟前止住身形,弯腰祭拜了数下。

傀儡之躯发出“咔咔”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甚是突兀。

径不理身后的陈墨风与蓝心儿,司马煌自言自语道:“老朋友,我来看你了。”言语中透着哀愁,不似虚假。

司马煌继续道:“我们有数百年未见了罢,你倒好,撒手不管寻得清闲,丢下我一人孤寂那么多年,当真狠心呐!你知道么,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奢望。”

墨风与心儿相视一眼,猜至棺椁中所躺定是那赵元吉。

此时一股无比阴寒之气从棺椁上散发,袭向众人。

原来这棺椁便是寒意的源头,业不晓以何炼制。

司马煌声音响起:“老朋友,今日我完成你的重托,心中一块大石终是放下了。”

随后转过傀儡之身谓陈墨风道:“男娃,你也来拜祭一下罢。”

让开身陈墨风依言上前,觉得寒气更为逼人。

低头望去大吃一惊。但瞧棺中躺着一人,身着黑白二色道袍,头戴紫金道冠,面容甚为安详,宛若沉睡一般,只脸色有些苍白。颌下五柳长须,是个中年道人,双手叠置腹上,一柄拂尘于掌中,身旁竟还躺有一口古朴长剑,剑穗飘散!

此人鹰鼻丹凤目,一看下便知为那等激执刚愎之人,遂心中更为确信必是叛出乾坤剑派,自立蓬莱派的祖师赵元吉无虞!想来自己这一路上艰险异常皆拜其所赐,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怨意。又思至最后仍受其恩惠,墨风心中平复遂恭恭敬敬得虔诚祭拜。

拉着蓝心儿一同祭拜后蓝心儿问道:“这位便是赵前辈罢?”

司马煌一点头,略为伤感道:“不错,正是老夫好友赵元吉。”

蓝心儿奇道:“司马前辈,赵前辈故去那么久,可为何”

“为何身躯仍似常人般栩栩如生,是罢?”司马煌接口道。

蓝心儿怯怯地点了点头,寒气虽为盘绕于身的流风拂去,却不知为何心中依旧有止不住的惧意。

“这棺椁莫非是龙河内的百年寒冰所造?”陈墨风疑惑道。

哪知司马煌却摇了摇头:“非也,此乃东海下的千年玄冰。”

“千年玄冰?!”二人俱各骇了一跳。

要知千年玄冰极难寻得,陈墨风犹记往日在天星拍卖大会上曾见过那么一块,最终拍出了不菲的价格。

“难怪,传言置于千年玄冰内的肉身能保千年不腐。这般大的千年玄冰”陈墨风暗叹赵元吉手笔确是不凡,不仅建造了一座偌大的地下陵墓,更耗费一大块千年玄冰打造自己身后之所,倘旁人有知非要气死不可。

“如今老夫已完成重托,今日是来见你最后一面。”司马煌凝视良久,似下定决心般道:“我们走罢。”旋即往后行去。

墨风望着赵元吉尸身心中着实感慨万千,便连灵皇也要身死,任凭你生前有呼风唤雨但死后仍尽归黄泉,独留皮囊枯骨一副,何必再纠缠生前之事?如此执念怕要害了旁人。

暗自摇了摇头遂与心儿紧跟随上。

至得大厅一面高墙前,眼见其上并无任何出口,不过在司马煌触动数处后墙上即又打开一道暗门。

此时墨风与心儿已见怪不怪,机关术着实令二rén dà开眼界,再有何异也习以为常了。

出得暗门是一道台阶,不过其势却是往上。

尾随司马煌转过无数道弯折,又经历不少岔路后方至尽头。

那是一面黄中泛青的墙壁,与来时的断龙闸似乎一般无二,或因年代久远其上尽为灰土青苔相覆,密密麻麻的植物攀附。

抬掌轻抚墙面,司马煌失落道:“失了肉身后老夫便再无触觉,唉想我如此之能却落到这步田地。”

陈墨风闻其语中露出一丝不善,似乎颇有戾意,微微蹙眉,随后又闻道:“男娃女娃,我们要出去了!”

陈墨风抬眼一瞧,只见傀儡探出青铜大手,顷刻将墙面上的土石与攀附藤蔓一扫而光,紧接着露出一面褐色岩墙来!

墨风细细观之,墙上竟刻有符案!

那图案极为繁复,举目扫下顿觉有如天书般,但一旁的蓝心儿竟脱口而出道:“咦,这莫非是封龙法阵?”

司马煌边清理岩壁边奇道:“女娃你连这也知道?”

蓝心儿道:“此阵一出便坚若铁石,只有掌握开阵之法或那些大能方可破去。对了,若是一些上古神兵亦有可,否则旁人绝无法突破此间的。这法阵早已失传,晚辈不过在古书中看过些许残破阵图,故此随口推测罢了。”

“女娃你所言不错,正是此阵!不过掌握此阵之人已在数千年前亡故,大阵法门确是失传了。”司马煌解释道。

蓝心儿点了点头,暗自将繁复的阵图记在脑中。

司马煌向一旁侧壁摸去,寻至一块砖石处便用力按下!

旋即一阵嗡鸣声传入众人耳际,墙上的符案竟陡然亮起,片刻闪耀愈盛,最后发出夺目的白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嗡鸣声愈来愈烈,其上散发的光芒令陈墨风二人抬掌相遮业觉刺目非常,只是身为傀儡的司马煌却分毫不惧,依旧张目凝视。

约莫一炷香后耳闻“轰”一声响,众人发现所立之地猛然震得一震,通道内的山石落下不少,四周飞灰弥漫,烟尘充斥其间。

“陈大哥!你看!”心儿掩着口鼻一指面前惊道。

陈墨风赶忙瞧去,面前那面褐墙底下竟露出一丝光亮来!

日光!

墨风脑中猝然闪过此念,眼见褐墙缓缓往上移去,每移些许光亮便盛上一分,最后当墙岩抬起一人高时,于外柔和的金色撒入大片!

确是日光!

陈墨风抬手任那温暖的阳光照耀掌上,感受着一片暖意。蓝心儿欢呼雀跃,搂着陈墨风不放,能再次重见天日令其心中极为欢喜。虽说此刻离二人被困不过一日之遥,但心中所感却恍若隔世,先前的阴霾与郁结登时一扫而光。

一旁司马煌也是望着漫天洒下的日光感慨道:“老夫已数百年未见此景了,唉只如今这身躯却感觉不出半分”

陈墨风与蓝心儿欣喜之下并未觉至,机关傀儡喃喃自语中透出的阴森恨意。

离开后墨风这才发现原来先前所在处是一面山壁,司马煌随手一触后那面抬起的褐墙又缓缓落下,最后随着“轰隆”一声响,带起一片土石那地底陵墓便再次与世隔绝。

凝目视去整片山壁并无些许异端浑然一体,若旁人前来绝探不出其中究竟!当下二人对于机关异术更为钦佩。

“此为何地?”陈墨风问道,蓝心儿看了半晌亦是不识。

“我们正在不归林内。”司马煌于旁说道。

“不归林?!”墨风与心儿俱各一愣。

二人相识便在此处,数十年后又至,当真是天意。

“临海之地此处应是不归林东北处罢。”陈墨风推测道。

“不错,越过此山不远便是无边海了。”司马煌应道。

“陈大哥,你看!”蓝心儿眼尖,一指远端。

但见齐人高的草丛中露出一片白色,非先前大风拂过并无法看见。

众人循去拨开杂草后发现竟是一座传送法阵!不过法阵已被破坏不堪!

陈墨风恨道:“看来张文远便于此传出,哼!其心歹毒,往后遇见必不相饶!”

蓝心儿笑道:“不过也要感谢那人,否则陈大哥怎会得此机缘。”

陈墨风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该算的帐往后还是要算,我本便无心抢夺,却要连我一齐灭杀,如今已呈不死不休之势。”

顿了顿又道:“我感觉定会再与那人相遇,有个了断。”

蓝心儿安慰了陈墨风片刻,转粉首道:“司马前辈,那你有何打算?咦,司马前辈,你怎么了?”

蓝心儿顿觉古怪非常,只见司马煌面对着二人并不言语。

因其为傀儡之身却瞧不出面上神情,青面獠牙之态着实令人颇觉可怖。

不知这般相望二人多久,双目中两团绿色的幽火尽透诡异,好似欲将人看穿般。

陈墨风察觉出一丝异端,虽未言语但一道小小的风卷却在那拢在袖袍的掌中缓缓现出。

一时间四周静寂无音,独有风刮过杂草所发出的沙沙声。

第三十五章 惊变

不知过了多久傀儡动了一动,司马煌道:“老夫老夫无事,或许离世间太久了倒有些不适应。”

“哦,无事便好。”陈墨风淡淡道,疑色于双目中一闪而逝。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司马煌突兀露出诧异,同时抬手指向一边。

陈墨风与蓝心儿齐齐望去,可触目间只有杂草土石,余者空空如也!

墨风脑中瞬间划过一道霹雳,暗道不好!赶忙探手将蓝心儿扯向身后,同时掌中龙卷狂风顷刻涌起一击而去!

但耳旁猝然传来阴阴笑声,虽闻出是司马煌之音,只如今却倍显阴森恐怖,宛若九幽中的恶鬼般。

“哈哈哈!男娃已经晚了!”其音似在耳畔,又仿佛从极远传来,令人不可捉摸。

陈墨风大惊失色,顿觉眼前如蒙上一片黑幕,意识逐渐脱离身躯,自己最后所闻似乎是蓝心儿那犀利的尖叫声。

这是何处?

下一刻陈墨风发现自己正立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踏去恍如实质。

“有人么!”喝了一声并无答话,连回音业无半分。

这是何地?!

正惊惑间突见远端有光芒闪耀,好似一盏明灯般。

虽见不得路却仍急步往光芒处前行。

怎这般压抑?眼见离那点光芒愈发近切,片刻四周陡然一下亮起,墨风眯眼观去心中是惊骇无比!

自己正立在一处极为广阔之地,环视而去一眼看不到边际,顶上尽是黑蒙之色!

四周说暗非暗,说明非明,颇为诡异。

光芒停在自己面前五六丈处,细细一瞧发现这光芒似为一团云雾,正疑惑时云雾竟有了变化,雾气上隐隐现出些许,但如何业觅之不清。

陈墨风神经顿时紧绷,方欲戒备却陡然发现凝聚不起半分法力!

心中猛然惊骇,急低头望去更显愕然!自己身躯也是模糊不清,隐隐绰绰不见实质!

心念急转欲祭出寒骊锥,讶愕地发现并无感应!

登时冷汗淌下,不经意抬头只见云雾上现出一人脸孔!

起初不过轮廓,紧接着缓缓清晰,是个中年男子,宽鼻阔口,自己并不认得。

中年男子双目显出诡异的绿色,墨风隐觉有些似曾相识,又一时间回忆不起。

云雾上的脸孔凝视陈墨风,最后竟哈哈大笑。

这一笑心中似划过一道霹雳,整个人登时呆愣!

“司司马煌?!”墨风记起,先前其诓骗二人意欲偷袭,不知为何眨眼至得此处,这嗓音已闻一日,怎会辨不清!

哈哈笑了数声,云雾上的脸孔开口道:“男娃,没想到罢,你我在此相遇。”

“这是何处?”陈墨风阴沉着脸问道,看情形司马煌似乎对此地却是识得。

“此处?”笑了笑,司马煌道:“此处可说一方空间,亦能言是在你意识之中。”

“一方空间?意识之中?”陈墨风皱起双眉,一股困惑之意顿由心生。

“怎么,不明白?便罢,让你做个明白鬼。”司马煌露出得意之色,洋洋道:“每个人的意识好似一个无穷尽的空间,不论如何亦寻不至边际,而此中便是元神所在,换句话说乃人的三魂七魄。现今你这模样是你元神之形!”

什么?!这是自己的元神?!陈墨风完全被震惊了。

“如今是在我的意识中,我并非肉身竟是元神?!”

“正是,你终于有些明白了,不错,省得老夫再多费口舌。”

“可是!既于我的意识空间内那为何你会在此?!”陈墨风心念急转,突然问道。

“看来你心思极为敏捷,一下便点关键之处。”司马煌的脸孔呵呵笑道,但陈墨风所见下却觉说不出的诡异。

“男娃,难道你不知有一种法术叫做夺舍么?”

“什么?!夺舍?!那那不是已然失传了么,怎么莫非你!”陈墨风骤惊而起,双目睁地极大,隐约好似捕捉到了什么。

“哦?!你想到了?哈哈,不错不错,跟明白人说话着实让老夫省了偌多功夫,这夺舍有个别名,亦可称为分魂移魄dà fǎ。”云雾上的脸孔笑意盎然,令人所觉止不住的鬼气森森。

陈墨风愣道:“分魂移魄dà fǎ竟是夺舍?!你!但是先前所言只能夺死物,活物却是不能,莫非莫非你!”

“正是!老夫当时并未实言。”司马煌不急不缓道:“夺舍之法久已失传,只因一直锁在御剑门藏宝库内。”

陈墨风愣了片刻陡现恨色,一股戾气瞬于身上散发而开,冷冷道:“陵墓中你有这般多机会为何不下手,偏偏要待出了地底,此刻绝非最佳时机。更令我奇怪的是先前仍将剑器附灵法诀与我,前后之行岂非矛盾?”

“问得好!”司马煌道:“当时老夫确是真心欲将法诀交予你,希望你完成老友遗愿,但是”

司马煌的嗓音顿显尖锐,云雾上的神情瞬显扭曲!

“你知道么!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数百年是人过的么!而老夫更是变成那不人不鬼的模样,不!老夫除了魂魄尽非人身!你又知不知道,当先前阳光落在老夫身上老夫却连一丝业感察不至!这等痛苦你是绝无法体会的!”司马煌一下激愤,似乎欲将数百年的压抑与郁结抒发而出。

“我可以体会。”陈墨风轻轻道,目中尽透着怜悯。

“你能体会?”司马煌在云雾上的脸孔露出讥讽之意:“你怎么体会?哈哈哈,你知道么,当老夫看见你二人出得地宫,阳光洒在你等身上所露出的惬意老夫是有多嫉妒!”

顿了顿又道:“便那时老夫心中改变主意了!遗愿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守住这狗屁承诺老夫在那鬼地方待了这般之久!他倒好,自己死了却撒手不管,余下尽要老夫承受,老夫不甘!不甘呐!”语至最后竟声嘶力竭,彷如癫狂!

陈墨风冷眼相观并未言语,脑中急思对策。

似有些疲累,云团上的脸孔业是呼呼喘了数声,随之笑道:“男娃,你是这般年轻,若老夫在你身上恢复肉身那感觉定分外美妙。放心,老夫会好好对待这肉身的。”

“便夺去我肉身,可对赵前辈的遗愿你要怎么处置?你并不会御剑术,往后又如何祭出附灵上御剑门为其争得优劣?”墨风问道。

“遗愿?!哈哈哈,遗愿与老夫又有何干!老夫只夺你肉身,当时发誓是由你元神而发,算不到老夫头上!那是你自己之事,老夫管不着!”司马煌阴阴笑道,云雾上的脸孔尽显狡诈。

“哼!那你待如何?”

“如何?老夫现在便要灭你元神,散你魂魄!”司马煌狠狠笑道:“否则你道老夫费这般大力施展夺舍dà fǎ却是为何?要知dà fǎ每使一次元神魂魄即要受极大损伤,但为了肉身老夫也是豁出去了!”

“你真有这般自信能将我元神灭去?要知此乃我意识之中,怎会令你遂愿!”陈墨风语中透着森寒,心中一股厌恶油然而起。

“哈哈!老夫灭你岂不易如反掌!你修炼了几时?老夫又修炼了几时?”司马煌轻蔑道:“修炼时间愈是长久元神之力便愈发厉害,你岂能与老夫相比!你好好看看你身上!元神比老夫淡了那么多,岂是老夫对手!”

墨风一惊,低头扫去果不其然,包裹身躯的朦胧气团确是不及司马煌深厚。

猛一抬头,见司马煌带着阴笑已无声无息地向自己扑来!

此刻司马煌亦为元神之态,云雾上凸显一张人面,显得恐怖至极,而人面竟张开大口向自己咬来!

不察下陈墨风身上气团瞬被撕裂一片!

一阵触心的疼痛眨眼充斥周身,墨风不经意发现自己身上的雾气淡了数分!而司马煌元神散发的气息强了不少!

“哈哈哈,你这元神果然年少,滋味当真不错!”带着狂笑司马煌又带起云雾扑来。

陈墨风虽有防备业只堪堪避过,如今为元神之态无法控得四周风灵气为自己所用,顿时心中慌乱异常。

司马煌似打定主意要赶尽杀绝,一次次相逼而来,其元神的确强大,离得近了即能觉至一股暴戾气息,想来压抑这般久对肉身的渴望反倒成了一种执念,令其元神之力强悍无比。

不知不觉中身上气团又被撕扯下数片,尽为司马煌大口吞下,此时墨风身上愈发淡却。

我命休矣!

陈墨风暗道,未料到自己竟会死在此地,且肉身还要为人相夺!

一念及此心中恨意骤起,自己莫名其妙得以元神之态出现,欲行自爆业是不能,不由暗骂自己大意,不备下竟成这等局面。

倘被夺了身躯便更为不妙,蓝心儿怕仍不知发生何事,夺舍后岂非害其一生!

且自己依有甚多事未完,雪绫若寻见自己会发生何事当不敢想象!

心中登时又气又急,暴躁下又被击中数次。

第三十五章 独目

司马煌的速度仿佛比先前快了不少,陈墨风连闪躲也是极为吃力,绝望下竟不躲不避,一声长啸透着无尽悲凉!

司马煌愣得一愣并未袭来。

长啸声传出多远,似乎沿着这无穷的空间绵绵不断。

墨风身上散发出无比的戾气,双目冷视司马煌欲作那最后之击。

“哦?破釜沉舟了?”司马煌瞧往陈墨风嬉笑道:“哈哈哈,那这击老夫便成全你,元神一破再无法入得轮回,男娃,要怪便怪你命不好罢!”随后神情狰狞地扑上前去!

陈墨风已无退路,大吼一声欲待向前,正此时四周陡然暗下,二人皆是一愣!

“怎么回事?”司马煌缓了一缓环视周围,只见四下竟不知不觉涌起浓雾,原先明亮处亦是昏昏暗暗,混混沌沌。虽说不晓因何缘故,但司马煌已打定主意先解决墨风元神,只要吞噬其元神即能占据身躯。一想到自己又能回至肉身之态司马煌心中不由狂喜而起。

欲向陈墨风击去,可抬头一见陡然一愣!

陈墨风身上那团雾气已然极淡,显然其元神如今不堪一击,按理说并不能与自己构成分毫威胁,不过令人所觉怪异得是陈墨风面上双目处正散发着光亮!

司马煌心中泛起古怪,明明是光亮却恍惚漆暗无比,隐隐摄人心神!黑光怎会这般敞亮!脑中顿现踌躇。

正疑惑间忽觉周围已被无边的黑暗相笼,虽非伸手不见五指,可眼前的陈墨风竟只见轮廓,连身形业模模糊糊,双目处那团乌光反倒更显耀眼。

而墨风也仿佛痴了一般怔怔而立,混混僵僵似乎只待自己来袭。

司马煌心中有些惊疑,利欲熏心之下终一咬牙即欲向前冲去,不过下一刻竟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半分!

顿时大骇,当即用尽全身之力却仍动不得半分!慌乱中双目不经意间往上一扫,登时呆滞!

司马煌知晓即便自己能行动也再顾不得面前的陈墨风,眼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独目正浮于空中!要说巨目有多大,竟未能辨得真切,只见其悬挂半空仿佛遮天蔽日般。

司马煌可以确信此时巨目正紧紧盯视自己!

心中惊骇,先前绝然无这怪目,行动不得莫非便因此缘故!细细观去这才发现巨目中的瞳孔竟呈血红色!那血色浓郁得仿若会随时滴下,鼻息间隐约似闻一股血腥之气!

饶司马煌见多识广业不甚明白为何这年轻人的意识空间内会出现如此奇怪之物,再次使力但依如先前,一股惧意不知不觉由心底升起,隐隐颇有悔意。

自己为何欲对其夺舍,倘再让自己选择一次是万万不会冒失而行,显然身上异端出乎意料之外。

僵持了片刻恍惚觉得空中巨大独目稍稍闭拢了些许,正心中古怪,再细细看去骤然一惊!独目的确缓缓正要闭拢!

耳畔传来“嘶嘶”之音,似从自己身上发出。目光一扫下顿时骇然,只见如云雾状的身躯竟不知为何生生消失了一片!随着那“嘶嘶”声又一片身躯突兀散去!一阵钻心的疼痛猛然袭来,下一刻司马煌骤觉原本强悍的元神之力竟虚弱甚多!极度惊骇下哑然不能言语,云雾上凸显的脸孔业是逐渐扭曲,随着巨大独目的缓缓闭拢,自己身上那云雾气团是愈发稀少起来。

司马煌心中明了,若待尽数散去自己元神便要化于这天地间,轮回不得。心中的恐惧是无以复加,方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口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眼睁睁见自己元神已消散了七成,巨大独目堪堪欲拢,瞧着陈墨风隐在暗中的目光只觉冷意充斥全身。

最后随着血红独目闭下,司马煌呈云雾状的元神迸裂消散不见!

此刻那巨大独目仿似从未出现过竟突兀无影无踪!

猛然间四周黑色浓雾如被狂风吹去般急速涌动而起,极快往无边无际的四方退却!

一切尽复先前之态,而陈墨风依旧浑浑噩噩得立在原地,只双目间那耀眼的黑光却是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墨风似乎清醒过来,扫向四周骤觉茫然。

怎么回事?!为何自己面前的司马煌不见踪迹?!无数疑惑涌上心头,细细回想起自己先前正欲拼得最后一击,突觉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待回过神来眼前已空无一物!正百思不得其解猛然空间一阵激荡!

抬头四下望去,于空中陡现出了一个巨大漩涡!

自己身不由己便拔地而起,急速往漩涡中飞去,再无任何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发现有人在身旁相唤,其音仿佛若即若离却听不真切,不过其中尽斥焦急。

努力欲睁双目,可便自己如何挣扎皆无法睁开!一股疲累瞬间袭来,似欲昏昏而睡。

陈墨风心中暗道绝不能睡去,遂竭力抵抗那倦意。

不多时后那嗓音大了数分,辨去竟极为熟悉!

嗓音不知为何逐渐甚起,一下认出是蓝心儿!

陈墨风一咬牙,用尽全身气力欲睁开紧闭的双目!

慢慢一道光亮出现,紧接着蓝心儿焦急的脸孔现入自己眼前。

心儿面上泪珠连连,不时滴在自己脸颊上,略有些微热。

“我还没死呐,你哭些什么。”陈墨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只见蓝心儿一惊,凝神望后面上神情转忧为喜,但泪珠仍挂颊上。

强忍着疲惫与脑中疼痛,陈墨风抬手拭去那泪珠挣扎着欲爬将而起。

四周依旧艳阳灿烂,金色的光耀洒在身上竟觉舒畅无比,整个人慵懒顿显,若非地点时候非正真个想好好大睡一场不可。不过回思先前又觉恍若隔世。

“陈大哥!方才发生了何事?!吓死我了!”心儿急道。

“哎呦轻些轻些”

墨风却叫唤起来,蓝心儿低头一看,自己正掐着其臂膊紧紧不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赶忙放下。

陈墨风坐起身来,嗅着空气中的一丝暖意,道:“那司马煌先前想要夺舍。”

“夺舍?!”蓝心儿一惊:“夺舍之法世间早已失传,他怎会”

陈墨风苦笑一声:“他并未与我们实言,其实分魂移魄dà fǎ便是夺舍之法,只却为他瞒去了。唉,我早该想到,其法颇有古怪,自需防备,大意,大意了。”

“原来如此”蓝心儿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那人假意指向一旁后便往陈大哥你冲来,但猛然间你二人齐齐倒下,我还以为”

“嗯,应在那时司马煌已施展邪法侵入我意识空间内欲灭我元神,散我魂魄。”墨风当下将先前发生之事尽述心儿,听得心儿是惊心动魄,诧愕不已。

蓝心儿奇怪道:“陈大哥,你说你当时神志不清,待醒来司马煌元神已然不在?”

陈墨风点了点头:“我先前寻过,这具傀儡应再无魂魄所在,看来其间不知发生何等怪异之事。”

为保险起见陈墨风勉力拖着疲累取剑将机关傀儡斩为数截,便连头颅亦被切开业未再发现任何异端。

看来司马煌如今真个已魂飞魄散了。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危险尽除也不必再挂念于心,即寻了个隐蔽处让墨风打坐恢复。毕竟身处不归林,乃无数妖族盘踞之地,自需万分小心。虽说陈墨风身为灵帅,对大多数妖兽皆不放眼中,只当初所吃的大亏却令其记忆犹新。至于蓝心儿昔年更险些死在妖兽口下,幸得陈墨风相救方捡回性命,蒙着这层阴影对这等险地心底着实有些惧怕。

歇得半日陈墨风元神脱力之意尽消,二人议后遂展动身形向深处行去。

要说不归林占地极大,横穿需二月有余,足见广阔。

陈墨风与蓝心儿便欲穿过这片凶险之地,数十年前墨风为助雪绫二人经过林中深处,当时逃出不易,险些俱丢了性命。不过今日反向而行其中道路无一相熟,只得小心翼翼。为避免引起事端陈墨风一见妖兽即展霹雳手段,眨眼间尽数灭杀,不留一个活口。也不怪其心狠,人、妖二族本便有仇,更兼倘因此走漏了风声欲顺利离开此处当是难了,毕竟林中大能妖兽隐藏几何无人得知,墨风自晓对上这些高阶妖族绝无可能逃脱。

行将数日倒平安无事,遇见的妖族最高不过妖将,无一是陈墨风一合之敌,飞剑一出皆碎尸万段。

趁此时墨风恰好勤修御剑术,如今已至剑由心生之境,心随意动,短剑仿如自己身躯一部分般操控自如,再不似当年祭出后那般生涩,耗费心力。更令其欣喜的是悬浮在自己丹田中那口灵气小剑也愈加厚实,青墨之色更为浓郁,剑形清晰非常。

墨风隐隐所觉自己御剑与此小剑有关,不过其中细处却不得而知,只有待往后至御剑门再作计较。

这一路上极为顺利,其自信凭着现今手段神通便遇百丈巨蜈与四臂魔猿当也不惧,至于将自己追击得狼狈不堪的豹妖典魋,心中更隐隐有些盼望。

二人正行之际陈墨风却陡然止下身形,抬手拦住心儿。

第三十六章 树妖

此时正处一片林中,身旁四周栽着无数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令阳光照耀不入,而树下阴气逼人,寒意森森。

“陈大哥,这”

蓝心儿方欲开口相询墨风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皱眉环视。

观了半晌口中突兀道:“心儿,你不觉此处过于阴森了么?”

蓝心儿一愣,随后瞧了片刻道:“的确,此处颇为怪异,与我二人往日所行截然不同,而且”

“而且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势!”陈墨风冷道,同时身躯周围陡生旋转风刃,将自己与蓝心儿护在其中!

过了一炷香时,闻得风吹过枝间的婆娑声外一片寂静,并无任何异端发生。

但陈墨风并未放下心来,凝神扫视不敢松懈。

猛然间见其一拂袍袖,数道风刃出其不意往一棵大树飞去!

那树亦是极高,枝桠繁茂,树干呈土黄色,无数粗壮的疙瘩遍布,便有数人业围拢不得。

眼见风刃正击树上,而蓝心儿诧异陈墨风为何有这般怪异之举。但下一刻所见却令其睁大了美目,惊讶不已!眼见那粗壮的树枝猛然向风刃抽去,耳闻“轰轰”数声风刃顿被生生击散!

“啊!”蓝心儿随之大骇,惊异这树木竟似有着生命一般!

大树击散风刃后于树干上突兀露出三个黑洞来!二上一下,处在下方的黑洞比其上两个大了甚多,漆黑一片。突兀间翠绿色的光芒陡然亮起!

“此乃妖物!”陈墨风双目不离怪异大树,口中提醒着蓝心儿。

随其话音方落底下的黑洞却发出声响来。

“哈哈哈哈,竟被你识破了。”那两点翠绿的光芒紧接着齐齐射向二人!

墨风与心儿看下这才发现树干上竟有一张人面!翠绿二芒为其双目,底下黑洞是那大口,并无鼻梁。大口一张一合显得极为恐怖,双目中绿色诡异。

这等妖类二人头回得见。

“你是树妖?”陈墨风厉声问道。

往日所见俱是飞禽走兽,可除此外修炼成精的却极少,毕竟妖兽亦乃肉身,能修内丹,那些石、树所成的精怪并无肉躯,故而修炼出灵智困难异常,极为罕见。

“嘿嘿。”树妖瓮声瓮气地开口道:“人族!你闯我境地莫非还来质问我不成?!”同时无数树叶突兀抖动,发出“啪啪”声响,显然颇有些愤怒。

陈墨风道:“我二人只借路而过,无意打扰,可是”

旋即嗓音陡厉:“可是你为何暗埋陷阱,莫不欲偷袭不成!”

“咦?!”树妖露出诧异之情:“你竟连此也知?!”

话音方落面前地上突兀隆起,土石翻转,两条手臂般粗的藤枝从中飞扬,被击中的石块瞬间化为粉碎!

“人族,你是如何知晓的?”树妖问道。

陈墨风冷冷一笑:“无可奉告。”

要说怎生得知陈墨风自己业不甚明了,先前探视时突觉额上黑纹处兀然一热,自己双目陡见隐在地下的那两根藤枝!只一个呼吸其景消失不见,所望恢复如初。陈墨风登时骇了一跳,试探下尽为证实,不过顾不得寻究缘由,眼前树妖能修炼出灵智怕极不好对付,更何况是修炼至妖帅的妖物。

“嘿嘿,人族,不说无妨,我本意欲将你二人食下。多少年了,再未见生人吃过人肉,今日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出来罢!”

树妖声音响起,在林中传出多远,仿佛天上下了道闷雷般。

陈墨风闻言面上微露惊意,与此同时无数笑声似从四面八方响起,将二人困入中央!

笑声极为恐怖,蓝心儿捂住双耳仍汗水连连,好似其音直入心间。

陈墨风轻拍一掌击在蓝心儿背上,心儿这才放下柔荑,只面色苍白异常。想来这些笑声并不寻常,对于蓝心儿威胁甚大。

此时笑声缓缓止下,一道与先前树妖粗声截然不同的尖细嗓音响起:“咦,此人倒也不凡,竟不惧我等妖音。”

“嗯,颇有古怪,兄弟们要小心。”又一道声音响起。

二人转头四外瞧下顿时一惊!另三个方向竟各出现一个树妖,与先前那妖身形一般无二!双目两点翠色紧视二人,四个树妖成合围之势。于后三个树妖比先前那个要壮上甚多,枝叶繁茂不少,散发的气息更无比强悍!

四个帅阶的妖族。

若置旁人面前无不会双腿发软,心惊胆颤。

蓝心儿此刻正是如此,四个妖物的气息令其害怕异常,甚至有些呼吸艰难。

陈墨风哼了声遂袍袖微拂,四道龙卷陡然平地而生径往四个树妖袭去!

龙卷有三丈高,瞬间即至树妖跟前。

耳中只闻无数哈哈笑声,有沉闷的,有尖锐的,这些树妖的无数枝干猛地变长,一下将龙卷挡在身前!更有不少树枝不知从何处伸来骤将龙卷紧紧缠住!断枝碎叶抛飞,宛如风卷残云般,尽似蝴蝶于空中飞舞,煞是好看。

龙卷呼啸声不绝,想来正在繁茂的枝叶中挣扎。

猛然间四个树妖身上弥漫出墨绿色的光芒,缠住龙卷风柱的枝端处更甚,耳闻四道”轰隆“声,树枝发力下顿将龙卷生生迫散!

狂风一下四涌而出,飞沙走石,枝叶抛洒,一时间迷人双眼。

未及蓝心儿回过神来便觉有人搂住自己蛮腰,紧接着整个人竟腾身飞起,似乎正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欲抬手拂开被沙土迷蒙的双目,突觉身形一顿,紧接着一道长鞭抽地声响起,自己又急速往后退去!

狂风渐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蓝心儿睁开美眸,眼前尽为散碎枝叶,铺了一地,自己二人依旧立在原处,仿佛从未离开过般,陈墨风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现出一丝冷厉之色,暴虐的气息围绕身躯聚而不散。

四个树妖怒气冲冲,其中一妖道:“你这人族好生厉害!竟伤我宝身!”

另三个也尽皆附和,口中出言欲将二人食下肚去方解心头之恨。

只闻一声怪叫,无数枝叶从四个树妖身上齐齐席卷陈墨风二人!

那些枝叶极长且快,好比一片树海,如排山之势向二人袭来。

蓝心儿当即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陈墨风却冷静非常,并指如剑,二指猝然往上一挑后又是划起!

但见一道乌芒于身后直射而出,径向那些如海的树枝飞去!

可怖之事发生了,随着乌芒经处无数枝叶齐齐断落,坠于地下!断处流淌着的墨绿汁液臭不可闻。

瞬间乌芒已飞过一圈,厚厚的一层残枝断叶铺满地面,同时相伴的还有惊呼与咒骂。

“你这人族着实可恶!二弟!三弟!四弟!我等何曾吃得这大亏!今日誓将这二人抽筋扒皮!”

“大哥且住!此人宝物不凡!想我四人躯体已坚硬如铁,寻常极难伤得,但却为那宝轻易相破,怕只有我四人合力方可!”

四妖间正急急商议不止,陈墨风却不放过这好机会,截断那些卷来的枝叶后即催动飞剑便往其中一个树妖斩去!

“三弟小心!”那树妖又卷出无数繁茂树枝挡在身前!另三个树妖业不含糊,各伸出枝干前去搭救。

树枝如无数密密麻麻的触手着实令人心悸,且四个妖物颇有门道,虽被斩断不少却仍有无数枝条从树冠上所出,仿佛无穷无尽般!

骤然飞剑身前多出了一道翠绿色屏障!漆黑的短剑毫不迟疑,带着乌光径飞直入,毫无阻拦!

“不好!”那树妖喝了一声,紧接着愈来愈多的树枝向前涌来,层层叠叠,那极为锋利的飞剑最后竟似受得阻碍般再无法透入半分!

陈墨风大惊,此剑锐利其心尽晓,往日蒙二剑相救无数,好似左膀右臂般为自己披荆斩棘,但在那些应极为轻易便能切断的树枝前却是受阻,诧异非常。不过陈墨风以气御剑,心神即与之相连,瞬间便明其中缘故。

原来短剑斩断树枝是轻而易举,可那些枝叶无穷无尽,斩却面前其后涌上更多。再加树枝既柔且软,齐齐缠绕飞剑,如此一来顿将飞剑困在其中,左冲右突下亦进退不得!

此情此景当即惊了墨风,要知御剑术与这锋利的短剑乃自己最终后手,往日屡建奇功,哪晓却为这四妖恰好克制,自己风系法术虽能此时尤强不过御剑神术。

树妖见困住了墨风飞剑心中各自欢喜,当即又有无数树枝从冠上探出卷向二人。

陈墨风暗骂一声擎出另一口短剑,一扯蓝心儿闪躲开便挥舞起短剑。

相触下的枝叶齐齐断裂,不过又有更多的密麻树枝前扑后继,饶陈墨风实力不俗业惊出一身冷汗。

陈墨风法诀、宝物、兵刃三者齐出也未能脱困,看来伤不得树妖本体当是无用。

“唉若我为火灵根修士便好了。”心儿突兀道:“那心儿便能相助陈大哥了。”

其音甚轻,陈墨风却闻入耳中。

火灵根?

火系法术?!

对了,自己竟是忘了!

手翻下一柄晶莹剔透又浑身赤红的小扇陡现掌中!

第三十七章 火凰扇逞威

登时四周空气中弥漫起热意,便连地面上的断枝亦渐渐枯黄。

蓝心儿抹去额上汗水,潮红着小脸奇道:“陈大哥,此乃何物?!”

陈墨风呵呵笑道:“心儿,今次你立了头功,且看我灭敌!”

不及蓝心儿回过神陈墨风毫不犹豫抬起手中晶莹剔透的赤红小扇往前扇去!所向处正是困住飞剑如蛛网般虬结的密麻树枝!

四下陡升滚滚热浪,赤红色的火焰于小扇上席卷而出顿化成一只偌大的火凤往前飞去!

蓝心儿看得惊呆,汗珠连连业相顾不得,张大了檀口吃惊陈大哥总出人意料。

火凤掠过之地尽显焦黑,这火凰扇当年逃出火云宗追捕后再无用至,因其禁忌颇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令陈墨风着实不喜,还险些因此丢了性命,忌惮下遂将其束之高阁,虽威力颇大但几已忘却。炼制火凰扇并非俗物,陈墨风不晓但亦知为天地所成之力,比金乌只高不低,此间应有用处。

“轰”的一声响,无数树枝猝成一个硕大火球!熊熊燃烧而起!

陈墨风心念一动,漆黑短剑带着乌光趁隙透将出来,围着二人环绕不止,耳闻四周除了烈火灼烧所带起的“噼啪”声外便是四个树妖的惨叫。

起初四个树妖齐心合力困住飞剑,可瞬间升起的异火恰好将四妖一网打尽,树枝上火焰瞬起。那火焰着实古怪,沾染上便再甩脱不得,任树妖怎生抖动扑打火焰依如跗骨之蛆般粘连其上,并以极快速度往上焚去!不多时无数繁茂的树枝即是殆尽,火焰沿着枝桠燃向四妖本体!

树木成妖者似乎不得脱离地下,若树妖有双腿定会四下逃窜,四个树妖狂乱得扭动树干欲扑灭火焰,愈动下反倒带起一片火海!

陈墨风与蓝心儿于远处静静相观并未有何举动,火红映衬着二人脸膛,触目竟是赤红。

火焰灼烧之音与四妖哀号声互相交杂,响彻天际,陈墨风心中陡然生出怪异念想,那是一丝怜悯。因其所见其中三个树妖边嚎叫边探出几被灼烧殆尽的残破树枝竟齐齐向另一个树妖身上拍打去!而那树妖却连连哀嚎道:“大哥!二哥!三哥!自身灭火要紧!无需顾及小弟!”可三妖兀自置之不理,充耳不闻,依旧拍打不止!边拍打那焦黑的碎屑边从枝上散落下,黑色的飞灰宛若墨梅般。

陈墨风心中涌起一股哀意。

虽说妖族一贯残暴,但今日四妖现出的兄弟之情却不得不令人动容。只二族有别,说到底仍为陈墨风之敌,不过眼前此幕似一柄大锤般重重敲击墨风心间。

妖,真如人族口中所言那般残忍无情么?

心乱如麻之下陈墨风不禁又思起了往日犬妖、虚弥境长老,还有青邪。他们所行所为与世人之言是大相径庭!犬妖为救自己爱人不惜与实力强大的同族鏖战,乃至最终失了性命。误入虚弥境后妖族长老却耗费法力与丹药为自己疗伤。青邪更与自己生死相共。

一时间困惑尽斥心间。

渐渐得哀嚎声愈发弱小。

“陈大哥,快看!”

随着蓝心儿的叫声墨风稳了稳心神抬头瞧去,只见地上无数焦黑遍布,为林中风卷之下顿时纷纷扬起,仿佛下了一阵黑雨。至二人身前时陈墨风竟破天荒得并未躲开,反倒任其飘落。

良久后谓蓝心儿道:“心儿,你说人与妖到底有何分别?”

蓝心儿不晓其为何有这般一问,望去发现陈墨风仍凝视远端,面上透着悲凉之色。

怔了怔道:“陈大哥你怎么了?人族与妖族有不共戴天之大仇,人是善的,妖是恶的,这等最显眼之分陈大哥你如何不知?”

陈墨风旋即却摇了摇头,道:“何为善?何为恶?世人怎分辨得清,人中亦有恶徒,妖中也有善类,岂能单以善恶论之,唉错了都错了”

“陈大哥,你这话心儿怎听不明白?”

墨风拍了拍其香肩道:“经历过些你便会明了。心儿你要记住,人心险恶有时甚过妖类。”

心儿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美目中依现迷惑。

二人往前行去,树妖俱被焚尽,原本硕大无比的躯干此时一些不剩,地底露出四个大窟窿。想来连根茎业为毁去!四妖修行至此境界应未曾料到今日这般死法,当真修仙之途险恶异常,倘非起了杀人之心怕会安安稳稳得一直修炼而下罢。但四妖死前的一幕却已深深烙刻在陈墨风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那份手足情谊比一些人族要好上甚多。

多年前陈墨风欲灭杀一对前来偷袭的修士兄弟,其中一人竟不顾自己一奶同胞,只自己逃命离去!任其兄弟哀嚎声不止却再不回头看上一眼。这人与妖相较下差别为何这般之甚?迷茫虽深深萦绕陈墨风心中,不过如今赶路时也不及细思。

脱离了这片林子那股怪异阴寒的气息尽数散去,墨风知晓二人暂得安全了。

密林深处,一座极为巍峨雄伟的大殿伫立其中,殿门前两头异兽端坐在地,令人不寒而栗。

细细看去那两头异兽竟由整石雕打而成,栩栩如生仿如真物,当真技艺不凡。

殿中。

一人端坐高椅上,其下二人左右两分。

只三人并未言语,气氛沉闷透着诡秘。

三人长相各异,顶上高座之人全身俱裹在一件黑袍中,看身形并不显长大,倒似有些弱不禁风。面容阴涩枯槁,硕大的鹰勾鼻分外显眼,双目锐利如电!

底下左首与之截然相反,目如铜铃,狮鼻阔口,金色发丝散乱,戟般的钢须根根竖起!此人身形着实巨大,足有一丈三尺,仿佛直立的金刚,下凡的魔神般!膀阔腰圆,身披一件青铜甲胄,独露半边古铜色胸膛,浑身肌肉隆起现出无比强悍!而其巨大的身躯塞入椅中显得分外拥挤,那椅不时发出“喀喇喀喇”的响声,恍惚随时即要碎裂。

最令人惊异的是大汉手中拄着一柄巨斧!巨斧有一人多高,虚观下似乎比主座上的黑袍男子亦要高上一分。斧刃寒光闪闪明亮可鉴,显然为人时常擦拭。巨汉便一手搭在斧柄上,显得颇为随意。

与巨汉相对的是个青年男子,长发披散,容貌甚为俊美,秀眉细目,唇红齿白,当真天赐一副好皮囊。只双目中却透着冷色,令人瞧下顿时心悸!更为奇异的是青年顶上竟长有一对长角!弯曲的角端直指天际!长角男子身着蓝色袍服,正手执一盏清茶淡淡浅饮。若有人细看便能发现其面上不经意间透出一丝病色,面皮白净得可怖,甚至有些渗人。

正此时一只黑色小鸟从殿外飞入,扑扇着翅膀不多时即至三人近前。

黑袍男子一抬手,小鸟听话得落其指上,叽叽喳喳鸣了数声,音辞甚是激烈。

黑袍男子面上微露皱容,紧接着小鸟又飞离出殿,顿时四周平静尽复。

冷不丁一道沙哑声传出。

“二弟、三弟,有客人来了。”竟是高座上的黑袍男子所发,其音彷如冥府中的恶鬼,袅袅荡荡并无十分火气,反似阴间之物。

巨汉闻言眼角眉梢俱透出欣喜之色,声若闷雷道:“太好了!大哥!小弟的大斧已许久未曾嗜得血肉了!”说着便一提大斧!

但随之底下座椅竟“喀嚓”一声散为片片木屑!

“二哥,你又将大哥的椅子坐坏了。”对首长角青年幽幽道,手中仍捧着茶碟,似闻那清香。其语势轻柔,却暗藏锋芒。

巨汉满面歉意地摸了摸金发散乱的脑袋,向着高座上黑袍男子讪笑道:“大哥,小弟太过激动,还望大哥不要怪罪。”

黑袍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个把椅子算什么,二弟不必内疚。”

巨汉嘿嘿一笑,竟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自道:“还是如此来的畅快。”

青年饮了口茶水笑道:“二哥真乃不拘小节之人,不过小弟却坐不惯二哥洞府内的石椅,还是大哥的紫竹椅舒服,冬暖夏凉,当真非是凡品。”

巨汉眉眼一瞪,道:“小三!莫不在取笑你二哥!二哥是粗人,哪似你与大哥”

巨汉骂骂咧咧,青年含笑相望并不反驳。

三人已经过无数年,对于各自脾性亦是知根知底。

座上黑袍男子道:“好了,谈谈正事罢,我等领地已多少年未现外人,自从上次三弟那事”

边言边扫向青年男子,只见原先平静如水的长角青年面上骤然变色,手中茶碟一下跌落在地,俊美的脸上露出狰狞,青筋于手上暴起,双目中射出寒光,发丝瞬间四散飘荡,所坐的紫竹椅骤然结起一片坚冰,双拳紧握颤动不已!

“三弟!”

黑袍男子唤了声,长角青年似并未闻得,整个身子兀自抖动,仿佛正竭力克制着什么。

紧接着以其为中央地上的白色坚冰急速往外扩散而去!

第三十八章 商议

“二弟!”

黑袍男子示意巨汉,巨汉于地跃起,数步跨至长角青年身前两条粗壮手臂握住其双肩大喝道:“三弟!”

嗓音如雷,在殿中传开多远,长角青年似被震醒,目中光芒收敛,身躯也不再颤抖,面色恢复如常却更苍白地骇人。

茫然望了望四周长角青年露出一阵苦笑:“大哥,虽已过这般久可小弟仍控制不得,先前还说二哥,如今小弟业是一般了。”眼见自己周围俱为坚冰覆盖,紫竹椅更被冻个结实,长角青年骤觉阵阵歉意。

“无妨,换一张便是,三弟依旧不能忘怀么?”黑袍男子平静道,射着精光的锐利目光直视长角青年。

长角青年闭上双眼,看来正竭力稳住自己心神,半晌后这才抒了口气睁开眼道:“大哥,此乃小弟花费无数心力培炼之宝,这般莫名其妙被夺了去怎会甘心!”

黑袍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转过目去:“既然如此那为兄往后不再提起。”

“多谢大哥。”长角青年感激道。

紧接着黑袍男子又道:“不过想来当初二人业已逃出不归林,三弟仍应以修炼为重,不能为此坏了心性。”

“大哥教训得是。”长角青年似乎对黑袍男子极为敬重,神态谦恭。

见其无事巨汉遂盘膝而坐,道:“三弟你没事便好,不过此般瞧你如何安坐。”

黑袍男子方欲传令换一张座椅,突为长角青年制止,只见其微一探掌,底下冻成坚冰的座椅刹那化为冰屑,纷纷落在地上,袍袖一挥冰屑与冰层尽数消失不见,整个地面恢复如初!

长角青年却出人意料,只见其一掀衣襟竟如巨汉般席地而坐,笑道:“既然二哥能坐,为何小弟坐不得?”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巨汉哈哈大笑:“好!三弟!二哥今日十分高兴!”

黑袍男子亦道:“既然两位兄弟不嫌,为兄岂能落后?”言罢站起一推座椅席地坐下。

“大哥!”

“大哥!”

二人俱皆一愣,齐齐喊道。

黑袍男子道:“我兄弟三人甘苦共修无数年,同心同德,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做大哥的怎会再高坐椅上?”

金发巨汉与长角青年闻言皆神情激动,心中更为钦佩。

黑袍男子顿了顿道:“不知二位贤弟对此事有何看法?”言毕移目二人。

金发巨汉高叫道:“大哥!还有什么好说的!让小弟去!小弟一斧便将其灭杀!”

长角青年摇了摇头:“二哥稍安,小弟甚觉不妥。”

巨汉怒道:“有何不妥?”

长角青年道:“还是先听大哥说一下细处罢。”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三弟所言极是,二弟你仍太毛躁。”

“大哥教训得是。”巨汉喏喏。

黑袍男子道:“虽非棘手却颇为怪异,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族,似从无边海至。”

“无边海处?!”巨汉奇道:“无边海极少有人族出现,怎会于那?”

“我也不知。”黑袍男子摇了摇头:“那二人仿佛突兀出现般查不出缘由。更为怪异的是。”黑袍男子顿了顿,阴鹜面上露出奇怪神情:“女子倒没什么,但那男子却是风灵根修士。”

“什么?!异灵根?!”

长角青年与金发巨汉齐齐愣道,巨汉大异:“岂非与大哥你一般?风属性妖兽我独见过大哥你一个!”

黑袍男子道:“还有更奇的,青木妖四兄弟已然身死。”随之闭口望向二人。

“他们死了?是那两个人族所为?”长角青年皱眉道。

黑袍男子缓缓点了点头。

巨汉颇有些诧愣:“青木妖四兄弟实力算不得差,单个远非我对手,若联手下虽不及我也弱不上些许,大哥,必是四兄弟被各各击破方会身死。”

黑袍男子面色阴寒:“非也,四兄弟正是联手下为其所灭。”

“什么?联手被灭?!”巨汉讶道:“莫非此人为人族皇阶修士?如此倒有些不好惹了。”

哪晓黑袍男子紧接着的言语却惊煞二人:“非也,此人并非皇阶,细作相报此人应只初阶灵帅。”

“初阶灵帅?”长角青年动容道。

“大哥!是不是你那细作看错了?”

闻言长角青年不满道:“二哥!你怎能质疑大哥的黑羽灵鸟,我料定绝不会有差池。”

巨汉怔了怔,遂点头称是,看来黑袍男子在二人心中极有地位。

“三弟,你所觉如何?”黑袍男子转头问向长角青年。

长角青年看了看巨汉,见其不以为意遂思了片刻道:“依小弟之见光凭黑羽仍不尽晓其虚实,不如先派一两个手下细细打探再作计较,大哥以为如何?”

大殿中沉寂了半晌,忽闻黑袍男子道:“便依三弟。”

长角青年旋即向大殿下喝道:“来人!”

一个小妖疾步而来,半跪道:“大人有何吩咐?”

长角青年冷道:“唤毕穷、典魋前来。”

小妖战战兢兢,喏了一声遂匆匆离去。

不多时耳闻脚步声参差不齐,似二人正急速赶来,少时至得殿下。

一妖身形颀长,甚为匀称,令人奇异得是周身尽呈可怖黑色!往面上观去是一颗蛇首!双目内瞳孔细长,蛇信不时探出口外!

至于另一妖,身材魁梧身披兽皮,只胸膛luo lu,赤着双腿,现出强健的体魄,顶上豹头!锋锐的利齿横出口外,面上遍布黄色绒毛。

倘陈墨风于此定会认得,正是当初追击自己的豹妖典魋!

二妖瞧了瞧大殿上顿时一愣,旋即低头半跪齐声道:“不知三位大人相唤何事?”

长角青年言语清冷道:“毕穷、典魋,你二人一擅隐匿,一擅追踪,今日有事要你二人办。”

“请大人吩咐!”二妖神态极为谦恭,其中竟隐含惧怕之意。

一者上首三位皆大能强者,黑袍男子更为妖皇高阶,独差一步即踏入尊阶!为不归林内顶尖之存在,万妖敬仰。二者自己乃长角青年手下直属,对于这位大人自极为熟悉。晓其脾性时有不佳,因往日那件大事迁怒了不知多少人,不少手下无故被灭。今日眼见其面色冷厉情知不妙。

长角青年此刻并无与兄弟相谈时那般和煦,反倒面露寒意不苟言笑,令人不怒自危。

青年敲了敲指节,望了黑袍男子一眼遂谓二人道:“此事不得宣扬,否则本王手段你二人是知道的。”

半跪的二人当即一哆嗦,只觉一股森森冷意袭来,宛如坠入冰窟中般。

二人慌忙答道:“请大王放心!我等不敢泄露半句!”

长角青年面无表情得缓缓点了点头:“不归林里来了两个人族,本王命你二人前去探出详细情形来报。记住!不可为其发现!,其中一人修为至少有初阶灵帅!”

蛇妖毕穷吐着信子嘶嘶道:“大王,入我不归林的人族何其之多,为何单单”

未及言毕骤觉一股强大的冰冷气势直往自己袭来,耳闻长角青年冷声道:“本王何时轮到你来质问!”

毕穷这才醒悟自己先前犯错,忙磕头如捣蒜告饶不止,典魋亦冷汗直流,跪立不稳。

长角青年性本残暴又久居高位,毕穷之举恰是犯其禁忌。蛇妖边磕头边暗骂自己大意,自恃为其直属手下便随意说出那等言语,似泉的冷汗将衣袍尽数浸湿,心中希冀长角青年大发慈悲饶恕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庞大的威压退却,毕穷浑身颤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当即一惊!只见面前地上已结起白茫茫的冰渣!冰渣蔓延至自己身前竟是断却!其上泛着森森寒气,肉眼能见白雾袅袅升起,连身上的汗珠亦尽被冻住!

当目光与长角青年相触时仿佛眼中划起一道霹雳般,立马再次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长角青年冷漠的声音响起:“今次饶你一命,若有下回”

毕穷赶忙连声道:“小人再不敢了,请大王饶命!请大王饶命!”边言边磕头不止。

“罢了。”长角青年道:“寻常人族修士我等自不必在意,只这二人却从无边海那处前来,或非同寻常。”

二妖仍低首不敢言语,若惹恼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怕再不会饶二次了。

长角青年似乎分外满意,继续道:“无边海为我辈海族地界,海中妖族之能并不下我等陆上妖兽,且又离得甚远,人族极少涉及,二人于中而出应有异端。况且青木妖四兄弟已被所灭,那兄弟四人实力你等业知,人族帅阶能将联手下的四妖击灭,实力绝非等闲。你二人前去当小心探其究竟,回来报后自有重赏。”

底下二妖闻得青木妖四兄弟联手竟被灭杀心中也是大骇。

青木四妖毕穷算得熟识,与自己皆为帅阶,那四妖本同根而生,又修持了七百余年方至这等境界,要知非兽类妖族无法结出内丹,故而感应天道分外缓慢,而四妖七百年即修炼如此,极为不易。况且四妖心意相通,联手对敌实力堪比妖皇!既然那人能将联手的四妖杀死,实力怕不是有皇阶?!

一念至此二妖心中忐忑不已。

第三十九章 复仇

毕穷还好,典魋闻听猝生苦涩。自己擅长追踪不假,但如今只妖将修为,若被发现岂能活命!又不敢开口推脱,否则当场即是个死字。

二妖心中各怀鬼胎,长角青年又道:“对了,人族修士乃风灵根,你二人小心些许。”

风灵根?!二妖心中苦意更浓,毕穷顿时释然,明白为何此人能将联手下的四妖斩杀,原来竟为异灵根修士!凡界俱晓异灵根者皆有不凡手段,寻常修士怎及得上!

典魋闻听更是暗惊,风灵根?!为何又是风灵根!陡然回想起多少年前自己追击的那个人族青年,亦为风灵根修士,只似乎实力并不甚厉害,最后落得坠崖身亡。自己修炼这般多年方见一个异灵根人族修士,故而印象极深。

正回忆间突闻长角青年道:“你二人下去罢。”

典魋一个激灵,赶忙与毕穷告退。

出得殿外二妖长松了口气。

典魋道:“毕穷前辈,你说这次我二人前去是凶是吉?似乎那人极不好对付。”

毕穷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能杀青木兄弟绝非平凡之辈。人族从那无边海而来更显奇怪,我曾听说人族的确有去无边海旁捕杀海族,可那些人俱皆不敢直通我不归林,反要绕过我等地界再去那处,莫非二人是如此?又为何入我不归林?”

毕穷满面疑惑之色,典魋亦露不解,只此刻颇感心神不定,平复不得,二人又商议了番遂一同离去。

大殿内。

“大哥,这般可行?”长角青年面上寒意已然全无,神态恭敬地望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巨汉闻言嘟囔道:“大哥便嫌我愚笨,依我看来赶去一斧砍死岂不更好?一了百了,何需麻烦。”

黑袍男子与长角青年闻言齐齐大笑。

长角青年打趣道:“二哥怎嫉妒起小弟来?”

巨汉不悦:“我何来嫉妒,只闲得发慌,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可以练练手却这般着烦,真是闷煞我也。”

黑袍男子道:“二弟无需烦躁,探得虚实后若无异端那二人便随你处置,如何?”

巨汉闻言大喜:“大哥未诓骗小弟?!”

黑袍男子阴鹜的面上业是浮起一丝笑意:“绝不诓骗。”

“好,哈哈!”巨汉喜悦地仿似孩童竟一下蹦起多高来。

三人齐齐大笑,将大殿震地微颤不止。

不归林内一处。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快步疾行。

陈墨风当先开路,蓝心儿紧随其后,遇有挡路的妖族墨风便凭手段神通摧古拉朽地一举歼灭。

二人已行有十数日,日日如此,幸亏妖兽并不强悍,否则哪能这般顺畅。

要说妖族与人族同般皆高阶稀少而其余尽是低阶,妖族繁殖能力胜过人族无数,底下低修更为众多,故而这片林中所遇大多并非强者,而墨风尽出全力下无一非三合之将。

今日来至一片林间,陈墨风止下身形四下环顾一番后谓身后娇吁连连的蓝心儿道:“我二人歇息片刻再行赶路罢。”

蓝心儿感激地点了点头,二人遂寻一处树下欲待打坐。

蓝心儿盘膝后见陈墨风仍立身旁,奇道:“陈大哥,你不累么?”

陈墨风低头笑了笑:“我不累,你先打坐回些法力。”

蓝心儿哦了声遂是闭目。

抬起头来陈墨风面上的笑容陡然消失,脸色严峻如同蒙了层寒霜,眉头凝结片刻后亦盘膝打起坐来。

半个时辰后,觉至身旁的蓝心儿睁开双目,开口道:“恢复了?”

心儿道:“嗯,陈大哥你呢?”

“我也好了。”语势淡淡,可眉宇间却微微现出一片忧色。

“那我们快走罢”言毕心儿立起身来,掸去身上尘土又整了整自己衣衫。

墨风瞧在眼中,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陈大哥你笑什么?”冷不防为蓝心儿偷眼瞅见,发现陈墨风正望着自己微笑,有些害羞道。

墨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如今我们还不能离去。”边言边是站起。

“为何?”蓝心儿大惑不解。

“因为还有个问题要解决。”陈墨风神色顿显冷厉:“保护好自己。”

旋即跨上前一步朗声道:“你跟踪我二人多时,该现身了罢?”

蓝心儿大讶,扫去发现周围只是密林,并未有分毫身形所在,而陈墨风仿佛正对空气言语。

半晌无人答话。

“哼!躲着不出又能如何?当我真寻不出你?”墨风冷道,遂抬掌向着一处!

林中顿时掀起一阵狂风,数十棵粗壮的大树顷刻间齐齐断裂!

被风刃斩断时一道黄色身影突兀往外疾行!

“想走?”冷哼一声,身形骤于原地消失无踪!

蓝心儿正惊愕之际,片刻后见陈墨风又在原地出现,好似从未离去过般,只飘动的衣襟却彰示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与此同时一道黄色身影不知为何竟倒飞退来,随即重重落在地上溅起土石。

蓝心儿大惊,这才明白先前陈墨风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定是阻其逃离并将其打飞,未料到这电光火石间竟发生了这般多事,当下不禁对墨风更为钦佩。

向前观去,发现那黄色身影竟是一只大豹!二丈左右身长,一人多高,周身蜡黄之色,点点黑圈如铜钱般缀于其上。双目透着幽光,正疼痛得低吼不已。更为奇异的是豹妖身上不时流出电蛇,四肢更是雷弧激淌。

此刻其身下土石已裂开不少,想来陈墨风先前发力甚重。

蓝心儿讶道:“奔雷流电豹!此兽着实稀少,未想这处却有一只!”

陈墨风皱眉沉思,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片刻后开口道:“是你?”

那豹爬将而起,四肢稳稳踏地,幽绿的双目盯视陈墨风竟口吐人言,其中掩不住的惊骇:“我也没想到真个是你,数十年你竟修炼到这等境界,当真不敢想象。”

要知陈墨风面目与数十年前并无任何变化,只多了一分成熟与稳重,今日认出算不得稀奇。

那豹继续道:“你坠崖后竟然没死,着实令我意外。”

陈墨风面无表情道:“天不亡我,这才有今日之能,我记得你是唤作典魋罢。”

流电豹低吼一声,道:“不错,我只说过一次你仍未相忘,当初仓惶而逃的少年实力如今已在我上,看来今日你是放我不过了。”

陈墨风依旧淡淡道:“放确是不能放,不过只要你告诉我跟踪的缘由那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豹妖典魋低吼数声,怒意猝现:“当初以为你落下水去搜寻不见,哪晓今日却掘自己坟墓!想要我说出缘由?!痴心妄想!你修为高又能怎样!”

言毕身形一晃,脚下刹那“轰隆”声响,一道黄色光芒突兀如箭般往一处遁去!而其先前所在之地尽现四点焦黑!

陈墨风冷笑一声,原地起了狂风,身形随之不见!

蓝心儿隐约只见一道快如闪电的乌光瞬间追上典魋于其身前现身,一拳登时砸下!

豹妖再次倒飞而回,身形恰好撞在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

大树闻声立折,黄光落地!

典魋疼痛无比,怒吼连连,蓝心儿猛然发现陈墨风又已若无其事地立在自己身旁!

“你是逃不掉的。”墨风冷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典魋挣扎着欲行爬起,却脚步踉跄站立不稳,想来陈墨风先前所击那拳出手颇重。

“你真以为你赢了么?!”典魋大吼道:“别忘记!这里是不归林!”

但见其气势陡然变强,身躯以肉眼可见之速壮大至四丈多长,二人多高,浑身电蛇流淌,带着恐怖的“滋滋”声!

典魋大吼一声,黄色身形幻化十数道!

紧接着这十数道一般的黄色豹形分向四面八方而去,与此同时林中传来无数层层叠叠的吼声:“哈哈哈,饶你修为再高业无法截住我!哈哈哈”

“陈大哥!它要逃!”

蓝心儿惊地大叫,陈墨风却波澜不惊:“逃?哼!妄想!”

旋即以手举天,五指成爪。数十道肉眼能见的风旋从中相继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十数道黄色身影追去,眨眼便至!

耳闻“轰隆”不绝,为风旋所击之下黄色身形当即各各消散不见,独有一道于身上激出电弧抵挡风旋!

顿时飞沙走石,一旁树木掀飞倒下不少。

但黄色身影已离得远了。

陈墨风第三次于原地消失不见。

身旁的轻风带起自己衣襟,蓝心儿惊骇下心中感慨不已。有着这个陈大哥在旁便天塌下业是不惧了,不过倘往后离开自己,那自己又何去何从?怕会很伤心罢?

脑中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觉一道腥风向自己刮来,鼻间所嗅尽斥一股恶臭!

忙抬手欲激发发髻上银钗宝物,可心儿却真切得发现腥风已在自己身旁,耳中更闻一阵恐怖的“嘶嘶”声!

糟了!

心不由沉下,此刻再触发银钗的防护功效当是不及!

第四十章 蛇妖与十方黑雾

暗骂自己大意,蓝心儿只能希冀奇迹发生。

若旁人看见便会发现,娇柔女子身旁突兀出现了一条无比长大的黑蛇!漆黑鳞片泛起光芒,身形展开下怕有七八丈!身躯如水桶般粗细,蛇首更显巨大,双目中露出一丝极细的瞳孔,赤红色蛇信不时透吐而出,甚为恐怖。

黑蛇正欲将女子盘绕其中,如此纤细的身躯倘被围绞怕是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

哪晓黑蛇正待勒紧身躯,陡见周围暴起一阵狂风!

一道龙卷风柱瞬将女子周身笼罩,黑蛇刹那被一股大力弹开,蛇身撞在远处大树上,粗壮的身躯顿将大片树木一扫而断,溅起无数残枝碎叶!

当黑蛇爬起后昂着硕大的三角头颅,吐着蛇信发出“嘶嘶”声,却不再望那女子一眼,只紧视另一处的远端。

远方缓缓现出一道人影,单手提着一物正往自己行来。

离得近切黑蛇神情猛然一变,“嘶嘶”声更甚!

来者正是先前追击去的陈墨风,其一手捏着豹妖典魋的皮毛,再瞧豹妖身上现出数道金色光圈,动弹不得任由黑衣青年于地拖行,只口中咒骂不止。

抛却了行动不得的豹妖典魋,陈墨风拍了拍手中尘土移目黑蛇道:“你终于出来了。”随即一挥手,护着蓝心儿的庞大龙卷陡然消散。

心儿胸间起伏不定,回过神来急奔陈墨风身旁。

“毕穷前辈,救我!”

被弃在地的典魋大声呼救,蛇妖毕穷却露出厌恶之情:“闭嘴!你倒是丢尽了大王的颜面!”

典魋顿时不敢作声,只连连低吼。

“嘶嘶~你早知我隐于这?”被称为毕穷的黑蛇问道。

“毕穷”陈墨风饶有兴趣地重复了一遍名字道:“不错,你以为能瞒过我,但我也假装不知,哼!蛇类果真阴险狡诈,幸好我留了后手。”

陈墨风面色逐渐阴冷而下。

毕穷有些惊异:“本座乃大王手下最擅隐匿者,你这人族如何能发觉?”

墨风并未回答,反道:“原来是你们大王下的命令,一个擅于隐匿,一个长于循迹,看来这不归林中的大能已注意到我们了。”

毕穷“嘶嘶”笑道:“你们行踪怎逃得过大王法眼,不过能胜青木妖兄弟看来你着实厉害。”

“哦?青木妖兄弟?”陈墨风寻思片刻道:“莫非是那四个树妖,你们竟连此也知?给你一个机会,若回答我的问题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嘶嘶,哈哈哈!”黑蛇毕穷狂笑而起:“青木妖四兄弟虽然厉害,不过为你所杀定在大意下!你我修为一般,何来这般大口气要灭杀本座?!”

陈墨风冷笑道:“杀不杀得一会便知!”

须臾间身形猝然消失不见,毕穷骤觉不妙,瞬间张开大口,层层黑气散发出将自己包裹在内!

一阵狂风涌来,陈墨风陡现,抬手放出的风流顿将黑气吹散!

可其中再无半分黑蛇身影!

“嗯?!”陈墨风皱眉环视,的确先前毕穷所在处空空如也。

正思量间猛然一声大喝:“心儿!祭宝!”

蓝心儿闻言立时会意,一拍顶上银钗。眼见一道霞光瞬如瀑布般洒下,将身形俱罩其中!

七色彩光迷蒙闪现,下一刻巨大的黑色身形突兀而出,径撞蓝心儿身上!

正是那先前消失的黑蛇毕穷!

要在平日为这一撞蓝心儿定成一滩肉泥,如今防备下只闻“轰”一声响,霞光晃一晃后仍若无其事,蛇妖毕穷却倒飞弹出多远!

陈墨风毫不迟疑,直往毕穷扑去,黑气环绕又再次扑了个空!

墨风心中焦躁,自己虽能察觉妖物隐隐散发的气息,但发现不得确切所在,一旦任其逃离报信岂非更糟!

“咦?”陈墨风忽然开口惊道,因其发现这林中能见却是低了,原先自己尽瞧清晰的远处此刻似蒙了层薄雾般,流淌着淡淡的黑气。

那妖物欲待如何?心中忖道,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护在蓝心儿身旁。

心儿看出异端,更不敢将防护撤下,眼见四周愈发暗起,所觉似乎正有什么将这片林子包裹住。

猛然间感到一阵法力波动,气势顿斥周围,黑色雾气竟是层层旋转!不多时二人便见四处黑雾浓郁,翻滚不止!

正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豹妖典魋却哈哈笑道:“哈哈哈!你二人是如何都逃不出毕穷前辈的灵法,还不速将我放了当好替你二人美言数句,定留你等全尸!哈哈哈哈!”言语间嚣张至极,似乎断定二人必死无疑。

陈墨风环视滚滚黑雾,口中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道友先走一步了。”抬手即向典魋一指。

“什么?!你!啊!”典魋闻言不由大骇,方欲开口说些什么猛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自己身躯好似套着紧箍般连骨头也被勒得嘎嘎作响!

典魋力道原是不弱,可饶其怎生发力却觉金色光圈愈发紧切,目中已布满血丝,身上青筋迭迭而现,仿佛立时即要于体内爆出般!口中大吼不止,显得凄厉无比。

耳中独闻“扑哧扑哧”数声,一旁便再无音讯,冲天的吼声戛然而止!

蓝心儿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暗忖豹妖典魋定死状极惨,血腥满地。虽尽力扭过头去鼻中浓郁的血腥气仍止将不住袭来,所闻下不由干呕了数声,脑中不敢再思上些许。

正此时无边的黑雾中现出一张蛇脸,其上蕴含无比怒意:“大胆!竟敢伤我族类!今日必要将你碎尸万段!嘶嘶。”

陈墨风一见业不答话,双指挑下一道乌光陡从身畔飞出直取蛇面!

乌光一击即中,瞬将黑雾上浮现的蛇面打散!

可旋即在陈墨风身后传来笑声,其中带着惊异:“哦?!御剑术?!莫非你是御剑门人?!哈哈哈,不过御剑门又怎样,你二人是无论如何走不出这不归林的,便死了亦死无对证!你觉得凭御剑术能击中本座么?本座的十方黑雾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哈哈哈!”

“陈大哥!你瞧!”

随着蓝心儿的惊叫声,陈墨风望下顿时愣住,但见一张与先前同般的蛇面正凸现黑雾之中!

墨风念动下短剑带起乌光便又向其刺去,依似前番一般,蛇面散去后又于旁处凝聚,仍对陈墨风嘲笑不已。

狂笑声尽斥周围,肆无忌惮。

陈墨风思了片刻,出人意料地收起御剑术抬手向身旁一招,一枚金环于地上跃起浮其手掌上。

墨风屈指轻弹那环闪着金光径往黑雾中落去。

不多时金环又从黑雾中飞回,竟无分毫为其束缚!

金环似乎极为迷茫,在陈墨风顶上飞舞不止,无奈下只得将其收了。

看来这五帝环只能套那有形之物,如今蛇妖毕穷藏在黑雾中,金环却寻不至其踪迹。

毕穷的笑声又不时响起,彷从四面八方袭来般传入二人耳中。

脑中正思量对策忽见一处黑雾陡然浓郁,紧接着转如漩涡般,一条硕大无比的黑蛇好比闪电从中窜出,直袭墨风后背!

腥风中陈墨风早已察觉,围绕二人身旁飞行的漆黑短剑径往黑蛇斩去,霎那将其斩为数段!

蓝心儿大喜,方欲道贺却见墨风面色并未舒展,反倒更显凝重,遂是一愣。再行观去却大吃一惊!那被斩杀的黑蛇化作浓浓黑雾四散而开!

原来先前袭侵的并非实体。

正讶异间周围黑雾中竟又现出了数十个极大的漩涡,黑蛇顿从四面八方向二人袭来!

黑蛇滚着浓烟,张开大口欲将二人吞入腹中。

虽知这些黑蛇为浓雾所化,可陈墨风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双指急点,漆黑短剑骤化乌光向那些黑蛇一一斩落!

不多时大蛇尽被击散,化为浓雾后又四下没去!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响起:“本座便看你有多少法力,待你力尽本座即能舒舒服服将你二人吃下。哼!大王还如此紧张,也不是败在我毕穷手中!”旋即无数浓雾所成的黑蛇侵袭二人。

陈墨风双指掠过身前,飞剑带着乌光画出一道弧线击破黑蛇,可浓雾化成的黑蛇出层出不穷,乌光搅动下黑蛇遂尽被斩灭,不过其心知自己是空耗法力罢了,暗忖此妖功法甚为奇特,如此一来自己倒憋屈得紧,只需破去这浓浓黑雾自能寻见其本体斩杀之。

浓雾先前所见似从口中吐出,应非寻常,而自己身上宝物法诀并未有一件克制,更连御剑术与灵皇亦能困住的五帝环业拿其无法。此妖同为帅阶,倘置平日定不出十合即死在自己手下,但凭着这诡异的十方黑雾法术却令自己这个异灵根修士业奈何不得!

正惊乱间猛觉一道闪电于心中划过,猝起一个激灵!

黑雾!

异灵根!

陈墨风暗骂自己愚笨,竟连这点也未及时思至!自己乃风灵根修士,刮开大雾本便是自己随手即成的本事,这黑雾所出不过帅阶,若为王阶喷吐凭自己修为倒并非得成。

陈墨风一拍脑袋心中便有了计较,低声告诉蓝心儿仍催动银钗防护不可卸去。

但见其双手掐起玄奥法诀,片刻后周身衣袂飘荡,黑色发丝四散,整个人竟隐隐离开地面三寸之高!

第四十一章 斩蛇妖

“怎么回事!”遍布林中的黑雾上又凸起一张蛇面,可此时却再无当初那般得意与嚣张,反倒充斥着无比的震惊。=

蓝心儿于旁激发着银钗宝物的防御之力,要说这银钗防御威能甚好,便连黑蛇妖帅之击业未得奏效,如今处在这等凛冽寒风中七彩护罩竟兀自颤动不已,彩芒激荡,似乎即要为无比的狂风吹灭般。

风流四散,蛇妖毕穷再欲催动黑雾攻击二人当是难了,黑雾所化的大蛇方一出现便被卷入风中绞个粉碎,而陈墨风身上法力催动到极致,猛然间大喝声起!

四周狂风刹那变得极为猛烈,一道巨大的龙卷风柱以陈墨风与蓝心儿为中央突兀生起,龙卷风柱竟有缓缓涨大之势,不多时即往外扩出数丈广!所有触及之物瞬成齑粉,地上植被与一些离得近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摧毁殆尽!

龙卷风柱愈发壮大,再无多时即能抵上围住的黑雾。

蛇妖毕穷似乎极为惊慌,本体并不敢露面反倒激起无数黑雾袭向龙卷。但一切皆为徒劳,黑雾只触着龙卷些许便消散不见。

“给我破!”陈墨风大喊一声,身上法力散开,巨大的龙卷风柱一下化成无数流风向外直激而去!

宛若风卷残云般,浓郁的黑雾于这狂风的刮散下竟生生裂开,光亮照耀透入,片刻后黑雾尽数消失不见!

四周倒下树木无算,断枝残叶随处可见。

蛇妖毕穷正离二人不远,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淌下竟汇成了一个小水潭,兀自粗喘不已。

陈墨风缓缓向其行去,面色逐渐冷下。

妖兽身躯算得强悍,不过被先前无数风刃侵袭全身尽无一块好皮肉,此时毕穷虚喘下鼻中喷射的白色气息亦散发出一股腥臭。

见陈墨风面带冷漠目中不由流露出骇色,身躯扭动不知不觉往后退去,口中道:“你你不要过来!”

陈墨风好似未曾听见般仍前进不止,同时双手翻下两口漆黑如墨的短剑分执左右。

毕穷顿觉无比的恐惧涌上心头,哆哆嗦嗦道:“道道友,只要你饶饶我一命,我我以心魔发誓甘愿为你灵兽!”

妖族之人极为轻视人族,为人族灵兽更大大不屑,但毕穷惊恐下竟连这等言语业是说出,足见心中惧怕。要知一旦为人灵兽,有生之年便被生生禁锢,若无主人释下离去几无可能!

哪晓陈墨风冷漠的脸孔上并无一丝表情,闻得毕穷这般言后却停住脚步。

毕穷见状心中一喜,道:“道友能放过我性命了?!那我毕穷便以心魔发誓”边言边扭动着蛇身往墨风滑行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我甘愿你去死罢!”正言誓间猛地双目中透出寒光,紧接着蛇尾一弹,黑色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化作一道黑影向陈墨风扑去!

二者已离得极为靠近,只四丈之距,陈墨风身形不偏不倚竟被一撞击中!

“啊!”蓝心儿觅得真切娇呼了一声,以其如今修为即便欲救业是不能,遂急得淌下泪来。

耳闻“轰”一声巨响土石飞溅无数,尘雾滚滚,那些碎石溅射至心儿七彩霞光上被弹开一旁,烟雾颇大,蓝心儿顿时瞧不清晰,心中甚忧。

不多时待烟尘散尽,地上一个巨大的深坑现出,陈墨风已踪迹不见!

毕穷抬起斗大的头颅哈哈狂笑:“哈哈哈,厉害又怎样,还不被撞成肉泥!哈哈哈!!!”

旋即移目蓝心儿,眼露精光吐着腥红的信子道:“别急,马上轮到你了。”

可蓝心儿手掩檀口,只望着毕穷巨大的蛇首上面带惊讶却并无半分骇怕之意。

毕穷骤觉奇怪,正疑惑间瞬闻顶上传来人声!

“该死的是道友你罢。”

毕穷一个哆嗦,嗓音分明是那黑衣青年!自己先前亲眼所见已撞其身,又怎会如此?!不经意发现地下身影更为大骇!但见一道黑影竟紧贴自己蛇首!自己并无察觉半分!

蓝心儿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穷昂着的蛇首上所立者非墨风还是谁!

只见其倒提双剑单腿而立,离蛇首独半寸之距却不落下!

也是陈墨风控风之能已至炉火纯青得境地,倘轻得半分或重上半分即再无此效。而今似跗骨之蛆般便蛇首转向何处亦离不差分毫!

毕穷再欲开口又闻顶上传来冷冷之音令人如坠冰窖般。

“记住!轮回之时,切莫再投妖族!”

“道道友”还未言毕“扑哧”一声传来,其音登时嘎然!

双目中的幽光缓缓黯淡,硕大的蛇首重重摔落在地!

陈墨风半蹲蛇首上,将深深刺入脑髓中枢的短剑提起,双手如蝶般随意舞了个剑花两口短剑又消失不见!

踏蛇首而下向着蓝心儿的面上尽带和煦笑容。

蓝心儿已看得呆了,先前隐约望见陈墨风被撞,后一刻又发生这等出乎意料之事怎不诧愕。

“蛇妖已死,怎还祭着宝物,莫非在防我不成?”陈墨风笑道,神情中尽带戏谑。

蓝心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撤去银钗之力,拍着胸脯道:“陈大哥,先前吓死心儿了,我明明看见你”

“看见我被蛇妖撞到了,是么?”陈墨风接口。

蓝心儿连连点头,美目中仍露迷惑之色。

陈墨风叹了口气,心知以蓝心儿修为怎能瞧得清楚。

先前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将过来自己已凭风行术一闪而过,撞到的不过残影罢了。况且二者修为相当,蛇妖毕穷心神已乱,再以陈墨风灵根之能欲令其无法发觉着实轻而易举。

当下墨风将原委尽述心儿,听得心儿是大呼惊险。

见剪除隐藏之敌蓝心儿松下口气,但陈墨风却正色谓其道:“心儿,看来我二人行踪早被发现,出得林中仍需一月有余,前路会更为艰难。不归林身怀异能的妖族无算,如今只与我同阶便这般难缠,往后所遇怕会甚上数倍!你须做好准备。”

蓝心儿闻言神色肃然,道:“心儿不怕,陈大哥去哪心儿便去哪,心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只先前未问二妖个中细节,甚为可惜。”

陈墨风欣慰地点了点头:“我说过会尽力保你周全,至于其中缘由不问也罢。”

“陈大哥你知道?!”心儿大奇。

“嗯,当初分别后我又有所经历,故而知晓些许,典魋即是当初追我那豹妖,今日却被我手刃,二妖口中的大王应是那魔牛皇。”

“魔牛皇?!”心儿似乎从未闻过此妖之名,面上尽显好奇。

陈墨风解释道:“当时你还小,蓝道友应未对你言及,于后你再未至此地故而并不会知。魔牛皇为统治不归林的强者,所在是不归林中央,我等若要行去必会经过。”

蓝心儿歪着脑袋思了片刻道:“那为何不绕道而行?便浪费些许时间也是好的。”

陈墨风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其巢中高阶妖族更为繁多,非我二人能敌。我已寻得方位,如今是自东往西,若向南而绕应要多出十余日,不过危险倒会降下不少。”

墨风看向蓝心儿似欲听其建议。

心儿噗哧一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何需我来同意。只要你所言都是对的。”

陈墨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那我等先离开此地,先前动静甚大怕会引来其他妖兽,待离远些我二人再休息罢。”

蓝心儿道:“依你便是。”

二人商议已定,飞身离开此处。

离去前陈墨风将豹妖典魋与黑蛇毕穷残余的尸身尽数掩去,好让寻来的妖族迷惑些许。毕竟心知若于魔牛皇令下二妖怕只是头一路,事情远非寻常即能罢了。而二妖内丹墨风自不会放过,特别是典魋内丹上隐有淡淡雷光,不知于墨儿是否有用。其间陈墨风又发现了一只全身漆黑的怪鸟,出手下倒极为轻易得将其灭杀,遂并不为意。

数日后。

大殿中。

“什么!二人俱是不见了?!”坐在高座上的长角青年震惊中露出怒意,猛一拍椅上扶手!

扶手顿时断裂,碎为点点冰屑!

底下小妖浑身颤抖,心知大王发怒是极为可怕,一不小心自己小命便为不保。

长角青年思了片刻道:“典魋速度极快,毕穷更善于隐匿,这二人怎会突兀不见踪迹,你等有无耍懒?!”

小妖忙急急磕头不止,口中连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那地方似有大战,但我等细细查找下再无发现!毕穷二位大人与人族俱各失了踪迹!小人已遣众兄弟四散探寻!还望大王明察!”

长角青年沉思不语,跪倒在地的小妖汗如泉涌,滴滴答答不止。

其心知已有不少同类死在大王泄下的怒火中,今日怕自己业逃不过此劫。

哪晓长角青年竟随意得挥了挥手令其离开,神情中颇有些烦乱。

小妖如获大赦,急忙告退。

待无人后长角青年抬头对着高座上的黑袍男子道:“大哥,此事蹊跷,小弟欲亲自出马前去探查一翻。”

第四十二章 魔牛皇

黑袍男子面容阴沉,沉思片刻道:“也好,三弟速速解决即行回来。”

一旁座下金发巨汉却扯着闷雷般的嗓子道:“大哥何不遣我去?小弟快憋死了。”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三弟比你细致,且此事的确怪异,我的黑羽也未来报信,若你去不定连人亦寻不见。”

“我去定一斧劈了那二人。”

口中嘟囔可巨汉不敢造次,长角青年遂立起身道:“大哥!二哥!那小弟去也!”

不多时长角青年的脚步声消失在大殿尽头。

不归林某处。

四周战过的痕迹一览无余,无数树木拦腰折断,地上留有数十个大坑,残枝碎叶到处皆是。

忽地刮起一阵邪风,一道人影突兀出现,身披白色披风,衣着华丽。此人身材颀长,面容俊美,只顶上两旁却长了一对弯曲牛角,显得极为怪异!

赫然便是大殿中的青年男子!

四下环顾后一蹙眉,又露出疑惑之色。

“确于此地,看来毕穷与典魋被发现了。”长角青年喃喃自语,不多时往一处前行而去。

望着两旁被摧毁的树木岩石青年思索连连,最后止步不前,面上露出古怪。

那是一个小土丘,稀稀落落种了数棵大树,倘旁人行来定不引人注目。

只见长角青年一扬手,顿时小丘连土带着那些大树瞬被掀开!

长角青年起初依旧低垂双目,不过待土丘被掀开后却双目陡睁,异芒四散,俊美的面庞上骤现怒意,脚下霎时蔓延出白色薄冰来!其双拳紧握,指节处嘎嘎作响。于目中所见竟是一堆碎肉与一条黑色大蛇的尸身!

那堆碎肉细细辨认下便会发现原本应为一只黄豹!如今已碎裂成数段,着实惨烈。而大蛇尸身虽完好身躯却遍布无数伤痕,似为利刃所划,最为致命的伤口在其顶上!硕大的头颅正中有一道二指宽的切口!切口极细,若旁人得见必不会注意。

长角青年是何许人,自一瞧即知那伤处瞬间破去了大蛇魂魄所在,而二妖内丹已悉数不见!

“好可恶的人族!竟以此来羞辱本皇!”长角青年冷声道,面含无比怒意,紧接着袍袖一拂尸首顿时蒙上一层坚冰!

屈指一弹坚冰尽数裂开,化为点点冰屑落在地上,为风吹过再无一丝痕迹。

“量这些许手段岂能瞒住本王,本王便追至天涯海角业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长角青年恨恨道,微微辨认了方向一阵邪风过后身形消失不见!

一处山坳中,一男一女二人正打坐休憩,过不多久二人相继睁开双目,男子俊朗,女子娇美,赫然正是陈墨风与蓝心儿!

蓝心儿开口问道:“陈大哥,如此多日这不归林内并无甚大动静,看来我二人应当无虞了。”言语间颇有欣喜之意。

陈墨风面上却无任何得色,反显忧虑。

“心儿你不可掉以轻心,此事若这般简单那是最好,但我怕”陈墨风略略皱眉道。

蓝心儿扳着手指:“让我算算,自陈大哥灭了蛇妖与豹妖后已然半月,要有事我二人早被截住了,陈大哥你着实小心的紧呐。”

陈墨风笑了笑:“你这小丫头哪知世道艰险,还是小心些好”

正言语之际陈墨风面上笑容刹那敛去,随后出人意料地闪身一搂蓝心儿蛮腰,毫不迟疑双腿一蹬便出现在十数丈开外,而二人原先所在竟眨眼结起一片厚实凝霜!

霜上透出阵阵寒气,显得非比寻常。

陈墨风放下心儿眉端紧锁,蓝心儿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登时不知所措,下一刻不敢相信得擦了擦自己美目。

原本立处突兀多出一人!

说实话那人长相极为英俊,便与陈墨风相比业不遑多让,只其顶上那对长角却表明此人应是妖族修士!双角虬结粗壮,顶端尖锐,直指苍天!

陈墨风心中不由沉下。

长角青年显然久居高位,面色倨傲,周身尽透出一股雍容尊贵之态,身上袍服极为华丽,金丝银边,身后披风灿白如雪,正缓缓飘动。

“陈大哥”蓝心儿身躯颤抖,连言语也说不出一丝来,青年虽离二人甚远,并无散发法力,不过那逼人的气势却隐隐令其心惊胆颤!

陈墨风觉察出险意,前额上那道竖起的黑纹滚烫而起。

稳定心神后遂一步挡在蓝心儿身前朗声道:“来者可是魔牛皇道友?”

长角青年盯视了二人半晌,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既知我名为何要犯我境地?还要残杀本皇手下?”其音轻柔,从中却闻出了无比的怒意。

陈墨风道:“道友差矣,你等妖族属地如今在凌云关外,何来你之境地?我知二族高层早有协定,此地不过与你等妖族暂居,只你妖族繁衍甚快,这无数年来人族便欲入内却屡次为你等赶杀,这鸠占鹊巢之事本族大能业是睁只眼闭只眼,你等倒堂而皇之得占为己有,岂非可笑?再说我二人不过借路而过,并非要占你属地,为何如此吝惜,还派人盯视,又来质问,你道是不是此理?”

长角青年闻言面上蒙起一层寒霜。

妖族本便不擅言辞,墨风又心机聪慧,能言善辩,立时将其说得哑口无言。

“好个巧言的人族!任你舌吐金莲那又如何,本皇掌管此地,寻常人族尚且不饶,你更杀我手下夺取内丹绝不能相放!拿命来!”长角青年说打便打,浑身气势激发,恐怖的威压四散开来,连草木尽被压制,堪堪欲折!

“心儿,离我愈远愈好!”陈墨风低声喝道,随后不躲不闪是欺身而上!

心儿虽有心相助,但自己修为只能是拖累,反倒会令其相顾不得,当下一跺脚反身退行。

“想跑?”长角青年自将一切尽收眼中,见蓝心儿离去即一挥手,数道尖锐冰锥带着呼啸径往心儿后背刺去!

冰锥晶莹剔透,在阳光照耀下泛出五彩烈芒,顷刻即至!

“蝼蚁之人。”青年面上尽露不屑,蓝心儿这等修为于其而言自不放眼中,只需略抬得抬手便能灭杀。

可旋即却闻“叮叮当当”声,那些冰锥尽数散落坠地,更有甚者竟断为两截!

陈墨风身形立现,这些时候心儿已离得远了。

“你这人族!胆敢阻拦本皇!”长角青年并未料及自己出手竟会被挡,从未有人敢忤逆自己,登时俊脸狰狞,面现大怒。

“冰属性的妖族,倒是少见。”

陈墨风手执漆黑短剑挽了个剑花,先前便以此剑将那些冰锥尽数击落。

墨风发现今日的自己再不似当年盗丹时那般惧怕,心中竟有一丝隐隐渴望的战意!

“我修为虽不及你,却也不会束手待毙!”陈墨风随之冷道,煞气骤现,右手中漆黑短刃一下飞抛而出,双指成剑疾向长角青年!

“剑形法器?”长角青年不以为意,身影一晃突兀消失不见,令人惊异的是短剑所成的乌芒明明失去了目标却仍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击往一地空处!

空处出人意料陡现一道人影,俊面、双角、白色披风,正是先前消失的长角青年!

“这并非法器!”长角青年讶了声,不及细思下飞剑已至面前!

青年到底实力非俗,探手在身前画出一道圆圈,一面圆形冰盾瞬间凝成!

其对冰盾的防护之力颇为自信,满以为冰盾会将飞剑尽挡不入,但飞剑触及冰盾后却发出“哧”的一声尽数没入盾中,于长角青年惊愕的神情中竟一透而过!

长角青年反应极快,臂膀伸缩下五指成爪爆开磅礴气息,漆黑短剑滞其掌前三寸处再入不得!

剑首无数气流涌动,只长角青年实力自非寻常,飞剑为其掌上气势相挡,纹丝不动。

随即青年面上却露出凝重之色,抵挡的手掌倘细观下便会发现隐有一丝颤抖。

陈墨风身上法力激荡,虽算不弱可与之相比依旧差了不少,毕竟一个大境界多的修为着实非轻易修来,以帅阶实力与王阶相抗不过占得风灵根之能与御剑之力,若寻常灵根又无特殊神通手段是无论如何业抵敌不住的。

陈墨风见自己与身为妖王的长角青年相持不下即闭起双目,紧接着猛然睁开!只见其气势比先前更盛,漆黑短剑猛向前一探!

“不好!”长角青年吃惊至极猝一缩手,整个人急往旁滑去!

飞剑掠过长角青年后随着陈墨风指下又折返而回,如同跗骨之蛆般。

青年勃然大怒,双手掐出一道法诀,须臾间飞剑缓下,漆黑的剑身突兀蒙上一层寒霜!

陈墨风大惊,此刻一阵冷厉急向自己袭来,丹田处悬浮的灵气小剑上似乎业透着层层寒意!

要知何以御剑,唯有施术者与自己剑器心神相连心意连通方能催动,如今寒霜透过飞剑影响到了墨风。

陈墨风不敢托大,急催短剑退回,细观下发现白色厚霜凝结,其上无比森冷!

陈墨风手掌沿着剑身一抚,令其惊讶的是白霜并未尽数被化去!

第四十三章 展现实力

心中顿时一骇,此刻长角青年开口道:“你是御剑门人?”神情中竟微微有些惊意。n

只见其左手捂着右掌背处,隐隐些许血迹于上淌落,似先前为飞剑所伤。

陈墨风稳住慌乱的心神,念转后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长角青年闻言怒意骤生:“太清那老不死的!当年答应再不派门人前来,今日却不守信!看来人族绝轻信不得!”

对于长角青年的怨骂陈墨风是云里雾里,不过对方似乎将自己误认为御剑门之人,而其口中的太清正是当今御剑门掌门!要知太清真人乃天下第一大派掌门,又为剑盟盟主,自于凡界名声极盛,无人不晓,实力更为高阶灵皇,只一步即能踏至尊阶!长角青年称其为老不死的想来已然气极,想必当年二族之战这些人定参与其中。

正思对策忽闻长角青年又道:“你这短剑极为锋利,莫不是御剑门的乌灵剑?不过那剑应为一对,仅凭御剑术即破得本王妖身怕独有这等万分锐利之物,寻常剑器自无可能。你拥有此剑在门派中地位定然不低这乌灵剑绝非寻常弟子拥有。”

陈墨风心中一动,原来这两口短剑名唤乌灵剑,自己倒头回听闻,长角青年目中竟隐露忌惮,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当下遂接口道:“道友好眼力!不错,在下正是御剑门弟子,既然道友与我御剑门有旧,何不放我二人离去?我二人只是走岔了回归本门的道路。”

谁知长角青年沉思了半晌道:“本皇总觉于何处见过你本王问你,数十年前你是否来过不归林??”

墨风心中“咯噔”一下,长角青年这般相问旁人不晓自己如何不明!若承认岂非自寻死路!

遂一摇头道:“在下从未来过此地,这番是头回。”

长角青年紧视墨风半晌,视线所及处最终落至其掌中的漆黑短剑。

不多时长角青年哈哈大笑而起。

陈墨风心中隐隐生起了一股不妙之意,问道:“道友为何发笑?”

笑声虽是轻柔却直透云霄,不知不觉中将四周枝叶亦震落下不少。

不多时青年笑声顿敛,谓墨风道:“若说你是御剑门人便看着太清面上放你也未尝不可。”

闻听此处陈墨风心中陡觉不妙,这等言语必有下文,果不出所料,闻后顿如坠冰窟!

“但你不该让本皇瞧见这乌灵剑,岂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乌灵剑这等神器在你手中当是浪费,本皇见了不收下岂非暴殄天物?”

陈墨风大惊,万万未料到自己生死竟系于这无比锋利的短剑上!今日怕逃不脱了!

不过仍欲作最后一搏,遂大声道:“道友,如此倘被掌门所知你当晓后果!”

长角青年愣了一愣,似有些犹豫,旋即却一咬牙道:“若那老不死的知晓顶多本皇寻一地躲了去,谅他也寻不见!这可是宝贝呐”目中射出的尽是贪婪。

长角青年缓缓向墨风逼去,陈墨风心中大急,御剑术为其防备下几是无用,看来自己只有另寻他法了。

墨风双手掐诀,眼见一道风墙瞬间挡在长角青年面前,可青年并未止步,反倒一拳抡去!

风墙顿被生生击散!

情知风墙无法阻挡,墨风连续掐诀不止,无数风锥从天上落下直刺长角青年!

青年抬手划出一道弧线,顷刻法力激荡,整个地面猝然散发出层层白雾,一股寒意直往风锥迎去。

落下的风锥不知为何变得极为缓慢,最后尽数化为狂风四散开来,将长角青年的衣袍与披风激起多高来。

陈墨风心中大骇,自己风系法术虽厉害无比,但业是对寻常修士而言,如今面对的不仅是个强者,更是一个冰属性的妖王!冰属性之能非同寻常,自己能施展出的最强法术为其轻易破去,莫不又要强行催动风龙破?暗骂一声,忖道假使自己有王阶至少是旗鼓相当之势,哪会这般轻易不敌。

见四周风起云涌,散去的狂风顿掀无数尘土,迷人双目,眼前长角青年的身形尽为沙尘相遮,隐隐绰绰望不甚清。

陈墨风嘴角微翘便抛出一物。

那是一枚金灿灿的圆环——五帝环。

只见金环隐没飞扬的黄尘中,不知不觉袭向长角青年!

刹那间一下套在青年身上,数道金色光圈突兀显现,墨风一阵大喜,欲掐诀控制光圈勒去。

耳中陡闻长角青年一阵怒喝:“这是何物?!”随即传来挣扎声。

墨风心中好笑,以自己帅阶实力五帝环能激发出原先三成之力,灵王欲行脱离当是极难。即便可脱困业需些时候,自己带着蓝心儿早已逃离此地。

正思量间哪晓猛然一道磅礴的气势四散,原先迷蒙的尘土猝消不见!陈墨风只觉无比的寒意向自己侵袭,耳中传入一阵“喀嚓嚓”声。

低头而去,所立处已蒙上一层薄冰!

长角青年身上的气势愈发更盛。

正欲催动五帝环之能忽闻“哞”一声响彻天际,身前陡现一片阴影将自己尽罩其中!

张大了口,抬头仰望眼前简直不敢相信。

长角青年竟化作了本体!

那是一只周身通蓝的巨牛,有七八丈长大,在自己面前宛如一座小山般。虬结粗大的牛角更显壮硕,直指天际!目似铜铃,只其中射出幽幽邪光,极为妖异。巨大的牛口喘出白色雾气,所喷触处尽结成坚冰。蓝色巨牛四蹄粗壮无比,陈墨风心中所思便踏得一踏怕不是地也要抖上一抖。

巨牛此刻正低头紧视陈墨风,目中尽显恨意,金色光圈于其硕大的身上分外稀薄,墨风这才明白其虽是妖王但原本实力却为皇阶,如今化成本体后实力瞬间提升甚多,绝非五帝环能制住的了!

蓝色巨牛又“哞”一声巨吼,身上相缚的金色光圈陡然忽明忽暗而起。

陈墨风一见不妙当即大喝声:“墨儿!”

猛然间从蓝色巨牛身后突兀现出一道身影!

宛如麒麟之貌,竟是勇斗王阶机关傀儡累脱力的墨儿!

此时墨儿神情并无当初那般萎顿,却也谈不上熠熠。

陈墨风心中庆幸,上次令墨儿于沉睡中醒来全凭雷兽内丹之力,前些时日陈墨风长了个心眼,典魋本体乃奔雷流电豹,内丹为雷属,虽比雷兽不得但料想应有些效用,遂取了与墨儿服食。

果不其然墨儿吞了内丹后精神着实好了甚多。

先前陈墨风知此乃一场硬仗,仅凭自己之能绝无法与青年匹敌,故而早些时候便悄悄放出墨儿,令其隐在一旁欲故技重施。

墨儿的确不凡,饶长角青年王阶修为业未察觉出半分。

突兀间闻得陈墨风向自己背后大喝,虽不明相唤何人却着实大吃一惊!身后有人凭自己之能竟未发觉!令人诧异的是并无半分气息发出!

只一个呼吸间长角青年闻听一道轻微的“滋滋”声,随之一股可怖的雷电气息由远及近,顷刻袭向自己后背处!

化为蓝色巨牛的青年心中顿现惊惶,自己似已无数年未有这般忌惮之意了,往日争杀无需施展多少实力即能轻易获胜,而作为不归林中的皇者,无数妖族拜倒自己面前,可此时心中竟涌起了一丝止不住的惧意,在多少年来还是头遭!

青年觉察出身后侵袭的乃为雷电之力。

雷电之力寻常而言便以攻击著称,此刻那狂暴之气似乎比自己往日所见更甚!

不过妖王到底是妖王,心中那惧意瞬间即被按捺而下,长角青年如今化成巨牛,又为金圈束缚自知无法躲过。只见其大口一张吼声阵阵,身后空气中眨眼无数水气凝成冰晶,从四面八方汇聚来形成了一面冰盾!

但见这面冰盾无比厚实,呈六角之形,其上印刻无数花纹煞是好看,所透出的寒气将四周树木草植尽冻得干裂!

冰盾方凝成便闻“轰隆”一声巨响,蓝色巨牛口中发出狂暴吼声。

陈墨风神情紧张,遂身形晃动来至墨儿身旁。

墨儿呼呼直喘,似乎耗去不少法力。

定睛一看分明望见六角冰盾中央出现一个大孔,耳闻“喀嚓喀嚓”声不绝,孔洞周围浮现道道裂痕,往外展去!紧接着裂痕愈发多起,数个呼吸间发出“砰”的一声碎为点点冰屑散落在地!

掩于其后那蓝色巨牛身躯上透出一个大洞!其中流出的血迹似已干涸,大洞周围一片焦黑!

想来方才巨牛大吼正因疼痛所致。

不过如此般陈墨风心下更是骇然,墨儿紫湮雷之威其心尽知,王阶傀儡亦受不得这击,可蓝色巨牛竟凭着强悍的妖身将其挡下!

随后一幕更令墨风吃惊不小!蓝色巨牛身形极速缩小,最后化成人形立在原地,束缚于身的金色光圈已消失不见!

正是长角青年!

只见其向陈墨风摊开手掌,一枚金环赫然现入掌心中!

青年面上并无半些血色,更显苍白,胸膛起伏剧烈。

墨风并未瞧见那伤口,想来应在背后。

第四十四章 剑灵逞威

长角青年面露恨意咬牙道:“你这金环当非凡物,能困本王这般多时,若非本王使了秘法怕还无法从中脱出。”

陈墨风心中虽是翻腾脸上仍镇静异常,心思长角青年又有何打算,受此伤后必不会放过自己与墨儿。

瞧见墨儿长角青年登时显得惊讶无比,张大了口似乎不敢相信。

“这这”或许过于惊愕竟言语不得。

半晌平复心境后面露愠怒道:“人族,你当真令人惊讶不断,此兽应是神兽罢。”

又看了墨儿数眼怒意更甚:“我妖族中的麒麟一脉竟成你灵兽!你胆子不小!”

角麟神兽算变异神兽,不过归咎起来仍属麒麟一脉,长角青年一眼能瞧出也算见识不凡。毕竟其本身为妖,对于妖兽的见识自非人族能比。

但长角青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对此事我管之不得,到时自有人来管。今日本皇只要你性命,此兽本皇自会放过。”

墨儿神情虽又显萎靡,闻言后却向着长角青年怒吼不止。

长角青年望着墨儿,神情凝重道:“冲你那身份尊贵我本该对你礼敬有加,至于取你性命更是万万不能,否则你族中长辈追究起来我再无活路。只是你实力甚差,本皇好歹曾是皇阶,自不能屈膝行礼。听本皇一声劝,速速离开这人族罢。”

冷漠残暴的长角青年如今语此甚多着实令陈墨风吃惊不小,心中对墨儿出身更显好奇。于其所言中墨儿似乎应有族群存在,看来自己送其归宗当是有望,不过首先需避过眼前之劫方可。

而墨儿闻得长角青年言语更怒吼连连。

青年似乎明白墨儿吼意,遂失望地摇了摇头,托起金环向陈墨风晃了晃道:“此环甚好,本皇收下了。”说着欲行藏起。

但陈墨风冷笑道:“你若能收去那我头颅送你又有何妨。”

“好大的口气!”长角青年顿时怒气冲冲,运起法力欲斩断金环宝物与陈墨风间的联系!

片刻后面带讶色,金环一下从青年手中脱出,直没入墨风袖中!

长角青年不知此环非比寻常,乃灵帝所遗,陈墨风将其炼化后环上刻的秘法已尽数掌握,旁人再无法夺了去。

长角青年的惊愕随后化为无比愤怒,吼道:“既然这般本王便将你魂魄打散!到时再看你如何收此宝物!”未言毕施展身形直向这一人一兽扑去!

陈墨风闪身避过,墨儿亦撒开四肢不见踪迹,长角青年登时一击落空。

陈墨风脑中忽是闪念!自忖看来墨儿那击与其创伤不小,先前动时青年身形不自觉得微微一顿,且面上流出的一丝痛楚并未逃过自己双眼。方才那击之速比原先竟缓上不少,威力大减。反观自己这方,依旧法力充盈,墨儿虽疲累下却并无伤处,或许有一拼之力!饶是如此心中又露苦涩。自己身上再无手段能胜过那长角青年。原欲凭着墨儿的紫湮雷出其不意致其死地,但在六角冰盾的阻挡与强悍身躯下并未尽得全效,倘墨儿再行催动无边海上与穹老怪大战时那秘法自己绝不允许,此番沉睡起来怕不知何时方能苏醒了。五帝环困将不住,御剑术亦无法奏效,怎生是好?!又堪堪避开长角青年一击,陈墨风心中焦躁异常。

御剑术!

陈墨风猛然思起一事,紧接着一个大胆的念头现入脑中。

眼见其双指成剑,一道乌光于畔飞出环绕周身不止,一手捏着剑诀,另一手掐起一个繁复的法诀。只是诀印甚为奇特,最后竟一指点在飞剑上!

“去!”大喝一声指向长角青年!

短剑瞬化乌光疾飞而驰,长角青年见了尽显不屑,笑道:“雕虫小技,若太清或广元本皇还惧上数分。”

遂张了张口,一道肉眼可见的寒气于中喷涌,直扑飞剑!

陈墨风神情凝重,口中猛然冷道:“现!”

飞剑上突兀爆发出强烈的波动,紧接着隐隐一物似从剑上堪堪欲出!

其身形似实非实,似透非透,竟是一只三丈高的熊类妖兽!

长角青年一愣,喷吐出的寒气随之一滞!其万万未料到陈墨风御剑之法竟这般怪异,与自己往日所见大不相同!觉下眼前这熊类妖兽双目中并无半分神采,宛如空洞,而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妖族气息,说不出的诡异。

“破!”陈墨风轻喝一声,旋即指间微动。

熊兽猛然立起身来,举起蒲扇般的硕大手掌顿拍寒气之上!

令人惊愕得是妖王所发出的森森寒气被大掌一扇下生生拍散!紧接着熊兽毫无停歇往吃惊的长角青年猛扑去,咆哮中带着无比气势!

长角青年瞬间回过神来,怒道:“反了!”抬腿即向妖熊一扫!

要知妖王的一脚非比寻常,别说普通人族,便连身躯强悍的妖族业无法承受!

陈墨风双指一点,巨熊张开双掌猛拍!

迫不得已下墨风只得施展出剑器附灵之法。

要知连日奔波并无十分之时修习此法,不过也是墨风天赋异禀,趁着休息加紧研习。哪晓此法极为精妙,不知不觉令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陈墨风心中感叹,倘至最后仅凭附灵之力即能与强者抗衡,岂非逆天。此诀全靠兽灵本身实力,便是说附灵妖兽实力愈强所施出的威能愈烈!不过其中弊端甚为显然,要知妖兽被强行抓来附灵本非情愿,强大的反噬非能想象,御剑者脱力后遭受反噬亦有可能。这等双刃剑修习者不知应是悲是喜,墨风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为何当初乾坤剑派反对修习此术了。

要是人人如此定会生出无数事端来,虽觉不妥但剑器附灵之法着实有无尽魅力,自己翻看后便再离不开半分,痴迷其中,如痴如醉下仅靠这些许时候即掌握皮毛。

数日前陈墨风更依书上之法试验深浅,所选妖兽便是一只有初阶妖王实力的巨熊。按书上相述心甘情愿为剑器附灵者发出的威能方为最佳,只这等少之又少。试想妖兽谁肯被抽夺了魂魄封在冰冷剑上为人驱使?故而独有选择另一途径将妖兽生生灭杀,循书上秘法抽魂炼魄置入其中。一旦成功炼出后催动飞剑便能将其驱使,妖灵平日附身剑器内,于对敌时唤出,施展出的威能有原先七成之力。若再合以施术者本身御剑之威攻击即得数倍递增,着实恐怖。

陈墨风本便天赋绝伦,观书一遍后即将炼制之法烂熟于心,拼上全力杀死巨熊后着手炮制。附灵之法本是极难,实力愈强悍的妖兽炼制所需之时愈加垄长,且头回八成皆是失败。可在陈墨风手中尽显娴熟,虽耗去了一日之久却终获成功!

炼制成的巨熊妖灵实力有原来的半数,墨风知晓,头回炼制能有这等威能实属侥幸。如今此法恰好派上用处,遂孤注一掷运用剑器附灵欲与长角青年一较高下!

伴着巨大的响声这一脚与熊掌触下掀起无比强烈的气势来!气浪翻腾四外扩去,连树木与岩石为狂暴的气流所摧皆生生化为齑粉!

陈墨风将自己法力尽数输向巨熊妖灵,巨熊竟堪堪将长角青年的一击抵挡得住!

这在往日是着实不敢想象。

长角青年一愣,心中无比惊愕!

这一脚之力自己心中明了,寻常妖族受此一击定成肉泥,但巨熊虚影却生生扛住!只青年察觉巨熊虚灵挡住此击后散发出的灵气减弱不少,且身影淡下无数。

陈墨风此刻业是苦恼万分,抵挡耗去不少法力,自己竭力方维持其形。

心中一惊暗骂失策,倘长角青年再攻来数次自己又该怎生是好?

心念急转下便有了计较。

只见其一咬牙,身上气势翻腾比先前更甚,全身法力所向尽聚巨熊妖灵!

巨熊猛然间气势大盛,显得极为狂暴!

陈墨风已有破釜沉舟之念。

剑器附灵再是了得,但帅阶与王阶差距仍不可比拟,自己所欲做的便是倾尽全力拼个两败俱伤,到时令墨儿与心儿趁隙逃出,除此外思无他法能顺利相助逃过此劫。

长角青年见巨熊虚影气势陡升遂心中惊疑,不待思索巨熊大吼一声已向自己直扑而来!

青年到底也是妖族,骨子里透着嗜杀、残暴,见此不怒反喜,狂笑着欺身迎上!

巨熊双掌带着呼啸直拍落下,若寻常低阶怕不立时被拍成肉泥!不过眼前之人并非低阶,而是王阶!

顿闻“砰”“砰”二声,巨熊落下的两只硕大前掌为长角青年生生托在手上三寸,再不落下半分!

巨熊嘶吼一声身上爆起强悍气势来,可长角青年依旧稳稳当当!

陈墨风心中虽惊却不讶然,眼见长角青年面上淌下汗珠,臂上青筋似蚯蚓般弯弯曲曲隆起无数。

巨熊本便以蛮力著称,如此战法正当发挥其实力,长角青年现今修为已大不如前,虽不惧巨熊怪力但相较下却旗鼓相当!

第四十五章 熊灵自爆

墨风心中惭愧,知晓一者青年先前已受墨儿紫湮雷一击受了不小的伤;二者其未化成本体,若为蓝色巨牛怕无需这般辛苦了。≧

眼见巨熊坚持不得甚久,待自己法力尽耗便会败下阵来,陈墨风却不慌不忙,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抬手做了个奇怪手势,巨熊虚影身上气势散发更盛,极为反常。

长角青年亦是察觉,猛然一惊低吼道:“你要自爆?!”

殊不知此言是与巨熊所说还是谓陈墨风而讲,面上露出惊慌之色!其心尽晓倘面前的巨熊虚影自爆开来自己虽不会死亦要伤重!毕竟相离这般近,巨熊实力又兼不俗,自爆下自己决计讨不了好!虽说堂堂王阶,又为掌控不归林的一方霸主,逃走定会落了身份,不过如今非常形势,权衡下不得不这般而为。

一思至此长角青年即欲撤身,竟未得脱离!心惊下发现先前一瞬之时自己双腕已被巨熊所擎,急切中离去不得!

此刻巨熊虚影的气势已爆发到了极致,整个灵躯如骄阳般耀人双目!

陈墨风早已倒退,同时口中大喝道:“破!”

一阵白光从巨熊身上扬起,四周刹那陷入一片寂静!

长角青年俊美的脸孔业已扭曲,欲行呼喊却发不出半分声响。

下一刻随着震天巨响,一个无比硕大的火球陡从林中现出,紧接着粗大的白色光柱直冲云霄!为火球与光柱相触之物竟一下不见踪迹,四周狂暴的烈风涌动不止!

先前陈墨风已悄悄关照过蓝心儿嘱咐其尽全力离开此地,能走多远便是多远,切莫回头,自己逃过即去相寻,不过心知这次是凶多吉少。幸亏蓝心儿不在此处,旦被自爆卷入怕绝无法抵挡。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是定下,冲天的光柱与火球尽皆消失不见,四周依旧散发出爆裂的波动,想来是先前残存的余威所致。再行望去倒教rén dà吃一惊!

方圆将近百丈之距,无数葱翠的树木与嶙峋怪石此刻俱不见影迹!余下只黄褐色的沙砾之地!而一个深约数十丈,宽亦数十丈的大坑陡现眼前!大坑底下堆满了无数碎石残砾!长角青年与巨熊虚影齐齐不见!

轻风微拂,一道黑色身影突兀闪现坑边。

陈墨风低头往下观去,面沉似水。

如今已耗损无数,先前控制巨熊附灵自爆下疲倦至极,堪堪欲倒。

又一道身影出现其身旁,却是墨儿,只见小兽对着大坑底下恨恨吼了数声,旋即轻轻舔了舔墨风手背。

陈墨风爱怜地摸其脑袋,疲累跌坐在地心有余悸道:“终于躲过此劫,幸甚幸哉,多亏我趁隙修习了附灵之法。王阶强者呐”

墨儿似有些不满,对其吼了数声。

陈墨风笑道:“对对对,忘了还有你,属墨儿你功劳最大。”

小兽这才满意,一仰首衔住丢向自己的肉干,津津有味吞下肚去。

“喀喇喀喇”。

“嗯?!”陈墨风原先放松的神情顿敛,墨儿亦停下吞食,二者目光齐聚大坑底下。

那是碎石沙砾滑动之声,虽极细微却未逃过双耳。

“喀喇喀喇喀喇”。

又响起数道异声,紧接着无数碎石底下抬起了一只臂膊!

陈墨风与墨儿如临大敌!

于二者眼中随着手臂的探出一道身影顿在底下显现!无数沙石滑落一旁,扬起一阵尘土。

陈墨风目光微聚,神色凝结,那人非长角青年还是何人!在这等自爆下竟未身死!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之意,凝结仅存的一些法力戒备。

但长角青年并未有何异动,只低头粗喘不止,似乎极为疲累。

陈墨风这才细细打量,其身上白色披风已全然不见,独留残存布匹散碎双肩,显得十分可笑。华丽的衣衫寸寸褴褛,破败不堪,甚至露出肉躯。青年身上散散落落了无数细小土尘,连俊美的面上亦显斑驳,口角边溢出血迹。令人吃惊的是立处底下竟有一片赤红之色,不时有赤色血珠从后背滴落!

墨风猜测定是先前墨儿紫湮雷击出的伤口在自爆中被撕裂而开,这才引得鲜血横流。

青年气息散乱,双方一时间呈僵持之势。墨风自忌惮妖修实力,不明下不敢轻举妄动,心念传递令墨儿也不可擅行。

不多时长角青年低下的头颅缓缓抬起,显得分外吃力。

望其眸子陈墨风心中瞬间沉至谷底。

那眸子仍有神采泛出,其中带着无比恨意。

长角青年突兀开口道:“御剑门何时有如此邪异法术?身怀乌灵剑与金环异宝,且以初阶灵帅修为能抵得本皇,更有神兽为灵兽,你在御剑门中是何职位?以本皇之见最低业是执事,那些久居高位的老家伙本皇尽是识得,却从未听闻有你那么一号人物。你到底何人?!”

墨风心中苦笑,自己连御剑门从未去过,还执事之位,那着实太高估自己了。

随后摇了摇头道:“你只知我乃御剑门人便成,至于详细若欲晓可来我昆吾山,玉皇顶。”

“哼!好横的底气!”长角青年恨道:“御剑门欺人太甚!往后本皇自会前去!”

紧接着又顿了顿道:“不过你当真了得,能诓本皇上当!那自爆之力,哼!本王如今再无些许气力。人族小子,此刻是杀本皇的最好时机,何不动手?!”

又彷如自言自语道:“本皇纵横一世竟会死在一个修为低过自己的人族手中,可笑呐可笑!”遂再不瞧陈墨风一眼。

陈墨风闻言并未惊喜,生怕其中有诈。但一旁的墨儿却不管其他,竟低头一道紫色雷蛇从顶上独角尖端射出,直击向长角青年!

眼见击中,长角青年目中露出倔强又不甘之色。

猛然间一声破空传来,紧接着顿闻“轰”一道巨响,二者间爆起无比强烈的气浪!

“噌”,一物瞬立大坑碎石中,没入多深!

那是一柄巨斧!

斧刃入地大半,余之留在地面上的斧身明亮可鉴,泛出异色光芒!

墨儿射出的雷电早溃散不见!

陈墨风大讶,先前分明发现墨儿的雷电堪堪击中长角青年时不知从何地出现了一柄飞旋来的巨斧,顷刻与雷蛇碰在一处,雷电被生生击散!巨斧去势不减一下破地!

此般不仅陈墨风一愣,便连长角青年亦是怔怔!

双方同时面带惊讶得往巨斧飞来处看去,墨儿更因有人破其攻击而怒吼连连。

不知何时远端山坳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左首一人身着黑袍,身形干瘦异常,整个躯体俱笼在宽大的袍服中。向面上观去神情阴鹜,一个硕大的鹰钩鼻甚为显眼,目光锐利至极!

仿佛能洞穿人心般,陈墨风见之心中便是一寒,冷意不由从心底泛起,赶忙欲撤回目光。但令人心惊得是对视下竟再无法脱离!此时四周景物骤似漩涡般竟齐齐转动!

心中大骇正兀自焦急,可随后突觉自己前额上一片滚烫,心神一震下四周景物瞬又恢复如初!

陈墨风不敢再看,急转过双目移向其身旁。

那人与黑袍男子大相径庭,身高比黑衣男子长出一倍有余!全身古铜色的肌肉隆起,身上披着一件重铠!只那铠甚是奇特,连肩现出结实无比的左胸来!项上一颗斗大头颅,金色长发宛若鬃毛般散乱,狮鼻阔口,目如铜铃,钢针般的短彘无不显出凶恶之态,仿佛怒目的金刚,下凡的魔神!

望着巨大身躯陈墨风寻思那柄大斧应出自其手!

更令陈墨风惊骇的是这二人身上散发的气势竟皆为皇阶!

猛觉一阵窒息!皇阶气息散开后四周顿时静寂非常,便连鸟雀鸣叫声尽闻听不见!而树木垂下的枝桠兀自往外处反荡而开!

陈墨风仍是帅阶,自无力相抗两位妖皇,为那威压所制下心中隐隐有些骇惧。

一旁的墨儿似乎并未有些许异常之意,蹦着四肢怒吼不止。

二人见了墨儿颇有些吃惊,面上疑愕显而易见。

半晌神情又恢复原先那般,金发巨汉一伸蒲扇般的大手,只见那面大斧于地上一下飞出,眨眼间落入掌中。

“砰”的一声巨汉将大斧往下一拄,地面顿时碎裂!

“大哥,二哥。”长角青年转向二人道,神情中尽透着萧索与疲倦。

陈墨风一惊,原来这三人是兄弟!

且这魔牛皇并非不归林中唯一的王者!

陈墨风心中一下泛起阵阵苦意,暗道不妙,今次怕逃脱不得了。

“老三!你怎又这般惨!”巨汉观之却哈哈大笑,竟似未将陈墨风与墨儿放在眼中。

长角青年颓然地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二弟!”黑袍男子突兀一声,金发巨汉瞬是一凛,收起先前那般戏谑之态。

黑袍男子向其瞧了一眼,巨汉宛是明白遂一点头,身影刹那消失不见。

陈墨风看着惊愕,别看此人身形庞大魁梧,但速度极快无比!

数个呼吸后陈墨风再往大坑底下观去,长角青年已然不见!

原先所立处巨汉正搀扶着长角青年!

第四十六章 鹰与狮

“三弟,你且歇息一番。≌”黑袍男子谓长角青年道,言语间甚为关切。

长角青年本是狂傲之辈,此时竟点了点头,自行盘膝坐在一旁。

“便你这人族伤我兄弟?!”只闻一阵如雷般的声响突兀传来,好比惊涛拍浪,又仿似九天落石。

陈墨风身躯一颤!其音如重锤般一下击在自己心间,连丹田内那悬浮的灵气小剑业是猛得一震!

墨风强稳下心神道:“正是在下。”

陈墨风并不欲言语狂妄而激起对方怒意,于外表所看巨汉似为鲁莽之辈,大有一言不合即开打之势,自己并不想死,此刻需些时候来寻法逃离。

金发巨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墨风,讶道:“嘿嘿,当真奇了,一个帅阶能胜王阶!”

紧接着转过硕大头颅谓长角青年道:“三弟,如此你太不应该了。”言语中似有责备。

长角青年疲惫道:“二哥你有所不知,此人出自御剑门且身怀重宝,连乌灵剑亦在其手中!那灵兽更出自麒麟一族,我正为其重伤。”

“哦?!”金发巨汉瞪大双目露出不信之色:“乌灵剑?!那可是御剑门镇派宝物之一,自玉面道君叛出后遂被收入门中,怎会在这小子手中?!”金发巨汉极为惊讶。

“最令我惊讶的还是身旁那兽。”黑袍男子开口道:“其貌甚是怪异,想来应非寻常麒麟一脉。”

旋即又兀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等高贵的气息应是神兽无疑。”

“大哥!”一旁金发巨汉叫道:“何必如此畏畏缩缩!待小弟一斧结果了便是。”言罢即欲提斧上前!

“二弟不可造次!”哪晓身后传来喝声,巨汉猛地一凛,止住身形。

“二弟,不是大哥说你。”黑袍男子语气稍缓:“你怎仍这般鲁莽?麒麟一族是何?乃上界仙族落入我凡尘中,岂是我等能比,现今还不知底细,若你冒失铸成大错,上苍怪罪怕我等在九泉下业不得安生!要知三界中还有鬼界,我等往生皆要去那处。麒麟一族神通盖世,去得地府非难,地府冥君亦要敬其三分,这小麒麟我等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的。”

说着瞥向陈墨风:“至于人族,谅那些御剑门的老家伙不会得知,便随你处置罢。”

巨汉闻言大喜,陈墨风却心中一沉,墨儿更是大怒,对着黑袍男子怒吼连连,似乎极为愤懑。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身份尊贵的麒麟一族竟为人灵兽,倘其族大能有知,你这人族怕死上万次亦是轻的,唉。”

此时金发巨汉手提大斧走来,离得愈近那威压之迫便愈发强烈。

墨儿一下跃在陈墨风身前,一低头一道紫色雷蛇直击向金发巨汉!

“二哥勿要托大!”长角青年突兀于后提醒道。

“无妨!”巨汉哈哈大笑,抬手即向那道紫雷一挥!

其竟以肉躯硬接墨儿的紫湮雷!

独闻“轰”一声响,四周烟雾弥漫,极快散去,但见巨汉紧皱两道粗眉,移目手背上,口中自言自语道:“果真有些门道。”双目中气势顿时凛然。

墨儿正待再行攻击忽觉身形一滞,竟动弹不得!心怒之下口中嘶吼不止。

与此同时黑袍男子的嗓音从后传来:“二弟,我已制住那小麒麟,切记休得伤它。”

“是,大哥!”金发巨汉回道,随后望向陈墨风。

陈墨风心中大惊,黑袍男子在此间修为最高,竟有妖皇高阶,看来这妖方为这不归林真正的霸者,只差一步即能踏入尊阶,以异能制住墨儿不过小菜一碟。

“人族,来来来,今日你我打个畅快!”

闷雷般的嗓音又至,陈墨风一见金发巨汉已将大斧提起,双脚一蹬地陡然消失不见!

瞬觉一道人影疾扑向自己,乌灵双剑霎于掌中,交叉胸前!

下一刻只觉一股无比的大力袭来,那似人高的大斧撞在双剑剑脊之上!

“当”的一声巨响,自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而出!肚中五脏六腑仿佛被转了个,陈墨风骤觉苦涩之味涌向喉间,身躯漂浮仿在云里雾中。

待重重落地,扬起飞尘无数,跌坠之地被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金发巨汉抬眼一瞥不屑道:“如此不济?一击便死了?凭这般实力怎能胜得三弟?”

长角青年发出苦笑道:“二哥,当时情形说来话长,况且以你修为力击下怎会有着活路。”

二人言语,墨儿哀叫不止,便连泪业是流下,身形欲动却为黑袍男子所制,半分动弹不得。

金发巨汉吐了口唾沫将大斧扛在肩上正待欲离,瞬间察觉有异急转过身来!

“嗯?!”铜铃般大的双目凝视坑中,眼见陈墨风正挣扎着欲爬将而起。

“接我此击仍不死?!有趣有趣。”巨汉似乎更有兴趣,并未追击。

陈墨风跌跌撞撞立起身来,双手中依旧各执漆黑短剑斜撑于地,只身前却有一滩鲜血,想来先前从口中喷涌出,双手虎口俱已破裂。

此间独有墨风心知先前那击之力,也是暗自侥幸并未身死,不过内腑中受了重创,连丹田处的灵气小剑亦被震得堪堪欲坠。

“果不愧是熔了钨钰,为我大斧那么一击却不留半分印痕,看来号称天下最坚并不为过,真不知你乃御剑门何人,竟能受赐这双剑。”金发巨汉赞道:“乌灵剑虽好,可惜与我而言却太不称手,还是取来送予三弟罢。”

“多谢二哥。”长角青年休息后气色已好了甚多。

“人族,你是头个经我这般一击仍可爬起之人,要知我方才使出六成力,往日那些人极不经打,嘿嘿,要是你再强些便好了,当让我打得痛快。”

陈墨风虽头晕目眩,腹中翻江倒海,闻言后顿时大骇!巨汉只使出六成力即已这般恐怖,非乌灵剑而是寻常兵刃早被大斧一劈两段,自己定身首异处了!此皆赖乌灵剑之力,巨汉赞我又是为何?若墨风知晓往日与巨汉对敌之人无一能从此击下活命,且俱成肉泥,今日便算乌灵剑挡得些许但陈墨风依旧挣扎爬起,确算出人意料之外。

黑袍男子谓长角青年道:“此人有异,先前从我瞳术中极快脱出,我虽不晓其中缘故但想来绝非简单。”

长角青年讶道:“大哥双目修有异能可令人陷入幻境,此人如何脱得?!”

黑袍男子道:“于我猜想此人定为御剑门年轻一辈翘楚,看来更留他不得!往后丰成羽翼我三人必会陷入事端。”

长角青年怔怔,往巨汉观去。

正此时巨汉已提大斧向站立不稳的黑衣青年劈下。

其似乎并无再战之力,只愣愣看着顶上大斧兀自斩落。

“且慢!”

金发巨汉猛地一顿,大斧在陈墨风顶上三尺处瞬滞,斧势震得其发丝散乱,原本待死的墨风心中一下便“砰砰”直跳,循声望去。

那声竟由长角青年所发。

一切皆出乎意料,不仅黑袍男子与金发巨汉,陈墨风更不明就里,疑惑非常。

长角青年会让巨汉罢手?

却见长角青年立起身来向金发巨汉郑重施礼道:“二哥,且让与小弟,若小弟不亲手结果了他往后定成心魔。”

巨汉张了张口,不知该怎生言语。

长角青年仍保持礼势,大有不答应便直直这般之意。

一旁的黑袍男子淡淡道:“也好,便让老三亲手解决这段恩怨罢。”

巨汉放下大斧埋怨道:“三弟你何需如此大礼,折煞我了。”

巨汉数步回至长角青年身旁,拄斧于地。

“多谢二哥,多谢大哥。”谢过二人长角青年遂身形一晃来至陈墨风身前。

墨风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自己依旧躲不过此劫,但愿蓝心儿已离得愈远愈好罢,自己答应保其周全当要食言了。至于墨儿,那些人应不会将其灭杀,观情形似乎对麒麟一脉极为忌惮。

也好,陈墨风心中欣慰道,待自己死后二者之间从属关系便不复存在,那三妖似乎知晓墨儿族中情形,到时墨儿认祖归宗应比如今要简单得多。

移目墨儿,只见小兽直直嘶吼不止,连嗓子皆是哑了,双目中透着无比焦急。

陈墨风知晓,倘其仍能动弹定会拼死相助自己。但愿死后墨儿不要为自己报仇罢。

长角青年正步步逼近,面带平静,波澜不惊,立在墨风身前四五丈处道:“只要本皇杀了你一切都会结束。你原有大好前途,可千不该万不该来我等境地。怪,便怪二族间的仇恨罢。”说着举掌如刀上前而来。

“嗯?”正此时黑袍男子与金发巨汉微微转头,面上俱现出一丝疑色。

陈墨风先前平淡的神情业是一愣,紧接着泛起无比苦意。

“住手!”身后传来一声娇叱,随之一道曼妙身影径扑向墨风,张开双臂挡其身前!

长角青年一愣,打量下发现竟是个娇小女子,长得明眸皓齿甚是动人,但见女子神色坚毅似乎并不畏惧自己。

第四十七章 勇敢的蓝心儿

长角青年露出笑意,女子的身躯已将其出卖,不经意间的颤抖表明心中并不似面上相视那般镇定。

陈墨风气道:“心儿你你!我不是让你有多远走多远么!再回来作甚?!你!”

蓝心儿娇躯一震,身子仍微微发颤。

陈墨风似乎觉至一声细微的抽泣于身前发出,心中不由有些悔意。

“心儿心儿放心不下陈大哥。”低低的嗓音传来,墨风闻得真切,心中懊悔更甚。

是啊,若旁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自己眼看着即要赴死,但这娇柔的女子却挡在身前,摆明着要与自己身死与共!心中顿时涌起无比感动,在这人与人间皆充斥着虚伪与冷漠的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份情意更为弥足珍贵得呢?

“你你这又是何苦唉”陈墨风叹气道。

“当年陈大哥你救我一命,心儿无以为报,今日也算遂心儿之愿了。”

蓝心儿身躯虽是娇小,陈墨风却自渐形秽。

自己竟躲在一个弱女子身后,岂不惭愧!

心念急转面色顿显冷厉,忽道:“你快走!愈远愈好!”旋即身影一晃往长角青年直冲扑去!

四周一下激起强烈的法力波动,同时墨风身躯上爆出灼眼亮光,霎那间大盛!

“陈大哥!不要!”

蓝心儿瞬时呆了,在场所有人尽知此人便要自爆!

蓝心儿咬了咬牙尾随而上!

长角青年大为愣神,见神情坚毅的陈墨风已存必死之心,身形催动到了极致!

讶愕下眼瞧愈发近切。

那厢黑袍男子与巨汉业呆滞不已,黑袍男子急道:“二弟!如今我制住那麒麟分不出心神,快去,别让他自爆!”

巨汉不及言语急催动法力,随之一股磅礴无比的气势铺天盖地!其心知晓倘自己不能制住自爆此间众人无一得好!

陈墨风已燃起了丹田内的灵气,先前心中打定主意,待长角青年离得近些即行自爆,但蓝心儿却从中而出,唉,希望能懂自己所思,速速离去,造出这些许混乱方有可能令其顺利逃离,自己能做的便只此些了。

觉察至丹田内已急剧震荡,悬浮的小剑上散发出了阵阵狂暴灵气!丹田乃修士聚气、储气之根本,也是修炼的本源,燃尽自身全部灵气来自爆,瞬间发出的威能可与敌人以重创!不过其中弊端分外明显,自爆后便魂飞魄散,神形俱灭,无法再入轮回。这是世人所极不愿的,故而若非走投无路下无人会选择自爆这等激烈手段。

陈墨风心中回想起当年玉矶子掌门拼得不去轮回不正为了制造混乱令自己能带着清柔师妹逃脱么,为了亲人得活连魂飞魄散亦在所不惜。

此刻丹田已震荡到了极致,眼见长角青年惊愕的脸孔近至眼前,哪晓疾往前的身形猛然一滞,顿时呼吸困难,周身急促流窜的灵气竟霎时缓下!

怎么回事!

陈墨风心中大惊却不知缘故,而后紧追的蓝心儿见其原本强烈的气势一凝,盛起的白光齐齐渐没业是一愣,不知所以。

“哈哈哈,人族小子,想要自爆还没问过你家大王呢!”

“砰”的一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土石飞溅,大坑顿生。

墨风一瞧心中便一沉,是那金发巨汉!

心中瞬间明了其中缘由。

自己倒将那两个妖皇给忘了。

要知皇阶几已是无敌的存在,亿万修士中立在顶端之人,对于天地法则的掌握非寻常能比,能令自己停止自爆怕只有这些人方可办到。也不知这巨汉使了何法竟封住自己身上数道灵穴!即欲寻死当是不能!

唉命罢。

陈墨风心中叹息道,觉察出蓝心儿仍未离去遂只有苦笑。

“多谢二哥。”长角青年稳住心神,先前惊慌无比,如今有这两位皇阶兄弟那一切已成定数,眼前之人再掀不起何等风浪来。

“三弟,速速动手罢,省得又生出事端来。”黑袍男子出言提醒道。

“是,大哥。”长角青年应了一声旋即面色一狠,掌中刹那凝结出一口锐利的冰剑冲向陈墨风!

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耀眼,墨风分明从片片冰棱上瞧见了无数自己。

神情平淡。

“陈大哥!”

随着一声娇呼刺斜里一道身影来至自己身边!不用看也知是蓝心儿!

“哼,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成全你二人罢!”

长角青年已至二人身前,看这一幕冷喝着意欲挥剑将二人齐齐斩杀!其特意亲手以剑斩之而不用法术即是欲抒出心中这口恶气,伴着眼前这人倒下自己心魔便会烟消云散。毕竟险些死在一个低阶手中是任何大能修士尽接受不得的。更何况长角青年这等孤傲之辈更会深陷其中,心魔怎能不现!

蓝心儿已闭起双目,抱着陈墨风静静待死。

但猛然间忽闻身上传出“嗡”一声响,那急下的冰冷劲风猝然一滞,激得自己青丝飘荡而起!

自己这是死了?

蓝心儿睁开双眼,见长角青年面带惊色,手中冰剑挥至颈上半尺处却再不落下,眼目紧紧盯视自己胸前,整个人仿佛呆滞了般。

心中惊疑遂低头望去,登时满面愕讶!

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蓝色玉佩不知何时于身前缓缓浮起,散发着幽芒。

玉佩雕成异兽模样,泛着盈盈水气。

幽蓝冰凝佩!

蓝心儿这才记起,当初蓝家被围前作为族长的父亲反复告诫自己,能救得蓝家须寻此佩原先之主。蓝家传承十数代,因当年蓝家前辈予其有恩,故而只要见此佩即会来救。但年代久远父亲只知欲寻那人需在不归林附近,至于何人却不明了,独说此佩遇见主人时会生出异端。自己携此佩遍寻不得,这才以为可能是父亲托词。要知依自己本性势必与蓝家共存亡。哪晓此刻竟现出这等怪异情形!

心儿暗忖莫非真个遇见此佩之主?不过眼前所见俱为妖族,如何也不会是蓝家故旧。

长角青年似有些激动,愣了半晌骤然垂下冰剑来,一探手那枚玉佩“呼”得飞入其掌中,摩挲不止。

“速还与我!”蓝心儿大急,娇叱道。

谁知长角青年却兀自不理,望了片刻猛抬起头道:“此佩你是从何得来?!若不实言教你碎尸万段!”声音急促,言辞甚烈。

“你这恶妖快还”

心儿仍未言毕突为长角青年生生打断:“如实说来!此佩为何会在你身上!你是从何得来!”青年音中已带一丝急切,又存不容质疑。

而黑袍男子与金发巨汉亦是着愣。

“此乃我家传之物!速还于我!”蓝心儿急道,又不敢上前抢夺。

长角青年闻言顿时大惊,追问道:“小丫头,你可姓蓝?!”

心儿明知自己必死,遂没好气道:“是又如何!我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恶妖!”

“闭嘴!”长角青年猛然大喝,心儿一骇竟言语不得!

陈墨风于旁面容严峻,脑中思量此佩定与其有些瓜葛。

哪晓长角青年突兀回头向黑袍人与金发巨汉道:“大哥、二哥,这女子小弟不能杀。”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是愣神,巨汉道:“三弟,这是为何?”

长角青年一扬掌中雕着异兽的蓝色玉佩道:“当年小弟发过毒誓,只要蓝家人执此佩前来,要小弟做何事小弟都不会拒绝。此女为蓝家后人,小弟自不能破誓!”

巨汉瞧了瞧长角青年,见其神情坚定不由没了主意,挠了挠那硕大头颅,只得回头转往黑袍男子。虽说三兄弟千年之交,但此间到底是身为三人之首的黑袍男子主事。

黑袍男子沉吟半晌,道:“这女子留着不杀倒无妨,不过那人却留不得!”

长角青年缓缓点了点头:“多谢大哥。”遂向陈墨风举起了冰剑。

陈墨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如此至少心儿当无碍了,墨儿也不会被伤,算是完满。

殊不知一旁心儿却出声道:“且慢!”

长角青年皱了皱眉,道:“已放你活路,你又待如何?倘非见你是当年蓝家后人,怎会放过于你!还不速速离去!”

蓝心儿娇躯猛地一颤,随后胸脯一挺又尽挡陈墨风身前,大着胆子道:“你你言而无信,还不如将我杀了更好!”

长角青年怒道:“本皇如何言而无信?!休得胡闹!还不速速退开!否则别怪本皇不讲情面!”

“那你说,当年答应我蓝家老祖之事做了几件?”蓝心儿并未退却,反倒迎上其目光,露出倔强。

“当年”长角青年手中的冰剑缓缓垂下,陷入了沉思。

“你再说,当年立誓相言只要我蓝家有求无不应允,是否有此事?!”

蓝心儿紧紧相逼,长角青年面上阴晴不定,最终低低道:“有。”

“好,那今日我凭信物前来要求你不得杀他,你应还是不应!”

“这”长角青年一时陷入矛盾之中。

第四十八章 反目

“心儿,你无需求他,妖族中言而无信者无数,便多他一个那又何妨。”陈墨风于旁冷道,其中尽含不屑。

长角青年闻听后勃然大怒,登时作色:“胡说八道!你这人族知道什么!堂堂妖皇怎会是那等虚言之人!”

紧接着似下定决心,转身谓黑袍男子与金发巨汉道:“大哥、二哥!此人小弟也要保全!”

二人闻后大惊,黑袍男子原本波澜不惊的阴鹜面上顿现惊色,一股煞气四散而开,双目中精光射出。

巨汉讶愕:“三弟!你怎么”其本便不善言语,如今更不知说些什么方好。

“大哥,二哥。”长角青年一下半跪在地恳切道:“请大哥、二哥谅解小弟苦衷,小弟为人二位哥哥素来尽知,还请哥哥成全小弟,放那二人一条生路!”言辞凿凿,目色坚定不似有假。

陈墨风与蓝心儿为其突然转折俱惊地目瞪口呆。峰回路转,世上竟真有这等之事,着实不得不令人感叹!

黑袍男子面露愠怒:“三弟!你好糊涂!放虎归山必留后患,那女子不打紧,这人却放不得!若归去后相告门内,此地定有大祸!三弟你要弃兄弟情义于不顾么?!”

长角青年一愣,随后咬了咬牙道:“大哥,我令其以心魔发血誓可成?发血誓自不会随意言出。再说我等何必惧怕那御剑门!以我三兄弟之能,再辅有无数小妖谁还不惧我们三分!”

陈墨风闻言心中苦笑,看来先前承认是御剑门人倒害了自己,如今便不承认怕也无人会信。再说自己御剑术并非虚假,这些人怎不识得,非御剑门者无法习得此术,如此一来自己决计与御剑门脱不了干系了,当真聪明反被聪明误。

哪晓黑袍男子却道:“三弟!人族之言你怎信得过!人族本便狡诈,为逃脱一时之命立誓那又何妨,备不住另寻他法告与门内。我不能以整个不归林的妖族做赌注!当年我族与人族和议下这才好不容易保族人性命,更不能以此让人族有籍口来灭杀我等!”

长角青年闻言似陷入不决之中,黑袍男子又继续道:“你当御剑门如今所见即是其全部实力?倘无真正大能所在这世间怎会有今日这般太平?”

“大哥的意思是说,现今皇阶上的大能真个俱隐世不出?但若有事也不会袖手旁观?”长角青年讶道。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听闻数十年前不知为何传言有帝阶出现,虽无人所瞧可相信绝非虚假。而不归林独我兄弟三人坐镇,身后再无大能撑腰,三弟你说大哥能不谨慎小心么?”

望着面色不定的长角青年黑袍人继续道:“如今三弟你仍要坚持自己的决定么?”

半晌后长角青年抬起头来,神色坚定道:“大哥!请成全小弟!”

“你!”黑袍男子登时勃然大怒:“三弟!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莫非我等同族性命皆及不上你那信义么!你没看见我不归林已蕴育了这般多同族,你没看见那嗷嗷待哺的幼辈?!你没看见祖祖辈辈安居于此享受天伦的无数族人?!你要知晓,因你那信义这一切俱会被摧毁个一干二净!那时你便是我族罪人!还有何面目存活世间!”

金发巨汉亦在旁劝道:“三弟,大哥所言极是,你不能弃如此多同族于不顾。当年那场大战我已受够了,三弟,你还记得老四是怎么死的么?!快给大哥陪个不是。”

金发巨汉口中提到老四长角青年顿时一震!想当年兄弟是四人而非三人,对那场惨烈之战长角青年仍记忆犹新。人族与妖族双方拼了命得厮杀,老四已永远回不来了,自己亦受重伤,原本皇阶修为落至王阶。

望着长角青年转头瞧向这边,陈墨风心中一阵忐忑,自己能否存活即于其一念之间。

青年的目光最终落在心儿身上,只蓝心儿依旧露出倔强,面色复杂。

终于长角青年缓缓转过头去,轻轻道:“大哥,小弟当年受蓝家恩惠颇多,今日绝不能做那失信之人,望大哥成全!”言罢重重跪倒在地!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兄弟间何必这般!”巨汉当即骇了一跳,赶忙来扶。

“大哥你别气恼,再好好劝劝三弟便是。”巨汉深知黑袍男子脾性,边扶边又两厢劝道。

哪知黑袍男子神情顿凌,冷冷开口:“三弟,你真要与我等为敌了?”

长角青年道:“小弟不敢,只是小弟却有苦衷,无信即是无义,若我为这等人那也不配与大哥做如此多年的兄弟!”

黑袍男子闻言哈哈狂笑,无比磅礴的气势四散,连周围树枝皆摇曳不止,随后竟根根断裂!

笑毕后黑袍男子神色骤冷,道:“好一个兄弟之情!为了莫不相识的人族你竟能做出这等之事,莫非你忘了他是怎样伤你的么?非我与二弟及时赶到你如今焉有命在?!”

长角青年道:“大哥与二哥相救之情小弟没齿难忘!至于那人族小弟往后必与其分个高下,不过现在小弟定要答应蓝家的请求,保其周全!”

“三弟!你仍要一意孤行么!”黑袍男子终于止不住怒气,大声喝道。

金发巨汉一见形势不妙赶忙道:“大哥息怒,三弟或许是迷了心智,待我再相劝一番!”

转头急谓长角青年道:“三弟,你看这”

未言毕突为长角青年打断:“二哥,不用再说了!小弟意已决!”

“这”巨汉一阵无奈,其本非聪慧之人,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

“好!好!好!”黑袍男子口中一下脱出三个好字,旋即面容露出阴沉的笑来:“三弟你是要逼为兄动手不成。”

言语瞬将长角青年的怒火点起,吼道:“大哥!小弟不愿与你动手!勿要相逼!”

只见黑袍男子身形未动,可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其已突兀现于金发巨汉身旁,再瞧向先前立处竟隐有一道模糊不堪的身影!

陈墨风与蓝心儿大骇,紧接着令人更为吃惊之事发生了,立在远处的身影缓缓散去,好似融入空气中!

陈墨风顿时明了,先前非是二人,而因其速度极快,显身后原先所立的身影不及散去!

此妖之速竟恐怖如斯!

墨风骇然,冷汗迭出。

长角青年与巨汉并无惊讶,三人兄弟多年,对于各自功法、法术甚为熟悉。

长角青年心中暗道不好,兄弟间已有千年交情,见男子如此神情怕已动了杀机,不由暗自戒备。如今自己为王阶,大哥却踏入妖皇高阶甚久,自己决计非其对手!

寻思片刻即道:“大哥!小弟无意与你动手,只要放那二人离去,小弟以性命担保必不教其泄露半句!”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我只信得过死人,来我不归林内围怕不是御剑门细作,我怎能放过!”

“大哥!你明知并非此般,为何强加于其!”长角青年怒道。

“三弟,做为不归林之主我定要与所有同族一个交代。大哥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杀不杀那人族。”黑袍男子精光四射的双目紧视长角青年,隐约透着期盼。

但长角青年却与之紧紧对视,一字一顿道:“大哥,小弟不能做那等无信之人!”

黑袍男子闻言叹了口气道:“那便无话可说了。”

身旁的金发巨汉急道:“大哥!三弟!你们这是何苦!你们”

“住嘴!”黑袍男子冷冷道:“莫非连你也要忤逆我?!且退开!”

金发巨汉不敢再言,喏喏又望了长角青年一眼遂往后退去。

黑袍男子做为大哥自有一份威严,金发巨汉素来对其言语无有不信,如今见发怒知晓欲劝解当是不得。

巨汉退开后黑袍男子谓长角青年道:“三弟,你当真不回头?”

长角青年业是倔傲之人,开弓已无回头箭,叹了口气道:“大哥,若小弟反悔那岂不再无面目立在天地间?岂非更为人族所耻笑!”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也不说些什么,只面色更显阴鹜。

下一刻一阵轻风拂过,长角青年霎时惊道:“不好!”整个人身形遂一晃!

陈墨风猝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径往自己袭来,心中一沉,眼前但见一道黑影!

知晓黑袍男子所向正是自己!

一个妖皇的突兀出击,自己又受得重伤,如何皆避将不过了。

哪晓刺斜里蹿出一道身影,与黑影瞬间交汇一处!

“砰”一声响四周爆起强烈无比的气浪来!便陈墨风亦被气浪震得站立不稳,那两道身影一触即瞬间分开,黑袍男子仍出现原地,仿佛从未离去过般,可紧接着却反手往后一挥,似击何物上!

墨风只瞧见一点身形,“轰”的一声溅起无数烟雾!

刺斜里所来抵挡的身影“噔噔噔”退后数步方才立稳,陈墨风与蓝心儿一看大惊,竟是那长角青年!

先前还与自己为敌如今却行相护,世上事当真令人出乎意料!

第四十九章 冰魄牛毛针

长角青年立定身形,粗喘数口后不经意瞥见陈墨风神情怪异,当下冷道:“你无需误会,本皇答应蓝家要保你周全,当不会让你死去。≦”

陈墨风笑道:“不论先前我二人如何对立,但如今你倒让在下钦佩不少了。”

闻得陈墨风赞许长角青年冷哼一声再不理睬,墨风也不以为意。

觉至自己身旁出现一道黑影,一瞧是墨儿,心中欣喜异常。

情势逆转,黑袍男子先前与长角青年对击之下控制墨儿的威压亦是散开,墨儿趁隙击出一道紫湮雷后夺路逃来。

黑袍男子甚是了得,对墨儿发出的紫湮雷竟甩手击散!

陈墨风思来想去愈觉危险,先前幸亏长角青年离得近这才恰好挡住黑袍男子所击,这般恐怖之速二者倘一般距离长角青年怎及得上!

思至此时陈墨风一身冷汗。

黑袍男子终忍耐不住,怒不可遏道:“三弟!你竟向我动手!看来你真个不仅要与兄弟为敌,更与整个不归林的妖族为敌!”

长角青年反而镇定道:“大哥,我意已决,如今多说无异,我实力虽不及大哥可大哥应知小弟保命的手段如何。”

“你这是在威胁大哥么?”黑袍男子面色渐冷。

长角青年一见黑袍人气势心中顿时一惊!

结为兄弟将近千年,对其秉性怎会不晓,此时黑袍人应至极限,观其神色似乎下一刻即要再次发难。

长角青年突兀出声道:“你二人速速离去!”话音未落陈墨风便卷起一阵狂风挟着蓝心儿登如箭般急速离开,墨儿亦带起一道黑影紧紧相随。

与此同时黑袍男子已掀起一股黑风意欲往众人逃离之向扑去!

“大哥!你的对手是小弟!”长角青年身形一晃瞬拦在黑袍男子身前,紧接着仰天狂吼而起!

随其吼叫只见长角青年身上散发出狂暴的气势,异光闪过身躯眨眼变得巨大!长角青年竟化为了本体挡住黑袍男子去路!是一只蓝色巨牛!四蹄粗壮,身躯如山,尖锐的牛角直指身前,眼眸闪着诡异光芒,鼻中喷出淡绿色浓雾来!

那雾带着无比寒气,黑袍男子不敢掠其锋芒,黑色身形顿向后疾退。

“碧烟寒气!三弟你倒舍得!”黑袍男子似对淡绿色的浓雾颇有些忌惮,并不再上前。

蓝色巨牛口吐人言:“大哥实力修为高我甚多,便施出些神通手段又有何不舍,况且修炼个十数年又会回来的。小弟若不如此怎挡得了大哥十招!”

“十招?”黑袍男子冷笑道:“便是三招你也过不得!”

蓝色巨牛陡然一愣,偌大的牛眼瞪得溜圆,眼看着黑袍男子从原地消失不见,随后但见数道模糊黑影闪过,竟生生避开了喷涌出的淡绿寒气,下一刻已现自己身前!

黑袍男子抬起手来对着巨大的身躯便是一拳!

只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蓝色巨牛仰天长啸,身躯竟兀自往一旁倒下!

烟尘四散,“轰隆”声中形成了一个巨坑!

但下一刻蓝色巨牛四蹄并举一下跃起,震得大地皆是一颤,面上疼痛之色未减。

看来黑袍男子先前重击并未留手,令蓝色巨牛那等强悍身躯业疼痛如斯,面目扭曲。

巨牛忍着痛大口一张,无数绿色浓雾于口鼻中喷涌而出,周围一时间烟雾环绕,将所行之路皆是堵上!登时尽斥无比的寒意,地面蒙上了厚厚一层严霜,瞬间白茫一片!

黑袍男子略一皱眉,袍袖挥下袭来的寒气被一击而散往后退去,不过待下一刻又有无数绿色浓雾涌将过来。

“三弟,看来这些年你除了疗伤之外并未虚度光阴,冰属性的确是我族中难得一见的稀罕属性。”黑袍男子冷冷道,虽是赞叹可其中却颇含深意。

蓝色巨牛道:“大哥,若你答应放过他们那小弟立即撤去碧烟寒气!”

闻言黑袍男子面上煞气毕现,道:“三弟!你倒小瞧大哥了!大哥的风属性亦不输于你的冰属性!”猛然间黑袍男子爆发出滔天气势来将身上黑袍一展!

一阵尖锐的鸟鸣声响彻天际,而其身形祈张下竟瞬间化成一只黑色大鹰,飞在半空之中!似铁般的黑色双翼每一次扇动即卷起一阵猛烈狂风,掀起沙石无数!蜡黄色的鸟喙尖锐无比,张合中发出震天的鸣叫声。最令人所觉恐怖的便为其双目,精光四射锐利无比,仿佛能透人心神般!

蓝色巨牛一见大哥化为本体也是一愣,如今自己再无退路,大吼一声更多的绿色烟雾从口中喷涌出袭向半空中的黑色大鹰!

此时一旁观战的金发巨汉急得大喊道:“大哥!三弟!快住手!有话好好说!何必斗个你死我活!三弟,大哥本体之能你不是不知!快收手罢!否则”

但二人宛若未闻,全不理睬。

只见黑色巨鹰双翅猛地一扇,无数狂风径往底下席卷而去!

那风甚是奇特,这一卷下将四溢的碧烟寒气尽皆击散!

蓝色巨牛一时慌了神,“哞”的一声吼叫后便大口一吸,紧接着那些未被狂风击散的碧烟寒气尽入口中。

黑色巨鹰大喙一张,一阵极为尖促的鸣叫之音于中发出,狂风大作一道黑色的粗长风锥突兀射出,直向蓝色巨牛击去!

蓝色巨牛顿心神一凛,再避当是不及,急切中只得一晃硕大头颅,顶上粗壮虬结的巨角便急顶黑色风锥!

二者霎那碰及一处,一道响彻天际的“轰隆”声爆烈而起,无数狂风气浪卷动。待平静下陡见蓝色巨牛喘着粗气,身上气息减弱不少,最令人惊异的是其首左边那根硕大的牛角竟露出裂痕来!

想来方才巨鹰之击威力极大,如此坚硬的牛角竟然生生开裂!

随后一幕更令人吃惊,巨牛粗喘中身形急速缩小,下一刻又恢复成原先人形,面容仍俊美异常,可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顶上牛角裂痕依旧。

虚喘下长角青年有些站立不稳,单手撑地半蹲下了身躯。

看来先前那击令其气力耗尽。

半空中黑色巨鹰见此也是随一道乌光落下,化为人形厉声道:“三弟,非我手下留情你此刻焉有命在!如今还不悔悟!”

哪晓长角青年喘了数下却是问道:“大哥你先前何不趁机追上那些人?”

黑袍男子冷笑道:“于我境地他们还逃得了么?我又何必亲自动手。”

长角青年闻言哈哈大笑,立起身来道:“咳大哥,你就是那么自信,仿佛一切皆握手中般。你道小弟为何发出这般多的碧烟寒气?”

“却是为何?”黑袍男子眉端一挑,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妙之意。

只见长角青年边咳边哈哈狂笑,旋即伸出五指凌空虚握!

瞬间四周空气中突显一丝异样,竟有无数极为细微的小针毫无征兆地陡然出现!

无人得知是何时埋下,小针晶莹剔透俱为冰晶所铸,略一粗看密密麻麻布满甚多!

黑袍男子与巨汉顿时变色!

“别怪小弟,大哥。”长角青年道,须臾间那些密如雨丝的小针竟齐向黑袍男子射去!

黑袍男子眉目变色,一挥袍袖便掀起一阵狂风!

凌厉的罡风弹开不少小针,但有更多的小针连绵而来!

“大哥!”金发巨汉大吼一声冲向黑袍男子,手中巨斧上下翻飞掀起一股强悍无比的劲风挡却了不少,耳中只闻“叮叮”声不绝。

不知过了多久针落之音戛然即止,黑袍男子与金发巨汉俱各止下身形,少顷竟出人意料地齐齐盘膝坐下!

此时长角青年已踪迹不见!

“大哥,便让三弟如此走了?”金发巨汉闭目问道。

黑袍男子叹了口气:“难道我真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到底他是我们兄弟,唉还是先将那冰魄牛毛针逼出罢,留在体内极是麻烦。”

巨汉亦叹气道:“三弟本是桀骜之人,今日真说不清道不明谁对谁错,小弟知大哥留手,否则三弟早死在大哥手中多时了。”

巨汉抬眼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肘下尽蒙一层白霜,道:“三弟虽只有王阶,但冰魄牛毛针仍这般厉害,想当年我兄弟四人闯荡时其依是皇阶修为,多少人死在这针下。”巨汉边言边唏嘘不已,似感慨过往。

黑袍男子此刻面色却显柔和,道:“于我的立场,我所作所为皆为了不归林妖族。但在三弟立场之上亦并未有错,孰是孰非,唉三弟天赋本便是我等兄弟中最佳,修炼下定前途无量,可恨的是!”

黑袍男子面上猝然散出煞气:“若无当年那二族大战三弟断不会受此重伤,更不会因疗伤而让宵小抢去体内疗伤之宝!”

陡闻“嗖”的一声,一枚细如牛毛的晶莹小针从腕上弹出,射入远端一块巨石上!

眨眼那石竟成冰渣!

“二弟,你如何了?”黑袍男子问道。

“快了,大哥。”巨汉边言边运气,不多时闻“嗖”的声响,一枚细针于臂射出,肘上白霜猝然化乌有。

巨汉手指张合间见再无不适,立起身道:“三弟功法也甚是奇特,那针竟会沿着筋络而行,倘行至心脉中怕再无救治。”

黑袍男子双目深邃眺望远方并未言语。

金发巨汉看去,所向却是众人离开之处。

第五十章 逃

此时陈墨风与蓝心儿正坐在一艘翠绿的小舟内,而墨儿趴伏在舟首神情颇有些萎顿,毕竟仍未尽复便被唤出,能坚持如此当属不易。ㄨ

众人行了约一盏茶时,凭玉华舟之速已离甚远,但陈墨风心中明白皇阶强者若要追击怕耗不得多久。

当年身为尊阶的雷兽追上玉华舟不过用了数个呼吸间,皇阶应不会超出一炷香时。

操控着玉华舟小心于林中穿梭,便寻常妖族所见不过一道翠芒掠过,欲行追赶再是不及。

正行进之际陈墨风忽道:“有人追来了。”

蓝心儿急道:“莫非是先前妖族?!”

陈墨风蹙眉闭目不语,不多时面上带有喜色:“是那牛妖的气息,看来应当无虞了,四周并无其余两个皇阶之气。”

陈墨风控制玉华舟止下,与心儿相待身后。

少顷一道身影出现二人眼中。

墨风收了玉华舟,示意墨儿躲入灵兽镯中。

墨儿看来真个极为疲倦,也不客气遂一跃而入。

陈墨风抚了抚灵兽镯,心中颇有愧意。

此时那道身形恰现二人眼前,正是长角青年。

长角青年见了二人神情中似乎略略缓下,脚下步履不由踉跄,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蓝心儿骇了一大跳,方欲探身去扶可青年却猛抬起头来,双目中透着一股冷意!

心儿打了寒颤,愣在当场竟有些手足无措。

长角青年开口道:“本皇先打坐片刻,不想死的便随着本皇。”径不理二人,拖着虚浮的步伐行往一地盘膝坐下。

“这”蓝心儿欲行开口忽为陈墨风制止,墨风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多言,二人遂离其不远处。

墨风心中暗疑,自己已看出长角青年受伤极重,又兼程赶来,如今尽至强弩之末。突兀心念一动,倘此时趁机将其斩杀,自己与心儿岂非自由?转念一思又暗自否决。一者其先前所为皆入眼中,如此行为当属落井下石,以自己为人必不能这般。二者长角青年能在两个皇阶手中逃走必有后手,玉石俱焚下同归于尽怕心儿业脱出不得。思来想去此念便被扼杀心间,再不生起。

约莫半个时辰后长角青年睁开双目道:“你二人过来罢。”

陈墨风向心儿点头示意,当先而行。

“先前之事多谢了。”墨风拱手致意。

长角青年斜睨了墨风一眼冷道:“此乃本皇自行所决,与你等无关,无需道谢,本皇也不会接受你的谢意。”

陈墨风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场面颇为尴尬。

此刻蓝心儿开口道:“你的伤”

长角青年依旧那副冰冷模样:“本皇无事。”

蓝心儿望着那满身伤痕,业分不清哪是与陈墨风大战哪是与中年男子死斗,忽瞧至一处,掩着檀口不由惊道:“你你的角上”所见之下长角青年的一根牛角竟已断去!

青年抬手轻抚,目中的哀色转瞬即逝,道:“不碍事,百年即能尽复。”

百年?!蓝心儿心中震惊,见其说得轻描淡写着实愕然。心儿心思细腻,知晓长角青年并不好受,相救二人只因往日誓言相缚,甚至不惜与兄弟反目成仇。虽说人、妖有别,誓不两立,可方才言行着实出人意料。

蓝心儿心地善良,欲行安慰却见其冷淡的模样顿时倒不知从何说起。

思来想去正待开口一旁陈墨风问道:“如今我等是留是走?”

长角青年冷道:“本皇兄长不会再追来,你大可放心。”

“你打败了你那两个兄长?”蓝心儿大着胆子问道,言毕有些畏惧。

哪晓长角青年闻后却长叹口气,双目现出颓然之色道:“大哥并未使出全力,他是存心放我走的。”

“放你走的?!”蓝心儿一愣:“既然放你走那先前为何那般?!”

长角青年苦笑一声:“若非留手大哥怎会中本皇之计而受伤,今日千年兄弟情谊尽毁于一旦,往后再无面目去见大哥二哥了。”

见长角青年神情中透着失落,心儿亦是难过,道:“对不起,我们”

不过长角青年瞬间恢复先前冷态,道:“无需道歉,此路是本皇自己所选,有何结果本皇自会承担。”

“你后悔么?”蓝心儿怯怯问道。

长角青年不由愣上一愣,随后坚定道:“后悔?本皇为何要后悔?本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不后悔!一言九鼎,那是本皇之性,不可违背!”

紧接着又轻轻道:“大哥为不归林中的皇者,对底下之人要担负其应尽的责任,人族!”

言及于此骤向陈墨风望去,面露冷意:“倘非本皇不能违背当初承诺蓝家之誓,否则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陈墨风苦笑,看着心儿不知该如何言语。其心知晓能逃过此劫皆赖心儿,是心儿救了自己。

长角青年接着道:“大哥所做自有道理,而本皇亦有自己原则,往后待本皇于地府下再向二位兄长道歉罢。”

边言边从怀中掏出一物,那物在掌心上浮起,缓缓飞往蓝心儿。

正是先前的蓝色玉佩!

陈墨风细细相观随之惊讶地发现,玉佩雕成的异兽与长角青年化为本体后那蓝色巨牛一般无二!两者皆通体蔚蓝,一对牛角竖于顶上,维妙维肖,栩栩如生。

蓝心儿摊开素手接去,玉佩自行落其掌中,轻轻摩挲着玉佩显得极为爱护。

长角青年谓心儿道:“本皇答应的三个要求如今第一个即将完成了,只要送你二人出离此地性命应当无忧。”

陈墨风讶道:“那你大哥二哥再追来该怎生是好?”

青年闻言厉声道:“本王先前已说过,大哥二哥不会再为难我等!你安心便可!”

陈墨风一想也是,凭二人皇阶实力若不念旧情任长角青年再有非凡手段业早被灭杀了,既放任离去又何必多此一举?

墨风歉然道:“是在下多心了,道友勿怪。”

长角青年冷哼一声并不言语,一时间气氛又沉闷而起。

见其闭上双目陈墨风并不想自讨没趣,拉着蓝心儿走向一旁。

此刻心中着实放心不少。

又过了一个时辰长角青年立起身来道:“走罢。”面容冷凝,与二人并无亲近之意。

长角青年望了二人一眼遂身形一晃向前疾驰。

墨风发现其速度比先前慢了甚多,想来那妖不屑自己二人,未尽全力。

蓝心儿见陈墨风仍不急不缓,忙道:“陈大哥,再不走便赶不上了!”

墨风笑道:“放心,离得远些亦能追上!”随手祭出玉华舟。

翠绿色的小舟眨眼变大。

心儿见了一拍自己脑袋,喜上眉梢:“倒将此宝忘了。”

二人遂跨上玉华舟,陈墨风打出一道法诀后小舟载着二人带起一片翠光往前追去

。长角青年正如风般行进,猛然面色一肃,旋即转过头去面露惊讶。

但见陈墨风与蓝心儿正乘坐在一艘舟形飞行法器中,不急不缓地尾随自己身后,甚为悠闲。

先前追上二人神形疲累时倒未及注意,如今一看才发现不凡之处,自己竟从未见过这般快速的飞行法器!

长角青年心中本便不耐二人,此刻更有些恼怒,当即加快了身形。

随于长角青年身后的墨风一见其速顿甚先前,与自己的距离瞬间拉开不少,一笑轻轻一怕玉华舟。

玉华舟速度突兀快了一截,四周景色陡然往后疾驰而去!

如此行了两个时辰,长角青年眼角微瞥,见翠绿小舟依旧紧随身后面上略显讶色,猝然止却身形。

陈墨风停下玉华舟,翠绿船舟浮在地上,忽闻长角青年道:“天色渐晚,今日先行休憩。”

墨风歪头一瞧,只见日渐西斜,再过不多久即会尽数没去,晚间行路业是不便,当即答应。

夜色下的不归林更显阴寒,冷风凛冽。

蓝心儿虽是修士,但衣衫单薄之下仍打了个寒颤。

一旁闭目打坐的陈墨风觉察,转头问道:“冷了?”

蓝心儿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道:“不冷。”

陈墨风叹了口气:“要是能生火怕会暖和些许,只如今非常时期,心儿你再坚持些时日罢。”

言毕脱下自己衣袍披于心儿身上,自己只着短襟。

蓝心儿方欲推辞,可二人耳畔陡然传来一道犹如细蚊之声:“生火无妨。”

此音甚为熟悉,正是长角青年!

二人惊讶,齐齐向远处望去,但长角青年依旧盘膝而坐,身上散出迷蒙蓝芒,在黑暗中更显诡异。只并无任何动静,仿佛先前言语非其所出。

“既然如此一说,应是无事。”陈墨风道,遂生起一堆火来。

黄赤色的火光映照二人脸庞,也暂时驱散了四周的寒冷,蓝心儿面色逐渐红润起来,感受着温暖之意。

正添加柴火蓝心儿突兀以手掩口,低低呼了一声。

墨风轻轻道:“先别动,看情形再作计较。”

蓝心儿连连点头,美目却紧紧盯视远端。

只见黑暗中闪现点点光亮!

第五十一章 夜宿

那亮光一些宛如萤火,一些又似铜灯,虚观下竟有数十处之多!

倘凝神听去,粗重喘声若隐若现地传来,无数怪异的阴影在远处移晃不止!

光亮忽明忽暗,随着阴影而动!

蓝心儿神情紧张至极,夜半时竟出现这般多的妖族令其心中惊惧。じ

如今敌暗我明,更显不利。

陈墨风亦是戒备非常,全神凝注远处。

不多时后那些暗影却渐渐散去,光亮缓缓没入无边的黑暗中,再不出现。

聆听了片刻,四周并无一丝杂音,林中顿又静寂无声,独余呼呼寒风,枝叶沙沙,以及柴火燃烧溅起的“噼啪”声。

“走了。”陈墨风松了口气,随后望向长角青年。

见其仍纹丝未动,宛如泥雕木塑般连眼业未睁开。

可墨风心中知晓那些妖族必是因其缘故方不战而退。

蓝心儿亦是明白人,出人意料地立起身来在陈墨风讶愣眼神中快步行至长角青年身前坐下,问道:“那些为你同族罢,因为你的关系才离开的,是也不是?”

长角青年仿佛未闻,只闭目打坐。

蓝心儿倒不气馁,亦不言不语地相视于其。

半晌长角青年双目未睁,却开口道:“你说是便是罢。”言语中透着冰冷。

蓝心儿“咯咯”一笑,道:“若我未猜错定你所为。那些妖兽一见到你便‘呼啦’一下跑了,这里除你大哥二哥便属你最大了。”

闻言长角青年面上不自觉地抽动了下,虽是甚微可并未逃过蓝心儿双目。

心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对不起,我”

长角青年淡淡道:“无事,你不必自责,你我本便相异,就算你恶言相向那又如何。”

蓝心儿闻言心中更不是滋味,一时倒不知说些什么好。

思了片刻后问道:“对了,结伴多久还不知你是何名姓呢。”

见长角青年并不言语蓝心儿遂自顾自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称你牛角哥哥啦。”

言不多时长角青年睁开双目望向蓝心儿,道:“本皇冰玄。”

“冰玄,嗯,不错的名字,嘻嘻。”蓝心儿显得分外高兴,面上尽带纯真笑容。

长角青年冰玄瞧了其片刻,道:“好了,本皇已然告知名姓合你之意,如今要修炼了,你自便罢。”

闻其下了逐客令蓝心儿遂是嘟囔一声回到了篝火旁。

陈墨风见了悄悄道:“你怎这般胆大,先前教我好不担心。”

谁知蓝心儿抱膝坐在火堆前,目光凝视远处黑暗中幽幽道:“陈大哥,他似乎并非恶邪之辈,我总觉得他与往常所见的那些妖族大不相同。”

陈墨风摇了摇头轻轻道:“人族与妖族仇怨于上古时即已结下,皆认对方乃为性恶,但我所遇的妖族中亦有良善之辈,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心儿你切莫轻易下论断。”

心儿点了点头,目光悠远,不知不觉又移向坐在远端的孤寂身影。

“冰玄。”蓝心儿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如此过了二月有余,其间一次妖兽也未见至,看来皆惧冰玄之威,想必那皇阶妖修定下了命令不得为难三人。

这一日终行至不归林边缘,无需多时即能离去。

冰玄止下身形道:“再往前行不多远便能离开此地,如今你第一个要求本皇已然做到。你们好自为之罢。”

蓝心儿讶愣,上前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了?”

冰玄冷冷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蓝心儿道:“那往后如何寻你?!你欲往何处?!”

闻言冰玄目中瞬间透出一股颓然,转头看向林中深处。

远端的林子树木密集,映入眼中的除了一片灰绿并无其他。

冰玄道:“本皇再无颜面回不归林去,至于去往何处本皇不知。”

蓝心儿讶道:“你一人岂非甚是危险?要是遇见我人族大能怎生脱逃?!”

冰玄顿时面露冷厉,狠狠道:“那便拼个你死我活,本皇身死那人也别想好过!”

“这可不行!”蓝心儿赶忙道:“你还欠我两个要求呢。”

冰玄一愣,随后哭笑不得道:“你这人族怎这般贪心。”

蓝心儿嘻嘻一笑:“要不这样,既然你无处可去,来我蓝家如何?你本与我蓝家有旧,这般岂不甚好?”

冰玄摇了摇头:“我堂堂圣族怎能与你人族聚在一处,万万不可!”

蓝心儿闻言小脸上却怒意丛生:“那我问你,你说当年蓝家祖上对你有相救之恩,如今于你而言那是错了?看来只有刀剑相向方合你意,只你当初为何执意相救我二人?今日之语岂不自相矛盾?!”

“这”冰玄一时语塞,妖族之人本就不善言辞,又加之心儿冰心聪慧,一下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冰玄稳了稳心神道:“纵你舌吐金莲也是万万不行的。”

冰玄心中气恼,暗道自己何时与那么个人族小丫头纠缠言语,做事岂能受制于人。

当下窘态瞬间不现,尽复原先冰冷之色,道:“本皇所答应的已成,我等在此分道扬镳。玉佩你好生保管。”

紧接着又谓陈墨风道:“往后本皇定会寻你再战一场。输与你这低阶乃本皇耻辱,你自好好修炼罢,莫要让本皇失望。”言毕即欲离去。

谁知忽闻蓝心儿急急喊道:“且慢!”

冰玄转过身来不耐道:“你又有何事?”

蓝心儿不急不缓地蹦跳其面前:“我且问你,你答应过的事是不是定会做得?”

冰玄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本皇言出必行!”

“好!”蓝心儿巧笑嫣然,道:“那我现在要用第二个要求,你应是不应?”

冰玄愣了半晌,随后怒道:“胡闹!你方用罢头个如今又用第二个,本皇的承诺岂能这般儿戏?!你!”

“你反悔了?唉,早知妖族都是说话不算话的”蓝心儿假意道,可墨风分明于其眼中瞧出了那一丝狡黠之意。

“这你且说来,是何要求!本王做便是!”

冰玄依旧怒气冲冲,蓝心儿咬了咬嘴唇,笑道:“我这第二个要求么便要你去我蓝家小住些时日。”

冰玄愕然,心儿又道:“现今人族地界视妖修如水火之人不在少数,那些以斩杀妖类为己任的门派更为繁多,而我蓝家并不仇视妖族,你在我蓝家应当安全。若以你之性在外怕行不多时即会为人所发现。”

“发现那又怎样,本皇见一个杀一个。”冰玄冷厉道。

“你妖族皆是这般愚笨的么!”

“你!你胆敢辱骂本皇愚笨?!”

蓝心儿又好笑又好气道:“你贵为妖王,见至绝大多人都能斩灭,但你有无有想过,要是传扬而出必会引来更多人修,其中定不乏王阶与皇阶,到时你再如何去杀?好好活着,往后你还要见你大哥与二哥呢。”

冰玄一震,并不言语,随之目光深远,面上尽透复杂之色。

“你说得有些道理。”半晌冰玄轻轻道。

“那你是答应啦?!”蓝心儿笑逐颜开,不由拍起了小手。

“哼!”冰玄冷哼一声向蓝心儿望了一眼,面上似无先前那般冰冷。

蓝心儿“咯咯”笑道:“如此便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哟!”

冰玄皱了皱眉:“人族皆是这么狡猾耍赖的么。”

“那不叫狡猾,叫审时度势。”蓝心儿笑答。

“强词夺理。”冰玄摇了摇头。

“对了。”陈墨风突兀开口问道:“我曾闻得不归林中那些大能不得踏出林中一步,你为何能离?”

冰玄瞥了瞥陈墨风,神情中又透着寒意。

陈墨风原以为其不会说出,半晌后冰玄却冷道:“当初约定为皇阶者不得踏出,本皇现乃是王阶,自不必遵守。”

原来如此,陈墨风点了点头。

冰玄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些年间我族繁衍生息,安居乐业,大哥怕这平静的生活又惹出何事端,遂下令所有妖族不得出林,否则周围那些小派如何挡得住我这么多妖族。”

墨风心中一动,原先双剑门不正于其旁么,幸亏如此否则确是无法抵敌。倘组成兽潮涌来周围门派定死伤惨重。转念一想又奇道:“是否我人族大能可随意出入?”

“哼!这便你们人族那些老家伙道貌岸然之处!我妖族皇阶不得随意踏出,而你人族却可!不过无妨,只要不来我不归林内围便杀些小妖又怎样。我妖族繁衍之力甚强,淘汰些许弱者只对我等有莫大的好处。我圣族是不需要弱者的!在wài wéi随你们闹尽无妨!”

一旁蓝心儿却不耐烦地叫道:“你们说好了没有,还不快走罢。”

方行了数步心儿又行止下,回头盯着冰玄看了半晌:“不成。”

“有何不成?”蓝心儿指了指其顶上弯曲的大角:“你这般走将出去定被认出。”

冰玄摸了摸自己牛角,皱眉不语。

陈墨风道:“你可会幻术?听闻此术独妖修所会。”

“幻术?”冰玄摇头:“本皇从未修习过,本皇所知只有狐族才会幻术。”

“那怎生是好?”蓝心儿急得直跺脚:“若如此出行任谁一瞧即知乃妖族之人!”

第五十二章 故地重游

“勿急,我有一法。の”身旁的陈墨风轻抚下颚,突然开口道。

蓝心儿眼前一亮,而冰玄亦露出古怪之色。

只见陈墨风一翻手,一叠黑色衣物托在掌中,想来于乾坤袋中取出。

展开下是一件黑色袍服,顶上宛如斗篷般。

“你我身材相仿,此乃我往日所置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恰好派上用处。”

蓝心儿一把抢在手中忙给冰玄比划,冰玄连连摇头道:“这等衣物本王却穿不来。”

心儿小嘴不饶人:“这衣物怎么都比你现在破破烂烂的强罢,放心,你到蓝家后如何也随你。”

一番连哄带骗下冰玄终于勉为其难得穿上了袍服,整个脸面与顶部尽隐在宽大的兜帽中,那对大角再无人能辨!

蓝心儿连声赞叹,喜笑颜开。

三人循了方向遂出不归林。

夜晚,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着,一男一女坐在火堆旁小声交谈着些什么。另一道人影周身尽数笼在一件黑袍内无法看清面目,而其所坐的位置离二人稍远。

男子于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俊美面庞,女子更显娇小貌美,正是离开不归林的陈墨风三人!

交谈至半陈墨风忽道:“我去去便来,你好生待着,有冰玄在旁应无危险。”

心儿点了点头,望着陈墨风离去面上露出复杂之色。

待其再无踪迹一道嗓音从远端传来:“这么晚了他要去往何处?莫不是欲寻人对本皇不利?”

蓝心儿走将过去坐在黑袍人身旁轻轻道:“你误会陈大哥了,陈大哥非那等小人,他对我对我更是关心有加。”

“本皇看得出,当初对敌时他拼着命也要护着让你先行,可你二人却不似道侣。”黑袍人转过头,露出兜帽中英俊且妖异的脸庞来,面露不解瞧着身旁女子。

对于人族感情之事冰玄并不甚明白。

蓝心儿咬着嘴唇道:“或许我在他心目中如小妹一般罢。”

顿了顿蓝心儿又道:“其实陈大哥也是一个苦命人,他本是这附近一个小门派的弟子,但后来门派为人所灭,年纪轻轻背负着深仇大恨。先前你问其离去缘故,想来应是去原来门派处祭奠罢,毕竟这般多年未曾来此”

一旁的冰玄并无言语,不过蓝心儿已知其听入耳中。

“唉”蓝心儿又娇叹一声,凝视火堆不语,怔怔想着心事。

陈墨风此刻正立一处台阶前,望着无数散碎的石块心情复杂。

那些石块显然是人为相毁,散碎了一地,其上仍有刀剑印痕,经过风雨的侵蚀更为残破不堪。

上前数步探手轻抚面前的巨大石块,若细观之下便能看出那应是一面石牌,手抚处隐有字迹,只为尘土相掩尽无法瞧清其上所书。

陈墨风袍袖微拂下猛地刮起一阵狂风,字迹顿时显露,是一个硕大的“剑”字!

笔画如钩,任风雨侵蚀业无法掩去锋芒!想来书写此字之人在剑法上有着数分造诣。

轻轻叹息一声陈墨风遂小心翼翼地放下石牌,沿着山路继续行将而上。

不多时来至山顶,展目杂草丛生却广阔之地脑中瞬间浮起了往日景象。

眼前所见是一座庞大擂台,而两个身着门派服饰的年轻弟子正于其上斗法,人群在四周观看,人声鼎沸。但下一刻这一切尽数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弟子慌忙奔逃,一些身着红衣之人宛如凶神恶煞般正手执利刃追逐不止,不时有弟子跌倒血泊中,四周烈火熊熊,房屋坍塌。情景又顷刻变换,终尽成今日这般模样。

“如此多年了”陈墨风轻轻道,向前行去,不多时来至一片断壁残垣前。

想来这片残地曾为大火灼烧过,其上仍可见漆黑痕迹,从规模来看往日应是一座大殿。

“真武殿”陈墨风口中念出了这个大殿的名字,却显得异常陌生。

正凝神相观,双耳一动旋即整个人竟突兀消失在黑暗中。

半晌后两道脚步声与言语声传来,不多时愈发近切。

“那么晚了再来此处作甚!怕宗主早忘却此事了罢。”一人似乎正抱怨不止。

另一人道:“我今日总觉有些心神不宁,来看看也好,宗主一日未下令我二人回宗只好一日驻扎于此,倘私自而回你当知晓宗内的手段。”

先前抱怨之人闻言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二人寻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异。

先前那人道:“我说罢,是你疑神疑鬼,那人逃出后怎会再来自投罗网,怕早已死了,你说可对?咦?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那人一下瘫软在地,手脚并用欲行爬离!

因其方才入目间自己同伴竟突兀身首异处!如此骇人之景怎不教人心悸!

地上此时血肉模糊一片,殷红的血水从腔子中“咕咕”冒出,未及多时汇成一个小水塘,而头颅正落地上,双目圆睁盯视着同伴,口张得奇大,仿佛欲喊叫出什么。

那人哆哆嗦嗦浑身直颤,双腿抖如筛糠动弹不得半分!

正此时不经意瞥见远端更显惊骇,指着道:“你你是什么东西!”所指处是一道人影,正于黑暗中缓缓现出。

惨白的月光照射身上,那人松了口气。

眼见是个年轻男子,面貌俊美目似明星,长身玉立,身着黑衣。

那人从地上爬起口中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

年轻男子随意地以脚尖点了点地上尸首,反问道:“在下前来之意,道友仍不明白?”

那人张大了口,又扫了扫地上同伴的尸身,“哇”的一声大叫转身便跑!

此人有灵师阶别,心中如何不知?!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在自己身旁将人杀死定为大能!且心狠手辣!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只其心中明白却算错一点,既有这等实力自己如何又能走得脱!

方迈开步伐骤觉脚上一紧,急低头而去突见两道透明的圆环正套脚踝之上!

那圆环甚为奇特,好似流风所成,肉眼清晰可见轻风流淌其中!

“前前辈,你你到底要如何。”那人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双腿颤抖不止。

其心尽晓倘一个不慎自己即会似同伴一般。

望着那人身上穿着的赤红袍服以及所绣火焰红云,年轻男子目中射出精光来,旋即上前一步道:“并不欲怎样,只要问你些问题。你是否火云宗之人?”

那人连连点头:“晚晚辈正是火云宗三代弟子,不知前辈”

年轻男子不待其言毕继续问道:“火云宗立宗火摩城,此间非其所在你二人于此何干?”

“这”

火云宗弟子略一犹豫,年轻男子遂一挥袍袖,尸首瞬被绞成齑粉!

火云宗弟子一下魂飞魄散,双腿松软之下“啪”地一声跪倒在地急道:“我说我说!宗主派我二人驻守此地,若发现一切可疑人等便要报告!”

“就你二人?”年轻男子问道,神情中似有些不信。

火云宗弟子急忙道:“回禀前辈,因我二人未有灵晶财物贿赂,故而被遣来这鸟不拉屎之地已将近二十年了!旁人谁肯担这份苦差!望前辈明鉴!”随之竟磕头如捣蒜。

年轻男子思了片刻,问道:“那原先此间附近的两个门派现今如何了?”

“前辈说的可是柳叶派与回魂谷?那二派早已归附我火云宗,齐齐迁去火摩城了。二派往日所在如今独留得些许老弱守着空屋。”

“哦?这般呐”年轻男子似有些失望,紧接着道:“那这些年间可有发现相疑之人?是否遇见双剑门余孽?”

火云宗弟子连连摇头:“从未发现有何可疑之人,咦!前辈你怎知晓此地为双剑门所在?”

年轻男子不答,问道:“那你等如何辨识?”

火云宗弟子沉思了片刻,道:“当年双剑门为我火云宗灭去后只有些许低阶弟子趁乱逃出,高阶已尽数灭去。宗主命我等秘密潜伏此地,有人前来即行擒住,最重要得是不能放过一个叫陈墨风之人。宗主关照遇见此人定要生擒!”

“哦?你等可有把握生擒?此地是否有人接应?”年轻男子奇道。

火云宗弟子道:“当然有把握!我二人皆为灵师,那陈墨风只灵士实力,如何敌得过我二人。至于接应么,每年宗内会派一人前来询问,不过这数年间再无一人前来,想来怕已忘却此事了。”

火云宗弟子面上露出不忿之色,神情中亦不似先前般惧怕。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好,便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若那个陈墨风前来你等如何识得?”

火云宗弟子大喜,看来终于可以送走这个煞星了,赶忙从身上摸出一物,展开后是一幅画像,弟子谄媚道:“宗内已请高手匠人画出其像,真不知为何对这么个低阶如此重视啊!你!”

火云宗弟子不经意瞥了一眼画像,又望向年轻男子脸孔,顿时惊地说不出话来!

第五十三章 入沧南

“你你前前辈你怎么与画中之人这般这般相像?”

“我便是陈墨风。”年轻男子淡淡道,好似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

“什么!你!”拿着画像的双手颤抖不止,火云宗弟子张大了口,如同先前滚落地上那头颅一般竟言语不得!

“你你不是只有灵士么!”勉强挤出那么一句,火云宗弟子如何皆不敢相信,这短短数十年间此人会修炼至这等连自己业不及之境界!

其心瞬沉至谷底,倘非脚下被缚此时定会拼命而逃,至于逃不逃得那便两说了。

陈墨风道:“我本不愿杀人,但若放你你定会回去告知宗内。”

火云宗弟子连连摇头:“前前辈!如肯放我一条生路,晚辈晚辈必守口如瓶!不敢泄露一丝前辈的行踪!要不要不晚辈发誓!对!晚辈发血誓!晚辈”

“可我却信你不过。”便那么平淡的一句令火云宗弟子顿时安静而下,口中似被堵住了般,那誓言如何也出不了口。

陈墨风屈指一弹,弟子瞬间被裹入一道风柱内,连喊声业不及发出整个人顷刻间成了齑粉!

风柱散去后地上独余些许碎末,于夜风的吹拂下再无踪迹。

“柳叶派,回魂谷哼!算你等命大,便多让你等活些时日,火云宗”陈墨风似自言自语般,紧接着身形一晃带起一阵轻风消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火堆旁,蓝心儿正抱膝寻思些什么,俊俏的小脸上满是凝重。忽然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隔着火堆满面笑容得望着自己,手中却提着一只野兔。

那野兔已被剥皮破膛,收拾干净。

蓝心儿大奇,思至陈墨风欲去双剑门原址祭拜,却不想竟拎回一只野兔!

“来,饿了吧。”墨风笑着将野兔穿上树枝,熟练地置于火堆上翻烤而起。

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着四溢的肉香,蓝心儿闻了是猛吸秀鼻,食指大动,不由思至当年,亦是一般的野外,亦是一般的烤兔肉。修士数日乃至数百日不食自然无恙,可对美食也并不抗拒。寻常而言那些实力愈高者愈不会觉得饥饿,大能修士一个入定修炼即逾数年乃至数十年,直至参悟方会醒来,几达辟谷之境,食物与其不过是生活中的点缀罢了。食可,不食亦无妨。

蓝心儿已数十日未食,几至极限。

早些时候陈墨风闻见其腹中饥饿之音,而这个懂事的女子并不吭一声。

墨风一者是去被毁的双剑门处寻旧,二者对此间极为熟悉,少时闲来常常捕捉野兔,故而轻易捉得一只。

“马上要好了,怎如此嘴馋。”墨风一见蓝心儿那馋涎欲滴的模样,早无大家千金之态遂笑骂道。

野兔已烤得金黄酥嫩,油脂不时于上滴下溅起些许火花来。

火候掌握得极好,最后一翻手掏出个小瓶,将瓶中的晶莹颗粒洒下些许,顿爆起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片刻后取下烤完的野兔,撕下一只兔腿递与蓝心儿。

心儿顾不得烫,略微吹了数下是吃得津津有味!

陈墨风瞧其狼吞虎咽的模样笑意浮在脸上,但心中的惆怅却油然而生。曾几何时在这等野外自己业烤了一只野兔,陪同自己的也是个美貌女子。但那女子如今却在何方?仍安好否?

陈墨风摇了摇头,竭力将思念之意驱出脑外,沉思了片刻撕下另一只兔腿至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冰玄身旁,道:“尝尝我的手艺。”

冰玄脸孔尽数隐入袍中,观不甚清。

半晌后才传来冷冷道:“本皇不饿。”

陈墨风碰了个钉子并不恼怒,反而笑道:“怕看见是你同类,你便不敢了?”

冰玄怒道:“何事本皇不敢!拿将过来!”

墨风笑了笑,将兔腿递去。

冰玄伸手接过遂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片刻后道:“人族皆似你般狡诈么?”

陈墨风哈哈大笑,道:“要非如此你怎会品尝。”

冰玄并未将剩余的兔肉丢弃,道:“往日曾食人肉,可今日这兔肉滋味竟胜人肉百倍。”

“看来同族你并不抗拒。”墨风道。

冰玄摇了摇头:“这便是无用的弱者所尽其最后义务,本皇又何必同情怜惜。”

“只我人族从不食同族之肉。”墨风道。

冰玄闻言嗤笑一声,竟一反冰冷之意语带讥讽道:“若在非常时期便最亲近之人的肉躯你业会咽下肚去。妖兽之肉,人族之肉,你道又有何不同?”

陈墨风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了,多谢你的肉食,本王要修炼了。”冰玄出人意料地道了声谢,遂再不理睬墨风。

见陈墨风回来,只面色并不甚好,蓝心儿急关切道:“陈大哥,你怎么了?其实冰玄并不算是大恶之徒”

哪晓陈墨风摇了摇头并未言语,神情中带着恍惚与迷惑。

见其不愿多言心儿遂不再追问,陈墨风无甚胃口,便唤出墨儿,余下的兔肉都便宜了这小家伙。

墨儿着实没心没肺,一见有喷香的食物自高兴异常,精神顿生,不多时风卷残云般将兔肉吃个精光,又与心儿戏耍了片刻后才恋恋不舍地回至灵兽镯中。

漫漫一夜这般过去。

凡界某座城池中的屋内。

一个全身尽笼黑袍内的人影立在窗前,凝望着皎洁月色。

忽然数下敲门声响起,在这寂静中显得分外突兀。

“进来。”一道嘶哑从黑袍人口中发出。

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步入一个老者。老者虽白发苍苍却器宇不凡,显然是执掌大权之人,神色中透着一股凌厉。

只是见了黑袍人后显得分外恭敬,气势顿敛拱手道:“孙长老唤我何事?”

黑袍人转过身来,瞧不清面容,因其整个脸面俱为袍上兜帽相遮,独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阴森之意,令老者不由打了个寒颤。

“是柯家主来了啊。”嘶哑依旧,仿佛于喉间挤出一般:“坐罢。”

老者依言而坐,移目黑袍人,面上露出不解之色。

黑袍人道:“柯家主,还需多久方能攻入蓝家?”

老者闻言笑道:“不瞒孙长老,再需一月即能攻破蓝家所布的防御法阵。到时还请孙长老大发神威将蓝家杀个鸡犬不留!”

黑袍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只助你对付蓝天德,其余你自己对付罢。”

“是是,其余那些喽啰怎敢烦劳孙长老。”老者连声称是,随后试问道:“不过不过蓝天德甚为厉害,我非其对手,敢问孙长老有几分把握?”

“你是在质疑我们天魔教不成?”闻言黑袍人嗓音陡然冷厉,似有不悦,阴森之气仿佛更甚,屋中瞬间冷下数分。

老者额上顿时淌出冷汗,连声道:“不敢!不敢!孙长老不远千里来助我柯家,我怎敢质疑”

“呵呵呵,放心罢,一切包在我身上。倘非这防御法阵甚是厉害我对付不得,否则早已解决蓝家了。再过一月沧南城内的修仙世家独唯你柯家,凡界从此再无蓝家之名。”

紧接着黑袍人抛出一物,老者接过一看竟是一部法诀。

“孙长老,这”老者疑惑问道。

黑袍人淡淡道:“此乃我天魔教赏赐之物,这些时日够你提升实力了,习后你杀蓝天德易如反掌,也无需我出马了。”

“啊?!”老者闻言又惊又喜,托着法诀的双手颤抖不已,又看了数看目中尽斥灼热,道:“多谢孙长老!请替我拜上教主,往后有用得着我柯家之处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呵呵,柯家主言重了。”黑袍人回道,一转头望向窗外明月,自言自语道:“今夜月色甚美,但不知蓝家人有无这份闲情逸致?”

老者往窗外观去,果然一轮圆月挂在夜空之中,甚是明亮,只月色惨白得晃眼,照在黑袍人身上显出一份诡异。

离了不归林后陈墨风三人一路风餐露宿赶往沧南城,途经千灵派所在的飞燕城,可打探之下发现千灵派早在百年前已然覆去,派中之人四分五裂,不知所踪。

想起黄龙岛上易长老的重托,陈墨风叹了口气,默默取出书信,紧接着片片白屑飘洒空中,随风而去,蓝心儿瞧着怔怔,冰玄若有所思,却并未开口相询。

三人历过数个城池马不停蹄地历经一月有余终来至沧南城,也是蓝家所在。

沧南城于凡界上算是一个不小城池,其中最出名的修仙家族便是蓝家与柯家,而犹以蓝家稍胜一筹。

只如今三人立在城门外时所见尽显一股萧索。

寻常时应人来人往,这时连守卫亦无,竟看不见半个人影!

蓝心儿咬了咬嘴唇神色复杂,旋即急步驰入,墨风与冰玄毫不犹豫地尾随其后。

第五十四章 两家之争

入了城只见稀稀拉拉数人行走,不过皆神色匆匆。一旁大街上虽商铺林立,但几乎俱是铺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陈墨风心中狐疑,见蓝心儿并未言语遂心中猜测不已。

蓝心儿领着二人来至一间客栈前,陈墨风抬头一瞧,匾上烫金四个大字。

沧南客栈。

心晓定为这城内最大的客栈了,否则绝不敢以沧南城名自居。

客栈门可罗雀,无一人出入,往内观去尽无人影,空空荡荡。

“这间客栈为我蓝家产业。”蓝心儿突兀开口道,言语间再无往日那份轻松之意。

客栈内独有一个掌柜立在柜前正低头写着什么,三人踏入并无小二相迎。

墨风发现掌柜是个炼气士。

众人向柜前行去,掌柜仍未抬头,口中却道:“各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小店啊!大小姐!”待其抬起头来一见为首走来的蓝心儿,年老掌柜也是一惊,手中笔竟拿捏不住跌落而下!

顾不得许多赶忙绕出柜向众人迎来,神情甚是激动。

“王伯。”蓝心儿唤了一声,神情中溢出一丝欢喜。

王姓掌柜恭敬行礼道:“折煞老奴了,大小姐唤老奴之名即可。”

蓝心儿笑了笑,道:“王伯,近日安好?”

王掌柜顿时变色,道:“大小姐,一言难尽呐,你来得真是及时”方欲言语却见蓝心儿眼色,遂立时闭口不言。

蓝心儿问道:“王伯,还有空房么,我这两位朋友要住上些时日。”

“有!有!请大小姐随老奴来。”说着领三人上了二楼。

待坐定蓝心儿谓二人道:“陈大哥,冰玄,你二人先稍待片刻,我去去便来。”说着不及二人答应,匆匆离开。

见蓝心儿如此神情陈墨风心中更为狐疑,踱了数步后道:“你所觉有否不妥?”

“有何不妥?”冰玄回道,依旧透着冷意。

“我知蓝家出了大事,但见其先前神色与掌柜之态似乎情况有些不妙。”墨风推测道。

“那又如何?与本皇有何干系。”

“你!”陈墨风闻言大怒,方欲发作可一思之下将怒火强行压下,冷冷道:“那你便待着,我去瞧瞧。”说着打开门即欲往外行去。

“慢着。”一声冷言从后传来,显然出自冰玄之口。

“你又待怎地?!”墨风回首,双目中透着凌厉,似乎下一刻就要发作。

只见冰玄从椅上立起将兜帽掩上,道:“本皇烦闷得慌,陪你一起去看看罢。”

陈墨风眉角一挑,凝起的煞气悄然隐下,道了声:“好。”二人遂一前一后下了楼。

底下客栈大堂内并无一人,连那王掌柜业不见踪影。

走出客栈,见门外路上正有一老者行色匆匆,墨风一下拦住问道:“老丈,劳烦问一下,如今这沧南城怎这般怪异?”

老者冷不防骇了一跳,随后眯着眼打量是个年轻后生,遂道:“小哥,你非本地人罢?”

陈墨风恭敬地施礼道:“老丈,我确是方来此地,原欲投奔一个亲戚,但时间久了遍寻不见亲戚所住之处,本想找人问询一番,可道上只老丈你一人,这是何道理?”

“小哥,亏得你遇见老朽我,快走罢!别寻什么亲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者赶忙道。

“那是为何?”墨风奇道。

“你方来却是不知,这沧南城中的两大世家打起来了!原先蓝家独占鳌头,后来柯家纠集起城中一些门派家族齐齐向蓝家发难!要说争斗原先也是有的,不过皆无今次这般激烈,双方拼杀了数番蓝家已被团团围住,凭着法阵这才坚持了几个月。你瞧这路旁的店铺。”老者说着便一指,继续道:“这些店铺大多为两家产业,争斗下谁还有心思做生意!小哥,听老朽一声劝,快离开此地罢,现在已呈不死不休的局面,再待下去被无故卷入那才叫冤呐”

正言语间忽闻远处传来“轰”一声巨响,紧接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啊呀不好了!”老者惊道:“看来是蓝家的防御法阵被破了”

“多谢老丈!”

“咦!人呐?!”老者顿时惊愕,呆立当场,原本仍在身前说话的年轻后生竟踪迹不见!

老者骇得一哆嗦快步离去,口中喃喃道:“大白天见鬼了”

此时陈墨风施展身形向先前爆出声响升起浓烟处疾行而去,冰玄与之齐头并进,二者身形如电,并未多时已至。

这是一座极为宏大的府第,放眼望去红墙朱瓦竟不见边际,果不愧为沧南第一修仙世家。

街上并无多少人,只府门前守卫着数十个柯家弟子,往来巡视,实力并不甚强,最高者不过灵师修为。

墨风目光一扫,朱红大门上的牌匾书着二字:蓝府。

确是此处无疑。

不过遍视下并无蓝心儿身影。

陈墨风不由疑惑非常,观门前情形似乎未经打斗的模样,那是如何进入?不及细思毫不犹豫便往前行去。

“来者何人!”一声大喝从师阶修士口中发出,一旁其余众人亦扯起兵刃。

令人恐怖之事发生了,只见身着黑衣的陈墨风带起一股狂风于众人间穿梭得过,径入门内!先前仍戒备的众柯家弟子竟人头齐齐滚落,尸身载到!不过一眨眼间数十人无一存活!

冰玄尾随其后,似未看见那些死尸般。

陈墨风此刻焦急如焚,先前一望众人袍服衣衫模样尽与心儿往日提及的柯家同般,怒上心头遂施展霹雳手段尽数灭杀。蓝心儿若在此地出事自己当难辞其咎,暗骂自己为何不早些看出端倪,心儿分明不欲将二人卷入其中。可她也不想想,倘自己或冰玄二者随意一人出手,要灭杀柯家岂不易如反掌?自己乃为帅阶修士,冰玄更是王阶,不过举手之劳,就算不说自己业会相助蓝家,这小妮子怎这般倔强!

墨风心中暗怨脚下却是不止,一路见了柯家之人即行斩杀,只蓝家府第甚大一时间遍寻不着,最后只得抓着一人逼问。

那人早吓破了胆,并未抵抗便尽数告知。

蓝家的防御大阵方被攻破,柯家与其余各家族一拥而入,蓝家已退至练武场处。自己这些人不过底下喽罗,柯家家主等人早去了练武场。

问明了路径后遂一掌将其拍昏,随之马不停蹄地赶去。

不过愈离近切发现柯家之人愈发多起,墨风一想似此般明杀过去怕会耗费不少时候,眼珠一转便跃上一间房楼屋顶。

由于蓝府房楼密集,陈墨风与冰玄在屋顶上疾行,不多时来至尽头,顿时远端一览无余。

蓝家的练武场极大,与原先双剑门上真武殿前相较亦不相上下,要知非在山上而是城中,如此更显蓝家实力雄厚。

举目一看演武场上分有两群人马,一群已将演武场围个水泄不通,虚观下有数百人。另一方却龟缩演武场内端,人数不过百十来个,孰强孰弱一望即知。

墨风知晓,人少的一方定是蓝家无疑!但扫视了一番后并未发现蓝心儿身影。

“你打算如何?”平日寡言的冰玄出人意料于身后发问。

陈墨风寻思片刻道:“先静观其变。”

此时双方似乎各有一领头之人正在问话,柯家是个身着锦袍络腮胡须的老者,花白头发,目光甚为锐利。而蓝家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看气势并不输于对方,甚至略胜一筹。

演武场上已呈剑拔弩张之势。

蓝家家主蓝天德正望着咄咄逼人的柯家家主。

柯家家主得意非凡,谓面前的蓝天德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应是不应?!你若应允我便饶你等所有人性命!”

蓝天德并无怒容,反倒极为镇静:“我蓝家皆是好儿郎,并无贪生怕死之辈,要战便战,灭我蓝家怕你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好好好!”柯家家主并无动气,大笑道:“果然不畏死。”随后面露狠色:“今日不论如何定要将你等连根拔起!沧南尽归我柯家!”

“大哥!何需与其多啰嗦!要非这柯家用诡计我等怎会致此!”一人大喊着从蓝天德身后步出,面容粗旷,满面刚须如戟,只神情甚是憔悴。

陈墨风观下即吃一惊!此人非数十年前所见的蓝天猛还是谁?!虽容貌老了些许但那火爆之性仍然未改。

瞧后陈墨风却蹙起了双眉。

此时蓝天猛竟一手拄拐,一手提刀,左腿下空空荡荡!

这才记起当时蓝心儿所言,蓝天猛在与柯家的争斗中已成残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痛意。

蓝天猛拄拐后傲立蓝天德身旁,对着柯家家主喝道:“老匹夫怎这般废话!来来来!和老子战上一场!”虽是断腿可身上豪迈之气不减,与当年一般无二!

“二弟!”蓝天德道:“你的伤”

哪晓未言毕顿为蓝天猛制止,粗旷大汉道:“大哥!作为蓝家之人,你的兄弟,今日我不站出谁站出!小弟虽成残废却也不能让柯家立在我蓝家头上拉屎拉尿!今日要死我便算头个!”

蓝天猛言辞甚烈,慷慨激昂,引得身后那百十来个蓝家子弟皆爆发出应和声,其势震天!

第五十五章 柯家的后起之秀

“好!二弟!”蓝天德拍了拍兄弟肩膀道:“二弟你便先行一步,愚兄随后即来相陪,到时我兄弟二人共赴那黄泉路!”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蓝天德退后来至一个美妇身旁,道:“小云,当初你嫁入我蓝家,如今看来怕拖累你了。”

美妇摇了摇头,道:“大哥不用再说了,我生是蓝家之人,死为蓝家之鬼,天猛若死了我便随他而去。”

蓝天德叹了口气,暗自神伤,美妇却道:“幸亏大哥将心儿诓骗出,否则大好年华定葬送了,希望心儿能平安无事罢。”

天德惨然一笑:“心儿这些时日应不会回来的,我所说之事不过族中传言,想来是虚无缥缈,待心儿闻我蓝家被灭以其聪慧自会躲起。我深晓这小妮子秉性,否则知我蓝家必亡之势定会留下。幸亏小云你布下法阵挡得数月,倘无此阵怕数月前我蓝家已被灭门,心儿亦逃不过毒手。”

“大哥这般言语岂不见外,心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似我骨肉般怎忍心令其身死。”美妇强笑道,神情中却流露出一丝哀色。

此时场中蓝天猛虽拄拐而立但威风凛凛,犹如下凡的魔神般怒目相视,豪气冲天。

柯家家主微微皱眉,道:“当日只断你一腿,如今却不惜命,你要寻死我便成全你!”说着全身法力激荡欲行出手。

突兀身后传来声响:“量这等货色家主何必亲力亲为!”言罢一人射出,来至柯家家主身旁。

一瞧下柯家家主道:“柯辟邪,你有把握?”

来者是个年轻男子,颧骨突出,颌下无须,双目中透着狠辣之色。

柯辟邪阴阴笑道:“当年我能断其一腿,今日再取一命又有何妨。”

“好!事成后记你一功。”柯家家主边言边是退后。

场中只剩下蓝天猛与柯辟邪二人。

蓝天猛一手拄拐一手扬刀虚指柯辟邪,面露恨色:“当年我断腿是拜你所赐,今日这笔帐该好好算算了!”

柯辟邪笑道:“当年你伤于我手下,残废之身又怎及得上我!放心,明年今日我会好好祭拜你的!”言毕祭出一个塔状宝物。

宝物飞在空中顿时迎风涨得极大,疾往蓝天猛顶上落下!

蓝天猛大喝一声,一抛手中长刀,那刀瞬间分裂出数十口小刃,径迎向塔状宝物!

“哦?”柯辟邪有些惊讶,道:“此刀似乎非你原先那口。”

蓝天猛道:“哼!你道我断了腿何事也无法做得?!此宝便专为克制你而炼的!”

天猛打出道法诀,那些小刀竟齐齐飞舞,隐约形成了一个刀阵!塔状宝物一时间落将不下!

柯辟邪一见双目中透出阴寒,恨道:“你以为只你下了功夫,我却无所事事么?!”旋即打出道法诀,塔状宝物骤然闪耀起五色光华,甚为夺目,迷人双眼。

随其猛坠之势底下数十口小刃竟齐齐碎裂!刀阵随之覆灭!

蓝天猛双目瞪得极大,眼中尽斥不可思议之色,而柯辟邪露出得意的笑容,面露狠厉,手指微点,那塔顿向蓝天猛顶上直落而下!

“二弟!”

“夫君!”

蓝天德与美妇齐齐失声喊道,身后那些蓝家子弟亦各呆滞。无人料到那个豪迈无比,待蓝家弟子皆如子侄之人今日将死得这般凄惨!

正此时刺斜里一面铁牌与一条白色丝绫齐齐飞来抵住了那将要落下的宝塔!竟是蓝天德与美妇祭出,无人肯眼见自己亲人横死当场。

“嘿嘿,便凭你等低劣之宝还欲与我抗衡?”宝塔随之发出嗡鸣声响,又重重落下,铁牌已遍布裂痕,丝绫震颤,隐隐托将不住!

眼看着蓝天猛仍躲不过此劫,突闻远端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叱之音:“休要伤我蓝叔!”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激射而来!

“心儿!”蓝天德与美妇当即一愣,不由惊呼出声来,蓝天猛一见更骤然变色!

但见蓝心儿身上闪烁着七彩霞光,不及众人回过神一下至蓝天猛身旁!

恰在此时铁牌与丝绫齐被弹开,宝塔终毫无阻拦“轰”的一声坠下!

耳闻四周一片惊呼,众人如何不识蓝家大小姐,这近乎自尽的方式怎不令人愕然!

眼瞧着美丽女子即要香消玉殒,哪晓覆盖其身的七彩霞光顷刻闪耀,犹似含苞绽放的七色彩莲,光耀大盛下竟稳稳当当地将那宝塔托举而起,再落不下!

在场所有人尽看得呆了,柯家那方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蓝家众人登时爆起无数欢呼之音。

蓝天德愕道:“心儿心儿何时有这般神通?”

蓝天猛亦是惊道:“心儿你怎会前来!这这是何手段?!怎如此厉害,竟不惧那宝物?!”

蓝心儿嫣然一笑:“二叔,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蓝天猛讶地合不拢口。

此时柯辟邪面色阴冷,这塔状宝物为自己师尊亲传,神通非凡,寻常难挡其锋。但今日却在一个女子手中受挫,心下登时怒起,遂手指连点。

宝塔刹那莹亮,发出“隆隆”之音,其势浩大异常。

蓝心儿不慌不忙,一抚发髻处,七彩霞光顿时仿佛彩虹般生出万道霞光直冲云霄,将宝塔弹地飞起多高!

柯辟邪大骇之下赶忙收了宝物,宝塔瞬间变小落其掌中,左看右瞧见并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

蓝家这方欢呼雷动,俱各庆贺,蓝天德与美妇来至二人身旁,蓝心儿一见便怯怯喊了声:“爹爹。”

随后扑至美妇怀中,道:“云姨!”

云姓美妇轻轻摸了摸心儿脑袋笑道:“先前吓死你云姨了。”

心儿吐了吐舌头:“心儿还怕来得晚哩,大门前都是柯家之人进不得入,我只有寻那幼时偷偷溜出的密道这才赶上。”

“云姨真要好好谢你,救了你蓝叔。”

“那是心儿应该的,蓝叔云姨待心儿最好了,心儿怎有不救之理。”蓝心儿笑道。

“心儿!”一道严厉之声于旁响起,蓝心儿一个激灵,自己父亲的嗓音怎会不识,当下不敢撒娇只乖乖立在一旁。

蓝天德面沉似水:“你竟不听爹的话私下回来!你可知这有多危险么!若路上被柯家擒住,你”

“爹女儿这一路上安全得很呐,这次女儿还”

“哼!好温馨的一家子!”

一道阴冷的嗓音从远处响起,心儿观下是柯辟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纤指点其叱道:“便是你要伤我二叔么!”

柯辟邪阴阴笑道:“是我又如何,也不知你方才用何怪异手段竟抵挡住了我擎天塔。不过无碍,不如再试试此宝!”说着一摇右肩,眼见一道金光于肩后飞出,在半空中盘旋不止。

众人举目发现是一怪异之物,似剑非剑,似刀非刀,那刃身布满锯齿,泛着夺目光芒。

柯家家主抚须谓身边人道:“辟邪这孩子不错,当初那异人言其天赋异禀要收为亲徒,看来我等决断是对的。如今辟邪满师而归正堪大用。”

一旁众人个个点头称是,夸赞不已。

“让你尝尝我金锵锉之厉!”随其念动下金色怪刃顿向众人直飞而去!

“爹爹你等先行退后,且看孩儿手段!”心儿道。

要说心儿天赋也是极好的,否则不会在这数十年间即从当初的初阶灵士修炼至高阶灵师。蓝天德等人先前业已见了蓝心儿手段,各各道声“小心”遂往后退去。

柯辟邪如今正是初阶灵将,与蓝天猛一般实力,见自己受挫低上一阶的蓝心儿心中不悦,明白那七彩霞光定为高阶宝物,遂收了擎天塔祭出更厉害的金锵锉。

其师乃海外奇人,偶路过柯家见其天赋不凡,又与自己灵根属性相合遂收为亲传弟子,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更赠予了两件不凡宝物。一为擎天塔,另一件便是眼前的金锵锉。那锉所铸之材原为修炼处地下发现,是一块千年凝聚的庚金,遂取了炼制成金锵锉,专毁人宝物兵刃,因极为溺爱此徒遂一齐赐与护身。

蓝心儿见那锉飞来身上霞光骤起,金光与七彩之色齐齐相碰一处!

此时蓝天德众人低声轻语,天德道:“二弟,你说心儿路上有何奇遇,竟得了这等威能非凡的神通手段,先前那塔之力我是体会过的,只有大派方怀这般重宝,柯辟邪来历我等无法查之,怕不是哪个大派所收之弟子?”

蓝天猛叹气道:“我蓝家尽毁此人手中,柯家实力原不及我蓝家,当年柯平枭定计欲除去我等,阴谋挫败后柯家大举发难,并无顾忌。此人便在当年突兀冒出,年纪轻轻与我有一般修为。更为恐怖得是其手中宝物威力非凡,无人能挡!当真天要亡我蓝家。幸得心儿前来,还带回如此神通,这次不定我蓝家能躲过一劫。”

闻言蓝天德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总有预感,此事恐非寻常。”

正言语时金芒与霞光仍相持不下,互相奈何不得。

第五十六章 斗柯家家主

柯辟邪额上冒出冷汗,往日里自己凭这两件宝物不见敌手,连蓝天猛亦被自己断腿成了残废,今日却踢到了铁板上,连眼前这个柔弱女子业斗法不过!

一股挫败之意油然而生。

此刻蓝心儿并不惊慌,墨风赠与自己的这个银钗宝物往日在王阶击下业能安全,心中自是悠然。

正此时四周毫无征兆地掀起一阵狂风,顿时飞沙走石,迷人双目,只闻“轰”一声响,众人尽皆以手相掩观之不清!

正在屋顶上观看的陈墨风轻道了声:“有古怪!”微皱剑眉。

大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人再瞧向当场却大吃一惊!蓝心儿七彩霞光瞬间竟淡了甚多,随之黯然隐下,在众目睽睽下消散不见!

心儿面容惨白,似受了创伤,殷红的血丝溢出嘴角边,却依旧挺直娇躯,毫不退缩!

柯辟邪大喜,知有人暗中相助,遂借势一催金锵锉向蓝心儿斩去!

蓝家之人俱各愣住。

“心儿!”蓝天德目眦俱裂便欲往前,但如何也是晚了,其速再快怎及得过那金锵锉!

眼见心儿即要血溅当场,不知为hé ping地又突起一道狂风,比先前更为猛烈,四周的人群为狂风所掀齐齐站立不稳,有眼尖之人发现狂风中白光一闪即逝,伴随“叮”一声脆响,金锵锉竟弹飞而开!

待狂风散尽无数惊呼声发出,突见蓝心儿身前不知何时站立一人,黑袍猎猎如乌云,长发飘飘似流霞,是个年轻男子!面容俊美,目若朗星!只眼角眉梢带着一股煞气!

更令人惊异的是柯辟邪身躯出人意料往后仰去,重重倒在地上!

尽入众人目中的是其额上眉心处陡然出现了个一指宽的小洞!

浓黑污血正从中缓缓淌出,流了满面!而其双目圆睁露出不信之色,不过显然再无活路!

于此同时“哐当”一声响,那金锵锉亦从半空跌落坠在地上。

主人已死,宝物再无人控制。柯家数百人中顿时爆起一片惊呼声,嘈杂不止。

“邪儿!”人群中突兀奔出年老二人,径扑柯辟邪尸身,伏其身旁放声大哭。

有识得之人悄悄道:“这老两口真是惨,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柯家家主上前直视黑袍男子,闻二人仍是哭泣遂做了个手势,身后立时上前数人将尸身与二人撤去。

原以为必死的蓝心儿一睁眼陡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惊唤出声:“陈大哥!”

来者正是隐于屋顶上的陈墨风!

先前飞沙走石时其已发现些许端倪,异象正出自这百余人中!那人似乎用了何秘术能将银钗宝物的防御一下击得散去!陈墨风不及细思遂施展身形,同时祭出寒骊锥打偏了金锵锉,又趁着柯辟邪着愣之际将其击杀!寒骊锥速度极快又兼狂风爆起,故而在场无一人看见柯辟邪殒落。

陈墨风转过头来,面上煞气已消尽显柔色,道:“幸好来得及时。”

身后蓝天猛似是识出,当即惊道:“陈陈道友?!”

墨风露出和煦的笑容:“多年不见,蓝道友、云道友别来无恙?”

“这位”

蓝天德面带疑惑,蓝心儿赶忙嗔道:“爹爹!这便是我时常提及的陈大哥呀!与二叔和云姨也是相识的。”

蓝天德这才恍然,往日救了心儿一命又引开兽潮之人竟这般年轻!

陈墨风道:“心儿你先退下,此处有你陈大哥在。”

顿时涌起一阵暖意,蓝心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归众人间。

蓝天猛似有些不敢相信,愕道:“心儿,这真个是陈道友么?!为何为何”竟讶地言语不得。

以先前于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而观竟有初阶灵帅!而数十年前方为灵士!

心儿笑道:“千真万确,我那神通手段亦是陈大哥赠与的宝物哩。”

蓝天猛咋舌不已,云姓美妇面带惊愕。

蓝天德道:“那你一直与他在一处?”

心儿点了点头:“说来话长,其中经历甚是曲折离奇,往后再详说,且看陈大哥对敌。”

此时陈墨风与柯家家主正言语,冷厉又现面上,白色的寒骊锥围绕飞舞不止。

柯家家主道:“这位前辈,我知你非蓝家之人,还请不要卷入我二族之争。”

柯家家主见其修为高出自己,遂放下姿态以晚辈自居,但言辞中并无半分惧怕之意。

陈墨风心中感慨,何时起自己业被人尊称为前辈,这在数十年前是如何都不敢想象之事。若自己需要往后当能开派立宗,控制一座城池只手遮天怕易如反掌罢?身为帅阶,作为一方豪强应是足够,只要不去招惹王阶上的大能修士偏安一地定是无虞。

这个念头方生起却立马被摒弃脑中,自己本便对这等事无什兴趣,且开派立宗极是麻烦,自己背负甚多无心为此。

凝重相视,为何老者的神情令自己所觉颇为古怪。毕竟寻常而言低阶遇见高阶自会惶恐,可眼前这老者倨而不躬,反倒神情淡然,倘非暗藏实力便必有所恃。蓝家家主不过将阶,莫非所恃隐于人群之中?陈墨风不由回忆起先前发生之事,瞬间爆起的法力波动竟似有王阶!只一瞬之事,自己实力高强遂觉察到了那么一丝,欲再相寻却不见了。

一念至此陈墨风暗自戒备。

墨风道:“今日蓝家之事我既来了定要管上一管。若你肯退去我便饶你一命。”

这等言语也是随口拈来,其心已打定主意,柯家必要除去,否则往后于蓝家仍为不利,斩草需除根,如此浅显道理墨风在这些年经历中业已尽知。

柯家家主抚须道:“前辈是说笑了罢?此时已呈不死不休之态,箭在弦上怎能不发?倒我有一句相劝,前辈但肯离去我柯家便送上奇珍异宝与前辈聊作消遣,否则真欲干预,此中后果怕前辈承受不起。”

陈墨风嗅得其中隐含威胁之意,冷冷道:“那多说无益,我知你有恃无恐是有所依仗,何不请你背后那大能之士现身一见?”

柯家家主登时面色微变又立马恢复如常,但细微的神情并未逃过陈墨风双目,更坚定了自己所见。那人必隐在人群之中,只因实力极强竟无人能发现!

柯家家主强作镇定道:“前辈何出此言?柯家修为最高者即是老朽我了,何来大能之士?”

“哼!”陈墨风浑身法力激荡,一抬掌道:“既然如此那没有留你的必要了。”五道风锥突兀于指尖探出,带着强烈的旋转直击柯家家主!

谁知柯家家主并未躲闪,苍老的面上现出诡异之色。

眼见其身躯上刹那散出无数黑色之气,握掌成拳顿往前击出!

一股黑色的拳风以肉眼可见之态向前迎去,“砰”的数声四周刮起一阵狂风,五道风锥为罡风相击尽数消散!

“嘿嘿嘿。”奸笑从老者口中发出,墨风陡然察觉老者此时修为竟有高阶灵帅!比自己仍要高上一阶!

身后蓝家众人更惊愕异常,蓝天德面色大变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老贼实力为何一下提升这般多!”

蓝天猛亦大惑不解,道:“大哥!会不会其突然开了窍?!”不过随后一思骤觉不可能。

要说修炼天赋自小便已决定,老者已迟暮之年,哪会这短时提升至此!

蓝天德摇了摇头:“绝非可能。”旋即面色肃穆得往其身上观去,愈瞧脸色愈发凝重,最后脱口道:“不对!这非其往日所学之功法!”

众人早已发现柯家家主散发的黑气宛如无数触手般,于周身围绕不止,甚是可怖诡异,脸上神情业与往日大不相同,竟现出狰狞与暴虐。

陈墨风面色凝重地望着眼前法力眨眼高出自己之人,背负双手并未言语,只冷眼相视那森森鬼气散发而开。

只见柯家家主举起自己的手掌虚握了数下自言自语道:“这便是力量么有力量的感觉真好,真是畅快!哈哈哈”随后竟不管不顾仰天狂笑!

原先气势顿落的柯家族人见此情形也是气焰高涨,一片喊杀声骤起,似忘却前般自己这方呆若木鸡之态。于这等人而言,要是获胜往后自会有更多好处,要是落败那修仙之路便到此为止,故而见老者力压对手一头各心中欢喜。

柯家家主阴阴笑道:“道友,如今你欲离去亦是不能了,心中是否后悔?异灵根我并不畏惧,嘿嘿。”

墨风面无表情,冷冷道:“往昔你可是这等不人不鬼之态?”

柯家家主一惊,紧接着怒道:“那又怎样!只要能取你性命即可!”

边言边五指成爪,以离弦之速直击陈墨风!

好快!

陈墨风暗道一声,神情并未惊慌失措,脚下轻动身形兀自往一旁移去。

这一爪登时抓了个空,发出的气势将墨风先前所立处击个土石迸裂!

第五十七章 飞速提升的实力

柯家家主随之变爪为切,横向往墨风身躯划去。

墨风道声:“来得好!”竟行如鬼魅得一下扣住其手腕!

但老者并未惊慌却诡异一笑,随即双腿以不可思议之势向陈墨风胸前踢去!

墨风见其势既猛且怪遂不敢托大,手中顿爆出一团气浪!

柯家家主霎时被甩将出多远!

哪知柯家家主稳住身形,双手齐动掐起法诀,大喝一声:“起!”

眼见身上窜出无数火焰,似触手般向前灼烧而去!

火焰怪异无比,其中隐隐带有漆黑色,宛如修罗之地所出一般。

望着直扑来的火焰陈墨风不仅觉至一阵灼热,更从中感到了森森鬼气与寒意。

一见对方来势汹汹亦掐起法诀,身前登时凭空起了一道硕大的龙卷风柱,疾向火焰撞去!

“轰”的一声二者竟同时爆裂,无数风刃飞散,火焰残烬四外激出。

陈墨风双手掐诀不止,空中又突兀现出风锥,齐齐往柯家家主急落!

柯家家主仰天长啸,法力荡下身躯燃起冲天的火焰向上迎去!

在场众人只闻耳中隆隆声不止,烟雾弥漫,狂风大作,演武场上的青石地砖被掀飞无数。

过不多时场中竟再无动静。

陈墨风垂下双手定睛相视,只见一道人影于烟雾中现出。

是柯家家主。

此刻其花白的长发散乱非常,身上袍服碎裂露出身来,令人可怖的是身躯上竟密布黑色纹路!再往面上观去双目中闪现异芒,整个面庞更显狰狞诡异!

“家主!”身后不少柯家长老见此惊叫道,众人心中极为惊讶,自己家主身上为何会生出这等恐怖怪异的黑色妖纹来!

“退下!”柯家家主嘶哑着声大喝道,无人再敢上前。

柯家家主一把扯去已然碎烂的衣袍,精赤着上身。

那黑色纹路更为显眼,墨风眯眼细看却看不出所画为何,只觉弯弯曲曲煞是奇特。

“不对!”

蓝天德惊出了声,心儿问道:“爹爹!有何不妥?!”

蓝天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这与我往日所见那柯家老贼大不相同,容貌虽未变,但那股气息倒判若两人!”

“大哥的意思是?”蓝天猛问道。

蓝天德面带疑惑与恐惧道:“若其往昔这般蓝家怕早已灭了,这数月来定发生过什么我等不知之事,唉”

蓝心儿急道:“爹爹,陈大哥会不会有事?!”

“我也不知”蓝天德移目场中二人,眼中尽显忧虑。

“嘿嘿嘿。”怪笑数声柯家家主开口道:“我倒小瞧了你,没想到异灵根修士如此难缠,看来你真正的实力快要及得上王阶了,当真令人意外。”

“彼此彼此。”陈墨风冷冷道,双目直视柯家家主:“想来这非你原先修习之法罢,竟也不弱于王阶,据说你本来实力并非此般,能否赐告缘由?莫不是用了何提阶之法?”

“哦?小子你眼力着实毒辣,竟看出这一二。嘿嘿,倘非这功法我怎会提升那么多,只其弊端极大,你欲知个中详细那待下了冥府再告与你罢!”柯家家主面目陡然狰狞,口中发出凌厉的啸声即向陈墨风疾扑而去!

于众人眼中所见陈墨风已不及躲避!一个呼吸间柯家家主凝掌成爪一下洞穿了墨风的胸膛!

“陈大哥!”

“陈道友!”

蓝心儿惊喊出声,蓝天猛亦讶愕地合不拢口,无人料及陈墨风会如此身死!

柯家家主大喜,下一刻又骤然变色,暗道不妙,脚下方欲闪动顿觉两边肋下一凉,在场所有人口中俱各发出一阵惊呼!

蓝心儿面上露出又惊又喜之色!

于众人眼中先前被柯家家主一爪洞穿的陈墨风身形竟缓缓随风消散,家主身后不知何时瞬间出现一道人影,黑衣长发,非陈墨风是谁!

只见墨风双手正各自倒握着一口漆黑短剑,分左右直刺柯家家主肋下,剑刃尽没!

陈墨风面带戾气,贴着柯家家主轻声道:“你的速度太慢了。”

柯家家主狂吼一声,提掌猛击身后,但陈墨风的身形又骤然消失,紧接着现入远处,背负着双手静静相望,掌中两口短刃已消失不见,长发衣袂飘扬,显得极为潇洒不羁。

柯家家主正待向前,陡觉两旁肋下一阵无比剧痛袭来,竟连路也走将不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无数鲜血滴滴答答直流,不多时地面一片殷红,而其呼吸沉重,面色苍白,撑地的双掌颤动不已。

粗喘片刻柯家家主抬起头来,面容竟苍老了数分,勉强开口道:“你你先前莫非未使出全力?”

陈墨风犹似瞧着一个死人,面无表情道:“你虽比我强上不少,可你道风灵根修士独这般实力?便再高上一阶者我亦有七成把握杀之,你真小看我了。”

老者呼吸愈发沉重,道:“不错,唉我突得此力倒反蒙蔽了自己”随后面容猛然一肃:“这一切的根源皆由我起,能否放过柯家残余?”

陈墨风摇了摇头:“他们是否得活不在于我,而是在蓝家,你求错人了。”

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道:“是我糊涂了,唉,柯家数百年基业尽毁我手,此罪大矣,此罪大矣!”言毕整个身躯轰然伏地,再无声息。

一城豪强,有枭雄之资的柯家家主竟这么死去。

现场瞬间静寂无声,仿佛皆停滞了般,只有无数沉重的呼吸声传出。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少顷,那百十个蓝家人中突兀爆出无比的欢呼声,有不少年轻弟子是喜极而泣,更多人似乎仍未回过神来,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如今又峰回路转生机毕现,形势随这突兀出现的神秘青年竟一下扭转而过,无人料有如此结果!

蓝天德松了口气,面上神情缓下,暗道若无此人相助情形怕要截然相反,此刻倒在地上之人是自己而非那柯家家主了。

场中最为喜悦的还数蓝心儿,家族终得以保全,而这一切皆陈大哥所给予自己的!望着陈墨风修长的身躯,俊美的面庞,心中不由“砰砰”直跳,犹如小鹿乱撞般。

反观柯家那方此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径是望着倒下的家主,面上眼中俱闪现不信之色。

先前柯家家主爆发的气势着实令众人兴奋不已,仿佛胜券在握,不过片刻后所有人的希冀尽被砸得荡然无存,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个年轻修士,不知从何来的神秘年轻修士!

见主心骨已死,一些被柯家纠集欲趁乱分一杯羹的小家族缓缓往后退去,这等形势下再于此地岂非自寻死路,场上无一人敌得住这个异灵根修士。这些小家族本便墙头草,犯不着无利益时仍搀和其中。

蓝天德领着众人快步来至陈墨风身旁,感激道:“多谢前辈为我蓝家解围,此情此恩永世难报!”言毕即要跪拜!

哪晓天德猝觉脚下生风,竟再跪将不下!心知是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所为。

陈墨风道:“你是心儿的爹罢,无需呼我前辈,以平辈相称便可。”

旋即面色又显凝重,道:“眼下非叙旧之时,此事怕未毕。”

于蓝天德的惊讶中墨风转身向人群中喝道:“那位道友,如今仍不愿出来相见么。”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全场,那些欲偷偷溜走的小家族不由止下脚步不敢再行。

可半晌后并无一人出声,众人只战战兢兢得望着这个将自己家主杀死之人,大气皆不敢喘上一声。

墨风见此情形语势更冷,旋即目光汇聚一处,道:“莫非还要揪你出来不成?”冰冷的眼神直直射向一个头脸俱拢在黑袍中,看不清面目之人!

只闻一道嗓音从黑袍中传出,阴冷无比:“嘿嘿嘿,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果然有些手段。”言罢身上衣袍激荡,爆出一股磅礴无比的气势!

周围众人未及呼出一声俱各各栽倒于地,面容肌肤瞬间变为青色,口中再无出气!

人群如潮水般“哗啦”一下四散逃开,口中齐皆惊呼道:“王阶强者!”

陈墨风面沉似水,而身后蓝家众人顿为这股气势所惊,呆愣当场。

的的确确是灵王之气,只其中却尽带一股阴寒,与先前柯家家主是何等的相似,且更强上无数!

黑袍人缓缓向墨风走来,其全身俱隐黑袍内令人无法瞧清,只于声而言似乎是个中年男子。令人古怪的是那人每行一步四周空气好似湿润不少,应为水灵根修士,但水气中透着无比阴冷。

黑袍人终止住脚步,袍中的双目打量陈墨风。

陈墨风暗自戒备,口中道:“真是万万没想到柯家竟能请来王阶修士相助,想必柯家家主突兀成此之态恐怕与你脱不了干系罢。”

“不错。”黑袍人倒承认得极为干脆,阴笑道:“本座算准了一切,不过并未算出会被你这般搅合了。你是何派弟子,本座对各派年轻翘楚识得一二,却从未见有你如此一人。”

第五十八章 阴魔水寒诀

墨风皱了皱眉,道:“这也是我要问你之事,你是何人,为何干涉两派之争?”

黑袍人阴阴笑道:“既然我二人都无心回答对方,再多说又有何意义。”

墨风见问不出什么遂一指地上那些已然身死的柯家弟子,道:“这些人与你应是一伙,你为何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那些人?”黑袍人似乎极为不屑,随意道:“这般蝼蚁之辈死便死了那又怎样?”

见其言语轻巧,似乎对己方之人并不放心中,墨风疑惑非常,又百思不得其解。

黑袍人见陈墨风不言语,道:“原以为不用本座出手,可那老鬼着实不争气。既然如此这烂摊子便只有本座来收拾喽。”陡然间黑袍人气势大盛,眼见其一抬右手,苍白中带着青色的五指顿时颀张,紧接着指尖处径射出五道墨绿色的水流,宛如长鞭般毫无征兆地卷向墨风!其势极快,若旁人定不及避开!

陈墨风兀自心惊,猝然身形一闪避开此击。哪知黑袍人发出“嘿嘿”笑声,五指连动下五道水鞭竟弯曲而过,刹那抽向躲闪的墨风!

陈墨风急忙往上跃起,墨绿水鞭击至先前所退处,耳闻“轰”的一声砖石碎裂抛飞,地上竟被生生击出一个既宽且深的大坑来!五道水鞭犹似触手般直往墨风缠去!

墨风一见便一挥袖,约莫三四十道月牙风刃突兀而现,从不同方位齐齐斩向水鞭,不少更是飞向黑袍人!

黑袍人见此并不惊慌,轻轻一抬左手,五指尖尖又探出五道墨绿色水流来,一扫正击那些往自己来的风刃之上!

“嗤嗤”声不绝,月牙风刃生生自行散去!眨眼间墨风法术尽数被破!

黑袍人冷笑后欲捕捉对手身影,哪晓一瞧下吃了一惊,眼前竟空无一人!

黑袍人到底是王阶修士,瞬间即觉身后涌起一丝轻微流风,遂嘿嘿一笑,手指连动下那十道水鞭以不可思议之速汇成一间硕大的黑笼!

陈墨风身形突现笼中!

墨风面色冷然,双手急速掐诀,笼中涌起无比狂暴的飓风,“轰”的一声后水笼骤然爆开,一道黑色身影从中脱出,旋即带起无数风锥径射黑袍人!

那人一愣急掐法诀,全身周围浮现出无数水汽,数个呼吸间被一个墨绿色圆球尽裹入内!风锥落在水球上异响不止,水球完好无损,片刻后“扑哧”一声自行化为一滩黑水散落四周地上。

“嘿嘿竟能击散本座的黑水球,这等异术绝非出自寻常法诀,看来你也非普通人。差一个大境界竟凭借异灵根与法术之能与本座打个平手,当真令人诧异呐。”阴涩声又行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众人早已退开极远,连蓝家亦离得约有四五十丈之距,众人皆紧张地看着二人斗法,犹以蓝心儿为甚。

只见其美目瞪地极大,双手捏着小拳头微微颤抖,一旦见得陈墨风遇险便张大檀口。

至于柯家与那些欲浑水摸鱼捞些好处的小家族早已逃得一个不剩,独有些许胆大,实力稍强者方留下远远相观。

陈墨风冷冷道:“哼!平手?我还有自知之明,时间久些定会输与了你,但此刻么”

面上露出诡异之色,双指弯曲一点,黑袍人所站地下的青砖顿时碎裂,一道白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往上射出!

觉至如此毫无征兆的一击黑袍人业是大吃一惊,身形急闪!

白芒顷刻掠过,冲天而去,在空中盘旋数圈后回至陈墨风身边。

黑袍人离先前立处约有三丈,似乎这突兀之击并未得手。

半晌后阴森的嗓音响起,其中隐带有一股怒意:“你你竟然伤了本座!”

陈墨风却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远端众人这才发现黑袍人身下已洒出点点细微的血迹!

“既然这样勿怪本座无情了!”一道森冷之音透出阵阵鬼气,随后那人身上所着的黑袍竟无风自动!强大的威压四散。猛地一下遮蔽顶上的兜帽被狂风掀开,露出一张脸孔来!

陈墨风一见心中登时一突。

那是一张长脸,只其上并无半分血色,仿佛僵尸般惨白。双目中瞳孔极小,余下尽覆苍色,甚为恐怖。顶上一头稀疏的黄发,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獠牙!整个人犹如冥府炼狱爬出的恶鬼般!

但见其大口一张,吐出一股黑色寒气来,身上更散发无数墨绿色的黑雾,所立处的青砖竟以肉眼可见之速缓缓泛黑!

墨风瞥见其双脚略一动下黑色的地砖瞬间化为碎渣,“咯吱咯吱”作响不止,不由眉头一皱。

“嘿嘿,本座虽非冰灵根,不过本座灵术中所带的寒气并不输与冰灵根修士。瞧你如何逃出本座的阴魔水寒诀!”双手一展身后翻腾起巨浪一下涌向陈墨风!

登时水气中挟着浓浓的寒意四向侵袭!

墨风飞身连退,同时双手掐诀于身前竖起三道风墙来!风墙高约二十丈,长竟有四十余丈,猝将墨绿色的水浪挡住!

如惊涛拍岸般浪头一下打在风墙上,殊不知如何风墙猛地颤了一颤竟抵敌不住顷刻化去!伴随着无比的狂风水浪又击在第二道风墙!

陈墨风眉端一紧,眼睁睁看着第二道风墙被毁个一干二净!方知黑袍人先前并未使出全力。

眼见黑墨色的水浪欲击在第三道风墙,陈墨风双手连动,诀毕后第三道风墙散为狂风四外呼啸。与此同时四周的风灵气却尽数涌来,半空中突兀现出四道庞大的身影!

在场所有人观下各是一惊!映入眼帘的是上古四灵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无一落下,各自栩栩如生。只四灵身上风形闪过,看来并非真正的四神兽。

“风聚四灵?!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黑袍人似乎掩饰不住惊愕,喃喃自语道,而一个呼吸后分为四个方位的灵兽间却涌起飓风来,眨眼形成了一座密闭的空间!

只见无数水浪于空间内再出离不得!形成空间的风壁不似先前三道风墙那般脆弱,水浪狠击之下也无法将其破开毁去。耳闻“隆隆”声不绝,空间内的情形愈发模糊,目中所见尽为一团墨绿之色,而空间在震动中倒并未散裂,只剧烈震颤不已。

猛然一声巨响,无数气浪、水珠、狂风于二人间爆开,升起漆黑一团的混沌之色,直涌天际!

二人身形急退,蓝天德见势不妙忙招呼众人躲避,片刻后那极大的演武场尽被笼罩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异景这才散去,墨绿色的水浪与四灵凝成的空间俱不见踪迹,可再一看演武场上无人不发出惊讶。此时演武场已不复存在,只留底下一个巨大的深坑现入眼中,偌大的演武场竟生生被毁个一干二净!

“陈大哥呢?!”蓝心儿惊喊出声四下探视,众人展目独黑袍人立在坑边,而陈墨风身影并无见得!

心儿急地便要哭出道:“陈大哥人呢?!陈大哥去了哪里?!”边言边欲往前而去,幸亏蓝天猛眼疾手快一下擎住。

心儿哭闹不已,却如何也挣脱不得。

蓝天德惑道:“莫非陈道友已然”

未言毕突闻心儿一声娇喝:“陈大哥是绝不会死的!”

蓝天德惊讶地望着这个自幼娇弱的女儿,诧异不止,分明看见两滴晶莹的泪珠顺其脸颊无声无息地滑落。

“唉爹也希望如此”蓝天德暗叹一口气,凝目而向远端。

如今陈墨风隐隐已成蓝家的主心骨,倘其落败那蓝家依旧难逃一劫。

黑袍人聚为一点的瞳孔中射出锐利目光,四扫下亦是一惊,旋即却猛地仰视顶上空中,陡现惊愕。

众人目光随之移去,只见半空漂浮一人,似乎凌空虚立,竟是陈墨风!

“灵皇?!”无数人脱口而出,因众人所知只有皇阶方能御空飞行,但眼前之人显然是帅阶!

“你们看!那是什么!”忽有眼利者往天空一指!随其指向众人惊讶地发现,凌空傲立的陈墨风身后有两道半透明之物!

那是两道硕大的风翅!

风翅展开正呼呼扇动,翅上环绕道道烈风,时不时闪现一丝晶莹之色,煞为好看。

黑袍人神情一滞。

其万万未料到陈墨风有如此一招。

风翅猛烈地扇了两扇,四周狂风顿涌,而陈墨风竟似离弦之箭般往下直射而来,手中突兀现出一口漆黑如墨的短剑,剑首直指黑袍人!

黑袍人虽愣讶不已,其到底为灵王之身,非寻常修士能比,不慌不忙双手互相微微合起,一枚圆润无比的水球突从掌心中现出,随之猛然将那如人头般大小的水球往上推去!

水球在半空中爆裂,无数水箭分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将黑袍人身前挡个密不透风!

这般一来若要击中黑袍人势必无法避开,墨风甚至已觉无比的寒气正向自己逼近,触之恐大为不妙。

无奈原先直落之势顿时扭转,避过了一道射向自己的水箭。

那水箭擦着自己脸孔,墨风心中惊愕,其上的寒气猛烈无比,非自己原先所想!

虽躲过了一道,但又有两道、三道、数十道水箭杂乱无章地激射来。

第五十九章 冰玄出手

墨风风翅连闪,宛如一只大鸟般在无数水箭中穿梭不止,其速迅捷,每次遇险时仍以不可思议之势堪堪躲过,甚至有一次身形连折四向方化险为夷,看得众人皆张大了口,蓝心儿更一阵揪心的紧张,仿佛自己正躲避水箭般。

黑袍人见此情形也是嘿嘿阴笑,双掌互合道:“两个看你如何躲闪!”言罢又有一个水球向空中飞去,登时水箭射出,漫天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短芒。

陈墨风见此大喝一声,身形比先前又快了数分,便连极小的空隙亦能凭借那快若闪电之速穿梭得过!

不过水箭多如牛毛,墨风虽努力躲闪到底业会力竭,又加之天翼术极为耗费法力,极短时法力已耗去大半,心念思量间骤觉身形一滞!

侧目一瞥,左畔的风翅已结起了薄薄一层黑色冰霜来,想必中了水箭!那道风翅于众人目中生生爆裂,化为狂风。

失了一道翅膀后再无法飞行,拖着仅剩的一道避过水箭直往下落去。

蓝家众人无不紧张地惊出声来,先前见陈墨风无恙而破涕为笑的心儿此刻泪珠又在眼眶中打转,直至墨风安然降至地上其心这才稍安。

“方才那是何术?怎能御空而行?!”黑袍人言语中甚显惊讶,皇阶之下倘能如此,怕独有风灵根修士或是御剑飞行的剑修了。

墨风虚喘数下,道:“你若为风灵根自会明了其中缘故。”

闻得陈墨风语带讥讽黑袍人登时大怒,十指祈张无数水弹从掌中爆出,射向墨风!

墨风一惊,不及细思便闪动身形躲避。

水弹落在哪处地上那地面顿结薄薄一层冰来,看来黑袍人所言非虚,其虽非冰灵根,不过法诀之能亦令攻击中带有冰寒之力,这阴魔水寒决的确不凡。

如今陈墨风只有躲闪的份,更边躲边施出法诀抵挡眼前似乎无穷无尽的水弹。寒骊锥在身旁飞舞不止,击溃着每一道能构成威胁的攻击。

这般过了一炷香时,陈墨风不由呼呼直喘,暗叹到底是灵王实力强者,法力的充盈绝非自己能比。水弹连绵不绝,陈墨风闪至何处那处便迎来密密麻麻的水弹,当将水弹尽数击毁后发现又有更多往自己飞来!

时间久了法力几已耗费殆尽,急得蓝心儿又欲冲出相助,但这次却被天德拦住。

心儿急道:“爹爹!为何不让女儿前去!”言语焦急带着一丝责怪。

云姓美妇于旁劝解道:“心儿,这等斗法我等涉在其中不仅不能为陈道友解忧,反倒会令其分心于外。况且以我等实力连灵王一击也抵挡不得。”

蓝心儿知言语非错,却仍不甘道:“那我们便这般眼睁睁瞧着陈大哥涉险?!他可是为了我们蓝家在拼命!”

众人一愣,似被一柄大锤击入心间,面上顿现出愧色来。

蓝天德叹了口气道:“或许或许陈道友吉人自有天相罢”

正此时众人忽闻一声冷哼,看去发现陈墨风正一手捂着自己左臂,面露痛苦!陈墨风低头而视,臂膀连着袍袖已凝上一层黑色冰霜!

先前自己一个不慎下为一道水弹相击,臂膀登时麻木,紧接着疼痛于上侵出,下一刻整个手臂仿佛不属自己般。

黑色冰霜凝结至肩,闪耀着异芒。

见陈墨风负伤黑袍人发出如同鬼魅般的笑声,止下手中动作。

墨风右手连动,以极快速度点在自己左臂上。

“没用的。”阴森之语又是传来,好似恶鬼探出手爪挠在心间。

“中了本座水元弹你的左手怕是废了。如今看你还有何法来抵挡本座。”黑袍人胸有成竹,故而并不追击,原来已有所把握。

失去一臂后的墨风连掐诀也极为困难,这般一来似猛虎去了獠牙,飞鸟失了羽翼,落败身死不过耗些时候罢了。

“哼!那倒未必,你这击连那人半数业及不上!”墨风边言边法力激荡,右手带起一片幻影连点左臂各处不止,猛然间将臂一震!

只闻“砰”的一声,覆盖左臂的冰霜竟一下散裂而飞!

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现出诡异光芒,煞是夺目,眨眼间落在地下消融为水气,再观不见。

黑袍人显然不敢相信,张大了怪口,口内锯齿般的獠牙森白可见,细小的瞳孔更汇聚一点,眼瞧着陈墨风甩了甩手臂。

此时陈墨风举起左臂来,滞重之意仍存,麻木并未消去。

虽说并不会似黑袍人所言废去,但这一时间倒无法运用自如了。

“你更令本座惊讶了,那水中还带有些旁物,你竟能无事。”黑袍人出神道:“教主定会对你分外好奇。”

教主?

陈墨风心中大奇,不知此人出自凡界哪个门派。

至于为何手臂并未废去,与冰玄这等真正冰属性的修士比斗过这点寒气当真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陈墨风此时心中业苦涩无比,这般伤后自己怕更非敌手,怎生再行抵挡?

正踌躇间忽闻一道冰冷嗓音清晰无比地传入耳中。

“你如何变得这般不堪了?”声音轻柔却字字传入所有人耳中!

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立在远处屋顶上,周身亦拢在黑袍内看不清面容,言语之音似乎显示着此人年岁并不甚长。

“冰玄?!”蓝心儿低呼出声,面上既惊且喜。

“冰玄?”蓝天德微微皱眉:“心儿你认识此人?”

“呃爹爹,此人是我一同前来的好友。”心儿搪塞而过,明白若相告爹爹其为妖族必会引起极大事端来。

陈墨风喘了一口,苦笑道:“还是境界差距甚大啊。”

那人身形一晃,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紧接着突兀出现陈墨风一旁厉声道:“你与本皇斗时并无这般不济,莫非是羞辱本皇不成?!怎不使出你那剑术来?!”

陈墨风闻言压低了嗓音苦笑道:“你当我为何不使?我本非御剑门弟子,在此处施将出来这众目睽睽下往后自不得安宁!”

那人一愣,轻道了声也对,遂转向黑袍人道:“本皇冰玄,此人若要身死当死在本皇手中,还轮不到你。”

眼前神秘人语气倨傲,嚣张无比,黑袍人顿时一愣,随后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本座之事!本座不论你是什么冰玄冰块,只教你做个死人!”

“好大的口气。”

冰玄冷道,黑袍人方欲再行开口讥讽,登时露出惊愕之色,此刻冰玄脚下的地上竟蒙起一片严霜,且正四外扩散!

“冰冰属性?!你到底是何人?!”黑袍人面上头回露出这般惊骇之色,结结巴巴问道。

“你说本皇?先前不是已说过了么,本皇冰玄!”冰玄依旧冷言,只是罩在黑袍中无人得见至面目,不过语中所带的不屑却人人皆能闻得。

黑袍人讶了讶,旋即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吼道:“本座倒要瞧瞧你有何能耐!”一甩手便抛出无数水弹来,直取冰玄!

冰玄冷冷道:“你还不滚开,想要给本皇添乱不成。”

墨风只是笑了笑遂不言语,身形闪动数个呼吸间已来至蓝家众人旁,盘膝打坐。

蓝心儿立马站其身旁护法,蓝天德与蓝天猛夫妇相视了一眼俱各将陈墨风围住。

众人实力虽是不济,但陈墨风为蓝家如此还险些伤了性命,蓝家多少要表示一些,这等道理身为一家之主的蓝天德自不会不懂。

与此同时无数水弹已至冰玄面前,未见其有何动作,只一挥手间那些水弹猛然一滞,再不能向前一步!

下一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齐齐突兀落下,铿铿有声!

黑袍人当即气得暴跳如雷,那无数水弹尽被冻成一个个冰球!

心中的惊惧不禁又加重了数分,其心尽知自己水灵根法术中携带的寒气不过是法诀之效的缘故,绝无法与冰灵根修士那天地所赋予自身的冰寒相提并论。如今这一出手下黑袍人几能确信此人为冰属性无疑!更令其吃惊的是冰玄散发出的强大威势竟迥异于人族!

“你!你是!”黑袍人面上尽带不可思议,连言语业结结巴巴。

“看出来了?”冰玄冷道:“那留你不得了。”身形一晃猝然冲向黑袍人!

黑袍人稍稍惊异却并不害怕,对方实力与自己乃旗鼓相当,并未强上一分,当下稳定心神双手连动掐诀不止。面前顿时凭空生出无数水浪来,一下将冰玄包裹入内!

“哈哈!本座倒要瞧瞧,是你的寒气厉害还是本座法诀厉害!”包裹冰玄的水球急速旋转,猛烈的寒气四散而出,连周围地面亦蒙起一层黑色的寒霜来。

正一旁观战之人窃窃私语不止,先前众人清晰感受到冰玄的气势,无不惊愕。

蓝天德皱眉惊谓心儿道:“心儿,你那朋友是妖族之人?”

蓝心儿未料及冰玄的身份这般快便现于众人眼前,自己连半分搪塞之由也未思出,当下只得道:“爹,有些事过后女儿会细细告诉你,冰玄可是与蓝家大有渊源哩。”

“大有渊源?”蓝天德一愣,面容古怪,随后再不追问,只深望远处。

第六十章 解围

圆球愈转愈快,寒气更甚。

未见冰玄有何特意之举,只探出手掌相抵在圆球内壁,大喝一声!

怪异之事登时发生,原先急速旋转不止的圆球愈转愈慢,最后竟缓缓滞下!

此时的寒气已能用逼人来形容,连远处观战之人尽能隐约觉至一股无比的冷意袭来,修为弱者甚至微微颤抖而起!

黑袍人面露惊讶,目中所见水球骤然变得坚硬无比,最后陡生出无数裂痕!

“喀嚓喀嚓”声不绝于耳,众目睽睽下尽数裂开散落地上!

冰玄从容走出。

“你便只有这些能耐?”冰玄冷冷道。

黑袍人立马从惊愕中恢复常色,怒道:“看来寻常之术是制不住你,既然如此,哼!”猛然间黑袍人气势散开,于其为中央爆起巨大的海浪,直冲天际!

黑袍人不知掐了何法诀,冲天的海浪凝成了一只巨大手掌,顿从空中拍下直罩冰玄!

冰玄瞥了一眼不屑道:“这等本事还想制住本皇?可笑!”抬起手来,掌中泛出白色光亮,紧接着一道带着极寒之气的罡风径直打向巨大手掌!

一眨眼间巨大的手掌四散而开,水珠溅出后尽不复存在!

哪晓黑袍人阴阴笑道:“这般本事?”

只见其对着四裂的水浪一点,奇异之事发生了,原先散落的水浪瞬间涌往一处,又合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向冰玄抓去!

“雕虫小技。”冰玄仍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双手从容掐出法诀,陡从身边周围地上突兀升起了无数冰锥!锥端尖锐无比,在阳光照射下泛起寒光。

“破!”冷喝一声,那些冰锥一下离地疾刺巨大手掌!不多时尽数击在大手之上,钻出了无数孔洞!掌上千仓百孔,残缺破败不堪。

黑袍人并不惊慌,阴笑中众人眼见手掌上的孔洞兀自缓缓合起,不多时巨大手掌又恢复如初,好似从未被击过般!

冰玄叹了口气,冷道:“你可知如此需耗去多少法力?”

黑袍人笑道:“那又怎样,本座消耗不少,而你业是如此,那便看我二人谁先耗尽罢。”

“本皇如此?哈哈哈!本皇如今连三成法力也未耗去。”

“什么?!”黑袍人顿时面露骇色:“你你胡说!怎么可能!要破本座的巨阴手定要与之威能相当之术方可办到,你你怎有这么多法力?!”

“不信无妨,本皇真正手段仍未施出。”冰玄边言周身边散发出无比的寒气,一指巨掌,道:“凝!”

只见一道光亮于指尖射出,眨眼触上巨掌!

但见那猛然拍下的巨掌猝然一滞,以掌心为中央竟往外凝结成冰!不多时连带着所有水浪尽成一块巨冰!

冰玄凌空一击,巨大冰块碎裂开来顿落一阵冰雹,将地下砸得坑坑洼洼。

黑袍人看着径是一愣,少顷面目狰狞更显可怖,怪叫一声后急向冰玄扑去!

冰玄不退反进,欺身而上。

黑袍人一掌击来却被扣住腕处,谁知却嘿嘿直笑,手臂上涌出无数水流将冰玄臂膀尽裹在内!

但冰玄毫不在意,环绕的墨绿色水流刹那凝成坚冰,用力扯下只闻一声惨叫,黑袍人连肩带臂一并脱去!

漫起一蓬血雾,黑袍人面容扭曲急速往后退去,探指连点自己肩胛处。

连绵涌出的鲜血缓缓止下,可地上已落下无数鲜红,那惨白的面容更如恶鬼般,而其身躯亦瑟瑟发抖。

原来为冰玄寒气相迫伤处早凝结成冰。

所有人俱是呆了,这般厉害的黑袍人竟被伤成如此!无不泛出一股不寒而栗之意,要知人、妖二族如今见了即会致对方于死地,以其实力欲杀光此间绝非难事!众人此刻皆为冰玄气势所迫,心中惧怕下连步亦挪不开半分。

正打坐的陈墨风突兀出声道:“蓝道友无需害怕,冰玄不会为难你蓝家,现今还得麻烦蓝道友一趟,带着蓝家精锐弟子在府内搜寻,切记不得让任何知晓冰玄为妖族之人离去。柯家家主已死,旁人自非蓝道友对手。”

蓝天德点了点头,赶忙吩咐而下,当即便有大半实力不俗之人四向激射去。

蓝家人口虽是锐减,不过能留下的倒皆为精锐。

蓝天德走前却又折返回来,问道:“这位妖族前辈先前散发出的气势强烈,我怕于外倘是瞧见”

陈墨风摇了摇头:“那些脱离蓝府者自是畏死之辈,离去了定不会再于附近,其心所思离得愈远愈好,不愿卷入其中。且沧南这场战声势浩大,除了你蓝家与对头余下低阶早大多撤出此城,蓝府周围应无闲杂。再说冰玄气势虽强,但两股气息相互混杂,只有我等这些离得近切方能感应,若离远些欲行分辨却非清晰,自不必管他。”

蓝天德点了点头,一思有理遂抱拳相离,这么一来此间只蓝家一些实力稍低者仍然留下,余皆尽出。

蓝心儿依旧紧随其旁。

场中二人对峙,冰玄将断臂瞥了瞥便随意甩向一旁,只闻清脆响声,那被冻得硬实的臂膀一下裂为数截。

黑袍人见了身子一颤,面露恨色。

冰玄道:“若你自尽,本皇饶你全尸。”

黑袍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咬牙切齿道:“饶我全尸?!非你功法克制本座,鹿死谁手仍是两说!”言毕但见黑袍人全身威压尽散而出,平地顿涌水浪形成一个漩涡,疾往冰玄卷去!

冰玄身形晃动反迎向海浪漩涡,一抬手无数坚冰瞬间凝出,眨眼间形成了一口冰剑!

长剑以掌为柄,冰棱为刃,长约三尺有余,泛着锋利寒芒,径向漩涡狠劈斩下!

无数寒气迸发,冰冷的剑气直落,漩涡顿被生生击散!

水花四溅飞射,偌大之地竟成为水泽!

再观场中,黑袍人已消失不见!

“水遁术?”冰玄轻声道,紧接着冷笑不止:“以为这般即能逃过本皇之手么?”

冰玄身上黑袍衣袂无风自动,以其为中央的脚下正缓缓溢淌的水流顷刻凝结,呈无比迅捷之势四外扩散!

冰玄凝视一方,猛地抬起手来临空虚抓!

只见极远处刹那升起透明冰柱!而一道黑影于冰柱中显现,赫然便是借水逃离的黑袍人!

此刻其依旧保持着逃走之势,只为坚冰相困径不能动弹。

冰玄缓步前行,冷不丁闻陈墨风在身后喊道:“冰玄,留活口,其中之事尽有古怪。”

冰玄脚下不止,口中冷冷道:“已然无用,那人为本皇寒气所侵,活不过一炷香时了。”

陈墨风愕然,随后略有些失望。

少顷冰玄来至冰柱处。

那冰柱晶莹剔透,其中情形视之甚清。

黑袍人周身俱为青紫色,即是得活不过只存半口气,冰玄所言并未虚假。

冰玄微抚冰柱轻轻道:“唉本皇若仍在皇阶三合即能将你灭杀,何需这般麻烦至于那人族”

冰玄似乎转首望了眼陈墨风,喃喃道:“而其将御剑之法施出,又怎还需本皇出手。”言罢轻拍了一下冰柱。

顿时柱上裂缝横生,随之化为冰屑四散而落。

袍袖一拂,满地的冰屑碎末随风扬起,化为点点晶莹消失殆尽。

黑袍人身躯业是不见,想来亦碎为点点冰屑融化天地间了。

一切尽入在场众人眼中,无不骇得目瞪口呆,那些低阶修士瞧之更双腿发软,这等杀人之法闻所未闻,匪夷所思,当真恐怖至极。

未及多久蓝天德等人归来,见了地上尽覆坚冰是诧异非常。

蓝家家主亲自出击自效率非凡,搜遍了蓝家每个角落,将那些依然滞留的敌对之人尽皆擒获。

是夜,整个沧南城并不太平,在蓝天德的带领下所有柯家之地尽遭突袭,黑暗中不时爆出呼喊声与闪耀的灵术法器。

当第二日太阳升起后,整个沧南已尽归蓝家,柯家与一些勾结的家族遍遭肃清。

蓝府。

宽阔又无比奢华的屋内。

一脸肃穆的蓝天德正听着手下禀告,待手下离去后转身谓一旁二人道:“多谢二位相助,如今柯家余孽俱被擒住,无一逃走。而一些观望的小家族也发誓效忠我蓝家,如此大恩我蓝家无以回报,请受天德一拜!”言毕即欲跪下。

哪晓膝下一股大力传来却再下不去半分!

座上一个长发黑衣青年道:“于心儿处而言我还要叫你一声蓝伯,这般大礼怎受得起。要谢当谢这位冰道友罢,其出力最大。”

蓝天德望着青年那和煦的脸孔,并无半些虚假,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感动,紧接着便欲向一旁黑袍人跪下。

一旁的蓝心儿接着道:“爹爹,陈大哥说的对,别看冰玄这般冷冰冰,人倒是挺好的呢。”

蓝天德瞧了瞧黑袍人,其脸面隐在黑袍内无法看清,不由心中好奇之意更甚。

此屋内共有七人,长发青年便是陈墨风,黑袍人是那冰玄,二人此时被奉为上座,余下为蓝天德、蓝心儿、蓝天猛夫妇以及一个老者。

这些皆是掌握蓝家大权之人,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众人脸上满是喜意,再无当初那般紧张之情。

第六十一章 暂得的安宁

陈墨风问道:“蓝伯,可曾查得那人底细?”

众人面上一凝,明白陈墨风口中所说之人即是死在冰玄手下的黑袍怪人。

蓝天德思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昨夜审问了一些柯家长老,竟无人晓其详细,只知那人突兀出现被柯家家主奉为上宾,极为恭敬。原本柯家并不愿与蓝家鱼死网破,只是柯家家主对此人言听计从,方成其后局面。”

陈墨风紧锁眉头,道:“那些长老一点不晓?那倒是古怪,柯家家主往日实力我从心儿口中得知与蓝伯你为伯仲间,可是实情?”

蓝天德点了点头:“我要稍胜一些,不过此人昨日现出的实力竟这般强大,真是怪哉。往昔若欲灭我蓝家当轻而易举,也不知打的是何主意。”疑惑尽现蓝天德脸上。

“或许是今日突破了?”蓝心儿开口道。

蓝天德摇头否定:“绝非可能,短时内突破数个境界,这等逆天之事”蓝天德再次摇头。

“大哥,是否老贼服食过灵果灵药方会此般?”蓝天猛忽然道。

蓝天德思了片刻问道:“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冰玄依旧隐在黑袍内不发一语,似正闭目养神。

陈墨风道:“这等可能亦是有的,不过我觉得与黑袍怪人脱不了干系,只是,唉此人已死,再寻不见何蛛丝马迹,其中缘故更无从知晓,只知那人自称本座,本教,想来应为凡界某个教派的长老或者护法,众位可知有何教派相符?”

一问之下众人皆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回答。

正此时一旁的老者突兀出声道:“古往今来教派林立,今日所见那人与柯家家主身上尽透邪气,诡异森然。我等不妨于邪教中去寻,或有斩获。此乃老朽愚见,前辈参度一二即可。”言毕对陈墨风二人一拱手。

墨风点了点头:“林老想法不失为一条线索,蓝伯,你可知如今凡界有何邪教存在?”

蓝天德道:“行事为恶者被称为邪派或邪教,现今凡界上倒也着实不少,恶名最盛者是那五绝教,该教派行事诡异又极隐秘,我只闻其名。不过五绝教在西南处立足,不知”

墨风道:“蓝伯,便有一丝可能业不得放过,请你派人出行打探,将这些邪派之详探查清楚,不定能寻出些端倪来。”

蓝天德点头答应,沉思片刻向陈墨风问道:“那那这些柯家余孽当怎生处置?”

陈墨风寻思半晌,反问道:“当初你蓝家败了将是何等后果?”

蓝天德一愣,紧接着点了点头:“虽残忍了些,不过却为最恰当之法。若蓝家败了恐怕亦如一般。”言罢蓝天德唤来两个蓝家弟子,俱是中年模样,显得极为干练。

分别低低吩咐了数句,二人恭敬抱拳离去。

陈墨风见眼前差不多了遂话锋一转道:“好了,蓝家危机暂解,还有一事欲与蓝伯你说。”

蓝天德奇道:“是何事?贤侄尽管说来。”

陈墨风瞧向蓝心儿,笑道:“心儿,看你的了。”

心儿会意,从胸口掏出一物托在掌上。

众人观下是一块湛蓝色玉佩,雕成异兽之形,离得近切所觉四周空气也湿润了甚多,清新异常。

蓝天德讶道:“心儿你为何取出此物?这不是爹与你的传家玉佩么!”

蓝心儿咬了咬嘴唇,道:“玉配之主女儿已然寻至。”

此言一出满座人皆是大惊,在场俱为蓝家掌事之人,对此佩无不略知一二。

蓝天猛愕道:“此佩大哥与你却要使你躲过这一劫,当初给予蓝家玉佩的前辈高人早不知所踪,你如何去寻?待你寻时蓝家被灭之事怕也会传出,以你之聪慧自然明白不能再回沧南,你只要不落入柯家手中蓝家便不会绝后。你说你已寻得,怕诓骗我大哥罢。如今蓝家危险已解,心儿你莫再开这等玩笑。”

蓝天德亦道:“玉配代代传下,时间久矣,传言是真是假早不能辨知。”

哪晓蓝心儿神色肃穆,竟又重复了一遍道:“女儿并不敢诓骗,女儿确已寻至此佩之主。”

蓝天猛笑道:“何以见得?莫非是这二位不成?”

蓝心儿却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冰玄身旁,将玉佩缓缓贴近。

众人正嬉笑看着,但下一刻尽显愕然!

只见玉佩至冰玄一尺处时佩上竟散发出迷蒙的蓝光,同时“嗡嗡”作响!

“这这!”蓝天德此刻连话也说不口,指着玉佩的手指微微颤抖。

陈墨风笑了笑,道:“世上之事机缘巧合谁都无法言清,我等过不归林时发现冰玄正是赠与你蓝家祖上玉佩之人。

“扑通”一下蓝天德领着蓝家众人跪倒在地,恭敬道:“今日寻见前辈,蓝天德终不负家族所托,请前辈受此一拜。”

冰玄并未阻止,受那拜后仍是冷道:“起来罢。当初你蓝家祖上与本皇有恩,本皇便将此佩相赠并承诺三事。你等为其后辈,本王且受你等这一拜。”

蓝天德与众人站起,天德望着不见面目全身尽隐黑袍中的冰玄,虽已相信但面上依带一丝疑惑,当即大着胆子道:“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本皇知你所言何事。”冰玄突兀打断其言语,道:“你等为蓝玄机后人,算有资格见本皇面目。”言毕将兜帽往后摞去,露出自身颜面。

众人一瞧是大吃一惊!那现出的面容竟极为年轻且俊美无比,怕每个女子所见尽要为之疯狂!那种近乎妖异的容颜想来是上苍赐予方能拥有。陈墨风长相虽不俗,不过与冰玄相比倒要稍逊半分。最令人惊讶的便是顶上一对虬结大角,尽显妖族身份。只众人心中古怪,为何那角竟断了一只!

冰玄扫视众人,众人心中登时一寒,随之尽数低下头不敢直视。

半晌后冰玄再将面目隐入黑袍中。

蓝心儿道:“爹爹,冰玄是要在我蓝家长久住下,其性喜清净,还请爹爹妥善安排。”

蓝天德喝斥道:“小丫头,怎能直呼前辈之名。”

赶忙正色谓冰玄道:“小女自幼被宠坏了,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定会寻一清净优雅之处不令任何人打扰前辈,前辈自可安心住下。”

蓝心儿吐了吐舌头,却做了个鬼脸。

冰玄并不言语,只略略点了点头,对心儿直呼其名似乎并无介意。

墨风于旁道:“蓝伯,还有一事。冰玄身份愈少人知晓愈好,否则定要引出事端,蓝家必会遭祸,切记千万不可泄露半分。昨日与黑袍怪人对战时”

蓝天德面容一肃:“此事我会吩咐下去,蓝家子弟皆是守口如瓶之人,断不敢泄露出半句,尽管放心。至于其他那些人么,往后再无机会言语了,定当无事。”

“如此甚好。”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蓝天德遂安排陈墨风与冰玄住下。

墨风倒无妨,与众人相住一处。

蓝府甚大,自有优雅宁静的宅院与冰玄,蓝天德下令所有蓝家子弟不得前去打扰,而那片带有小院的两层宅邸更被划为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

艳阳高照,春风拂面,碧绿的湖水上一叶小舟正缓缓荡漾。

一个美貌少女抱膝坐在舟上,身旁的长发英俊青年傲立船首远眺四周。

离小舟不远处有一只小兽于水波中戏耍,似乐在其中。

倘有人识得即会发现少女正是蓝家大小姐蓝心儿,青年为陈墨风。

蓝心儿道:“陈大哥,此湖名唤镜翠湖,为沧南五大美景之一,你看这风景如何?”

陈墨风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镜翠湖,如镜般平滑,便连身影亦能清晰照见,远远观去又好似一片翠屏,于上泛舟心境竟全然平和。果然名副其实。”

少女咯咯一笑,玉手横陈舟外却将水泼向墨风在水面上的倒影,顿时那影径自散去了。

陈墨风望着少女天真的模样竟有些痴了。

“陈大哥,你”心儿见墨风神情粉面顿时通红,垂下头来不敢再看一眼。

四周骤陷一片寂静,只有暖暖的阳光洒落身上,温温润润令人所觉无比惬意,而微风不失时机得迎面拂来,荡起二人发丝。

“咳”陈墨风觉察自己失态赶忙收敛心神,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心儿,明日我便要走了。”

蓝心儿先是楞了一愣,旋即猛抬起头来道:“陈大哥,你如此着急离去?何不再多留些时日?”

陈墨风凝视着心儿的小脸肃然道:“你是知道的,我要去寻雪绫。”

少女闻言紧咬贝齿,心中霎那涌起了一股酸楚与失落,泪水在眶里打转却强忍着并未落下。

他终究要走了么?蓝心儿心底里问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二人欲行分离其心尽知,但并未料到是明日这般快。幕幕往事瞬间浮现脑中,当初偶然相遇,一齐逃入地下陵墓,好不容易出洞后又在不归林的种种曲折无不深深印刻心底,永生难忘。

雪绫之事陈墨风与自己提过,对这个女子蓝心儿当真从心底里羡慕不已,恼怒自己为何非是那个女子。

对于陈墨风的依赖心儿知晓自己这辈子也是脱离不得。

第六十二章 再回青阳

低着头,只觉心中杂乱异常,不知言语些什么为好,一滴晶莹的泪珠突兀坠落舟上,如花般散开,片刻后再看不见。

蓝心儿觉得自己就是这泪珠,心中一酸那泪便似断了线般滴滴而下。

正兀自呜咽时忽觉一双温暖的大手搭在自己肩上,轻微的呼吸声传入耳际。

明知是陈墨风,心中酸楚之意更甚。

“好了,别哭了,若你这般哭下去我便真个走了。”

心儿陡觉那手离了自己香肩,再无任何声响。不由大惊,知晓陈墨风之能欲悄无声息地离开是轻而易举,赶忙一抹眼泪转身而去,却见陈墨风离着数尺正相视自己,满面坏笑。

蓝心儿登时又气又恼,扑将而过举起粉拳捶打不止。

墨风任其轻捶笑道:“倘非如此又怎能让你止了这哭意?”

蓝心儿捶了数下却再捶不去半分,紧接着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双手环抱紧靠陈墨风胸膛上!

墨风未料及有此一举,愣神下竟呆滞当场,瞬间面红耳赤,方欲开口忽闻蓝心儿幽幽道:“别说话,就这样让我靠一会。”

墨风狂跳的心顿时宁静而下,双手低垂。

若远观而来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般。

不知过了多久蓝心儿放下手来,道:“陈大哥,你往后还会记得心儿么?”

墨风拭去女子面上残留的泪痕,重重点头道:“如何会忘,往后寻着雪绫我便带她来看你,她见了你定会欢喜得紧。”

“一定?”

“一定!”

言毕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一阵轻吼声传来,二人回头一看是墨儿。

墨儿正惬意非常,竟舒畅地欢叫起。

“这小东西,只知玩耍。”墨风笑骂道。

心儿瞧着小兽憨态可掬的模样亦是“噗哧”笑出声来。

随后闻陈墨风正色道:“如今有了冰玄坐镇蓝家我倒是放心的很。你别见他那一副冰冷模样,但言而有信者,算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妖族。又与你蓝家先祖有旧,出事自不会坐视不管。妖王修为往后你蓝家旁人定不敢惹的。”

蓝心儿点了点头,可心中仍是满怀惆怅。

第二日。

天还未亮,一座跨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一道人影于内闪出消失不见。

墨风存心未与众人告别,只给蓝心儿留了封书信。

于蓝家众人知晓怕着实麻烦。

离得远了回头再次而向宽大高广的城门,心中不由微微叹息。

今日又将独自一人上路。

可所观下陡然发现城门上墙边那道纤细的黑影时,不由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又何苦呢”随后一转身径没入黑暗之中。

躲在墙边的年轻女子凝视良久,见再瞧不得半分也是心中失落,暗叹一声。

“他走了。”

冷不丁身后传来声响,将其骇了一大跳!

天边濛濛的黎明亮光映衬而下,女子分明是蓝心儿!

心儿神情惊骇地转身,只见一人周身俱拢黑袍中,看不清颜面,辨声应是冰玄。

蓝心儿拍了拍胸脯道:“你怎会来此?莫非是与陈大哥送行来了?”

“送行?哼!当初侥幸胜过本皇之仇仍未得报,本皇怎会为其送行!要送也是送去地府!”边言边转身离去。

望着冰玄的背影蓝心儿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其心尽知这个妖族定然口是心非。

天际逐渐亮起,向城外最后看了数眼年轻女子遂离开了城门。

陈墨风急行急赶一路上并不停歇。

如今对于雪绫的思念是胜过了一切,当下疾赶往青阳城。

一路颠簸,风餐露宿终来至当初二人所陷浓雾处,数十年过去了景色未有多大变化,山谷依旧为雾气尽覆。

心中知晓雾后便是虚迷境,当初墨儿即于其内发现。

想到当年传送法阵先将自己送走,又阴差阳错地至了无边海上,如今这些年过去雪绫怕早已出离虚迷境中。

墨风相信雪绫定会于外相待自己。

只未料到这一下便相隔数十年,其间不知会发生何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行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墨风并不甘心,渴望雪绫不过暂时离开,遂在附近寻了一地盘膝而坐,若雪绫来至自己定会发现。

这般便过了一周,不论刮风下雨俱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可不仅雪绫,连一道人影亦未瞧见!

最后终是站起,长叹一声面上尽透无比的失望。

如此已过去数月了。

有心欲入浓雾中,但想起当初银木叟告诫人族入内当活不过一时三刻,犹豫甚久后遂打消了此念,无奈下最终决定离去。

心中虽不承认事实却置眼前,雪绫早不在此地了。

行了半晌忽然思至当初那大鹏妖兽金翳,今日以自己实力断不会再惧,遂向天脉山而去。

凭着脑中映像不多时便是寻见,山上被自己破出的大洞犹在,墨风施展天翼术入了洞去。

洞内似乎荒废许久,所有一切皆蒙上了厚厚尘土,想来当初金翳再未回到此处。

陈墨风沉思了片刻匆匆而离,疾步青阳城去。

青阳城依旧人来人往,繁华异常,不愧为西北地界一座不小的城池。

墨风放眼扫视一圈便涌入了人头攒动处。

青阳楼,乃青阳城最大一间酒楼,形形色色各种人等汇聚,鱼龙混杂。不仅有久居青阳的地头蛇,更有四处捕杀妖兽的修士,一些交易买卖尽在此达成,故而自古以来酒肆客栈便是各处消息最为灵通之地。

陈墨风单人独桌,不多时一个小二前来招呼,毫无例外那小二亦为炼气士。

随意要了几个酒菜,小二方欲离开时墨风忽然将其唤住,抛出了一枚下品灵晶。

那小二也是机灵之人,见了这等情形已知一二,更显殷勤道:“客官还有何吩咐?是否有事要问小的?”

墨风点了点头:“不错,我有事要问你,如今青阳城仍是三派做主?”

小二思了片刻,并未回答反而问道:“请问客官说的是老三派还是新三派?”

陈墨风奇道:“怎么?还这般细分?那何为老三派,何为新三派?”

“客官且请听小人细细道来。”小二将手中布巾往肩上一搭,满面笑容道:“老三派便是数十年前的金剑门、铁剑宗、天机门。新三派即是如今的金剑门、青狮帮、血阳宗。”

“哦?”陈墨风双眉一挑:“这其中发生何等变故?我数十年前来时倒是老三派在城中三足鼎立,这些年中竟有如此变化?”

小二向四周左右一扫,压低嗓音道:“客官有所不知,数十年前青阳发生了一件大事,老三派不知为何惹了个对头,那对头竟是妖族大能,三派拼斗之下铁剑宗掌门铁剑道人当场殒落,三派精锐死伤不少,天机门掌门深受重伤,门下尽数死绝。而那最为强大的金剑门中长老护法也是死了甚多!那么一来三派元气大伤,而底下原先一些小帮派却蠢蠢欲动。这些年其中的青狮帮与血阳宗逐渐壮大,铁剑道人身死后铁剑宗群龙无首,门下皆为争夺掌门之位打得不可开交。而天机门本便三派中最弱,那掌门伤重坚持了数年后亦坐化掉了。青狮帮与血阳宗乘势取代了二派。金剑门底蕴深重,江掌门又雄才伟略,金剑门虽伤了元气倒并未没落,遂与二派成了今日的新三派。”

小二滔滔不绝,将此事说得分明。

陈墨风缓缓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有这等缘故。对了,当初因何事三派惹了那对头?如此秘密怕三派皆不会传出,你又从何得知对头为妖族?最后怎样了?”

“嘿,你这客官真是好问。”小二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饮了口,道:“当时天脉山发生震动时青阳城中人尽能闻见,当即有不少人赶将过去。客官别看小的只是炼气士,当时我也大着胆子去了,恰好看见。”

言于此时小二顿时满面神秘,道:“呵!满山的霞光,气浪翻腾,将小人吓地紧呐,赶忙屁滚尿流跑了回去。也不知为何第二日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不过怪不得旁人,这般大声势谁会不知。至于妖族对头么听说被三派夹击下身受重伤,不过最后似乎是跑了。”

陈墨风心中顿时明白了个大概,看来自己与雪绫逃入虚迷境后金翳与三派随之大战,直接造成了二派的没落,如今要寻天机子业是不得,当其坐化时天机门便不复存在了。

一思至此陈墨风是唏嘘不已。

天机门与自己颇有渊源,倘非遇见辨机子自己怕仍为炼气士,其后种种尽源于此。世事机缘当真巧合迷离,而潮起潮落世代更替,原先的大门派没落灭亡着实令人感叹世事变化奥妙。

“对了,金剑门的江小姐如何了?”墨风心中一动,突兀问道。

小二闻言笑起:“客官说的可是江璃霜江大小姐?莫非客官亦识得江大小姐?那江大小姐是我青阳城的美人,多少公子俊彦仰慕”

“她现在怎样?”陈墨风打断道。

小二察觉陈墨风语中略带一丝不耐,倒也识趣:“江大小姐数年前嫁了个如意郎君,现今深居简出,欲见一面也是难了。”

“噢”陈墨风挥了挥手将小二打发了,心中遂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三章 夜探江府

三派既已不复当初,要去询问怕只有寻那金剑门。雪绫若从虚迷幻境脱出必会逃离三派,但生死不知又教自己如何去寻?江璃霜业已嫁人,世事境迁,自己当不便相扰于其。

陈墨风思绪不由又回忆起当初,与龙渊、璃霜相识天星城之事。

酒菜入肚后便有了计较。

夜半。

金剑门中一处极大的屋中。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在桌前手书些什么,毕后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眉头,信步来至庭院中。

今夜月色甚不明朗,黑云漫天。

中年男子微叹口气,缓缓踱回。

可当入了屋内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却大吃一惊,当即握掌成拳,周身法力激荡!但下一刻气势顿敛,绷紧的双拳旋即舒展,抱拳沉声道:“不知前辈深夜驾临我金剑门有何贵干?怎不通知好让晚辈亲身相迎。”言罢紧视面前。

于其眼中先前自己所坐椅上突兀现出一人!

全身俱是黑色,黑巾蒙面,只留有一双灵动的眸子。

观那眸子炯炯有神,自己似在何处见过,如今竟一时回想不起。

“我知道你是江云山。”那人开口道,嗓音极为沙哑。

眸子散发着冷冷的光芒,仿佛刀般凝视中年男子,连语势亦冰冷异常,不带半分情感。

原来眼前这中年男子赫然是金剑门门主江云山!

江云山心中一突,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幸亏自己先前并未异动,那人能在自己完全不察下偷偷潜入屋中,且只如此短时,实力怕在自己之上,且要胜过甚多!倘先前仓促出手想必此刻已身首异处了!江云山是何等精乖之人,老谋深算,心中急思即以晚辈自居。其心所想以对方之能欲杀自己早便杀了,何需再多费唇舌,其中定有所图!

遂恭敬道:“不知前辈有何事需晚辈效劳?晚辈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云山心中忐忑,在那人冰冷的眼神下不由淌出冷汗来,心中弥漫着惶恐,又有一丝庆幸。亏得自己行事老道,否则惹怒了对方后果当不堪设想。有些大能仅凭一人之力即能毁去一个门派,江云山想到了自己的基业,自己女儿,还有那刚出生的外孙,一个不慎这些尽数会离自己远去。

蒙面人瞧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心中也是暗叹一声。

江云山所望下比往常老了甚多,虽说这数十年于修士而言并不算极长时,有些大能者数十年数百年业不会老上一分,可江云山显然操劳疲累,原先顶上黑发如今已花白半数,面上多了不少皱纹,而其双目中少了当初那份狠辣,却多了一丝惊骇与怯意。

蒙面人沉吟良久,沙哑道:“我只问你些问题,问完便走。”

闻言江云山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对方只是相询,应当并无为难之意。但思来想去也不知眼前是何人,自己相识的大能中似乎并无有这对精光闪闪的明亮眸子。那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般。

江云山道:“前辈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蒙面人点了点头,似乎极为满意,道:“数十年前,你等三派是否得罪过一个妖族?”

“妖族?!”江云山心中顿时一凛!

自己怎会忘却!数十年前涉及妖族除了那事还会有何!

瞬间思绪回至当时,心念急转不明眼前之人提到那件事有何缘故。

江云山不知不觉双拳紧握,连指节业掐得泛白,防备之意毕现,问道:“前辈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前辈与那妖族有旧?”边言边观察蒙面人。

若其有一丝异动自己虽不敌但拼了命定要出手弄些动静来,好让门内之人警觉护自己家人离去。最重要的便是那小孙儿。江云山对孙儿极为疼爱,似自己心头一块肉般。

哪晓蒙面人依然稳坐,摇头道:“那妖我并不认识。”

江云山心中如一块石头落地,长长抒了口气,松开手指道:“那前辈之意”

蒙面人道:“我只想问你,当初你等擒住的那个女子如今却在何处。”

“女子?”江云山皱起了双眉,仿在回忆。

“便是那个你等用来威胁旁人的女子。”蒙面人冷冷提醒道。

江云山闻言心中沉下,顷刻思起当初确是抓了个女子来威胁那异灵根少年就范。女子容貌不俗,称得上是明艳动人,青阳城中再寻不出第二个来,自己极有印象,故而立时想起。

“前前辈,那女子是是你何人?”江云山大着胆子问道,其心中已有些猜测,女子定与眼前蒙面人有些干系。

“是我何人?哼!那是我孙女!”

蒙面人顿时有些愠怒,江云山闻言脑袋刹那发出“嗡”的一声,登时汗流浃背,衣襟尽被冷汗浸湿,赶忙道:“前前辈!当初晚辈不知是前辈至亲驾到,否则必待以上宾!也算晚辈昏了头,做出如此之事!不过晚辈并未伤其分毫,当时您孙女被人救下,随后齐齐逃到了山谷迷雾中!还望前辈明察!”

江云山心知浓雾所入绝活不得人,心中登时沉到了谷底,整个人瑟瑟发抖。

虽非自己亲手坏其性命,但若寻缘由自己决计脱不了干系的。

修真之士对自己子嗣寻常而言是极为看重,江云山显然从那对眸子中看出了无比的愤怒,怨恨,连面上黑巾亦微微晃动!心骇下知晓那人随时便会出手!

“那往后你可曾见过?!”蒙面人沙哑声再起,竟带有些许微颤,江云山观其神情十分激动,倘非黑巾蒙面怕不是即会瞧至那张充满怒意的脸孔。

“晚辈往后再无寻见,前辈可是猜测晚辈将其擒住关在某处?”江云山咬了咬牙抬起头来:“晚辈能以心魔发血誓,所言句句属实!自那事后晚辈再无见其一面,今日晚辈犯不着因此小事来惹怒前辈,以前辈之能大可杀尽我金剑门上下再行搜寻,定逃不过前辈法眼,晚辈又何必拿全派人性命来作此无谓之事!”

“小事?!”蒙面人立起身来,虽无任何法力散开可那怨毒的眼神令江云山不寒而栗。

对方出手在即!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下凝结,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正此时屋外传来匆匆脚步声,同时伴有婴孩的咿呀之音,一个女子嗓音传来:“爹爹,你在这吗?”

江云山不由冷汗流淌,心中瞬沉!

自己最怕什么却来什么,屋外的正是自己女儿与外孙!料想眼前这蒙面人定不会放过自己,如今自己亲人前来必遭毒手!

而蒙面人似乎也察觉到门外来人,那双眸子陡然亮起!

江云山大急,转头向门口正待告诫,自己亦欲拼个鱼死网破!

哪晓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少妇怀抱着婴孩探出半个身子。

江云山身形急动一下闪至门旁将少妇护在身后,抬头而向眼前,谁知下一刻却呆愣当场!

书案前再并无半分人影,只有庭院处的木门似乎为风拂动,正微微晃动不止。

“爹爹!你怎么了?!吓死女儿了!你看!将小宝也吓得哦小宝乖不哭娘买糖给你吃”少妇被江云山突兀之举骇了大跳,哄着怀中婴孩。

江云山愣愣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揉了揉双目发现并非虚假,心中顿时充满了狐疑。

可当目光落至婴孩身上神色又尽复如初,道:“霜儿,你怎带着小宝来了?”

女子边哄婴孩边道:“小宝哭闹着要看外公,女儿只得抱来了。爹,你怎么衣服都湿了?!”少妇忽然盯视其身后,吃惊地问道。

江云山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皆为汗水浸得湿透,心念转动下遂搪塞道:“爹方才在练功,来,将小宝给爹抱抱。”

少妇疑惑地递过婴孩并未再问,江云山小心翼翼接过婴孩,但双目却不时往庭院外瞥去。

于墙外树上的阴影中,一个蒙面人正立柔软的枝上远远望着屋内的一幕。

随手扯去面上黑巾,一张俊美的年轻脸孔轮廓分明!

赫然是陈墨风!

虽先前在一瞬时出了那屋,不过瞥下少妇的脸面尽观得真切,非江璃霜还是谁!

如今璃霜比数十年前多了一分成熟,少了一丝青涩,顶上发髻非当初少女模样,反倒盘起以银钗定住,平添了一份高贵之态。

墨风不知自己方才为何要逃避。

以自己之性倘非金剑门与另外二派惹出事端,不至自己与雪绫分离,令雪绫生死不知!

归根结底江云山算是罪魁祸首之一,先前险些便忍耐不得欲将其斩杀当场!

自己已远非往日那个弱小少年,今日相灭不过举手之事。

可当听出门外之人竟是璃霜时心中突兀浮现一丝柔意,即刻决定离去。

捶了捶自己脑袋,暗骂自己怎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似这等人自己杀之应当毫不手软,今日却

凝目于屋内,江云山对那婴孩似乎真的极为疼爱,而江璃霜亦于旁温柔地笑着,满面慈爱。

这其乐融融之幕令陈墨风再下不手去。

暗叹一声,自思于门开时即是注定自己已放过江云山了。

再看了最后一眼陈墨风闪身不见,独留下树枝微微上下起伏不止。18

第一章 拜山

艳阳高照,一道人影正不急不缓地赶路前行,长发以一根麻绳随意束在脑后,面容俊俏,是个年轻修士。

陈墨风已计较得定,雪绫看来确已不在青阳城内,天下这般之大自己无处去寻,如今是要去那御剑门将乌灵双剑与玉矶子掌门的书信携至,自己当好了却一桩心事。

观玉矶子掌门之意似要自己入御剑门学习御剑术。墨风晓其心中有愧,故而关照先去寻恩师广元子,望其收录门下。但玉矶子掌门未料到自己机缘巧合竟先行习得御剑神术!不过剑鞘上所刻不过是极为简略的精要,一些高深剑诀自己却是不知,独凭乌灵短剑锋利伤人,往后若习得御剑门之精妙自己实力必将再上一层!

一思于此陈墨风依稀记起画像中的道人,这画像仍在乾坤袋中,到时一并奉上。

随手轻抚身后那两口短剑,陈墨风心中极为不舍。凭此二剑自己不知躲过多少劫难,想到往后无此二剑之日心中一阵失落油然而生。不过当也无法,墨风自乃守信之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应下便赴汤蹈火亦要做得。

御剑门所在于昆吾山上,辨了下方向即疾驰而去。

昆吾山乃凡界灵气最为充足之地,相传上古时期并无此山,不知为何上界却落下一口仙剑名唤昆吾剑,那剑坠在此处即化成大山,直至今日。

昆吾山的灵气比旁处要浓郁数分,以聚天地之灵气著称,自古即是各门各派抢夺之地。

御剑一门从无数年前便建派于此,传承至今,实力雄厚无比,更兼所收弟子无一非是天赋甚好之人,又灵气充足,故而天下第一大派之名从未旁落,受天下众派拥护。

昆吾山方圆千里地界皆属御剑门,其他门派倘欲上山必先献上拜帖以示敬意。

耗去三个月,陈墨风马不停蹄地终赶至御剑门地界。

一跨入昆吾群山骤觉神清气爽,四周灵气确是浓郁万分。墨风暗道若在此地开辟洞府修炼着实不错,修炼之速至少要比外界快上数倍!

不过旋即立马将此念打消,其心尽知旁人未经御剑门允许而在该地内私辟洞府修炼便是对御剑门不敬,而御剑门亦有弟子每日巡查,好心劝告离去不成那自会派人前来驱赶,到时不死业要带一身伤。

心中也是感叹世道不公,独那些大门大派方有充足的资源,一些小派只占据贫瘠之地吸取些许微弱灵气,当真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感慨一番后遂往远处最高山峰处行去。

昆吾群山环绕,连绵不绝,古来即是修炼的洞天福地,自有一派仙家之气。群山中树木葱葱,密林郁郁,不时能见樵夫在林中打柴。作为一个大派自有好生之德,体恤疾苦,对于那些并不占地修炼者御剑门并不会干预。

沿山路而行,千百年来此处已有人工开辟的石阶道路穿过山岳直达山巅,只那路甚为长远,墨风所觉已行了极久,不过离山巅似乎仍那般距离,并未近着些许。

抹去额上汗珠继续前行,愈行愈觉一股怪异的威压若隐若现地袭来,心中不由古怪。

向后看了看发现并无任何异端,心下虽是狐疑却仍往前行去。

又将近行了三炷香时,那股压力不减反增,如今前行定要施出身上法力。

心知有异,四外瞧下发现前路似有一间茅屋所在,墨风遂加快脚步欲去问个明白。

未行至茅屋原先紧闭的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转出二人来。一为中年人,一为年少者,二人俱道士装扮,头挽发髻以木钗穿之,身上所着黑色道服,云袖飘飘坠以白色滚边,甚是考究,一看便与人沉稳大气之意。

二人背后各携长剑,剑式迥异透着不凡。

二人见了陈墨风并未惊奇,只兀自打量不止。

陈墨风观之似乎二人已预料自己会来一般,心下狐疑。

中年道人当先上前稽首:“贫道有礼了。早收得山下同门传讯说有客上山,未知这般年轻,当真令人意外。”

而年轻道人紧随其后向墨风稽首行礼,神情略有些紧张。

陈墨风拱手问道:“请问此处是否为御剑门?道友可是御剑门仙长?”

中年道人点头道:“仙长不敢当,道友所向正是御剑门,贫道为御剑门四代弟子明桓,这位是贫道师弟明月。”

陈墨风松了口气,心思终至御剑门了,遂道:“叨扰贵派,能否请教二位仙长,不知广元真人在否?”

二人互视一眼面带讶色。

明桓诧异道:“道友欲见广元师叔祖?!”

“正是,在下受人之托,有要事欲拜见广元真人。”

明桓问道:“不知道友受何人之托,却是何事?可有信物?”

陈墨风思了片刻道:“其中缘由请恕在下不便相告,此事只能亲述广元真人。至于信物么”

墨风一翻手,一轴画卷托在掌上。

明桓与明月登时愣了一愣。

明桓心中暗惊此人气度绝非凡俗,且竟怀有乾坤袋!观其年纪轻轻又抗得禁制至此,看来道行非浅,连自己师尊也不会这般轻松便过那二道禁制,不知此人是何来路,莫非真与广元师叔祖有渊源?

陈墨风见其不答话,道:“道友将此物交予广元真人,见与不见由真人定夺,如何?”

明桓见墨风言语诚恳,遂接过又施了一礼:“那请道友稍待。不知道友能否赐告名姓?与师叔祖也好相知。”

“在下陈墨风,广元真人应非知晓。”

明桓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对一旁的明月低语一番后径自展开身形往山上驰去。

墨风见了大为惊讶,自己如今所觉那无形之压已分外厉害,道人实力应差自己不少,却见其甚是轻松,心中不由暗自感叹御剑门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独余年轻道人明月与陈墨风二人,明月似乎极为腼腆,低声谓墨风道:“师兄前去山上要颇费些时候,道友不如屋内歇息一番?”言毕双颊通红,低头不敢直视。

墨风心中不由好笑,如此腼腆之人还是头回得见,遂道:“多谢道友好意,昆吾山在下头回来,还是先欣赏些风景罢。”

明月闻言喏喏连声,陈墨风不入屋内似乎也不好意思撇下其不管,亦立原地不言不语。

气氛一时沉闷而起。

墨风眺望远处山林,时值夏秋交际,满山的翠绿中夹杂着金黄之色,甚是好看。

墨风不由脱口道:“此景美哉,于旁处绝无法得见。”

耳闻墨风赞叹那小道士忽然开口道:“今时还不算最美的哩,若为深冬之际满山银装,白雪皑皑这才好看得紧呢。”言毕又面色通红。

陈墨风推测此人应当从小在御剑门中长大,并未见过多少生人,看来阅历定是浅的。

心中不由一动,问道:“对了,在下有一事请教。”

“道友请说。”小道士满面羞红了脸道。

“先前明桓道友所言已得传讯?但在下怎未于山下见到贵派之人?还有为何上山来所觉有一股无形之压施在身上?”对这两个疑问陈墨风心中已萦绕了些许时。

明月低头沉思了片刻,怯怯道:“此地界尽属我御剑门,暗中有本门弟子所在,道友不晓实是寻常。至于那灵压么为本门一项禁制。我昆吾仙山非何人皆能擅入,禁制下即能将低阶修士挡在其外,倘真有事拜见山下同门即会现身。说来道友你也真个厉害,山下至此有两道禁制,你竟能前来。山下同门遂传讯于我二人,我与明桓师兄负责此处,谁知道友这般之速即已至得。”

话匣一开,明月那份腼腆似乎比先前好了不少,言语逐渐多起。

墨风心道,原来如此,无怪自己上山时心神不宁,颇觉有何不妥,原来只要外人入了御剑门地界即受监视之中。不过转念一想当是此理,作为凡界第一大派不知有多少宗门虎视眈眈,不谨慎些怎有今日之势。至于禁制所成的威压看来自己仍未力怯,若再继续行上应非难事。不过想来愈往上压力愈大,实力低过自己之人怕到不得此处。殊不知明桓有何法,竟来去自如不受那禁。

墨风又问道:“先前所见明桓道友并未被禁制相限,不知是何缘故?”

“我等守山弟子皆有破禁符,自不受限,呀”明月言及一半却神情紧张,随后向四下看了看便恳求道:“都怪我嘴快,道友千万不能告诉我师兄,否则我又要挨骂了。”

陈墨风闻言心中暗笑小道士怎这般腼腆得紧,当下道:“那是自然。”心中对这个明月甚有好感。

自己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遇大多为心思歹毒,口蜜腹剑之人,而眼前这个小道士却这般单纯,如今这等人在凡界已属稀少,自己无须每时每刻暗中戒备,数十年来心中极为疲累,时时刻刻需提防着为人算计,时时刻刻亦要为了生存而算计旁人,看来仙路之道绝非只单纯修炼,令自己活下当是极为重要的。

又与小道士闲言多时,而其也一一作答,小道士逐渐与墨风熟络起,相谈甚欢,腼腆之意尽消。

墨风此时发现与相熟之人其言语竟是颇多,心中兀自好笑不已。18

第二章 御剑上山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下来一人,墨风与明月定睛看去正是先前离去的明桓。

明桓至二人近前神情中透着诧异谓陈墨风道:“陈道友,广元师叔祖有请。”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风与明月作别,心知这等门派中门规极严,此二人职责便守住第二道禁制处,而那明桓似乎比明月职权要大上一些。

陈墨风瞧了瞧山上故意道:“在下已至极限,不知再如何上山?”

明桓道:“道友凭实力至此实属不易,既然是广元师叔祖有请的贵客怎能怠慢。”说着从衣襟内掏出一道符,打出一道法诀猛地将符往陈墨风虚拍而去!

符顿时亮起,随后竟化为一道白光疾飞向墨风!

墨风一愣,眼见自己周身须臾间为白芒相围,片刻后光亮隐下,骤觉那股压力消失不见!

“果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这等奇妙手段往日是闻所未闻!”墨风由衷赞叹道。

闻听对方称赞明桓面上业露出得色,遂当前带路。陈墨风与明月作揖别过,随明桓行向山上。

明桓比明月老练甚多,一路与陈墨风谈笑风生,将各处景色尽述,而其亦不动声色得询问陈墨风。

墨风知此人颇有些心机,于其所问皆一言概过,说得不尽不实。

二人行了约莫一炷香时刻即至山道尽头。

此处应为山巅,四周空旷无比,只有些简单的屋舍林林散散,可墨风一眼望去惊觉其中暗合五行之意,看来应设成了某种阵法,不由对御剑门又高看了数分,感叹果真是能人辈出,如今未至山门已有这般奇妙之势,寻常人不知晓定会陷入其中出离不得。

山道尽头处隐约有一人正相待二人,离得近切观下是个青年道士,年岁约莫二十**,面容正气。

见二人前来即赶忙迎上对着二人礼道:“师弟来了,想必这位便是广元师叔祖要见的陈道友罢。”

明桓还礼,道:“师弟职责至此,往后要烦劳师兄了。”陈墨风亦作揖施礼。

明煜道:“广元师叔祖之命怎敢不从。贫道明煜,请陈道友随我来。”

“有劳道友。”陈墨风微微躬身,与明桓作别后随明煜而行。

明桓眼见二人离去却并未返身下山,一转径向他处,一炷香后至得林间一座屋舍。

敲了数下门后只闻一道苍老之音传来。

“是明桓么?进来罢。”

明桓轻轻入屋,倒扣门锁向屋内一个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年老道人跪下磕头道:“师尊在上,弟子明桓有礼了。”

年老道人睁开闭着的双目,道:“站起说话。有何事来见为师?”

明桓恭敬立起,道:“师尊,今日山下来了一人,竟凭实力过了两道禁制,欲见广元师叔祖。”

“嗯?!”年老道人面色变化,露出疑惑之容,问道:“见广元师叔?那人是广元师叔旧识?是何年纪又何装扮?”

明桓摇了摇头:“那人极

为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空手独人,似乎受人之托,并不认识广元师叔祖。”

“古怪古怪。”年老道人微皱白眉自言自语道:“要知广元师叔已百多年未曾下得玉皇顶,而其身担执剑长老之位,这些年来苦心钻研本门剑诀并未出门半步,为何忽有人前来?于你所言那人如此年轻竟能突破二道禁制,想来应是帅阶修为,那”

年老道人颇有些震惊:“那岂非与本门天才玄心一般!”

“玄心师叔?!”明桓亦是震惊。

如今御剑门最有天赋者乃自己师祖的亲传弟子玄心,只修炼了五十余寒暑即至帅阶,且御剑天赋超绝,堪称奇才。

“明桓,还有何特别处?你且细细报来。”年老道人不多时便收敛震惊心神发问道。

明桓沉思片刻道:“对了师尊,那人取出一幅画卷,与弟子说只要广元师叔祖见了此画即会相见,后果不其然,明煜回报说广元师叔祖传下均旨让那人前去相见。且那人年纪轻轻身怀乾坤袋。”

年老道人略有些怔怔,良久后方道:“除此外还有何异端?”

半晌明桓摇了摇头:“回禀师尊,便是这些了,师祖那”

“师尊那我自会告知,你先回去罢,往后若有异第一时间来告我。你退下罢。”

“是,师尊。”明桓恭敬施礼,遂离开了那屋。

向山下行去,边行边心中暗叹,御剑门表面看来似乎平静如水,可旁人不知这水下却暗流汹涌,倒苦了自己这些低阶弟子,着实是身不由己,往后倘自己所靠大树倒下自己这些猢狲的下场岂非凄惨?欲脱离业是极难了,自己已被打上了师祖这派系之烙印,旁人怎会再敲了敲繁乱的脑袋明桓一脸愁色,缓缓行去。

待明桓走后年老道人立起身来,倒背着双手于屋内来回踱步不止,面上尽显阴沉之色。

最终突兀站定,似下了决心般推门而出。

明煜领着陈墨风穿梭在屋巷中,神秘一笑道:“陈道友可要紧紧跟与贫道,切记不能胡乱而行。”

墨风略略猜测即晓其意,遂点了点头。

边行边扫眼一瞧,那些居于房屋中人并非似明煜般所着道服,不过寻常打扮,俱为炼气士。所行之事尽是各种劳作,在一间极大的房屋内墨风透过窗外看见竟有四五十人正煮饭切菜忙碌不止!

行进间明煜忽道:“我御剑门这般多弟子亦要吃食穿衣,而这些皆本门自行解决。”

陈墨风闻言不禁暗叹,果真是大门派,连此等劳作之人也这般多,林林总总的房屋虚观下有百十来间,想来各处所行俱有不同。

愈走墨风愈发心惊,确定房屋排列暗合五行之意。炼气士住处即有如此手笔,余下所见岂非更令人惊讶万分。

明煜未曾诓言,若自己随意通行定会在屋舍中打转寻不得出路。

明煜倒也好客,对陈墨风感觉新奇之事便与其解释,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穿过那片屋群。

又行了些许时候,抬

头所见一幕令陈墨风顿时讶地合不拢口,穷其一生业未见过这般异景!

自己与明煜已至昆吾山巅,山巅却寒风凛冽,再无任何房舍,旁人见之定觉奇怪,御剑门于何处?不过只要略略仰首便会发现极大的一片阴影将昆吾山尽数笼罩其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极为庞大的山体正浮在昆吾山巅上百余丈处!而隐隐约约能见山体上有无数屋房舍,不时人影闪过。

半晌陈墨风这才转头望向明煜,面上现着无比的惊愕。

明煜一笑,道:“每个前来本门之人皆这般神情。那即是本门所在之处,玉皇顶。”

墨风咽了下口水,道:“道友能否告与在下,这是如何做到的?山体怎能凭空悬浮?”言毕紧视明煜,只待其回答。

见明煜浅笑不语遂心中省悟,道:“道友不说无妨,想来应是贵派之秘罢。”

明煜一摸脑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并非如此,只贫道不知罢了,呵呵。听说是本门所在的昆吾山灵气甚足,创派祖师施以秘法这才形成今日情形。”

陈墨风怔了怔,推测独有有着排山架海之力的灵帝大能方可成就这等异景罢,不定还不止一位帝阶。

又感慨了一番面露疑惑之色,向明煜问道:“请问道友,来客如何得上?”

墨风略微丈量了下距离,自思若施展天翼术要上那顶应非难事。不过仰目一瞧其上仙气袅袅,山体外似乎隐有光芒散发,想来必有禁制,绝不能轻易擅入。

明煜一笑,竟反手将背后长剑突兀拔出!

那剑“噌”的一声脆响宛如龙吟,一道光芒掠过墨风面前,仿佛一泓之秋水,满目生辉!

“好剑!”陈墨风不由赞叹道。

明煜轻笑不语,握住剑柄的五指陡然一松,那剑兀自往下坠去!

要是旁人所见必会惊呼出声,不明所以,但墨风如今亦会御剑术,只一愣下即知分晓。

御剑门弟子最擅者唯御剑之术。眼见明煜双指一点长剑瞬间止落,紧接着带起一片剑光于二人顶上飞舞不止。

陈墨风心道,看来这作为三代弟子的明煜对御剑术亦炉火纯青,颇有造诣。

最后长剑飞停在二人面前,离地三寸处。

明煜一步跨上立在剑首,转谓陈墨风笑道:“要上玉皇顶唯有御剑或有飞行异能方可,陈道友请罢。”

陈墨风恭维了数声跨上紧挨明煜身后,心中好奇。

自己虽习得御剑之法,但不过是简略的心法,如何踏剑飞行口诀上只字未提。

正心中思量之际陡觉身形猛然一动,周身景物变换,再放眼之际自己已至半空中!

四面皆呼呼的风声,不过陈墨风并未有半分惧意,不知何故所踏的飞剑似乎极稳,任转折飞行业觉察不出些许不平与颠簸,再向下目落时昆吾山巅愈发小去,远处的屋舍如孩童玩具般。

而墨风更是震惊地发现那些屋舍排列下竟成阴阳乾坤之形!

第三章 玉皇顶

这些倘在地面上当无法察觉,只于半空中方能觅得真切。

身前的明煜神情惬意,身上道袍随风飘荡,颇有仙气,底下双脚似乎粘连剑上,那剑既快且稳,墨风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向往。

不知自己何时能学得此法?习后岂不天地皆任自己遨游,不似天翼术般耗费诸多法力,无怪乎御剑门派弟子俱趾高气昂之辈,无需至灵皇即能飞行,岂非逆天?!

心中正胡思乱想之际飞剑缓缓浮于空中,山体已在二人近前,可明煜并未进入。

陈墨风发现一道薄薄的光壁尽裹其外,想来应是那禁制。

只见明煜取出一张符,打出一套法诀后符瞬间化为一个金色的古篆文!

明煜举指向前一点,古篆文眨眼没入光壁。

片刻后陈墨风顿觉四周风流涌动,身前毫光闪烁,紧接着整个身子一摆,那剑便长驱直入!

再瞧下更为震惊,眼前所见是宽广无边,无人思得其中所建尽在一片山体之上!无数楼台屋阁林立,造型各不相同,更有灵树灵花散落其间,想来种植之人煞费苦心。其间玉桥横陈似飞虹般,不时有身着黑色道袍的御剑门弟子于上行走。桥下水波粼粼,其色竟泛起七彩眩光,夺人双目,显得耀眼迷离。

玉皇顶显然灵气更为充足,陈墨风深吸后骤觉精神焕发,神采熠熠,心中感叹天下好事俱被这御剑门占尽了,除了虚迷境内的一方空间,天下似乎再无出其右者,难怪御剑一门能屹立无数年不倒,门下不凡弟子层出不穷,奥妙尽出于此,在这等充足资源下修炼定事半功倍!

不及赞叹飞剑已停一处,明煜踏下地面道:“陈道友,玉皇顶已至。”

陈墨风从剑上步下,止不住地惊讶,口中连道:“当真不凡,御剑门被尊为天下第一大派果然名副其实!若非亲眼所见着实不敢相信此间竟有这般妙境!”

似乎时常见得旁人震惊模样明煜亦微微一笑,随后手指一点飞剑。那剑又化作流光一下飞至明煜身后,须臾间已然入鞘。

陈墨风见其手法娴熟,年纪轻轻已有中阶灵将修为,心中感慨。自己仗着多般巧遇方修炼至今日境界,而眼前之人观年岁并不甚大,至这等境界资质当属上乘,却被派去做那迎客之事,御剑门实力当真可怖得紧。

“陈道友,前面便是我御剑门山门了,请随贫道来。”明煜客气异常,当先头前带路。

行不多时见数层台阶,其上尽铺青白砖石,陈墨风虚数了下共有六层,每层九道台阶,层层递进而上。

走过台阶举目一扫,只见一道极为宏伟的山门牌楼横于面前,主色为金,黑色纹路勾勒底边,显得极为霸气又不失沉稳,与御剑门地位甚是相称。

顶上所横石牌上书有三个金色大字:御剑门。

墨风目力甚好,看见粗大的牌柱即是一愣!那数根柱极近奢华,皆请高人雕成盘龙环绕之势,每片龙鳞俱镶嵌着灵晶!且每条龙上的灵

晶各不相同,龙鳞密密麻麻,着实数将不过。心中感叹不亏为大派如此奢侈,这些灵晶若与那些小派便过个百十年亦绰绰有余,哪会在此只做点缀装饰之用。

见陈墨风在山门牌楼前流连游弋明煜也不催促,待其回过神后方向前行去。想来往日有人前来皆是此般,明煜见得多了亦见怪不怪。

牌楼底下站立二人,见明煜与墨风便迎上前来。

陈墨风瞧二人甚为年轻,不由感叹御剑门底蕴深厚。

四人各各施礼,其中一人道:“明煜师兄你来了,这位莫非是”边言边移目陈墨风,面上露出好奇之色。

明煜道:“这位道友正是去拜谒广元师叔祖的客人。”

二人闻后露出既崇敬又惧怕之色,墨风看在眼中记入心里,暗思那广元子究竟何等人物竟令弟子生出这般神情。

陈墨风作揖道:“见过二位道友。”

相视一眼俱各还礼,二人似乎为守护山门的弟子,验过明煜同行信物后便是放行。

墨风随其而入,双目四下观看。一路上台榭楼阁俱各美轮美奂,一瞧即知出自名家之手,朴素又不失大气,且有些屋楼更高耸入云,连墨风也猜测不出是作何用。

不知行了多久,经过一个极大广场,那广场上既有弟子走动业有弟子正盘膝打坐,更有些正互相切磋,最令人吃惊的便是广场正中央立着一座庞大石雕!

石雕约百丈高,抬头仰望下与人直抵天际之意,甚是宏伟雄壮。

所雕乃一中年道人,面容坚毅严峻,三缕美髯飘于胸前,身着宽大道袍,脚蹬踏云履,神态甚为安详。背负长剑,手执拂尘,恍然有出尘之态,仙意昂然。

“这是”陈墨风惊问道,心中所思石雕应是御剑门的某位前辈,自己非御剑门弟子,是何人着实不知。

明煜一见陈墨风提到巨大石雕神情瞬间变得极为肃穆,面带敬畏道:“此乃本门开派祖师,名讳上纯下阳,如今已得道成仙。”

“什什么!得道成仙?!”陈墨风愕道。

“正是。”明煜点头道:“听说祖师爷以灵帝之阶参透天地法则,脱去俗胎飞升踏入仙界,本门弟子皆引以为荣。”

陈墨风道:“若说帝阶成仙,最近之事似乎是三千年前。而这三千年中竟再未见有一人飞升,我等后辈还以为乃虚幻之事,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明煜道:“我虽未曾瞧见,不过门内口口相传想来并非虚假。听说藏书阁中还有书册记载当年祖师爷飞升情形哩。”

陈墨风凝视高耸云霄的石雕感慨道:“想来纯阳真人当年定是风采绝伦,观下仅这石雕便令我仿见真人之意。”

“可不是。”明煜顿时神采飞扬:“听说千万年前凡界极为混乱,除了人、妖二族混居外更有不少异族存在,邪魔之辈层出不穷。祖师爷单人独剑闯荡凡界竟罕逢敌手,

那些奸恶之辈听其名便闻风而逃。祖师爷斩妖除魔闯出了偌大名号,晚年时心有所悟,遂在昆吾山上建立本门,将一身剑术法诀传承而下。今日我二人所在之地。”

明煜边言边轻轻踏了踏脚底:“这悬浮其上的仙山听说亦祖师爷与至交好友协力通成。”言毕明煜面上崇敬之色更甚,满面向往。

而陈墨风听了着实咋舌不已,心道这御剑门祖师爷当真是个卓绝人物,千万年前的凡界比现今要混乱无数亦危险无数,其竟能凭单人独剑打遍天下罕逢敌手!这等逆天之为岂不恐怖异常。

石雕愈看愈令人所觉庄严森然,虽是死物却仿佛有一股涤荡世间妖魔的浩然正气,倘是宵小之徒所见心中定会生起畏惧之意。

陈墨风不由自主地向眼前雕像深深施了一礼,面色甚为虔诚。

“陈道友,你这是”见墨风突兀如此明煜也是不解。

陈墨风正色道:“这等前辈高人不由令在下心生敬意,若不礼拜心中不安。”

明煜双目一亮,道:“往日来我御剑门者,见了祖师爷雕像独陈道友一人有这般行为,唉那些前辈高人于我看来着实不及陈道友。”

墨风一笑:“也是在下念由心生罢了。明煜道友,我等还是走罢。”

明煜展颜一笑,对陈墨风顿增数分好感。

二人边行边言,少顷出了广场。

一路上不时有弟子经过,墨风发现御剑门不仅收男弟子,女性弟子亦是甚多,不少弟子见了明煜便口称师兄,而对陈墨风径抱着好奇的目光。

步至九龙桥时陈墨风似发现了什么,一指远端向明煜问道:“明煜道友,这是”

明煜望去,墨风所指离得九龙桥外百丈处。

那处是一片极为宽广的平台,有不少弟子正御剑飞行,墨风虚数了下约二三百人,只那些弟子如何飞行却无一出离平台。虽平台不过占地百多亩广,即使再增千人业不会觉得拥挤。

无数流光闪过,墨风所觉蔚为壮观,如此多人御剑飞行怕独御剑门这等超级大派内方能见得。

明煜解释道:“此乃本门教授弟子御剑飞行之处。”

紧接着举目望了片刻道:“这些弟子应是四代弟子。”

“四代弟子?!”陈墨风露出惊讶:“四代弟子御剑即有此等造诣?”

明煜道:“御剑飞行乃御剑法门之基,并不难学,只要掌握其中诀窍便能稳当自如,操控应心。可惜陈道友非本门弟子,否则以陈道友天赋怕无需多时便能掌握要领。”言毕神秘一笑。

“哦?”陈墨风略有些诧异:“明煜道友”

明煜笑道:“若出离本门外不定贫道要称道友为前辈了。贫道不过随口一说,陈道友不用在意,我等快走罢,莫让广元师叔祖等急了。”随后当先往前行去。

第四章 广元子

陈墨风望其背影,心中慨然不已,暗忖这御剑门也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己已施隐灵秘术,那么个三代弟子竟能推测出自己大致实力,着实令人惊异。

墨风心中又甚是狐疑,观其气度与那些所见的御剑门弟子截然不同,这份从容不迫,处事有理之态是谁也学不得来的。看来此人绝非寻常。不过面上并未露出疑惑,紧随而上反倒与明煜亲切攀谈。

二人又行了些许时候,路上种种景物不时激起陈墨风的惊讶,感叹自己往日所见犹不及这一时精彩,心中对御剑门向往更甚。

正行进间陈墨风突兀道:“明煜道友,为何如今这路上不见一人?此厢屋楼比先前那般华美要简单甚多?且此地尽显偏僻。”

明煜一笑:“陈道友看出来了?我们快到广元师叔祖的住处了。”

“怎么?”陈墨风眉端一挑:“广元真人住在此地?还以为这般大能的屋舍更要精致。”

明煜摇了摇头:“广元师叔祖生性简朴,所住只自己盖的茅屋,比寻常弟子更加不如,当真令我等后辈钦佩得紧。”

陈墨风抬头而去,果然远端孤零零横立数间草屋,与这仙山美景极不相称。

墨风四下一扫,奇道:“广元真人周围竟无弟子戒备?”

明煜一听哑然失笑:“呵呵,道友多虑了,凭师叔祖实力还需戒备?我二人入此间时怕师叔祖早已知晓。再说师叔祖实力比掌门只高不低,早踏入高阶灵皇之境,你道谁还能伤他?”

陈墨风点头,往日从玉矶子掌门口中尽晓广元子实力超绝,能驱使二剑,乃御剑门中流砥柱,明煜所言应非虚假。而先前一刹那自己隐隐觉至好似为人盯视般!虽只一瞬却令心中不由自主地生起无比寒意。不知是幻觉还是如何,墨风向草屋观去并未发现有何动静。

“对了陈道友。”明煜轻轻谓墨风道:“师叔祖天赋异禀,故而傲视一切,性情极为不羁,便连掌门业礼让三分。过会你说话时定要小心,切勿惹恼了师叔祖。”

陈墨风点头答应,明煜神情顿时变地恭敬起来,小心翼翼至草屋门前。

方欲开口忽闻屋内传来一道男声,其音甚柔,颇为好听,可若细闻下又觉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傲意。

“是明煜么?”明煜一惊,旋即神色恭敬得对着屋内施礼道:“禀师叔祖,正是明煜,陈道友已至。”

片刻后嗓音又再响起:“你且退下罢,让他进来。”

“是,师叔祖。”明煜又是一礼,遂谓墨风道:“师叔祖唤你进去哩,我在那处待你。”

陈墨风点了点头。明煜不敢留足,对墨风施礼后匆匆离去。

还礼后墨风心中顿时忐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陡然而生,深吸数口气后稍稍稳定心境便推门进入。

门“吱呀”一声开了,当先与人之意便是此屋极为干净,所入眼帘者皆一尘不染。

屋内只一张茶几

,一间卧榻,地上数个蒲团,极为简朴,一人正背对自己盘膝坐在正中蒲团上,瞧不见面目,只身形来看甚是清瘦,黑金色的道袍连一丝褶皱皆无。

看来此人应是广元真人,玉矶子掌门口中的师尊广元子!

陈墨风轻轻扣好房门,上前一步衣躬到底:“广元前辈在上,请受晚辈陈墨风一拜。”

半晌后广元子道:“无需多礼,坐罢。”

陈墨风见独有蒲团,随意拣了个盘膝坐下,待坐定抬头当即吃了一惊!眼见广元子不知何时竟已转过身来,正相视自己!

陈墨风方见其面目,广元子倘站起身形应极为高大,面如冠玉,颌下五柳长须,剑眉入鬓。双目如赛繁星,端的是个美男子!头戴道观,身上所着黑色道袍,其上镶有金边,与寻常弟子并不相同。

未待墨风细观广元子开口道:“那画我已见过,不知你与我玉矶徒儿是何关系?为何玉矶未来?”

墨风微微欠身道:“晚辈乃玉矶掌门门下弟子,如今掌门业已仙逝,掌门临死前嘱托晚辈定要来御剑门寻找前辈。”

广元子闻得仙逝二字面色顿时微变,可瞬间尽复如常,轻轻叹道:“唉”

陈墨风分明于其面上瞧见了那一丝颓然与惋惜。

半晌后广元子继续道:“未料到这般多年我那玉矶徒儿已自立门派,不知是何派,在于何处?现今规模如何?”

墨风闻听心中又暗自苦笑,广元子询问之事皆令自己难以回答,无奈下只得道:“回禀前辈,本门名唤双剑门,立派天雾山上,可是”

心中思量了片刻即一咬牙:“可已被灭门。”

广元子沉稳的面上一变,道:“被灭?!是何人所为?!”

墨风骤觉一股可怕的气势瞬间笼罩自己,呼吸顿时不畅!

但下一刻那气势却又戛然而止,广元子双目随之冷冷盯视自己,其间透着无比寒意。

陈墨风打了个颤,道:“是火云宗所为,其间缘由甚为复杂,待晚辈细细相告前辈。”

遂将当时情形尽述与广元子,最后言及玉矶子自爆,墨风见其眉端微微一挑。

毕后望着广元子不语,只见道人并未发怒,不过面上如抹了层寒霜也似,若有所思。

突兀间闻猛一声大喝:“小辈你敢诓骗于我!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玉矶徒儿弟子!”

旋即陈墨风陡觉一股滔天的威压袭来!仿佛一座大山令自己一下喘不过气!

墨风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全身法力急转,但见身上泛出青乌色光芒,强烈的风旋在周围凭空现出,身上略略一松,那股可怕的气势顷刻不见!紧接着那股滔天的气势再现,四周的风旋竟兀自散去,身上散发出的法力波动猛然一凝,如泥牛入海般尽数消失!微一探察发现体内奔涌的灵气随之一滞,通畅不得!

陈墨风这才知晓自己以卵击石,赶忙道:“前前辈!晚辈晚辈真是玉矶掌门弟子!怎敢怎敢欺瞒前辈!晚辈有书信在此!”

言毕那股威压猝消,体内灵气阻塞之意一下不见!墨风只觉自己身上衣衫尽湿,心“砰砰”跳起。

取出一封书信后递与广元子,又自行解下身上的乌灵剑,恭恭敬敬托在手上。

两口漆黑古朴的短剑横陈双掌中,墨风目扫下甚是留恋。

这两口短剑陪伴自己多时,今日却要分离自大为不舍。

广元子取了书信,对两口短剑只瞥一眼目光便专注书信上。

陈墨风心中古怪,暗道乌灵双剑怎比不过那寻常书信。

广元子展开信笺细细观看,半晌后合起收好望向陈墨风,不知为何目中再无先前那般凌厉之势,倒透着一丝柔和,道:“先前不过相试罢了。我略懂卜算面相之术,你一入内即已瞧个大概,非那等奸恶之徒,如今又有玉矶徒儿亲笔手书,自是真非假。至于乌灵剑”

也未见广元子有何动作只见两口短剑突兀从墨风手中飞离,旋即轻巧的落其掌中。

广元子道:“这两口剑上血腥之气甚浓,想来这些年你也杀了不少人,用着当颇为顺手。好剑应配有缘人,你与其中一口心神已有所相连了罢。”

陈墨风闻言不由一惊,讶道:“前辈!你怎会知晓?!晚辈晚辈非是故意”面上满为惊疑,竟有些语无伦次。

广元子打断道:“你虽隐藏得极好,可我在此中浸淫多年如何看不出?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剑气锋芒便已足够。况且此剑之秘我岂会不知,剑鞘上的真诀想来被你发现了罢。”

陈墨风心中感叹,只得承认道:“前辈慧眼,晚辈偶然发现,奈何此术精妙绝伦,晚辈按捺不住便还请前辈恕罪,并非晚辈有意偷学”

墨风冷汗登时淌下,广元子乃御剑门头脸人物,于其面前被当场揭穿,偷学别派法诀罪名当是不小。

广元子摇了摇头,道:“你先前一入门我已觉至双剑上散发的血腥剑意。唉便只有我,若旁人绝察探不得。我先前故意发怒令你不自觉得显出实力来,方能确定。你放心罢,这是机缘,怪不得你。”

陈墨风一听心中大石顿落,倘是广元子追究自己被处死亦有可能,如今竟这般相放,看来其不羁之性倒名副其实。寻常而言此等人不拘泥于世俗礼法,一切皆随性而为,想来这道人对此事并不放眼中。又或许是瞧在玉矶掌门面上,其似乎与玉矶掌门师徒之情颇深,先前虽竭力掩饰不过自己仍能觉出一丝来。

“多谢前辈。”墨风道。

广元子收起双剑随意置在一旁:“若非双剑乃本门重物,便送与你又有何妨。当年玉矶徒儿一念盗去,未料仍有心还来,唉你说此画日日供于屋内?”

第五章 细谈

陈墨风所见那画卷正在广元子身旁,遂点头称是,道:“玉矶掌门临终前千叮万嘱晚辈定要将这两件器物还与前辈,原本晚辈能早些来到,只一者要躲避追杀,二者其间又经历了些事,故而晚了。”

广元子叹道:“玉矶收了个好门人,不仅是异灵根,况且年纪轻轻已至初阶灵帅,着实令人诧异。当初我修炼至这等境界也耗去百年。看来如今凡界天才者辈出,我们却是老了”

陈墨风道:“前辈何出此言,便似贵派的玄心,天赋固然是好的,但日日于此等灵气充沛之地修炼,御剑门又必将最为上乘的丹药与其服食,再授以精妙法诀,怎会不佳!听闻前辈当年修炼时条件极为艰苦,能至今日之境实属不易,前辈何需如此妄自菲薄。”

言罢陈墨风顿觉不妥,心中惊惶,面色赤红道:“此乃晚辈虚妄之言,前辈万勿入心。”同时心中大为后悔。

先前来时明煜已告诫自己不可胡乱言语,如今一时按捺不住口快直言,怕不要得罪了眼前这个大能。

广元子怔怔凝视眼前年轻人,半晌后却哈哈大笑而起,笑声虽是轻柔其中却尽透狂放!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广元子笑容骤敛谓陈墨风道:“那么多年来你是头个敢与我这般言语之人。”

陈墨风更为惶恐,跪倒道:“请前辈恕罪,晚辈一时失言”

“我又未怪责于你,为何谦卑?!”广元子略有些愠怒,斥责道:“我广元昔年对这等礼法本就不放眼中,也便这千年来收养了性情。你如此卑躬屈膝好不教人失望!”

见广元子不喜,陈墨风倒也听话,又坐回蒲团上道:“似前辈这等高人寻常修士见了自诚惶诚恐,怎不惧怕”

“你是寻常修士么?”广元子反问道,目中带着戏谑之意,先前的愠怒早已不见。

墨风暗忖,是否那些持才傲物之辈皆这般喜怒无常,心下更不敢怠慢,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道:“晚辈自寻常之人”

“休要过谦!”广元子冷哼道:“于我眼中那玄心再好业及不上你半分!”

陈墨风张大了口,竟不知该怎生言语!要知御剑门天才玄心早已名扬天下,被誉为年轻翘楚中第一人,自己虽不出名,但满打满算定在其后,今日广元子之言怎不令人震惊!

“你可欲知缘故?”广元子问道。

墨风点了点头。

“将手拿来。”

陈墨风依言探出手掌,递向广元子。

广元子双指搭其腕处,闭上了双目,半晌后猛地睁开双眼,露出惊讶之色。

陈墨风正待相询,不过话至口边又兀自咽下。

“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广元子突兀说出这些字来,面上不经意间现出一丝兴奋之意。

“前辈何出此言?”陈墨风终究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广元子面露笑意,道:“其由有三。一者你乃异灵根修士。异灵根者十万中无一人,当极为罕见,若细加培养灵皇时不定即能与尊阶相抗。”

墨风怔怔,心中已是相信。

自己切身体会,如今以初阶灵帅修为已能胜得似冰玄这般灵王。虽有取巧之嫌又加自己突兀使出御剑术与剑器附灵这才出人意料获胜,不过毕竟胜便是胜,成王败寇无需诸多理由。同时陈墨风坚信异灵根者所能确是凡大。

见陈墨风并未过分惊讶,广元子猜测其亦是经历颇多,乌灵双剑上邪腥之气即已说明了一切。

当年御剑门中发生之事自己亲身所厉,那反叛者乃天赋绝伦之辈,凭门内赐予的双剑不知手刃了多少门派前来围剿的修士。擒获后双剑所散发出的血邪气息竟令寻常人无法近身!不得已掌门只能下令将双剑供在藏宝阁内的一颗七彩舍利旁。舍利为得道高僧图厄大师圆寂后相遗,御剑门曾受赠一颗。经无数年来双剑上的恶戾与血腥已被淡化得差不多,但如今似乎尽复往昔那般情形,想来眼前这年轻人走到今日实属不易。

见陈墨风不语广元子又继续道:“二者便是你那修炼天赋。依我猜测你修炼时应不超过百年罢?”

墨风愣了片刻,道:“晚辈出生至今已过五十八个寒暑。”

广元子面现震惊,紧接着点点头:“比我想象得还要早些。你知玄心是何等实力?”

陈墨风沉思了片刻,不确定道:“似乎是帅阶罢?”

“初阶灵王!”广元子补充道。

“灵王!”陈墨风吸了口气,道:“无怪盛名如斯,竟已至灵王了!外界还传言是帅阶呢。”

广元子道:“此事门内弟子也是不知,你可知其如今却年岁几何?”

陈墨风摇了摇头。“玄心为一百一十二岁。”

“什么!”陈墨风惊出声来,方过百年未久即至灵王,这等修炼之速当真逆天非常!

墨风唏嘘不已:“御剑门稳坐天下第一大派之位,又乃剑盟之首,皆因有着这般底蕴。怕再过千年这第一的宝座依旧是御剑门的。”

广元子一笑:“我告诉你的本意并非如此,以你的聪颖当无需我明说了罢。”广元子意味深长得浅笑道,手抚须髯。

“前辈之意是”墨风沉吟后笑道:“让晚辈不必妄自菲薄?”

广元子赞道:“果然聪慧!玄心百岁修得灵王固然天赋异禀,百岁至王阶据我所知这凡界古往今来不过三人。可你却不同,你只这般年纪,倘是无他怕百岁之内即能至灵王!此等资质只能用绝伦来形容。不知为何这些年来竟无门派晓你讯息,若在你幼年培养此时怕能更进一步!可惜可惜。”

陈墨风心中苦笑道,自己年幼时还是一个连灵根也没有的炼气士,何人会来培养自己。

遂道:“晚辈一心只欲躲开追杀,哪会自行露出头角。

晚辈最好没人发现,那才方便行事。”

广元子笑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个缘由。”

“嗯?”

墨风不解,广元子道:“一个人欲行成功,宝物、法诀固然重要,但从我多年参悟而言心性才是最为紧要的。我等修道之人心性若不稳当又怎生稳固境界?那等心境只有受得挫折,于磨砺中方可生成。”说着目光落在陈墨风身上。

“便似你一般,从你入我这扇门时刻意隐去身上所有锋芒,看来你明白在我御剑门中倘是显露出一丝有习过御剑术的迹象必将万劫不复,说明你心思极为缜密,甚为小心。想来你的经历绝无一帆风顺。”广元子若有深意地瞧着墨风。

于其目光中陈墨风只觉自己一切俱被看个通透般。回想起往日这些年来俱如所言充斥着坎坷。幼时作为一个最为低阶的炼气士为人呼来喝去。待发现拥有灵根后本待努力安稳得修炼,可所在门派竟一夜间为人覆灭,从此开始了流亡。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相伴一生之人如今却天各一方,生死不知。再甚者竟莫名其妙地被传送至无边海上,经历九死一生方才得回。至于在北斗剑派被诬为凶手便更无需相提了,这般想来当真晦气至极。但在这等挫折下自己却并未丧失信心,反倒一步步坚实走来,或许皆赖自己性格中的那一丝坚毅罢。

“你想。”广元子又道:“一个懂得隐忍、性坚、又聪慧之人怎不会比那些俗辈在修炼道路上行得更远?修仙之途极为艰险,一个不慎即会殒落身死。年轻人,懂得取舍,懂得选择,知进退,晓生死方为正道,只有保住自己性命才有机会去取得宝物、功法来增强自己,你明白么?”

陈墨风若有所思,旋即点了点头:“前辈点拨,晚辈受益颇深,但这些玄心并非不如晚辈。”

哪晓广元子却摇了摇头,道:“我道玄心却不如你,逆境中更能催人奋进,玄心自幼被收录门下,一路皆一帆风顺从未受过挫折。门内提供最好的功法,最好的宝物,最好的灵丹妙药,却不知此乃双刃剑。玄心天赋本是极好,可其如今好似一口长剑,锋利却脆弱,一旦碰触坚硬之物即会折断。自古以来天地法则讲究阴阳平衡,只有寻至一种平衡方能行进而下,此应是我等修道者谨记之事。似其这般往后受了些许挫折不知会有何变故,门内之人独观那不凡天赋,却尽未思至此节,唉而玄心不过寻常灵根之人,这点上又输与了你。”

广元子面上露出惋惜:“其便去往何处俱为众星捧月般,谈何隐忍。于我看来你往后成就要比之高出甚多。”

陈墨风道:“前辈抬爱教晚辈受宠若惊,晚辈一心向道,所追求的是那飞升成仙。修仙之路看近形远,似简却难,晚辈只有低调行事方能活得更为长久,活得长久才有更多机会提升实力,获取宝物,这等浅显道理晚辈却是懂的。”

广元子叹气道:“如此年轻却这般明理着实难得,唉,此乃浊世,但世人于此尽成浊人,善恶不分,是非不明,还欲登天成仙,真是痴心妄想!”

陈墨风闻言亦唏嘘不已。

第六章 入御剑门

广元子突兀道:“杀玉矶的是那火云宗么?”

陈墨风愣了愣,道:“是,前辈,便是火摩城的火云宗。”

广元子面色骤冷:“小派猖狂至极,明日我便前去灭之!”

闻言陈墨风赶紧道:“前辈不可!”

广元子顿时面露异色,冷道:“有何不可?!你为何与他求情?!”

陈墨风立起深深施了一礼,诚恳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与那派有的只是深仇大恨,并无关系。”

“那却为何?”

广元子面色稍缓,却依旧严厉地相视陈墨风,墨风身上刹那起了一阵寒颤,道:“晚辈并非要阻止前辈,晚辈只恳求前辈将灭火云宗之事让与晚辈,晚辈要亲手为玉矶子掌门、为所有双剑门死去的弟子报仇雪恨!”

“哦?”广元子眉端一挑,略有些意外道:“原来如此,以你现今实力可有把握?”

“再与晚辈修炼些许时候晚辈当有把握!”墨风沉声,面上尽透坚毅。

“好!”广元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便成全你!有何需要尽管提来!”

陈墨风摇了摇头,面露冷意道:“晚辈无任何要求,晚辈只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我双剑门一人,我便杀他十人,鸡犬不留!”

“嘿嘿,小辈。”广元子忽然笑道:“看来你也是个狠人。”

墨风不卑不亢道:“斩草不除根,必留祸患,前辈修炼至此这等道理必不会不明。”

广元子愣了愣,紧接着大笑而起:“哈哈哈!好!这脾性我喜欢!优柔寡断者定成不了大事!”

旋即广元子却笑容顿敛,正色道:“你可知玉矶徒儿书信中还说了些什么?”

陈墨风摇头表示不知,广元子道:“玉矶要我收你为徒。”言毕望着陈墨风。

墨风一下着愣,心道玉矶掌门真个荐我入这天下第一大派?且是拜在如此大能门下?!

“前辈,这”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怎么?你可不愿?”广元子面色立时冷下。

陈墨风稳定心神,心念急转。

这等好事竟会落在自己头上?若自己加入御剑门即能修习更为高深的御剑法诀,实力当能增强不少,日后行走凡界保命之机必更有把握,至于火云宗自不在话下了。

见墨风正思量广元子出言提醒道:“以你这等人才拜入我门下当不辱没了你,况且你已习过御剑之法,往后修习自是事半功倍。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你竟然修成了虚灵剑体。”

“虚灵剑体?!”陈墨风猛地抬起头来,面露疑惑之色。

广元子道:“你不知实属正常,我说与你听你定然知晓。你可察觉你丹田内浮有一口灵剑?”

陈墨风怔怔,丹田内那小剑自己早就便知,当时在虚迷境即是发现,不知其如何凝结,竟成剑形,甚为古怪。自己还以为只要是修习御剑术者皆会成此形状,今

日闻听广元子相言似乎还是极为罕见之物。

陈墨风点了点头:“晚辈丹田中确有一口灵气凝结的小剑,晚辈还以为”

“以为什么?”广元子淡淡道:“莫非你以为这虚灵剑体是随处得见不成?”言语中带着戏谑。

“不,不是,那灵气小剑为晚辈修习御剑术后方有,晚辈以为只要习得御剑之法皆会自成。”陈墨风解释道。

“笑话,若人人都有那岂还这般珍惜!你呐修成虚灵剑体竟不自知有多少剑修却要羡慕,真不晓该如何说你!”广元子恨铁不成钢道。

于广元子这般情形陈墨风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后脑,仿佛自己真个是暴殄天物般,不知这虚灵剑体的好处。

望着墨风面露窘意广元子遂正色道:“如此便说与你听。虚灵剑体乃每个御剑者所梦寐修出之物,可遇不可求,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业无法修出。虚灵剑体即是你精华剑气所凝,与你本身共存共亡,一旦身死虚灵剑体亦会散去,而其更会随着你对御剑术的精进显得愈发淳厚。一旦修成虚灵剑体的剑修对自己飞剑控制将更为得心应手,剑随念动,凭心而发。来,你且御剑我看。”

陈墨风愣了愣,紧接着看向漆黑短剑中的其中一口。

广元子一笑,取了墨风目视的那口短剑,手握剑柄抽出鞘来。

那剑出鞘并无光华,却令人觉至寒意森然,漆黑的剑刃仿佛要将室内的光芒尽皆吞噬般。

广元子舞了个剑花,面前登时扬起一团乌黑,不由自言自语得感叹道:“昔年此剑不知饮过多少高手的鲜血,唉”随后出人意料地将剑往一旁抛去!

令人震惊之事发生了,短剑并未坠下反倒停留半路竟是不落!下一刻那剑即化作一道乌光于屋中穿梭而起!最终剑首垂下缓缓绕着墨风身躯转动不止。

广元子浅笑不语,墨风正欲说些什么耳中突闻“咔嚓咔嚓”不绝,只听见“轰”的一声!一惊瞧下发现矮几为剑气所侵,四腿齐断坍塌在地!而墙上悬挂的书画亦尽数落下!

陈墨风顿时骇了一跳,慌忙收起短剑跪拜歉道:“前前辈晚辈实属无心”

“无妨。”哪晓被广元子一下打断,见其面上仍露笑意并未发怒墨风这才心安。

广元子道:“独有身怀虚灵剑体者方能做到这般随心所欲,于今这昆吾山上那么多本门弟子中,成虚灵剑体者不过区区一人。”

陈墨风骤显讶然,御剑门弟子何其之多,竟只一人?

忽然墨风思至一事,问道:“莫非是玄心。”

广元子一笑:“不错,正是玄心。”

旋即面容肃然:“我再问你,你可愿拜我门下,入我御剑一门?”

双目紧视陈墨风,墨风顿觉自己呼吸不畅,喉间干涸,心中“砰砰”跃个不止。

轻抒了口气遂稳定心神,陈墨风双目与广元子对视了片刻坚定道:“弟子愿入御剑门!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言毕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连磕三个响头!

广元子大喜,宽大的袍袖顿时一扫。

墨风只觉膝下一股大力传来,跪在地上的双腿竟不由自主直立而起!

陈墨风张大了口,惊叹广元子果然大能。

广元子道:“除了玉矶你是我所收的第二个徒弟。”

陈墨风愕然,心中苦笑。

这般而言玉矶掌门岂不成了自己师兄!这辈分莫不是乱了?

似看穿墨风所想广元子也是笑道:“在我门下自然随性,不必纠结辈分称谓这等世俗。”

陈墨风亦笑道:“师尊却是要称的。”

广元子闻言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刚入门倒会拍马屁。”

如今成了师徒二人间似乎一下融洽甚多,墨风发现这广元子亲近之下并不让人畏惧,问了一些修炼之事,广元子遂一一与其作解。

不愧是高阶灵皇,只寥寥数言即令甚多瓶颈处茅塞顿开,受用非浅。

墨风不由暗叹,有名师指点确能令人修炼少走甚多弯路,勿怪世人皆欲拜入大能门下,前人经验非是自己独个摸索便可悟出的。墨风虚心好学,将自己修炼中所遇的难处尽向广元子提出,广元子颇有耐心,并无不愿。

又言谈多时广元子忽然话锋一转,道:“你可知玉矶为何会出离御剑门?”

陈墨风知晓此乃隐秘往事,而玉矶掌门当年宁愿全派被灭业不承认自己为御剑门弟子即可得见,其中必有隐情。

遂叹道:“当年玉矶掌门若说出自己为御剑门弟子,情形怕又是另一番了。”

广元子摇了摇头:“玉矶之性为师自知,其脱离了御剑门是万万不会再承认的。况且这般做并未错,倘是承认虽能逃过一时性命,但往后传扬而出本门必会寻来,结果不定会惨上十倍百倍,毕竟盗取宝物的罪名不小。至于我这个做师父的掌门不敢降罪,只我心中有愧,亦无颜相对。”

“师尊,为何会是这般?!”

“玉矶乃我游历时偶拾的婴孩,我见与其有缘遂带回山上收养。玉矶天赋并不甚好,于御剑门这等所在更显低微。但其天性敦厚淳良,对为师又极为孝敬。原本其性并不让为师所喜,不过记得一次玉矶回来后衣衫残破,面上乌青,便连胳膊也折了一根。任我如何相问只言是自己跌的。我当然不信遂暗中调查。原来有数个弟子诋毁为师,恰好被玉矶徒儿闻见。玉矶不忿遂上前理论,最后竟致双方动手。可怜我那玉矶徒儿本便实力差之不少,而对方又仗着人多势众,玉矶一次次被打倒却又一次次爬将起来,只要对方向为师道歉。最后竟被打得动弹不能对方这才作罢。因同门相残在本派内是大忌,玉矶怕给为师添惹麻烦遂一口咬定不说。唉”

言及此时陈墨风分明瞧见广元子面容竟黯淡而起,目中似乎闪烁着晶莹。

原来玉矶子掌门还有这等往事,当真令人敬佩与动容,无怪如此多年师尊对这个徒儿仍念念不忘。

第七章 玉矶子的秘密

“玉矶秉性良善,可骨子里却自有一份倔强,这也是导致往后那件事发生的根本缘由。”广元子似乎回忆起当年,目视远方。

“那些诋毁师尊,伤玉矶师兄的弟子师尊可有惩罚?”陈墨风不忿道。

广元子淡淡道:“那些小辈我理他作甚。”

墨风却暗暗记下,虽不知名姓,但往后若有此事被自己撞见当无这般了善。

“那件事真有那么严重么?却是何事?”墨风奇道。

广元子望着陈墨风,良久道:“此事原本为师不欲再提,只怕你再蹈你师兄覆辙,便说与你听罢。”

广元子沉思片刻,道:“你师兄当年救了一个妖族。”

“救了个妖族?!”陈墨风略有惊异道:“那也不至如此呐。”

广元子冷哼一声:“玉矶原先并未告诉为师,只其到底是为师弟子,又性情淳厚,为师如何瞧不出有异。当时我大为震怒,觉此事是大逆不道!我广元的弟子竟救了一个妖族之人,大怒之际遂下山斩杀那妖!可玉矶竟拼了性命护其身前!我又惊又诧,这才知他们竟有了私情!”

“那妖是个女子?!”陈墨风登时呆愣,原来玉矶掌门竟有这等往事。

广元子点了点头:“不错,那女子本是昆吾山下一只鹿妖修炼成形,一日为本门年轻弟子所伤,拼死逃脱后奄奄一息下原本待死,却遇见下山采药的玉矶。玉矶受我之命每隔数日即要去山下深涧处采些药材来。玉矶本性善良遂动了恻隐之心,悉心救治。为师星相、卜算、医道、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玉矶耳濡目染医术亦是甚佳,鹿妖原先的重伤竟被其救好!而这一人一妖却渐渐生出情愫。当时为师震怒欲将二人立毙掌下,不过望其宁死不渝的眼神为师又思起种种,并未立下杀手。回山后玉矶仍对我恭恭敬敬,我相询于其,玉矶却只言那鹿妖未曾害过一人。为师当然不会随意相信这一家之言,况且妖族与我人族本有仇怨,玉矶这等纯朴之人受其魅惑蒙骗不无可能。”

墨风道:“师尊师尊似乎对玉矶掌门极为爱护”

广元子叹气道:“其自幼便相随于我,师徒自然情深。倘是旁人又关我何事,为师怎能眼看玉矶受其蛊惑!而妖族尽是奸诈狡猾之辈,不定有何阴谋与我御剑门不利,为师自要制止。为师令玉矶这些时日不得下山。玉矶倒也听话,我知其思念之苦却仍是忍耐,想来心中有着为师。趁这些时日为师遂悄悄下山。发现那鹿妖依旧痴痴等待,每每向着昆吾山处翘首以盼,神情甚为凄楚。以为师之能那妖是断然发现不得,一连观察数日发现鹿妖所食只是草类,并不食人,心中怒气不由消了大半。那妖每日夜晚在洞内修炼,日间却相待玉矶,从不停歇,有数次险些被我御剑门弟子发现。幸为师出手替她掩过

了。待我回山后遂仍让玉矶下山采药去。玉矶知晓我默认他与鹿妖之事遂欣喜若狂。唉这个傻小子。一年后那妖便为其诞下一个男婴,为师还抱过那男婴。”

广元子摇了摇头,忆起当初面上不由泛起一阵苦意。

“然后呢?定发生了什么才造成往后那般局面。”陈墨风面容肃穆道。

“不错。”广元子露出苦笑:“好景不长,玉矶之事终究被门内发现!我御剑门以除妖为己任,这等丑事自不可宣扬,为师虽在本门内举足轻重,最后亦只保得玉矶性命。而那鹿妖与婴孩却要被处死。玉矶苦苦哀求,对着门内长老、掌门是叩头不止,便叩地鲜血长流,土石碎裂门内仍然不允。我这个做师父的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间,只此事为师业不好再说,能保住其性命已属不易了。不过那日为师才真正确定鹿妖的确是个好妖,眼看自己情郎如此作践心中不忍,竟含泪抱着婴孩跃下山崖!玉矶受此打击当场昏了过去。于是这段风波随着鹿妖自尽遂平息而下。自此门内下令,因乃本派丑闻不得再提,往后所有弟子见得妖类不问缘由即行斩杀!于我看来如此倒矫枉过正了。”

墨风道:“这鹿妖着实出人意料。看来鹿妖对玉矶师兄当是真心。”

广元子面露悲色:“为师将玉矶带回此处,其醒来后便不吃不喝,亦不言语。为师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其他弟子前来照看,生怕做出傻事来。不过随后发生之事当要怪为师,唉”

陈墨风奇道:“玉矶掌门出离应是自行决断,为何师尊自要认罪责于身?”

“你是不晓,往日教导玉矶时为师曾不经意间透露出一样天地灵药藏在本门宝阁内。那药名九转还魂丹,其效能生腐肌肉白骨,起死回生。如今这世间只那么一枚。便这消息坏了事,唉”广元子似乎极为后悔,面上尽带自责之情。

九转还魂丹?陈墨风不由想到了自己在无边海上以命换回的龙胆草,二者似乎效用颇有类同,如今若能回至当时自己定会毫不犹豫将其取出与玉矶子救人。

“那最后”闻此曲折离奇的往事墨风也是不由追问道。

广元子微微叹气:“一日夜半,照料玉矶的弟子却急急忙忙来相告于我,只打了个盹玉矶就人影不见!为师嘱咐那弟子不得伸张,遂来寻找,半宿后竟遍寻不见!为师心知不妙,又不能大张旗鼓,无果只得回至住处,待后再行区处。可第二日闻听山上钟鼓长鸣,心知事发。因为师平日极少参与门中事物,自有弟子前来相邀。为师所住偏远,待赶至殿内发现执事、长老尽数到齐,而殿外广场上弟子列立无数!心知必是玉矶之事。果不其然,我一至掌门便尽数说与我听。原来早间有弟子发现守卫藏宝阁的数名弟子皆长醉不醒,藏宝阁禁制已被打开,遂

报告长老。长老火速追查发现弟子中的是千日醉。此药乃从醉海棠中提炼而出,若是中者无人相唤即会长醉千日不醒。此事惊动了掌门,待唤醒那些弟子后却知原委。原来当晚玉矶将千日醉混入酒食中送与那些守卫弟子,这些弟子见与其相熟口馋下遂分而食之,当发现不妥后千日醉已产生效力。事已成此,掌门大怒,亲自入阁检视,发现宝物大多俱在,唯独少了九转还魂丹与乌灵双剑。”

陈墨风奇道:“玉矶师兄取九转还魂丹欲救其爱侣,但这两口短剑却是为何?”

广元子摇头表示不知:“其本意并非盗宝,怕是随手所取罢。当初为师心中于玉矶有疚,悄悄下了崖将鹿妖与婴孩尸首收起葬在洞府旁,亦说与了玉矶。待我等再下山一看那墓已被掘开,尸首尽数不见!据守山的弟子说见玉矶夜半匆匆下山,口中道广元师尊急需一株药材,众人虽觉奇怪,只一来玉矶时常下山,二来又有令牌,放行自是必然。毕竟乃本门丑事,掌门颁下法旨命众弟子下山暗暗寻找,可玉矶仿佛在世间消失了般遍寻不见!从此往后再无音讯。今日再知时已阴阳两隔了。”言毕又长叹一声。

陈墨风安慰了数句,道:“不过想来九转还魂丹似乎并无效用,弟子在双剑门中并无见得师兄有道侣相伴。”

“世事夸大者时常有之,非亲眼所见岂能轻信。”广元子哼道。

“肉眼所见皆是虚幻,只有心眼得见方为真实。”墨风边言边指了指自己左胸处。

广元子一笑:“你倒懂得佛理,此乃佛家之言,虽与我道者不相干但有些言语仍值得寻思的。往后倘有机会你可前去为师好友圆光大师处聆听一番,定有收获。”

“多谢师尊。”陈墨风谢道。

广元子望着那口短剑皱眉道:“如今这乌灵剑还与本门你势必不得再用”

陈墨风脸上顿现失望,怔怔凝视手中短剑,旋即将其还鞘,轻抚剑身极为不舍。这两口漆黑短剑陪伴自己多时,其间不知相救多少次,若无其此刻怕也不会站立此地了。剑上的触感由指尖传入,那剑似乎已为自己身躯的一部分,剑身上传来的微微震颤亦显不舍之意。当墨风手指离剑后面上尽复坚毅。

广元子看在眼中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虽失了此剑不过亦无妨,你有虚灵剑体,另掌控一剑当无需多时,缘生缘灭乃自然之事,不可强求。”

陈墨风心中明白当初得剑将来定要还与双剑门,而以自己之性绝不会占为己有,故而并未产生妄执之念。

广元子道:“好了,今日为师不留你了,毕竟你未正式入本门,门规不可破。明日一早你便来此随为师去殿上。对了,将明煜与我唤来。”

陈墨风恭敬施礼后遂出了门去,不多时与明煜同来。

第八章 留宿

“不知师叔祖唤弟子有何吩咐?”见了广元子明煜连大气业不敢出,双目垂望地面神情竟颇为紧张。

广元子此时面容肃穆,淡淡道:“将此人领于碧波居中,明日卯时三刻带来此处。”

“是,师叔祖。”墨风分明瞧见明煜额上淌下的汗珠,便连身躯也微微颤抖,早失了先前那份沉稳。

广元子摆了摆手遂闭目打坐而起。

退出门外明煜长长松了口气,二人边走边谈。

“明煜道友,你似乎对广元前辈极为惧怕。”

明煜稳定了下心境,道:“非是惧怕,而是敬畏。”

“敬畏?”

明煜沉吟道:“道友你是不晓,师叔祖之才世间少有,执剑长老之位并非何人都能坐得,传言当年十大邪派趁本门长老俱闭关之时联手攻我御剑门,师叔祖破关而出单人独剑迎战十人围攻,灭杀了七派掌门,重伤三人,那十派掌门皆灵皇之身,你道师叔祖有多厉害!”

“连伤十个灵皇?!广元前辈当初是何修为?”陈墨风亦大为震惊,便算广元子当时为高阶灵皇,若要独斗十个皇阶围攻那也是极难的。

明煜叹了口气又道:“听说师叔祖当年不过中阶灵皇。”

墨风一愣,当下骇然!

倘是自己被十人围攻,顶多拼着伤灭杀五人,余下只有逃跑的份了。

“我师尊与我所言时我便心驰神往,当初师叔祖御使二剑施展本门无上剑诀,先出其不意斩杀二人,随即与敌人斗法又灭去五人,最后三人心中惧怕弃了同伴运秘术而逃。余下十派弟子群龙无首即行退去,往后再无人敢上我昆吾山寻衅。若我能修成这般该有多好。”

明煜面上尽露羡慕之意,脸色略有潮红,片刻后歉然道:“失态了,还请道友不要见怪。”

陈墨风道:“无妨,我与道友同般,门内长老齐齐闭关,想来当年御剑门定发生了何大事。”

明煜一愣,紧接着道:“道友好心思,于我只言片语中便能推敲出一二来,当真厉害。”

墨风一笑:“我只随口一说,此怕乃贵门秘事,道友不必明言。”

明煜笑笑,却忽然问道:“师叔祖与道友言谈甚久,道友莫非识得师叔祖?”

陈墨风心中暗道,此人按捺不住,开始打听,看来御剑门的确并无明面上那般平和,底下似乎有数股力量正暗自角逐,先前广元子的欲言又止必有深意。

明桓与明煜似乎分属两派,而广元师尊并无帮手,且其好像对这等事并不关心,那往后我待如何?

心念急转口中道:“道友且看明日。”言毕故作神秘之态。

明煜知晓眼前之人亦非俗辈,再行相询对方并不会明言,面带狐疑心中暗猜不着。

二人互相试探下不知不觉已至一处清净之地。

陈墨风放眼望去,一片庞大的翠竹林中间辟出一条小径通往深处,自己隐隐约约能看见台榭楼宇隐在其中。

“此是碧波居,乃本门会客留宿之所。

”明煜解释道。

正此时一阵微风拂来,那片竹林宛如被掀起的翠色波涛,煞是怡人双目,满眼的萤绿着实令人感到神清气爽!而竹子特有的清香不时飘散开来,教人不由呼吸顺畅,心中安宁。

“道友请随我来。”

明煜当先带路,陈墨风面上神情再次令其心生自豪。怕世间再无一处客居比得上御剑门了,往日不少大能前来亦皆赞叹,回去后仿照这等样式自行建造。似陈墨风此般表情明煜已见无数,每见一次自豪之感又增一分。

不多时一排优雅的居所映入眼帘。台阁楼宇设计精妙,透着无比雅致,任何人住下定会心生欢喜之意。而屋居又分别独立,虽多却不杂乱。陈墨风扫下发现应以特殊法门建造排列,否则又怎会让人觉得井然有序。百余间会客居怕独有御剑门这等大派能建造得出,倘寻常门派哪有如此多的闲地与灵晶。

一思至自己如今正在半空之上,墨风心中更是感慨,感叹世上独御剑门方有这般大手笔。

此时一个中年弟子迎将出来,见明煜、墨风二人施礼。

“明煜师兄,又送客人来了?”那人显然与明煜相熟,并不与明桓那般似乎略有些生疏。

明煜笑道:“是啊,师兄哪有师弟这般轻松惬意,师兄真是羡慕得紧,什么时候咱俩换换?”

中年弟子笑道:“师兄说笑了,无用之人方作这等活计。”

明煜道:“这位是广元师叔祖的贵客,可要好生招待,不能怠慢。”

“广元师叔祖的客人!”中年弟子极为惊讶,望着陈墨风打量不止。

陈墨风拱手道:“有劳道友了。”

那人也发现自己失态,暗咳一声道:“广元师叔祖之客,那便住翠萦院罢,清幽宁静,无人叨扰。请二位随我来。”言毕当前带路。

陈墨风心中略略有些诧异,广元师尊似乎从未有过客人前来或客人极少,故而中年弟子听说是师尊之客后方会显露出这般惊讶。且那人心思亦是极细,知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广元师尊之性怕喜清好净,而明煜提醒不得怠慢的熟客想来应与师尊差不多,那人便分派至幽静居室,看来这御剑门人确无一能小觑。

行不多时来至一处。

推开门后其内是一小院,植有翠竹,竹旁立着一间屋舍。

中年弟子道:“今日客人便住此地罢,若是有需祭出此符唤我即可。”说着取出数张符递与墨风。

墨风谢过藏好。

明煜又关照道:“道友住在此间不可胡乱走动,旁人不识你不定会引来误会。明日我再来接道友去师叔祖处。”

陈墨风点头,心中忖想暗中出行怕不是会被人以为细作引起事端与师尊平添麻烦,甚至还会影响自己入派之事。待至明日后此地便能随意行走,自己怎会忍不住这一时。

应诺后二人遂告辞离开,遂合上院门,欣赏景色片刻即入屋去。

屋内收拾得一尘不染,想来必有人时常擦拭。要知一些大能脾气古怪,瞧见些许尘土亦会大怒,看来中年弟子定然心思细腻。

屋内所用一应俱全,分有床铺与蒲团,还有浴桶,桶上连着一根竹管没入墙上。

竹管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阀门,墨风拧开阀门,发现潺潺流水从管中落入浴桶中,且那水竟泛着热气!

墨风大喜,自己这些时日来风餐露宿,身上早是脏乱不堪,当下不顾其他,除了衣衫一下跃入桶内!

身处微微有些发烫的水中,热气令周围云雾缭绕,眼前屋内景物观之不清,顿觉平静无比,疲累尽消。

今日也不修炼了,还是好好休憩一番罢,如今自己已至瓶颈,所需只是一个突破契机。

陈墨风脑中思量,一旦自己入了御剑门后势必业要淌入这浑水中,绝难独善其身,而这御剑门比自己所想要复杂甚多。广元师尊似乎极为看中自己,但其中是否如往日那些大能般尽有他意?不由心思繁乱,各种念头于脑中层出不穷,犹似拨不开的迷雾自己竟无法理清头绪。

未多时桶中传出了微微的鼾声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庭院中已有一道人影盘膝而坐。

黑色衣袍,长发披肩,剑眉入鬓,只双目紧闭。

正是居住翠萦院中的陈墨风。

昆吾仙山这等灵气充沛之地墨风怎会浪费,这般时候呼吸吐纳是感悟天道的最佳时机。

忽然双目陡然睁开,一道精光闪现即又隐下。

立起身来望向小院门处。

门外突兀传来一声:“陈道友?”嗓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耳中。

显然是那明煜。

墨风回道:“门未锁,明煜道友进来罢。”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明煜。

见陈墨风立在庭院中央明煜眼中也是略带惊讶,往墨风行来。

“没想到道友起得这般早,昨日可安好?翠萦院不错罢?”明煜笑道。

陈墨风道:“此院极为幽宁,甚合我意。如今时辰已至,我二人走罢。这两日有劳明煜道友了。”

此言倒是非虚,其心知御剑门内事务繁重,明煜之职绝不轻松,今日仍要作陪。

“哪里话,我与陈道友一见如故,此是明煜之幸。”

墨风一笑,又相谢了一番遂与明煜齐齐离去。

此刻时辰甚早,但墨风在路上发现不少御剑门弟子已是起身,正匆匆疾行。

遂奇道:“明煜道友,这些道友欲往何处?”

明煜随意瞥了一眼:“本门竞争极为激烈,故而懒惰之人极少。这些弟子或是去练武场修习法术剑诀,或是去聆听早课。古人有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晨间是一日中头脑最为清醒时,故而对法诀领悟当极是有益。”

“原来如此。”墨风恍然大悟,心中思定待自己入了御剑门后必不可倦怠,努力修炼,有把握后便去报那灭门之仇。往后若有所成定要走遍凡界将雪绫寻至,还有去百花宗探望如霜师姐与清柔师妹。这般多年也不知二女可曾安好,心中自挂念非常。

第九章 奢华的玉皇顶

二人按昨日前来之路来至草屋前,明煜正待叩门禀告却为墨风制止。

陈墨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谓明煜:“如今离卯时三刻尚早,我便于此等待一会。明煜道友你先忙你自己之事去罢。”

明煜一思,有广元师叔祖在必然无事,正巧自己手头仍有些许杂务,倘未完成虽有托词却免不了要受些责骂。

“陈道友请自便。”当下明煜施礼而离。

望着明煜渐渐远去的背影,陈墨风四下一扫即于近处寻了一地盘膝打坐。

卯时三刻,草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人从内走出。

墨风赶忙站起急步其面前躬身道:“师尊在上,弟子恭迎。”

黑金色的道袍沉稳霸气,顶上道冠下衬着颇为英俊的面容,五柳长须微拂,浑身透出一丝儒雅,臂上搭着拂尘。

正是广元子。

一瞧下发现其竟比自己仍要高出一头!宽大的道袍飘飘,俨然一副出尘之态,仙人之姿,得道高人之势尽现!

墨风恍然觉得有如一口隐入鞘内的利剑,虽是内敛却依旧掩不住那股犀利之气,旁人立其身旁免不了要失色三分。

“为师早知你来了,做事得体,极有分寸,不错。”广元子赞道。

陈墨风赶忙谦逊,广元子遂一摆拂尘,嘱咐墨风紧随而行。

一路上所遇弟子无不行礼,墨风分明闻见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咦,广元师叔祖怎出门了,听说师叔祖闭关研习剑诀许久了。”

“嘘!小声点,当心被师叔祖听见,师叔祖身后那是何人?”

更有一些女弟子吃吃笑道:“师叔祖身后那人长得可真俊俏,不知与师叔祖是何关系,嘻嘻。”说什么的皆有。

墨风不禁面上有些绯红,暗忖这御剑门弟子怎也这般口杂。

正此时耳畔突兀传来广元子言语声:“修道之人要做到心无旁骛,切记。”嗓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而周围似乎无人听见。

想来是广元子传音而来,抬头见其并未回过身,仿佛何事未发生过般,仍宛如仙人飘然而行。

墨风遂收敛心神,紧随跟上,再不管路上相言如何。

二人行的是另一条路,陈墨风眼见弟子愈发稀少,偶尔遇得数人亦上了年岁,行路稳重,但见了广元子无一例外皆躬身行礼,只不过称呼却变成了师叔,想来这些人辈分比寻常弟子高上不少。

此处应是踏入御剑门重地,连空气中业透着一分肃杀。

虽说四周并无弟子守卫,可墨风却不止一次地觉至远端似有道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扫来,若非自己随着广元子怕不先前一踏入即会被拦住了。毕竟周围之人俱着道袍,自己这身衣衫倒显格格不入。

“那便是主殿。”广元子突兀停下脚步说道,虽未回头可陈墨风知其是说与自己听。

主殿便是御剑门掌门处理门内事物与居住之地,更有一

些门内长老亦环居于此。抬头一看,台阶扶摇直上,密密麻麻竟呈无数,大殿离此仍然极远。

“走罢。”广元子淡淡道,遂拾阶而上。

墨风紧紧相随,心中颇有些紧张。

伴着一层层的青石台阶那殿离自己也是愈发近切,墨风推测那殿应当极大,且雄伟壮观。

终至顶上,发现四周宽广无边,一眼望去纵横约有五六百丈!

两厢所观尽是屋舍,正中却横有一座大殿!大殿比当年御剑门的真武殿不知要大上多少倍,连北斗剑派主殿业不能比拟。一扫下发现大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令人油然心生一份庄重,陈墨风不禁产生了顶礼膜拜之意。

要入大殿须经过面前的白玉桥。那桥分外宽阔,便百人同行亦不会觉得拥挤。桥栏上的扶手尽雕成异兽之形,精刻细琢,无比考究,而所有兽目无不镶嵌了上品灵晶!这等大派竟奢华如此!

桥底下碧波荡漾,清水潺潺,不少尾金色鲤鱼正游其中,墨风随意一扫径是发愣,那鱼如今已颇为稀少,独作观赏之用,一尾需百枚灵晶。

火纹金鲤。

脑中瞬间浮起了游鱼之名,因此鱼周身尽为金色,鱼背上有三道赤红色条纹,在水中游荡时全身闪耀赤金之光,煞是好看,故此得名。这如此多的火纹金鲤均个头硕大,尾鳍有力,想来必属上品。那这些需要多少灵晶!陈墨风不敢想象。

离大殿愈发近切,大殿壮观宏伟却建得极为高耸,殿影倒映桥下水中,而那些金鲤于中嬉戏搅起阵阵涟漪,惹得殿影晃晃绰绰。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碧绿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过了白玉桥即来至殿前,这般一站陈墨风更觉自己渺小,那殿宛似一座巨兽般,殿门犹如兽口欲将所有人吞噬其中。

又上了数十道台阶,只见两个中年道人分左右立在两旁,神情肃然,不苟言笑。俱仙风道骨,袍服飘飘,可墨风陡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生起。那二人仿佛两口出鞘的利剑,透着无比气势。若胆小之人定会为那气势相镇,低阶修士更要被惊得胆颤心裂!这两个道人竟是高阶灵帅!

墨风心中不由感叹,高阶灵帅来看守殿门,这般所为怕只有御剑门这等门派方可行之。高阶灵帅置在凡界何处尽堪大用,而此间暗自摇了摇头不去再想,知晓御剑门与自己的震惊仍未至尽头。

这两个中年道人皆身背宝剑,见了广元子便各自一凛,齐齐躬身施礼:“见过执剑长老。”神情极为恭敬。

墨风仰首而去,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其上龙飞凤舞题着三个大字:谪仙殿。

谪仙?陈墨风心中暗道,这御剑门岂非自比那被贬下界的真仙么?当真是口气独大。

广元子点了点头,随即跨入大门。

入了大殿,陈墨风是真个愣在当场,只见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是帘幕,范金呈柱础。殿中宝顶上悬

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石,熠熠生光,似皓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业细腻可辨,赤足踏上只觉温润,竟以蓝田暖玉凿成,直似步步生莲。

大殿内有百来根红色巨柱支撑,每根柱上皆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广元子熟门熟路便踱入其内,而墨风紧随其后,这才发现殿下已站立不少道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不相同。那些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入内的二人,面上俱露出惊奇疑惑之色。

愈往前行人愈发稀少,墨风偷眼一瞧,大殿顶端正中有一张高座,一个长须年老道人正端坐其上。下首分左右各有四张座椅,除了左首第一个位子空着外其余分坐七人,是三个中年道人,两个年老者,一个中年道姑,还有一人甚是年轻。

广元子还未至座上七人已立起身来相迎。

广元子与众人作了稽首礼,紧接着向高座上施礼道了声:“掌门师兄。”遂往高座下首第一个位子行去,稳稳坐下,陈墨风自立其身后。

此时墨风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分明觉得那些人的目光尽数往自己身上扫来,隐隐有些透不过气。

不过其心惊愕,所坐的七人与正中高座者俱为灵皇强者!加之广元子足足有九位灵皇!这是何等的实力!饶是哪个门派也拿不出九位皇阶!无怪御剑门能一派独大,占据天下第一大派之位这般久,看来自有其道理。

此时墨风只觉双腿颤颤直抖,下一刻不定会跪在地上,但心中的那份倔强却令其咬牙苦撑,倘是瘫倒于地岂不令广元子丢了颜面。

陈墨风知晓那些皇阶并未收敛气势,而广元子亦未制止,必有说法。

少顷额上已汗如泉涌,面色煞白,眼看再待上些许时候即要支撑不得,便此时广元子却一摆拂尘,道:“各位到此为止罢。”话音方落陈墨风陡觉身上一阵轻松,酸麻袭来。

若在平日定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如今只得忍着疲累兀自站立,仿佛生了场大病似的,无数倦意侵往自己身躯各处。

中年道姑笑道:“道兄不必动怒,我众人不过好奇罢了。”

陈墨风循声而去,见道姑容貌甚美,便穿着道袍亦掩不住那分清丽,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般与人脱俗之感。

众人皆点头称是,神情中似乎对广元子颇有些敬畏。

广元子毫不在意,淡淡道:“众位长老心思我怎不知,你众人徒弟前来不定我也会试探一二。当年元阳长老之徒不正是如今日这般?”

其中一个中年道人闻言讪讪而笑,其人蜡黄面皮,颌下稀疏短须,面似獬豸,说不出得怪异。

但随后众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人惊呼出声道:“此人是道兄之徒?道兄莫相戏,何时收来的徒儿。”

高座上那年老道人开口道:“执剑长老精研剑诀,此位空之甚久,今日前来怕有何事要宣告门内罢。”

言毕双目直视陈墨风,其意不言而喻。

第十章 大殿之争

陈墨风只觉心中一凛,那目光锐利更甚先前众人,隐隐能将自己看穿般,那言语声甚是威严,令心生惧意。

墨风心道,此人外表虽显苍老,嗓音却清朗有力,透出不凡气度。

再一瞧去,发现老道鹤发童颜,宛如仙人,身后立有两个道童,一人捧剑,一人举着拂尘。

广元子立起身来:“我今日所来便是要向门内宣告一声。徒儿,还不上前。”

陈墨风依言来至中间,垂手而立,神态甚为谦恭。

“此人姓陈名墨风,望掌门将其收为弟子,入我广元门下。”

年老道人点了点头,并无惊讶:“执剑长老举荐定然不差,先前众位长老业已试过,那便准了。”

广元子似知晓这般结局,并无意外,道了声谢后遂兀自坐下。

掌门又道:“既入本门,那便弃了原先名姓,执剑长老之徒是玉字辈的罢?”

底下有人道:“是玉字辈的。”

掌门沉思片刻,道:“如此便唤作”

“掌门且慢!”

未言毕忽为一声打断,众人观下发现是广元子。

广元子道:“名姓为称谓,道号亦为称谓,皆是一般。无需道号并无不可。”

底下座上一年老道人却厉声而起:“执剑长老怎可失了体统,门规岂能随意更改!”

广元子微微抬起双目,望着眼前精瘦老道,口中出言:“云逸长老,当初我便与掌门约定不受所限,况且门规既由人定,更改又有何不可!”

“你!”

云逸长老登时大怒,便要站起理论,正上方却一道威严声传来:“好了!二位长老莫要争吵!”

见掌门发话云逸长老气呼呼得坐下,而广元子却气定神闲,并不在意。

掌门道:“执剑长老、传功长老皆是本门中流砥柱,切不能坏了和气。执剑长老所言有理,传功长老亦为了本门这样罢,既是执剑长老之徒那无需道号亦可。”

“掌门!掌门请三思!”云逸长老闻言立时作色,一旁两个长老各面色大变,另几个长老却神情如常,仿佛此事并不关己一般。

陈墨风将情形尽收眼底,心内已知大概。

“好了!”身为掌门的年老道人面色一沉:“我意已决,便如此罢!”

云逸长老面色涨地通红,欲言语些什么却未再开口,双目中恨色一闪而逝。

大殿顿时寂静,气氛瞬间沉闷。

“众位长老还有何事要禀报?”掌门向下问道。

众人皆摇头。

“既然如此,那便散了罢。”掌门站起身来往后行去,两个道童尾随于其,三人转入殿后不见。

看来殿后应是通往掌门居所,墨风心道。

一个高大的年老道人站起身来向殿下道:“众弟子也散了罢。”其音若似洪钟,传荡殿内,底下众弟子对着长老们躬身行礼后便井然有序得退出殿外,竟无半分嘈杂与纷乱。

片刻整个大殿

只剩八位长老与陈墨风。

云逸长老与另二人站起对着众人施礼遂匆匆离去,余下数人并未身动。

墨风不明何意,广元子立起身道:“墨风我徒,过来见过各位长老。”

陈墨风到底心思敏捷,明白先前那三人似成一派,此间五人应当交厚。

广元子一指一位面容方正的年老道人,正是其先前让弟子们散去,道:“这位是无尘长老,乃本门戒律长老。刚严不阿,最为正直。”

墨风躬身施礼:“见过无尘师叔。”

年老道人面色威严,点了点头并无言语。

广元子又指向一个中年道人:“这位是少谷长老,专擅法阵,为本门符长老,专职维持本门法阵。”

“见过少谷师叔。”墨风躬身,心中想起当时明煜带自己御剑穿过巨大山体外的那个禁制,打量去面前这中年道人相貌平平,神态和蔼,果然是深藏不露。

少谷长老亲切地对陈墨风道:“免礼。”

紧接着广元子向着那美貌的中年道姑,略略顿了顿道:“这位是青霞长老,乃本门炼器长老,门内飞剑、宝物所炼俱由其掌管。”

道姑对着陈墨风轻笑道:“往后若有物件炼制尽管来寻师伯。”

墨风躬身谢道:“多谢青霞师伯,晚辈手中确有些材料,必会叨扰师伯。”

最后广元子指着一个年轻道士,神情中竟微微有些肃然:“这位是丹辰长老,为本门护法长老。丹辰对本门剑诀掌握不下为师,不定不久后本门便要出现第二个能御双剑之人。”

丹辰容貌看似极为年轻,可嗓音却颇为苍老,略略欠了欠身道:“道兄谬赞了,要说本门剑术第一人还是首推道兄。道兄何需来取笑我。”

陈墨风亦是施礼。

所在数人皆已见过,墨风心中震惊非常,未料到自己竟见到这般多高人,这在往日是绝不能想象的,寻常修士或许究其一生也不定得见。

少谷长老道:“先前云逸长老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广元道兄不拘礼法其早是知晓的。道兄每日早集掌门特许不至,道号这等小事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真是小题大作。”说着一甩袍袖,显得颇有不忿。

青霞长老道:“少谷你又不是不晓,云逸当初与道兄争夺执剑长老之位大败而归,其本性狭自咽不下这口气。”

墨风一听方晓缘由,要知广元子实力比掌门亦要高上些,与掌门乃自幼深交,于门内做何事尽许特权。众长老中尤以其实力与地位为最高,众人无有不敬,敢以这等小事针锋相对怕只与其有隙之人。

“此人道兄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仗着所收之徒为派中第一人便如此嚣张!往后我等老人俱不在世上,那玄心倘是继承掌门之位太上长老其岂非坐定了!这等人野心着实不小。”少谷长老颇有不忿。

“可不是,玄心为三代弟子中第一人,往后掌门之位胜数极大。不过广元道兄你不是也收了个好徒弟么,竟怀秘法掩住自己修为。”青霞长老巧笑嫣兮,紧接着美目移向陈墨风。

墨风见众人齐齐相视自己,心中竟微微有些惶恐,只面上仍静如止水。

“你

这弟子,不错。”一直面容威严,不苟言笑的无尘长老突兀开口道,随后即又闭口不言。

“连无尘道兄都这么说了,那定不会差。”丹辰长老正色道。

广元子道:“墨风的确不错,否则我不会收其为徒。”

“能入道兄法眼之人当有几何,否则这般多年来道兄不会没有传人而令玄心独大。于我所观其年岁似乎比玄心要小上不少,却已能抗得了我等威压。看来确有天才之资,道兄收了个好徒弟,若我遇见这等资质之人亦会收下的。”少谷道,目中俱是羡慕之色。

广元子一笑:“墨风,将你本身实力与众长老看看。”

陈墨风心中一沉,自己本不愿将真实实力展现众人眼前,但如今师尊有令自己怎敢不从,心念急转下即决定遵循其意。

“众位师叔师伯,弟子失礼了。”

众长老笑盈盈地望着陈墨风,只待其显露实力。

大殿原本静寂无音,殊不知何时竟响起极为轻微的呜咽声。

“何处来的风?”丹辰长老略一皱眉,旋即抬手而起。

肉眼可见的流风于其掌中,似被禁锢流通不得。

丹辰长老只凝视不已。

陈墨风暗自心惊,这等实力当真可怕,只如此轻微的风动亦为察觉。

丹辰长老展开手掌,微风四散,可紧接着众人原本盈盈微笑的面容却骤然一滞!

眼见陈墨风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发丝飘散,下一刻一阵狂风四散开,便连大殿顶上的琉璃明珠灯业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广元子狂放的笑声突兀响起,显得畅快已极。

众人任凭狂风吹拂,面色惊凝并不言语。

“墨风,可以了。”广元子道。

陈墨风依言,狂风刹那消散,只有顶上琉璃灯依旧摇晃不止,堪堪欲坠。

“弟子浅薄道行不入众师叔师伯法眼。”陈墨风施礼道。

“异灵根初阶灵帅”少谷长老面带惊容,良久方吐出这数个字来。

“是风灵根。”青霞长老吐气如兰,美目瞪地极大。

“恭喜广元道兄。”丹辰长老忽然道:“恭喜道兄收了个前途无量的徒弟。”

众人回过神来连连道贺。

这些长老经历无数,无不见多识广,遇事沉稳波澜不惊,今日却各各现出惊色。

少谷长老沉思片刻道:“方才墨风师侄所现实力比玄心只差少许,墨风真正实力应是半步灵王罢。”

青霞长老不解道:“道兄,我有一事不明。墨风这等天才却为何在凡界籍籍无名?”

众人面露疑惑地看向广元子。

广元子淡淡道:“墨风自有奇遇,又为故人之后,最近方来投奔于我。”

众人人老成精,知晓广元子并不欲多过纠缠,遂不再追问。

众人又寒暄了一番各自告辞。

于路上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而行,并未言语。

第十一章 玉矶故居

陈墨风正心中猜疑前厢却传来广元子嗓音:“墨风,你可知晓为师为何坚持你以本身姓名称呼而不用道名?”

说实话陈墨风心中确是疑惑,先前大殿时已然思过,倘用道号亦能接受,毕竟入了御剑门便是其门人,御剑门乃道家门派,所规自要遵循。

“弟子愚钝,请师尊明示。”

广元子叹了口气,脚步未停,边行边言道:“为师善相人面,又精通卜算,昨日晚间已为你算了一卦。其卦象奇特,有惊天动地之势,看来往后你绝非常人。而姓名参和你命理之数,若随意更改一者于你往后运势有异,二者有违天道。寻常人改之当是无妨,但你名姓却不能改。故而为师坚持如此。”

原来这般!陈墨风心中震惊,这等缘由自己如何皆寻思不出的!看来师尊对自己的确十分关心,晚上竟为自己卜算,这等偷窥天道之事虽无天机门那般过于逆天,致天机子、辨机子这般直接减寿,不过亦有违天理,不知在其身上有何后患,心中不由涌起了一阵感动。

陈墨风忽然思至一事,问道:“师尊让弟子在众师叔伯面前尽显实力,怕有用意罢?”

“果然聪明非凡。”广元子陡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陈墨风,道:“你试言之。”

墨风沉思片刻道:“莫非师尊欲让众师叔伯重视弟子?”

广元子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此乃其一。墨风,你天赋于为师这这般多年来所见可谓最是逆天,为师曾经自诩人中龙凤,天赋绝伦,与你相比仍差了不少,修炼五十余载的灵帅,这世上哪里去寻!我等这些人逝去后你与玄心必为我御剑门中流砥柱,栋梁之才,御剑门能傲立多年皆因有坚实的后备底蕴。这般本门不仅往日,如今,哪怕将来仍是凡界第一大派!”广元子神情略有些激动,波澜不惊的面上泛出一丝潮红。但下一刻即恢复如常。

“其二。”广元子面上略有异色,道:“想来以你聪慧业已觉出本门下那无数涌动的暗流了罢。”

陈墨风不及广元子会有此问,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弟子略有微察,发现本门并不似面上那般平和,倒令弟子吃惊不小。”

广元子叹了口气:“愈是大的宗门所涉及之事愈发繁杂,其间多为利益驱使。你知为师这执剑长老是何地位?”

陈墨风不假思索道:“以弟子所知执剑长老是只剑盟诸派中才设有的职位,寻常而言乃一派中对剑术最为精研者担当,为掌门下第一人。以实力而言不定比掌门业要高超。”

“所言不错,论实力我比掌门师兄要高上一筹。”

“那师尊之能岂非是皇阶中第一人?如今灵尊、灵帝遍寻不见,师尊可称第一人当不为过!掌门不过比师尊多了一份管职之能。”陈墨风惊地脱口而出道,由广元子亲口承认看来只真不虚,自己竟拜了个大靠山!不由心中又惊又喜,直叹运势极佳,不仅遇见灵帝得其教诲,更有灵帝所用法诀传授。今日师尊也极为不凡,这偌大的来头饶是何人闻听

无会不惊。

可广元子却道:“要说为师秉性你能看出一二。不拘俗礼法度,生性散淡,所好驳杂,对于这掌门之位从来无意。但这执剑长老之位为师却不得不坐。你知御剑门执剑长老位其真意却是如何?”

陈墨风摇头表示不晓,广元子道:“你不明实属正常,此乃门内高层方知之事,今日为师相告于你,切记不得泄露。”

陈墨风点头答应,广元子正色道:“本门掌门一旦殒落,即由执剑长老相替。”

“什么!”陈墨风瞪大双目,随后瞬间恍然大悟道:“无怪那云逸长老要抢师尊执剑长老之位!”

广元子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本无意执剑长老之位,但那等人也配!当时其偶得一件宝物,以为实力大增能与我相抗,谁知三十合内即被我击伤,修养了一年之久,至此往后再不敢窥视执剑长老位。不过从此心生记恨,表面上虽显恭敬,于一些事中却针锋相对。而长老间各怀心思,俱有底下势力,明争暗斗。只这等情形下哪能独善其身。为师虽竭力远离纷扰,可有些事仍会寻上你。那数位长老虽与为师有交情,不过本意皆欲拉拢为师。为师之意你施展实力震惊众人,以你如今修为并不令人忌惮,往后为师不在时那些人要动你前定会考虑甚多,便不敢轻易下手了,毕竟你比玄心有更好的天赋,若动你岂不自毁本门基石。”

陈墨风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师尊心思缜密,考虑甚多,看来其除了剑术奇高,倘能坐得掌门之位当属正常。

师徒二人行不多时便回住处。

墨风问道:“师尊,那弟子住在何处?昨日来时明煜说门内弟子自有集舍居住。”

广元子不屑道:“你是我广元之徒无需混住,与为师住一处即可。那间草屋本是玉矶,荒废多年,你打扫一番自行住下罢。”

“是,师尊。”陈墨风施礼道。

广元子向自己草屋行去,走了数步又回头谓墨风道:“对了,打扫完你便去千梵阁领取门内弟子衣物令牌,毕后再来寻我。”

墨风答应,目送广元子入屋。

“千梵阁?好奇怪的名字。”口中喃喃,遂往广元子先前所指的草屋而去。

“吱呀”一下木门应声打开,却掉落一蓬灰尘来,墨风赶忙躲开。

“呸呸!”

心思此屋看来确是多年未曾住人,满室的尘土竟有半指厚,顶上蛛网盘结与屋外的仙境孑然不同!怕有百多年了罢,方结起如此厚的尘土。不过想来广元师尊心中仍挂念玉矶,并未将此屋拆除,虽明知玉矶再不会回来,可依旧留着一丝希冀。只是怕睹物思人,这些年来师尊定未跨入一步过。

唉师尊与玉矶师兄感情必然极深。

叹了一口气陈墨风遂一拂袍袖,眼见室内凭空起了风旋,虬结的蛛网晃动不止。

随着风势愈大,又经墨风亲手控制下草

屋内所有的灰尘俱被一卷而走!不多时室内便焕然一新,原本所瞧尽呈灰朦一片,如今却已有了色彩,温暖的阳光透窗洒入令原本这死寂之地顿时有了生气。

陈墨风心道,唉,可惜非水灵根修士,否则将此地洗刷一番岂不更好。对了,水属性不是墨儿的属性之一么?!心念一动遂又弃下。墨风探到那小东西此时呼呼睡得正香,倘被自己强行拉起还不知这小祖宗要发什么脾气呢。

打消念头后陈墨风便退出屋外带好木门,向远处行去,边走边思。

千梵阁,师尊并未告诉路径,看来只好寻人去问了。

因广元子所住极为偏僻,门内弟子俱是敬畏,故而草屋方圆之地并无一人,行了多久这才在路上见得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弟子,墨风迎上便施礼道:“这位师兄,请问千梵阁如何去?”

那弟子似乎被冷不丁冒出之人骇了一跳,整个身子竟往后退了一大步,面带惊讶地打量墨风,片刻后方吁了口气,疑道:“你可是姓陈?”

墨风心中一惊,知晓自己入门应已为门中弟子所知,当下又是礼道:“正是,不知”

那弟子忙道:“先前还真个吓了一跳,早上师父已告知门内新入弟子拜在广元师叔祖门下,如今这般穿戴想来便是你罢,我等众人还在猜疑何等模样,倒是巧了却被我碰上。师叔可是要去千梵阁领取衣衫杂物?”

陈墨风暗讶一声,心忖自己一入门便是师叔辈了,不过想来门规森严,遂点头道:“师尊令我去千梵阁又未明示道路,只得打扰了。”

“无事。”那弟子倒也爽快:“我等每一个入派弟子都会去千梵阁登记领取杂物,本门遵循道派,故而门下弟子尽道士装扮。”

墨风惊疑道:“这般岂非是出家了?”

那弟子哈哈大笑:“师叔休要惊慌,我等虽行道统,但门内并不禁婚嫁、荤腥,只开派祖师却是纯正道者。故而传承下成如今这般,全派上下独有掌门师祖才不得婚娶,忌荤腥酒肉。”

“原来如此。”陈墨风心中松了口气,顿时放下心来,心忖若入了道门万一不能婚娶往后自己怎生对得起雪绫。

“师叔只需过飞剑台,再经九龙桥,往右沿道直行至底即至千梵阁。”

“飞剑台莫非是本门弟子御剑那处?”墨风猜测道。

“确是此处,应非难寻,可惜我有要事在身,否则便陪同师叔前去了。”

“无需烦劳,既然有事那师侄自便好了。”

“好,我就先行一步。我叫明真,师叔有难处来万书阁寻我即可,平日我都在那。”

“好,一定,多谢师侄。”

待明真离去陈墨风心中感叹,御剑门弟子倒也热情,并非似外界传言那般冷傲。

飞剑台与九龙桥昨日经过自是识得。辨了下方向遂匆匆行去。

第十二章 千梵阁

至得飞剑台,今日所见仍有甚多弟子正御剑而行,看来飞剑台是让弟子修习御剑飞行之所,陈墨风看下发现不少弟子似乎仍未掌握要领,从飞剑上跌下。

往后自己若要修习怕亦在此处罢。

无暇驻足观赏,过了飞剑台行不多久即至九龙桥,桥下水流声声,斜眼望去那水清澈见底,无数尾银色小鱼正不时游动。

水是活水,径往一处流淌。

墨风心中奇怪,这仙山凭空飞浮,又无长江大海相连,这些水之源头却在何方?对这个颠覆自己所想,宛如天上仙境,充斥着诸多神秘之地自存一份好奇。

路上不时有弟子赶路,所见陈墨风无不以惊讶的目光观视,却并无人上前盘问,墨风暗思门内弟子已然尽知自己入派,否则见一个外人装扮在此地大摇大摆地前行早便有人上前制住喝问了。

顶着众人异样目光墨风只装不见,又行了些许时候这才于一偏僻之地瞧见一座楼阁。

那楼阁虽是精致却已略显陈旧,比不得先前那些。楼阁后为湛蓝广阔天空,七彩微光不时闪耀,想来是防御禁制之故。

若按明真所言应是此处了。

陈墨风走上数步来至楼阁前,抬头而去见得一块匾额上书:千梵阁。

正是此处!

墨风心中大喜,又觉古怪。这千梵阁怎会在如此偏远之地?已至仙山边缘,四周虽草木繁茂却尽显寂聊,并无一个弟子,阁前亦无人守卫。

不及细思便大步跨入,走将而去。

阁内,陈墨风顿觉比门外一下冷了数分,略显阴沉。

环视四周并无一人,显得毫无生气,光亮黯淡。

抬头一看顶上只数盏月光灯正发散着白芒,而其中一盏内的月光石尽数不见!

这般简陋。

陈墨风暗叹,不由微微摇头。

昆吾山灵气充沛异常,月光石制成的灯盏虽寥寥但依旧将阁内照清,不过比外面那阳光明媚却颇显暗淡。

阁内并不大,一张桌台,数个座椅,其余装饰之物俱各陈旧,皆蒙着一层薄灰,想来有些时日无人前来。

陈墨风心中生疑,脱口而出道:“此地竟无人管理?”

哪晓话音方落桌台后的室内却传出一道苍老声:“谁说此处无人?”

墨风一愣,耳闻悉悉索索伴随着踏地之音,不多时一个老道出现面前。

陈墨风瞧去老道睡眼惺忪,须发蓬乱,顶上道冠歪斜,道袍皱褶,底下云履亦成破旧。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老道开口询问。

此言一出陈墨风这才发觉自己先前的推断错了,原以为自己加入御剑门已全派尽知,但眼前这人似乎并不知晓。

暗自苦笑了一声遂施礼道:“这位师叔有礼,弟子新入本门前来领取衣物令牌,烦劳师叔了。”

老道略有些奇道:“本门多时未招入弟子,看来你还算有些天赋。”

嘟嘟囔囔一屁股坐在桌台后的椅上,那椅竟咯吱作响,墨风心中不由担忧怕不知何时会散了架去将老道摔下。

老道却不在意,仿佛坐地极稳,随手从台后掏出一物。

陈墨风定睛视下是枚小巧古朴的令牌,令牌俱为黑色,其上并无一字。

“道号。”老道随意道。

“陈墨风。”

“道号。”

“陈墨风。”

“道号!”

“陈墨风。”

老道登时面露怒容,将令牌往桌上一拍,身上灵王之气四散,谓墨风道:“你这小子是来消遣老夫不成?老夫问你道号你却回答老夫俗名,你是何人弟子?!怎这般不晓事?!”

陈墨风闻言哭笑不得,自己并无道号门内应已尽知,这老道似乎并无人通晓,如今却是误会了。

当下无奈道:“弟子并非消遣师叔,弟子是广元真人徒弟,师尊不与弟子取道号弟子也无法。况且掌门业已同意。”

老道方欲发作,紧接着一愣:“你说什么?!你说你是广元师叔之徒?!”

“正是,弟子怎敢诓骗。”

老道双目顿时睁地溜圆,面上尽显不信之色,可旋即似自言自语道:“既是广元师叔之徒那倒有可能。师叔所行所为非我等小辈能兀自评断。你名姓如何写来。”

陈墨风依言报上,只见老道翻手现出一支笔,笔杆白色,笔尖为金。

老道提起笔,笔尖却不触令牌而是虚离数寸之遥。

令墨风惊异的是笔上竟透出丝丝精纯灵气,笔尖金色光芒散发!

老道提笔凌空虚写,随着那笔游走不断令牌上竟显出字迹!

片刻后停手,笔一翻便又不见踪迹,老道提着令牌观赏了片刻,面现笑容,似极为满意,抬手递与陈墨风。

墨风接过,黑色令牌正中写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正是自己姓名!

那令牌顶端亦有三个小字:御剑门。

看来老道在书法上造诣颇深,剑术应当不弱,铁画银钩透出丝丝剑意!

陈墨风暗忖,自己师尊所学驳杂,不知在书法上却待如何?想来必不下这老道罢。

仿佛觉至墨风心中所思,老道一抚杂乱的长须笑道:“回去将这令牌与广元师叔瞧瞧,请其品评一番。”

陈墨风喏喏连声,心中猜测二人不知是何关系。

正欲将令牌收起老道又道:“慢着,你试将自己本身灵气向令牌输些去。”

墨风依言,体内灵气涌动疾往掌中令牌。方触令牌后其上似有魔力般,自己那点灵气竟一下脱离开来,消失不见!下一瞬令牌莹莹发亮,现出青黑色光华。

墨风讶愣,奇道:“师叔,这”

老道眯眼道:“这令牌往后便为你御剑门弟子之证。其材质乃本门特制,于这笔墨写后世间再无一派能假冒此令牌。当你输入自己灵气后令牌即会显出你本身灵气之态,再作不得假。你要好生保管,切莫丢失。”

原来如此,陈墨风恍然大悟,紧接着小心翼翼将其收好。

“你且站起。”老道又道。

陈墨风不知就里,却见老道举手略微比划了一番,在那快要散了架的椅上站起转入后室,独留墨风一人。

耳闻后室传来一阵声响,不多久老道捧物而出,

置在桌台上。

陈墨风低头一看,是一套衣物与一口长剑。

“去那处试上一试罢。”老道打了个哈欠又是坐下,伴随着一阵“咯吱”声。

于其指向墨风这才看见,原来左首还有一道房门,自己竟未察觉,遂捧着衣物与长剑向老道言道了声谢便向侧室行去。

那是一间寻常居室,并未有床铺,只桌椅俱全,墙角旁还有一座石台。石台正中是个黑漆漆的大洞,墨风走近往下一看竟深不见底。

此时老道声音从外传来:“脱下衣物扔入洞中即可。”

陈墨风这才恍然大悟,新来弟子的旧衣皆弃于此,业不知此洞通往何处,不过想来自有作为下人的炼气士打理。

将衣展开,是件黑色道袍,衣襟滚边为白,显得简朴又不失稳重,果然是大派风范,比一些宗派那等色彩斑斓却要素雅甚多。

衣袍质料亦属上乘,触感极佳,墨风早先从明煜口中闻得衣袍尽是门中定制,做工由执事亲自核验。且门规森严,倘有徇私造假惩罚极严,自无人敢偷工减料。

脱下自己身上外衫将那道袍云履穿上,竟异常合身!想来先前老道比划分外精确。

一思至自己如今道士装扮陈墨风不禁哭笑不得。

老道给得甚是周全,除了袍服还有发簪。

当下将自己长发盘成一个道髻以发簪固住,心忖若为往日故人所见不知却作何感想?

举起那口长剑,提住剑柄拔剑出鞘,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注视良久便又还剑入鞘。

剑是好剑,未料到御剑门寻常弟子即用这等不俗剑器。这剑比当年金叶坊内那口秋水剑都要好上甚多。秋水剑已值不菲灵晶,眼前长剑怕更为昂贵。

此剑虽好,不过

老道仰坐椅上,哈欠连天正闭目养神,突闻一旁门“吱呀”声开了,遂睁开双目往那处观去,登时眼前一亮!

但见门内出来个年轻道士,面目俊俏,身形修长,道袍着于身上当真增一分嫌大,减一分嫌少,宽大的袍袖飘飘,颇有仙气。

“好,好,好。”

老道抚掌大笑,陈墨风略有些不好意思,步至老道身前:“师叔莫要取笑弟子”

老道笑道:“人长得俊穿什么俱是妙,门内那帮女娃怕又要哈哈哈哈”

陈墨风面上更窘,随后施了一礼:“师叔,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师叔能通融。”

老道似乎心情极好,遂道:“有何要求你且提来。”

陈墨风思了片刻将长剑横置桌上道:“师叔,弟子喜好短剑,且是为双,不知此处可有”

老道愣了愣:“短剑?两口短剑”

望着老道面露难色墨风赶忙道:“师叔无需劳心,没有也无妨”

“你且等等。”寻思片刻老道一下从椅上蹦起,紧接着带起一阵风闪入后室。

只闻室内传来“乒乒乓乓”翻箱倒柜声,想来老道正寻些什么。

心中疑惑间老道已然转出,一眼即见手中相托之物。

那是两口短剑。

第十三章 挑衅

老道笑着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老夫仍记得有此物,拿去。”

陈墨风惊讶接过,发现质地与先前那口长剑俱是一般。

老道又一屁股坐下:“本门使用双剑者极少,不过亦有弟子喜好短剑,故而门内曾炼制了些。如今时日久远独余这两口了。你既为广元师叔弟子这两口便皆与你。”

陈墨风大喜,虽说手中并非自己用惯的那两口乌灵剑,但比长剑却顺手许多。

随意将双剑舞出两朵剑花,手翻下两口短剑刹那分左右不见,也不知藏在了何处!

“小子,好俊的手法。”老道赞道。

陈墨风嘻嘻一笑躬身行礼:“多谢师叔赐剑!”

随后似想起何事来,问道:“对了,这般多时还未请教师叔名姓。”

老道佯怒道:“你这小辈着实不懂事,此刻才问起老夫来!你听好了,老夫道号玉砚!”

“原来是玉砚师叔,弟子有礼了。”

“唉,按理说你是广元师叔弟子,若有道号应为玉字辈的,应称老夫师兄。想当年老夫与玉矶也是熟识,可是唉不提也罢,也不知玉矶”老道面上竟不自觉得现出一丝哀色。

陈墨风张了张口,本待欲将玉矶掌门之事告知老道,不过心中犹豫下终是忍住。自己初来乍到,师尊所言门内情形极其复杂,老道详细未知切不能胡乱给人摸了底去。当年玉矶之事虽已过去无数年,倘是被有心人引为事端怕又与师尊平添麻烦。

老道自言自语了片刻遂挥了挥手道:“如今已无事,你且回去罢。老道我要继续睡了。”言毕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陈墨风拜别而离,出了门见桌后已无老道身影,知其又入内室,遂摇了摇头缓步离去。

此刻这副打扮真个是实打实的御剑门弟子,路上不再引人注目,仿佛一个平凡的门内弟子般无甚两样。

这玉皇顶宛如仙境,行不多久即有小型水潭点缀,陈墨风俯下身低头看去,先是愣了愣,随即却哑然失笑。先前换上道袍挽起发髻后并无所觉有甚异样,可如今真见了水中倒影后禁不住也是愣神。此刻自己活脱就是个俊俏的青年道士,头上道髻将散乱发丝束住,两缕长长的鬓发微微飘荡,与原先不羁的模样是判若两人!自己还有今日这等时候。

边走边思,不知不觉至九龙桥上。

陈墨风猛一抬头,只见桥上五个弟子模样之人并排而立,径挡住了自己所行。

墨风不以为意,方欲饶开但其中一人横跨一步却拦在自己身前,瞧下是个矮胖的年轻道士,正嘻嘻笑着望向自己,原先于旁那数人亦围拢而上。

陈墨风眉头微蹙,双目一扫,发现除了矮胖道士外另有四人,弟子装束,各着道袍,应为三代弟子,自己并不识得。

这五人似笑非笑,隐隐合成阵势将自己困住。

“不知众位有何贵干?”墨风沉声道,同时暗暗戒备,拢在袍袖中的双手微张,一团旋风当即于掌中隐现。

只见矮胖弟子嘻嘻笑道:“你便是新入我御剑门的小师叔罢?好似唤作什么什么陈墨风?”

陈墨风心中略有不悦,不过仍耐着性子回道:“正是在下。”

另一个瘦高弟子开口道,语中透着不善:“听说连道名业免了,这在本门千万年来属头遭,真拜了个好师尊呐。”

“哈哈哈,不错不错,广元师叔祖威名鼎盛,弟子想必也是极厉害的。”

五人各各大笑,其中尽透不屑。

墨风面色骤冷,但心念急转下即又缓和,淡淡道:“在下与各位素不相识,请问为何相拦?”

“拦住你当然有事,不然爷几个吃饱了撑着。”一个颇为壮实的弟子大声吼道,面目黝黑,人高马大,道袍为其壮硕的身躯撑地鼓鼓当当。

九龙桥上不时有弟子经过,当见此情形后皆远远而离,似不愿卷入其中。

陈墨风自问并不认识眼前这五个,回忆中未得罪过何人,遂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只闻矮胖弟子道:“元栖师弟怎能对小师叔无力?哎,不过可惜可惜呐,广元师叔祖当世无双,所收徒弟却皆狐假虎威之辈,今日是,往日那玉矶师叔亦是。”提及师叔时音调分外怪异,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陈墨风依旧面无表情。

另一个弟子“呸”了声不屑道:“还师叔呢,不过仗着师叔祖宠爱,实力连我哥几个也比不过。如今百余年过去了,这个本门的罪人怕寿元早尽,不知死在何处了。哪似我等已至高阶灵将。小子,你是什么实力?为何我竟看你不出?莫非你使了异法将气势隐去了?”

墨风不言不语,只面容已然沉下。

“怎么?不高兴了?”矮胖弟子笑道:“广元师叔祖收徒着实奇怪,当初收了个废人,此次又收了个怪人,你瞧他额上,这般怪异的黑线是什么?”说着嘻嘻笑着便用手摸来。

九龙桥上已远远围了些弟子,纷纷向桥中央众人指指点点,并无一人上前。

正此时忽闻“啊”的惨叫声,一道身影瞬间从桥上飞起,紧接着画出条美妙的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河中,溅起多高的水花!

所有人顿时大惊,余下四人“呼啦”一下转开,周身法力激荡全神戒备。

其中一人回头往桥下观去,高声道:“你怎么样?没事罢?!”

伴着“哗啦哗啦”水声响动,人影于下跃上落在桥中,只身上道袍尽湿,脸面挂满水珠。发丝散乱,虽插着木簪却显得松松垮垮,狼狈异常。

矮胖弟子怒道:“先前我不过一时疏忽,不察下受其偷袭方呈这般,这等小人行此卑鄙手段也不怕辱没了广元师叔祖的名声!呸!呸!呸!”

五人一下围住陈墨风,并无一人敢先出手。

毕竟同门相残乃御剑门大忌,受罚会是极重,无人敢僭越。

此刻围观之人愈发多起,男女弟子三三两两俱各交头接耳,这等事极少发生,围观人群中不时传出言语声

“此人是谁?我怎从未见过?”

“师弟你忘了?早间师尊与我等所言御剑门新入一弟子,却是拜在广元师叔祖门下,应为此人。”

“那人是何来头?能拜入广元师叔祖门下?除了当年那叛徒从未听闻师叔祖收徒,怎这般好运!往后当要飞黄腾达了!”

“便拜在广元师叔祖门下又能如何,当年那叛徒便不是愚钝非常,此人长着这副小白脸的模样怕亦不咋的。”

更有女弟子吃吃娇笑声传来:“这新入弟子长得好俊呀,与玄心师叔在伯仲之间呐。”

“胡说,玄心师叔不仅模样周正实力业是一等一的,此人怎及得上!”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断断续续传入桥上这些人耳中。

陈墨风仿佛充耳未闻,面无表情,袍袖微微晃动。

气氛逐渐箭拔弩张。

其中一个瘦高弟子突兀道:“师弟,敢不敢与我等上剑台比试?”

人群中闻言尽是哗然,面露讶色。

这一切并未逃过陈墨风双目,情知有异。

剑台?墨风心中琢磨却不晓是何等去处,其中详细自己一无所知,胡乱答应不定会给师尊惹下事端。明知这些人故意前来挑衅,但自己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下便道:“众位,师尊还差我有事,我并不想与众位为敌,可否放行?”

矮胖弟子只道其惧怕,况且先前欲触及陈墨风额头时被一击抛飞而出,失了颜面。不过心中颇觉怪异,其力虽大自己却并未觉得胸前疼痛,猜测下应修为不高,遂欲争回脸面,当即咄咄逼人道:“不行!你先前暗算于我,作不得数,你我各凭本事较个高下。”

殊不知先前陈墨风并未使力,所击独以狂风将其送落下桥,故而并未有何伤处。

这也是墨风不欲惹祸,手下留情罢了,否则这般距离五人无一得活。

但偏偏五人并不知晓,只道陈墨风好欺负,遂步步紧逼。

“快说,你应是不应?!”五人愈站愈发紧凑,几乎贴身而上。

“没兴趣。”陈墨风淡淡道,言毕一挥袍袖,竟倒背双手仰头观天,再不望五人一眼!

围观的御剑门弟子皆大为着愣,如此嚣张神情当即惹恼了眼前数人。

壮硕弟子法力迸发便欲一步跨上,可突为身旁之人一把攀住,那人低声喝道:“元栖,你怎忘了门内之规?!”

壮硕弟子猛然神情一凛,那一步终未跨出。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倘陈墨风不肯与众人相斗,众人绝无法逼迫,更不敢先行出手,否则此间那么多弟子俱为佐证。

见呈骑虎难下之势五人亦急切而起,存心前来挑衅但最后并不能达到目的,反倒落人笑柄。

这周围愈聚愈多的弟子无不抱着看一场好戏之态,谁让御剑门平素修炼枯燥乏味又艰苦无比,每日所过皆是一般。

第十四章 剑台上的激斗

五人中似乎矮胖弟子最为奸猾,眼珠一转遂怪笑道:“莫非你是怕了?作为广元师叔祖亲传弟子如此畏头畏尾龟缩,师叔祖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可不是,小子你是属乌龟的罢?怎不弄出一副龟壳缩将进去?”一旁有人应和道,五人顿时齐齐爆发出一阵笑声。

围观人群中却各各神情不一,有人放声大笑亦有人愤愤不平,陈墨风却恍然未闻,依旧仰观天际,连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五人面面相觑,这软硬皆使可对方俱各不吃,怎生是好?一时间没了主意。

其中一人嘟囔道:“师兄师弟,我等还是走罢,当年玉矶虽被我们揍了一顿却仍有胆识打斗,这人竟连这般胆也没有,算我们晦气!”

各自骂骂咧咧收敛法力即欲离去,哪晓身后突兀传来一声。

“慢着!”

其音竟出自陈墨风之口!

矮胖弟子不耐烦道:“你又待如何?”所望下发现年轻道人并未再仰视天空而是紧视众人。

陈墨风道:“你们先前说与我玉矶师兄斗过?”

“是又怎样?!”那名唤元栖的壮硕弟子扯着嗓子道:“谁叫他自不量力,反被我等打折一只手臂!”

陈墨风闻言心中顿时确信,随后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的约斗,我接受了。”

“什么?!”五人俱是一愣,各各惊讶。

先前一力拒绝如今却又答应,这前后反差怎这般之大。

“当真?”瘦高弟子多了个心眼,赶忙问道。

陈墨风淡淡一笑:“千真万确,此间所有人皆可见证。只去剑台是何用意,还请明示。”

五人一听顿时喜不自禁,墨风所言正符心意,当下矮胖弟子赶忙道:“既然如此便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

“好!我告诉你,本门平日弟子不得争斗,若在门内随意争杀轻则面壁,重则逐出门墙。不过真有不能调和的矛盾只要上剑台去,门内长老便不会责怪。”矮胖弟子侃侃而谈,将原委尽道与陈墨风。

原来如此,陈墨风这才明白御剑门还有此规,无怪先前自己出手后对方虽怒却并无人上前,而元栖听闻同伴喝止不敢动手即因此缘故。

“头前带路罢。”墨风淡淡道。

五人一听大喜,矮胖弟子当下顾不得拭去身上水珠遂与另一人当先而行。

陈墨风斜睨身后,另三人未动,独候自己。

心中会意,嘴角微微扬起再不看三人一眼紧跟向前。

围观的众人随之浩浩荡荡,人群中不时传出“看热闹去”的声响,竟有将近百人!余下不时有人告知未曾前来的同伴,只道新入门的师叔与门内弟子要上剑台斗法,这是平日许久未发生过之事,故而弟子们皆分外兴奋与好奇。

一传十十传百,聚集来的弟子愈发多起,只见前端六人,其后却熙熙攘攘相随无数,俱往剑台。

来至一处,高大石墙所围,墙上有门楣,上间匾额书着二字:剑台。

原来是此地。

陈墨风回想了下路径,发现离九龙桥约一炷香路程。

入了墙后这才发觉自己低估了此地,所占地顷应有百丈之阔,其间横着一座擂台,俱青石地砖,台前铸有一口巨大的石剑,剑刃入地过半。

墨风展目发现石剑雕刻地分外古朴,其中细处无比精致,剑上纹路清晰异常。

又行不多久心中这才真正震惊,自己眼瞧此地为何怪异非常,擂台竟建成一口利剑之形,入口是在剑柄处!当真匪夷所思,果不负剑台之名,甚为恰切。

五人行至石剑前恭恭敬敬地躬身礼拜,紧接着其中一人转头谓陈墨风道:“踏上剑台前需先拜祭剑石。”

墨风虽不明其中缘故可也至石剑前,抬头望去。

石剑比自己要高出七八丈长,剑身上刻有古篆文。

辨识了一下是首小诗,大意是上了剑台性命便由天所定云云,遂躬身行礼。

五人作了个请的手势:“小师叔请罢。”

底下有台阶相连,墨风踏上发觉擂台极大,便聚百十人于上比斗亦不会拥挤。环顾下四面八方皆有看台,跟随来看热闹的弟子尽数行向其上。

待差不多时矮胖弟子四下做了个揖,道:“今日我元蟾众人邀约陈墨风师叔比斗,请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做个见证。旦有损伤,互不相负!”

陈墨风闻言心中一惊却是暗恨,先前其言语中并未提及此乃生死之斗!如今上了剑台再推脱不得,当真恶毒至极!

矮胖的元蟾“嘿嘿”一笑似乎十分得意,斜眼瞥着墨风,道:“师叔,剑台上再无反悔,门内之规我等也不会伤你性命。嘿嘿”

看着那肥胖的脸孔墨风只觉一阵厌恶,遂道:“无妨,如何比斗?你众人齐来?”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俱为之一愣,当下哗然。

元蟾与众人一惊,讥讽道:“好大的口气,不过我们并不会以多胜少欺压你的。”

向两旁扫去元蟾道:“元栖,你上吧。”

元栖即是那壮硕黝黑之人,一见师兄点到自己兴奋异常,低吼了声便待上前。

但经过元蟾身旁时却被拉住,元蟾低低道:“师尊之意只让我等察探虚实,切记不可伤其性命,有机会如当初对付玉矶那般卸其一臂便够了。”

元栖皱眉道:“当初是在暗中”

元蟾双目一瞪,面上肥肉抖动不已:“你怕甚!上了剑台伤残不论,此乃本门多年的规矩,便广元师叔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其自愿,无人会将你怎样。”

元栖道:“可师兄你当初若是言明此人怕不会来了”

“不用些计怎令其安心。无事,一切有师尊担当,师尊之上还有师祖呢。”元蟾狡黠一笑。

元栖点了点头,元蟾与另三人旋即退在擂下的台阶上。

元栖与陈墨风此时相对而视,在宽阔的擂台上显得孤零异常。

元栖观了片刻后一皱眉:“你似乎未带兵刃。”

陈墨风摊了摊手:“需

何兵刃,我只一拳即能胜你,你信是不信?”

元栖一愕然,怒气迸发:“你敢如此猖狂!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

在众人惊议中元栖全身法力激荡,双手掐诀,一道剑光瞬于背后鞘中一闪飞出,直插云霄!

元栖双指一点,眼见原本似流星般的长剑却一折而下,在半空飞舞不止。

陈墨风心中暗道,观其人粗粗鲁鲁可御剑似乎甚为纯熟,看来御剑门每个弟子皆是精挑细选,果真非假。

一旁的元蟾边看边谓身旁道:“元栖师弟御剑愈发精熟,想必前些日子的闭关收获极大呀,此战并无悬念,我等怕无出手机会了。唉,先前落水之仇无法报了”语中虽言可惜不过神情尽显阴毒。

“当心了!”元栖大喝一声双指急动,而陈墨风仰头望着天空飞舞的长剑面无任何惊色,反倒沉着非常。

元栖心下着恼,口吐一声“疾!”但见如流光飞舞的长剑忽转一圈,须臾间剑首朝下直指陈墨风!

三道长剑虚影瞬从剑上幻化而出,在众人惊呼声中分品字型向陈墨风直落刺下!

“三元剑!”观席上有人呼喝道。

三元剑乃御剑门中不弱的剑诀,对修习者所需的天赋与毅力有极高的要求。众人万万未料到元栖一出手即使出这等法术,当下尽皆惊愣。

三道长剑虚影似已断去了陈墨风前后退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元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元栖心中业极为欣喜。

三道剑影顷刻便至,就在众人暗道胜负已分时那三道长剑虚影却斜斜刺入铺满青色砖石的擂台上!

众人惊呼出声,更有不少女弟子捂住双目不敢再看。

陡见元栖目瞪口呆,满面不可思议。

不仅元栖,所有人俱各如此,映入眼中是那完好无损,似未曾动弹半分的陈墨风!

三道长剑虚影不知为何竟落其身畔,相离最近只三寸之距!

陈墨风神情坦然,依旧凝视着飞舞的长剑,仿佛未见先前之击。

“不不可能!”元栖脱口而出,脸上尽斥不信之色。

先前相控下三元剑应不偏不倚恰好伤其一臂一腿,并不会坏其性命。自己闭关一年有余便刻苦钻研此术,前些日子方得圆满,对于三元剑上造诣极有自信,只是如今却

“元栖的法术偏了?”元蟾与另三人亦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皆说不出话来。

元蟾心中生疑,元栖实力其尽知晓,五人中除了自己便属元栖最高,法术绝不可能出现偏差。

带着狐疑向陈墨风望去,片刻后神色大变,面露惊恐!

亏得自己心细,发现陈墨风所立处竟与先前偏离了半寸!

若言其运好元蟾心中着实不信,世间哪有这般凑巧之事!

思至此间当即大叫:“元栖师弟小心!其中有古怪!”

元栖闻听登时面露惊怒,随后双指一划,飞舞的长剑上射出亮光似乎正酝酿下一个法术。

第十五章 连斗二人

哪晓陈墨风再不望顶上,反倒抬起手来双指中似夹有一物,众人定睛一瞧是一张符!

只见陈墨风面露笑意,双指一捻,符眨眼化成三张!

未及元栖回过神来墨风如闪电般将三道符瞬间打出!

三道符俱呈赤色,想来应为火系法术。

果不其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数十枚火球立现,结成了一道火网罩向元栖!

元栖到底实力不凡,不多时即是省悟,急招半空飞剑相抵身形急退。

长剑眨眼便至身前,以剑锷为心急转而起,幻化出八道旋转不止的剑影挡住了火网!

但闻“轰”的一声气浪四散翻腾,元栖心中起伏不定。

先前震惊未消,如今又为陈墨风怪异的举动分去了心神,何人会料到其会在这等比斗中使出符!

正退间忽闻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师侄,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元栖一愣,映入眼帘是陈墨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元栖!小心!”元蟾喝道,可元栖未及有所行动登觉一阵疼痛袭来,旋即双目一黑倒地不起!

当元栖那硕大的身躯跌在擂台上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不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元栖实力不弱,有中阶灵将修为,天赋甚好,但一合溃败如斯当真令人咋舌不已,且那人连半分实力业未现出!

“你你使诈!御剑门弟子比斗怎能使用符这般外物!”元蟾终回过神来怒问道,赶忙与另三人上前察看。

那一击已将元栖震地晕去。

元蟾大惊,元栖这般便败了?

陈墨风笑了笑:“若师兄未将剑台比试尽述般,也无人说过不可使用符。”

元蟾张了张口竟言语不得,面色霎如死灰。

的确,先前并未说明不能借用符、法宝等外物,只往日御剑门弟子间或是争斗或是切磋,所比独为御剑术,此亦为一种心照不宣,哪晓却遇见了入门方一日的陈墨风。

元蟾众人无言以对,自己耍了小聪明将其骗来,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又跌入彀中。

“好!算你狠!”元蟾面露恨色一步跨上:“那我便与师叔比上一场罢。”

“车轮战?”

墨风冷冷一笑,元蟾面色一凝并未反驳,双指点向背后。

“噌”的一声,随着龙吟一道银光直飞天际,顿时满目璀璨。

陈墨风亦不言语,伸出五指诡异一笑。

众人凝神看去尽皆讶愣,竟是四道符夹在五指之间。

元蟾一见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招数于我御剑门也使将出来?岂不丢了广元师叔祖颜面,丢我御剑门颜面?!”

陈墨风却针锋相对厉声道:“你说符无用?那即是说本门符长老此位应当撤去了?”

“我我可没那么说

你”元蟾登时面露猪肝色,欲行竭力辩驳。

符长老之能其心尽知,倘此言传入耳中虽有师祖保全却免不了一顿责罚,心中又惊又恨。原以为既能完成师尊交待下的任务又可乘机与这位小师叔一个下马威,如今却处处受制!眼前之人尽透怪异,明明未觉有何厉害但竟胜得元栖,虽有投机取巧之嫌不过胜便是胜了。且此人言辞犀利,思维敏捷,往日自己自诩能言善道,今日在此人面前竟言辞拙劣,非为对手,当真是狡猾之辈。

元蟾也算一个机敏人物,见言语上处处受限遂不再与其争辩,暗忖再行下去怕又会落入套中,稳定心神控着飞剑直落身旁飞舞不止。

陈墨风见了心中不由觉得好笑,看来先前自己对元栖所为已令其颇有忌惮,毫不犹豫道:“既然师侄承让那我便失礼了。”随后屈指一弹,一张符激射而出!

但见金光闪闪,是一道金系符,一口金色大剑骤然现入众人眼前,直射元蟾!

“你!!你怎不御剑!”元蟾气极,只道陈墨风瞧不起众人,有心喝骂可金剑来势汹汹不得不防。

飞剑随其控制愈飞愈快,耳闻“叮叮当当”声不绝,金剑寸寸碎裂!

下一刻突见元蟾神色紧张,长剑剑首朝上!

眼见一方巨石从天而降,毫无征兆直压底下肥胖的元蟾!

飞剑剑首陡然生出一朵偌大青色莲花,抵住如房屋般庞大的巨石,那石竟再落不下!

“破!”伴着元蟾一声大喝,莲花中射出道道剑气,巨石瞬间碎裂,四散化开!

“青莲剑!”观台上有人惊道。

此术威力不凡,御剑门中层弟子修习者甚多,使将出来后宛似青莲盛开般悦目。一旦练到极致便有一十八瓣莲叶,元蟾此时莲叶已一十二瓣,看来略有小成。

元蟾忍耐不住高声道:“作为御剑门弟子为何只用符而不施本门御剑术来决一高下?!”

陈墨风回道:“你这言语好没道理!我今日方入本门,御剑术是这一时三刻即能学会的?本门法诀高深玄奥,你学了多久我又学了几时?!既然你如此言语,看来本门剑术俱已学成,那何不将本门至高法术乾坤剑诀施来让我众人大开眼界?!”

元蟾怔怔,一时语塞。自己倒忘了此人今日早些方入本门,这半日间怎学得会御剑术!而本门最厉害的法诀乾坤剑诀哪是自己这等寻常弟子能触,又如何使来?

观台上顿时涌起阵阵笑声,元蟾知晓陈墨风有意讥讽,羞地满面通红,欲行反驳却不知说什么为好,往日伶俐的口齿竟显蠢笨起来。

哪晓陈墨风又道:“看来落岩符胜不了你,不如再试试此符。”言罢又一张青白色的符飞出,眨眼间化为灰烬!

但见数十道雷蛇激发,直向元蟾!

众人眼见青白的雷电长链尽皆一滞,符中尤以异灵根修士所炼为贵,要知异灵根极为稀有,有心炼制符者更少之又少,故而那些五行灵符遍地俱是而一些异属性符几乎不见。一张风符或雷符往往是低阶弟子消受不起的,御剑门弟子平日领用的灵晶极为丰厚,但要购这等符却仍

需考虑一番。如今眼前之人却这般堂而皇之得随意在争斗中使将出来,当真奢侈至极!

陈墨风自不明众人所想,这雷系符乃往日不知杀了何人相得,在眼中自不算什么,故而不甚可惜。自己不欲令对方知晓实力,独以符对敌,本身实力连半分业未曾泄露。

元蟾见了电蛇雷弧当即骇地一激灵,控着飞剑径向雷电斩去。

飞剑以剑柄为心画了道弧线,如青莲盛开般一十二道青色剑影陡然出现,雷蛇刹那与剑影碰在一处,响起隆隆之声,气浪翻腾,残雷四散,击在擂上青砖尽现焦黑一片。

青莲剑法术甚为玄奥,竟将雷蛇尽数灭散,可元蟾忽闻众人一声惊呼,情知不妙!

斜眼一睨陈墨风不知何时出现自己左方,指尖那张符业已打出,其色青白,赫然又是一张雷电符!

一道小指般粗细的雷电刺斜里往元蟾击去,若被打中元蟾不定要在床上躺个数月方能尽复。

要说对敌经验眼前这些人哪能与陈墨风相比,墨风年幼至今不知浴血多少次,经验极为丰富,所动下几已成本能,未曾施展出任何风系法术即寻出元蟾破绽。

眼看雷电便要击在元蟾身上,元蟾肥胖滚圆的面庞骇得抖动不止。

其已无暇反应。

正此关键时擂台上陡然落下一道身影,掀起狂暴气浪来,连青石地砖亦寸寸碎裂!

身影不偏不倚恰巧挡在元蟾与雷电之间,只见一口三尺青锋不知何时于那人掌中,剑尖一挺直刺电蛇!

猛然间“轰”的一声无数雷电四散游走,一个硕大光球瞬现众人眼中,恍如骄阳般夺人双目!

不多时待烟消云散,陈墨风发现是个威严老道,须发皆张,宽大的道袍仍飘荡不止。

老道插剑还鞘转身望向元蟾。

元蟾心有余悸,抹去额上冷汗。

先前自己慌乱无主时汗如泉涌,将身上道袍再次浸湿。

正欲感谢身前之人,抬头却当场呆愣。

“师师尊”言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另三个弟子早将昏迷的元栖抬过一旁,此时见师尊前来皆齐齐跪倒拜见。

威严老道瞥了瞥一脸惊惶的元蟾,白眉紧皱,又扫向人事不省的元栖面上露出怒色,骂道:“丢人现眼!”

其声如洪钟,极有气势,四人甚为惊恐,连连磕头不止。

元蟾道:“师尊,是此人狡诈,竟不御剑却独用符,故而弟子才”

“住口!”老道怒喝:“败便是败了,何寻缘由?!莫非还想继续丢人不成!”

元蟾不敢再言语,只低头喏喏。

老道快步行至依旧昏迷不醒的元栖身前,弯下腰去略微看察一番遂探双指连点元栖身躯!

其速甚快,但见一片指影闪过,少顷闻得有气无力一声呻吟,元栖竟幽幽醒转过来,一见面前老道当下也顾不得身躯乏力,赶忙爬起跪倒在地口称师尊。

第十六章 玉珩和玉墟

“没用的东西!”老道骂了一声,随后道:“都起来罢。”转过身去双目直视陈墨风。

墨风行了个礼,老道业不言语,半晌后方道:“你便是广元师叔新收的弟子?”

陈墨风不卑不亢:“正是,初来乍到,不知这位师叔名号”

“玉墟。你该唤我师兄而非师叔!”老道嗓音冷淡,双目依然直视似乎欲将陈墨风看透般。

“原来是玉墟师兄,师弟有礼了。此处是剑台,剑台有剑台之规,自古本门无人敢毁,不知师兄此来是何用意?”

所有人闻言皆各呆愣,这新来的弟子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知玉墟平日不苟言笑,极为威严,一向说一不二,门内弟子所见无不惧怕,远远见了俱绕路而行,谁还敢这般顶撞!

果不其然玉墟闻言立时变色,双目瞪如铜铃,浑身周围隐有气势散出。

而一旁玉蟾等人尽皆愣神,玉蟾心中暗暗窃喜,其晓师尊之性最不喜旁人顶撞,看来这小子要倒霉了。

玉墟怒视陈墨风,连身躯亦有些微颤。

墨风亦是暗中戒备,已发现眼前这老道显然气极,只正竭力克制罢了,于其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实力有灵王之阶!心中打定主意,自己只有以灵根相抗方能抵得!

半晌后却见老道猛然扭头往观席环顾,冷冷道:“你等小辈先行离开。”言语威严俨然不容拒绝。

“呼啦”一下顷刻走了大半,不多时便不见一人。前来所观大多是三四代弟子,见了长辈发话怎敢不从。况且此人还是玉墟师叔。顿时剑台冷清而起,只七人在内。不过入口处却不时有弟子正探头探脑向内张望。

见闲杂人等已尽数散去玉墟又凝望陈墨风,面色极为冷厉。

“好!好!好!”一连从口中挤出三个好字,玉墟道:“广元师叔果真收了个好徒弟,先前言语我这做师兄的确是不能反驳。”

陈墨风一笑:“好说好说。”

玉墟哼了一声:“不过师兄今日业要多多感谢于你,多谢师弟一招未发便替我教训了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只这般师兄我在众弟子前尽是颜面扫地。往后皆道我玉墟教出来的徒弟连一个新进弟子一招也接不下!”

陈墨风明其意,当即道:“师兄勿虑,我只是凭些许取巧手段,并非真才实学,旁人自瞧眼中,断不会非议师兄的。”

“如此我更脸面无光了!”玉墟怒喝道:“只用符便胜我弟子,教我往后如何立足同门之中!”

陈墨风心知独有斗将一回了,遂道:“那师兄欲待怎样?”

“接我三掌!若你接得了我三掌我便再无计较!”玉墟斩钉截铁,浑身气势陡然升起,气浪往外翻腾。

元蟾数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气浪激地陈墨风身上道袍翻涌,衣袂“噼啪”直响,鬓角两缕长丝飘荡不已。

眼见玉墟即欲出手,陈墨风体内筋络中灵气急速涌动,形势一触即发。

正此时远处突兀传来朗声大笑,众人一惊,循声望去,突见一人不知何时已至擂台旁,墨风心中大惊,这人前来自己竟不知晓!

玉墟并不觉得意外,仍气势毕露,口中冷冷道:“玉珩,你来作甚!此事与你无关!”

墨风细细看去,来者是个中年道人,容貌方正,颌下无须,面目黝黑,最令人惊异的是其双眉极为粗浓!只道袍上隐有痕迹驳杂,并不似玉墟身上所着那般干净,连一丝皱褶尽无,反而破旧异常仿佛穿了许久未曾洗过,腰间却挂了个酒葫芦,正随其走动摇晃不止。

中年道人玉珩边行边取下酒葫拔开盖子猛灌一口,直道“好酒好酒”,喝至酣处酒液不时洒落衣襟之上。

原来这些痕迹为那酒渍。

玉墟冷眼相观,道人步上擂台立在一旁,三人顿成三角之势。

陈墨风鼻中只闻得浓重酒味袭来,玉墟业皱了下眉,似乎颇为厌恶。

“拜见师叔。”元蟾数人赶忙上前施礼。

中年道人玉珩随意挥了挥手:“免了,你等且退下罢。”

元蟾张大了口,看了看玉墟师尊,见其并未反对遂与众人知趣而离,远远望着三人。

又灌了口酒,紧接着玉珩谓陈墨风道:“小子,你唤我玉珩师兄便可。”

陈墨风不明其底细,不过于此时而来应并非心存恶意,当下躬身施礼:“玉珩师兄,陈墨风有礼。”

玉珩摆了摆手转向玉墟:“师弟,罢了吧,何必如此。”

墨风心中讶然,玉珩所瞧比玉墟年轻甚多,玉墟已长须白发,而玉珩依旧中年男子模样,却为师兄!

玉墟冷哼一声,道:“师兄你又何必来多管闲事,此人这般胜我徒弟往后教我在门中怎么见人?师兄弟与那些晚辈往后又如何看我?!”其声如钟,显然心中愤怒。

玉珩蹙了蹙眉,道:“师弟你这性子怎生修道!我等修炼之人怎岂能计较这些!”

“我如何修道不用你管!你我虽师兄弟相称,但所承师门非同,你也管不到我头上!”玉墟叫道,声音传出多远,而元蟾等人从未见过自己师尊这般愤怒,一时尽是呆了。

玉珩不以为意,道:“我是无法管教你,可广元师叔那你如何担待?要知这位是广元师叔亲收的徒弟,与我等业是师兄弟。”

玉墟闻言气势不由一滞,似乎对广元子颇有些惧怕,犹豫了片刻却硬咬牙道:“日后我亲自向广元师叔请罪!要打要罚任凭发落!”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玉珩满饮一口,将酒壶随手挂起慵懒道。

“不错!”玉墟并不退却,面色铁青。

“那好。”玉珩嗓音骤然变冷,紧接着一步跨至二人正中挡在陈墨风身前道:“那你我师兄弟先过过招罢。”

墨风一愣,旋即见其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气竟顿化成凌厉之势,翻腾而开!

亦为灵王!且是高阶灵王!

陈墨风心中震惊,暗自疑惑。

自己与这位师兄并不相识,又为何要替自己解围?百思不得其解,只此刻身前二人俱已成剑拔弩张之态。

谁晓对恃片刻玉墟却气势一敛,竟转身往台阶下行去,道:“我们走。”

元蟾等人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远远向玉珩作了个揖后紧随而上。

见六人离去玉珩身上气势随之收起,又化作浓浓的酒意充斥陈墨风鼻间,转过身来仍那副懒散模样。

“多谢师兄相助。”墨风施礼。

玉珩取下酒葫喝了一口,道:“无事。你可知我因何要助你?”

陈墨风摇了摇头。

玉珩道:“奉我师尊之命。”

见墨风面露疑惑玉珩哈哈大笑:“我师尊法号少谷。”

“是少谷师叔?!”陈墨风一下想起自己在谪仙殿中曾经见过的那少谷长老!未料到竟是此人!

玉珩道:“师尊与广元师叔交厚,故而吩咐我平日要多照顾于你,方才我恰好路过遇见,往后你当要注意那玉墟,此人师承云逸师叔,云逸师叔当年败在广元师叔手下自耿耿于怀。今日之事怕是蓄谋好的。”

“师弟受教了。”陈墨风点了点头,谢道,心念翻转不已。

“好了,既然无事那我便走了。”

墨风抬起头来方欲说些什么,只见自己身旁再无人影,独有淡淡的酒香仍萦绕不离!

“本门当真藏龙卧虎呐”陈墨风感慨道,心生余悸。

倘这位玉珩师叔未至成何局面自己并不敢想象,那三掌必令自己重伤,便向师尊请罪又能如何,再重罚也不会取其性命,而二人仇怨如今业是结下,往后定不死不休。

沉思半晌发现四周已空旷无比,再无任何人迹,遂苦笑一声步下擂台往外行去。

入口处的弟子不减反增,那些弟子不敢入剑台只蜂拥在外观着其内

陈墨风本性低调,如今见自己处于这般多人目光中并不甚自在,感觉着道道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忙低头疾步恍如不见,知晓今日自己之名怕要传遍门内了。

幸好身后并无人跟来,亦未察觉有人尾随自己,一路无事归至住处。

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广元子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墨风推门,见师尊并未打坐而是在一张桌旁。

桌上铺设了一方棋盘,其上黑白分明,广元子正手捻一颗黑子正凝望沉思。

屋内不知何时燃起了檀香,令墨风略有些激荡的心境顿时平复。

轻轻扣好木门遂蹑手蹑脚得行于广元子身旁垂手相立,并不敢打扰。

目光落在棋盘上,但见黑白子已成胶着之势。

陈墨风虽不懂棋道却也知到了生死关头。

广元子沉思良久捻指而落,紧接着又拿起一颗白子来轻轻落下,伴随着清脆一声。

如此一黑一白,一下接着一下,广元子落子如飞,不时又沉思良久。

陈墨风聚精会神,虽为棋盘上的厮杀但在其看来竟仿佛高手过招,你来我往煞是激烈。

冷不丁突闻广元子开口道:“此去为何甚久?莫非有人为难于你?”

双目仍然紧视棋盘之上,黑白纵横交错之地。

第十七章 浑水

陈墨风心中一惊,暗道师尊怎知,遂施了一礼恭敬道:“弟子此行确是碰见了些事”当下将自己先前所遇大致述与广元子。

广元子又落下一子,道:“果然不出所料,为师已知云逸会此般。其心存异,又与为师有隙,当然不会放过你。”

墨风心中依旧疑惑。

“啪”地落下一枚黑子,白子顿时死了一大片。

陈墨风道:“师尊,为何少谷师叔会派玉珩师兄前来相助,弟子总觉甚为古怪。”

广元子捻子道:“少谷唉掌门寿元将至的消息传出后门内明争暗斗之事愈发多了。”

陈墨风心中一惊,掌门寿元将至?掌门太清真人精神矍铄,未见有何异端,如何竟寿元将至?!这等隐秘怕连门内弟子也是不晓,独有长老方知,倘是传扬而出又要引起事端来。

见陈墨风面色惊异广元子淡淡道:“你听过便算,为师知你秉性并不会说出,故而透露于你,往后你当好应付些许。”

墨风答应,沉思片刻道:“这么看来本门要不太平了。依少谷长老所为应是要与师尊交好罢。”

广元子点头:“不错,众长老知晓为师淡泊,并无意争夺掌门之位,而无尘长老也不会。青霞又是女流,御剑门从无女子做掌门的先例。其余人等资历不够,便只有云逸与少谷了。”

“师尊身为执剑长老,谁若得到支持那掌门之位几已坐定。云逸已与师尊决裂自不再顾忌,而少谷师叔以此来示好师尊,看来其中浑水师尊绝脱离不得。”陈墨风苦笑道。

“修道之人切忌锋芒毕露,亦忌畏缩不前,平衡之道方是为上。今日出手用了几成实力?”边言边“啪”地一下又落一枚白子。

墨风一看,落处原先尽成必死之势的白棋顿活一片。

“今日一成之力未用。”陈墨风如实答道。

“嗯?”广元子微微变色,原先待落的黑子滞在空中,转过头来。

“将当时情形细细说来。”

“是,师尊。”陈墨风遂将自己如何只以符即胜得二人之事详细叙与广元子。

广元子闻后略微讶道:“如此这般你连一丝法力业未用过?”

“禀师尊,一点未用。”

“年轻人懂得藏拙,也好,往后御剑一门不定要靠你了。你随我来,为师今日教你御剑飞行之法。”广元子道,遂放下手中棋子径往外而去。

陈墨风心中登时大喜,最后再瞧了一眼那未完的棋局后便紧紧跟随。

桌上棋盘黑白胶着,胜负依旧未分。

夜半。

御剑门一座楼阁内。

一个精瘦道人正闭目盘膝在丝绒蒲团上,下首立有一个脸色肃穆的年老道人,观二人面容赫然是云逸长老与玉墟!

玉墟道:“师尊,今日之事便是此般,弟子未将师尊交待之事办妥,请师尊责罚。”

云逸仍闭目未睁:“那年轻人怕不简单,否则广元不会突兀收其为徒。将元蟾唤来,为师有话问他。”

“是,师尊。”玉墟躬身而退,不多久带着一个矮胖的小道士,正是元蟾。

元蟾见了坐在蒲团上的精瘦老道神色甚为惊慌,赶忙跪下口称师祖。

“元蟾,你将今日情形细细禀上。”玉墟威严道。

元蟾大气不敢出,稳下心神即将当时情形尽述,待其颤着声言毕,云逸原本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精光直射!

元蟾顿时抖如筛糠,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低头不敢直视。

“好了,你下去罢。”良久云逸长老开口道。

元蟾如获大赦,行礼后赶忙退出。

待元蟾走后玉墟问道:“师尊,怎么”

云逸长老摇了摇头,沉吟道:“独凭符能胜元蟾、元栖,看来此人实战之力要高出二人甚多,而如何也不施出自己所擅功法,想来不欲让你我知晓其本身实力。若非广元授意此人心思当极为细密。”

“师尊!今日非玉珩插手弟子必要将其重创!量广元师叔也无可奈何!”玉墟满面厉色。

“胡闹!”云逸面色陡然一沉:“玉墟啊玉墟,为师平日是如何教你的?这般冲动!广元所瞧和善,可你知其手段如何?当年若非掌门制止为师怕早死此人手中了!”

“什么?!当年是掌门相阻?弟子还道是广元师叔点到为止!”玉墟惊愕道。

云逸面上怒意一闪而逝:“你是为师弟子中最亲近的一个,此事为师未与任何人言及,今日便告诉你。当年广元本待一剑斩杀为师,非掌门关键时暗中挡下,为师怕唉,不过广元也着实狠辣,竟仍以剑气伤了为师,为师卧床甚久这才痊愈。”

“怎么?!难道其不惧门规,同门不得相残么!”玉墟叫道。

云逸嗤笑一声:“广元此人生性不羁,便性子使然何事皆不管不顾。倘非遵从老掌门之言怕其早离开御剑门云游天下去了。此人天赋惊人,我等在其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为师因早与之不合,否则怎会去招惹!”

玉墟抒出一口气,自己只知当年师尊落败,却不明情形竟是这般,心下骤生冷意,暗忖平日广元师叔深居简出不闻世事,谁晓却是那么一个厉害人物!连师尊也险些身死,今日自己若伤其门下请罪定然无用,要斩杀自己凭其之能怕只需一招罢,一思至此汗如泉涌。

云逸道:“便为师亦有些惧怕,何况是你。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所做并不过分广元应不会与我等为难,毕竟当年是为师先下了狠手那个叫陈墨风的后辈不必去招惹了,随他去罢,谅翻不起大浪来。”

“是,师尊。”玉墟恭敬道。

“如今我等所要对付的是少谷。烈阳、元阳已答应助我,而无尘,青霞,丹辰却与少谷交厚,为师欲胜出自需花费番功夫。玉墟,往后密切注意这四人门下动静,旦有异动立即来报。好了,为师要打坐修炼了。”言罢缓缓闭上双目。

玉墟喏了一声躬身而退。

御剑门另一处的楼阁内。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道人正开口相询:“玉珩,你道玉墟今日所为何意?”

底下立着一个腰挂酒葫的黝黑道者,正是相助陈墨风的玉珩。

此刻玉珩早无日间的醉眼惺忪,双目炯炯有神,与那懒散之形是判如两人!

玉珩恭敬道:“回禀师尊,依弟子来看广元师叔毫无征兆陡然收徒,云逸师叔不知缘由前去试探。”

原来这相貌平平的中年道人竟是玉珩师尊,少谷长老。

少谷点了点头,笑道:“云逸对自己无法把握之事总如此在意,看来广元师兄留与其的阴影仍然不小。不过玉墟所为却是过了,身为执事也不看广元师兄脸面,竟亲自出手。”

“还是师尊料事如神,猜出云逸师叔必有动静,弟子这才救了陈墨风,这般所卖人情广元师叔定会记住的。”

“只要广元师兄相助为师那为师便胜券在握了。”少谷长老叹道。

“不过今日师尊是未见玉墟神情,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不过难怪,手下两个得意门徒被对方只以符击败,便弟子亦会气恼的。但是师尊,广元师叔之徒感觉与其他弟子非同。与弟子的印象是沉稳异常,似乎城府极深。师尊可知其实力?要说独凭符胜过元蟾等人弟子着实有些不信。”

少谷长老却反问道:“除了玉矶你往日可见广元师兄收过徒弟?”

玉珩想了片刻连连摇头:“弟子所记广元师叔并未收过其他徒弟。”

“广元师兄眼界极高,玉矶乃其下山游历带回的婴孩方入门墙。除此之外无人能入广元师兄法眼。今此收徒自非寻常,当日大殿上令为师业极为震惊。”少谷沉思道。

玉珩颇惊:“令师尊震惊?!此人有何异处?!”

哪知少谷却道:“好了,你下去罢,往后你自会知晓。”

玉珩闻言不敢再提,躬身退离。

一下顿时静寂无声,屋内的少谷长老自言自语道:“广元师兄,既然不介入,此时收徒你又在打何主意呐”

第二日黎明。

飞剑台空旷无垠显得极为冷清,此时正有一个御剑门弟子踏剑飞行。

但见银光璀璨而其人却在剑上立得稳稳当当。

那个弟子观容貌甚为年轻,是个俊俏的小道士,面色坚毅,目若朗星,两缕长丝随风飘荡鬓边,只额上却有一道漆黑竖纹显得颇为奇诡,为其凭增了一分妖异。

眼见其倒背双手,宽大的道袍罩在颀长的身材上迎风鼓动,踩着宝剑在庞大的飞剑台上来回穿梭不止。

约莫一个时辰飞剑落下,年轻道人踏地后宝剑便一下没入其身,不知藏在何处。

“原来御剑飞行这般容易,倒是我自己想多了。”年轻道人轻笑一声。

此刻一缕阳光拨开云雾,耀在那年轻的面庞上,赫然是陈墨风!

第十八章 苦修

昨日经过广元子教授后墨风夜半便来至飞剑台练习御剑飞行之法,经过一夜修习如今已至随心而飞,与那些修习多时的弟子比起业不相上下!

不过这也是其天赋惊人,若先前所言为旁人听闻无不会觉诧异。要知御剑飞行之术于天赋甚佳的弟子尽数掌握,未有多日之功绝不可能。而天赋差些的弟子怕需月余方可。

玄心天赋异禀掌握亦耗了三日,但墨风一日未至即掌握法门。

陈墨风心中喜悦,御剑飞行之感甚是美妙,宛如飘飘成仙,那轻风拂在身上似要融入这天地间般,无怪世人皆以入御剑门为荣,独凭此术即足以令人羡慕不已了。

回至住处广元子已在屋外,正凝视初升的太阳不知思些何事。

墨风赶忙快步而前躬身施礼。

广元子道:“勤奋如斯,却不知其果如何。”

“师尊可要检阅?”墨风问道。

广元子含笑点了点头。

墨风犹豫道:“本门中只有飞剑台才允许弟子御剑飞行,此处”

未言毕突为广元子打断:“无妨,你尽情施展。”

墨风明了,未见有何异动剑光突兀从身上冒出,一口短剑瞬间浮在地面三寸处!一步踏上,但见短剑划起银光直向天际!于上的墨风立地极为稳妥,双脚仿佛粘在剑身般,随着长剑四下而飞,袍服飘动显得极为潇洒飘逸。

不多时归至草屋前,墨风收了剑道:“不足处还请师尊指点。”抬头之际径见广元子面带惊讶。

“师尊。”

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广元子这才回过神来,面露凝重道:“墨风,你与为师说实话。往日你真个从未习过御剑飞行?玉矶未曾教授于你?”

望着广元子肃穆的脸孔,陈墨风跪倒在地道:“弟子从未习过,弟子只会简单操控飞剑,师尊应知飞行之法乌灵剑上并未相刻。玉矶师兄至死亦未曾透露半句。”

广元子见其神情颇诚,寻思后随之点了点头。

乌灵剑鞘上印刻的不过寻常入门之法,而玉矶之性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门规所限弟子不得将本门法诀外传,玉矶绝不会透露半句!

当下便道:“墨风,你起来罢。”

陈墨风站起身,见广元子神色有异心中不由七上八下,遂道:“师尊,有何不妥?”

广元子观视陈墨风良久,缓缓道:“你只用了这些时候便掌握此法,这等天赋本门史上怕独你一人。当年玄心用了三日零五个时辰习得已轰动门内,而为师业耗去二日,你连半日亦未至,这”

墨风愣了愣,旋即奇道:“可是师尊,弟子并未觉得这御剑飞行有何难处。起初还有些不适,时常从剑上掉落,但只要领悟法门后再不会坠下了。”

广元子古怪道:“这等法门倘要悟之岂如此快,你有虚灵剑体也绝不可能!当真怪哉怪哉。为师自持天赋极好,与你相比却唉”

陈墨风闻言心中陷入了沉思。

确是古怪,自从玉矶师兄将黑色圆珠交予自己后自己修炼速度便比往日快了无数!虚迷境内黑

珠融入体内后犹为更甚!不论何等只要自己略加研习即如醍醐灌顶,融汇贯通,便似驭风诀这等高深玄奥法诀自己业未费去多少时日。莫非皆赖黑色圆珠之力?当真怪异至极。

陈墨风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所想却并未与广元子说出。

广元子自不晓其念想,仍感慨万分:“既然如此你先回屋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为师便将御剑门的剑术精要教授于你。”

陈墨风闻言先是一惊,随后满面欢色:“多谢师尊!”

望着年轻道人离去的背影广元子心中亦是惊喜,轻轻道:“我等死后本门传承怕要落你身上了”

陈墨风自未听见,门“啪嗒”一声便是合拢。

于后陈墨风日日在广元子的教授下修习剑诀,那些玄奥精妙的剑术着实令人流连忘返,沉迷其中,每日修炼总耗尽全身法力,而打坐恢复后又马不停蹄得周而复始,除此外广元子不时让墨风下山去采寻草药。

这么一来便又两年得过,其间墨风突破了瓶颈修炼至中阶灵帅,实力大增,对于御剑门剑术的掌握更显精湛,至于驭风诀亦一同修习,绝不落下。

这两年中一切看似平淡,但墨风心知这份平静下是涌乱的暗流,只有广元子师尊所住的这片地界方令自己感到宁静。

昆吾山四季变幻,如今恰值冬季,玉皇顶上皆银装素裹,一片苍茫。

这一日陈墨风正在草屋的空地上修习剑术,短剑于其操控下翻舞飞腾,显得随心所欲,飞剑带起一片银光与四周白皑的雪地交相呼应。

墨风手中掐诀,眼见飞剑在半空中剑首垂立,一阵亮光闪过那剑竟幻化无数齐齐往下直落!

剑上发散的无比光亮照耀四周,夺人双目。

下一刻地面上顿时土石横飞,冰芒四溅!

“收!”轻喝了声,一道银光从雪中飞出紧接着缓缓停留在身躯周围环绕不止。

地面密密麻麻布满深孔,不少裂痕如密布的蛛网般四下散开。

陈墨风吁了口气方欲再行御剑,忽闻身后有声道:“好!”

墨风赶忙收了飞剑,回头躬身施礼:“师尊。”

原来正是广元子立在草屋门口,面露笑意地望着陈墨风。

“未料到你只用了三个月便将这百幻千光剑练至此等境界,我这做师父的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除了本门镇山法术乾坤剑诀外为师所会已尽数教授于你。”广元子面露感慨之色,轻拍墨风肩膀。

“弟子能有今日全凭师尊栽培。”墨风言辞恳切。

其心尽晓这两年来广元子所耗的心血,自己遇见瓶颈时广元子必不厌其烦地讲解,甚至还亲自示范于己。要知以其身份地位随意一言让自己揣摩便是,但依旧如此尽心想来是真心相待。

广元子道:“为师领进门固然重要,但你无需磨灭自己修炼之勤。旁人不知为师难道亦不知么,多少次你半夜起来偷偷修习至日升,回屋内休息一个时辰再行修炼,便为师我往日业未曾这般勤苦。”

陈墨风“嘿嘿”笑了数声,并不言语。

师尊若不晓那便是怪事了。

广元子又道:“如今这些剑诀中以百幻千光剑威力最为巨大,要知我等剑修以攻击之能为长,凭剑力再配以法诀,你中阶灵帅修为怕与王阶相抗亦不落下风了。只此术虽无等阶相限,不过耗去法力甚多,你需行注意。”

“弟子谨记。”陈墨风哪有不知,先前施展下自己已耗费半数法力,此剑术威力奇大,往后争斗当作杀手锏之用。

陈墨风思了片刻突兀问道:“对了师尊,那乾坤剑诀如何方能修习?”

广元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你这小子怎这般贪心。”

叹了口气又道:“并非为师不欲相授。碍于门规,这剑诀只能传授对本门有大功之人。相传乾坤剑诀乃上界所遗,开派祖师纯阳真人以此诀立本。为师已与你说过,本门前身是唤作乾坤剑派。”

顿了顿继续道:“随后又经过历代本门大能修改这才成了今日的乾坤剑诀。据说威力比当初更甚。现今本门中独有为师与丹辰长老所会。”

“什么?那即是说其余长老尽未曾修习?连掌门也不会?!”陈墨风惊道。

广元子摇了摇头:“他们无法习得。”

墨风顿时呆愣,如何叫无法习得?此意何解?掌门、长老能修炼至皇阶想来天赋定是极好,怎会学之不得?

望着那疑惑的脸孔广元子解释道:“修习乾坤剑诀其中必须的一个条件便是”

说着凝视陈墨风:“身怀虚灵剑体。”

“虚灵剑体?!”墨风记得师尊曾经说过如今御剑门中修成不过三人。

“不错,身怀虚灵剑体方有习成的可能,现在本门除了为师只丹辰与玄心炼出虚灵剑体,玄心并无立下大功,丹辰修习乾坤剑诀不过百年,方习得些许皮毛。”

“百年才习得皮毛”陈墨风喃喃自语,面上尽显不信,猛地抬起头来:“那师尊可已学成?”

广元子叹了口气:“为师修习了七百余年,不过小成。”

“嗬!”陈墨风张大了口,简直不敢相信!修习条件这般苛刻,且七百年方小成的法诀那是何种法诀。

“那那想来乾坤剑诀威力应当极大吧?”墨风道。

“正是。如今为师虽为皇阶,但凭着乾坤剑诀之威亦能重伤尊阶。”广元子淡淡道。

“好厉害的法术”陈墨风感叹道,终于明白御剑门为何能在凡界屹立无数年不倒。

广元子道:“其实为师极欲将此诀授予你,以你天赋再兼年纪往后若要修至大成未必没有可能。毕竟这等异法愈早修习愈好的,只是”

闻言陈墨风面露失望之色,这等逆天法诀对于任何一个御剑门弟子而言吸引力是莫大,无人可以抗拒,而自己才入门派,欲立足够功劳不知要待何时了。

正沮丧间突闻广元子“呀”了一声,紧接着连拍自己脑袋:“人老了,怎将此事忘却了”

随后面有欣喜道:“还有一法能习得。”

“是何法子?”陈墨风闻言眼前一亮,急追问道。

其心中砰砰直跳,充满着希冀。

第十九章 剑盟

广元子沉思片刻问道:“墨风你可知剑盟?”

“剑盟?”陈墨风点了点头:“剑盟徒儿知晓,天下剑派结成的联盟便为剑盟,以本门为首,弟子所言可对?”

广元子道:“即是如此。剑盟每隔百年即会派门中年轻弟子进行比斗,以排优劣,争取名誉。门内曾有规,在剑盟比斗夺魁且已成虚灵剑体便赐予修习乾坤剑诀之机,而寻常弟子赐予其余宝物。这般倒是你的机会。”

“那要如何方能参与?”墨风紧问。

广元子道:“门内会先召集二百岁以下的年轻弟子进行比斗,夺魁者即获参加名额。”

“第一?!”陈墨风惊道:“本门人才甚多,弟子修习剑诀不过两年,怎能取得!”

广元子正色道:“门内弟子天才者甚多,以我之见此时有数人胜你一筹,欲争得第一怕只三成之数。”

墨风沮丧道:“师尊所言极是,似那玄心参与我又岂为对手。”

广元子点了点头却展颜一笑:“原本为师并未想起此事,但今日见你施展百幻千光剑后为师决定让你参加。”

“参加也胜不过那些师兄师姐。若让弟子再修炼百年弟子定”墨风言语间现出懊恼之意。

“告诉你罢,玄心无需参加。”广元子手捻须髯,胸有成竹道。

“玄心不参加?”墨风愣住,突兀欣喜道:“那弟子机会便大上数分了!咦,师尊,玄心为何不参与?”

广元子道:“玄心作为上届剑盟比斗魁者这次直接而入,无需参与门内筛选。”

“原来如此。”墨风点了点头,又面露苦笑:“不过这般亦只有四五成把握。”

广元子没好气道:“五成已然可以了。门内如今与你在伯仲间的年轻弟子不过三四人。此刻你在暗处,除了两年前施展符便再无人见过你出手,乃你一大优势。距门内比斗仍有些时日,以为师度之你机会当是不小。故而这次为师倒觉得你应去参加。”

见广元子胸有成竹的模样陈墨风闻言豪气顿生,道:“既然如此那弟子便趁这些时日好好修炼,力争夺得魁名!”

广元子欣慰道:“为师碍于门规不能将乾坤剑诀私自授予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弟子知晓,请师尊放心。”陈墨风斩钉截铁,言语面容上俱透着坚毅。

对于乾坤剑诀自己是志在必得,倘能习之往后自己在修行路上又将多了一层倚靠。而对师尊的提携自己着实分外感激。

“那你好好修炼罢,有何不明尽来问我便是。”广元子转身入了草屋内,留下言语飘荡在墨风耳中。

陈墨风暗暗下了决心,遂又唤出短剑继续勤苦修炼而起,漫天飞雪中只见银芒闪烁与一道削瘦的身影。

冬天极快便过,当第一缕春风吹拂后皑皑白雪也是一点点化去。微绿的嫩芽从土中探出了头,标示着一年之初的到来,不过初春时依有微微寒风。

孤零零数间草屋前,一个年轻道人正御剑修习法诀。

各色光芒隐现,不时传出隆隆响声。

数个时辰后微微汗珠流淌其颊上,湿润着略微潮红的俊俏面庞。

年轻道人只着单薄道袍,在风吹中猎猎作响,可其却并不为意,依旧苦练

不止。

“墨风。”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年轻道人赶忙止下往后瞧去。

“师尊!”疾步至前躬身施礼。

“无需多礼。”

面前是个中年道人,五柳长须,长袖飘飘颇有仙风道骨。

年轻道人抹去汗珠略带欣喜道:“师尊闭关出来了?”

中年道人正是广元子。

广元子点头笑道:“此次闭关三月有余,为师对乾坤剑诀又略有所悟。”

“那恭喜师尊了!”陈墨风由衷心底欢喜,对于乾坤剑诀这等奥诀些许领悟即能令实力倍增,墨风不可想象,若尽数掌握还不知要强到何等地步,怕不是要毁天灭地了。

“你修炼的如何?”广元子问道。

陈墨风赶忙禀道:“距门内比斗已然还有一月,弟子正加紧修习。”

“好,为师知你未曾偷懒,来,向为师攻来。”

“什么?!师尊”墨风有些愕然,但映入眼帘的是广元子那微笑面庞。

“用你全部实力向为师攻来。”广元子再次道。

“是,师尊。”陈墨风点了点头,随后并指如剑,一道银光瞬间飞起,灿烂夺目。

“师尊,弟子失礼了。”微微躬身,随着话音未落但见半空翻飞的短剑眨眼化出三道剑影直射广元子!

广元子微微点头:“三元剑,不错。”

广元子身形未动,微一甩袍袖凌厉的罡风顿时激出,“轰”的一声后那三道剑影赫然消散!

“嗯?”突见广元子微微愣神,紧接着双袖连续挥出!

短剑于空中四周闪动不止,每至一处即出现三道剑影,分品字型射向广元子!

一眨眼间共出现了一十八道剑影!

耳中隆隆声不止,气浪翻腾剑光四散,一十八道剑影尽数为广元子击散!

“好,不拘泥于招式懂得灵活运用,不错。”广元子仍立原地,连动业未动分毫,神情甚是悠闲。

正言语间一道粗大的风矛直射来,其上矛首旋转不止,生出“滋滋”的恐怖响声。

广元子一抬手,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只见风矛竟滞其掌心外三寸处再行进不得!

“小子”广元子方欲说些什么却猛一抬头,发现顶上半空那剑正垂直而立,剑首直指自己!

耳闻一声“疾!”短剑闪耀出光芒,少顷无数剑影从中扩散,尽显光华闪耀,夺人双目,那些闪亮的剑影俱各指向底下的广元子!

“师尊,得罪了!”话音方落无数闪烁剑影如落花般直坠刺下!

广元子五指成爪虚捏,硕大的风矛遂轰然一声裂为狂风四散化去!紧接着骤抬掌画出一道弧线。

剑影刹那即至,但在广元子顶上却发出不绝于耳的“叮叮当当”响声!

那些剑影似乎尽为其挡住。

顿时光华闪耀,将四周尽皆覆在银芒之下。

未及多时光耀散去,但看广元子倒背着双手仍立原地未动,只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凝重。

下一刻见其身

形陡然消失不见,遂闻陈墨风苦笑道:“师尊神技,弟子心服口服。弟子输了。”

广元子正立陈墨风身后,气势尽数笼罩!

陈墨风收了剑,广元子道:“你有心事?”

墨风一怔,讶道:“师尊看出来了?”

广元子点了点头:“为师一开始便已发现,你且随我来。”

广元子走入草屋,陈墨风愣了片刻急步赶上。

屋外春寒料峭,留有冷意,屋内却甚为暖和,好闻的檀香燃起,令墨风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平和。

师徒二人相对坐在蒲团上。

广元子凝视良久道:“你心中极欲得到这乾坤剑诀,是与不是?”

被看穿了心思陈墨风遂吁了口气,承认道:“弟子弟子确是非常想要修习这等玄奥剑诀。”

“为师当年亦是如此,见至那等高深剑诀便不可自拔。习得奥诀往后天地间即能随意驰骋,这等心思世人皆是一般。”广元子目送窗外,幽幽道。

随后又收回目光:“你如今心境不定又怎去争胜。与你争夺之人哪个是凡俗之辈,你若是背了包袱夺魁便不用想了。”

陈墨风哑口无言,的确如师尊所言,一旦自己心中有了包袱,伯仲间的实力几无可能获胜。

“还请师尊教我如何去除心中杂念。”墨风诚恳道。

广元子沉思片刻道:“为师这有一套凝神静气的口诀,颇有效用。乃为师师尊相授,原先为师以为你心境已然甚好无需担忧,今日看来还是修习下较好。不过你要记住,口诀为辅,最终仍需看你自己。”

“多谢师尊,弟子谨记。”陈墨风磕了个头,的确自己心中背负太多,这等大事临近那压力竟不知不觉显现而出。自己心境虽然沉稳,却依旧不至那等止水的高深境界。

“你听好了。守神于心,抱元归一”

广元子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回响,陈墨风凝神相记,一盏茶后广元子问道:“口诀都记住了么?”

“都记下了。”

“你且试来。”

陈墨风依言,盘膝而坐双手平放膝上,掌心向天默念口诀。

只觉自己体内先前如江水奔腾的灵气渐渐缓下,最后于筋络中好似小溪流淌,平静无比。

充斥杂念的心境逐渐缓和,宛如掀起的巨浪化成了小小浪花,随着淡淡的涟漪最终平滑如镜。

一炷香后陈墨风缓缓睁开双目,广元子瞧出其目中尽复清澈透亮,焦灼与迷茫消散不见,遂抚须微笑。

陈墨风翻身跪倒:“多谢师尊。”

墨风心晓如此有效的口诀绝非凡俗,自己往日皆一人独自摸索,今次遇见一个肯倾囊相授的师尊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暖意。

“这二日你便好好休息一下罢。”

“是,师尊。”

待墨风走后,广元子走向窗边兀自喃喃道:“师尊,不怪弟子将清心咒传出罢这孩子与弟子当年实在是太像了其性虽善,但身上戾气却又极重,不好好教引往后走上邪路亦或不定。弟子弟子终于明白师尊当时的苦心了唉”

第二十章 比斗之前

时间流逝,一转眼已春暖大地,御剑门选拔终拉开帷幕。

陈墨风自去报了名,不过令其颇为惊异的是报名之地竟在千梵阁内!于路而行但见男女弟子三三两两尽往千梵阁行去。思至当初参与双剑门比斗时亦这般情形,不过今日人数却是更甚,毕竟双剑门不过小门派,门内弟子数百人众,哪及得上御剑门这等大派。

陈墨风这两年一直随着广元子修炼,并不与众弟子住在集舍,故而对门内弟子大多不识,这一路所见皆为陌生。不过其独来独往惯了,外人又与自己何干。

行不多久突瞧见数张相熟面孔,竟是元蟾五人,正往千梵阁。

陈墨风暗道晦气,怎又遇见这些人,恰此时五人同时望见墨风。

元蟾面上露出恨色,紧接着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随之五人大声哄笑,甚是嚣张。

墨风并不理睬,径顾而行只做不知。

如今心境已不比当初,倘是往常定要上前出言讥讽,可今日这些人再不入自己眼中。

人流涌动下径观之不见,至千梵阁前已是人山人海,墨风暗恼自己为何不晚些来,思了片刻遂寻一安静之地盘膝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突兀传来怯生生一声相唤:“墨风师叔。”

陈墨风睁开双目一看,是那个清秀羞怯的明月!

自己下山采药便时常遇见,再加上明煜,门内相熟只是二人。

至于明桓,墨风从其眼中所见俱觉虚伪,故而并不待见。

墨风笑着拍了拍身旁道:“明月师侄,坐会吧。”

明月行了一礼道:“不了,过会我还要去守山呢。”

“你也来参加?”墨风奇道,明月“嗯”了一声,轻声道:“修炼甚久,我是来试验一番自己实力。”

二人闲聊数句,明月遂告辞涌入人群中。

陈墨风心中感慨,各人道路尽皆不同,人人心中俱有自己所追求之事,只上苍为何却要择重而加于自己身上?

良久,及近晚霞落时见人群渐渐稀少,陈墨风便立起身来往千梵阁而去。

两年未来不知玉砚师兄如何了?边思边跨入阁中。

但见那布置已与往日不同,竟多出十数张桌椅,身着道袍的弟子坐在桌后。

报名已至尾声,只寥寥数人。

墨风一眼发现老道于众人身后正翘着脚睡眼惺忪。

墨风暗笑一声,上前唤道:“玉砚师兄。”

老道先眯缝着眼,旋即猛地一愣从椅上一下蹦起:“陈墨风?!”

墨风躬身施礼:“数年不见,师兄风采不见当年。”

玉砚笑道:“什么狗屁风采,你小子两年不见倒油嘴滑舌起来。对了,当初那字广元师叔所觉如何?”

墨风笑道:“师兄的字师尊赞不绝口,自述不及。”

的确当初陈墨风将令牌取出后连广元子业是点头称赞不已。

玉砚似乎极为高兴,大笑道:“广元师叔在门内号称七绝,如今我却有一样相超,往后要改成六绝了,哈哈哈”

“七绝?是哪七绝?”墨风奇道。

“你为其弟子竟连此也不晓?”玉砚讶道。

“不晓。”墨风坦然相承,自己

平日独知修炼,而师尊自不会说起。

“听好了,广元师叔是琴、棋、书、画、医、卜、剑这七绝!”

墨风早年听闻玉矶子提及师尊所擅极广,不过今日由老道口中相述仍震得一震。

旁人将心力独于修行却不得其法,可师尊一力化七仍有极大建树,看来师尊不愧为天才之资,往日相言修行领悟不及自己,如今看来若其只专剑道怕天下无人能出左右!

正思量间玉砚问道:“你是来报名的罢?”

陈墨风点了点头,玉砚遂对着身旁一个弟子道:“一切从简。”

那弟子见与执事相熟,又以师兄弟相唤心知非同寻常,故而满面堆笑:“师叔请将令牌与我。”

陈墨风微微稽首将名牌递上。

弟子接过瞧后径是愣上一愣,旋即将令牌贴在一块玉简上。

但见令牌发出蒙蒙乌青之光,玉简散出莹白。

片刻后道:“好了,三日后对阵图于广场上相布,师叔切莫忘了。”

陈墨风道了声谢,方欲与老道告别却见老道向自己招了招手:“你随我进来。”

墨风一望,老道所指处正是往日内屋。

“这”

墨风迟疑道,而那弟子亦道:“师叔,如此不妥罢?这怎能”

哪晓老道眼一瞪:“有何不可?!我说可以便可以,休得多言!”

弟子遂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还愣着作甚!”玉砚对着陈墨风喝道。

墨风从桌椅后绕去,随老道入了内屋,见时仍吃了一惊。那屋甚大,其内满满当当堆了极多,杂乱不堪。

似瞧出陈墨风心中所想,玉砚笑道:“别看此处名唤千梵阁,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切御剑门的杂事尽归老道所管,谁叫老道我天赋太差了呢。”

墨风翻了翻白眼,能修得灵王之阶天赋还算差,那旁人岂非不活了。

老道领着墨风至一处,那是一排贴墙的台阁,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一物,是一本书册。

陈墨风不解其意,面露疑惑。

“你看看罢。”

玉砚将书册递入陈墨风手中,墨风翻开扫了数页后便是大惊!

“师叔,这这”

老道诡异一笑:“这些即是老道管理千梵阁后所有弟子的名册,出自何人门下实力如何俱有记载,你拿去瞧罢,过会还我便是。”

陈墨风愕然道:“如此如此不太好罢?”

“有何不可,你为广元师叔之徒,这些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老道并不以为意。

“多谢师兄。”陈墨风心下感激,业不推辞遂开始翻阅而起。

虽说广元子大略与自己说过要注意之人,却哪有这等书册详细,墨风自如获至宝。

约莫半个时辰后将书册还与玉砚。

“记下了?”

“记下了。”陈墨风笑道。

“记下就好,师兄看你这次一鸣惊人。”

“借师兄吉言。”

夜半。

静室内,一个长

眉长须,面容刚正的老道正盘膝打坐,赫然是戒律长老无尘!

门外陡然响起数声轻叩。

无尘长老道:“是玉砚么?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竟是日间的千梵阁执事玉砚!

玉砚扣好了门来至无尘长老身前跪倒在地:“弟子给师尊请安,师尊交代之事弟子已完成。”

无尘长老仍闭着眼:“好,你下去罢。”

“是,师尊。”玉砚返身退离。

静室一如往常,仿佛何事皆未发生过,自始至终无尘长老双目未睁。

一座精致的楼阁内。

云逸长老正皱眉紧思,随后狐疑道:“你说玉砚将那人引入内室去了?”

底下跪着个年轻弟子,正是日间为陈墨风报名的小道士。

只见其恭敬道:“回禀师叔祖,玉砚师叔将陈墨风领至内室后弟子便不知如何了。”

云逸长老双指轻叩桌面,“嗒、嗒”的声响在屋内显得极为沉闷,一下下敲入小道士心间。

小道士身上不禁泛出了冷汗。

云逸长老自言自语道:“无尘,你也来趟这浑水么”

紧接着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淡淡道:“你下去罢。”

小道士战战兢兢,赶忙躬身急退。

三日过后,陈墨风依言至广场上,遍见身着道袍的弟子,人山人海俱待着对战图发布。

墨风并不急切,自寻一地先闭目养神。

广场上熙熙攘攘,可陈墨风似恍然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陡然安静而下,墨风遂睁开双眼。

只见一群人从远处步来,众弟子自行分开一道,神情甚为谦恭。

为首者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道人,面色蜡黄,两撇鼠须横于唇上,身后随着数名弟子,神情皆是倨傲。

那瘦小的中年道人来至纯阳祖师像前,先与弟子躬身行礼,旋即反身开口道:“对战榜出,所有弟子前来此处。”

并未见用了大力,嗓音却袅袅荡荡传遍整个广场。

灵王!墨风心念一动,立起身来。

广场上原先三三两两的人群片刻后汇聚一处,尽皆望向瘦小道人。

陈墨风闻得身旁弟子小声道:“是玉音师叔。”

原来这瘦小中年道人是玉音,也不知哪位长老门下。墨风猜测,倘要坐到执事之位看来必先修炼至王阶。

玉音神情郑重地从衣袖中取出一物,是一个卷轴,恭敬地捧在手上,道了声:“起!”

一抛下卷轴登时泛着莹莹光华径往半空飞去!

底下弟子俱各瞧得呆了,眼见卷轴浮在空中并未落下,似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凌空虚捏般。

眨眼间功夫卷轴陡然迎风涨大,一抖竟展现众人面前!

陈墨风心晓这卷轴亦乃宝物。

可所观竟呈一张白纸,并无任何字迹!

底下弟子有的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相互间窃窃私语,而有些却气定神闲,静静相观。

玉音口中念念有词,点指而去!

说也古怪,片刻后白卷上竟浮现出金色字迹来!

第二十一章 选拔开始

不多时密密麻麻的小字尽现其上,确是一张对阵图,不及惊讶众弟子遂细细寻找自己名姓。

陈墨风无费多时即行瞧见,幸好对敌者并非与自己实力相仿的那些弟子。先前扫过心中业有了眉目,若对上怕不知要多少轮过后了。因弟子众多,故而共需一十五轮对战,其上字迹虽小却尽透着光芒,观之清晰异常。

玉音清了清嗓子又道:“三妙天书会悬挂此间直至比斗结束。”言毕领着身后弟子径直离去。

陈墨风见再无他事遂独自返回草屋,独留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仍对着三妙天书指指点点,归至草屋后与广元子禀告了声继续修炼去了。

三日后的巳时即是比斗之刻,还有三日可修,自己当不能浪费,墨风心中暗道。

三日一晃而过,陈墨风早早起了先呼吸吐纳一番,又颂行了一遍“清心咒”,顿觉神清气爽,心境平和。

正待向师尊广元子道别,忽见广元子跨出草屋谓道:“为师与你同去。”

陈墨风这才想到,其身为执剑长老这等大事还是要去的,当下恭敬相随,师徒一前一后往剑台行去。

一路上弟子繁多,见了广元子无不低头行礼,不时有窃窃私语声传入师徒二人耳中。

“那人便是广元师叔祖的弟子,今日我才头回见到,不知实力如何?”

“师叔祖的弟子会弱么?”

“要是遇见明乾师兄怕仍要够呛。”

说什么的都有,众人目光不时扫动。

正行进间广元子忽然问道:“墨风,那些人的言语你都听到了么?”

陈墨风淡淡道:“回禀师尊,听见那又如何?外人言语与弟子自不相干。”

广元子微微点头也不开口,一路上师徒二人默默无语。

至得剑台,今日其上已人山人海,除了参与守卫与那些未参加的弟子外,余下皆是一张张年轻脸孔,墨风发现,声势比双剑门比斗大了无数倍!

广元子自向长老之位行去,墨风相告一声遂欲离开。

哪晓广元子却止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好好比,不枉你勤修苦练一场。”

墨风愣了一愣,随之重重点头,目视广元子宽大的衣袂飘荡,没入墙角之后。

广元子来到特设的观战台,众长老已至,但掌门之位依然空缺,想必并未来到。

众人一见广元子纷纷站起行礼说话,连云逸长老亦挤出一丝笑容,毕竟心中仍存了一分怯意。

广元子一一回礼后坐在首位上,气定神闲。

云逸长老笑道:“不知广元道兄高徒今日来否?”

广元子淡淡道:“墨风参加今日比斗,云逸长老为何明知故问。”

云逸愣了愣,略有些尴尬随后满面堆笑道:“我哪会知晓,今日得观道兄高徒之能,也好令人大开眼界。”

广元子冷笑一声:“小徒哪及得上长老高徒玄心?”

云逸嘿嘿笑道:“可惜玄心这次无需参会,否则与道兄高徒对阵怕不是精彩绝伦了。”

玄心固然为本门将来的支柱,不过云逸长老你别忘了,光凭玄心一人往后于本门当是独立难支。我看墨风亦栋梁之才,最令我吃惊的是其未出一招仅凭符即胜过旁人,呵呵,当真是厉害,厉害呐。”未待广元子言语少谷长老突于旁道,语中尽现讥讽之意。

“嘻~”

一声轻笑从青霞长老口中发出,云逸长老登时大怒,站立而起:“少谷!你!”

可随后似是强忍怒意,又气呼呼得坐下道:“那我便看你徒孙此次有何表现!”

少谷长老冷哼道:“明乾再不济也强过你那些徒子徒孙。”

云逸长老正待反唇相讥,正此时忽闻守卫弟子高声呼喝:“掌门到~”

众长老顿时一愣,紧接着各各站起恭迎。

不多时掌门太清真人缓缓步出,跟着两个童子,一人捧长剑,一人执拂尘,面色肃穆地紧随其后。

“掌门。”

众长老齐齐稽首而礼,掌门回礼道:“各位长老请坐。”

太清掌门坐下后目光一扫,遂道:“今日是我御剑门的大日子,各位长老门下尽展身手,夺魁者即能参与剑盟之比。况且这次也是选拔本门往后栋梁之才,各位长老当要睁大双目,切不得放过。我等总要老去,御剑门发扬光大便要靠这些年轻人了。”

“请掌门放心。”众人齐齐道,广元子却笑而不语。

“广元师弟,你有何高见?”太清真人异常客气,向广元子问道。

广元子一笑:“往后御剑门传承独在二人手中。”

众长老大奇,纷纷侧目。

太清真人问道:“哦?是何二人?”

哪晓广元子却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也。”旋即望向底下数个擂台,再不言语。

众人知其秉性,其不欲说之事是如何皆询不出口的,当即不再追问。

众人又谈了些门内之事,其中不乏语带双关,暗自交锋,好一场不动兵刃的交战。在场尽是活了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人,一语点到却不会说破,故而面上依旧一团和气,相谈恰欢。

正此时掌门太清真人看了看天色,道:“吉时已至,我等开始罢。”

众长老不再开口,但见掌门立起身来道:“众位御剑门弟子。”

整个剑台刹那寂静,一见掌门发话所有人皆不敢大声言语。

太清真人的嗓音此刻遍布整场,清晰异常。

“今日乃本门重要之日,此次所比选出的弟子是要代表本门去参加百年一度的剑盟斗法,亦为本门选取栋梁之依据,望各位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往后御剑门兴盛便靠大家了。好!本门剑术比斗,开始!”

言毕数个呼吸间竟鸦雀无声,随之陡然爆起冲天的喝彩与呼声,响彻天际!

众弟子俱神情激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太清真人此番言语是恰到好处,燃起众人的斗志。

比斗开始,底下自有执事、管事,故而一切皆显得有条不紊。

第一轮比斗已拉开帷幕,在剑台搭起的

十数座擂上两两弟子站定,俱身着道袍,背着宝剑。

随一声令下数十口飞剑出鞘于半空四下飞舞,那些飞剑各显光芒,照映众人双目,煞是好看。

先行一番试探后对战的弟子遂施展出拿手剑诀来。

要知这些弟子平日也时常相见,各人有何斤两大致所知,少顷大多已决出胜负,只有数个实力尚在伯仲间的弟子犹自苦斗。

两炷香时刻后各个擂台俱已优劣两分,取胜的弟子或欢呼雀跃,喜形于色,或不喜不悲,神态平静,而落败的弟子皆神情沮丧,心晓再无机会。

又不多时第二轮的比斗业已开始。

这次却掀起了一番**,因其中有一个御剑门的风云人物明乾。

明乾乃少谷长老门人,修炼天赋极好,虽不及那玄心可业只修炼了一百三十年即已至中阶灵帅!除了玄心等数人门内再无弟子能超越。

不过众人不晓,今日还要多加上一个陈墨风。墨风此时亦为中阶灵帅,与明乾相比更年轻甚多,前途自是无量!

长老席上评论纷纷,俱是恭维少谷长老门下了得云云。

而擂台上亦出人意料,与明乾对战的弟子竟主动弃权,明乾不战获胜!

明乾得意非常,向四周作揖后遂扬长而下,人群中不时传出“明乾师兄、明乾师兄”的欢呼声,看来明乾在众弟子中威望颇高。

余下各场井井有序,有一场却过了三炷香方决出胜负。

那两个弟子实力虽不甚好只为灵将,不过打斗却精彩异常,二人各施所为皆精疲力竭,最终法力耗尽业未能分出胜负!二人累地汗流浃背瘫倒在地,最终只得判定二人平手,择日再战。

太清真人微微点头道:“这二人坚韧不拔,算本门未来人才。”

二人不知,便由掌门这番话往后自会被着重培养,如此机缘当算二人亲手得来,倘是二人之一坚持不下便不会吸引门派内大能们注意。

极快第三轮展开,云逸长老突兀开口道:“此次广元师兄的高徒亦在其中呐。”

众长老闻言齐齐往底下观去,果不其然,身着道袍的俊俏道人陈墨风正负双手立在擂台上。

其双目明亮,鬓边两缕长丝随风而起,显得潇洒倜傥至极。

“广元师兄的弟子果真资质秀丽,仪表非俗。只不知实力如何?”元阳长老问道。

元阳长老与云逸长老交厚,云逸不言,此时其却开口。

哪晓一旁闻得青霞长老“咯咯”轻笑,也是不知所以。

暗思自己言语并无任何病诟,遂疑惑问道:“青霞长老何故发笑?”

“元阳长老你片刻后便知。”青霞依旧浅笑不已。

元阳举目扫去,除了无尘长老仍一般严肃便连丹辰长老亦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而广元子只神色清淡地捧起香茗饮了一口,并无回答自己之意。

讨了个没趣元阳心中自思最好陈墨风此轮便输了去,随后当好好讥讽一番。

与云逸、烈阳互视一眼,三人俱各一般心思。

第二十二章 轻松取胜

此时比斗业已开始,只见与墨风对敌的青年道人祭出飞剑正于顶上盘旋不止。

反观陈墨风,双手各执一口短剑并未祭出,怪异非常。

长老席上亦是一脸的疑惑与惊讶,云逸长老忍不住问道:“广元道兄?你那弟子为何仍不御剑?”

广元子笑道:“原因么我也不知。”

“这!你!”此言顿将云逸噎地哑口无言,心中暗骂。

语间那弟子已掐出剑诀,飞剑如同一条火龙般直扑向陈墨风!

眼见便要击中,突见陈墨风双剑一架,浑身冒着火焰的长剑竟再不落下,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出,正中剑柄处!

但瞧飞剑滴溜溜转了数圈一下抛飞起多高来!

在场众人尽看地呆了,这是何等对敌之法?与往日所见竟大不相同!!

那弟子未料到会呈如此情形,先前对手并无御剑已令自己疑惑不已,此刻更张大了口,双目只望着被踢飞的长剑不知所措。

当其回过神来欲再重新御起飞剑时却闻身旁传来轻柔嗓音:“得罪了。”

随后骤觉脖颈处一沉,眼前急速暗下,最终所望便是自己那剑“哐当”一声落在擂台上!

全场先是鸦雀无声,接着尽为一片哗然!

本门以御剑为长,不过眼前这人并未御剑却这般获胜!

长老席上除了广元子举座皆惊。

云逸长老登时怒气冲冲道:“广元道兄!你是怎么教徒的?我等御剑门人置着高深的剑术不用反以肉躯对敌?!岂不辱没了本门名声?!”

广元子嗤笑一声,神情甚是风轻云淡:“本门此次比斗之规只法宝、符不可用,余者不限。云逸长老又有何异议?”旋即面色缓缓冷厉。

云逸长老猛地一滞,道:“我我并非此意既然如此便罢了。”

平日广元子皆那副平淡神情,可一旦发起怒来云逸早亲身体验过,先前不由从心底泛起一股无比的惧怕,仿佛当年那般。云逸长老暗自提醒自己如今仍不能与其彻底翻脸,否则往后此人必相助少谷,自己做上掌门之位再也无望。

“依我所见。”太清掌门发话二人不再言语。

“墨风的确并未违反规则,想来平日亦注重锻体之术,着实不易。只本门毕竟以御剑为主,广元你身为执剑长老当不可相授懈怠呐。”

广元子正色道:“掌门师兄无需担心,墨风御剑术绝不会丢本门脸面。”

见广元子说地斩钉截铁太清真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此事便算揭过,众人心照不宣,掌门并未多说什么云逸自知再言下徒会惹恼广元子,遂打个哈哈众人又所相谈甚欢。

太清真人见众长老这般情形心中哪会不明,也是失望地暗叹了口气看向陈墨风。

墨风团团往四周作了个揖即步下擂台,作为裁决的管事呆愣相视,诧异这场比斗怎这么迅速便结束了,片刻后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急步上擂台察探那晕倒的弟子。

陈墨风自知下手不重,只令其暂时晕厥罢了,当下并不在意。

不过却不晓先前所作所为此刻在无数弟子间已炸开了锅!怎生言语的都有,竟分成两派!一派不满陈墨风并不御剑独以拳脚对敌,觉得是辱没了本门至高无上的法诀。而另一派尤以女弟子居多,所言其并无违反任何规定,这般取胜又有何不妥。墨风的英姿秀丽,潇洒飘逸早深深映入这些女弟子心中,况且先前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美不胜收,饶任何人瞧见尽要赞叹。不施御剑术即能轻易获胜,那需多大的胆量与实力!

双方争吵不休,墨风已皆听闻不见,今日比斗完毕,如今正在归往住处的路上。

陈墨风心中自有打算,这一二日间并不显露实力,此刻自己在暗,两年来独自修炼御剑门中除广元子旁人并不知自己实力,若遇见那些与自己伯仲间的弟子时当好占些便宜,对于寻常弟子的比斗自无意再去观赏。

墨风乃苦修之士,断不会浪费些许时候,不多时已至草屋,坐上蒲团盘膝闭目。

傍晚,今日比斗应尽数完结,却见师尊广元子仍然未回,知晓于掌门处必有要事商议,心中转下即往外而去。

再至广场上,见有弟子三三两两举目望着空中的三妙天书。

所观下天书上的名姓已少了甚多,与自己相对者并非今日之人,明日对手亦不认得,遂又悄悄而回。

在草屋内打坐至夜半,忽闻屋外传来淡淡的一声。

“墨风。”

猛然睁开双目,暗惊师尊境界极高,自己竟全然未曾察觉!

赶忙开门出迎,见师尊广元子正立门前空地上。

“师尊唤弟子有事?”

“来,随为师进屋。”

二人相对而坐,广元子道:“今日你做的很好,只抵挡时仍有瑕疵。”

陈墨风回忆了片刻道:“弟子事后回想起也知症结所在。双剑相架却是快了些许,倘是遇见反应极速之人弟子这一踢即会落空。”

“正是,既然你已晓其中为师便不多说了。说实话你的对敌经验与临敌反应要比门内这些弟子好上甚多,为师知你是经过大浪之人,本门弟子天赋虽不弱却从未经过实战,怎会明白生死之刻!故而为师也放心你不使用任何法诀剑术,独以肉身对敌。不过往后一场比一场艰难,何时使用法术剑诀你自行决断罢。”

“是,师尊,弟子自有分寸,请师尊放心。”墨风诚恳道。

“那为师便看着你一鸣惊人。好了,去罢。”

陈墨风磕了个头遂退身而出。

一夜无话,第二日比斗如常进行。

墨风又未使出些许法力,只一合即以拳脚胜得对手,在众人呆愣中作揖离去。

支持者与反对者自又吵做一团。

长老席上青霞长老笑道:“广元师兄,你这弟子倒有趣的紧。”

随后附其耳畔悄悄道:“是欲掩藏本身实力罢?”

青霞长老吐气如兰,广元子并未回避,

淡淡一笑:“墨风之能你尽晓,实为四强之数。眼前这些比斗如此便足够了。”

青霞笑道:“不过师兄你可知这般却扯下了大祸?”

广元子略有些奇道:“祸从何来?”

青霞长老叹了口气:“自我回去后,我门下那些女弟子便叽叽喳喳说个不止,开口闭口皆是陈墨风长陈墨风短,唉吵地我不厌其烦,你道这不是祸么?”

广元子闻言哈哈大笑:“正好,我徒儿尚未婚配,你何不从门下选出一人来?恰是门当户对。”

青霞长老娇嗔道:“师兄何必相戏,你肯我也不愿。不过若师兄当年这般言语便好了”

广元子闻言骤然一愣,半张着口竟不知该怎生作答。

青霞长老“噗哧”笑了声,随后正色道:“不逗你了,不过我倒猜出师兄昨日相言的二人。”

“哦?”广元子似乎饶有兴趣,转头望向青霞。

青霞美目扫了扫一旁,见另外数位长老正凝视底下弟子比斗,遂低声道:“一个是玄心无疑,另一个便是墨风罢?”

见广元子不置可否的模样青霞长老继续道:“墨风之能定不仅当初在谪仙殿中我等所见。依我推测应为中阶灵帅了罢?”

闻言广元子面容略有所动,道:“何以见得?”

青霞长老压低了嗓音:“我知师兄心思,这次比斗定冲着夺魁而去,但明乾等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往日墨风虽为异灵根却要弱上些许,得头名之机不过三成。今日见师兄这般气定神闲,想来在这两年内定突破至了中阶,应有五六成把握了。要知明乾众人真实实力便遇见寻常王阶业是不惧,墨风岂会甘落人后?”

广元子淡淡一笑:“就你心思剔透,你说如何便如何罢。”

见广元子并不承认青霞又低低道:“这般可怕的修炼速度比那玄心也要厉害甚多,依我推测墨风目标可是乾坤剑诀?”

广元子面容一变,旋即瞬间尽复如常,道:“我自恃机敏过人,不过如今看来你的心思并不在我下。”

青霞长老嫣然一笑,凑过去悄悄道:“若非你我有旧,料想师兄不会言语这般多,师兄你尽管放心,只要是你所为霞儿定然支持。”

“你”广元子再看去却见青霞长老已目向底下擂台,似乎任何业未发生过般,当即苦笑了声不再言语。

只心青霞长老笑颦如花的清秀脸孔,宛如出水青莲般落在自己心内某处柔软之地。

不过下一刻广元子却摇了摇头,将这些尽数摒弃,心中顿无杂念。

比斗过了七日,今日已是倒数第二日,只余四个弟子,场内的擂台皆撤下独留一座。

陈墨风眼前相对者非比往常。此人名唤殊彦,为元阳长老门下,实力乃中阶灵帅。

不过相视而去予人之意甚为阴险,双目中透着无比狡色。

陈墨风知晓遇见了劲敌。

师尊曾言这殊彦为自己敌手之一,此人乃门内年轻俊杰中佼佼者,怕是场硬仗了。

第二十三章 殊彦

二人稽首礼毕,殊彦望着眼前俊俏的年轻道士口中道:“听说小师叔你往日皆未施法诀,今朝亦要这般对付师侄我么?”于其目中露出一丝不屑,所唤师叔前竟加了个小字,尽透讽意。

陈墨风不以为然,当下道:“怎敢,还请师侄多多承让。”

殊彦方欲再说些什么眼前所观顿时一愣!在众人的惊呼中但见一道璀璨银光从陈墨风身上陡然升起,直冲云霄!而墨风身上衣袍鼓动,中阶灵帅的气息四散!顷刻间狂风翻腾,气势非凡!

“中阶灵帅?!”

“异灵根?!”

人群中瞬间涌起惊呼无数,所有的质疑在这些惊诧间霎那砰然碎裂!

中阶灵帅,门内年轻弟子中足居前五之列。

先前这般只凭肉身取胜那又如何,于墨风而言仍不至用法术之时,今日遇见对手这才显现。

那些女弟子们更显疯狂,痴迷不已。

观席上除了广元子与青霞长老余者尽皆言语不得。

太清真人诧异道:“广元师弟,墨风自始至今修炼了有多久?”

广元子淡淡一笑:“墨风至今不过修炼了六十余载。”

“什么!”

云逸等人睁大双目,连不苟言笑的无尘长老亦面容一动。

这些老怪物们经历繁多,寻常之事再无能令惊讶如斯,不过今日所闻所见犹似重锤击鼓,震慑心中。

这般年轻的灵帅世间仅有!

少谷长老苦笑道:“看了墨风我们这些老骨头当真白活了。”

云逸三人面上更带着复杂之色。

广元子道:“墨风他自有机缘,非我等可比。”

掌门太清真人道:“广元师弟说得未错,我等修道之人注重机缘,不能刻意而为,机缘若是与你那推也推之不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掌门所言极是。”众长老道,不过云逸目中嫉妒之意甚浓。

殊彦已御起飞剑。

长剑通体湛蓝色,样貌古朴,所行处的空气仿佛波纹般往两旁掠开,似是非俗。

两口剑在半空中上下翻飞,一银一蓝各显斑斓。

下一刻二人各自掐诀,殊彦所控飞剑身上的蓝芒顿时爆起,只见数十道水线于剑上射出形成一个半球之形笼向陈墨风!

此时陈墨风业已诀毕,双指一点飞剑往前直飞去,光华闪耀。

眨眼间一朵巨莲从剑上盛开,泛出青色光耀!

众人看地目瞪口呆,那青莲宛如方出水般片片莲瓣纷纷翻起,连绵不绝。

观席上有人叫道:“一十八片!一十八片!”

登时无数惊呼声响起,众人这才注意到莲花竟有一十八片莲瓣。这已是青莲剑诀所成的最高境界,元蟾当初施出一十二片莲瓣的青莲剑诀自相形见拙。

青莲磅礴大气又显清丽脱俗,便莲心业清晰可辨。

两道法

诀须臾间击在一处,眼见青莲盛开不止,殊彦之击竟入不得半分!

殊彦微微皱眉,双指急点,蓝光爆洒,四周水气霎那弥漫开来。

长老席上云逸长老赞道:“殊彦将御剑之法与本身灵根之属结合地如此好,元阳师弟你这门人当真不错。”

如今场面上殊彦所施的剑诀声势浩大,似乎稍胜陈墨风一筹,青莲的光芒为蓝色相掩并不如前般闪目。

元阳长老略有些得意:“云逸师兄缪赞了,殊彦这孩子天赋极好,能入这境界亦凭其自身造化,我只点拨一二罢了。”

二人一唱一和正兀自吹捧,少谷长老道:“无尘师兄,你说本门内独以区区两年即将青莲剑修至一十八莲的大成至境,除了墨风师侄还有何人?”

无尘长老依旧面容威严,缓缓吐出二字:“无人。”

少谷笑道:“怕玄心业不如罢。”

云逸长老闻言大怒,旋即却又一滞,到嘴边的言语并未出口。

玄心天赋算门内最甚,但将青莲剑诀修至一十八莲的大成却耗了四年。虽说这四年之数已令人咋舌,往常最快的弟子耗去八年,更有许多弟子修习数十年乃至百年便无法再进一步。而陈墨风入门至今确是方过两年。云逸长老不禁生出了此人莫不是未入御剑门即已开始修习青莲剑的怪异之念。

只众人不知陈墨风能这般神速一则悟性确实是高;二则身怀虚灵剑体后对任何剑术的感悟俱事半功倍;三则有广元子这等能说得上天下御剑第一人的悉心指点,遂成今日这等逆天情形。

云逸长老暗妒,只得将怒意吞入肚去,这番较下玄心似乎竟有所不及!双目直视正在擂台上比斗的陈墨风,心中恨意更甚,转头低低谓身旁的元阳长老道:“殊彦获胜你有几分把握?”

元阳长老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此番看来当不好说。不过殊彦胜面应是较大,想来这小子将修炼之时尽耗青莲剑上,怕对本门其他神术便再无心力。殊彦除此外还有大威力的剑诀未曾使出。”

云逸长老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耳中突闻“轰”一声爆响,猛烈的气浪往外四散翻腾,先前剑诀所成异象俱已不见!

二人随之又各施法诀,墨风长剑竟以剑柄为心“滴溜溜”地旋转而起,空中猝然现出数十个银色的圆形飞盘!

只闻陈墨风轻轻喝道:“去!”那些飞盘尽往殊彦逼去!

殊彦大喝一声来得好,诀毕一指蓝色飞剑。飞剑垂立围绕其身旋转不止,数个呼吸间殊彦已有些瞧之不清,一道圆柱壁垒瞬间形成将其围在其中!

圆盘顷刻即至,“当当”声不绝于耳,那些圆盘尽被弹开,壁垒毫无任何破裂的迹象!

陈墨风双眉一凝,随之银色圆盘消失不见,独留有银色短剑绕着壁垒飞舞不止。

墨风心晓此诀名唤剑壁,以飞剑的急速转动形成防御之力。要知剑修所用的宝剑本身极为坚硬,故而这等防御甚为不弱,比寻常防御性法宝要好上不少,且还能将对手之击弹开了去!广元子曾教授过自己,只自己心思皆置在那些更为高深的剑诀上,此招于御剑门中不过中等法诀,自未多耗气力深加

修习。自己天赋虽好,可毕竟精力有限并不能将所有法术尽研至精处。但若欲破此剑壁墨风心中思量后倒有数个法术,旋即眉头舒展开,双手并不停歇急速掐诀,飞舞的短剑上银光闪烁。

殊彦一见那掐诀之法当即骇了一跳,急撤剑壁连连掐诀!

墨风一指,短剑上竟显出一口巨剑虚影!巨剑样貌古朴,周身尽呈黑色,剑上所刻纹路极为复杂玄奥。

观席上顿时哗然一片,连长老们尽面露讶色,当即坐将不住!

元阳长老道:“斩妖剑?!”

云逸长老接着说道:“若无百年修行怎修得出这斩妖剑诀?!这!”

广元子淡淡道:“我广元之徒岂能以常理论之。”

下一刻令长老们再次吃惊之事发生了,殊彦掐诀毕,飞剑上同样浮现出一口巨剑虚影,赫然与墨风的巨剑虚影是一般无二!

“殊彦也修出了斩妖剑?”元阳长老愣道。

“怎么?元阳师弟竟是不知?”一旁云逸奇道。

元阳长老苦笑地摇了摇头:“不知,我只晓其练出了剑壁,原来殊彦这小子也藏了一手。看来对这次比斗势在必得呐。”

斩妖剑诀在御剑门剑术中属上乘法诀,修炼极为不易,百年修得小成,如今墨风才区区两年竟达百年之力!今日其展现出的震撼除了当年的玄心再未有过,连殊彦修出这斩妖剑与之相比业黯然失色。要知殊彦少时颇有奇遇,吞食过天地灵果,否则一百三十余年怎修炼得至这中阶灵帅。

掌门抚掌笑道:“本门真是人才辈出,人才辈出呐,这二人往后定为本门支柱!待此次比斗毕后二人可去剑塔聆听剑辰师叔教诲。”

元阳长老闻言顿时大喜:“元阳代殊彦先行谢过掌门。”

广元子一愣,紧接着亦面露微喜之色向太清真人道谢。

青霞长老笑道:“恭喜师兄,看来墨风往后必入长老之席。”

广元子道:“剑辰师叔若肯点拨定与其大有用处,墨风机缘不小呐。”

正言语间陈墨风与殊彦已开始交锋。

墨风手指虚点下偌大的斩妖剑当先往殊彦劈去!

此剑诀果不负斩妖之名,剑上透出的浩然正气足以让天下妖魔难以躲藏,震慑当场。昔年纯阳祖师凭借此法斩杀的妖魔邪道不计其数,开创御剑一门。

但见黑色剑刃上莹亮起金色纹路,处处透着玄奥与不凡。殊彦并不示弱,手指点下斩妖剑顿迎上挡去。

只闻“当”一声响,一些实力稍弱的弟子竟不自觉地捂住双耳,面目中透着痛苦之色。而实力稍强的弟子业浑身法力激荡,想来正抵御双剑交会所产生的龙吟。

那声甚为古怪,余音袅袅竟传出多远,仿能连绵不绝得透人心间。

幸亏御剑门人大多实力不弱,倘是寻常小门派弟子怕不是当场便要爆体而亡了。

数个呼吸间两口剑已分合数次,剑台上脆响不绝,二剑相交产生的气浪四下飞腾,声势浩大,低阶修士卷入余威中必将被剑气碎为齑粉!

第二十四章 胜殊彦

不过斩妖剑威能虽巨可耗去的法力亦是极多,二人拼斗多时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并未奈何得对方。最终两口斩妖剑虚影俱各缓缓消失不见,能维持这般许久实属不易。

虚喘了数下殊彦道:“看来我确是小瞧了你。我自问勤修苦练无数年这才修出斩妖剑诀,而你不过区区两个寒暑即至我相当境界,着实厉害。”

顿了顿又道:“便那玄心怕也有所不及罢。”

陈墨风吁出口气面容坚毅道:“多谢夸奖,只我二人定要分出个胜负来。这次魁名我拿定了。”

殊彦嗤笑数声,面目顿凝道:“原本此招我是留着对付玄心而使,今日看来不得不先于你身上了。”

眼见殊彦的飞剑骤立其顶,悬浮着转个不止,随后双手掐出玄奥法诀,结成诀印对向陈墨风。

“今日真令我等老家伙大开眼界了。”云逸长老惊道:“未料到你门下弟子竟习成剑牢。”

元阳长老面带笑意:“是殊彦悟性高罢了,想来为年轻弟子中第三个学会此术者。只这小子怎一直瞒着,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

口中虽说欲行训诫但面上却笑意不减,剑牢一出,被困者若无特殊手段是断然出不去的。

胜负已分。

云逸往广元子偷偷瞥去,发现其面上似蒙了层淡淡的凝色,心中遂是窃喜。

场上的陈墨风一见此诀心下猛觉不妙,再欲反应时已来之不及!瞬见自己身躯周围陡现无数长剑虚影,顷刻间结成围牢之形,将自己立困其中!而殊彦顶上正旋转不止的飞剑浑身散发出明亮的光华!

陈墨风立在长剑纵横交错的剑牢内,面目凝重。

所成的长剑虚影宛似有着实质,光芒隐现,探手相触冰冷异常。

“认输罢。”殊彦喊道:“你逃不出的。”

观席上众御剑门弟子此时业已平静而下,这些弟子如何不知剑牢为何物!以剑为牢,困人生死,再无脱出之理,往年曾有弟子随长老外出游历,那些弟子亲眼得见长老施展出这剑牢法术,竟生生困住了一只实力强悍的妖兽!当初凝成的剑牢比今日所见更要大上数十倍!

的确胜负已分,弟子们面上露出惋惜之色,见陈墨风在剑牢内并未动弹,只探手轻抚,面容平静,仿佛放弃之模样。

莫非真个认输了?

殊彦此刻颇为得意,自己到底笑至了最后,如今只待对方认输即能进入最终决胜之战。

长老席上,元阳长老与云逸长老俱各笑地合不拢口,元阳长老道:“广元道兄对不住了,墨风虽说实力甚佳,但修我剑道之时依旧稍短呐。不过来日方长,往后必成大器。”

云逸长老亦于旁附和:“墨风师侄着实不易了。果不愧为广元道兄高徒呐。”

二人心情大好,既然自己胜不过广元子,能令徒弟吃瘪亦是泄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少谷长老冷哼一声道:“那下一场便是我门下弟子明乾待着殊彦了。”

明乾实力高过殊彦,此事门内人人皆晓。

元阳长老“嘿

嘿”笑道:“殊彦与明乾实力并无相差多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不过你等可想到殊彦已练成了斩妖剑与剑牢?明乾若无特殊手段怕不会轻易获胜罢,不定”

“哼。”少谷也不言语,转头移目擂台。

这轮无形交锋看来是云逸与元阳二人占了上风。

此时广元子却出声笑道:“殊彦确是不凡,但我广元之徒岂会输与旁人!”

云逸与元阳二人方欲出言讥讽,猛然间神情陡变齐齐转目而向擂台!

陈墨风身上的气势已出现了变化,先是缕缕微风,不多时阵阵狂暴的龙卷于剑牢内涌出,那结成剑牢的无数长剑虚影竟被震地发出声声轻吟!

殊彦顶上垂立的长剑顿时颤抖不止,殊彦加强了法力这才堪堪稳下,心中颇有些惊愕。

“垂死挣扎,不过徒劳罢了!”殊彦厉声道,陈墨风气势的变化令其分外不安,希冀说些什么来缓和自己并不平稳的心境。

墨风身上道袍飘荡,鬓边两缕长丝剧烈飞舞,轻轻道:“剑牢虽是厉害,可其破绽之处我又怎会不知?”

殊彦面色登变:“怎么?!你怎会知晓?莫非莫非”

“不错,剑牢我早已练成。”话音未落,但见陈墨风抬起头来透过牢隙直视殊彦,双目中厉色闪烁,面上煞气毕现!

众人未及回神,剑牢内风起云涌,霎那间便观之不清,下一刻独闻一道爆响,欲聋之声充斥所有人耳间!登时无数气浪翻腾而开,以陈墨风为中央往四周急速扩散!

待烟尘散尽众人再行看去,擂台上剑牢已消失不见,陈墨风竟立在殊彦身后,手执短剑横其脖颈之前!

全场登时寂静,鸦雀无声。

殊彦面露惊慌,双手直颤,张大了口欲说些什么却如何业言语不出。

观席上的长老们或前倾着身子或张大了口,这些老怪物观过的比斗已然无算,从未有着一场似今日这般出乎意料。

良久,裁决的管事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此次此次比斗,陈陈墨风胜!”

片刻后众人终是醒悟,整个剑台充斥沸腾一片,元阳长老一下瘫坐椅上怔怔不语,少谷、丹辰数位长老恭贺起广元子,对陈墨风是赞不绝口。

掌门太清真人亦赞道:“又出了一个似玄心般的杰出人物,当真是本门之幸呐。广元师弟,你立功不小!”

云逸长老见掌门将陈墨风与玄心相比心中着实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玄心无需参与这次比斗,并无机会得遇陈墨风。

云逸心中暗定,倘在剑盟之比上碰见定要玄心好好教训一番。

陈墨风缓缓放下手中短剑,轻轻道了声:“得罪了。”遂返身步下擂台,独余殊彦一人呆呆立在擂台上,双目空洞无神。

陈墨风正行下阶梯,忽闻观席上响起一片惊呼声!

心中一凛,猛然扭身躲去!

但见一道剑光贴着自己腰畔往前飞出,随后竟

一个折射又向自己击来!

“殊彦!你要作甚!”

一声大喝从长老席上传来,顿时有着四五道身影于四周射去!

陈墨风再次躲过飞剑,转身相视,发现殊彦面目狰狞地望向自己,那长剑于其身边飞舞不止,作势待出。

墨风愠怒下正待质问,已见五道身影刹那出现在殊彦身旁将其围住。

是五个执事,皆灵王实力。

其中一个似乎为领头之人怒道:“殊彦!你已判输,为何仍出手兀自偷袭!作何道理?!”

殊彦面容扭曲,口中嘶哑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凭他如何能胜我!为什么!为什么!”竟全然不顾那执事的问话!

紧接着出人意料地御起飞剑欲再行出手!

“哼!”执事冷哼一声身上法力激荡,探手间飞剑竟为其困入掌间,挣脱不得!

“拿下!”众人齐齐上前将殊彦擒住。

殊彦便被押走时双目中依旧透不信之色,口中喝骂不止。

元阳长老此时诚惶诚恐,低头对着掌门道:“掌门!这这逆徒!元阳万万未料到其会如此!回去回去后我定会严惩!还望掌门恕罪!”

太清真人面沉思水,威严至极。

无人不知真人秉性正直,平素最恨奸邪之徒,对于妖族魔类更不会放过,此刻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少谷长老于旁谓戒律长老无尘道:“无尘师兄,同门相残,其罪如何?”

无尘长老惜字如金,冷冷道:“其罪当诛。”

元阳长老闻听登时瑟瑟发抖,急道:“掌门开恩!谅殊彦初犯!请饶其性命呐!掌门开恩!掌门开恩!”边言边欲跪下,可至半却再跪将不得。

“你起来罢。”太清真人微微抬手,元阳长老遂不由自主得站立而起,略有些诧愣。

太清真人道:“我等修道者嫉妒心怎能这般之甚!元阳长老!你平日是怎生教导门下的!”语势虽轻却有如千钧般重压在元阳长老心上。

元阳长老冷汗顿时淌下,而众长老亦面色凝重。

残杀同门乃为大罪,这等事无人敢相帮。“是我管教不严,我我知错了,掌门”

元阳长老结结巴巴道,太清真人作为御剑门掌门又是剑盟盟主,自有一份威严与气势,四周氛围已压抑至极。

沉默良久,太清真人叹了口气似乎极为失望,道:“殊彦剑塔之励取消,面壁百年。元阳长老教导不严约束不力,扣罚一年供奉以示惩戒。”

“多谢掌门。”元阳长老暗自松了一口气,百年面壁之惩虽重,但殊彦至少不用身死,这怕是掌门惜才方饶其性命。

旋即太清真人谓无尘长老道:“无尘长老,此举可行?”

无尘面无表情道:“一切遵凭掌门。”

太清真人面色稍缓,又叹了口气:“此番我也是存有私心,亦有管教不力之责,便与元阳长老一般,扣罚一年供奉罢。”

第二十五章 弃权

“掌门!”长老们惊呼出声,却被其摆手制止:“我意已决,众长老无需多言。”

众人无话可说,气氛一时尴尬而起。

下一场比斗虽缓了些许时候不过依旧进行,少谷长老门下的明乾对上另一个实力不俗的弟子。二人斗法是精彩绝伦,不过有上一场陈墨风与殊彦之比在前当要失色不少,最后不出意料明乾技高一筹取胜。但底下欢呼喝彩声相较先前弱了甚多,众弟子口中议论的仍是陈墨风与殊彦那场。这等斗法在御剑门往常实属少见,怕要长久印刻众人心中,津津乐道不止了。

陈墨风此次倒未如往常那般兀自离去,而是寻了一僻静之地观看明乾那场,对于其中细处默记在心。

夜半。

陈墨风立在草屋前,数次欲行叩门又犹豫不止,最终正待转身离去忽闻门内竟传来声响:“是墨风么?进来罢。”

陈墨风略讶,旋即径推门入。

屋内檀香清袅,凝神静气,广元子盘膝蒲团上。

“为师知你有疑问。”广元子当先开口道。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

陈墨风沉吟半晌,道:“师尊,获胜真比什么都重要么?”

“你是说今日之事罢?”广元子淡淡笑道。

墨风点了点头:“此等类似之事弟子在双剑门内亦遇见过,可本门这般大派,弟子心境修为应非比寻常,为何仍会如此?弟子不解。”

广元子道:“殊彦与你不同,其自幼便展露不凡天赋,于师门长辈的赞赏中长大。自从云逸收了玄心后却处处被压一头,心中早已失衡。今日又被你这只修炼了两年剑道之人胜去,心中那勉强用来压制的一丝平衡即被打破,故成这般之态。而你自小受尽苦难,步步磨砺而来,心性已被锤炼得坚韧不拔,胜之非一些半些。以为师观下,你心境修为怕比玄心业要更胜一筹。”

陈墨风略略一讶随后点了点头。

自己幼年便是炼气士,从无人正眼相看自己,而后好不容易发现灵根欲待修炼时又遭灭门,仿佛过街老鼠般被追着四处逃窜,浪迹天涯。于后遇见所爱之人竟又分开两地身死不知!一路上遇险遇难,数次险丢性命。但如此亦不知不觉中造就了自己不服输之性,倘是强过自己那便努力修行定要胜过对方,而非心态失衡下自暴自弃。修仙路上天赋不凡者甚多,却仍有徒自浪费那绝佳的天份。这点应是自己与旁人非同之处。

见陈墨风心有所思广元子并未开口,半晌后这才道:“墨风你记住,我等修仙之人最忌心中浮躁,妄欲一步登天者最后结局必是惨淡。只有脚踏实地,不骄不躁不嫉方能终成正果。”

“多谢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陈墨风拜下磕头,此时心间已豁然开朗,宛如明镜般再不迷茫。

“那师尊请歇息罢,弟子告退了。”

“去罢。”陈墨风扣好房门便目色坚毅得往自己草屋行去。

一处精致阁楼内。

“啪”的一声矮几瞬间散为齑粉,落了一地。

一旁一个年老道人正脸露怒容对着面前躬身的中年道人怒吼不已。

“玉凌!你是怎生

教徒的?!今日若非我求情殊彦怕不是要按门规处死了!”

只见这名唤作玉凌的道人战战兢兢不敢答话,大滴汗珠落在地上,身躯微颤。

“好了,元阳师弟,殊彦年轻气盛一时想不开,算与其一个教训罢。”

“云逸师兄!我便是气不过!我等师兄弟非其对手,原想收徒后力压一头,也不知广元从何处寻来那么一人!算何等天赋?!竟这般逆天!还累及殊彦如此!你道我气是不气!最可恨让少谷看了笑话!真气煞我也!”

原来二人便是元阳与云逸两位长老。

云逸长老放下手中茶盏,道:“算了,我等之敌是为少谷,广元还是别去得罪的好。你不想想,广元若相帮少谷早便表态了,何需如今依然中立?”

“可是师兄!你忘了当年险些死在广元手中之事了?莫非你不想报仇?!”元阳长老不忿道。

“如何会忘!”云逸长老面容骤冷,手中茶盏“砰”的声裂为数块四散抛飞,茶水溅射而出!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当云逸衣袍将被溅至时那些碎片与茶水竟刹那成水气消散不见!

厌恶地掸了掸整洁道袍,云逸长老道:“我等再行修炼怕业及不上广元,幸好其无意掌门之位,否则如今还是别去直接招惹,一旦惹恼了只对我等不利。待我当上掌门后哼哼。”云逸目色远眺窗外的黑暗,现出冷意。

“师兄咽得下这口气,我元阳却咽不下!”

云逸长老瞧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元阳长老,神色平静已复,道“师弟勿忧,我等虽不能直接发难,不过你放心,若其侥幸夺魁参与剑盟之比,你别忘了玄心亦要参加。”

元阳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面色舒缓道:“师兄之意”

“便让玄心好好教训此人一顿,为师弟出这口恶气,何如?”

“哈哈,多谢师兄!以玄心师侄所能那岂非轻而易举?”

“哼,不过也要那陈墨风先过了明日难关方可。明乾非寻常之人,我不信未曾藏拙!”

二人相视,面上透着诡异的笑容。

第二日,剑台更是人山人海,所有人皆期待着决战开始。

经过昨日一战后陈墨风拥簇已然极多,观席上不时有人呼喝名姓以示支持,众人心中隐隐期待其今日能创造奇迹。不过业有不少嫉妒目光,暗自希冀输与了明乾,毕竟虽是修仙之人,但仍为凡夫俗胎,痴、嗔、怨三念斩之不去。

当然更多的年轻弟子已将陈墨风当作了自己的榜样与目标,不知多少弟子昼夜未眠兀自苦修,相信只要他人能做得自己亦能如此!

待场上判裁宣布后陈墨风与明乾便各自上了擂台,相对而立。

今日擂台乃为昨晚连夜搭建,不仅比原先大了数倍,更坚固了数倍!昨日比斗两个擂台尽被大威力的剑诀摧毁,再不能用。

陈墨风并未犹豫,当先御剑,短剑环绕其身缓缓飞舞不止。

既然自己已露出本身实力,那今日最终一战便无需隐藏。

可令人生疑的是眼前明乾并未有所行动,反倒面目怪异

地相视自己。

陈墨风猜度不出遂开口问道:“师侄何不出剑?”

但见明乾面上竟阴晴不定,颇有踌躇之色!

墨风心中狐疑,也不出手,只控着飞剑暗自戒备。

观席上的众弟子窃窃私语,脸上尽挂疑容。

“明乾在搞什么?”云逸长老向一旁少谷长老问道。

而少谷长老业透着不解,显然并不知情。

正当所有人正议论纷纷时却见明乾转过身来对着长老席方向大声说道:“弟子弃权。”

顿时全场肃静了数个呼吸后即是一片哗然声响起,所有人脸上尽透不信!

实力强悍,性格高傲的明乾竟亲口说出“弃权”二字,这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明乾,你为何如此?!”少谷长老“霍”地猛立起身来喝问道。

陈墨风撤回飞剑,面带讶疑,心中极欲知晓实力不弱的明乾为何有此般惊人之举。

明乾躬身施礼:“回禀师祖,明乾虽已修出了斩妖剑诀,但自问仍无法胜过墨风师叔,故而弃权。”

此言后明乾露出痛苦神情,想来这般决定需要多大的毅力。

少谷长老道:“可你尽全力还是有机会的。”

明乾摇了摇头:“师祖,殊彦师弟便是练成剑牢神技尚且不敌,弟子并未修出剑牢法诀,无法困之。弟子知晓墨风师叔的真正实力绝不仅限于此,今日如何也是胜过不得!不过师祖请放心,弟子虽弃权却并未认输,往后定会努力修炼,赶上墨风师叔。”言罢又深深一礼。

少谷长老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其如何不知明乾欲行获胜几无可能,只如此失败心中一时接受不了。

“师侄之举倒真令我佩服不已。”陈墨风由衷道。

这般豁达之人自己头回遇见,与昨日殊彦是大相径庭!

明乾望了墨风一眼,道:“今日我的确不如,但往后定要胜你!墨风师叔!”

“奉陪到底。”

陈墨风亦施礼表示自己的敬意,明乾还礼后即匆匆下了擂台。

看着那坚毅背影墨风心中感慨万分。

未料到自己竟这般便胜了,本以为还要经过一番苦斗,世间事当真出人意料。

长老席上。

少谷长老面露复杂之色,不知在思些何事。

广元子宽慰道:“少谷师弟,我等修道之人讲究随势而为,明乾此般并不丢人,往后必会大有作为。”

毕竟其与少谷长老有些交情,如今此事涉及陈墨风故而不好不说些什么。

少谷长老点了点头:“师兄所言极是,明乾是有分寸之人,不过”

此时掌门太清真人开口道:“少谷长老,你亦修道多年,但心境怎不如明乾这三代弟子?广元师弟说地不错,我等道派遵循顺势而为,明乾所行正相符合。”

“掌门教训的是,少谷痴执了。”少谷道。

第二十六章 玄心

太清掌门点了点头:“明乾实力虽不及墨风未获第一,可心境颇为不凡,若经剑辰师叔点化之下定有收获。”

少谷长老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惊喜之色!

“少谷替明乾多谢掌门!”

自己昔年也曾获剑辰师叔指点,自受益匪浅,明乾受得点拨收获应会颇丰,自己这个做师祖的怎不欢喜!

而云逸长老等人却面上微露妒色,暗自不忿。

“这次比斗陈墨风胜!”执事高声响起传遍整个剑台,顿时观席上涌起了无数欢呼喝彩,震耳欲聋!

御剑门自玄心后又出了个天才人物,看情形似乎比玄心天赋更甚,怎不令人激动万分!

掌门太清真人立起身来,道:“众弟子先静一静。”

原本喧闹的欢呼声顿时隐下,众人齐齐望向掌门,静待其言语。

太清真人环顾四周,道:“今日我御剑门选拔得以圆满,其间发现许多可塑之才,着实令人欣慰。而执剑长老首徒更一鸣惊人。”

随即一指陈墨风,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年轻道人。

“如今除了玄心,本门又多了个天才弟子!”

太清真人声如洪钟,四散传开,陈墨风微微欠了欠身以示谦逊。

“希望有更多弟子再接再厉,往后御剑门的兴盛便靠各位了!”

言毕喝彩声顿烈,众弟子神情激昂热血沸腾。

陈墨风这般被人注目也是略有些不自然,遂欲先下擂台,正待跨下突然耳闻一声:“玄心师兄回来了!”

观席上“哗”的一下似炸开锅般,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汇聚剑台入口处!

但见一个青年道人一马当先往擂台处行来,身后跟随一十二人,各分两列。

“确是玄心师兄!”

“玄心师叔杀妖回来了!”

“玄心师叔还是这般英武!”

“可不是,不过我觉得墨风师叔也挺俊的。”

人群中言语纷纷,甚为喧嚣。

陈墨风眯眼瞧去,为首这人气宇轩昂,不苟言笑,面目所见颇为俊朗。道冠端正,身上道袍一尘不染,显然是个极为注重修养之人。身后背着一口宝剑,只那宝剑却要比寻常宽大不少,模样倒似重刃般。

此人必是玄心无疑。

其身后相随的一十二个青年道人亦面露肃杀之气,所经处便是树枝草叶径往旁倒去,似为一只无形的大手分拂两边。

随着愈发近前观席上言语之人愈来愈少,最后竟鸦雀无声!

不多时那群人便尽数立在长老席下。

玄心与众弟子先稽首行礼,紧接着开口道:“掌门,各位师叔伯,弟子玄心回来复命。”言语声清淡至极,并不带一丝感情。

掌门点头,道:“玄心师侄辛苦了,此番如何?可顺畅?”

玄心微微躬身道:“一切顺利,我等与各派前辈联合捕那玄阴兽,各派死伤不少,本门一十三人无一受创,玄阴兽终被击杀。”

“玄阴兽?!”观席上爆出惊愕声。

“师

兄,玄阴兽是何等妖兽?很厉害么?”

当下有人悄悄解释道:“玄阴兽你也不知?玄阴兽是天地所成之恶兽,听说围剿的这只已有妖皇实力,伤我人族无数,听闻十数个门派覆灭,尸首俱被吃个干净!妖兽极为奸诈狡猾,所去追捕的修士皆惨遭毒手,各门各派遂各分出人手合力围杀。”

这些言语尽入陈墨风耳中,墨风面色微微一变,对于玄阴兽自己是知些底细的。

掌门问道:“无人受伤便好。最后妖兽死在何派何人手中?”

玄心并未言语,立其身后的一个弟子道:“回禀掌门,是玄心师叔所杀。”

闻言满场皆惊,连不少长老亦微微变色,陈墨风更眉头微蹙。

玄阴兽素以狡诈残暴闻名,如今又为皇阶,寻常人绝非对手,想来此般围剿别派高手定会出动不少。各派虽说合力,但其中不乏比试之心,而玄心在这些高手中竟能最终杀得玄阴兽!墨风心念急转,大略猜测了一番。

玄心微微欠身道:“些许小功何劳掌门过问。”

“想来众位风尘而回甚是疲惫,先去歇息罢。”太清真人道。

“是!掌门!”

众人齐齐应声,可玄心并未离开,道:“弟子来得甚巧,听说比斗已决出胜负,不知是哪位师侄参与剑盟大比?”

太清真人笑道:“是执剑长老之徒,你陈墨风师弟。”

“陈墨风师弟?”玄心微微皱眉,似乎正寻思此人之名为何这般陌生。

太清真人又道:“这数年你一直于外为本门奔波,不知不足为奇。陈墨风乃两年前新加入本门的。”

“两年前”玄心喃喃自语,原本波澜不惊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猛然间转视擂台,恰巧与墨风四目相对!

陈墨风面上不悲不喜,凝望玄心。

二人双目一般的明朗,一般的有神,互不退让。

观席上众人弟子所观下竟皆呆了。往日门内弟子见了玄心无一敢举目直视,但今日陈墨风似乎并未现出半分惧怕!整个剑台鸦雀无声,连长老们业不言语,只面上神情各异。

气氛一时间冷下,颇为诡异。

良久,陈墨风出人意料地微微躬身道:“久闻玄心师兄威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玄心愣了愣亦行还礼:“墨风师弟两年内即有这般成就,着实令人意外。”

气氛仿佛缓下,又显一团和气。

玄心向长老席上施礼告退,带领众人离去,不过走数步陡然扭过头来谓陈墨风道:“我期待与师弟一战。”旋即径直而行。

陈墨风面露微笑,但细观下凝重微现。

先前二人对视时陈墨风所觉无比的压力向自己袭来,自己用尽全力方才抗下,循着玄心离去的背影也是神色复杂。

一切尘埃落定,选拔比斗终落下了帷幕,于路回去的弟子口中相谈尽为比斗之事,提到最多的便是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陈墨风师叔。

夜半。

一间草屋内,一老一少二人相对而坐。

月光石透着莹莹光芒照亮

二人面容,正是广元子与陈墨风。

广元子道:“墨风,你能夺魁为师甚感欣慰,不过这也在为师意料之内。”

陈墨风略有些讶道:“师尊知晓弟子会获胜?”

广元子点了点头:“你实力我怎不明,当初那般言语只欲让你戒骄戒躁,以弱者相待,消却你自满之心。要知取胜并不单单凭着阶别,心境、对敌经验皆是重要。”

陈墨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广元子苦心。

广元子忽然问道:“不过今日你所觉玄心比自己如何?”

“很强。”陈墨风沉吟片刻郑重道:“如今以我实力绝非对手。”

广元子点了点头:“有自知之明,很好。玄心是为师在本门中所见最有天赋之人。”

紧接着忽又补上一句:“不过那是在你入门之前。”

墨风苦笑道:“师尊何拿弟子来取笑。”

广元子道:“墨风,你不必妄自菲薄。为师虽不知你有过何等奇遇,但凭你天赋,假以时日定会超越玄心。”

“可是师尊,剑盟比斗还有三年即要举行,这三年短短之期弟子如何胜之?”陈墨风问道。

广元子沉思良久:“此一者要看你如何修炼了。二者门内赐予你一个聆听剑辰师叔教诲之机,你切不可错过,不定能令你实力突飞猛进。”

“掌门口中的剑辰师叔是何人?师尊能否告知弟子一二?”

“告诉你也无妨,剑辰师叔是为师师尊的师弟,实力深不可测,对本门剑术的掌握远非我等能比。你应唤其一声师叔祖了。”广元子郑重道。

师尊的师叔?那不知有多少岁了?!

心中暗惊,随后问道:“剑辰师叔祖莫非是。。。。。。灵帝?!”

广元子望着陈墨风,微微摇了摇头,但口中所言仍令其吃惊不小。

“剑辰师叔并非灵帝,而是灵尊。”

墨风心中震惊,暗忖为何凡界这些年来再见不得尊阶、帝阶走动,看来尽隐于各门派中,不问世事。而御剑门这等大派怎会没有大能坐镇!殊不知本门到底有几位强者,要说独有一人陈墨风如何业是不信的。

广元子并不晓其心中所思,继续道:“不过剑辰师叔因有缘故需终身守着剑塔不得出离一步,唉”

墨风自不晓其中因由,可料想必有一番曲折,遂道:“掌门让弟子明日便去剑塔,弟子定会好好珍惜,请师尊放心。”

“嗯,好了,你去休息罢,今日便无需修炼了。”广元子面上露出难得的慈爱之色,关切道。

“弟子尚不疲累,修炼片刻再行休息。”

墨风告退后便修习剑诀,只心中所想皆是明日去聆听教诲之事,遂坐在一块大石上仰视天空。

那满天的星斗仿佛触手可及般。

自从来御剑门后并未有得空闲欣赏如此景色,无边无际的夜空中点缀着密密麻麻闪耀星辰,顿觉心中开阔无比。

“仙界便在那头罢”

陈墨风口中喃喃,又欣赏了片刻即往自己草屋走去。

第二十七章 剑塔禁地

一座阁楼内。

“师尊唤我何事?”玄心躬身向面前的年老道人行礼。

云逸长老睁开双目,缓缓道:“玄心呐这数年你来身为执事替门内奔波,直至今日方归,唉粗粗算来为师已五年未见到你了。这般辛劳接下便好好休憩一番罢,三年后是剑盟大比了。”

玄心面无表情,道:“多谢师尊关心,剑盟大比弟子自有计较。”

“好,对你我很是放心,不过”云逸长老话锋一转:“今日你所觉那陈墨风如何?”

说到墨风,玄心面上浮出一丝动容,旋即又恢复原先波澜不惊之色:“此人与弟子往日所见大不相同。若只用两年便将本门剑术发挥至这等境界,当真算是奇才。”

顿了顿玄心又道:“天赋应胜过弟子。”

云逸长老亦大能强者,怎看不出,心中早已暗自承认,遂冷哼一声:“也不知广元从何处寻得此人。”

“如此应是本门之幸,师尊为何忧虑?”玄心道。

云逸长老叹了口气,突兀道:“玄心,若你相助为师取得掌门,为师往生后这掌门之位定是你的。”

“师尊何出此言!师尊待弟子恩重如山,相助师尊弟子责无旁贷!但有一句话弟子不知当不当说。”玄心面色微变道。

“你我师徒无需顾及,言来便是。”

玄心沉思了片刻,道:“掌门虽寿元将至,却也非近切之时,弟子料掌门心中早有计较。弟子以为,师尊应以本门大局为重”

“住口!”云逸长老一声大喝打断玄心。

“你是在教训为师么?”云逸长老愠怒道。

“弟子不敢。”玄心心中叹了口气,跪倒而下磕了个头道:“弟子只是心忧本门,并不敢忤逆师尊。”

云逸长老面色稍缓,道:“为师意已决,挡我者必死路一条。”

随后神色柔和地望着玄心:“玄心,这般多年来为师视你如子,为师的心思你应多少知晓一些的。有你相助为师把握将大上数分。此乃为师心愿,你断不会拒绝的,是么?”言毕凝视玄心。

“师尊,弟子”玄心犹豫良久,道:“弟子谨遵师命。”

“好!果然不愧是为师的好弟子!”云逸长老大喜,将玄心扶起:“今日你也累了,自行去歇息罢。”

“是,师尊。”

玄心退出门外,云逸长老面色顿时冷下,阴晴不定。

第二日。

“师尊,弟子要去剑塔了。”陈墨风在门外躬身道。

“去罢,切莫忘了为师昨日之言。”

草屋内传来广元子的嗓音,墨风躬身一礼遂转身离去,远处立有一人,正相待着墨风。

此地是门内专划与广元子,旁人自不敢随意踏入。

陈墨风来至那中年道人身前稽首道:“玉泫师兄久等,劳烦师兄了。”

中年道人玉泫还礼道:“你我师兄弟何须多礼,这是掌门之令,亦玉泫之责。”

二人边走边言,玉泫道:“师兄要恭喜

墨风师弟能聆听剑辰师叔祖指点,此乃本门弟子梦寐以求之事,自我入派以来不过只区区五人。”

陈墨风奇道:“玉泫师兄,你为剑塔执事,那对剑辰师叔祖了解多少?”

玉泫沉吟道:“我虽为剑塔执事,但剑塔内并不能容我等擅入,有权出入剑塔者独掌门与执剑长老二人。自我印象中剑辰师叔似乎从未离开过剑塔,不过那些得师叔指点后的弟子实力大进倒是真的!”

陈墨风点了点头,暗道剑塔如此神秘,便连这剑塔执事亦不知晓,其中到底为何底细。

“剑塔在何处?我似乎从未见得。”墨风问道。

自己除了修炼平日并不出门,对门内大大小小虽已粗略所知却从未闻人提过剑塔之名,亦从未见有塔状建筑于门内,故而实不晓其在何处。

玉泫大笑:“师弟当真是苦修之士,尽两耳不闻窗外。”

旋即一指:“那处便是剑塔。”

墨风抬头一瞧,面露讶色!

只见远端耸立着一口巨剑!

这口巨剑高入云霄,往日如何会不见!自己以为不过巨大的剑形石雕罢了,原来竟是剑塔!

此刻细细观去这才发现原来巨剑乃一座楼阁,不过修成了剑形,剑柄着地,剑刃直指苍穹,极为霸气。

“这这便是剑塔?!”墨风依旧惊色浮面。

玉泫郑重道:“不错,剑塔乃历代本门大能封剑之处,为本门禁地。倘是旁人无令而至,格杀勿论!”

墨风心悸,看来剑塔确是本门机密之地。

心念一动遂问道:“玉泫师兄,何谓封剑?”

玉泫闻言先一愣,接着笑道:“看来墨风师弟真个只知修炼,不问其他呀。本门掌门或对本门有大功的长老寿元至后肉身归入天地间,便将手中所使的佩剑供奉剑塔内以表其功勋。一层供奉一位,如今已供奉了六十五位掌门,四十三位长老,合计一百单八之数。”

“也便是说,本门已传承了六十五代?!”陈墨风道。

玉泫点了点头:“正是,而四十三位长老俱对本门有着莫世大功之人,故亦能将佩剑获置于剑塔以示荣耀。”

“那不知剑塔共有几层?”

“共三百六十数,取天罡之意。”

墨风心中暗叹,原来这剑塔竟这般高,当初得建恐怕非俗力所成。不过一想到御剑门本身便凌空悬浮昆吾仙山上,这等高塔反倒不算什么了。

二人边走边言,不多时墨风发现周围竟无一人!看来寻常弟子早被告诫过不得轻易擅入此地,只墨风转头看向数处,面露凝色。

“难道墨风师弟看出些什么了?”玉泫有些惊讶道。

陈墨风点头:“原来此地暗中亦有人在,且实力不弱。方才经过处便隐有六人。”

玉泫不可置信地望着墨风,讶道:“你连这也察觉得出?”

墨风一笑,算是默认。

看来此人果真有些门道,这般短时日即能胜过门内那些强手自有其道理,玉泫心中暗思,对于墨风不由又高看了数分。

行不多久四周与平

日所见的楼榭台阁并不一般,皆是郁郁葱葱的古树,独有中央一条台阶直通往高处,约莫一盏茶功夫陈墨风顿觉惑然开朗!

只见在草木相围的极大空地,一座剑形高塔便伫立其中!

如此近距得见心中更显震撼!

与此塔相比自己恍如蝼蚁般,尽显渺小,那直入云霄的剑刃透出一股不凡的破天之势!

“当真宏伟,本门果不负天下第一大派之名。”陈墨风脱口而出道,心中满是崇敬与自豪。

方欲跨入上前却被玉泫一把擎住肩膀。

“墨风师侄,无需心急。”玉泫一笑,探手取出一枚黑色令牌。

将令牌一扬,牌上顿时闪起光华。

玉泫又打出一套法诀,亮光更甚,随之地上浮现出闪耀光芒的图案来!

竟布有阵法!那阵法似围绕剑塔而成,观之是一个偌大的阴阳乾坤!

“防御法阵?!”墨风惊道。

这等法阵大略能看懂,只并无深究。

“不错,这是一个隐阵,不知者胡乱闯入九死无生。”玉泫面上虽露出微笑,但嗓音中却尽透冷意。

待令牌上光芒散去,法阵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般。

“好了,师弟,我们走罢。”

玉泫当先带路,二人便至塔下。

玉泫打出法诀,扬了扬手中令牌,法阵浮起后隐没。

想来不敢怠慢,将法阵再次激起。

如今在这等高塔下压迫之意更甚,墨风抬头仰望却瞧不着边际,仿佛那剑将天捅了个窟窿般。

高塔并无门楣,只塔旁有一个太极之形的法阵。

“师弟,我便送你至此。”

“怎么?师兄不随我同入?”陈墨风奇道。

“呵呵,我并无资格入塔,那处是传送法阵,师弟踏上后即会入得塔内。塔内自有人接待。我便于此待你。”言毕在传送法阵旁盘膝坐下。

“多谢师兄。”陈墨风施礼后毫不犹豫地踏上法阵,一阵嗡鸣过后白光扬起,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这便塔内了?墨风心中暗道,只见四处并不光亮,更有无数浮雕林立。

其上所刻尽为道人,只每一面皆有不相同,有的雕着御剑而飞,衣袍扬起仙风凛凛,维妙维肖;有的刻着正怒目与妖兽搏杀,手中长剑尽刺入妖兽体内。

莫非这即是供奉在塔内的一百单八个掌门长老之生平?石雕甚是精妙,其中景物仿佛自己亲眼所见般栩栩如生。

正待细数,似发现了什么猛然转头,登时骇了个激灵!

但见离自己不远处立着一个披发老者!

那老者无声无息,不知从何而来,正直愣愣相视自己!

其面上皱如橘皮,蓬头垢面,所着道袍褴褛异常。

陈墨风平复下心境,知晓定是玉泫所说相待自己之人。不过自己竟无法察觉其何时前来,实力必高出甚多,莫非是众人口中的剑辰师叔祖?

心中顿惊遂施礼道:“请问前辈可是剑辰师叔祖?”

第二十八章 剑辰与剑奴

话音落后良久,对面并无半分声响传来,陈墨风抬头发现披发老者依旧那般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请问前辈可是剑辰师叔祖?”

陈墨风又重复了一遍,依似先前般,心中疑惑,不由稍稍大声了些,但老者并无异动。

心中恼怒又带着深疑,正待再次相询却见披发老者指指自己耳部,又指指自己口边,摇了摇头。

陈墨风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原来老者竟为聋哑之人!无怪自己言语并无分毫反应。

正当脑中思量如何与其沟通时,披发老者却做了个手势,转身便行。

墨风明白,当下快步紧随而上。

绕过那些石雕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

老者示意站上,待踏入后老者打了一套法诀。

白光顿起遮蔽二人身形,墨风心中竟隐隐生出些许不安之意。

待光芒散尽,映入眼中的是一间精巧屋子。比先前小了甚多,约莫四五丈宽长,一个同样披发,道袍破旧的年老道人正盘膝坐在蒲团上。

显然年数颇久,蒲团几已辨不清颜色。

陈墨风一时间倒不知该怎生是好,怔怔看着眼前。

正此时那盘膝的老者突兀开口道:“我是剑辰。”

墨风闻言一惊,接着赶忙跪倒在地:“弟子叩见师叔祖!”

“起来罢。”剑辰师叔祖道,嗓音略有些嘶哑。

衣衫褴褛的披发老者自去墙角处闭目盘坐,对这边事竟不理不睬,恍如未见。

“坐罢。”剑辰师叔祖抬手指了指身前的蒲团,墨风依言,打量老者。

老者应当极老,面皮褶皱,不知如今年岁几何,并未戴有道冠,枯发散乱下尽显灰白。身上道袍虽不似先前那人褴褛却显然也是穿戴许久,破败异常,只其双目中闪耀着神采,仿佛一下即能洞穿人心般。

灵尊,自己身前所坐的竟是一位灵尊。

“你便是陈墨风?”剑辰师叔祖开口道:“为此次门内比斗魁首?”

墨风欠了欠身,恭敬道:“回禀师叔祖,弟子侥幸得到头名。”

“太清已与我说了,你是广元之徒,入门不过两年。”

墨风正待言语,可剑辰师叔祖又道:“不过我瞧得出,你修习御剑之术却不止这些时日,而你虚灵剑体所成应有数十年了。”

言毕凝视陈墨风,有如利刃的目光令墨风好似心亦要被剖开了般,顿时一凛!

老者并未见过自己,但所言尽一语中的!

陈墨风不敢诓骗,当即将自己取得乌灵双剑,于上习得御剑法门之事尽告与身前这个年老道人。

“师叔祖,弟子并非存心偷习,只那法诀太过精妙,弟子把持不住这才”陈墨风面露惊慌之色。

在此人前自己心中竟生起了一股无比惧意。

“唉”剑辰师叔祖叹了口气道:“我并未责怪于你,此乃上天与你的机缘,我等不可逆行。”

陈墨风闻言遂暗中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身后背上尽为冷汗浸湿。

“多谢师叔祖,这次掌门令弟子前来正要师叔祖稍稍指点弟子。”墨风诚恳道,心中希冀眼前这个大能可令自己再上一层楼,于修仙路上行得更远。

哪晓剑辰师叔祖随后之言却令其大吃一惊!

“我没什么好再指点你了。”老者淡淡道,带着那好似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师师叔祖!莫非弟子惹师叔祖您老人家生气,不愿指点弟子?”陈墨风诧异道。

“年轻人,稍安勿躁。非我不愿指点,只你身上的确再无我能指点之处。”神情清淡,仍那平静模样。

在这个老人身上墨风看不出一丝悲喜。

“前辈此意何解?”墨风问道,其心中不明就里,颇为忐忑。

剑辰师叔祖道:“以你之资我的确没什么能指点你的了,只要你一如既往地勤奋,往后成就定不在广元之下。”

“真的?”墨风一惊。

“千真万确。不过”剑辰师叔祖顿了顿又道:“不过年轻人,虽然对于修炼我无甚指点,却有个忠告。不知你可愿意听?”

“请师叔祖直言。”陈墨风赶忙道。

剑辰沉吟了片刻,道:“我观你天性本善,只不晓为何身怀暴戾之气。此非好事,往后你需自行时时注意,控制自己情绪,否则必将惹下大祸。还有你眉宇深蹙似怀有心事,依我之言尽早将心中所藏解决,否则定会影响你往后修炼进阶。”

陈墨风心中猛地一沉,老者似乎将自己尽数看穿一般!那隐藏的心事确是困扰自己多年,灭门之痛犹如扎在心间的一根刺般,往日修炼时即会不由自主地冒出,虽令自己更有动力,不过墨风知晓长久下这并非好事。

看来自己应当将其剔除了。

“多谢师叔祖指点。”陈墨风心中明了,剑辰师叔祖虽未令自己提升实力,但为自己的前进拨开了迷雾,指明方向。

“好了,你去罢。”

陈墨风正欲告退,却四下环顾不知如何离开。

这屋无门无窗,周围壁垒严实,所见只有传送法阵,又不敢随意踏上。

见得陈墨风窘态,老者轻轻唤道:“剑奴。”

只见那紧靠墙边的闭目老者猛然睁开双眼,随后立起身来。

墨风顿觉惊奇,老者耳聋口哑并不能听人言语,为何独闻剑辰师叔祖之言?旋即转念一想,或许师叔祖自有法门,毕竟身为灵尊几无所不能。

被称为剑奴的披发老者走上传送法阵,陈墨风快步相随,最后移目而向剑辰师叔祖。

师叔祖仍闭住眼目,如老僧入定般。

墨风这才发现那整个人竟未散发出一丝气息,倘不察下当无法发现分毫!心中登觉玄妙。

陈墨风知晓,怕此生再无机会见其一面了。

躬身行礼,紧接着阵上的白光将二人身形尽数遮蔽。

至当初来时之地剑奴示意陈墨风自己踏上传送法阵,墨风亦躬身施礼:“多谢前辈。”

披发老者面无表情,只呆呆看了陈墨风片刻遂转身离去。

不多时墨风身影业消失不见,剑塔内再次静寂无声。

下一瞬映入眼中的便是青天白日,淡淡阳光照耀其身,比先前剑塔中的压抑阴暗恍如天壤之别,心中一阵舒畅。

“师弟回来了?”

玉泫之声于旁响起,陈墨风踏下传送法阵道:“劳烦师兄相待了。”

“无妨,师弟怕收获颇多罢?”玉泫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陈墨风心中苦笑,又不便言明,莫非说剑辰师叔祖什么都没教授自己,即是说出怕也无人可信,当下只一语带过,玉泫并不追问。

出了禁地陈墨风回头凝视了片刻直插云霄的剑塔,遂与玉泫作别。

回去后将情形一五一十告知广元子,广元子闻言眉头一皱。

“师叔真个只这般言语?”

“是的,弟子怎敢诓骗师尊。”

“剑辰师叔此言定有深意,怕我等不明罢了。”

二人思来想去尽不得其妙,广元子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按师叔之意罢。其断言你往后成就甚大应非虚言,以师叔这等身份与实力没有诓骗一个晚辈的必要。”

陈墨风点了点头,道:“师尊,那能否允许弟子下山一行?”

广元子先是一愣,道:“你决定了?”

陈墨风坚定道:“弟子决定了!以弟子实力如今必能报得大仇,否则如在喉,师叔祖相言对于弟子修行业有着影响。”

广元子沉思了一番,道:“既然你意已决那为师不同意也是不行了。以你这份心性为师应无担忧的必要。不过为师仍要提醒一句,切莫大意。”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定会平安而归。”

“为师这里有些宝物,你”

“师尊,弟子想凭自己实力报仇,一旦用了师尊大威能的法宝往后进阶时必有所影响。”

“嗯也是,天劫时或有心魔而生,为师的法宝确是厉害异常,若当年玉矶带走那么一件两件双剑门绝不会被灭那你欲待何日出发?”

“明日。”望着神色坚毅的陈墨风,自己的弟子,广元子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陈墨风轻轻扣好自己屋门,来到广元子草屋前跪倒在地口中轻轻道:“师尊,弟子走了,您老人家要保重身体,弟子很快便回。”随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良久,屋内传出了一道淡淡的叹息声。

来至山门处,遇见守门的两个弟子。

“小师叔又要下山采药呐?”陈墨风多次下山采摘草药,与二人也是熟识。

自陈墨风于门内一鸣惊人后那些弟子与其更显亲切,因墨风为人随和又且年幼,故而众人遂戏谑地以小师叔相唤。

墨风笑道:“师尊差我下山办事,说着取出广元子给予的下山令牌。那两个弟子验证无误后遂关闭了一些禁制。只见一口短剑从身上突兀飞出落在身前离地三寸处,陈墨风稳稳踏上,与二人作别后御剑飞行直下!

一路上所见故人颇多,明煜、明桓、明月等人亦是碰见。

如今墨风已晓三人分数三个长老门下,明桓为云逸长老门人,知其定会禀告便言自己下山采药,而墨风时常如此明桓并不疑有他。

第二十九章 下山

下了昆吾山后陈墨风寻得一僻静处将自己另置的衣物换上,解开道冠依旧将发披下。

这是早已打定的主意。

道袍上有御剑门标记,旁人见了必会认出,此番自己报仇倘是穿着御剑门道袍怕要引起事端来。

见又恢复往日模样自笑了笑便径直离去。

火摩城算是一个不小的城池,火云宗即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修仙宗派。不过陈墨风不明白为何宗主只有初阶灵帅的门派竟能控制着这么一个城池,且这般多年来没有其他门派崛起取而代之,当真匪夷所思。

立在城外凝视高大赤红的城墙若有所思。

城墙俱为赤色,远远观去整个城池仿佛被冉冉火焰相围般。

触手那壁上呈微微温热,这到底是何材料所造墨风并不甚明了。

陈墨风算得心细,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个斗笠,压低下将面容遮掩了大半。虽

已时过多年,可其本性谨慎小心,背不住城内仍有火云宗细作犹记当年之事。

城内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见时辰尚早遂决定先寻一处客栈住下再行打听一番。

思来想去并未寻城内最大的客栈居住,不定这客栈本身即为火云宗产业,自己如此撞将去岂非自投罗网,走了一圈寻得一间中型客栈,察看下见并无异处便步入其内,定好了住处小二方欲离开却被陈墨风唤住。

墨风问道:“小二哥,这火摩城城墙为何俱是红色,与其他城池大不相同?”

小二闻得斗笠下的嗓音竟这般年轻亦是楞了楞,遂满面堆笑道:“客官,你头回来此地罢?”

墨风点了点头:“路过暂住一宿,颇觉奇特。”

小二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听说原先我火摩城城墙俱是青石砖,于数百年前火云宗成为本城第一大派后便兴起土木将城墙重新装饰了一番,耗时两百余年即成今日。嘿,每个来的客官俱是好奇,客官,你非头一人了。”

这小二甚为健谈,娓娓将缘由道出,虽不明真假不过墨风心中业是暗喜,假意好奇试探道:“火云宗往日我曾听说过,想来此处许多为其下产业,如今我这居住之地应当是罢?”

小二闻言却摇了摇头:“本店不过小本经营,城内最大的赤梅阁方在火云宗名义下,现在也只有赤梅阁生意最好,别处的客栈都快开不下去了。”小二眉间生出忧愁,微微叹了口气。

陈墨风尽知以火云宗霸道之性怎会顾及过其他。不过小二这么一说自松了口气,看来此地并未有火云宗眼线,应暂且安全。

墨风继续道:“那其一派之长依旧是赤天明赤宗主么?”

“可不是。”小二道,只神色间却露出怨恨。

“要不是火云宗蛮横无理本店也不至于这般生意惨淡当初本店的生意,啧啧。”小二自顾自发着一些牢骚,喋喋不休,于言语中陈墨风发现火云宗在此并不得人心。

又随意问了些遂扔了枚下品灵晶将其打发走了,小二自是欢天喜地,谢个不止。

待将门合上室内一片寂静,陈墨风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便出了门去。

先前已从小二口中探出火摩城中

居所并非火云宗老巢,单为赤天明偶尔作议事之用,平日独留一个长老看守,而其本部所在是离火摩城两里地处一座极大的庄院,名唤红莲山庄,赤天明与各长老俱居住在此。

边欣赏着街景边沿路缓踱,墨风走得极慢,将街上细处暗记脑中。

虽说今日自己实力强过赤天明甚多,以一己之力灭去火云宗当非难事,只心中另有打算。

来得火云宗处,但见红墙红瓦占地极大,门口立着十数个身着红衣的精壮男子,袖口绣有赤红色云朵图案,应为火云宗弟子。

沿着墙转了一圈,将地形熟记于心便出了城去。

夜晚。

一座高丘上突兀现出道阴影,仔细看时竟是一人!

黑色衣袍戴着斗笠,面部遮蔽下观之不清。

那人正低头俯视。

远处有一座极为庞大的山庄,占地似有千顷,庄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斗笠人双目扫过,不时停留在庄内数十处。

其身躯与山石似乎融为了一体,旁人来此若不细察绝不能发现!

良久后轻轻的言语声从斗笠下传出,闻之甚是年轻。

“百年之约我曾说过要以你全宗之人的性命来祭奠本门,哼哼”

四周宛如结了冰般顿时冷下,瞬间那道阴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在此地现过

火摩城中的一处院内。

洪长老正在居室内盘膝打坐。其为火云宗长老已有百十年了。

作为一个初阶灵将除了宗主与另数位长老外自己在城内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宗主信任下将此城尽交自己便宜行事,全权处理。

这种手握大权的感觉当真美妙至极,洪长老不仅一次做过替代赤天明为火云宗宗主的美梦。

不过在修炼至初阶灵帅前这毕竟只是美梦罢了。

睁开双目立起身来,今夜似乎心绪不宁,如何业平复不下,遂推开房门步入庭院内。

月色并不十分皎洁,天上不时有乌云遮蔽,而夏至带来的丝丝闷热令其心中烦躁异常。

洪长老叹了口气后欲转身往屋内行去,但方跨出一步陡然一愣,旋即猛地抬起头来!

眼见房门处正立有一道身影。

周身黑色衣袍,头戴斗笠,面容瞧之不清。

洪长老明明记得自己先前并未闻见丝毫声响,怎不知不觉一个转身后此地竟出现一人?!

虽是心惊可不多时即行稳下。

此为火云宗境地,谅旁人皆要给些颜面,方欲开口相询突觉一阵狂风在自己身躯周围掠过,那人抬起头来。

斗笠下露出一张年轻脸孔与一对璀璨眸子,于月色照耀下显得诡异非常。

那人面现冷笑,洪长老突兀看见其额上正中的黑色竖纹似乎散发着妖异光芒,将自己魂魄尽数吸入!

第二日。

红莲山庄内一处奢华大殿。

大殿装饰考究,便顶梁与立柱皆包有金

箔,显得金碧辉煌。

大殿深处尽头摆着一张金色大椅,其上正坐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方正端鼻阔口,络腮胡须修剪得分外齐整,卧蚕眉,面如重枣,顶上一头火红短发甚为显眼,远远望去犹似翻腾的火焰般。

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着赤金袍,如同帝王。

底下两排分坐不少人,中年男子正与底下人议事之际忽闻远处传来脚步声,甚是匆忙。

不多时那人来至近前,是个黑衣老者,面上神情焦急异常。

老者低头行礼道:“宗宗主,出大事了!”

整个大殿顿时肃静,两旁座上之人俱睁大双目相视而去,各自心中诧异。

中年男子双目射出精光,直盯视老者,口中冷冷道:“秦长老,有何大事令你惊慌如此?!”嗓音洪亮威严,令人不怒自威。

“禀禀宗宗主”老者言语有些结巴,神色极为惊恐,似乎正努力平复自己心境。

吐出一口气后黑衣老者终道:“宗主,洪长老洪长老死了。尸首被挂在了城墙上。”

“什么?!”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中年男子亦双目瞪大,卧蚕眉剔起,面上露出惊色!

“怎么回事!细细道来!”中年男子冷声道,只语中已带无比的愤怒,显然正努力克制。

男子并不吝惜底下死个把人,其恼怒的是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挑战本门之威。

秦长老额上微微淌落汗来,终于心一横道:“回宗主,属下早间得门内弟子急禀,说洪长老尸首高悬城墙上,属下怕有误遂亲自前去查看。果不其然,便立刻来报,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秦长老一惊,流着冷汗道:“而且城内我火云宗之地所有弟子俱被斩杀!”

只闻耳中传来“喀嚓”数响,秦长老心中一凛,眼见那金色高座的扶手竟一下被焚为灰烬,散落在地!

中年男子“嚯”的一下腾身立起,眉目间现出无比怒意!

“是谁敢在我赤天明之地做如此事!当真胆大包天!”愤恨声于大殿内回荡无数,连屋梁亦被震下不少碎屑来。

底下两旁所坐之人俱各不敢言语。

原来中年男子正是火云宗宗主赤天明。

赤天明因愤怒令本如重枣的脸孔更显赤红。

无人敢在火摩城这般挑衅火云宗,自赤天明接手起火云宗便是霸王般说一不二,敢反对的宗门早被铲除得一干二净。

火摩城不过是火云宗一家的火摩城。

“吴长老、李长老留下!其余长老随本宗去看个究竟!”

赤天明从高座上跨下,两排中所坐之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城中。

一具尸首躺倒在地,周围十数人相围,面露惊骇。

赤天明皱着眉头兀自思索。

“秦长老,你瞧见时可有何异处?”赤天明依旧双目紧视尸体,口中发问。

第三十章 暗杀

尸体赫然便是洪长老,此时其面容呈现惊惧之色,双目瞪大,须发散乱,微微张口,神情中带着不信,显然死前似遇见极为恐怖之事。

周身上下并无明显伤痕,只心间处隐隐渗出些许血迹。

秦长老道:“宗主,属下所见洪长老被一根粗绳垂吊城墙上,四周并无打斗痕迹,此间属下业已查过,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洪长老并未有任何反抗即失了性命!”

“哦?何以见得?”

秦长老回想片刻道:“这四处皆完好无损,无半分争斗之迹。洪长老为中阶灵将,实力当算不弱,这城中无一人是其对手,莫非莫非为熟识之人这才出其不意?”

“嗯?!”赤天明面容骤显冷然,双目闪烁道:“所有长老将昨日行踪禀明!秦长老,立即派人去调查这数日中有无生人进出!”

“是!宗主!”

众长老遂一一禀告自己昨日所为,俱如惊恐之鸟,战战兢兢。

闻后赤天明露出凝色。

那些长老言语无一有用,真假无所知从,看来还待回去细细查探。

凶手到底是谁?赤天明又移目尸首。

整个尸首只心间那一处伤痕,且凶手手段高超,应是一击毙命,又有何人会对火云宗不利?

赤天明思不出,城内所有反对的门派已皆被扫荡涤清,整个火摩城尽在自己掌握之下。

莫非是他处来的大门派?洪长老将他们得罪了?赤天明思了片刻又摇头否定。倘是一些大门派前来细作禀报下自己早已躬身相迎,故而绝不可能。莫非为一个新崛起的门派欲夺取自己基业?这般业不可能,火摩城各门各派早在自己的监视中,若行有异怎逃得过!

思来想去赤天明仍毫无头绪。

数十具弟子尸首与洪长老尽呈一般,唯心间那道伤痕再无其他。

“厚葬洪长老与这些弟子,秦长老领弟子驻留此处。其余人等随本宗回去。”赤天明见再寻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得下令。

“是!宗主!”

众人离开,独留下面色微微呆愣的秦长老。

第二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殿的平静。

一个弟子飞奔至高座前神色惊慌道:“宗宗主!不好了!”

“又有何事?!”赤天明心中隐隐生出不妙。

周围长老们亦窃窃私语而起。

“秦秦长老死了!尸首被挂在城墙上!本宗之地不知何故燃起了大火,如今如今已被烧个一干二净!”弟子言毕大气尽不敢出,惊骇地低头不敢直视。

赤天明猛地一下站起,所坐的金椅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不多时便化为一堆焦炭。

“到底何人所为!”赤天明此时已因愤怒而极近咆哮,面色赤红。

底下长老如何不知,宗主这般模样显然动了真怒。

“随我去看!”赤天明带着无比怒意当先急行,众长老不敢言语,人人自危。

现入赤天明与众人面前的只一片狼藉,原先的红砖高瓦尽不复存在,屋梁木石俱成焦黑,想来火势极盛,

否则必不能在一夜内将如此庞大之地毁成这等情形。更有不少人聚在远处正对着此间指指点点,显然闹出动静不小,此时城中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捻了些许炭灰于掌中细细察看,良久,赤天明面目颇有些变色。

这并非寻常火焰!

其心中暗惊,火云宗以火为本,自对火焰极为熟悉,赤天明从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若寻常火焰经过多时灰炭早已冷却,但方才一捻后灰烬中竟爆起一阵灼热!虽伤不着赤天明却仍令其一惊。

再观一旁秦长老尸首亦似洪长老般,独心间一处伤痕便再无其他!

赤天明不动声色道:“此处无需管他,众人随我回宗。另外,将那些闲杂人等驱离此地,接近者格杀勿论!”

众长老不敢发问,只得依行。

以赤天明之性此刻已怒到了极致,要是一个不甚反倒引火上身。

长老们各各俱为人精,哪不晓个中之道。

此时赤天明正面露愁色,盘膝坐在自己屋内。

屋内装饰奢华,所用无一非为上乘,彰显一派之主的地位。

不过这些今日再不入其眼中,忽地立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露出焦躁不安之态,因数日未曾修剪的胡须于面庞泛出一片青色。

正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步入的是个中年弟子。

中年弟子小心翼翼扣好房门随即施礼道:“宗主。”

“本宗令你去探查之事如何了?”

中年弟子道:“长老们行踪并未察出有何异端,应当非假。只是”中年弟子忽然面露难色,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赤天明面色渐冷,盯视于其。

中年弟子心中一惊,赶忙道:“只我火摩城中人流实在庞大,要查出有何生人所在几几无可能。”言毕不敢直视赤天明,身冒凉汗。

“什么!饭桶!”赤天明勃然大怒,一掌甩去中年弟子高大的身躯猛地抛飞而出,狠撞墙上!

弟子落下后不敢呼痛,急勉力爬起手脚并用跪在赤天明身前。

只其一处面颊已肿起多高,鼻口淌下鲜血。

“滚出去!”赤天明不耐道。

中年弟子如获大赦,跌跌撞撞赶忙离开。

赤天明面色更显凝重。

来回踱了数步却回头道:“你怎么看?”所言处并无一人!

下一刻令人吃惊之事发生了,只见一人从屋内阴影中突兀转出立其身前,是个面容白净的年轻男子,俊俏中透着妖异,浑身散发一股阴鹜之气,其一头火红的发丝中夹杂着数簇翠绿。

若陈墨风在此即会认出此人正是当年与自己对战,亦参与剿灭双剑门的封夜!

封夜施礼道:“宗主,此事甚奇,不如让属下亲出查探或有斩获。”

赤天明点了点头:“这次确是棘手,本宗总觉不妙。”

“一切包在属下身上。”

封夜正待离去却被赤天明唤住。

赤天明一改平日霸道神色柔声道:“自从红絮死后

我亲信手下便独你一人了。封夜,你随我已然许久了罢。”

封夜不晓其为何这般言语,道:“属下自幼为宗主收养有二百余年了,宗主待属下似父辈般,宗主有何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赤天明又望数眼摇了摇头:“无事,只心中突生念感,去罢。”

封夜拜别。

凝视其背影赤天明业不知思些何事,神色复杂。

封夜脱下身上火云宗的红色衣袍换了一套便服遂出了红莲山庄直奔城内。

被烧尽的原址前立有十数个火云宗弟子,俱手执兵刃杀气腾腾,四周再无旁人流连,不得已经过也是匆匆一瞥并不敢驻足。

那些弟子见一人来当即拦住,瞧下竟是封夜!

方欲施礼突为封夜神色相止,知不愿弄出太大动静遂微微躬身让开了道路。

封夜入得废墟于内穿梭不止。

此地极大,封夜不敢马虎,见有疑处即停留细细察看。

不过令人失望得是耗去多时并未发现何疑点。

如今这么一个仿佛幽魂的敌人潜在暗处不知何时再会动手,当真有如芒刺于背。

废墟中又寻得数十具弟子的尸首,早被烧成焦黑一片,轻轻一触即成飞灰。

莫非此人是个火灵根的高手?封夜心中惊疑不止,又不好妄下定论。

一上午的折腾连些许蛛丝马迹业未寻得,封夜焦虑不安,心中烦躁。

最终见再寻不出任何疑点并不停留遂匆匆离去。

此时其心间所思是否要另寻他法将这隐在暗中之人揪出,否则火云宗再无宁日。

红莲山庄离火摩城有两里路,非立马即能至得,其间多为山道,崎岖不堪,不过对修士而言算不上什么。

至于火云宗为何不设宗火摩城内只因前任火云宗宗主以高人隐士自居,门派岂能设在城内这等俗地,遂寻一清净之所建造了红莲山庄。

此般已有数百年久了。

封夜这次并未带着手下只独身一人,匆匆急行山路间心中寻思不止。

正行进时猛一抬头,所看下一道身影拦住自己去路!

惊讶之余打量去。

面前是个黑衣黑袍之人,并未擎得兵刃,顶上一张宽大斗笠遮住面容,浑身气息不知以何秘法尽数收敛,自己竟探查不出分毫!

心中疑惑又隐隐带有不安,顿时一沉已认定即是这两日来搅得火云宗鸡犬不宁之人。

遂蹙眉开口问道:“来者是谁?挡我因何道理?”言语中带着质问,不容不回。

黑衣人嗤笑一声道:“火云宗果然一如既往的霸道呐你是封夜?”

其音听闻甚为年轻,封夜面上更带惊疑,此人莫非认得自己?!

与火云宗有隙的门派早铲除个一干二净,此人或为其中漏网之鱼,如今却来寻仇?且自己被宗主派出行事极少人获知,识得自己屈指可数,闻其嗓音并非老者,那此人又会是谁?

“你到底何人?!”封夜喝问道:“若再不以真面目示人休怪我不客气了!”言毕全身法力尽散,现出中阶灵将的气势来!

看来这四十余年来其修炼业是刻苦,不仅跨入了灵将,更至中阶!

第三十一章 暗伏

“不错,不错,比当年要好了甚多。”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夸赞道,语势中并无一丝惧怕。

封夜更显心惊,道:“道友你究竟是何人!有甚目的何不直言!这般行事并非明人所为!”

“你欲知晓我为何人?”那人冷笑道:“好,今日让你死个明白。”旋即从容将顶上斗笠摘下提在手中,露出本来脸孔。

封夜见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大惊失色!

“怎怎么会是你!”其惊骇中发现,面前之人竟是当年火云宗灭双剑门时逃走的陈墨风!已四十余年未有音讯的陈墨风!

此刻回忆似乎又如潮水般涌入自己脑中,往事历历在目,逐渐清晰而起。

那个倔强的少年,那个心思机狡的少年,今日这面上已少了一分稚嫩却多了一丝坚毅与成熟。双目依如当年明亮、清澈,最令人惊异的是眉间额上处竟有一道漆黑竖纹,为其平添了一份妖异!

封夜知晓眼前的男子定有所历。陈墨风带着微笑看向面前惊慌失措的封夜。

这二日之事确是墨风所为,目的便要火云宗为双剑门死去所有人陪葬,自不会放过宗内任何一人。以如今修为火云宗内无人能发现得了其踪迹,擅于追踪的封夜业是不能。果然一切尽在意料中,从未有人敢挑战权威的火云宗惊恐不定,方寸大乱。

恰巧发现封夜出宗,墨风知晓赤天明定坐不住了。

“你怎么没死?”封夜不可置信道。

“我命大死不了,老天要我来报灭门之仇。”陈墨风淡淡道,面上神色平和,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般。

封夜平稳了下波动的心境恨恨道:“那你也算自投罗网!你别忘了,此地乃我火云宗之境,便你修为再长不少你觉能逃得出去么?!”

“哈哈哈哈”

狂笑声陡然从墨风口中发出,封夜皱眉相望。

眼前的男子确与当初大不相同,竟露出有恃无恐之态,心中不安更甚。

双目扫视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帮手,只其独自一人,心下惊疑不定。

“哈哈哈,不用看了,我一人而已。”墨风嘻嘻笑道:“你说我逃不出?不过我何必要逃!”

只见陈墨风面色骤然一冷,煞气隐现,紧接着身上收敛的法力荡开,一股磅礴之势瞬间往四面八方袭去!

“灵灵帅?!怎么可能?!!”封夜脱口而出,面色呆愣,尽显不可思议之色!

其万万未料到当年一个小小的灵士只用了这四十余年即跨数个大境界,修炼至帅阶!

这有悖常理之事令一向心思机敏的封夜骤觉混乱不堪。

以往日所知灵士修炼至灵帅便天纵奇才亦需耗费百多年光阴方可,自己修炼速度已算不弱,但这些年来不过修炼至中阶灵将。此人为何竟这般逆天?!观下眼前威势作不得假,确是真真实实的帅阶之气。

“你你怎么做到的?!”

“无可奉告。”

封夜知晓此人确来报仇,今日自己决计讨不了好,差了一个大境界绝抵挡不了五合

!当下不再言语,运起全身法力双手一挥,两条火龙瞬于膀上探出,带着熊熊烈焰直取陈墨风!

随即亦不停手,急速掐诀后眼见陈墨风所立处原本平整的地面陡然开裂,紧接着无数触须从底下升起虬结一处,竟皆由粗壮树木扭曲而成的一间牢笼!

封夜不待结果如何头也不回地往红莲山庄疾驰去!

未行数步耳闻身后传来爆裂声,脚下更加快数分。

片刻后面前突兀黑影一晃,陈墨风的身形竟诡异地相挡路中。

不及惊讶,急退下封夜偷眼而去。

两条火龙早化成一阵青烟,牢笼业片片散裂落地,烟尘四起一片狼藉。

封夜大骇,自己乃双灵根修士已属异类,先前所使出的法术本便不弱,那牢笼更为灵帝留下的“青木诀”上之法术,比寻常威力更甚,哪知这般轻易即被破去!除了惊骇心中此刻存在的独有惧怕。

不过封夜到底非寻常人,又掐起法诀来,身前的地面陡然射出无数木须直卷向陈墨风!

木须顶端尖锐异常,留有倒钩,想来若为其所缠不死亦要脱层皮。

那些木须似有生命般,翻卷着尽数围拢向墨风,铺天盖地。

陈墨风并未惊慌,面上浮起阵阵冷笑,袍袖一拂,将要触及身上的木须竟出人意料地寸寸断裂!

无穷无尽的木须前仆后继,但皆无法靠近分毫!

封夜着实心惊不已,瞬间呆愣。

“破!”

随着一声大喝四周猛然刮起狂风,呼啸阵阵,风中无数肉眼可见的风刃穿梭飞舞不止,所经处那些木须霎那齐齐化为齑粉,残屑飞散空中!

只耗了片刻此术即被破个一干二净!

封夜心中不得不信,眼前之人再非当年那个四处逃窜的少年,而是前来索命的罗刹!

再止将不住心中惧意,不顾其他翻身便逃!

边逃边咬破中指以自己鲜血急速在身上画出一道符文来,不知是何秘术,但见其身躯上猛然冒出熊熊火焰,直往外散去,相触之物尽皆焚烧,肌肤亦顷刻化为赤红色,甚是狰狞可怖!

封夜速度骤然爆起,比先前竟快了数倍,所经之地却留下两道深深焦痕!

“想逃?”陈墨风口中带着不屑,毫无征兆地从原地消失不见,倘是明眼人能见一片淡淡的黑芒似风驰电掣般已向前疾驰而去。

封夜心知这逃命秘术极为损耗法力,不过如今性命攸关当顾不得其他,只需接近红莲山庄便自有人来搭救。

正疾行间猛然一股大力于身前传来,数息间陈墨风黑色身影现出,手中正呈一拳击出之势!

封夜急抬双臂抵挡前胸,那股大力却卸之不脱,整个人顿被抛飞,粗壮无比的树木俱被撞地根根断裂,最终落在一块巨石上方止住身形。

只闻“哗啦哗啦”声不绝于耳,散碎的石块铺落满地将封夜尽掩其下。

墨风缓步而行,来到碎石堆前低头察看,可下一瞬那些碎石猝然四散飞出,须臾之际一道赤光直插陈墨风面门!

陈墨风脸色

未变只抬手微抓,一口火剑径被握在掌中,神色如常。

而另一厢封夜身上隐带血迹,口中虚喘下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幕迟迟不敢相信!

墨风也不言语,五指发力火剑竟被生生捏个粉碎,烈焰四散迸发!

紧接着毫无征兆地一脚扫出,正中腰间,如同沙包般又似断了线的风筝封夜急往后落去,坠在地上溅起无数土石。

一个浅坑中,封夜口中呕血不止,四周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其早失却往日的俊逸,发丝散乱衣袍损破,眉宇间透着一片死灰色,欲行挣扎爬起但全身竟动弹不得分毫!

瞧着缓步来的陈墨风,眼中现出从未有过的惧怕之意,浑身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陈墨风边走边言:“你有想过当日旁人性命于你手中时便这般景象?旁人向你求生之刻你心中又作何想?”

封夜咳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道:“别别妄想我会向你求饶,成王败寇,今日我技不如你,当无怨言。只是只是我恨!我恨当初为何没能将你杀死!”

话音未落陡见其一抹身上鲜血,双手急速掐了个法诀,大喝一声猛然双掌击地!

陈墨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未行动。

下一刻面前景物变换,周围土木林石俱各不见,封夜旋即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参天大树棵棵排列,树上泛出幽冷之光。

“又来这招?”陈墨风嘴角微扬,浮现一丝笑来。

封夜呼出一口气,盯视着立在原地正双目紧闭,并未移动分毫的陈墨风,心下稍安。

见其被自己的青木幻阵相迷,当正趁这时机回红莲山庄报信。

此刻阵内的陈墨风确是紧闭眼目。

树木比当年所见更为繁多,望去一眼瞧不到边际。

但见陈墨风陡然睁开双目,随后衣袍鼓动,磅礴的灵帅之气四外散发而开!

上前数步双手抬起不知虚握何物,紧接着便两分下猛然撕开!

令人吃惊之事发生了,似一道画卷被扯开了般一眼正发现欲行逃离的封夜!

封夜闻得身后异动扭头看下瞬间呆愣,眼见着陈墨风一步跨出,与此同时青木阵内的幻境阵阵扭曲,刹那消失不见。

“你你”封夜结结巴巴,口不能言,原先离去之势竟一步业跨出不得!

“若你与我同阶,这幻阵我是决计脱不出的。”陈墨风开口道,面色渐冷,团团气流于掌中汇集。

封夜面色死灰一片,自己拼着降低实力原以为这最后的手段能困住其一时三刻,哪晓不多时即被破去!

如今已是万念俱灰。

“赤天明可在红莲山庄中?”陈墨风问道。

封夜面无表情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费唇舌!赤宗主待我如父如母我岂能背叛!”

陈墨风叹了口气,见其面上决绝之色料想定问不出什么,遂也不开言,一抬手便往封夜顶上罩去。

第三十二章 斩尽杀绝

一道肉眼能见的猛烈风柱于掌下陡现,顿将封夜周身尽笼入内!

未闻些许声响,待收回掌后风柱消失不见。

同时无迹无踪的还有封夜,只些许飞尘随风而去,散于天地之间。

封夜殒落,修仙之路就此终结。

“嗯?”陈墨风低头一瞧,发现先前封夜所在处的地上正静静躺着一枚赤色小印!四四方方,雕有盘旋火蛟,栩栩如生。

墨风拾起,小印竟微微温热,瞬觉自己周围充斥着浓烈的火灵气,竟不下火凰扇!

细观发现印上刻着三个古篆文烈蛟印。

墨风心念急转,这才思起当初封夜提及的火云宗五宝,自己昔年取了惠真头陀的火凰扇,今日又得烈蛟印。

陈墨风心知自己风系法术之威,寻常宝物在这风刃中必存不得,而烈蛟印毫发无伤料来定非俗物,倒便宜了自己。

毫不客气将烈蛟印收入囊中,见四处再无任何引人注目的迹象遂施展身形消失不见。

第二日,一个火云宗弟子惊慌失措得奔入大殿中,“扑通”声跪在高座前结结巴巴道:“宗宗主!本门失踪了许多弟子!”

高座上的赤天明皱了下眉,道:“怎这般惊惶!慢慢道来!”

那弟子稍稍稳定了下心神道:“回禀宗主,今日早间清点门下弟子人数,发现发现少了四十二人!”

“什么!”赤天明一挑双眉,面上露出惊色,底下长老们亦窃窃私语而起。

“还还有,在山庄外警戒的暗哨尽数尽数被人杀死了!”

“哼!一群饭桶!”赤天明冷声道。

“宗主,怕又是杀死秦长老、洪长老那刺客所为。”底下站起一个中年长老道。

赤天明面色不善,沉声道:“还用你来说!一夜拔除我三十四处暗桩,除了那人还会有谁敢!死了这般多人竟连其面目业未见得!你们是如何查的?!”

站起那人面露愧色满脸通红,竟作声不得。

赤天明思了片刻,道:“今夜加派人手,吴长老,张长老,你二人隐在庄外,却看到底是何人作怪。”

吴长老与张长老一个为高阶灵将一个为中阶灵将,俱是长老中的一把好手,可闻言心中不由一沉,相互低视了一眼面露苦笑,只宗主发话不得不从,立时答应。

赤天明恨恨道:“今夜便要瞧个水落石出,若被我擒到定碎尸万段!”

出了大殿,那些未被点到的长老面露悻悻,隐有喜色。

吴长老与张长老行在一处,吴长老道:“张老弟,今日怕我等苦楚之时,唉”

“可不是。”张长老露出忧色:“我有预感今晚必会有事发生。”

吴长老道:“你我将所有宝物尽皆携着以备不时之需,晚上定要互相照应。”

“正是正是!我将那张引雷符也一并带上。”张长老一片心痛之色:“那可是我花了极大代价得来的”

吴长老劝慰道:“这些乃身外之物,还是性命要紧。也不知何人唉!”

二人边言边回,无人

知晓相待二人的是何等结局。

三更天时。

张长老悄悄谓吴长老道:“看来今夜平安无事,那人不会来了。”

吴长老点了点头,小声骂道:“呸,害老子睁了一夜的眼,老弟再坚持些时候,明日禀报宗主你我再好好休息一番。”

“吴哥所言极是。”张长老应道,随意一转首,但下一刻整个人若雷击般呆滞异常!

“张老弟,你在看什么?”吴长老边询边望去,只一瞬间亦如张长老那般!

不远处是一道戴着斗笠的黑色人影,似乎正直面相视二人!

吴长老与张长老欲行呼喊,喉间却仿佛被堵住竟出声不得!再看之下那人已不见踪迹!

次日。

一个火云宗弟子急急忙忙赶来,边走边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吴长老与张长老死了!”声音虽不甚响但尽入众人耳中。

如晴天霹雳般所有人皆目瞪口呆,惊愕非常。

宗主赤天明猛地站立而起,双目瞪地溜圆。

立在二位长老尸身前赤天明并无一丝表情,双眉紧锁不知沉思些何事。

只见两位长老皆心口处微现血迹,不细观当无法注意。

显然又是那人的手法,一击毙命。

四周并无打斗痕迹,且两人连任何法宝业未祭出即已身死。

此人出手极快。

赤天明愈思面色愈发赤红,显然愤怒已极!

两位长老实力着实不弱,这般轻易死去若非熟识之人所为即能断定此人实力最低也是帅阶!自己宗派何时惹过这般一个对头?赤天明如何都回忆不起。

本派行事所为强者绝不敢惹,而弱者早被斩草除根,为何会突兀生出这等麻烦来。更令其恼火的是与两位长老一同在庄外守卫的一百三十名弟子竟无一人得活!其中不乏四十余处暗哨!那人竟这般熟悉!是外人还是内贼,赤天明怎生皆思量不清。

这一百三十人俱一剑毙命,无有列外。

“厚葬众人,今晚开始十人一队进行防护,距离不得超过三十丈,若有异常相互救助。众位长老今夜辛劳一下,各自统领一队人马,务必要将那人揪出!”

赤天明言毕便一抖披风恨恨离去,独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各个长老,面现苦色。

宗内出了这等事是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任谁尽知有一个神秘杀手专挑夜晚针对本门之人,只要在外巡逻防卫者无不身死!此等情形下弟子们各自暗暗逃离,但在赤天明下令杀了十数人后方稍稍平息。

不过庄内气氛顿显肃穆,再无往日那般轻松,弟子处处全神戒备,草木皆兵。

夜晚,阴风习习,天上乌云阵阵并无一丝月光,虽是初夏却显得冷森异常。

一队十人的弟子正在庄外巡逻,为首者是个中年弟子。

巡至一处那中年弟子猛一挥手:“停下!”紧接着凝神戒备。

众人面上顿露惊恐之色,有数人拔腿便欲逃跑。

“不是那人!”中年弟子看清后遂轻轻喝道,众人这才安稳而下。

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一道身影横卧

于地。

中年弟子一摆手示意众人上前察看。

众弟子互视数眼,遂齐齐大着胆子手执兵刃,祭出宝物遍布周围,这才小心翼翼地步上前去。

中年弟子用手中长刀拨弄着地上那道身影,所见下竟是个火云宗弟子!

中年弟子大惊,赶忙以刀将其身躯翻转而过,一瞧发现此人正是日间偷偷逃离红莲山庄的弟子之一!

只见那弟子面色平静,胸口处隐隐透着血迹,已然干涸。

看来死去应超过六个时辰了。

“这”中年弟子方欲转身谓身后同伴,下一刻双目瞪地溜圆!眼中所见一道黑影正在众人间穿梭不止,自己同伴连半分声响业未发出即软绵绵地躺倒在地!

中年弟子大惊,正欲呼叫可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口短剑!

一口明晃晃的锋利短剑!

猝觉心窝一凉,目中便一片黑暗袭来。

黑影止住身形,是个穿黑衣戴斗笠之人,擦了擦剑上血迹骤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砰!”

赤天明面前桌台一下被拍裂成数截,发出巨响震荡大殿中。

底下两个长老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赤天明的喝骂声仍在继续。

“你们知不知道,昨日本门死了几个弟子?三百余人!竟占本门半数!”赤天明怒道:“派出的长老尽数死绝!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何人与本门过不去?!”

“宗主息怒,唯今之计当放弃庄外,我等只在红莲山庄内。”其中一个长老开口道。

“莫非你让我做那缩头乌龟不成!”赤天明骂道。

“宗主。”另一个长老站起身来,约莫六旬年纪,面如满月透红润,发如银丝胜飞雪,顶上双抓髻,似道非道,似俗非俗,鼠目中透着狡黠的精光。

正是陈墨风的大仇人,当年灭双剑门满门的火明月!

火明月道:“宗主,这次怕要麻烦老宗主了”

“不行!”还未言毕即为赤天明斩钉截铁地打断。

“爹与二叔早已言过,二人闭关冲击下一境界,不至宗门危急时刻便不会出关,我等怎能打扰!”

“可是宗主!本门弟子已死去大半,长老余我二人,这怎非危急时刻?一向皆是我火云宗欺旁人,今日倒被人欺上门来,宗主你忍得下这口恶气?”火明月幽幽道。

“这让我想想”赤天明面上现出犹豫之色,低头沉思不语。

良久抬起头来,双眉紧锁依旧摇了摇头:“不行,如今不定是二老紧要关头,我绝不能做赤家的罪人。若因我令二老功亏一篑绝对不行。”

见赤天明拒绝,火明月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赤天明道:“令所有弟子在庄内巡视,轮拨休息,不得擅离职守。庄外放弃,看那人再欲如何!”

“是,宗主。”两位长老离去布置。

赤天明仿佛觉得浑身气力尽被抽光了般一下瘫坐在金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满面愁容。

第三十三章 现身

陈墨风此时正立一棵高树的枝桠上遥视红莲山庄。

那树枝极为细小,但于墨风所立竟未折断!

“龟缩庄内不出来了?”斗笠下的陈墨风喃喃自语,看不清面容。

现今已待了两日,这两日只山庄门口布有火云宗弟子守卫,其余巡逻之人以及暗哨俱皆消失不见!

想来是被杀得怕了,再不敢派遣弟子出来送死。

“既然如此那我直接些罢。该算总账了。”看着庄上阵墨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其中尽透冷意。

八名弟子正在山庄门口守卫,忽然齐齐转目,一个头戴斗笠之人正慢悠悠地往山庄处踱来!

众人顿时兵刃出鞘,首领大声喝道:“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眼见斗笠人脚步不止,口中却道:“我并非闲杂人等。”

“嗯?”首领面露诧异,以刀尖相指叫道:“那你是何人?”

“要你们命的人。”

首领一愣,未及回神便发现面前空空如也!

四周微风流淌,斗笠人下一刻竟出现在八人身后,衣袂微微飘动!

“扑通”“扑通”声不绝,八人毫无征兆地躺倒于地,再无任何声息。

而斗笠人却瞧也不瞧一眼地上的尸首,径往内行去。

当赤天明得到禀报带着仅剩的两个长老冲出殿外时,现入眼中的情形已宛如炼狱般,只见四周远近倒着无数弟子,血流成河,虚数下约数百余!火云宗弟子几乎死绝!

而那些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尸体中却立有一人,顶戴斗笠,身着黑色衣袍,并无兵刃在手。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三人一愣,赤天明面上已近赤红,双掌骨节“咔咔”作响,两团火焰现出。

强忍着怒意赤天明喝问道:“你便是这数日残杀本门弟子之人?”

“不错。”清澈的嗓音从斗笠下传出,甚是年轻。

“你到底何人?为何如此?本门可曾得罪于你?”赤天明有些意外,也不及多想连连问道,双手中的火焰旺盛,四下跳跃。

“我是何人?”斗笠下发出“嗤”的一声,似乎赤天明的言语甚是好笑。

那人继续道:“赤宗主当真贵人多忘事,若未有仇怨我来寻你作甚。”

言语清淡,在三人耳中所闻却有如冥府中的魔音般,连赤天明这等久居高位、杀人如麻者亦身上泛起森森冷意。

这在往日是绝不可能发生,赤天明欲将那股惧怕强自压下,可无论如何都止将不住,双掌微微颤抖,惹得火焰晃动不已。

一旁火明月喝道:“你究竟何人?我火云宗何时得罪过?!道友怎不言明!”

斗笠人似乎正望着火明月,良久后道:“火长老,时日长久不知还曾记得在下否?”边言边将斗笠摘下。

那是一张年轻脸孔,目如朗星,容貌俊美,长发散于肩上,一道妖异的漆黑竖纹现在额上正中处。

火明月先

是一愣,旋即整张老脸竟变地异常惊恐而起,口中不止道:“你?!你!!是你!!!你没死?!!”

见火明月神情赤天明沉思片刻后亦惊愕道:“你便是当初双剑门中那个逃走的陈墨风?!”

“哦?”陈墨风轻轻一笑:“想起来了?”随手将斗笠抛在一旁地上。

“我当这六十年过去众位早已忘却了。”

“杀弟之仇怎能相忘!”赤天明怒道,粗壮的脖颈上青筋道道爆起,想来当年惠真头陀赤天宇之死一直令其耿耿于怀。毕竟二人乃一母同胞的兄弟,骨肉之情磨灭不去。

“惠真作恶多端,死在我手中乃其劫数。今日前来我便是践那百年之约!火长老,可曾忘了?”说着冰冷的双目移视火明月!

此时火明月身上冷汗直流,眼前这个年轻人虽无甚大变化,但与当年相比却判若两人!沉着、冷静,甚至是可怕!

要说这数日并无旁人相助而其独自所为,岂不令人胆寒!不知不觉杀死将近六百余人,更将灵将修为的长老杀个精绝,这是何等实力,最低业要帅阶!

六十年竟能从灵士修炼至灵帅?!这般匪夷所思之事火明月闻所未闻。

况且当年其实力不济而强行催使火凰扇,更一日使用二次,这反噬之力怎抗得过来!

种种的种种火明月顿觉脑中一片紊乱,似乎一切尽皆颠覆了往日之见。

眼前的年轻人虽未泄出半分气息而观不清实力,可火明月心中的惧意却源源不断,止将不住。

半晌后火明月苦着脸道:“当年之事老夫记得清清楚楚。一切皆老夫所为,你为何迁怒本门弟子!”

陈墨风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笑声森然,直透苍穹,似诉说着无尽的萧索。

笑毕后面色骤冷,反问道:“火长老记得清楚,我又何尝相忘!当年我说要以火云宗全宗来祭奠我双剑门死去弟子的性命!火长老莫非忘了!”

闻言火明月不禁打了个寒颤,身躯竟不自觉往后退去。

赤天明哼了一声,火明月这才发觉,遂抹了一把额上汗珠,袖口竟被浸湿。

“不过你今日来得正好。虽说死了这般多弟子却能令你自投罗网。当年我等寻找之物怕仍在你身上罢?”赤天明突兀发问道。

墨风愣了一愣,寻思道,当年寻找之物?当年灭去双剑们满门只为相寻一物?!

一思至此无比的愤怒顿斥心间!为了一件宝物灭人全派这种毒手竟也能做出!如此草菅人命!

见陈墨风疑怒交加,赤天明不耐道:“你装什么蒜!我不信你会不识钨钰!”

钨钰?!

陈墨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火云宗当年相寻竟是自己从惠真头陀身上搜出的那一大块钨钰!

钨钰乃天地神物,坚硬无比,这一大块若让御剑门那些大能相见亦会眼红,何况这赤天明!且其仅仅不过怀疑,竟灭了双剑门!

“这么多条人命,莫非连那么块石头业是不如?”墨风平静而下,沉声问道。

赤天明道:“贱命岂能与钨钰相比,待我有

了钨钰,炼成宝物兵刃还会惧怕何人!”

陈墨风闻言面色更显阴沉:“你去灭别派我当不管,但你灭我双剑门我又岂能放过你。”

“不论如何今日你来得正好。还不将钨钰速速交出!虽说不知你有何奇遇修至灵帅,可我亦为灵帅,今日又占了地利人和,你绝非对手!”

陈墨风笑道:“便如此自信?”

“哼!你不过是个擅偷袭的宵小之徒,正面交锋我身怀天地灵宝又何惧之有!对了,封夜何在?!”赤天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封夜?”陈墨风假意思了片刻,道:“不知赤宗主识得此物?”手翻下一枚赤红色的小印顿现掌心中!

赤天明一见猝然怒气勃发:“你!你竟杀了封夜!”紧接着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法力波动来,整个身躯“腾”的一下冒出熊熊火焰,化作一道赤光数个呼吸间便来至陈墨风身前!掌中掀起的大片火焰径直砸下!

耳闻“轰”一声响,赤天明双拳猛穿过墨风身躯,巨大的火焰登时升腾而起,将四周地面焚成一片焦黑。

下一刻赤天明毫不迟疑,扭身化拳如刀往后横劈!

但见手掌上那火焰顷刻化成长刀之形,带起一片火芒!

“太慢了。”陈墨风边笑边往后退去。

眼看离得这般近却无论怎样皆斩之不及,赤天明冷哼道:“那你看此招如何。”

火焰长刀瞬间爆起,刀刃陡变巨大直刺正退却的陈墨风!

陡见击至,可墨风不退反进整个人竟贴着刀刃前行,差之只有毫厘,惊险至极!

一晃来到赤天明身前,一拳击出!

赤天明未料及其有这等大胆之举,变招也是不及,急切下猛抬起左臂!

刹那二人即行相交,骤然爆起巨响一声,狂暴的气浪向四外扩散而出,便连远端宫殿亦受波及。

大殿外墙的檐栏被摧毁甚多,伴随着“哗啦啦”声连绵不绝,碎裂的砖瓦掉落一地。

此时再观二人,只见陈墨风依旧立在原地,双手背负身后气定神闲,赤天明已退出七八步外,微微虚喘不已。

“嘀嗒”,轻轻一声传出,竟是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在地上,赤天明左臂的青筋仿佛立时即要爆裂,弯弯曲曲似同无数盘折的蚯蚓般,指节处渗出了血迹!

赤天明面上一片铁青,先瞥了瞥自己的伤处随后咬牙道:“真没想到竟放虎归山。这些年你到底有何际遇!可成如此?!”

陈墨风并不作答,反问道:“如今你还觉得能与我相抗么?”

赤天明面露恨色,向墨风身后道:“你二人还愣着作甚!我等齐齐夹攻!”

火明月与另一长老早已惊地呆愣,心悸不已。

有心欲行逃跑不知为何却迈不动脚步,且宗主发话更无法离去,只得硬着头皮。

火明月双掌刹那殷红一片,渗出赤色火焰来攻向陈墨风背后;另一个长老抽剑直刺。

陈墨风身前的赤天明怎会放弃这大好时机,双掌一合一伸下一团火球猝现掌中,眨眼飞速疾扑墨风!

第三十四章 五宝

陈墨风不慌不忙,未见如何动弹整个身形忽然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现于那持剑长老身后!

长老情知不妙方欲转身,突觉真气不畅,自己后颈瞬为一只手掌所擎!

身躯一下被提地而离,耳闻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去罢!”

自己登时不由自主地直往前飞去,迎面来是赤天明发出的巨大火球!

长老骇地魂飞魄散,欲行躲闪再是不及。

火球径撞于身爆起一团火焰,顷刻将长老尽数吞没!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传彻九霄。

陈墨风身影不止,出现在诧愕的火明月身前。

火明月一个激灵,毫无犹豫地转身即逃,毕竟差了一个大境界,怎生相比,此刻心中的恐惧占了上风,知晓当年自己亲自出手灭宗,此人必不会相饶。

“火长老,你今日之速怎不及当初?”冰冷的言语声于耳畔响起,带着一丝讥讽,似又紧贴自己后背而发。

火明月骤觉冷汗有如泉涌,脚下不由加快了数分。

“当年你如何对待玉矶掌门,今日我便如何还你。”嗓音虽是轻柔,在火明月耳中却好比地狱的恶鬼般。

猛觉顶上一片炽热,火明月抬起头来往上观去,脚步立时一滞!

眼见一枚仿佛房屋般大小的印章正直向自己砸落!

那印怎生不识,正是赤天明赐予封夜的烈蛟印!

烈蛟印浑身冒着赤红火焰,倘是细观下便会发现围绕大印游走不止的烈焰竟呈条条蛟龙模样!

无数火蛟!

“休伤我长老!”赤天明于后大声喝道,身形暴涨犹赶之不及!

“饶饶命”火明月不由骇地脱口而出道,只为时已晚,烈蛟印“轰隆”一声落下,火明月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那被大印相覆之地霎时沉陷,气浪烟尘飞腾弥漫。

陈墨风身形晃了数晃出现在大殿的浅檐之上,烈蛟印瞬间变小飞落其掌中,又尽复原本模样,并无先前那般气势。

赤天明止下脚步望去,地面方方正正陷下竟有半丈多深,所见径是漆黑一片,阵阵烟雾于上翻腾,散发着灼热之气。

焦味传入鼻间,甚为呛人。

火明月应是被烈蛟印当头压成肉泥,随后更为无数火蛟焚成了虚无。

这般死相着实惨烈异常,连赤天明心中业是一阵心惊胆颤,暗叹此人年纪轻轻当真心狠手辣。

此刻其已生出了一丝悔意。

现今之时长老尽数死绝,而弟子亡了九成,自己这火云宗差不多毁了,且毁在一人手中。

“你先前与我对战时并无拿出十分本领!”赤天明沉声道。

陈墨风立在屋上的身形潇洒飘逸,居高临下俯瞰赤天明。

“赤宗主一派之长,我怎能让你立时便死了?”

“好!”赤天明一剔卧蚕眉,猛地扯下身后披风扔在地上:“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便见真章罢!”

但见其手一翻,一柄小小的长枪顿现掌中,

紧接着眨眼变大!

赤天明握住枪杆舞出数道枪花来,陈墨风瞧之微微皱眉。

枪影中似乎隐隐有着火龙盘旋,四散的火星落在地上,地面瞬成焦黑一片,真个是枪似游龙扎一点,舞动生花妙无穷。

长枪之形不凡,杆长八尺,全身火红,上雕赤身盘龙,精细异常。枪头长约七寸,尖端锐利无比,其上赤红火焰透出,仿佛能灼尽世间一切!

赤天明此时实力不知为何竟隐隐直跨灵王!

看来此枪甚是玄妙,本身属性与赤天明相符,赤天明亦借助长枪之势现出并不相称的实力。

陈墨风眯眼看了片刻,道:“此枪莫非是五宝之一?”

赤天明道:“不错!此枪名唤龙炎,威力为五宝中最甚者!”说着单掌猛一拍枪尾,长枪“嗖”的一声于其手中飞出,直射向陈墨风!

果然枪如其名,枪尖透出火焰龙首之形,枪杆如龙身,恰似一条火龙正张开大口!

陈墨风单腿一点,双脚方离屋檐长枪顷刻即至!

那片屋刹那被火龙吞噬,焚为虚无,而枪势不减直往上飞去,须臾间将大殿穹顶穿透!

陈墨风身形于半空翻转,赤天明冷冷一笑,随后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陡见长枪在空中一个折转,枪首所向独指陈墨风!

火焰翻腾宛若赤色龙鳞,龙口张开极大,欲将面眼前一切尽吞噬入口。

半空中已避无可避,墨风不无惊慌,赶忙掐诀,随着双掌“呼啦”一下展开,一面青乌色的风盾在身前立时骤现!

旋即手动不止,一左一右两柄风矛虚握掌中,齐射长枪,本身借着反弹之力骤往底下落去!

长枪一下钉在风盾上,登时狂风四散,枪上腾起的火焰将风盾悉数吞没,紧随来的两柄风矛坚持未久即“轰”的一声四散裂开。

此时陈墨风已稳稳落地。

赤天明不由暗恨,遂高高跃起,长枪如生了眼般飞其掌中,握住枪尾便当头抡下!

墨风只觉一股无比的灼热袭来将自己俱皆笼罩入内。

冷哼一声身上爆起气势来,抬掌一下顿将长枪托住!

赤天明受制也是大喝一声,手中发力,竟硬生生将墨风砸入地下!

但下一刻赤天明身后地面陡然开裂,伴随着飞溅的土石陈墨风身影竟从中射出,两口明晃晃的短剑直刺赤天明腰畔!

赤天明急横长枪阻隔,“砰”的声响一剑弹开,另一口剑却插入其腰间!

疼痛之下赤天明急忙撤出,陈墨风并未停歇手中掐诀,无数风锥于半空如雨般直落赤天明!

赤天明将龙炎枪舞地好比风车般,自身周围俱被火焰相围,若细细观去烈焰竟成一条火龙盘旋,声势浩大。

无数风锥急落不止,却尽为盘旋的火龙所挡,触上即化为一团气劲消散不见。

赤天明面上微有痛苦之色。

火龙散发的火焰摇曳不止,待风锥尽数落下后赤天明依旧完好如初。

陈墨风有些诧异,法术之威自己亦知,竟无法相破

赤天明捂住腰际,只见殷红的鲜血于指缝间流淌,滴落在地。

赤天明喘了数口道:“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法术?比那寻常风系法术威力大了甚多。以我龙炎枪之威帅阶中能抵挡的也没几个。”

墨风心中略略一惊,有些明白为何赤天明仅是帅阶的掌门却能控制一个不小城池。

“你也令我大吃一惊或许是你手中的龙炎枪令我大吃一惊。既然你枪为龙炎,那试试此招如何!”说着陈墨风双手掐出一道法诀,紧接着十指连点赤天明周围!

赤天明神色紧绷,严阵以待,但见“噌噌噌”连响不止,赤天明周身外竟从地底升起了九道风柱!

风柱四尺多粗,俱是急速流淌的风刃凝成,直升至三十丈方行停止。

赤天明双目盯视这些风柱,手中长枪微微抖动,赤红的火焰在枪尖隐隐散发。

“此乃九龙风柱之术,倒看看是你火龙厉害,还是我风龙逞威!”随着墨风点指下那九道柱上骤然狂风涌动,九条盘旋的青色风龙缓缓浮现,一瞬间宛似活了般!

九条风龙围着九道巨柱游动不止,其内仿佛正刮着无比的飓风,赤天明衣袂飘动不止,不时有割痕于衣上显现。

看来是急速涌动的气流所带起的细小风刃,只赤天明宛如不觉,独凝神戒备。

九条风龙游动得愈发速起,而护住赤天明身躯的火龙已围绕着盘旋不止。

“破!”陈墨风轻轻喝道,九条风龙顿时齐齐往赤天明扑去!

赤天明平举龙炎枪,枪身泛起明亮的赤红光芒,赤天明周身瞬为红光包裹!随之大喝一声,赤红光芒猛地闪耀,火龙身躯登时暴涨数倍有余!

赤天明一抛长枪,龙炎枪猝与火龙合为一体,迎着九条风龙便围斗一处!

眼见九柱内火光四溅,狂风迭起,好一场恶斗,竟一时难分高下!

不过火龙到底独木难支,时间久了怎为九龙对手,遂落入下风,身上火焰兀自淡下不少。

陈墨风观赤天明神情并无惊慌,心念一动即道:“赤宗主,再过不多时便你火云宗覆灭之际,赤宗主好定力,仍这般气幽神闲,佩服,佩服。”

赤天明嗤笑一声,道:“覆灭?你可记得我火云宗有五宝?”

陈墨风闻言眉头微皱。

五宝中火凰扇与烈蛟印已为自己所得,焚火珠当年是火明月使用,龙炎枪如今在赤天明手中,还有另一宝自己并未见过。

惊疑之际见赤天明怪异一笑,探出左手来。

定睛一瞧,只见又一柄与之一模一样的小枪宝物!

“这!”陈墨风诧异道。

“龙炎枪本为两件宝物,分雌雄,成双成对!先前的是雌枪,这柄为雄枪!”

小枪一下变大,枪身与原先那柄并无二般,刹那升腾的火焰熊熊燃起!

赤天明将其往上一抛,雄枪顿亦化为火龙之形,与雌枪齐齐抗衡九条风龙!

九柱内缠斗激烈更甚,十一条异龙纠缠撕咬不止,火龙身上的火焰灼烧着风龙,风龙身上风刃撕裂着火龙,绞作一团。

第三十五章 报仇

约莫一炷香后陈墨风道:“赤宗主二宝虽厉害无比,但怎及得上天地间这无穷无尽的悠悠清风。”

赤天明见了大吃一惊,两条火龙虽是骁勇,可身上的火焰已被削弱不少,想来时间耗地愈久并无补给当为不利。

反观九条风龙却愈战愈勇,身上便被龙焰撕裂下一刻又完好如初!

依墨风所言,空气中流淌的风灵气源源不断,这般而来雌雄火龙枪虽是厉害法宝,终有力竭之时。

赤天明面色铁青,并不言语,赶忙从身上掏出一物,竟是一枚火红色的圆润小珠。

陈墨风一眼认出,此珠即焚火珠!

正疑惑间惊见赤天明似下了何等狠心般,竟出人意料地将焚火珠一口吞下!

见此怪异举动墨风也是骇了一跳,心中隐隐生出不妙之意。

片刻后赤天明身躯上泛起微微红丝来,面上亦是如此。那红丝以肉眼能见之速愈发多起,只数个呼吸间赤天明周身尽火透般赤红,早已没了原先之色!其身上衣衫金冠陡然化为黑色碎屑如雨般纷纷落下,显然已成灰烬。

一簇火焰突兀从赤红色的**上浮现,瞬裹其身竟连结形成了一副火焰盔甲!

陈墨风瞧之呆愣,赤天明已无本来面目,映入眼帘俱呈狰狞之态,好似一尊火焰魔神!

突见其双手平举于天,掌心瞬间喷涌出无数火焰,直往九条风龙席卷而去,竟一下将风龙迫开!

紧接着双腿一蹬,整个人竟直射欺上!

与此同时两条火龙互相缠绕,刹那间合为一柄粗大的火焰长枪!龙尾为托,龙首为尖,赤天明径抄入手中即向九条风龙横扫去!

只一击九条风龙骤被挥为两段!

焚火珠竟有这般之效!

陈墨风心中暗惊,双手连动不止。但见狂风呼啸后九条风龙又尽复原样,与赤天明化成的火人缠斗不止。

赤天明施展出十分武艺,手中长枪有如游龙一般,风龙竟奈何不得!

一见形势不妙陈墨风又法诀掐出,道:“合!”

九条风龙飞舞而出,风声过后齐齐拢成了一条巨大的青色风龙,张开大口直咬赤天明!

赤天明并无退缩,抖擞精神持枪迎上,长枪过处带起一片烈焰,风龙掠动激起阵阵狂风,双方顿成均势力敌。

便如此墨风这厢情况业是不妙,赤天明集有三宝之力,饶陈墨风此术颇强可所现的威能仍要高上一截,巨大的风龙缓缓有不敌之势。

墨风眉头紧蹙,又观望片刻便毫无声息地抬起双手平放于胸前,结出了一个繁复的诀印来,口中喝道:“散!”

巨龙一下化成原本的九条风龙来,齐齐飞散盘在九道风柱上,九道风柱发出阵阵异响,柱身颤动不止!

“爆!”

随之风柱各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这一片地界尽数被光芒所笼罩,陈墨风身形急往后退去!

只一瞬光芒猛然耀起,耳闻一道震彻天际的响声,磅礴气浪以九柱为中央往外翻腾

出,云气涌动下再无法看清,连地面似乎也是颤抖不止!

此刻陈墨风已退开多远,盯视着偌大的声势兀自心惊不已。

这亦是驭风诀上法术,以九柱九龙之力围杀敌手,若非有异能者几无法脱逃。

待一切静下,再往中间展目而去不由瞪大了双目!此术威能出人意料之外!方圆五十丈内竟无一块好地,原先横七竖八散落的弟子死尸如今俱齐齐不见踪迹!房屋住所,便连那大殿尽成断壁残垣,草木土石无一得存!赤天明所立处已呈一个深深的大坑!

陈墨风身形晃动来至近前,见赤天明全身**地躺在地上并无动弹,身上尽布伤痕,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受创不小。

而其身旁静静躺着两杆赤红色小枪,其上隐淌烈芒。

墨风这才发现二者细微的相异处,那雄枪比雌枪要略长上些许,枪刃亦要宽大。

墨风取过二枪收入乾坤袋中,这等宝物岂能放过,随即低头俯视已昏迷不醒的赤天明,心中五味杂成,感慨良多。

自己这便报了大仇?陈墨风顿时仰天狂笑,那笑声充斥天际!

“玉矶掌门,众位双剑门师兄弟,今日我陈墨风终为你们报了大仇!有火云宗陪葬,你们在天之灵尽可瞑目了!”墨风虽是狂笑,眼角却泛起了泪花。

少顷止住笑声轻轻道:“如霜师姐、清柔师妹,我终于兑现了承诺。”

低头紧视赤天明,陈墨风探出二指,指尖处斜出一截风刃来,直向赤天明心间!

一切都结束了,陈墨风欲令这个困扰无数年的噩梦警醒。

正待将风剑刺下,哪知远端猛然爆起两股极为强大的气势来,直冲天际!

墨风惊讶,手中之势旋即停止,分辨发现那两团气势竟皆是灵王!

一个乃初阶,另一个为中阶!

伴随着不知是何倒塌之声,两股气势瞬向自己这处而来,只数息即见两道人影立在不远处!

那是两个老者,俱身披麻衣,脚蹬草鞋,披头散发,眉宇间透着冷冽的气势。

墨风扫瞰之下发现二人面容极为相像。

正惊疑不定,二人瞧了瞧陈墨风,随后视线便移至底下昏迷不醒的赤天明。

其中一人突兀开口道:“小辈怎敢在我火云宗放肆。”嗓音不大却充满威严,字字入耳。

墨风大惊,心道火云宗怎还有两个王阶?!急转之下业是明了。火云宗能在这凡界上安稳立足,原来实力并非如面上所现那般,亦非仅仅独凭赤天明身怀异宝震慑同阶,最为关键的便有两个王阶坐镇!亦不晓二人与赤天明是何等干系。

此时另一人道:“我乃赤行烈,这为我弟赤阴灼。”

紧接着顿了顿,望着赤天明又道:“赤天明乃我独子。”

陈墨风登时惊愕不已,原来眼前二人竟是赤天明的父亲与叔叔!

心中不由沉下,自己如今将火云宗基业尽数毁去,又伤赤天明成此般,这二人怎能放过自己!一个初阶灵王自己还能勉强对付,但两

个灵王又怎是对手!

赤阴灼冷冷道:“放下天明,留你全尸。”

墨风暗忖自己决计非二人敌手,现今又被气势相罩,逃是逃不得了。

赤行烈催促道:“我与二弟早不问世事,只要参悟天机,若非独天明一个子嗣今日必不会破出关来。这样罢,我做主,只要放了天明便让你离去,怎样?”

陈墨风看向二人,发现二人虽是沉稳,目中却闪烁焦急,生怕自己不应。

似悟到了什么陈墨风猛地一下将赤天明从地上提起捏其脖颈处,指尖上剑形风刃抵住胸口,道:“既然如此,那请二位前辈先行退离,只要我入安全之地自会放其一条生路。”

“小辈!如何敢与我等讨价还价!”赤阴灼怒道,赤行烈亦气得发抖,有心欲救又怕伤了赤天明。

陈墨风缓缓往后退去,二人依旧兀自不敢动弹。

墨风心中好笑,两个灵王竟忌惮自己这个帅阶,只要退出红莲山庄外,有这般多距离凭速度饶二人是灵王业寻不见自己!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赤天明性命暂且寄下,自己早晚会回来算这笔账!

正退后之际忽见赤天明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响声,虽捏其脖颈可赤天明却猛第一下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交,将陈墨风骇得着实不轻。

赤天明竟在此刻醒来,一见是墨风便举手来打!

恰此时陈墨风眼角瞥至赤行烈与赤阴灼二人身形俱从原地不见,两道人影正似箭般直射扑来!

看来二人皆是看见先前突兀发生之事,立时采取了行动!

墨风咬了咬牙,再顾不得其他指上风剑猝然急刺赤天明!

“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是赤行烈嗓音,但陈墨风如充耳不闻细长的风刃尽透入赤天明心间!

赤天明猛地一滞,旋即双目瞬间失却神采,原本抬起的臂膀软软垂落,浑身上下仿佛一滩烂泥般。

“啊!!”赤行烈大呼一声栽倒于地,其音撕心裂肺,凄厉异常。

赤阴灼止下身形赶忙上前扶起,道了声:“大哥!”

陈墨风于后却另有出人意料之举,但见其并未将风剑抽出,反倒斜斜划去,顷刻将天明胸前破开一个大洞!

风刃消失不见,探手一入一出,眨眼将一物摄入手中。

是枚赤红色圆珠,正在掌心中滴溜溜转个不止。

“你你!”赤行烈与赤阴灼二人竟说不出话来,赤行烈更面色惨白,目眦俱裂!自己亲子如此下场怕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俱接受不得,且亲眼所见更觉触目惊心。

“大哥,今日不将此人抽筋扒皮为天明报仇,你我还怎立足天地间!”

赤阴灼高声叫道,赤行烈挣扎着爬起面露愤恨:“小辈!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赤行烈誓不为人!”

但墨风早将圆珠收好,此刻在掌中已是一枚黄褐色丹药!

丹上散发出的气味隐带苦意,只见陈墨风似下定何决心般一下将丹药吞入口中。

第三十六章 火云宗的底蕴

龙蝎丹,正是当初在天星拍卖大会以凝冰暖玉与马姓老者换回的物品之一,作用能将一人的实力生生提上一个大境界。也便是说药力生效后陈墨风即会由中阶灵帅提升至中阶灵王!不过效用只三炷香之时,且过后反噬甚大,轻则落下修为卧床不起,重则当场毙命!

不过如今之势陈墨风再顾不得其他。两个灵王,自己还没有强大到以帅阶实力去战胜两个王阶。原本所立之誓是以整个火云宗来作为陪葬,既然这二人出现自要算入。

墨风身上瞬间浮起一片金黄,整个人颤抖不止,气息正缓缓向上升起!

“不好!大哥!是增强实力的丹药!”赤阴灼急道。

“快!在吸收药力前将其灭杀!”赤行烈边喝边重重挥掌而下!

灵王到底是灵王,王阶出手山崩地裂!其并无任何兵刃法宝,只徒手那么一击,伴随着破空声一股强大的威势直袭陈墨风!

墨风猛地一抬双目,也顾不得将药力尽数吸收全力往后避去!

中阶灵王之速快如闪电,方退出些许拳势已至。

陡觉一股磅礴充斥四间,倘是正击自己身上定会骨断筋折!不过衣衫仍被拳风侵袭,飘荡不止。

那拳径砸在地面上,一个肉眼可见的深坑顿现,“轰”一声巨响土石飞溅,烟尘翻腾,迷人双目。

墨风堪堪躲过了赤行烈之击,却未避及一旁夹攻的赤阴灼。猛地一阵罡风袭来,映入眼中便是那踢出的一脚,正中腰畔!

只见陈墨风仿佛失了线的风筝般直飞抛出撞上断壁残垣!

去势未减下最后重重落在土石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墨风勉力爬起,此时身上的金光已尽数退去。

往一旁啐了一口,大团唾沫中带着殷红。

暗自运行体内灵气,发现内腑已有损伤,只并未重创,亏得药力发挥神速,受此击前一刻自己已至初阶灵王,否则若帅阶中了那腿后不定早动弹不得!

兄弟二人从烟尘中缓缓走出,直向陈墨风。

赤行烈边走边言道:“这是何等丹药,竟令你生生提升两阶。”

墨风闻言心中苦笑不已,这龙蝎丹明明能令自己提升一个大境界,只先前受了打击,药力断裂下自己提升至初阶灵王,与赤阴灼一般,如此一来这战怕要艰苦甚多。

不过墨风口中不言语,冷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赤阴灼心中暗暗惊异,自己与大哥配合多年心意相通,先前之击用上了全力,灵帅所中者必当场毙命,而灵王若未曾防护直直受此业要重伤,但那年轻人如今仍能站起,且似乎受创未深之模样,肉身怎会这般强悍!

恰此时陈墨风突兀面色微变。

“怎么?怕了?”赤阴灼道,与赤行烈缓缓逼近。

二人不晓,此刻其心中与墨儿正兀自交流。

墨儿强烈要求齐齐对敌,陈墨风只是坚持不允,这等大仇定要亲自来报。

最后墨儿拗不过,不得不与墨风约定一旦危急时便自行而出。

“拿命来罢。”赤行烈狠狠道,旋即双手一掐法诀!

身上骤现火焰,背后竟缓缓浮出一只硕大的火凤!

火凤原先双翅并拢,待至行烈顶上后猛将双翅一展!猝然半空中闪耀着赤红光芒,身上火焰翻腾不止,煞是好看!

火凤挥舞双翅,口中尖鸣,无比的热浪四散,一些细小碎石登成黑色齑粉,墨风隐隐所觉口干舌燥。

一旁赤阴灼双手合拢后径往两边展开,于其身躯周围陡现数十口火焰飞刀,刀刃俱对准了陈墨风。

墨风不知,这些飞刀亦为不凡宝物,有个名号唤作“弑火刃”,共有七七四十九把,乃聚地心之火淬炼而成,赤阴灼耗费不少精力方炼制成功,刀上带有无边神火,威力非凡,四十九口无穷无尽,往日对敌无不获胜。

陈墨风见此情形心中明了二人已使出生平本事,那种压迫之意非比往常,幸好自己暂为灵王,否则这股气势便承受不得。

心念急转双手掐诀使出四象风烈阵,当四座风壁将二人围困后飓风凝成的四灵兽呼啸不已。

赤阴灼面色寒沉,抬手一挥,七七四十九口火刃毫无征兆地向风壁上击去!

陈墨风面色凝重,飞刀所向正是青龙风壁。

只见青色风龙瞬间从风壁顶上消失不见,随之突兀现于风壁上,风壁中的无数风刃旋转得更为猛烈。

“轰隆隆”数声响,飞刃前仆后继,连绵不绝,顿时火焰黑云翻腾,狂风大作,声势浩大。

“二弟!为兄来助你一臂之力!”赤行烈边言边探手一指,浮其身后的硕大火凤高声尖鸣,缓缓飞往前去,双翅对着风壁便猛地一挥!

无数烈焰从火凤身躯上散发而出,直击风壁!

那焰呈金黄色,甚是夺目。

正紧视着的陈墨风面色骤然一变,竟急速向后退去!

但见风壁上现出无比亮芒,随之相伴的却是惊天骇地一声巨响,大团云雾于地面冒起,方圆数里皆为气云笼罩,磅礴无比的气浪四散翻腾,整个红莲山庄的围墙块块碎裂,化为粉尘!

待烟雾散尽后远端现出两道异影,一团硕大的火焰似包裹着什么,而一旁为一件人形赤色铠甲。

那团硕大的火焰猛地一散,竟是两道火翅展开,赤行烈身形从中显现。

火凤以双翅围绕,凭身躯为其抵挡。

身旁的赤色铠甲发出“噌噌”声响,散开化成四十九口火焰飞刀,正是弑火刃!

赤阴灼指挥着弑火刃依旧浮在身躯周围,谓赤行烈道:“大哥,方才好险,此人风系法术威力着实不凡,竟与我等火系之击造成如此声势。”

赤行烈点头:“幸得我二人先前为了斩之已出最强之力,我驱使火凤之术与你的弑火刃挡去不少,那小辈确为劲敌。”

赤阴灼大喝道:“小辈,躲藏又有何用,莫非还待我等将你寻出不成!”

回音袅袅充斥四周,远处一道身影正从刚刚散去的雾中出现。

陈墨风缓缓行来,手中提着一口银光闪闪的短剑。

二人相视一眼,如今已不轻视墨风,自不再答话,火凤扇着翅膀,弑火刃蠢蠢欲动。

陈墨风掐了个剑诀,脚踏

七星,二人一见当下一愣。

“你又是剑修?”赤行烈奇道。

墨风冷笑一声:“是与不是一会便知。”

行烈与阴灼再不言语,火凤嘶鸣着向陈墨风扑去,七七四十九口火刃亦蜂拥尽至。

墨风浅笑,随后手执短剑画出数道诀印,火凤向陈墨风一挥硕大双翅,无数火焰于上飞舞出,烈焰所经处尽被焚为一片焦黑。

弑火刃声势可怖,倘被击中身躯上必会多出无数窟窿。

令人吃惊之事发生了,只见陈墨风手执短剑的剑首上突兀出现了一朵巨大青色莲花,正缓缓张开莲瓣,宛如幻影般,玄妙非常。

莲花开启后火凤所出的火焰与四十九口弑火刃却再入不得半分!

赤行烈与赤阴灼见了大吃一惊,二人联手之击竟被此人法术挡住!

“你是剑盟中何门何派?!”赤行烈叫道,神情中透着骇色:“赤剑宗?!还是巨剑门?!莫非是北斗剑派?!!”

陈墨风并不答话,仍尽力相挡。

青莲剑虽是厉害,不过二人之击业是不凡,莲瓣片片落下又片片生出,陈墨风身上法力流失不止。

青莲剑虽能抵挡不过耗费的真气法力甚多,这般而下当不是办法。

陈墨风心念急转即有所决定。

青莲眨眼消失不见,其身形一跃半空之中,火凤与弑火刃失去目标顿击在地上。

地面径被轰出了一个巨大深坑。

在空中的陈墨风却短剑脱手,旋即双指成剑。

只见短剑竟不落下,反倒绕其周身,四下急速飞舞!

陈墨风脚尖一点飞剑落在地上。

“你!你是碧云剑宗?!还是御剑门?!”赤行烈惊呼道,赤阴灼原本阴沉的面容露出惊骇之色,二人一时忘了攻击。

“似是与非如今又有何意义?二位乃前辈高人,为何发此一问?当真令人可笑。“墨风口中讥讽道。

行烈与阴灼相视一眼。

二人心意相通,此刻所思尽是一般。

若其为碧云宗或御剑门二人是怎生都得罪不起的,这二派高手如云,御剑门更为剑盟之首,号称天下第一大派,随意遣出数人即能将自己灭去。

墨风从二人面上瞧出了一丝怯意,自忖时辰过半,而龙蝎丹的效力只三炷香时,自己当速战速决。

二人已看出些端倪来,一点那胆怯逃离自己到时不知何处去寻了。

一念思定遂掐起法诀,飞剑缓缓升起,其上猝然浮现出一口巨剑虚影!

巨剑周身俱呈黑色,上刻玄奥纹路,显得极为霸道。整口剑造型古朴,似乃上古之物,剑身隐隐散发着无边的正气。

“斩妖除魔,方为吾辈行事之道。此乃斩妖剑,斩尽天下妖佞,破除世间魔障!”

陈墨风喃喃自语,面上神色肃穆,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

“斩!”

猛地大喝一声,黑色巨剑顿往前落去,带着隆隆破空之音,剑身竟发出阵阵龙吟!

第三十七章 疯狂

“二弟快躲开!”赤行烈大叫,伸手推开一旁的赤阴灼!

巨剑一下斩于地上,一道粗大的恐怖裂缝刹那现出,剑势深远,直直延向远端!

二人虽竭力避开,可火凤与弑火刃却首当其冲脱离不得!火凤发出悲鸣被生生斩为两半!七七四十九口弑火刃更为剑势相卷尽绞成了碎片!

“我的法宝!”赤阴灼先是一愣,紧接着面上现出痛苦之色。

此宝耗费不少心力、物力方炼制而成,今日尽数毁去心中痛惜之情自溢于颜表。

赤行烈却要更甚,火凤乃其本身所炼的火焰凝化,威力自是奇大,此番被毁相当自身亦受了不小的伤。

火凤被一斩为二时赤行烈一口鲜血突兀喷出,面色煞白,显然受创不小。

“大哥!”赤阴灼赶忙扶住,行烈方未跌倒在地。

陈墨风收回法术,巨剑缓缓散去,面前一道黑色沟壑真真切切地现入众人眼中。

斩妖剑之威竟这般巨大,比当初与殊彦比斗时更甚!这也是墨风灵王之效,故而生成的斩妖剑威力自非帅阶能比。

墨风呼呼微喘,抹去额上汗珠,心中暗思到底非寻常法术,先前已耗费不少法力,此刻只能勉强再施展一次了。

“咳好好厉害。”赤行烈边咳边道。

赤阴灼关切道:“大哥!你怎样了?!”

赤行烈虚弱地摇了摇头:“大哥无事,只需修养个十数年即能再聚火凤,不过如今”

赤行烈面露恨色:“不论如何先将此人灭杀,否则必成后患!将其杀死后我二人便隐形埋名,哼!不信那等大派会寻至我们!”

赤阴灼点了点头:“大哥,那还等什么!”

“二弟,你我最强的合击之术,烈火两仪阵。”

赤行烈挣扎而起,平复心中的波动,赤阴灼道:“当年我们兄弟帅阶时便凭此术灭杀一个王阶,那小辈虽厉害又怎是我二人对手!”面露阴毒之色二人同步往墨风行去。

于墨风看来这两兄弟粗瞧下面容几乎无二,自己一下竟有些分辨不清,二人五指分别成爪相互交错,赤阴灼身形猛然动起!但令陈墨风奇怪得是赤阴灼并未向自己击来,反倒绕了一道弧线于自己身后与赤行烈遥遥相对。

墨风暗中戒备,现在不明二人所为自不敢胡乱施展而失了先机。

哪晓此时二人却动了,双手犹似幻影展开,随后赤光从身上现出,四掌中猛地爆起一团火焰来。

二人掌心似有相连,火焰瞬间翻腾结在一处,冲天而起,以二人为界形成了一个火罩,将附近尽笼入其中!远远望去似个半球之形,其内的陈墨风已观之不见!

墨风此时身上热汗直流,自己被罩在火焰中,行烈与阴灼身影业模糊不清。

心念一动御剑飞起,只见短剑“嗖”的一声直向火罩击去,可当要触及罩壁时那壁上却翻起烈焰来一下将飞剑打出多远!

墨风大吃一惊,甩手一道法术,数十轮月牙风刃未触及火壁即被猛然卷起的熊熊烈火吞噬,化为一阵青烟。

“没用的。”赤阴灼那有如老

鸦的言语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显得飘飘渺渺。

“这烈火两仪阵为我与大哥合毕生心力所创,乃以我二人炼出的心火得成,你于此下独有被焚尽一途,哈哈”笑声回荡四周,包围着陈墨风的只一片火海,铺天盖地。

但见火壁上瞬间浮现出赤行烈与赤阴灼二人的脸孔,显得极为扭曲,二人口一张,无边火焰从中袭来!

数道急速旋转的风柱顷刻挡在陈墨风身前,相触火上爆裂声不断,火焰与狂风翻腾,令人惊骇的是火焰却不见小,反倒更为势大!

墨风猛惊,转念一思便是了然。

在这等火中自己风势为火焰压制,只能助长其势。除非自己有着压倒性的实力,否则决计脱出不得。

陈墨风遂断了以风系灵术比斗之念,双指一点飞剑盘旋顶上,身上王阶之力尽数往四外散发,熊熊火焰顿为之迫退,不得近身。

“你还做垂死挣扎么”

二人嗓音交替,似有蛊惑,也彷带威胁,但墨风并不为所动,双目闭拢口中念念有词。

猛地眼眸陡然睁开,双手掐诀后双指一点飞剑!

飞剑浑身震颤,陈墨风身上亦发出光亮,面容肃穆。

随着剑吟声一口巨大利剑于上浮出,漆黑剑身,金色纹路,透着浩然正气,正是斩妖剑!

此时斩妖剑比先前更为巨大,显然陈墨风已运用全部法力来凝结做最后一击。

破釜沉舟在此一举。

壁上两张脸孔“嘎嘎”怪笑,紧接着卷起更大的火势。

陈墨风口中轻声道:“纯阳祖师,请保佑弟子。”

巨大的斩妖剑毫不犹豫往前直劈去!

一炷香后。

若旁人立在远端山上向下眺望便会发现原本山下的红莲山庄此刻尽为白地,独有些许断辕依存,却业已焦黑一片,以手触之即会寸寸散落。

四周树木早被焚毁殆尽,只树根仍参杂着火苗,周围弥漫着一股刺鼻焦味。

原本大片浓黑的烟雾已被吹散,地上现出三道人影。

二人相互扶持并肩而立,另一人单膝跪地以手相撑。

那相互扶持的二人遥遥欲倒,是两个老者,须发散乱,血迹点点于身,衣衫破烂,大多为火焰焚毁,露出焦黑。

另一边那年轻人亦衣衫褴褛,呼呼直喘。

正是陈墨风与赤行烈兄弟二人。

先前斩妖剑一击竟有如此之威,不仅偌大的一个红莲山庄尽被毁去,地面上一道半丈宽的裂痕绵延而出,直向远方。

灵王这击便有此等威力,倘是皇阶、尊阶乃至帝阶,威能更无可想象!

“小小辈!你你怎还有那么大力。咳咳”行烈道,其先前便已受伤,此刻更显萎顿。

赤阴灼面色煞白,嘴角溢出血迹来。

“哼!如今如今你二人亦脱力了罢。”陈墨风面色冷然,身躯微微发颤,显然已耗去全身法力,正竭力支撑不令自己倒下。

赤阴灼恨恨道:“你这一击虽让我二人尽了全力,更使出保命之法,不过你怕也好不到哪去!小辈!你动不了罢!”

陈墨风心中苦笑,赤阴灼说得一点未错,自己虽借斩妖剑之能破去二人法术,只情形却不比二人好上些许。身躯的肌肉与骨骼仿佛被撕裂了般,动弹半分便钻心的痛楚袭来,再要斩杀对方业无法了。

陈墨风真个欲如此般睡去,却猛然心中一沉!

距自己吞下龙蝎丹后至此已过大半时!

身上不由冷汗直流,心念急转。

若药效所至最终死的怕是自己。

不行!抬眼望着无力的二人,陈墨风紧咬牙关,勉力站起。

疼痛已能用撕心裂肺来言,似有千百只蚂蚁在伤口中撕咬,周身尽为冷汗侵湿。当迈开腿时仿佛身下不属自己般,整个即要断裂!

赤行烈与赤阴灼目瞪口呆地看着挣扎来的陈墨风,亦显愕然。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只墨风沉重的喘气声与身躯拖行的摩擦之音留在天地间,双方的距离愈发小去。

不知过了多久,相离不过一丈之距,便连墨风面上无数汗珠与微颤的双唇二人也看地无比清晰。

此时陈墨风掌中多出了一口明晃晃的短剑,瞧向二人的目光充斥着狰狞之意,额上那道漆黑竖纹在二人相观下似更为粗大,妖异非常。

赤行烈与赤阴灼乃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幼齐齐修炼至今有八百余年,早已做到了心意相通。

并不见二人言语,遂互相搀扶着探掌往前击打去!

二人法力耗竭却并不如陈墨风独为一人,身躯虽疼痛难忍依旧相互借力,当要好上些许。

墨风见那拳势所至无力躲闪,一下被赤阴灼一拳击至小腹!

阴灼方喜,可随后面容陡转错愕!自己腕处竟被陈墨风扣住,双目所视中是对方微带的笑意!

一道明亮的剑光在面前闪过!

“啊!!!”剧烈的疼痛令赤阴灼止不住叫唤,身躯向后仰面跌倒,鲜血喷涌一地!

“二弟!”赤行烈高呼扑去,先前那幕尽入其目中,断裂的手腕落在地上,五指依旧微颤不止。

陈墨风喷出大口的鲜血来,毕竟先前生生受了赤阴灼一拳,体内脏腑翻江倒海仿佛挪移了位去。

身躯上的剧痛显然,墨风弯下腰,面前地上的殷红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潭。

“咳咳嘿嘿”笑声显得分外刺耳。

“一拳换你一手,怎么说也是我值了。”

如今的墨风面上尽显疯狂,而赤行烈一瞥下心底竟升起了一股骇然。

“大哥大哥!别管我!杀了他!杀了他!”赤阴灼撕心裂肺得喊叫着,自己已为残废,心中恨意冲天!

“噌”的一声墨风以剑拄地,支撑着渐为崩塌的身躯,指上疼痛令其握住剑柄亦极为困难,双腿更宛如千针所刺,支撑不得。

赤行烈望了望二弟,旋即又移目陈墨风,最后一咬牙步履蹒跚地跌撞而来,用尽自身气力双拳击出!

第三十八章 惨烈

于行烈所思自己这击即能要了墨风性命来为二弟报仇,故而不留有余地。

陈墨风见拳势已至,勉强抬起手来截住一拳,但另一拳再无法躲避,一下骤击胸口上!

耳中闻得骨骼碎裂之音,口鼻中顿时涌出无数血沫来,喷了行烈一脸!

赤行烈皱了皱眉,化拳为刀向陈墨风胸内插入!

皮肉撕裂的异音传出,但手刀所进寸许便再入不得半分!

行烈满面惊讶,怔怔不已。

此刻陈墨风面容坚定地大吼一声:“墨儿!不许出来!”

墨儿?赤行烈脑中生出疑惑,急转头四外看去,并未看见有何帮手。谨慎中赶忙欲撤回手刀,不过一扯下当即大骇!不知何缘故那插入陈墨风胸中的手掌竟无法扯出!不经意间面对陈墨风双眸,其中尽现冷意。

赤行烈通体生寒,未及有所动作整个人却猛地一震!缓缓低下头去,所见处是自己胸腹,一口短剑正没入其中!下一刻赤行烈宛觉无边的痛意往自己体内袭来。

“嘿嘿我当年立下重誓要你火云宗来陪葬”边言边拼尽气力狠狠一绞!

赤行烈双目一下瞪出,张口欲说些什么,只身上的气力仿佛被抽去了般,最后整个人软软地挂在墨风身上,再不动弹。

陈墨风甩下赤行烈尸首,见其已然死绝遂缓缓向伏在地上的赤阴灼行去。

“大大哥”

赤阴灼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此时陈墨风有如地狱爬出的恶鬼全身浴血,每行一步地下便留有一滩红色印痕来。其右胸处凹下大片,阴灼所思怕不是只妖兽方有这般强悍的身躯,受了二人先前数拳业未倒下。虽无法力,灵王一拳之力并不能小觑。

其不晓陈墨风却正以意志相撑,自己眼前早已一片模糊,连赤阴灼身形也隐隐绰绰。

墨风明了自己身受伤重,失血过多之下渐行恍惚。

龙蝎丹的药力似正缓缓退去,不定下一刻即要倒下。

赤阴灼依在面前,自己即是死亦要将其斩杀。

拖着沉重的步伐,手提短剑,离老者愈发近切。

此时的赤阴灼惊惶异常,断腕之痛尽相顾不得,再无当初那份气定神闲,欲行退后怎奈无论如何皆动弹不得!

“你你”

只见陈墨风立其身前低头俯视,目中冰寒浓重。

“放放我一条生路我”未及言毕赤阴灼陡见自己胸前多出了一柄短剑,余下言语再出不了口!

不知为何,种种往事忽从脑中浮现历历在目,旋即一切便烟消云散,随其身躯的倒下地面上仅溅起了些许土尘。

转身望着双剑门之向,陈墨风如释重负,口中轻轻道:“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不过其并无分毫喜色,反倒透着哀愁。

此时仿佛听见无数哭泣声在耳畔环绕,包围自己,四周双剑门死去弟子的身影模糊而现,大火正于真武殿上汹汹燃烧。

下一刻即仰面

倒下,发出重重一声响。

四周寂静一片。

未过多久,墨风身旁闪现一只黑色小兽,宛似麒麟,顶上独角锋锐异常,四爪如钩。

也不知于何而出,见了倒在地上的陈墨风便是直吼,显得颇为生气。

但那怒吼旋即化为低沉的“呜呜”声,若细瞧下即会发现紫色的双目中隐有泪光。

小兽顶了顶陈墨风身躯,见其并未动弹顿急切而起,“呜呜呜”地又唤个不止。

围绕转了数圈后猛一抬头,往四周一扫再不犹豫,以顶上独角将墨风身躯挑在自己身上便四肢齐动,霎那不见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一处驰来两道光芒,一翠一红,是两件飞行法器。

红者乃圆盘,立着一中年文士;绿者长梭,于上是个中年女子,样貌平平,穿着朴素,观二人神情似为道侣。

飞行法器落地,二人踏下后即环视四周,面上猝现讶色,少顷双目齐齐落在了赤行烈与赤阴灼尸首之上,原先的讶色猝化惊愕。

“这这不是赤家兄弟么!”中年文士异道。

“夫君,赤家兄弟实力不凡,怎会死在此处?况且你看周围,火云宗的红莲山庄已被夷为平地,这是如何一场打斗呐!”中年女子满面惊意。

正此时远处遁来一道人影,于近前止下,是个老者,一见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原来是白鹤先生伉俪。”

二人一见亦是相识,中年文士白鹤先生道:“莫道友察觉此地之事了?”

莫姓老者点了点头:“老朽本不欲来,但终究按不下那好奇心,不知火云宗在搞什么鬼,先前爆裂声”

当老者双目触及地上二人尸首时却半句话也出不了口。

“行烈兄与阴灼兄竟然死了?!是何人下的手?”莫姓老者怎么都不敢相信,实力强悍的赤家兄弟竟然死了。

中年女子道:“我二人方至不久,此处乃火云宗地界,我二人洞府离得甚远,赶来时已呈如此。”

莫姓老者愣了半晌,又将四周察看了一番道:“空中火灵气充足,想来为兄弟二人的手笔,要胜过对方必来了三人以上,而其中隐藏风系气息,莫非有异灵根修士参与?烈火两仪阵便是你我三人合力业对付不得。”

白鹤先生点了点头:“否则火云宗也不会占据此地称霸多时,非我等散修能比。不过火云宗树敌颇多,背不住是何人寻仇来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见再寻不出何缘由遂将二人身上宝物搜出后平平分了。

三人与赤行烈兄弟不过泛泛,并无深交,今日兄弟二人身死宝物自便宜了后来者。

此后不少修士亦循声寻来,但一见这三人遂各自溜走,毕竟三人为王阶强者。

一道险峻的山峰上连绵数间屋舍,虽无十分奢华却显得精致异常。

峰上树木郁郁葱葱,令人惊奇的是漫山竟盛开出朵朵青色莲花来!

要知平日青莲只水中而生,湖中所养,可如今尽栽于土,围绕着那些屋舍。

阵阵清幽的莲香飘散在空气中,沁人

心脾,闻之神清气爽。

一个老妪正疾步匆匆来至一间屋前,径推开了门。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屋内陈设甚是简朴,与青莲一般尽显幽淡。

一个女子盘膝坐在蒲团上,身旁缭绕着缕缕檀香。

女子身着白衣,观面容颇为年轻,约莫二十余岁,容貌秀丽脱俗,煞是好看,只神情中泛出冷若冰霜之意。

见有来人女子睁开双目立起身施礼道:“师尊。”

老妪点了点头,坐下道:“坐罢。”

女子依言,神态谦恭。

“师尊寻弟子何事?”白衣女子问道。

老妪沉吟了片刻道:“有一事,为师方得来的消息。”

顿了顿见白衣女子神情疑惑,老妪道:“火云宗已然被灭。”

“什么!”白衣女子脱口而出,一直平淡如水的神情登时变得无比激动!

“师师尊,此言当真?”女子面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千真万确。”老妪重重点头肯定道。

“可是可是那人所为?”白衣女子深呼了一口气,试问道。

老妪道:“据细作来报,火云宗尽被覆灭,连红莲山庄亦夷为平地。空气中残留的除了火灵气还有那风灵气。”

白衣女子猛地娇躯一震,面上冰冷之色尽消,取而代之却是那似水柔情。

倘有同门之人相瞧必会无比惊讶。

“定是他错不了。”白衣女子柔声道,美目似同一泓秋水,巧盼嫣兮。

老妪观其模样遂爱怜地摇了摇头道:“霜儿,你呐不过话说回来那人倒算信守诺言,终究报了大仇。”

老妪思了片刻,犹豫道:“还有一事,为师不知当不当说。”

白衣女子见老妪面上并无喜色,反倒带有一丝忧愁,遂道:“师尊但讲无妨,弟子承受得住。”

老妪道:“其实我等皆小看了火云宗。”

“怎么?!”白衣女子带着惊讶,心中隐隐生出不妙。

“原先这等三流小派并不入我百花宗之眼,只数日前细作来报后为师即差人细察了一番。”

白衣女子心中一暖,看来师尊对自己之事甚是上心,知晓乃自己心病。

老妪接着道:“为师一查便大吃一惊,那火云宗竟有两个灵王坐镇。”

“啊!”白衣女子愕愣道:“如何会这般!”

沉吟片刻白衣女子道:“不过师尊所言火云宗已被灭宗,想来他并未有事。”

女子紧蹙的柳眉顿时舒展,望着老妪,似欲从其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哪晓老妪仍面露忧色,道:“这便是疑问所在,才过了六十多年,饶天赋再好也绝不可能至灵王之阶。两个灵王尸首已被确认,你道那小子会修炼至王阶?为师所觉却不可能。世间从未闻得如此短时跃升这么多修为。”

白衣女子神色转忧,道:“师尊的意思是火云宗并非毁其手中?莫非是别派寻仇?”

第三十九章 关切

老妪面露难色:“为师不知,只是那留存的风灵气,为师感觉并不会凑巧火云宗的红莲山庄如今是一片白地,火云宗宗主赤天明死无全尸,而火明月更连尸首业寻不见,何人会有这般大仇恨?且听说仅存的一个火云宗弟子被人寻见时,口称行凶者是个年轻男子,双目明亮,神情冷漠。”

白衣女子插言道:“师尊!那弟子现在何处?可有细问那人长相?!”

老妪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惜的是那弟子被寻见时独剩下半边身子,未过多久即断气了。”

白衣女子神色顿显黯然,道:“年轻男子,双目明亮必是墨风师弟!想来那战极为惨烈罢。”白衣女子神情幽幽,透着无比惆怅,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几已能确信覆灭火云宗之人定是当年那个坚毅少年。

老妪道:“要说那么短时修炼至灵王这等逆天之事绝非可能,依为师推测其必用了何秘法或丹药令自己实力暂得提高。以那小子之性应不会寻何帮手罢?”

白衣女子重重点了点头:“当初墨风师弟亲口对我二人立誓,要亲手让火云宗全宗来陪葬,绝不会寻了帮手。”

“那不就对了?”老妪道:“这便是为师担忧之处。”老妪边言边露凝色。

“师尊有何忧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世间修炼并无捷径,速成之法其中禁忌颇多,反噬亦行如此,愈等阶低者瞬至高阶,反噬之力愈发可怕。故而为师担心”

“师尊担心,师弟如今已”

老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白衣女子怔怔,美眸中弥漫出一股雾气,银牙便将那唇也咬破了。

老妪道:“你心已乱,今日不用修炼了。”

随后爱怜地摸了摸白衣女子的脑袋,拄着龙头拐带门而出,独余屋内女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直流淌下。

某处的深山中,耸立着一座壮观无比的黑色宫殿。

那宫殿若近前即能发现其上透着诡异,阴森异常。

殿内一间华丽屋舍,一个面带黑纱的宫装女子正闭目打坐。

此时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来至屋门前却是断了。

也不见女子有何异动屋门突兀打开,只瞧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男子,面露惊讶。

男子先愣了片刻旋即半跪在地道:“圣姑实力深不可测,属下佩服。”神色恭敬中带着惊恐,似乎对眼前这黑纱蒙面的女子颇为畏惧。

“进来说话。”女子语势冷淡,嗓音清脆,似乎年岁并不大。

那人立起身来恭敬异常,离女子二丈处便止住脚步,依然跪下,身后的房门“啪”地一声兀自闭拢,男子面上惊色一闪而过。

黑纱蒙面的女子睁开眼目。

那双眸子极为灵动,但细观之下便会所觉其中透出的森森冰寒。

“何事来报。”女子嗓音仍是清冷。

“禀报圣姑,圣姑吩咐之事有眉目了。”男子定了定心神道。

“如何?”言

语依旧简短,可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激动。

男子巴不得其多说数句,便那清脆的嗓音宛如黄鹂般,令人悦耳。

只男子并不敢有异想,眼前这女子的手段自己早已见过,那是无比狠辣,不带一丝情感。

吞咽了下口水后男子忙收敛心神,赶紧道:“圣姑,火云宗数日前已被已被灭了。”

“什么?!”女子双目中登时射出寒光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散发,其势竟为皇阶!

男子瞬觉自身周围冷下不少,隐有压迫,不自觉地颤抖不止。

“还不细细道来!”女子嗓音凌厉而起,并无先前那分镇定。

男子强按下心中惊骇,道:“属下亲自前去查寻,探得火云宗全宗上下近七百余口无一活命,掌门赤天明与两位护宗灵王尽数殒落”

“什么!”女子杏目瞪大,直视跪着的男子:“还有两个灵王?”

“是是这也是属下最近方探知的”男子额上顿淌下冷汗来,背上衣襟瞬间湿透,因其知晓眼前这女子已有了怒意。

果不其然,黑纱蒙面的女子冷道:“为何往日未曾探知?要你这无能之辈有何用。”言语清淡,但在男子耳中有如阎王判命般。

当即浑身抖若筛糠,口中连道“属下该死”不止,“砰砰”叩首。

过了半晌女子冷哼一声道:“念你忠心,今日且饶你性命。”

男子似闻天籁,心中稍松了口气,女子紧接着道:“不过死罪得免,活罪难逃。”

男子心又提起,紧接着骤觉胸口处猛地一震,一阵疼痛袭来,喉中一甜仿佛有物喷涌欲出!

男子暗道不好,强行克制。

其心明了倘是自己这口血溅于此地不定更要惹怒面前之人,当下拼了命将其咽下。

“咳多谢圣姑不杀之恩,属下往后再不会犯!”

“此是小惩,还有何异处未禀?”女子道。

男子回忆了片刻,恭敬禀告:“属下费尽所能探得一事,有火云宗弟子看见是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杀死赤天明后又与两个灵王相斗。”

“那年轻男子可有全身而退?”女子眼中一亮,语现颤抖,隐带惊喜。

男子摇了摇头:“属下在那地查过,四周血迹喷洒地到处皆是,以属下之见若谁人流了这般多的血,怕”男子不敢再言,低下头去。

许久方闻女子一声叹息。

男子按捺不住好奇微微抬起头来,见女子双眸中尽透哀色,并无往日那般冷酷,亦是心中惊讶。

男子大着胆子道:“属下斗胆一言。”

黑纱蒙面女子回过神来:“你说。”

男子道:“以属下观之,圣姑与火云宗独有仇怨并无恩泽,以圣姑之能只需差下一位护法即能将其剿灭,为何要等待于此?”

女子略有些呆愣,喃喃道:“他亲口对我说过定要自己灭去火云宗,故而我绝不会插手此事,令他不喜我

我为何要与你说这般多。”女子神色又恢复冷淡,双目寒意骤现。

“你再去细探,一旦寻出那年轻男子的行踪立马来报!”女子吩咐道。

“是,圣姑。”男子方应声而答,突见女子屈纤指向自己弹出一物!

男子大惊,赶忙伸手!接过一看是枚皂黑色的丹药正在自己掌中滴溜溜转个不止。

男子愣了一下,耳中闻女子道:“此丹不仅治你身上的伤,更能稳你如今境界,往后立功还有赏赐。”

男子大喜,握紧手中丹药重重磕了个头。

此药如何不识,效用远非女子先前所言那般简略,女子轻描淡写数句显然并不将此丹置入眼中,不由感叹到底是圣姑。

男子正欲告辞,“慢着。”

“圣姑还有何吩咐?”

女子道:“此事仍秘密行进,不得与旁人相知,否则”女子目光渐冷。

男子打了个寒颤,更显敬畏,只面有苦色道:“教主若知,追问起来属下该怎生回答?”

女子沉吟道:“义父教务繁忙,此事不必相扰,我自有说辞。”

男子方欲应下,女子又语势加重冷冷道:“记住!行事切记隐秘,如今我天魔教还不到宣扬之际,倘被人发现身份,自行了断!”

“是!圣姑!”男子心中一凛赶忙答应,告辞后恭敬带好了房门自行离去。

无人时女子目中的凌厉尽消,美眸中现出无比柔意,口中自言自语道:“墨风哥哥,真个是你么”娇叹一声,尽显怅意。

墨儿已行了五日五夜,其心中焦急万分。

身为心神相连的灵兽,陈墨风在自己背上的气息也愈发弱去,已微不可及,只有出气未有入气。

墨儿打定主意,所行处正往那昆吾山御剑门方向,如今怕独有广元子方能将其救治。

急行急赶,这五日来并无休息半分,但离昆吾山仍有二十日之遥,墨儿心中似要疯了般。

墨儿虽是神兽之属,却到底为肉躯,这五日不休自当力竭,最后低吼一声摔倒在地。

勉力爬起向陈墨风挪去,只见年轻男子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牙关更是紧咬,浑身上下浴满了殷红,亦不知是自己所流还是那赤家兄弟的鲜血,右胸前凹下一片,触目惊心。

正此时远处传来言语声,墨儿一见不妙,假使此刻为人所见心存歹心,自己逃了倒不打紧,主人可如何是好?自己力尽,无法再与他人抗衡,急躁之下心思愈发杂乱。

言语声愈发近切。正焦急间墨儿双目突兀瞥至一处。

原来不远处恰巧有一个山洞,隐隐露出的洞口令其登时狂喜,挣扎着爬起身来拼尽全力将墨风驮于背上跌跌撞撞往山洞中冲去!

此刻墨儿径不管不顾,身躯仿佛不似自己般,便弄出些许动静来业只得听天由命。

一入洞内当即向前一倒,陈墨风摔落在旁,依旧无声无息。

“咦,先前此地还有人在,怎一眨眼便不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立于路中疑惑道。

第四十章 再相见

年轻男子长相颇为端正,唇红齿白,剑眉入鬓,难得是个俊俏人儿,身着紫袍,头戴紫金束发冠,显得丰神俊朗,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身后背着一张金色大弓!

那弓约一人多高,弓身主色为金,辅以赤色,显得极为华贵,弓上所刻的玄奥灵符之纹表明此弓并非凡品。

男子言罢望着跟前的女子。

女子身着白衣,年纪约莫二十左右,极是美貌,饶世间任何与之相比尽要失色。

毕竟眼前之人着实好看得紧,身材窈窕,凹凸有致,肤如凝脂,配上那张艳丽的脸孔,堪称绝世。

只女子神情一片冰冷,与其样貌大相径庭,若在外人瞧来倒别有一番风情。

“此事与我又有何干,还有,我有要事你不必再行相随。”女子冷冷道。

“那怎么行!”年轻男子眉端一挑,神色顿显肃穆:“我立誓要相护于你,怎能半途而废!”

“我无需你相护!”女子冷然,也不理睬,自顾向前行去。

年轻男子四下张望,片刻后便是大喜,谓正行的女子道:“你可别走太快啊,我去去就来!”旋即身形一晃急驰那山洞,观身形之速竟有王阶!

女子并无半分挂念,径直而行。

自己这数十年来行遍各地,偶遇此人后再甩将不脱。不论用何法结果对方总会寻见自己,最后也只由他去了。

正行间陡闻男子嗓音传来,语带惊讶。

“雪绫姑娘,你快来看!这这莫非是神兽麒麟?!”

麒麟?女子娇躯猛地一震,脚下停止,沉思了片刻转身急往山洞!

女子本待不理,但闻其所言后疑惑大增,心中此刻“砰砰”跳个不止。

自己踏遍千山万水,所寻之人的灵兽不就是一只变异麒麟么!

抱着一丝希冀女子脚步不由加快了数分。

待至洞口向内张望,只一眼女子宛如被雷电相击般瞬间愣滞!

墨儿正挣扎着欲立起身来相护陈墨风,对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年轻男子低吼不断。看男子一脸惊讶,口中似乎呼叫同伴。那人还有帮手!墨儿心道,同时心中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可当另一人现入洞口时墨儿着实一愣,神情恍惚之下似乎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抱着自己喂肉干的美丽女子,主人深爱之人。

墨儿鼻中嗅了嗅并不能确定,毕竟时间已然甚久,自己年幼又无记忆其气息。

“墨儿!”女子突兀开口叫道,神情中透着激动,紧接着猛扑将而去!

墨儿一下被那女子搂在怀中,并未反抗,这熟悉的感觉必错不了!此刻自己已能断定这确是当年那女子,那个与自己主人相好的女子雪绫。

眼前女子是雪绫未错,当初与陈墨风失散后并未回归本族反倒四下寻找,这一寻便寻了将近四十余年。

一无所获。

只其并未放弃,这数日听说火云宗被灭遂心中想起那人与火云宗素有大仇,寻至此间欲碰碰运气。

年轻男子望着眼前这突来的一幕业是目瞪口呆,神情惊愕。

雪绫似如见到了亲人般喜极而泣。

“墨儿你长那么大了。”

墨儿亦是探出小舌轻轻舔了舔女子的脸颊,口中“呜呜”叫唤,随后一扭身,挣扎着从雪绫怀中脱出,露出身后的陈墨风来。

雪绫再次愣住,这个自己千思百念,遍寻不着的人儿此刻竟突然一下出现在面前!

雪绫暗骂自己为何先前并未想到,墨儿要在此间那身为主人的陈墨风怎不会在!百感交集下紧视而去,可这一眼顿时面色一凝,露出讶愕,急探手搭其腕上,随即愁容满面。

陈墨风体内灵气既微弱又凌乱,仿佛顷刻便会散去般。

雪绫知晓,倘是旁人此时怕早已殒命。

又见墨风全身俱被鲜血浸透,身上创伤无数,胸骨断裂,当即明白火云宗被灭怕确其所为。

细观下雪绫发现当初那个少年如今业已长大,面上透出的那股坚毅却愈发浓厚。

雪绫并不犹豫,玉手翻处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粉色丹药,异香扑鼻。

将丹药灌入墨风口中,神情紧张得直直盯视,粉拳紧握,整个身躯微微发颤。

年轻男子并不言语,只在一旁凝神观看,面上惊疑不定。

过了约莫盏茶时分,陈墨风依如先前并无好转迹象。雪绫又搭其腕处,神情顿现慌乱!

那丹药竟毫无用处!

这可是如今自己身上最好的疗伤丹药了,却无能为力!

雪绫心中暗恨为何不将族内续命良药取出带在身上,按这等情形不知何时陈墨风的生命之火即会熄去,自己踏遍千山万水苦苦所寻来的竟是这等结局!

咬了咬嘴唇似下定决心般,猛地转首谓那男子道:“你身上可有续命灵药?”

望着眼前女子,年轻男子径是一愣,少顷道:“你可是在求我?”

雪绫面色煞白,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是在求你,若你身上有续命灵药请取来与我,你往后要我做何事我都答应。”

男子怔了怔,突兀道:“我要你身子,你也答应?”

雪绫面色微红,却仍坚定得点了点头:“能将其救活,我便应你!”只银牙紧咬,将那红唇业咬出血来!

想来要做这等决断必下了偌大的决心!

墨儿闻得二人言语一下跃起,对着年轻男子大声吼叫,面上透出厉色,也不顾自身气力不济似乎下一刻即要一击而上!

“墨儿!住手!”雪绫突然面色冷然:“你不想救你主人了?!”

墨儿一怔,紧接着对着男子低吼连连,紫眸中露着无比怒意。

年轻男子紧视这个面色坚毅的美丽女子顿觉分外陌生,又低头瞧了瞧地上昏迷不醒之人心中不由生起了一股悲哀。

自己当时见其容颜后便无可救药得喜欢上了,放弃优越的奢华生活随其东奔西走受苦受难,但到头来却这般田地。自己如何看不出这昏迷男子与雪绫关系必非寻常,往日不定有着不一般的情谊,如今细想而起自己随着东奔西走岂非正是相寻眼前之人?

“看来你也知我落星门的秘制圣药还灵

丹。”年轻男子道。

雪绫道:“落星门于凡界上乃前十之属,还灵丹闻名遐迩怎会不晓,你身为少主定是有的。你治好他,我我便遂了你意。”

“哈哈哈哈”

年轻男子突兀狂笑而起,令雪绫柳眉一皱,墨儿更嘶吼不已挡在雪绫身前。

笑声震地山洞内落下不少尘土碎石,男子笑毕却朗声正色道:“我星耀岂是如此趁火打劫之人!若这般与那些宵小又有何不同?!”

顿了顿又低声道:“其实我早知你实力不弱,并不需我守护,但我仍执意随你”紧接着手一翻取出一个玉瓶,倒出枚蓝色丹药。丹药浑圆,上有数道秘纹,药香扑鼻。

“这便是还灵丹,拿去罢。”年轻男子星耀将丹药毫不犹豫地递与雪绫。

雪绫怔怔,并不相信眼前之事,墨儿亦停止了吼叫,不解地望着这一幕。

雪绫缓缓伸出柔荑捻了还灵丹。

那丹上还留有星耀的余温,一股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星耀欲趁势握住那取丹的纤纤玉手,可犹豫了半晌依然作罢。

自己行此举岂不推翻了先前所言?

“谢谢。”雪绫轻轻道,旋即毫不犹豫将还灵丹灌入陈墨风口中。

星耀转过身去不再相看,愈看愈发难受,有如刀绞,心中不由暗生悔意,巴不得男子死去了方好。

眼前女子的神情中透出无比的爱意!

要说还灵丹确是有用,一炷香时后墨风的呼吸已趋平稳,雪绫探其脉搏,灵气虽仍微弱却已然顺畅,面上生出一丝血色,微微红润而起。

墨儿欣喜下业是直叫唤,伸舌舔着陈墨风。

雪绫松了口气,抹去额上冷汗。

先前喂其服下还灵丹后自己极为紧张,一旦还灵丹无效当不知该怎生是好了,幸亏最终陈墨风凭此丹保住性命。

“看情形这些时候定你不会离开此地。”星耀道:“那我便在洞外守候罢。”说着径直往外行去。

雪绫心下不忍,本欲开口挽留可张了张口终言语不得。

其知晓星耀并不想见自己与墨风亲密之态,故以此为借口离开。

虽说星耀此刻的心境自己极能体会,但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对这个自己深爱,愿意相守一生的男子哪一日非牵肠挂肚,百般想念,从未断了寻找。这数十年的相思之苦又有何人能知?如今上苍有好生之德,竟在此被自己遇见,倘非星耀怕要失之交臂,倘非还灵丹怕最后业要抱憾终生。这其中的缘妙雪绫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看来这份情如何都还不清了,往后星耀有所要求自己绝难相拒。

一思至此雪绫面上又泛起苦意,不过看着陈墨风面庞时这些苦意顿化为点点柔情,想起当年不顾被冻僵之险救助自己,一丝笑意又挂在脸上,泛起红晕。

撕了些布条遂为陈墨风包扎起来,小心翼翼,仿佛眼前这个男子正熟睡间。

如此般一连过了月余,陈墨风面色逐渐红润有了血色,只并未苏醒,而星耀日日守在洞外,除了打坐修炼便擦拭那张大弓。

第四十一章 苏醒

这一日,墨儿卧在地上呼呼大睡,雪绫正紧靠其身假寐。

这一月来其并未好好合过眼,今日累极方稍稍休憩一番。

陈墨风躺其身旁,只要一有动静自己即能知晓。

雪绫沉沉睡去,梦中时却见陈墨风与人争杀,周身尽数被血染红,神色狰狞,自己亦满身鲜血得躺在一旁,四周愈来愈多的人围上,如何皆斩杀不尽。好不容易堆满了残缺破败的尸体,再无一人,陈墨风紧紧抱着自己低头痛哭。

雪绫瞧了瞧身上,此时宛如是个局外人般望着墨风抱着另一个自己。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忽闻轻微一声,自己身躯好似被何所吸入般,眼看着离怀抱着“自己”的陈墨风愈发远去,遁入一片黑暗中。

雪绫一下警醒,睁眼一看仍在山洞。

虽值盛夏但洞中透着寒意,所生的一个小火堆于不远处,光亮闪烁照耀着陈墨风的面庞。

雪绫发现先前梦中那道细微声响正从墨风口中发出。

原先呼呼大睡的墨儿业被惊醒,睁开紫色双目。

雪绫凑过身去,发现墨风如梦呓般轻声道:“水水”

急取出皮囊,小心翼翼将陈墨风扶起灌下些水去。

墨风脸色似乎好了许多,也不再呓语。

雪绫将其枕在膝上,这才好好打量眼前与自己分离多年之人。

面容依如当初般俊俏,可稚气已然尽消,透出的那份成熟更有吸引力。长发散乱显出了一丝不羁,当雪绫目光停留额上时却大吃一惊。那道黑色妖异的竖纹仿如紧闭的第三只眼目般,极为诡秘。

雪绫知晓,在虚迷境中逃过死劫后其额上便留有如此异样。不过当年只淡淡一丝,怎如今成这般模样?!其百思不解,探察陈墨风体内并无何不妥,感受着灵气畅通无阻得奔涌,显然正在痊愈。

看来欲晓缘由仍要待其醒过后方可,亦不明这些年来于其身上发生过何事。

拨开墨风凌乱的发丝,轻握其掌感受着那淡淡余温,雪绫思绪不禁又回到了当年。

不知过了多久,猛觉手指在自己掌心中微微一动,一下将雪绫的思绪拉回,低头而去,但见陈墨风紧闭的双目正慢慢睁开。

雪绫心中”砰砰“直跳而起,柔荑紧紧握住墨风手掌,生怕会再次不见般。

陈墨风缓睁双目,面前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当其所见之下竟是雪绫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孔!止不住惊愕,双目瞪地溜圆,愣了半晌后挣扎着便欲爬起!但方抬起身时胸口一阵刺痛袭来。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令墨风再次倒下,口角溢出鲜血。

“你急些什么。”

雪绫艳丽的脸孔笑意盎然,陈墨风只觉一股淡淡的幽香渗入鼻间,甚是好闻,身心仿佛要醉了一般。

“绫儿,真个是你?我不是在做梦罢。”强压住自己的激动墨风问道。

紧紧握住雪绫玉手,生怕这真是一个梦境。为何自己会遇见雪绫?如何都不可能之事,但掌中的暖意却

是真切,一时间令人分辨不清在梦里还是现实。

“莫非我已入地府?此间俱为幻觉?”墨风又自言自语。

雪绫一下掩住其口,嗔怒道:“刚醒便又胡言乱语。”随后美目中的泪珠却止不住地落下,滴在墨风脸上。

温温的,又有一丝冰凉。

陈墨风已能确定自己眼前所见并非虚幻,而是真真实实。

虽说此刻全身无力,可依旧勉强抬起手来擦拭雪绫面上的泪水。

“五十多年了,你受了不少苦罢。”墨风柔声道,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

其心极细,亦知今日二人相遇必非寻常。

雪绫闻后心中更显柔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之意一下生出,又“呜呜咽咽”地哭起,便连墨风如何安慰业止将不住。

待墨儿那湿湿的小舌头来舔舐泪水时雪绫这才破涕为笑,将事情原原本本相告。

墨风听了心中感动至极,原来当初分别后雪绫竟寻了自己五十余年!如今怕是上苍怜惜,到底令二人相见。

陈墨风亦将传送阵送自己于无边海上后所发生之事尽述,其间种种的九死一生着实令雪绫惊愕咋舌不已。

“原来你遇见的竟这般惊险。”雪绫仍有后怕,先前听闻哪一件非殒命之事,而陈墨风堪堪尽皆幸运闯过,若差得些许恐怕二人这辈子便天人永隔了。

“我拼命活到现在也是为了履行曾经许下的誓言,此刻再得相见,心愿已了。”说着翻手取出一物,竟是一个小小的香囊,其上绣着一只白色小狐。

“没想到你还留着。”雪绫见了心生甜蜜。

“绫儿赠我之物我怎会丢弃,如今火云宗覆灭我终为双剑门上下报了大仇。所挂念之事中一者便要寻我师姐师妹;二者便与你一起修得大道,共至仙境,做一对神仙眷侣。”

雪绫闻言不禁面色潮红,道:“那你欲待何时去寻?”

陈墨风叹了口气:“当初她二人被带离时那百花宗前辈曾说过不至王阶不得前去。怕仍需不少时日罢。”

见墨风露出惆怅雪绫抬素手轻抚其面,道:“我对你师姐妹倒好奇的紧,是哪样女子令你这般牵挂。”

陈墨风面色不禁微红起来,握其柔荑道:“你别多想,她二人与我经历生死,我视为姐妹,自与你不同”

二人正亲亲热热言语时却传来一声:“他终于醒了。”

二人一惊,齐齐转首相望。

星耀正立洞口紧视着二人,大弓依旧醒目地背在身上。

陈墨风是头回见到星耀,先前从雪绫言语中方晓自己凭其还灵丹才能活命,却不知雪绫并未将星耀为何肯赠与灵丹之由相告,墨风只觉奇怪,如此灵丹那人怎会舍得。

还灵丹乃疗伤圣药,落星门亦有不小来头,与百花宗、碧云剑宗等齐名,不过并未细询。

所观眼前这男子约莫三十上下,面容英俊,器宇轩昂,显然久居高位,神态颇为高傲,望向二人的目光中尽透出一丝异样,陈墨风顿觉一股不善掠过自己。

不过到底是对方相救,墨风也是一拱手道:“多谢星耀兄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墨风确是心存感谢。

哪晓星耀却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这般言语。”

陈墨风登时一愣,雪绫俏脸严寒厉声道:“星耀!你怎如此无礼!”而墨儿大吼不止,宣泄着不满。

墨风面色逐渐冷下。其本是桀骜之人,对方相辱于理说自不能容忍,但这些年来心性已非往昔,况且先前星耀出声时自己竟未察觉出半分,想来此人实力极强,甚至比赤家兄弟中的赤阴灼业要高上些许!

陈墨风忍下怒意沉声道:“道友为何出言不逊?在下感激你相救,你这般又因何道理?”

星耀嗤笑一声,道:“若非雪绫姑娘应我我怎会舍得一枚还灵丹浪费在你身上。”

“你!”雪绫气极,一下作声不得,其万万未料到星耀言行竟与自己相处时大相径庭!

此刻的星耀神情傲慢,显然一副居高临下之势。

陈墨风转过头来谓雪绫道:“绫儿,你答应他什么了?”

雪绫泪水涌出,摇了摇头,亦不说话。

“告诉我,你答应他什么了?”陈墨风再次问道。

“雪绫姑娘承诺,只要救了你便是任何要求皆会应我。你但识趣半分,应明白还是早些离开雪绫姑娘罢,我不为难你。”星耀于旁道,语势清淡,其中甚至透着命令之意。

而雪绫双手掩面,泪水从指尖滑落,口中喃喃道:“陈郎,对不起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办法,救不了你对不起”

叹了口气后陈墨风道:“我明白了。”

抬手拭去雪绫面上泪珠,继续道:“若我为救你,对方如何要求哪怕是取我性命我尽会答应。”

雪绫闻言更悲由心生。

随后却见陈墨风挣扎着站起身来。

胸口中的疼痛显然出乎自己意料,但墨风仍一咬牙挺立钢躯挡在雪绫身前。

雪绫意外道:“陈郎,你”

陈墨风摆了摆手,正面直视星耀,冷道:“她欠的我来还你!”

星耀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你来还?你如何来还!”星耀语势一下尖锐,面上冷意顿现,身上王阶之力四散而开!

陈墨风依旧身躯笔直,并无半分后退。

雪绫于旁看得呆了。

“你说要我如何还?”墨风问道。

星耀不屑:“我这所做的一切尽是为了雪绫姑娘,你应瞧出我对雪绫姑娘的心意,你说我要你还当有何用?”

闻得星耀挑明雪绫业俏面羞红,不过当初自己为救陈墨风时已然亲口答应,此刻却反驳不得。

陈墨风面色更为冷然,一股戾意突兀从心中浮起,道:“雪绫是我妻子,她所应承并未问过我,怎能作数。”

“你!”星耀大怒,谓雪绫道:“雪绫姑娘!当时你答应的如今作不作数?!”

第四十二章 星耀的弓术

雪绫垂粉首道:“陈郎是我夫君,我自随他。”

但紧接着猛地抬起头来质问道:“星耀道友,先前你曾说过不做那趁火打劫之行,今日怎又出尔反尔?!”

星耀一时语塞。

雪绫所言不差,起初自己确是这般说辞,不过当见陈墨风醒后二人亲亲我我的模样,一股嫉妒酸醋之意瞬由心生,恨不得立时将眼前这男人碎尸万段,头脑一热下即有了先前言语。

墨风瞧出端倪,遂道:“在下也知还灵丹的价值,这样,还灵丹值多少灵晶,赔你便是。”心中暗忖自己这些年来争杀下取得敌手身上不少灵晶,此刻已成庞大之数,倘要抵得还灵丹应当差不多少。

星耀怒极反笑,笑声将山洞内的土石亦震塌跌下,无数碎岩尘土坠落,可陈墨风不闪不避只凝视星耀。

星耀笑声戛然而止,嘴边挤出一丝狠意,道:“既然如此那便用你命来赔好了。”

“星耀!要杀我陈郎需先问过我!”

雪绫一下站起厉声相喝,陈墨风一横手却将其拦住,柔声道:“绫儿,一切有我。”

旋即对着星耀神色坚定道:“既然星耀兄有此意,那来取便是。只在下定不会束手待毙,还灵丹虽非凡品,不过在下自度这条命倒比之珍贵甚多。”

雪绫望着身前瘦削修长的背影,顿觉仿似一座大山般将危难险阻尽皆挡在自己身前,又如一柄大伞,任凭狂风暴雨却淋不湿分毫。

这便是自己所需要的男人,能托付终生的男人。

雪绫心中愈加肯定,暗叹不枉费自己当初逃出家族所耗的一番心力。

星耀打量着陈墨风,傲然道:“此刻杀你倒让雪绫姑娘小看了,说我欺辱弱者。这样罢,待你伤好后我二人比试一番,若你在我手下走得出十招,还灵丹便送与你又有何妨!不过”

星耀面上陡然现出厉色:“你十招内在我手中毙命那便怪不得我!”

雪绫一听大急,道:“星耀!你修炼这般久,陈郎才多少年限,修为怎及得上你!”

星耀冷笑道:“此为我最后底限,我落星门少主屈尊相斗已是瞧得起他了。”

雪绫欲待要言突为墨风制止。

“好,便依你!”陈墨风朗声道。

星耀见其并未惧怕也未被自己王阶气势相骇,颇为意外,又瞥一眼后遂面色难看地转身出了山洞。

待星耀离去陈墨风骤然倒在地上,口中涌出血来。

“陈郎!”雪绫径扑上前,墨儿亦吼叫连连。

“我不碍事”陈墨风恢复疲态,摆了摆手。

此时与先前气势判若两人,尽显虚弱。

强挤出一丝笑容后道:“不不必担心,如今仍有些时日,待我伤好那一战应有数分把握。”

“先别说那么多,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雪绫解开墨风衣襟,发现身上略有血迹渗出,想来定因先前惹得伤口迸裂。

又重新包扎后急探其腕,良久才放下

心,如释重负道:“只是脱力,应无大碍。”

随后紧握其掌道:“你怎这般大胆星耀有灵王实力,你你怎是对手。要不我们逃罢!”

陈墨风摇了摇头:“此人守在洞外如何逃得脱,况且这事总要解决,归根到底一切皆因我起,怎能让绫儿你来担负?”

雪绫闻言泪水又夺眶而出。

陈墨风神色转忧:“落星门乃为大派,虽比不上御剑门不过业存有数千年久。其派之人擅使弓箭,只是我并不熟悉,绫儿你对此人可有了解?”

雪绫止住哭泣,想了片刻道:“我倒知晓些。星耀本性骄傲,眼高于顶。修炼五百余年便至灵王,施展的灵诀我所知的独有那落星九式,威力着实不弱,其余却不晓了。对了陈郎,先前倒忘了相问,如今你为何实力?”

“我?嘿嘿,中阶灵帅。”墨风笑道,双目盯视着雪绫脸孔。

“什么!”雪绫张大了檀口,面上尽显不信。

“中阶灵帅!陈郎你可不许诓骗我!”

“怎会骗我的绫儿,我确是灵帅中阶。当时在御剑门时掌门真人还夸奖我哩。”陈墨风不无得意道,神情宛如孩童。

雪绫恍觉又回至当年时,所见的那个狡黠少年。

“这才过了多少时候,陈郎你修炼天赋怎这般逆天?”雪绫仍显讶愕。

陈墨风道:“我也不知,绫儿你可还记得当初在虚迷境中之事?”

雪绫埋怨道:“怎不记得?着实将我吓个半死。”

陈墨风若有所思:“当年相随的黑珠化入体内后我对修炼一途比往日快了甚多,不,应说是飞速。着实令人大惑不解。”

“莫非是那黑珠之效?”雪绫疑惑道。

墨风点了点头:“闻玉矶掌门,现在应是我玉矶师兄提及,此珠原先发现时便随我身,其却不知何物,只说相近时对天地间的灵气吸收加快了许多。想来应此缘故。”

但雪绫依然面露愁色:“你修炼之速虽快,可到底非星耀对手,唉”

“那也未必!”陈墨风面上露出傲然:“我帅阶时便王阶亦能胜过,虽说有取巧之嫌。如今只需撑过十招之数,把握应当不小。”

雪绫知其所言是指不归林内与魔牛皇冰玄之战。对于魔牛皇实力雪绫如何不知,当年便受其冰魄牛毛针而令二人死去活来,墨风能胜之想来必有些后手。况且已习得御剑门高深法诀,在星耀手中走过十招希望极大。而星耀并不明其底细,狂妄下倒是疏忽了。

陈墨风又摸了摸一旁墨儿的脑袋,道:“这次还要谢谢墨儿,非其救助还不定能遇见你呢。”

墨儿闻言似乎分外得意,欢快地绕着二人蹦跳,口中“呜呜”直叫,一时间气氛倒欢快了甚多。

一个月后。

两个年轻男子正相对而立,远处身着白衣的美丽女子倚靠山石,目不转睛地望向二人,神情中带着关切与忧虑。

相峙双方是陈墨风与星耀。

星耀仍一脸透着高傲。

“为何不唤你那麒麟灵兽出来,如此你活下之机当会大上甚多。”语中透着轻蔑。

陈墨风冷冷道:“不必!我一人便可!”

“好大的口气!”星耀怒由心起,从未有人敢与自己这般顶撞!当即不言,抬手摘下背后的长弓。

金色弓身散发着迷蒙的光芒,显得颇为华贵,弓上印刻的符文更是光华流转,透着不凡。

“此弓名破辰,虽不及传说中的神器射日弓,却亦非凡俗。”星耀修长的五指轻抚弓身,似在抚摸爱侣,紧接着陡然面现厉色:“你小心了!”双指一扣那如银线般的弓弦,大弓一下弯如满月!

弓身上金芒闪烁,星耀的气势愈发强大。

“嘣”的一声轻响弓弦骤然松开,陈墨风觅得真切,星耀手中虽无箭枝,可随着弓身的抖动一支金色长箭却突兀向自己飞来,气势凌厉至极!

灵气化箭!

墨风心中猛地生起此念,看来眼前之人极难对付,在凡界属高手之流,虽只初阶灵王,不过实力已不下高阶!

陈墨风豪气顿生,自己不也是只有帅阶,但若论综合实力连王阶业是不惧,今日恰好检验自己实力!

眼见其掐起法诀,随后单手往前一指,一道巨大的风柱顷刻涌现身前向金色箭枝迎去!

二者瞬间即触,狂风四散,气浪翻腾,发出猛烈一声响来。

周围顿时激起浓烈的烟尘。

陈墨风突兀剑眉一挑,旋即双手连动,又有数道旋风出现身前。

恰此时浓郁的烟雾中射出一道金光,原来先前金箭并未被风柱抵消,反倒射穿风柱直取陈墨风!

到底是王阶,墨风心中暗叹,遂袍袖一拂,那数道旋风齐齐挡在金箭之前!

耳闻“轰隆隆”连响,待一切散尽,旋风与金箭俱各消失不见!

“啧啧啧。”星耀嗓音响起,其中尽带意外。

“你竟还是异灵根修士!”面上露出嫉妒之意:“我道为何这般自信,原来是个风灵根的中阶灵帅,哼哼,往日想必你是以何秘术掩去了自身气息罢。”

“星耀兄,我们休战如何?我赔与你灵晶,或用等价之物与你交换,必让你满意。”墨风诚恳道,对这等拼斗其真心不愿。

星耀喝道:“你以为我堂堂落星门少主会怕你不成!你是异灵根修士那又如何?!以你此刻修为怎是我对手!我为何要休战!”神情激动说着又猛拉弓弦,全身法力孱动,一团极大的光芒于大弓前端爆出,愈发敞亮,夺人双目!

“破星击!”星耀一声大喝松开弓弦!

那团光芒带着呼啸便直射而来,其速甚快,经过的地面眨眼留下一道浅坑!

想来威力极大。

陈墨风知晓此非先前法术所能抵挡,双手急掐法诀,身前骤现一面硕大的风盾,箭芒顷刻击在风盾上,风盾竟抵挡不住,应声消散!

箭芒击穿风盾后直直而去,径落远端矮山!

第四十三章 九星连珠箭

“轰”一声响,矮山上爆起无数气浪碎石,崩塌了半边。

陈墨风身形早已诡异地消失不见!

雪绫露出紧张之色,紧握的骨节处业微微泛白。

星耀一脸诧异,暗忖自己竟未发现陈墨风所往何处,但紧接着猛转身望向一边。

只见陈墨风不知何时出现,面现寒意,手中正掐着一道繁复的法诀。

“九龙风柱。”口中淡淡道,话音方毕四周地上“噌噌噌”突兀升起了九道硕大的长柱,直向天际!

每道柱有三十余丈长,七八丈宽,尽为旋风凝成,无数刀般的风刃旋转不止。

“嗯?”星耀面露惊疑,风灵根修士自己是头回遇见,而陈墨风施展的种种奇妙风系法术着实令人吃惊不小。

少顷九条盘旋着的风龙从柱上浮出,随后似活了般,各各在九道风柱间游走不止!

寻思片刻星耀毫不犹豫地举起破辰弓,拉动弓弦。

大团的箭芒又于弓端现起,带着破空声一下射在柱上!

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风柱只晃得一晃竟完好无损!

“欲破坏九龙风柱,任你灵王之能怕也要费些功夫。”墨风在旁淡淡道:“星耀兄,几招了?”

星耀恨恨道:“才不过两招,你又得意些什么!”说着再次动拉弓弦,气势急剧上升,强烈光芒四外散发,金冠下的青丝飘荡不已。

陈墨风面色凝重,双指连点,围着游走的九条风龙龙首齐齐对准星耀狂吼不止。

“灭星箭。”当星耀轻轻吐出这三字后,一支璀璨无比的长箭陡现弓上!

双指紧扣住弓弦连着箭尾,箭刃犹如骄阳般夺目,神秘的符文于周围旋转不止,渐隐渐灭,又闪现不息。

猛然间九条风龙突从各个柱上游离而下,直往星耀击来!

与此同时星耀松开了弓弦,霎那风柱内金光闪烁,狂风呼啸不止,其中情形竟观不真切,只无数风刃充斥其中,气浪爆裂之音不绝。

耳闻“隆隆”巨响,一阵无比巨大的气浪翻腾而出,带起冲天的气势瞬间掩没九龙风柱,同时以肉眼可见之速疾往四外扩散!所经处的树木、碎石、土丘一个呼吸间径化为了齑粉!

雪绫正呆看着,忽觉身边出现一人,瞧下是陈墨风!

墨风一搂其蛮腰,二人瞬于原地消失不见。

片刻后雪绫先前立处尽被气浪吞没。

离得甚远,望着眼前一幕陈墨风道:“被卷入其中星耀怕亦要受伤不小。”

哪知雪绫却面露凝色,摇了摇头道:“应非可能,落星门少主绝非只这些本事。”

果不其然,气浪消散后竟留下一个大坑!其形甚巨,地上已无一好物,皆散碎粉粒!而大坑中央处却有一团银色光罩,一道人影从中若隐若现。

陈墨风向雪绫示意后退,自己不急不缓往前行去。

那团浅浅的银光一下消散,星耀正立其内,顶上有着一面银色小镜漂浮。

想来先前迷蒙银光为镜上散发。

墨风可以断定,此镜必是一件了不得的防御性法宝,否则怎能令星耀在这等情形下依旧完好如初。

不过其肉身虽无损但原本整洁考究的衣衫已被毁破不少,顶上所戴的紫金冠歪歪斜斜,堪堪欲坠,凌乱的发丝披散下,显得狼狈至极。

星耀一探手,悬浮的银色小镜顿飞其掌中,一翻下消失不见。

转过身来面上蕴含着无比的怒意,咬牙切齿道:“你!你竟敢令我这般狼狈不堪!幸亏我有银灵镜防身,否则倒要伤在你手下了,好,好得很啊!”

要知星耀平生自诩英俊倜傥,似这般仍属头遭。况且其身份显贵,往日皆旁人奉承巴结,仿佛众星捧月,今时却被一低阶戏弄如此。

在其眼中是戏弄,而陈墨风不过只为撑过十招罢了。

星耀怒气横生,手如幻影般连动不止,耳闻一阵弓弦响声。

陈墨风瞬间面色大变,身形急闪,顷刻站立处爆开,金光烁目,数个深坑陡然出现!

“莫非这便是落星门的九星连珠箭?”墨风于远端现了身影,面带惊愕道。

星耀一脸狠色:“你倒有些见识,正是九星连珠箭,先前不过前四箭,还有后五箭。”未言毕,弓弦响处破空声刹那由远及近。

墨风双眉紧蹙,身形晃动,施出风行术带起一片黑影。

只见数击于其身旁爆开,却未射中。

此般业是惊险至极,便只差得分毫即会射中身躯上,其中一箭更连衣襟也是射穿了。

“异灵根修士果然不俗,竟能躲开我的前八箭,哼!”星耀恨恨道:“那这最后一箭,便是第十招看你如何躲过!”

随之星耀并未对着陈墨风,反倒仰弓直向天际,双指扣紧弓弦,破辰弓瞬如满月,下一刻好似便会折断一般!

星耀此时的气势已至顶点,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金色光芒,破辰弓上的玄奥纹路莹莹亮起!

陈墨风知晓此击定非好相与,遂暗自凝神戒备。

猛然间星耀一松弓弦,只闻“嘣”一声响弓弦顷刻弹回,弯曲的弓身一下恢复常态!

雪绫见了俏脸微变,口中暗道不好,欲轻移莲步相救却早已不及!

陈墨风双目并未注视破辰弓本身,反紧盯那射出之物。眼见一团金芒带着凌厉的呼啸声急往天际飞去,至半空中那团金芒猛地爆裂开,发出震耳欲聋之声,旋即化为九颗流星,拖着金色尾翼径向落来!

其速极快,且九颗金色流星已将墨风欲行之处隐隐笼罩,饶其身形再速已无法躲避!

“这便是九星连珠箭的真面目,哈哈!也算你的造化,这招我已许久未用!死在此招下你该瞑目了!”星耀于旁狂笑,叫嚣声传出多远。

陈墨风依旧凝神相视。

“陈郎!”雪绫一声娇喝,面上带着急切正待奔出,可墨风回头微微一笑却令其止下脚步。

于雪绫所见这一笑中含着无比自信,又似隐带睥睨天下的霸气

陈墨风身上猛地爆开一团气浪,一簇银芒瞬间扬起!

“飞剑?!”星耀原先仍洋洋得意的面上刹那变色,竟脱口而出,带起惊异无数。

只见陈墨风并双指如剑,随意一点之下银芒便从其所指迎向九道流星!

掐起剑诀,左手画出一道半圈,急速飞行的银芒顿化为九道,与落下的九颗金色流星各自相抵!

只一个呼吸间银色长芒与金色流星击在一处,半空中金银之光闪烁交杂,“隆隆”巨响传出多远,宛如一阵闷雷。极为巨大的气爆连绵不断,声势浩大!

未过多时,九颗金色流星与九道银芒俱皆消失不见!

星耀仰望半空,口张地极大,目中流露出的尽显不信。

缓缓低下头,但见一口短剑正绕墨风身躯飞舞不止。

星耀终回过神来,沉声问道:“你是碧云剑派之人,还是御剑门?”

紧接着却又兀自摇头:“碧云派剑势未有这般凌厉,此等之击怕独有御剑门,可对?”

陈墨风见其看出端倪也不再避讳,点头淡淡道:“好眼力,我的确是御剑门弟子。”

虽已猜中,不过墨风亲口承认之下星耀依旧愣上一愣。

其万万未料到眼前这个修为低过自己的年轻男子竟会出自御剑门!

御剑门乃天下第一大派,实力雄厚,自己落星门虽说业是大派,但与御剑门却并不能相提并论。原先与其约定以十招为限欲行斩杀,随后再缓缓感化雪绫,令人意外的是十招竟未能摆平,反倒栽了个大跟头!

此刻星耀心中的恼怒是旁人如何都不敢想象,本打算心一横便撑得十招后亦将其杀死,不过见至最后所使剑术遂止了那份心思。

心念急转星耀开口问道:“你是拜在哪位真人门下?”

“家师广元子。”

“什么!”星耀猛地一惊:“广元真人是你师父?”

广元子名震凡界如何不知!当年成名时星耀仍未出生,传言剑术已趋化境,便比掌门太清真人亦要强上不少,久居御剑门执剑长老之位。如今这些年来虽深居简出,可星耀相信自己身为皇阶的父亲定走不过其手下十招!至于斩杀自己怕连剑也无需出罢?!

一念至此冷汗不知不觉淌下,沉思片刻遂突兀笑道:“原来陈兄是广元真人门下,昔年遥见广元真人当真是风采绝伦,现今灵帝、灵尊早已隐匿,广元真人乃尊阶下第一人,看来陈兄不失乃师之风。我对广元真人仰慕的紧,唉,若早说我二人便不必争斗了。”

要说星耀随口胡诌之能着实了得,明明自己从未见过广元子却偏要扯上关系。

陈墨风面露笑容,怎瞧不出星耀是忌惮自己所在门派之威,欲给自己个台阶下之意。

心中寻思了一番后知晓自己倘是不允,便拼尽全力也非其对手,不定反伤了雪绫,倒不如见好就收。

当下飞剑隐于身畔,遂道:“早知这般的确无需战了,不过到底在下是欠了星耀兄人情,当不知如何去还”

第四十四章 归?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