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桃花春 - xp1024.com
《剑下桃花春》


正文 楔子 有剑仙三开天门

楔子 有剑仙三开天门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只是那些个仙家神人却总喜欢找一座高山来作府邸,省得山势太缓,那些个凡夫俗子没事儿就到家门口闲聊,沒了身份。这太华宗的祖师爷可能就是这般想法,所以就找了太华山这么个地方来开宗立派。

这南蜀之地多险山峻岭,这太华山那更是险峻异常,西南临无尽汪洋,北依云江天堑,只东边一处还能透点人气儿,然山势险峻凡人登之无路。再说这山上,有着七峰九洞,为首的便是这太清峰,相传这一千多年前,太华宗祖师太华仙人便是在此剑开天门,羽化升天。千百年来,俗世之中随是仍有数位道人飞升得道,但真正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也是唯有这为太华仙人了。而这太华宗也是因此成了这天下道门领袖,只不过历代太华宗掌教心性淡泊,从不过问这凡尘俗世,故而为这太华宗更添了几分神秘。

周天殿,太华宗议事之所,平日里掌教及其首席弟子便再次悟道,此殿尽是由翠玉雕筑而成,浑然一体,顶上嵌三百六十五颗南海夜明珠,上映星宿,煞是威风。

此时,殿外站着一名年轻人,身着一袭白衫,面如冠玉,头顶未曾着冠,只是有着一支玉簪将那长发束起,让着年青人更是多了几分潇洒。

“嘿,这老头儿又要搞事儿了,算来是第三次了吧。”

循着这年青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另一座山峰之上,乌云密布,那厚厚的云彩仿佛要将那座山峰压塌一般,与周围的天朗气清端的是两个天下,那密实的乌云之中更是不时的闪烁着雷电,伴随着声声的怒吼,仿佛是老天爷在那宣泄着他的不满,甚是吓人。

这便是太华宗的第二峰上清峰,平日里,这儿也是风景秀丽,尤其是山上那片紫竹更是让人赏心悦目,那紫竹通体紫气萦绕,唯独竹叶青翠欲滴,竹林之中一间小筑尽是用紫竹建成,听到天空中的雷鸣,小筑中便有一人走了出来,只见这人同样着一袭白衫,一头白发未曾束起,直接披散在肩后,再看这人面白无须,手中提着一柄宝剑,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只见这人抬头看了一眼层云密布的天空,便开口喊了两声:“打两下闪电就行了,别伤了我的紫竹。”

只听这人话音刚落,天空之中的闪电更是疯狂的乱劈一通,更是有几道闪电直劈向峰顶的紫竹,男子见状,双眼微微眯起,右手的三指微曲,作剑指状,轻叱一声,“聒噪!”右手剑指直指空中闪电,指下迸发出一道剑气,似大河之水一般,磅礴而上,直将那空中的几道闪电吞没,沒入那厚密的云层之中,了无踪迹,销声匿息。

“咦!”那男子见次,不禁轻叹一声,再次看了一眼那昏暗的天空,开口笑道,“这十几年,你也算长进了些。也罢,此番我也不再小瞧于你了!看剑!”话音刚落,只他左手抬起将那手中长剑掷出,紧接着飞身而起,踏空而行,右手直接握住空中宝剑,轻轻用力,只听一声剑鸣,那锋刃便脱鞘而出,光寒逼人。

只见此刻,空中黑云压顶,电闪雷鸣,那人一袭白衫,凌虚而立,手中长剑闪烁着照眼寒光,满头白发随风飘扬,整个人都似一柄绝世宝剑一般,仿佛要将这天地捅个通透,让人不禁赞叹,当时剑仙也!!!

也不管他人如何去看,那人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道,“此番,我还是不想上去!”说完,只见他右手将剑慢慢举起,目光直刺上空,一声大喝“开!”

接着,手中长剑微颤,剑锋下绽出一道银光,忽然,只觉天地间一股大势携万千剑气紧随那道银光,那万千剑气随那天地大势尽都融入那道银光之中,眨眼间,那道银光便化作一条银河倾注在那黑云之上,溅起些许银光,渐渐的,黑云散开,闪电雷鸣也没了声息,那条银河也尽是消散在晴空之中,待那黑云全部散开,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座古朴的大门,矗立在日光下,两旁的石柱上刻数条神龙,正中那块石匾,上书三个古朴的大字“南天门”

再看那门前,有一人,身着锦阑官服,红黑相间,头顶一方通天冠,手持一卷玄黄金榜,面白生五绺长髯,俊美异常。只见那人看了一眼下方那青衫男子,面露些许不喜,眉头微皱,开口说道“奉玄穹高慈玉皇大天尊昊天无上帝敕令,凡间有子李玄霄,一身修为,功参造化,理应羽化,本神武曲星君特来接引。”

“不去,星君请回吧!”下方那李玄霄看了一眼那武曲星君,开口说道。说完,便要转身离去,也不管那武曲星君如何。

那星君见此,不禁大怒,开口喝道“大胆,汝怎敢抗旨不尊!”说罢,右手一招,一道玄光自其掌心涌出,直打向那李玄霄的后心。

却见那李玄霄未曾理会,只是自起后心窜出一道剑气,直将那道玄光吞没,夹杂着一股无匹的剑势涌向武德星君,那星君不曾想到竟会如此,未曾提防,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眨眼功夫,顶上通天冠便被斩落,显得极为狼狈。

“呵,之前那两位可没你这般无礼!”李玄霄扔下如此一句话,便直接回到了峰顶林中小筑之中,关上门,也不再理会那天上的神仙。

空中的武曲星君见此,满面涨红,冷哼一声,便收了天门,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李玄霄,你三开天门而不入,蔑视天威,日后自有苦头等着你!”

......

太华宗上清峰,有剑仙三开天门!

正文 第一章 江城有子测天机

第一章 江城有子测天机

却说天地之数,盖一日之时,有十二会元。那天地初开,清浊未辨,正值子时当会,子者,滋也,地气厄于下,不得上;过一万八千岁,值丑时当会,丑者,纽也,天气郁于上,不得下;又一万八千岁,值寅时当会,寅者, 螾也,地气上升,天气下潜,阴阳和合,万物螾然。故言:人生于寅。又一万八千岁,值卯时当会,卯者,茂也,万物丰茂,争斗始。

正值卯会,天地间万物斗争,也不知怎的,一些个野兽习的了修行之法,成了精怪,这时,便有了妖。这些个妖,个个法术高强,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且嗜杀成性,常常对人族大开杀戒,人族生死,危在旦夕,天可怜见,有九天玄女,盗得天书九卷,私犯天条,传授于人。自此,人族便开修行之门,又有人族先贤,偶得智慧,以礼法加身,孕一身浩然正气,便御邪魔千万。后,又有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人族拒妖蛮于北疆寒凉之地,虽偶有侵犯,却也不成气候。只是那九卷天书却是不知怎的没了下落,数千年来,虽偶有传闻,却也似昙花一现,没几年便又没了声息。

再千余岁,气运之说兴起,有佛陀为争夺香火气运,遣菩萨下凡传教。自此,开佛,儒,道三教分流之河,这天下修行之法更是层出不穷。却说这修行之士,除却那些个儒生,整日的孕养体内的浩然正气,佛道两家却是大同小异,初时必先锤炼己身,为练己境,后餐霞饮露,纳阴阳之气,至阴阳和合,为和合境,待阴阳和合,便须伐毛洗髓,脱得凡胎,为脱胎境,继而返虚自视,坐照自观,为返虚境,再引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为朝元境,元神自现,法天象地,为化神境,灵肉合一,可开天门,为无极境。

再说这天下,自三皇五帝之后,天下合久便分,分久便合。二十年前,大齐皇帝姜烈借由北疆之乱,一鼓作气,灭南蜀,降东夏,天下一统。更是效仿上古三皇五帝,将天下分封九州,定年号为天狩,至此已是天狩十六年。

江城,江州首府,原为南蜀皇城,南蜀虽以灭国十六载,此地却依然繁华如往昔。那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货物更是琳琅满目,仿佛无一不在炫耀着此地物产丰盈,人杰地灵。城东街边的小贩如往常一般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却也是留意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街边尽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人,也是摆着摊位,上面却是只摆着一套文房四宝,那人一身书生打扮,着一袭白衫,面如冠玉,头发用一只玉簪束起,甚是俊秀,若是有太华宗的人在此,定会惊讶异常,这向来生性惫懒的太华宗第一天才,竟会在此摆摊,自食其力!再看摊前,一张白纸,上书四字“天机难测”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卖什么的。

“小伙子,叫什么名儿阿?今年几岁了?”张大娘,一个四十岁的农家妇人,今日似往常一般将家里那几亩菜田产的蔬菜拿来这城里卖,却见自己这摊位旁又多了一个年轻人,又见这年轻人生的面红齿白,比自家姑娘还生的水灵,说起话來也不相其他书生那样满嘴的之乎者也,让人甚是欢喜,不自觉,这心思便是活络了几分。

“大娘,我叫陈墨,今年二十了!”陈墨也见这大娘淳朴,不自觉的也亲近了几分收回了心里那些个对陈重的埋怨,开口说道。

“呦,二十了!家是哪儿的啊?”张大娘一听,言语中的欣喜又盛几分。

“厄,没家,我一直游学,四处为家”这陈墨心下也是疑虑万分,心道,这俗世之人难道都是这般?这第一次下山没准备啊!

“哦?!那定是未曾婚配了!”说到这儿,张大娘那一双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的鱼尾纹恐怕又要深了几分。

这听到这儿,陈墨再是不通人事,这言外之意也是听了出来,心下更是一紧,指着自己摊前那张白纸说到,“大娘,你看这四个字,您猜我是干什么的?”

那张大娘闻言,便转过头去看着那四个字,端详了好一会,抬头看着陈墨道“那个小陈啊,这咱是一庄户人家,种个地也不需要认字不是?不过你放心,我家姑娘小时候也上过蒙学,这平日里写写画画,记个账啥的都一准没问题!”

“不是,大娘,您误会了,我这不是嫌弃您不识字,就是吧,我想跟你说说我是干什么的”陈墨见次,赶紧解释道。

“这不嫌弃啊?唉,不嫌弃好!那小陈你是干什么的?”

“大娘,我就是一算命的,当然,这替人写个家书啥的也行,给点儿润笔就行!”

“算命的。那你能给大娘算算不,大娘给你钱!”

“瞧您说得,我这在这儿干等着半天了,也没人来,您这一卦算我送您的,权当开张了!”只见陈墨对着张大娘端详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用铜钱摇,也不须筮草卜,只是屈指推算了几番,心中了然,开口说道“大娘,我知道您想让我当您女婿,只是吧我们这些个算命的天生五弊三缺,实在是怕您姑娘跟我受苦,我给您起了一卦,您家今日有币聘之喜,且有两户人家前去提亲!就看您选哪家了!”

“呀!两户!那小陈啊!你能算出是哪两家吗?”这张大娘以为是陈墨对自家不满意,心下有些许不快,便想为难与他。,

“有一户姓钟,另一户姓李,钟家家底殷实,却是纳妾,李家虽是清贫了些,好在为人忠厚老实,且是娶妻。”陈墨也未曾恼怒,只是开口回答道。

听闻此语,张大娘心中不快全都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惊讶,赔笑道“是大娘眼拙了,未曾识的仙人,那快跟大娘说说,选哪家比较合适?”虽说是这般说着,但心里也是有着思量的,毕竟哪家嫁女儿不想着能找个富贵人家不是。

“您言重了,要说选哪家本是您家自己的选择,我本不应干涉,只是您与我投缘,我便与您说上一说。”接着便站起身来,冲那西北方向作了一揖,低声道“苍天在上,今有弟子陈墨欲私泄天机,若他日有果,莫要报与他人,诸般因果尽加吾身便是!”言罢,便转回头来,从怀中取出一副龟甲,三枚铜子,将那铜子纳入龟甲之中,阖眼,静心,手腕微晃,只听“笃、笃、笃、三声之后,龟甲倾斜,铜子滑出。如此六次之后,陈墨将龟甲,铜子收起,转身看着张大娘道“那钟家虽是家底殷实,然父母爻气微,官鬼爻气盛,怕是祖宗造孽,子孙福薄,日后定有灭门之祸,凡是与其有所关联者定无一幸免,至于那李家却是平淡无奇,日后日子虽不富裕,却也无甚忧愁。”陈墨还欲往下说下去,突然一声暴喝将他打断。

“哼!何方妖人,竟敢在此坏我钟家名声!”只见那人身着一身蓝色衣裤,头戴一顶蓝色方巾,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墨,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

“大娘尽快赶回家去吧!”陈墨看了一眼那汉子,便不再理会于他,只是开口催促着张大娘离开着是非之地,张大娘原本也只是一农家妇人,几时曾见过此等阵仗,未听那陈墨说完,便着手收拾东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大娘对你不住”

“小子,没听见爷爷我正与你说话呢!”那汉子见陈墨一直不曾理会于他,心下更是恼怒,伸手便要去抓那陈墨衣襟,那陈墨见此,身形一晃,便轻松躲了过去,看着那汉子说道“你可是钟家的人?”

“不错,爷爷我正是钟家大少爷的手下!你坏我钟家名声,若是自断手脚,些许还能饶你一命”

陈墨未曾留意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在那汉子脸上端详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屈指推算了几番,不禁笑道“原先我只是料到这钟家有这灭门之祸,谁曾想这死劫竟是应在了我的身上,此番这因果倒是轮回的蛮快的!”

......

天狩十六年秋,江城有子测天机!

正文 第二章 因果入墨碎金钟

第二章 因果入墨碎金钟

日过中天,天空中的日头虽说还是有些刺眼,但得亏是过了暑天,秋高气爽,最是宜人,秋风袭来,道两旁的树叶随风飘落,传来一阵阵飒飒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仿佛是在宣扬曾经来过。只是这一切落在钟权的眼里,显得异常的烦人,只见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后还跟着一行车队,三四辆车上,各自守着五六个人,车上载着十数匹绸缎布匹,另有几个箱子上面一样系着红色绸缎。这一看就知道准是哪家姑娘有了福气,这钟家大公子都去亲自下聘礼了!

“呸!他妈的,那杨家也忒不识好歹,放着老子这富贵人家不入,却偏要嫁个穷小子,哼!”想到这,钟权心里就更是来气了,原本几日前在城里闲逛,偶然碰见一女子,那模样,比家里那些个小妾不知要清丽多少,那身段儿,比那春风楼的姑娘更加玲珑有致,自那日一别,这位钟家大公子便是茶不思,饭不想,就连去春风楼也提不起多少兴致。看着那些个姑娘,只觉得是艳俗不堪,偶有发泄,也是草草了事,让人乏味。这不,昨日,派出的人可算是有了消息,那女子正是城外双溪村一杨家少女,闺名唤作秀儿。这大公子听完消息,登时便有了精神,吩咐着立马准备聘礼。今日正是来提亲的。

可到了杨家,却发现今天是个好日子,提亲的不是咱一家。这大公子看了看那同样是双溪村的李家准备的半扇猪,两匹粗布,再看看自家那几两马车,心道,穷小子,就这点东西还想娶媳妇儿,没睡醒呢!于是,在自家媒婆的劝说下,在咱钟家厚重的聘礼下,那杨老汉可算是要应下了这门亲事,再看看旁边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嘿嘿,就要成了咱钟家的媳妇儿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杨老汉的媳妇儿这突然撞开门急匆匆的闯进来,这二话没说咋就答应了李家的提亲,这还把咱给撵了出来,临走看着那乐傻了的李家穷小子,这大公子差点气得吐出血来,

“公子,钟力说杨家的事是一个算命先生掺和的!”

“那臭算名的在哪儿呢!”钟权瞥了来人一眼,开口问道。

“被钟力带回府上了!”

……

江城,钟府

陈墨就站在院子里,四下里观望了一会儿,时常摇头,偶尔叹气,又抬头看了看天,寻思了一会儿是何时辰,几番推指,长叹一声。看着那带他进来的汉子,开口问道“我观你有几分武艺,怎的做了这钟家的走狗!”

那钟力闻言,开口喝道“与你何干!待大公子回来,有你好看!”

“大公子?怎的不见你家老爷?”

“听你这话,你怕是外地来的吧?否则又怎敢说我钟家的坏话!我家老爷身体不适,再说,你是何等身份,哪敢见我家老爷!”

陈墨闻言,也是不在言语,只是眉头微皱,有四下里观望了一下,伸出右手推敲了几番,只见他拇指猛然停留在中指的第二指节处,心下大定,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钟力,这是谁,怎会在这儿?”只见一中年男子,约莫四五十岁的光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身材略显臃肿,看了一眼陈墨,冲着钟力问道。

“魏管家,这小子就是一算命的,只是他在外造谣生事,说我钟家有灭门之祸,这恰巧被我听到,特地带回来交由公子发落!”

“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说完,那魏管家便走到了陈墨跟前,待看清楚陈墨模样,魏管家先是眉头紧锁,接着便面露喜色,冲那陈墨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墨字。”

“嗯?陈墨?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

“二十岁?果然是了!”那魏管家脸上喜色更甚,双手紧紧握拳,抑制着自己,以免失态!转过身去,看着钟力,开口说道“嗯!此事还是待公子回府再说吧!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说罢,便疾步离开了。

望着魏管家离去的方向,又想起刚才那突兀的欣喜,陈墨又是屈指推演了几番,只是此番却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果真是天机难测!

……

魏管家并未出了钟府,只是来到了自己的屋子,只见他急匆匆的推开房门,几步便来到书桌前,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提起桌上笔墨在那之上潦草的写下几个字,又小心翼翼的卷起来,食指微曲含在唇下,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不一会儿便飞来一只鸽子,魏管家将那纸条塞进鸽子右腿的信笺里,接着右手一扬,鸽子便煽动着翅膀飞了出去,望着那鸽子离去的方向,只听魏管家低声喃喃道“十六年了,可算是等到了!”

……

钟府后院便是钟家祖祠,祖祠前,悬着一尊金色古钟,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光彩逼人,相传钟家祖上曾相助一仙人,后那仙人得道,便赐下这尊金钟,以庇佑钟家世代富贵,也是,钟家原本世代在南蜀为官,十六年前,南蜀失势,更是带头叛国,打开城门,引齐军入城,故,这又富贵了十六年,八成当真是这金钟之功!只是这突然间,那金钟上空暗了下来,乌云笼罩,周围阳光虽是刺眼,却都被那片乌云隔绝,一丝也射不进去。再看那片乌云愈发的漆黑,厚重,直至从那乌云之中低落一滴水珠,漆黑如墨,乌云骤然消散。那滴水珠直直的低落在那尊金钟之上,只听“咣当”一声,那金钟四分五裂!

......

钟家祖祠前,因果入墨碎金钟!

正文 第三章 有红衣踏江而来

第三章 有红衣踏江而来

天下有九州,要说哪一州地界最大,那便首数汉州此地了,汉州之地,界域辽阔,虽临依云江,与那江州隔江相望,因那云江天堑,只相隔一水,半只舟楫也是不敢入江。自家土地又贫瘠不堪,至于商路那更是水陆不通,故此州贫寒也在这九州中首屈一指。

此处正属云江上游,水流湍急不堪,若要渡江而去,比起那蜀道之难也是相差无几,难于直上青天而去,要说在此渡江之人到底有是没有,那自然是有胆大艺高之人,不曾凭借木筏舟楫,只凭此身术法便是渡江而去,要说最潇洒的,那便莫过于二十年前那名中年人,剑作舟楫脚作筏,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是渡过江去,一身白衣白点不曾沾水,端的是潇洒异常,让人羡慕至极。除却这最为潇洒的,更有一人,在此渡江最为美艳,还是在二十年前,此地又一女子,紫衣紫袍,紫纱掩面,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那女子立身云江之畔,忽然袖中窜出两道紫色匹练,直冲对岸而去。约莫是匹练到了对岸,只见那女子轻身一跃踏上匹练,再一看,嘿!那女子赤着双足,光洁如玉,娇小玲珑,看那模样,便是那三寸金莲也是不及此,那女子转身回望了众人一眼,那双眸子光彩流动,那些个普通汉子便似中邪了一般,痴呆傻笑,没了心神,女子见此光景,娇笑两声,便是迈开双足踏着匹练离去,那光景美艳无比,动人非常!

而今,这云江之畔又多了一女子,同样是赤裸着双脚,掩住了脸面,只不过是一身红衣,那掩面的面纱亦是大红之色映衬着那女子洁白胜雪的肌肤,更是光彩动人,身后面更是有几个牲口叫嚣着要将这美人儿娶回家去供养起来。

“哼!姑姑所言果然不错,这云江此处果然是凶险异常,只不过好不容易来着大齐玩耍一番,倒不如先过了这云江天堑,再顺路去那太华山找那抛弃了姑姑的负心汉!”这女子心下思量一番,便出手一挥,只见自那女子袖中飞出两道大红匹练,接着便似二十年前一般,这两道匹练冲着对岸急速飞去,约莫是半盏茶的功夫,这女子似是在这匹练之上生了双眼一般,也不曾拉扯,便知晓这匹练已是到了对岸,接着便如二十年前那紫衣女子一般轻身一跃,踏上了匹练,却是少了二十年前那妩媚非常又摄人魂魄的回眸一顾,直让那些个憨直汉子遗憾异常,抱怨着红衣差过紫衣,今人不如前人。倒是那些个儒家子弟,见此光景,直言此女虽不甚妩媚,却是灵动非常,直叹这窈窕淑女,君子难逑。

再观这女子,婀娜无比,莲步没有半分停留,脚速过人,却又优雅,不失仪容,当真是人间难得真绝色,疑是仙子下凡来。

只是正当这女子渡江之时,只见有三名道人撑一竹筏,又凭着自身术法,在这急湍的江流之中勉强稳住方向,冲着这名女子疾驰而来,只见那为首的一人,手持长剑,长剑直指这女子,高声喊道:“呔,妖女,此番来我人族意欲何为?”

那女子听到声音转身望去,见到这三人,不由嬉笑一声:“哟!怎么,这从摩天崖追到这儿来了,之前我便说过了,此番来这大齐,我只欲去那太华山寻人,别无他事。”

“哼!妖蛮之语岂能轻信!”竹筏之上,那名正撑着竹筏的道人开口喝道。

“多言无益,手底下再见真章!”竹筏之上,另一男子说罢此语便提起手中大刀,飞身

一跃,冲那女子劈砍而去。那手持长剑的为首男子见此也是话不多说,随意挽了个剑花,纵身而上,直冲那女子刺去。

那女子见状,提起胸中真气,手中有多出两道匹练飞舞,别看这两条匹练平时柔弱无物,却是这女子实打实的真气所凝,与那两人的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仔细观去,那匹练之上流光溢彩,真个是常人擦着便伤,碰着便死,与那刀剑相碰,所发出的更是金石之声。

“哼,什么道门高徒,也不过是几个以多欺少的无耻之辈!”虽说这女子术法高深,比起这两名道门男子修为高超了许多,只不过此时正是要渡江,胸中真气一边要维持脚下匹练,以作渡江之用,一边还要招架这两人的刀剑,纵使是术法高超,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心中懊恼,早知如此,便不在此处度这云江了。

“哼,你们妖蛮尽是禽兽所化,怎么,还要与你们讲一番道义不成?”那名使剑的男子冷哼道。

“对啊,具是禽兽所化,也不知小娘子原型为何?若是一狐仙儿,到不如与我在那榻上较量一番,也叫这小娘子知晓一下本道爷的厉害!哈哈!”那持刀男子眼角含笑,开口淫笑道。

那女子闻言,蛾眉倒立,手中匹练更是急舞的飞快,开口嗔道:“好一个淫贼,今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你命丧黄泉。”话音未罢,手中匹练光芒更甚,光彩耀人双目,更是急速冲那持刀男子飞射而去,那男子躲闪不及,持刀来挡,怎知此番这女子得理不饶人,手下力道又加重了不少,一旁那使剑的男子,见同伴危急,欲要围魏救赵,提剑直刺那女子后心,怎知那女子看了一眼对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未曾理会那刺来的长剑,手中力道又是加重了几分,只听一声清脆声响,只见那匹练下的大刀断裂成两截,那匹练直指的插进那持刀男子的心脏,那男子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匹练,眼光中还透出了些许不可思议,便没了声息,身子便摔落进那急湍的江流之中。便在这时,那长剑也直刺进女子的后心,这女子轻哼一声,眉头紧皱,此番这才发觉这长剑非同寻常,有些古怪,急忙压下胸中真气,脚下匹练也是猛然消失,一道红光乍起,再看那女子竟在这红光闪过之后,化作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没入这冰冷的江流之中,一番雪白的浪花涌过,这狐狸便在浪花之下没了踪迹。

......

汉州云江畔,有红衣蹋江而来。

正文 第四章 道长生却言生死

第四章 道长生却言生死

自那天书现世,这世间道门便经久不息。寻常百姓家里,若是有人入了道门,作了道士,在街坊的眼里,那便是结了仙缘,有望成仙的,平日里,自然是要高人一等的。虽说而今三教分流,儒家、佛门同样是昌盛不已,只不过相对于立言成圣和来世福泽而言,道门修今世长生更让人向往,因此天下道人所受尊崇非儒生与僧人所能相比。

江州,江城

陈墨自己也是不清楚,明明这钟家的死劫应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啥都没干,这钟家自个儿就垮了,这钟家大公子在提亲回来的路上遭了劫匪,消息刚传到钟家,老爷子一口气儿没上来就下去找他儿子去了,这钟家几代单传,到了这钟大公子这儿就这么一根儿独苗儿,而且这钟大公子整日流连在青楼歌姬的怀里,虽说一连娶了好几房小妾,却是一个子女也是没有。这老少主人一日之间全都没了性命,下面的下人也是没了主意,就连带陈墨过去的钟力也没了看管陈墨的心思,忙着去搜罗几件值钱的东西。陈墨眼见着没人搭理自己,虽说有着一探究竟的心思,只不过这肚子不争气,一天没吃点儿东西,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便就自行离了钟府,回到了自己这暂时的住处——城东的一座破庙。说是城东,其实离着那江城也是有一段距离了,二三十里是有的,周围也不曾有什么人家,着实是荒僻的很呐!

只不过今日陈墨进了破庙,却发现此处多了些不同,这破庙竟然被别人给占了去,待陈墨进了庙门,见那人身着一青色道袍,只是这道袍之上却是沾染了许多血迹,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靠在那佛像底下,双目紧闭,就连他那几绺长髯此时也是被血迹沾染,黏连在一起。

见此人蹊跷,陈墨便要走近一些看看,虽说已经躺这儿了,可凡事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这地儿明明是自个儿先占着的,这人到这儿也不先来拜个码头,就私自在这住下了。要不是看他受了伤,早就把他给扔出去了。只是陈墨却是没有料到,此人虽说已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警戒却是一丝也没有减少,陈墨还没有靠近,这人便已睁开了双眼,十分警惕的望着陈墨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额......我还想问你呢。看你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这怎么会在这破庙啊?”陈墨见此,开口答道。

“咳咳.....在下龙虎山唐傲,只因此次下山,受小人所害,伤势颇重,在此处休息,冒犯之处,还望见谅”那人说着,语气低微,听声音好似时日不多一般。

“龙虎山?就禹州那个?”

“不错,正是禹州龙虎山。咳咳...倒是没请教小哥如何称呼。”

“陈墨,字知白。”

“嗯?”那唐傲闻此,眉头微锁,似有所思,仔细看了陈墨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我观小兄弟筋骨清奇,可曾修过道法,亦或是习武之人?”

陈墨闻此,不仅笑道:“道门典籍也曾看过几本,至于习武,不过是一些土把式罢了。”

“哎,若非此番有伤在身,倒也想讨教一番。”此时,唐傲的脸色突然不似先前那般苍白,面色红润,却是浮越于外,好似那些个女子敷面的红妆一般,声音也是不再像先前那般低微,只是虽然洪亮,却从中听不到一丝中气。

陈墨见此,慨然叹道:“世上所有,皆凭缘法,有何可惜。”

“陈小哥倒是活的通透,只是唐某命不久矣,却有大任未完,心下难免不安。”

“前辈是道门高人,怎的似凡夫俗子一般,道门修道虽说志在长生,却也需一颗道心所守,怎能在生死之前乱了道心。”

唐傲闻言,面色更是红润了几分,心下思量了一番,右手探入怀中,似是摸到了什么,手下用力,紧紧的握住怀中之物,并未拿出,只是抬头看着陈墨说道:“小哥可知道我此番下山所为何事。”

“若是没猜错,便是为了怀中之物。”

“呵呵......小哥果然聪颖,不错,正是为了我这怀中之物。小哥可认得此物。”唐傲说罢,便将怀中之物取出递给陈墨,仔细一看,竟是一块黄帛。

陈墨接过这块黄帛,伸展开来,仔细一看,这块黄帛约莫三尺见方,上面没有文字,只是描画这些许图样,有些是人体经络走向,有些是花草树木脉络,还有一些却是看起来玄妙非常,让人分辨不出所画的到底是些什么。陈墨端详了好一会儿,好似走神了一般,双目没了光彩,只是紧盯着黄帛上的图案。唐傲见此,更是大喜,只是此番面色却是突然变得苍白不已,面上红润一丝不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陈墨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急忙将目光从那黄帛之上收了回来,并且有将这块黄帛重新叠整成手帕大小,递给唐傲,并开口说道:“恕我无知,实在是不知此物到低是很么。”

谁知唐傲见状,伸手并未接过这块黄帛,反而有将它推回给陈墨,并开口说道:“不,你知道,你肯定知道。”

陈墨见此,心知此番隐瞒不过,便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九卷天书中的一卷了。”

“呵,不错,此番下山我便是想取此物,以振兴我龙虎山,谁知却遭此劫难。我知小哥你并非凡人,这临死之际,老朽有一事所托,不知可否?”

“何事?”

“咳咳......我死后,还请小哥将我尸骨火化之后,带回龙虎山,眼下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便将这天书连同我这柄佩剑一同赠送与你。”说罢,唐傲便将身旁那柄用灰布缠绕的长剑递给了陈墨。

陈墨眉头微皱,心下一叹,将手中的黄帛揣入怀中,接过那柄长剑,算是答应下来。

“你若是上了龙虎山,山上之人,除张钊之外全不可信,且定要提防岳长屏此人。”

“晓得。”说完,陈墨见唐傲眼中还有犹豫之色,便开口说道:“还有什么话便一并说了吧。”

“小哥可是山上之人?”唐傲问道。

“不错,我在山上。”

“哈哈哈.....果然,天不亡我。”

......

傲掌龙虎,道长生却言生死。

正文 第五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五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说陈墨整日在那太华山上,又是如何知晓了这龙虎山的名声,只因这龙虎山在二十年前也是煊赫一时,作为那东夏国教,执东夏道门之牛耳,那势力隐隐间有着压过那上京天师府的趋势。只是自那东夏亡国,这龙虎山也是没落,十六年前,这龙虎山前任掌教败在了那天师府老天师的手上,没多久便仙逝,至于门中的那些个弟子,好多都折在了那沙场之上,人才凋零。自那之后,这俗世里的道门任由着那上京天师府一家独大,无人制衡!

对那陈墨交代过一声之后,这唐傲也是没了声息。陈墨心里倒也不曾有些什么情绪,毕竟这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只是陈墨在这二十多年里还是头一次见到死人呢。按着这凡俗里的规矩,人死后也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只是依着唐傲自己的意思,却是要将他的尸体火化带回龙虎山的,想着那几千里的路程,这陈墨也是觉得一阵头痛,若是自己的那一身朝元修为还在,这点儿的距离不过只是小半天儿的功夫,可是自己下山时却被山上的师尊给封了修为,比起那些个凡夫俗子也强不了多少,这么远的路,也不知几时能赶到!

原本打算着此番下山是历练一番便是,若是有缘,说不准还能晓得自己的身世,毕竟自己就只记得四岁以后在那太华山上的事情了,至于别的,却也是都不曾记得了。天底下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的,都是娘生爹养的,陈墨也不能例外不是,只是这陈墨却是一直不曾知晓自己的身世,时间久了,这事情也是在陈墨的心里扎了根儿,说不准这几年陈墨的修为一直寸步未进也是跟这件事情有着干系的,毕竟这修行一事,越往后越讲究一个念头通达不是?

也顾不得这瘆人的夜色,陈墨出了这座破庙往那片不算大的林子里捡了一些个枯枝,堆成柴堆,将那唐傲的尸体摆在那上面,掏出自己今天白天里刚从那江城里买了的火折子,将这火堆燃起。本就是秋天,天气干燥的很,那些个枯枝沾着点儿火星儿便着,眨眼的功夫儿,陈墨的眼前便也是燃起的熊熊的火焰!

秋三月,乃为容平,其气尽是肃杀,这火焰生的快,灭的也快。带着那些个火势尽数消散,陈墨低头,行过一礼,毕竟这死者为大,该有的礼数也是不能少的。陈墨取出自己从那破庙里翻出来的一个佛龛,虽说不信佛,却也道过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走上前去将那唐傲的那些个骨灰收拢到这佛龛里。

不管身前多么富贵,死后还不都是一抔黄土,多少都差不多,毕竟就算那天王老子也不会比那些个凡人多几块儿骨头不是。没多会儿功夫,那陈墨便是将那骨灰给收拢完了,将那佛龛封好,也是又回到了那破庙里,打算这休息一晚,待第二天早上在赶路,毕竟这几千里的路程,也不差这一晚上的功夫儿不是!

刚在那破庙里坐下,眼睛还没合上呢,这破庙里便是迎来了客人,还是。看着那人,也是道士的打扮,都是五六十岁的模样,身上着一身玄黄道袍,腰间挂着一柄宝剑,手上还持着一柄拂尘!

那道士进了这破庙,目光在这破庙里环顾了一周,眉头紧锁,像是在找寻什么。如此搜寻,陈墨又不曾刻意躲藏,那道士自然见着了陈墨的身影,开口道:“那小娃娃,可曾见过一个受伤的道士?”

听得此语,这陈墨也能猜出这倒是的身份,定是先前对那唐傲动手之人,此番赶来,只怕也是要赶尽杀绝,抢夺宝物。若是自己修为还在,自然也是不惧,可是此番修为被封,不过一凡俗武夫,倒是要小心一些了,“不曾见得!”陈墨开口。

“不曾见得?”那道士轻声说着,只是那看着陈墨的眼神了却也是充满了怀疑,接着开口问道:“那小娃娃在庙前生了一堆火又是干些什么。”

“毕竟这地方偏僻了些,生点火也是怕这山里有着狼不是!”陈墨开口回答这说道。

“哼!”那道士冷哼一声,对这陈墨的话语也是有了几分相信,又是环顾一周,不曾发现什么,只得离开。

陈墨见着如此,心里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番便也算是混了过去了。只是就在这陈墨放下了心的功夫,只觉的眼前一道寒芒闪过,陈墨心惊,偏头躲过,虽说此番没了修为,但好歹也是有着一副朝元境修士的身子,反应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凡俗武夫好许多的。

“小娃娃倒是好生的身手。只是小娃娃不曾见着那受伤的道士,这身下又怎么会有那道士的宝剑?”

听着如此声音,陈墨抬头,只见那道士满面冷笑,眼神里还有着几分怒意。直道这道士实在狡猾,也是自己不曾地方,大意了,只是此番事情已经如此,自然也是不能坐以待毙,看着这道士的模样,就算自己现在服软,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如此想着,陈墨也不曾搭话,只是将一旁的裹挟着那唐傲骨灰的包裹拾起,提起那柄长剑,猛然出鞘,朝着那道士刺去!

说来麻烦,只是这事情尽是眨眼的功夫儿,便是那开口质问陈墨的道士也不曾防备,见着陈墨如此,一时间也不曾反应过来,只是那长剑此来,便是不曾防备这道士却也是侧身躲过,抬手便要朝着那陈墨的天灵盖回去。

即便是没了修为,这一身的武艺却是实实在在的,招式不曾用老,收回长剑,脚步微动,踩着那太华山微妙无比的步法,将那手掌躲过,更似趁着如此的机会,来到这这破庙的门口,往身后看过一眼,也不曾留恋,紧了紧背后的包裹,身子伏低,朝着那庙外冲去!

那道士见此,面上怒意更盛,大喝一声:“小娃娃,赶紧将那宝贝留下!”嘴上喊着,脚下也不曾闲着,也是精妙步法,身影好似一阵风一般,朝着陈墨的背影追去!

......

匹夫无罪,虎落平阳被犬欺!

正文 第六章 朝元士难挡朝元

第六章 朝元士难挡朝元

破庙的前头便是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林子了,陈墨出了那破庙,就一头扎进了那边林子之中,毕竟自己没了修为,若是在平坦的地方,那道士凭空迈过几步,便是能够将自己追上,在这林子里,还能靠着那些个茂密的树木当做掩护,说不准还真能把那道士给甩开不是。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陈墨也是晓得是自己多想了,没了修为的自己,也不过是一具凡胎,若何能跑过有着一身真气的道士!只觉得自身后传来一阵掌风,陈墨汗毛直竖,毛骨悚然,赶忙侧身躲过,只是这一侧身的功夫,虽说不曾见着那道士手掌,可也是觉得自己面前一整呼啸,紧接着,自己原先那边的那颗参天猛然折断!

看着如此,陈墨面上有着好些汗水,心道好险,仍有余悸!接着抬头,果然,那倒是就在自己不远处,约莫也就是八九步的距离,依着他的修为,只怕也是眨眼的功夫就能来到自己的跟前了。

“呵呵,小娃娃怎么不逃了?”那道士一挥拂尘,搭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开口说道,面上尽是嘲讽,“若是识趣,便将那天书交出来,说不准贫道还能发下善心,留你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哼哼!贫道给你时间,你且逃过!”

陈墨听得此语,心里也是窝火,看那人的模样,应该是初入朝元境的修为,若是自己的修为还在,哪里会怕他,此番还当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心里如此想着,面上闪过一丝苦笑,开口说道:“能够得了这天书,也是我的缘法,哪里有轻易与人的道理?”

“看来你这小娃娃还真的是不要命了!”那道士冷哼一声,接着那脚下微动,拂尘扬起,朝着陈墨挥去。那拂尘看似轻柔,可是有着那道士真气加持,裹挟风势,那一根根的好似钢针一般,若是被它给碰着,只怕是不死也是要退一层皮了!到底曾经是朝元境的修士,陈墨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心中警惕,眼见着那拂尘扫来,赶忙侧身躲过。那拂尘落空,可那裹挟的风势却是狠狠的拍击在陈墨身旁的地面之上,扬起尘土无数!

似乎是早就算计到了这层的动作,便是在陈墨躲开那拂尘的一瞬,那道士袖子一挥,左手成掌擎起,朝着那陈墨狠狠的印了上去!陈墨也没有半点的修为为了躲避那些个好似钢针的拂尘,更是凭空跃起,空中没地方借力,便是见着那道士挥来的肉掌,也是没法子躲闪,便是如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肉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前,只觉的一股子巨力传来,一刹那,那股巨力自胸前传遍了整个身子,陈墨整个人便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这一掌之下,被拍飞出了好远的距离,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那道士一招得逞,也不曾追击,毕竟在他眼里,这陈墨不过只是一个凡俗的武夫,在自己这全力的一掌之下,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只等着那边的尘烟落定,自己再到那武夫的尸体上摸出那卷天书便是了。只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的那股子尘烟里,却是传出来一些个动静,待着那尘烟散去,只见的那武夫挣扎这爬起来,样子虽说狼狈了一些,可显然不曾伤及到性命的!

陈墨心里定然是难受的很的,说来这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伤势,这身子到底还有着那朝元境的弟子,如此一掌,倒也是能够挡下的。只不过嘴角处,那些个鲜血也是不停的涌出,便是捂都捂不住的,便也不再理会与它,任由着这些个血液顺着自己的嘴角处流到了自己的胸前,那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那道士,心里也在思虑着此番到底应该如何脱身才是!便是连陈墨自己也不曾留意到,那些个流到了陈墨胸前的血迹,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不见了,好似是被什么给吸走了一般。

“你这小娃娃倒也有着几分蹊跷,若是寻常武夫,挨下贫道如此一掌,早就魂归天外了,哪像你,看着有几分狼狈,却还是生龙活虎的。”那道士眉头紧锁,那言语之中倒也是有着几分赞赏,可也不曾给那陈墨说话的功夫,那道士话锋一转,接着开口说道,“即便如此,贫道也要取了你的性命,毕竟这天底下还不曾有着从我合欢门桑行手下逃出人命的事情!”话音落下,那桑行脚步轻挪,只是此番却是不曾使出拂尘,那长剑出鞘,宝刃森寒,想来也是一柄难得的宝剑了。长剑直取陈墨咽喉处,见此,陈墨也不曾犹豫半分,也是将自己手中宝剑出鞘,只是不曾前刺,横在身前,也是这点儿功夫,那桑行宝剑已经到了跟前,眼见着就要伤到陈墨,却是被那陈墨手中宝剑挡下,刚好那剑身抵住剑尖,由不得前进半寸。

剑法向来走清灵,陈墨挡下那招,自然也不认任由着那桑行出手,身子后撤半步,手上挽做剑花,将那桑行宝剑荡开,接着,手中长剑好似长蛇一般,朝着那桑行胸口袭去。毕竟有着朝元境的修为,便是手上招式不敌,还有着一身的真气,若是寻常武夫,那宝剑荡开,中门打开,此番定是要吃下陈墨这一剑了,可这桑行,仰仗着自己那浑厚真气,加持在手中宝剑之上,强行将长剑收回要挡下那陈墨一剑。

可那陈墨好似事先知晓了一般,那刺向桑行的宝剑猛然变招,化刺为削,顺着那那桑行手中长剑的走向,狠狠的在桑行左臂之上划过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感受到了自己左臂上的火辣,那桑行心里更是恼火,也不曾退后,反而上前一步,擎起那只手上的左臂,左手成掌,朝着那陈墨的胸前狠狠的印了下去。

陈墨一击得势,本想后撤,可那桑行如此,陈墨那里来得及,任由着那肉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前,只是奇怪,却不曾感觉到先前的那股巨力,难道是这桑行留手了不成。便是陈墨如此想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前有着一股子暖意,低头一看,只见得自己的怀里窜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挡住那桑行的左掌,任他怎么努力,却也是半寸不得近前!

......

落魄凤凰,朝元士难挡朝元!

正文 第七章 天书有秘人莫测

第七章 天书有秘人莫测

上古时,九卷天书好似昙花一现一般,只是有着极少数的人亲眼见过,却也是接着那寥寥几眼,悟出了这天底下的修炼法门。虽说那些个修炼法门被传承了下来,可是那天书上的内容却是没人知道的,一来是见过那天书的人本就不多,二来是这世间久了,便是传下一些个只言片语的,也被这时间个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世人只是知晓这天书上刻画着天地至理,可别的用处,倒还真不曾知晓的。只是此刻,陈墨与桑行两人却又知晓了它另一桩用处了。

看着自己掌下的那一团光芒,这桑行也顾不得左臂上的疼痛,面上尽是喜色,这天书果真不凡,竟能凭借己身挡住自己这朝元境的一掌,便是这一点,也是胜过这世间诸多法宝无数了。只是就在这桑行欣喜之时,但见得自己掌下的那一团光芒猛然一亮,紧接着,桑行只觉得自己左掌掌心处传来一阵滚烫,一股子热浪迎面而来,那光芒耀眼,桑行也是睁不开眼睛,紧随这那股热浪,一阵巨力袭来,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便是自己这朝元境的修士也是抵挡不住,随着那股子巨力,桑行的身子好似先前的陈墨一般,狠狠的朝后头倒飞出去。

此时两人都是处在一片林子之中,四周自然也是有着诸多的参天,那桑行身后更是不少。即使是有着那些个参天,也是不曾将这倒飞的桑行挡住,只见得那些个两人合抱粗细的参天被这桑行拦腰折断,看那样子,最起码也是要有七八根了。

随着那桑行倒飞了出去,陈墨怀里的那一团金光也是猛然消失,好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见着如此情景,陈墨也替那桑行感到一些个心疼,只是那桑行倒飞地远了些,陈墨也见不到他现在是个怎样的模样,想来也是不会好受的。心里也是生出过趁他病要他命的念头,可到底也是朝元境的修士,陈墨心里也是有着几分的估量,如此一下,应该也是能够挨下的。更何况,陈墨此番也是不好受的,毕竟先前也是实打实的挨下了桑行的那一张,浑身上下痛的厉害,更何况方才胸前那那一股滚烫,只觉得自己胸前好似着了火一般。

说来麻烦,这些个事情尽是在三两息之间,陈墨敲定了主意,转身便又是朝着林子深处窜去,借着那些个参天的掩护,几次腾挪之间,整个身影也是彻底地消失了身影。

陈墨的思量也并没有出错,便是在他消失在林子深处后,没一会儿功夫儿,那被轰飞出好远的道士桑行也是再一次来到了此处,先前的那些个参天都被他自己撞断,没了阻拦,这桑行也是使出了自己的修为,凭空而立,踏步而来。须发尽张,顶上的那一只道冠此时也是不见了踪影,披头散发,那些个灰白随风扬起,在他身后张扬开来,面上也尽是戾气,看那模样也是真真儿的动了火气。只是身上的模样却是狼狈了不少,原本那完完整整的道袍,此刻也是有着好几处的破损。

“啊——”见着此处的陈墨已经没了身影,这桑行长喝一声,满面的怒气,右手抬起,对这那些个参天狠狠的挥出一剑,但见那青锋底下绽出一抹剑光,眨眼的功夫儿,剑光迎上了那一片参天,久经风霜,历经了春秋,熬过了天地间的考验,却也挡不住这朝元境的一剑,只见得在这一剑之下,最前面的那四五棵参天尽是拦腰断开,参天倒下,扬起好些个尘土。

也是这一剑之后,桑行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面上尽是冷笑,开口小声嘀咕这说道:“想来你也是要去那龙虎山的,还有这三千多里的路程,贫道如何能放你安安全全的到了那山上!”

说罢,仰头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天色,此时也是到了午夜,约莫也是子时了,那月亮也是到了正南方,原本有着那些个参天挡住,在这林子里自然也是看不到那空中的光景,只是此番那些个树木被桑行折断,倒也是将天空给露了出来。抬头看过一眼,桑行也大致了解了方向,别也不曾犹豫,提起胸中真气,朝着那东北方向窜去!若是陈墨在此,定然也会心惊,这桑行所行的方向虽说与自己并非一样,却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

陈墨也不曾晓得什么方向,只是想着紧快将那桑行甩开,紧了紧背后的包裹,陈墨也是庆幸,得亏破庙里的那个佛龛硬实,不曾有什么损毁,若是将那里面的唐傲骨灰给洒落了,一来让死者难安;二来自己也没法儿对那龙虎山的那些个人交代不是。

一连的跑出去好远,听着身后也不曾有什么动静,陈墨也是在林子里寻了一个颇为隐秘的地方停下,毕竟身上还有着不轻的伤势,若是在跑下去,便是不用那桑行出手,自己也要被累垮了。陈墨身上疼痛实在难耐,在那隐秘的地方,陈墨随意扶住了一颗参天,还不曾坐下,面上猛然浮现出一阵潮红,喉间也是压抑不住,一口鲜红涌出。

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陈墨面上浮现出一丝惨笑,低声自语:“那老东西力气还真不小,险些就折在这儿了。”说着,还不忘朝着身后看过一眼,见着也没什么动静,想来也是那道士走差了路子,要不然此番也应该追上来了。心里如此想着,陈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心了不少,这才倚着那可粗大的参天缓缓的坐下。

虽说此时的身上尽是伤痛,与那道士的那一番打斗,此时更是劳累的很,可是这陈墨也不曾合眼休息,想着先前的自己胸前的那一阵光景,陈墨将怀里的那一方帛绢取出,也想仔细瞧瞧这天书究竟有着什么奇异之处。

那方帛绢抖落开来,还是那些个图样,只是此番却已经变成了血色,想来也是先前陈墨的血迹染成的。虽说先前在那破庙时,唐傲也是曾将如此宝物取出,给陈墨看过,当时只觉得心里有着一些个异样,眼神尽被这天书吸引,心里却还是有着一层阻碍。只是此番再看时,只觉得原先老老实实躺在这方帛绢之上的那些个图案都活了一般,在自己眼前浮跃跳动,彼此组合,又变作别的图样,便是在陈墨眼前,天书上那些个活灵活现的那些个个图案之中的一个,好似是文字,陈墨又不认得,好似是图画,可又太过精简了一些。只见的这一个好似文字的团猛然脱离了那方帛绢,朝着陈墨飞去,陈墨一心尽是在那天书之上,也是不吃呢个料到如此情形,心下大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图案已经是没入了自己的胸膛,紧接着,陈墨觉得心里的那层阻碍好似猛然消散了一般,尽是通畅,右手做剑指猛然抬起,只是没了修为也不曾见着那剑光迸出,却是自那指尖一道气势迸出,虽不曾劈断树木,却也让身周百草折腰!

......

以象形理,天书有秘人莫测!

正文 第八章 有火红乍起丛林

第八章 有火红乍起丛林

毕竟也是害怕身后的那桑行追来,陈墨也不敢再出多加逗留,天刚刚亮,陈墨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继续赶路,毕竟还有着几千里的路程,这才走了多少。边走着,心里也是想着到了那龙虎山送完信儿之后,还是要去那上京城看那徐生一眼,说来他下山也是有着四年多的时间了,便是在这江城也是听说过了那上京城小儒圣的名声了,想来在那上京城里也是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此番到了那上京城,定是要让他好好地请自己吃上一顿的,下山这些天里,怀里也没什么银钱,净吃些素的,没一点儿的油水儿,嘴里淡出个鸟儿来,前些日子便将那书信给寄了出去,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到了那上京城了。

这般一边想一边走着,这不知不觉一天下来便走了近百里的路程,还是不曾走出这片密林,倒也不曾遇见过那合欢门道人,想来他与自己走的也不是一条路子了,原本耀眼的日光此时也是消失的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便是暗黑无比的夜,的确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在其他地方,此时定时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只是在此处,那些月光,星芒尽都被茂密的枝叶所挡在外面,一丝也是透露不进来。

陈墨走了一天,一滴水谷未进,也得亏自个儿是修行中人,平日里辟谷修炼,十几日不食水谷也无甚大碍,若是其他凡人,早就累的趴下了。只不过见着天色已晚,陈墨这也是寻思着这几千里路也不急在这一时,便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寻到了一棵参天的大树,将斜挎着的长剑取下,肩膀上的包袱也放在地上,自个儿也盘腿坐下,依靠着那棵参天大树假寐休息。

夜,约莫是过了三更天了,虽说天还没亮,只不过许是习惯使然,陈墨此时也是睁开了双眼,看了一下四周,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状况,寻思了一会儿,陈墨从怀中将那块黄帛取出,伸展开来,打算这在看看那卷天书,说不准在悟出些什么,昨晚上悟出的那一式自己还不曾想好名字,也不曾使出来,单看着那阵气势,想来也是不会弱的。

“簌簌......”

突然,陈墨便是留意到自己身后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响动。闻听声响,陈墨急忙站起来,将那方帛绢收起,握住了手中长剑,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着树后的草丛。目光也是直盯着那片草丛,不敢放过一丝异样的风吹草动。纵然陈墨也是天纵奇才,是道门这百年难觅之资,但是此刻,他的心思也是甚是紧张,难不成是那道人桑行追了上来?虽说现在已是深秋,此时又是半夜,凉风习习,凉爽不堪,一些个体弱的更会觉得有些寒冷,可陈墨的额头上却是渗出了些许汗水。

“唧唧......”草丛之中又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叫声,微弱到让人实在是分辨不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只不过这声叫声却是让陈墨松了一口气,起码不会是个人,更不会来杀人夺货了。这般想着,陈墨长舒一口气,单手拿着长剑,另一只手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也不再似先前那般谨慎,只管大步的向着那片草丛走去,待走近了,便用手中的长剑拨开那片草丛,准备看一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他未曾想到,手中的长剑刚刚拨开那片草丛之时,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直直的冲向他的面庞。

也得亏陈墨眼疾,眼见如此,急忙侧身堪堪躲过。纵是如此,陈墨仍是觉得一阵后怕,幸亏自己躲了过去,要不然,自己这俊美的面庞可就遭殃了。心中腹诽了一番,陈墨赶忙转身去看那到底是个什么。

只见那只动物一身火红,安稳的趴在陈墨刚刚依靠着的大树下,没有任何动作,气息也显得微弱不堪。陈墨见此,也是没有任何谨慎便走了过去,待走近了,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狐狸,再仔细一看,它后背之上竟是有着一道暗红的伤口,触目惊心。

“记住了,下山后,什么都可杀,只有狐狸不可伤害一只。若是被我知晓你伤了狐狸,就休怪我这青霄剑不再认得你了。”看到这只狐狸,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陈墨心中想起,再想想那人,陈墨猛然一个激灵,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这只狐狸算是有福了。”说罢,便从自己的长衫下摆上扯下一条布条,小心翼翼的为这只狐狸包扎好伤口,生怕弄疼了它。

只是即便如此,这只狐狸还是嘤咛的一声醒来,懵松的睁开双眼,眼见着陈墨盯着自己,先是毛发战栗,呲着牙齿,目露凶光瞪着陈墨,仿佛要冲将上去与陈墨拼命一般。

“呵呵,这小狐狸就是这般盯着救命恩人的?”陈墨被它这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开口调笑道。

这狐狸似是能听懂人言一般,闻听陈墨此语,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感受到自己背上包扎伤口的布条一般,那双眼中的凶光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羞愧,耷拉着透露,却不时的抬头看着陈墨。

陈墨见此,心中喜色更甚,直接走了过去,抚摸着那狐狸的头颅,低声说道:“二十年前,我师叔下山历练,却是带回了一只狐狸,便跨过天堑,剑开天门。你说我带你回去算数吗?”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那树下的包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唉!算了,还要给人送信儿呢!”

这般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曾停下,将那狐狸头颅上的毛发捋顺,又看了看这只狐狸,再次开口道:“你也应该化形了吧?”也没有留意狐狸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你先前叫做什么,不过总要给你起个名字是吧,你看你亮红似火,不如便叫你火儿吧。”

狐狸听闻此言,先是抬头看了陈墨一眼,接着便似默认一般,直接跳起,跃进陈墨的怀里,头颅也是紧紧的依偎着陈墨的脖子。

......

夜深难见,有火红乍起丛林!

正文 第九章 孰安能以动徐生

第九章 孰安能以动徐生

天下间,佛儒道三教分流,那天师府领天下道门之首,而这儒教自然也是有着一所天下儒生都是向往的地处,那便是同样坐落在这上京城里的岳麓书院了!可这天下最为出色的儒生,当世儒圣却并非是那岳麓书院之人,而是当朝太师刘文镜!

要说这天下最富裕之地,那自然是这上京城了,大齐都城所在,天子脚下,自然是繁华异常。这大齐在此建都三百年,自那姜氏先祖姜飞熊裂土封侯之时,这都城便是设在此地,据说那姜飞熊曾偶得一卷天书,上有兵法阵法,故传闻此人兵法无双,更是在上京之地设下无双阵法,无论是外城还是王宫,其城墙所立尽依太极阴阳之理,若有强敌来犯,便是这城墙也是能困住他们。正因如此,三百年来偶有几次妖蛮来犯,大齐便是凭此支撑到他国来援,不至于遭受亡国之祸。

上京城内,店铺林立,往来之人更是数不胜数,每一个初来此地的人,在街道上总是将都到那街道两旁,左观右望,每一处都想看看,不舍得哪怕眨一下眼睛。

四年前,十六岁的徐生便是这般,不停地观望着路两旁的新鲜光景,一边问着当地路人,来到了这太师府前,更是在此等了三天三夜,方才见到了这当朝太师刘文镜,二人便是蹲坐在府前的那尊石狮子旁边谈论了许久,这位二十年不再收弟子的当世儒圣便多了一位关门弟子,拜师之日更是连当今圣上大齐皇帝姜烈也惊动了,亲自来此赐下一颗南海夜明珠给予徐生。要说这几年上京城真正的名人是谁,便是这徐生了。

在拜师的第二年,朝中便引党争之事引起一场礼法之争,当朝太子姜伯约特地来府欲请刘文镜出山,刘文镜口头应下,在辩法当日,却是迟迟未到,太子一方岌岌可危,便在此时,这徐生手持太师手令进宫,便在朝堂之上,与数位当世大儒辩礼论法,须臾之间,局面反转,朝堂之上只听那徐生连发数问,数名大儒却无一人敢答,直到良久,一大儒慨然叹道:“太师少时也不过如此,大齐又一儒圣!”正因此语,“小儒圣”之名便在这坊间流传开来。

这徐生这几年也是春风得意,在这上京也是过得颇为自在,倒是这徐生的来历却是众说纷纭,府上几位胆子大的下人倒也问起过,只是都被这位小儒圣的一番调笑变得不了了之,便是这当今圣上来府时也曾问起过,这徐生却也是守口如瓶,只说自己是从山上来,至于是哪座山,却是一个字也为曾透露。几年来也未曾回过乡,更是连一封家书也不曾写过。

只是今日,这位“小儒圣”却是收到了一封家书,看信上,这信是来自江城的。也没多会儿功夫,这消息便在坊间流传开来,传来传去,这位小儒圣便来自江城了,更有几人直言与这徐生是老乡,有人还是看着徐生长大的。

......

上京,太师府

“小公子,您真的是来自江城的?”一名面容姣好,心思活泼又比较大胆的婢女低垂着头,仿佛着徐生太过耀眼一般,不敢直视。

看着所谓家书,寥寥七个字而已,上书“我下山了。知白字。”这位小儒圣面露喜色,抬头看着这名婢女,开口笑道:“怎么,你想去江城?”

“不是不是,小公子,这信是谁写的啊?”这婢女被徐生一问,更是惊慌失措,口不择言。

“那人是一个俊秀公子,怎么,给你介绍一番?”徐生嘴角微翘,开口调笑道。

“好了,动安就不要再调笑于她了!”就在这婢女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徐生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虽略显苍老,却又中气十足,再见来人约莫七十余岁,着一身灰色长衫,满头白发规整的束起,一丝不苟,正是当朝太师,当世儒圣刘文镜。

徐生闻言,急忙转过身去,躬身作揖道:“老师!”

刘文镜朝徐生这点头应下,接着便转头看着那婢女冲她吩咐了一声:“你且先下去吧。”

“是。”那婢女低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见那婢女离去,刘文镜这才转身看向徐生,撇了一眼他手中的信件,开口问道:“这是家书?”

“恩......算是吧。”徐生开口说道。

“知白?嗯,倒也是个好名字。”

“额,老师,这你也能看到?”闻言,徐生一脸佩服的看着刘文镜说道。

“呵呵,还好啦,不过观其字,知其人,这字飘逸无双,不沾半点俗气,这人怕也不是凡夫俗子啊,老夫早年也碰到几个道门先辈,只是这字与此子相差甚远,动安,这人此番身在何处啊?老夫想见识一番。”

闻听此言,徐生心下大惊,凭自己这几年的经验来说,这山下道门,修为高的便也是不过化神之境,抛却修为不说,便是整日受那凡俗香火,又如何能不沾染到这一身俗气。哪里能像墨哥一般,那可是掌教的唯一弟子,据说是天生道胚,又整日在山上修身养性,自然是满身飘逸,不沾凡俗,只是不知此番为何要下山。

“额,信上只是说他已下山,究竟在哪?学生也是不知,只是想来我俩许久未见,他此番下山定会来此看望我一番,到那时,老师便见到了。”

“下山?是哪座山啊?”

徐生闻言,不禁惊奇,来此四年多,这还是刘文镜第一次询问他的来历,开口说道:“老师是知道的,这事我不能说。”

“我也知晓你不会透露,但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人才如此之多。实属我人族之福啊。”

“老师过奖了,我下山四年,更是觉得这天下卧虎藏龙,以前,当真是小瞧了这天下。”

“恩,话虽如此,不过我对你们那座山更是好奇了。说到这山上来人,我倒是记起二十年前也有一人,此人剑法高深,一人一剑敗尽天下英雄,二十年前那场北疆之乱便是因此人而起。只愿你不要与他一般,为自己而弃这天下苍生不顾才是!”

“学生修儒,虽为自己心愿,却也想借此报恩于人,老师此语,学生不感轻易应下。”

......

微妙玄通,孰安能以动徐生!

正文 第十章 问摆渡却遇匪人

第十章 问摆渡却遇匪人

禹州地处江北,更是在这云江下游处。而江城,在这江南,虽不曾依临云江,却也是离着那云江上游要近一些的。只是那上游水流湍急,江边更是不曾有着摆渡船夫,再加上陈墨此番也没了修为,自然是不能在这上游渡江的了。

江南之地,依临云江下游的便也是那云州了,中间隔了一个遥州,刚好将那水流湍急的中游避过,与那禹州之地,隔水相望。

算来也是走了小半个月了,这十几天里,陈墨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那桑行追了上来。自那夜里收留了这只小狐狸,这些日子里,在这陈墨的照顾之下,那小狐狸身上的伤势也是完好了,只是那模样且还是整日无精打采的,虽说此番陈墨没了修为,却是是能够觉察到那小狐狸体内的不对劲,应该是中了毒了,倒是不知这小狐狸是如何身份,想来也是北边儿的妖蛮了。

自前日,陈墨便也是到了这云州的地界儿了,不曾继续向东走去,往北折过,还是先渡了这云江吧,听路上的人说,从这云州的地界,过了云江,再径直往北就到了那龙虎山了。如此,这陈墨便又是走了两日,终于,今日也是到了那云江了。

还不曾到那云江边上,只是看着那些个来往的行人,想来这云江也是不远了。陈墨一手提着长剑,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那只小狐狸,这些个日子下来,这一人一狐也是亲昵了好多,小狐狸也不曾避讳什么,整日在陈墨的怀里睡着,也不知它哪来的这么多的睡意。渐渐的,脚下的沙子也是多了,远处一条银线映入了陈墨的眼帘,银线逐渐变粗,许是那些个来往行人的动静大了一些,将那些个江滩之上的鸥鹭惊起,扇动这翅膀,在那江边的空中徘徊,抬头望去,此时也是日薄西山,看不清那些个鸥鹭的模样,只见得一排排的黑影在那夕阳之下来回。

天色也不早了,一些个摆渡的船家也就不接生意了,虽说此地处在云江下游,可是也晓不得这水离究竟有着什么,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要丢性命的事情了。毕竟前些年这云江畔也是传出过水妖的事情,虽说到最后查明是几个河匪作怪,可是那十几条人命却是真真儿的摆在那儿的!

陈墨先前也不吃呢个来过此处,自然也不清楚这些个事情,也不曾留意到那些个行人的动向,径直的来到了江边,对这那些个船家开口:“船家,可否载我渡江?”

“不渡不渡,天都黑了,此时渡江,不要命了?”

“走开走开,有多少钱都不渡。”

一连找了好几个船家,却都是被驳了,陈墨也是知晓了这渡江的事情,心里也是晓得今晚怕是要在这江边过一宿了,罢了,先找个地处按下,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走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小娃娃,可是要渡江?”便在陈墨打算着在这江边待过一宿的时候,自那江边却是传来一道声音,颇为熟悉。寻着声音望去,但见那江边一艘木筏之上,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背对着陈墨,却也是看不到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只是这声音实在熟悉的很,自己定是在哪里听过的。

如此想着,陈墨也不曾搭话,将那背影仔仔细细的瞧了好几遍,还不曾等着陈墨认出,那人却已经是转过身来,开口说道:“贫道在这儿等了你好几日了,小娃娃可算是到了!”一边说着,抖落蓑衣,摘下斗笠,现出了真容,只见那人一身的玄黄道袍,一手持着拂尘,腰间别着宝剑,顶上却不曾有着道冠,那灰白长发披散在身后。

陈墨见得此人,也是愣住,这不是那追杀自己的桑行还会是谁?自己一直以为他在自己的身后,哪里想的到他竟然早早的就在此处等着自己了!

“怎么,不认得贫道了,还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陈墨的样子,那桑行嘴角处勾起一丝嘲讽,那眼神里好似是看着猎物一般。

“呵呵,老匹夫身上的伤势可是好些了?”陈墨开口,面上轻笑。

“哼!”听得此语,桑行面上那笑意猛然止住,冷哼一声,“不过是仰仗你身上的宝物罢了,此番贫道却要看看那宝物究竟能护你几次!”桑行说完,腰间宝剑猛然出鞘,身子也不曾上前冲来,只是那剑下猛然一道剑光迸出,狠狠地朝着那陈墨劈去!

剑光倏忽而至,若是寻常武夫只怕是连看都看不清,便要被斩下头颅了。可这陈墨毕竟也是有着朝元士的身子,那一双眼睛并非是那武夫所能比的,自然也是将那剑光看的仔仔细细,轻身跃起,侧身将那剑光躲过,身上更是纤尘不染,倒也是有着几分别样的潇洒。

那桑行先前那一遭便也是觉察出了陈墨身上的不凡,此处又见着这陈墨将自己这道剑光躲过自然也是不曾生出多少心惊的,长剑又起,又是一道剑光,只是此番那桑行却也是紧紧的跟在那剑光之后。

便在两人相争之时,这江边的那些个行人也是纷纷起来,不曾靠近,却也在远处远远的观望这边的动静,虽说大齐修行之事盛行,可是那些个寻常的普通老百姓也是很难见到这些个仙家手段的,赶紧的看上几眼,日后在那人前也多了一份谈资不是。

陈墨也是留意到了那道剑光之后的人影,也未曾多想,却是不进反退,身子伏低,紧贴这地面,迎着那道剑光俯冲而去。眨眼的功夫,便要与那剑光相撞,只是那陈墨去势不减,身子又是低了几分,也没有被那剑光伤到,从那剑光之下躲过。身子也是猛然翻转,仰面朝上,果然见得那桑行一剑横劈过来,手中宝剑也不曾出鞘,横在身旁,将那挥来的长剑挡住,脚上步子也没有闲着,与那桑行一触及分。

那桑行一击不中,止住了身子,转过身来又要出招,却只见那陈墨趁机到了自己先前的那一艘木筏之上,便是自己转身的这个功夫了,陈墨已经将那拴着木筏的绳子斩断,朝着对岸而去。

“小娃娃,且将宝物留下!”桑行高喊一声,提起胸中真气,凭空而立,踏空而行,朝着陈墨追去!

......

冤家路窄,问摆渡却遇匪人!

正文 第十一章 迎剑锋而斩水火

第十一章 迎剑锋而斩水火

朝元士凭虚而行,一日何止千里!与陈墨相距也不过两三丈的距离,这桑行便是一息的功夫儿也不曾用上,刹那间,来到了那木筏之后,仍然是凭虚而立,在那陈墨头顶,“哼,不过一个江湖武夫,哪里晓得这朝元的有趣!”说罢,抬手,长剑擎起,不曾有什么招式,只是对着那陈墨的头里,立斩下来。

陈墨也不曾撑着长蒿,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那桑行来到了自己上头,便是连桑行的那番言语也不曾落下,完完整整的听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心道,自己何曾没有领略过这朝元境的光景,若是自己修为还在,哪里又轮得到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也没有开口反驳,便见得一道银芒在自己的头顶上炸开,狠狠的朝着自己劈来,倒也没有慌乱,手中长剑来不及出鞘,便已经被陈墨擎起,横在头顶,刚好将那长剑挡下。

只是那桑行力大,陈墨虽说身在木筏之上,可这水上到底比不上那地面来的实在,没了修为,不过一江湖武夫,此番最讲究的便是下身腰马,若是落地生根,自然事半功倍,可若是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能有什么力道。便是桑行那一剑之下,整个木筏也是在那股子巨力之下猛然下沉,边角处更是扬起了些许的水花,虽说没有彻底的沉进那水里,可是这般一上一下的,陈墨根脚不稳,失了重心,身子也是随着这木筏一阵摇晃,险些摔落进那冰凉的江水之中。正是秋三月,那江水冰凉的很,若是人掉了进去,便是没有喂鱼,也定是要冻出个好歹的。

天下万事,皆有利弊两端,就如陈墨此番下山一般,虽说得了那天下人都想要的天书,可也是因此招来了这桑行的追杀不是。这桑行劈下的这一剑也是不曾例外,虽说险些让陈墨整个人摔落进那江水里,可也是因为着那股子巨力,这原本行地极慢的木筏也是猛然间向前驰过一段距离。

那桑行眼见如此,面上倒也是不曾有着什么变化,只是在那空中,又是上前走了几步,看着自己身下那随着木筏摇晃的陈墨,嘴角处勾起一抹嘲讽,“哼,就这点儿能耐,如何能守的下那等宝物,倒不如快些将那宝物交出来,免得日后再落到了别人手中。若是老实将那宝物交出来,贫道获能给你在那江边寻一处好地方以作埋骨,若是执意不肯,这江水寒冷,水里的鱼儿想来也有些日子不曾产国人肉了!”

陈墨双脚使劲儿,在那要来晃去的木筏之上,堪堪稳住了自己身子,抬头看着那桑行,面上也不曾露出些许的惧意,没有说什么言语,心里也是在思量着对策。这木筏摇晃的厉害,便是一直在陈墨怀里安睡的小狐狸,此事也是睁开了那双细长的眸子,抬眼,见着四下里的光景,这小狐狸也是猛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眼神里竟是警惕,那娇小的头颅不停的转动着,好一会儿,许是留意到自己还在陈墨的怀里,这才安顿了许多,只是那眼里的警惕却是一直不曾散去的。

陈墨感受到怀里的异样,低头看过一眼,也是见得了那小狐狸已经醒来,那抱着小狐狸的那一只左手在小狐狸的身上轻轻的拍了几下。那小狐狸在此抬头,转眼也是见到了那手中宝刃森寒的桑行,心下会意,但见着夜色里,那江水上猛然间一抹火红跃出,跳落在木筏上,那火红里还闪着两点荧光,朝着那边的陈墨不停这闪烁!

只是让小狐狸从自己的怀里跃出,陈墨却也不曾将身上的包裹卸下,毕竟这包裹里的东西并非是寻常之物,乃是那龙虎山唐傲的尸骨,若是卸下落尽了那江水里,让陈墨如何与龙虎山交待!如此想着,陈墨将那包裹紧紧的系在了自己的身后,紧接着宝剑出鞘,将那龙虎山唐傲所赠的宝剑抽出,那光刃森寒,感觉比起这云江里的江水还要冷上几分的,这宝剑倒也并非寻常了。

“哼哼,不过螳臂当车罢了!”那是桑行自然也是认得那柄宝剑,见着陈墨手上的动作,那脸色也是阴沉了几分,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陈墨,杀意凌然!但见那桑行左手将那拂尘别在身后,右手持长剑抬起,左手捻动法诀,一道青光自那指上跃出,附到那长剑之上,接着,那长剑挥出,一道青光自那剑上涌起,不曾斩向陈墨,狠狠的劈在了江面,虽说这夜里的江风大了一些,可是也不曾有着什么风浪,只是那道青光落在那江面的一瞬,平静的江面上猛然卷起一道水流,好似蛟龙一般,狠狠的朝着那陈墨涌去。

陈墨见得如此,那原本还有些平静的眼神里,此刻尽是凝重。毕竟这天下五行之物,唯水火两端尽是有形无质,如何能挡?便也不再犹豫,但见着陈墨长剑横在身前,仔细看去,那长剑之上也是浮现着一层若有若现的气,挽起剑花连连,将那水龙拦下。此番所使的,正是那一晚从天书之上悟出的招式,倒也不曾取过什么名字,只是凭借着那一股剑气,拦得水火!水龙势大,接着如此的距离,陈墨脚下那木筏又是猛然上前,剑花裁尽了水龙,陈墨又是腾身而起,朝着空中那桑行一剑劈出,一股子剑气涌出,虽说无形,但那桑行也是能感觉到那一股子气势,逼人的很!

先前一剑扬起那一条水龙之后,这桑行便已经是成竹在胸了,那里曾料到这陈墨不仅仅能够将那水龙挡下,还能劈出一道剑气,这哪里是武夫能够做到的!不曾提防,待发觉之时,也是已经躲闪不及了,长剑擎起,还没有横在身前,那剑气已经是狠狠的劈在了这桑行的身前,自胸口处猛然间传来一道剧痛,那桑行的身子也是朝着身后的水面狠狠的摔落。

陈墨见得如此机会,自那剑上,又是迸出来几道剑气,狠狠的劈在水面之上,接着这几股力气,脚下的那一艘木筏也是快了好多。

桑行到底也是有着一身的朝元境修为,如何能够折在这武夫的一剑之下,胸中真气在此提起,不曾落入水中,只是在那水面之上轻点,紧接着又是腾起,迎着那江风,凭虚踏步,须发皆张,面目狰狞,“那宝物果真玄妙,便是这几天的功夫就让你悟出了此等手段!”

......

江上锋寒,迎剑锋而斩水火!

正文 第十二章 山穷却见柳花明

第十二章 山穷却见柳花明

除了那些个三教修士之外,这天下还有着一拨人,不曾养浩然正气,也没有纳天地灵气,只是凭着这一身气力,历练一些个拳脚武艺,这些个人被唤做江湖武夫,不曾有过什么出彩的事情,最起码在那些个三教修士的眼里,一直不曾有过这些个江湖武夫的影子。

此番的陈墨,没了那一身的朝元境修为,在这桑行的眼里就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江湖武夫,可就是这一名江湖武夫,屡屡让自己受挫!此时若非亲身经历,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那些个江湖武夫,都是一些个凭着拳脚挣饭吃的泥腿子,这天下那座所谓的江湖里,最不缺的便是这些个武夫了,可也不曾见着有哪一个武夫在那江湖里掀起什么风浪不是!

桑行将那些个别的念头甩到脑后,凭虚而立,一步踏出便已经是来到那陈墨的头顶,左手持着那长剑立在身后,右手探出,在那空中虚抓一下。紧接着,那陈墨急忙转身,看着那木筏前头,江面一道银浪掀起,好似一堵城墙一般,挡住了那木筏的去路。眼见着,那巨浪涌起朝着自己掀来,要将自己连人带木筏一股脑压在这巨浪之下,若是被这巨浪打进这江水里,便是自己这朝元境的身子,只怕也是要被呛死在这儿了,更何况那木筏头还有着一直小狐狸!

如此想着,陈墨也顾不得身后那桑行如何,赶紧上前一步,这木筏本就没有多大,陈墨一步来到前头,将那小狐狸再次拦进了自己的怀里。若是陈墨看的仔细,便也会发现,那小狐狸的一双细长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儿的惧意,只是眯了起来,转眼看着陈墨身后的桑行!

眸中尽是凝重,陈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堵迎面而来的水墙,心里没有一丝的底气,虽说手上还是持拿着宝剑,只是那心思却是不知怎么就飘到了自己怀里的天书上面了,先前凭着它给自己挡下了那桑行的一掌,此番是否能在给自己挡下这堵水墙。

要说在这江面上,虽说那江风向来凌冽,可也不会生出如此的巨浪的。这巨浪呼啸,眨眼间,就要朝着那陈墨顶上呼啸涌下便是这点儿功夫,在陈墨的眼里也是过得缓慢,心里焦急不已,眼睁睁着看着那巨浪朝着自己压下。

便是那千钧一发之际,陈墨耳边猛然间传来一阵啸声,并非人呼,陈墨也听不出是什么动物,只听得“昂——”一声,接着,自己顶上那一堵水墙也是猛然散开,阵阵水花在自己四周落下,却是一滴不曾落到那陈墨身上。见得如此,陈墨还以为又是自己怀里的这卷天书给弄出来的光景,可是也不曾觉着自己这怀里有过什么动静,心下疑惑,顺着那道啸声,但见那江面之上,一条蛟龙盘桓空中!

虽说天道无私,不曾有着任何的偏袒,可是这天下的生灵多了,到底也是有着各自的优势的。北疆的那些个妖族,说到底也就是一些个禽兽罢了,虽说本身就有着强硬的体魄,可也是要化作人形,与大道相合。世间事总会有着一些个例外的,而这蛟龙之属,便是这世间的例外,生来就被天地垂青,不仅仅有着世间最为强硬的体魄,那庞大的身躯更是与道相合。只是这祸福两端,道理依然,纵然这蛟龙有着如此的优势,却也逃不过这兴衰二字。也正是因为那些个蛟龙生来强横,受得天妒,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是容不下这等生灵,群起而攻之,千年之前,龙族灭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且遁去其一,更何况这一族气运,身为万鳞之长,那龙族灭族之时,尽将全族气运尽数摊给那些个天下鳞属,凡是生来有鳞之物,若是夺了天地造化,都可化而为龙,鱼化鸱吻,龟化霸下,蚌化蒲牢,唯那蛇属于龙最亲,可化而为蛟,若是在得了天下气运,尚有彻底化龙的可能!

而眼前这条,通体翠绿,顶上头角已经峥嵘,只是那身下四爪初成,看起来也是那蛇化成蛟了!听说蛇生五百年才可以蜕变成蛟,想来这条蛟龙也是在这云江里待了有些年头了。陈墨只见的那蛟龙远远的看过自己一眼,接着,转眼看向那桑行,猛然张口,吼过一声,便是那桑行朝元修士,在这生吼叫之下,竟也有着几分抵抗不住,在那空中的身子也是往后退过一步,提起真气,稳住身子,抬眼开口问道:“不曾想,现而今还能见得这蛟龙之属。尔等蛟龙本就难见,平日里找还找不到,你却是自己送上了门来!也好,正好贫道手里少了一件法宝,听说你蛟龙之属与道相合,最宜炼宝,今日,贫道也来试试!”桑行说罢,猛然出手,长剑横空,朝着那蛟龙刺去。

那蛟龙仰头长啸一声,那身子在空中游动,身后长尾狠狠挥动,朝着那桑行甩去!蛟龙之属,体魄最是强硬,那桑行便是朝元境修士也是不敢硬抗,剑下迸出一道青芒剑光,朝着那蛟龙颈下劈去,身子也是凭借着自身真气,在空中几番腾挪,将那长尾躲过。

毕竟是天地生成的生灵,便是再怎么强硬,身上也是有着自己的弱点,而这蛟龙之属的弱点,就好似那蛇身七寸一般,在那颈下不及七寸出,那地界儿的鳞片走向尽是与别处相反,唤之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忘!

那蛟龙也是忌惮,前爪挥起,挡在身前,一爪将那剑光拍碎,接着那血盆张开,长啸一声,自那口中一道青光喷出,朝着那桑行而去。

那边的桑行与那蛟龙战的火热,可这陈墨却是不曾有着一丝看热闹的机会,一来是不知这蛟龙此番来此究竟为何,毕竟这等生灵最有灵性,说不准已经是察觉到自己身上这卷天书!二来,也不知这蛟龙是不是这桑行的对手,若是不敌,那么陈墨此时不走,待会儿便也就走不了了。

“小孽畜,休要逃走,留下宝物!”那桑行也是留意到陈墨,开口喊道,接着便要朝着陈墨这儿冲来,只是还没走出一步,便见得那蛟龙来到生前,挡住这桑行去路!

......

天下鳞长,山穷却见柳花明!

正文 第十三章 登高峰而乘龙虎

趁着那桑行与那蛟龙缠斗,陈墨连夜渡过了云江,只怕那蛟龙不曾将那桑行拦下,不顾肩上小火儿的强烈反对,陈墨又是两天不辞昼夜的赶路,好不容易在这天早上赶到了龙虎山。还不曾到的山前,陈墨远远望去,纵观山势!

清晨,云雾还未散去,一片雾蒙蒙的遮住了整座龙虎山,只是能瞧得个朦胧的大概,看不仔细,可纵是如此,透过这片云雾,仍能感受到一股磅礴扑面而来,整座山形,东高西低,东面山脉之上翘起一山峰耸立,似是一巨龙自东向西而望。西面山势不似东面那般,显得略为缓和了许多,若在别的地方也不是如此的显眼,但在此处,有青龙在东,此山便似一白虎与之相应伏卧在正西,上应天象,龙虎山之名也是因此而来。

“呵,宗门设在此处,还会没落至此,看来这历代掌门也尽都是些福薄之人。”陈墨看完了如此山势,不禁开口叹道,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拢了一下肩上的包裹,轻抚了几下肩上的狐狸火儿,低声说道:“反正咱送完信儿咱就走,这福缘厚薄的跟咱也没啥关系。”火儿闻听此言,轻眯着原本就细长的双眼,用头颅蹭了蹭陈墨的脖子,低声叫唤一声,似是应下一般,灵性十足。陈墨瞧得此景,不由的轻笑一声,紧接着便迈开步子向着龙虎山慢慢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山路都走了好一会儿,山都上了半截儿,竟然连一个守山弟子都是不曾见到,惊讶之余,心底也不禁唏嘘,果真是没落不堪,不然怎会缺少这几个人手来做守山之用,只是可怜这龙虎山昔年也是执凡俗道门之牛耳,谁曾想竟会没落至此,当真是时也命也!眼见着这半山腰也是没啥人手,陈墨感叹一声接着也是将其抛却脑后,不再理会,只是脚下步伐却是加紧了不少,心里也是想着将此番因果赶紧的将其了解。虽说此时陈墨的修为被封,只不过这幅躯体好歹也踏过了朝元境,体质惊人,便是寻常法术也不能伤他半分,赶起路来也是常人所不能比的,从山脚到顶上这近四十里山路,陈墨不到半个时辰便赶了下来。

终于来到了山顶,也是终于见到了人气,只见这龙虎山山顶,先入眼的便是一块石碑,差不多是十丈多高,三丈多宽,上书三个大字“龙虎山”,在看这三个字,只觉这刻字之人当真了得,一横一竖都尽显其修为之高,比之陈墨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哎!干什么的,这儿是你能随便来的吗?”便在陈墨仔细观看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陈墨的思虑。循着声音望去,陈墨见到那喊话之人,只见那人一身青色道袍,观其打扮约莫也就是一普通弟子,在此守着山门,也是龙虎山没落至此,山门这都挪到山顶上了。陈墨也没做矫情,便低身做了一揖,开口说道:“陈墨,受唐傲唐掌教所托前来送信,还请道兄允我见过贵教长老,将所有巨细一一告知,我便就此下山去了。”

那男子闻听此言,神情一震,转身便进了山门,也不顾陈墨如何,将其晾在此处。又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一路小跑的回来,见着陈墨一反先前的态度,弯腰作揖,满脸堆笑的说道:“道兄见谅,长老有请。”

见此,陈墨也没有言语,只是点头示意,任由着那男子在前带路。走了好一会儿,那男子将陈墨带到一座殿前,这殿也没个牌匾,也不知叫个什么名字,只是看这架势,顶上琉璃瓦,迎着那阳光,金光灿灿,墙上尽是朱红,便是着那几个顶梁的柱子,漆红之上又有着几条金粉描就的长龙,到底曾经是一朝国教,便是没落了,这气派也是能留下一些的,想来此殿便是这龙虎山议事决策之所。男子将陈墨领到门口,自己个儿便退了下去。陈墨见此,也没有说什么,便抬腿买进了大殿。进到殿中,一入眼便是那高大的三清像,尽是上漆金粉,光彩照人,再一看,像前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那俩男的估计也都是四五十岁的光景,只是一个面白无须,另一个却是脸黑须长,再看那俩女的,都是肤白貌美,光彩怡人,一人淡黄长衫,另一人是裹紧了一身素白,似是姐妹,又像是母女。

先是陈墨自己个儿表明了身份,接着那四人也是各自介绍了自己个儿。那个脸黑须长的叫做张钊,便是唐傲告诉自己可信之人,那个面白无须的唤做岳长屏,便是自己要提防的。再说那俩女的,穿黄杉的,叫做唐颜,竟是唐傲的亲妹妹,那个裹白衫的叫做唐沁,是唐傲的女儿。

“小兄弟此番前来,掌教有何吩咐?”先是岳长屏发了话儿,直入正题。

“额......吩咐倒是没有,东西倒是有一样让我送给你们。”陈墨说着,轻拍了一下自己个儿肩上的火儿,那火儿灵性通人,抬头看了陈墨一眼,便一下便跃下了陈墨的肩膀,陈墨便将自己肩上的包裹取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木制的盒子。

“这是掌教给的?你可曾打开看过?”岳长屏见此,神色焦急,开口问道。

谁知此言一出,旁边的唐颜便是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怎么?岳长老就不想知道掌教此时身在何处?”

“呵呵......当然也想知道。”岳长屏尴尬的笑了一声,接着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看向陈墨开口说道:“不知我家掌教此时身在何处?”

“虽为不幸,然受人所托却不得不说,”陈墨长叹一身,伸手指着脚下的盒子,“唐掌教此时便在盒中。”

陈墨说完此语,再观殿上四人,岳长屏破口大骂,骂陈墨贼子奸人,妖言惑众;唐颜惊呼不已,接着便是泣不成声;唐沁紧紧的依靠着三清石像,右手扶额,几番要昏倒过去;唯有张钊最为镇静,不曾大骂,也没有显得很是悲伤,只是仔细的看了看陈墨,开口说道:“小兄弟否能讲明一下掌教是如何遭遇不测的?”

“我遇见唐掌教的时候,他便已经遭受了不测。后来我听那追杀的人说他是那合欢门的桑行!”陈墨说着,禁不住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名黑脸儿长老,只是将自己怀里的那卷天书一事瞒下,毕竟这等异宝,若是这龙虎山再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讨回这天书还好,到底也是那唐傲那命换来的,可若是怕这消息给透露出去,存了那杀人灭口的心思,那可就是一桩大麻烦了。

张钊面上狐疑,那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那陈墨身上,但见他目光猛然一滞,接着便再次开口说道:“那长歌可是掌教赠予你的?”

“长歌?你是说这柄宝剑?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听得那张钊话语,陈墨低头看了这长歌一眼,开口小声说着。

其余三人听闻此言也是回复了镇静,齐刷刷的看着陈墨,眼神之中竟都是透着一丝渴望,看的陈墨心里直发毛。

“这剑的确是唐掌教赠予我的!”

听到陈墨此语,这四人认识看了陈墨好一会儿方才罢休,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张钊便开口说道:“小友此来,不远千里,与我龙虎山有恩,便在此歇息几日如何?”

......

知白守黑,登高峰而乘龙虎!

正文 第十四章 把长歌而遇良人

龙虎山有大殿一座,房屋若干,顶上屋舍林立,除却前面那座大殿之外,那些个高矮不一的房屋成群似一座小镇一般。顶上又分东西两院,东院位于龙首,为大殿之后,乃是这龙虎山掌教,长老以及家眷所居之处,西院位于虎口处,为弟子居住练功之所。

唐沁便是自小居住在东院,从小便是在唐傲的宠爱之下长大,所到之处尽似众星捧月一般,受人仰视,艳羡。今日,唐沁同样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开着窗子,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所屋舍出神,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想你爹了?”也不知何时,唐颜来到了她的身后,还是如以往那般娇媚,只不过此时的她却换下了平日里所穿的黄杉,如唐沁一般裹着一身素白。

“恩,想啊,姑姑你不想吗?”唐沁转身见来人是唐颜,没有掩饰,只是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开口说道。

“姑姑也想。”唐颜也是低头应了一声,又是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唐沁的双眼,开口说道:“只是现在我们可以在此伤心,岳长屏又在想什么呢?”

唐沁闻言,美目也应上了唐颜的目光,良久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岳长老此番恐怕是在想如何坐上这掌门之位吧!”

“对啊,若是任由着他做了这掌门之位,你我会如何?这龙虎山千百年来的基业又会如何?你想过吗?”唐颜又是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面对着这些个疑问,唐沁却是沉默了,眼光也是避开了唐颜的注视,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记得你爹说过的那句话吗?”唐颜见唐沁没有回答,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开口问道。

“记得,只是那不过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唐沁再次将目光望向窗外,开口说道。

“唉!而今这形势,也由不得你不当真了,沁儿,此番为了这龙虎山便委屈你了。”唐颜开口,也是望了一眼窗外,接着说道:“我看那人生的也是仪表堂堂,若无过人之处,你爹又怎会将长歌传于他。”

“可是,我们直接将长歌取回来不就行了?”唐沁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

“如果是那般,岳长屏岂会善罢甘休?”唐颜开口说着,看了一眼唐沁,接着说道:“怕是你爹也有此意,这才没有跟他说了这长歌便是我龙虎山的掌教相传之物。”

“那便于他言明长歌所属,有他接任这掌教便是。”唐沁开口说道。

“若是他也并非善类,借此乱我龙虎山又当如何?”唐颜又说道。

“唉!若是那般,即便我嫁于他又能如何?”那唐沁紧皱着眉头,面上尽是一些个不情愿,避过那唐颜的目光,开口小声说着。

“若是你肯委身于他,便是你做了这掌教,长歌剑还是在他手中,只是这龙虎山上下事无巨细全是由你做主。”唐颜在此开口说道。

“那若是他知晓了原委,在此闹事又如何?”

“便将他软禁在你爹山后小筑里,只是有个弟子安排他饮食起居,他又怎能知晓了原委?”唐颜反问道。

“这,合适吗?”蛾眉仍是蹙起,只是那一股不情愿却是浅淡了好些,小声开口,像是疑问。

“合适倒是合适,不过这安排他起居之人便由着我寻个弟子吧!”此番说话的倒不是唐颜,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黑脸长老不知何时来到唐沁的窗前开口说道。

......

这一晃,三天便就过去了,这龙虎山像是将陈墨忘了一般,这三天来,除却三餐有人将之送来,便整天不再见着个人影,连个看热闹的也没有,这也没有什么事能干,整天也就逗个狐狸玩儿,每日起来,便先给自己个儿算上一卦,只是这刚上来,卦象便是有些不对劲儿,总有这那么一股阴阳将和,水火既济之象,便是陈墨也摸不清头脑,索性也不再管他,说不准是自己算错了不是,毕竟自己在这不算方面比不上那龙首峰的旭之师兄的,差个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大碍的。就在陈墨这般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反倒是将那一副阴阳将和的卦象给解释了个通透!

今晨,天还没亮,陈墨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陈墨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懵松着双眼,打开了房门。却是冲进好几个女子,尽都是龙虎山的女弟子,先是冲着陈墨道喜,说了些姑爷,娶亲什么的,陈墨这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接着七手八脚的一阵捣鼓,便在陈墨的白衫之外又加了一身红袍。只到此时陈墨才是清醒过来,开口疑问道:“我这是要跟谁成亲啊?”

“姑爷要取得自然是我家小姐,龙虎山掌教之女了。”

听闻此言,陈墨脑海之中又是浮现出那日殿前那身裹素装的温婉女子,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高兴?谁不知怎么回事就要成亲能高兴,至于恼怒,倒也不至于,再怎么说新娘子也是个模样可人的美人儿。罢了,此时自己要说不同意,恐怕是下不了山了,再说平白无故的取了一个美人儿娘子,若是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自己倒是在这儿患得患失,平添矫情。

没一会儿功夫,陈墨便被人簇拥着离开了自己的屋子,便是那柄昨日才晓得名字的长歌剑也是不曾落下,被那一众女弟子给陈墨记挂在了腰间。那小狐狸火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是不肯离开陈墨,仍是依偎在陈墨的肩上,眯着眼像是在小憩。

陈墨便由着她们将自己推拥到了那议事之用的大殿上,此时的大殿张红结彩,那三位长老也是穿着一身红衣,端坐在大殿上,岳长屏脸色阴沉。唐颜面色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倒是那张钊脸上笑呵呵的,平日里的黑脸也是红润了许多,看的陈墨一阵无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嫁女儿呢。

接着便是同样身着红衣的唐沁登场,喜服艳丽,穿在这唐沁身上显得更加艳丽动人。瞧得这娇媚丽人,底下那些个男弟子直呼可惜可叹,艳羡陈墨好生福气。

唐沁这刚刚站立在陈墨身旁,吉时便就到了,拜天地时倒也出了一好生蹊跷的事清,陈墨肩上的火红狐狸竟跃了下来,像是护食儿一般,守在陈墨身前冲着唐沁一阵炸毛儿,要不是身上那伤势还不曾痊愈,只怕早就对这那唐沁扑了上去了。

陈墨也不知这小狐狸是怎么回事,却也是赶紧的蹲下身子,顺着这小狐儿的毛发一阵轻抚。这小狐儿瞧着这事儿阻止不了,便似妥协一般,收起了獠牙,只不过也没有安分半分,竟是站在陈墨与唐沁两人中间,人立而起,在那一旁伶人的唱和之下,与这陈墨唐沁一同行了这拜堂之礼。

望着这眼前的俊美男子,唐沁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世上那个女子不曾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模样,唐沁自然也是不曾例外的,只是眼前的这名男子,虽说也是俊俏,可毕竟不曾有着修为,不过是一个江湖武夫罢了,这让唐沁如何能高兴的起来!那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那陈墨腰间的那柄长歌,唐沁的心里不由得记起了十几年前自己父亲的那句言语。

“沁儿,日后为父便将这把长歌传给你那未来夫婿如何?”

......

宝剑佳人,把长歌而遇良人!

正文 第十五章 醉里宝剑伴红烛

龙虎山的夜异常的宁静,即便今天是陈墨与唐沁的大婚之日,也是仍与平日里一般,不曾有着半分特殊。婚房便是唐沁的闺房,拜完堂之后,唐沁便被几个女弟子簇拥着回到了这所谓的婚房里。陈墨却是在外头应酬了一天,喝了不少的酒水,到了日薄西山,天色不早了,那群牲口才放他离开,也得亏陈墨异于常人,若是寻常人碰到此番光景,还洞房?怕是连路也走不了了!

这龙虎山说大不大,真要找个屋子,还真是不太容易。也没个女弟子啥的来给自己带个路,别再走着走着再迷了路,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这兜兜转转,天都已经黑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女弟子,在人家的指引下才来到了这婚房门口,再仔细一看,这婚房竟与自己前几天所居住的屋子相差不远,也就屋前屋后的光景,中间不过隔着两三座久置不用的屋子。

拜堂时还没啥感觉,真要到了这婚房前,陈墨却是有一些踌躇,犹豫着进门要怎么说,要怎么做,其实到现在陈墨心里也是纳闷不已,仍是弄不明白自己个儿来送个信儿怎么还送出个媳妇儿来!就这样孤零零的在门前站了好长一会儿,许是龙虎山的夜有些冷了,陈墨肩上那只正在酣睡的小狐儿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嘤咛两声,在陈墨肩上又使劲儿的蜷缩着身子,接着打起了低微的鼾睡。陈墨瞧见小狐儿如此光景,不禁感到些许心疼,抬手拢了一下小狐儿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抬头看着眼前的房门,终是轻微叹了一口气,抬手将这房门推开,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待走进了这所谓的婚房,瞧着这屋里简洁的装饰,嗅着屋里飘散着的女儿家的芬香,陈墨的心更是不自主的又紧张了几分,激动不已。走过了立在屋子里的屏风,终于是见到了此时正端坐在榻上的新娘子,虽然此时的她换上了鲜艳的喜服,不似平常那般淡雅宜人,却也另有一番光景,美艳非常!

待走近了,陈墨先是将肩上的小狐儿抱了下来,让它卧在喜榻的一旁,有顺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它的毛发,开口轻声的说道:“今晚就先委屈你睡地上了。”待起身后,许是有些歉意,便接下了身上的喜服盖在了小狐儿的身上。

“你与这小狐狸感情倒是蛮好的。难不成它还是只妖,你们俩还有私情?”唐沁见陈墨如此,便开口讥讽道。虽说自己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好歹也拜了堂,自己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洞房之夜,还不曾与自己说过一句言语,竟先照料起一只小狐狸,再说了,那里听说过有人在洞房夜里还带着一只狐狸的。再想起白天里这狐狸竟然跟他们一块拜了堂,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儿。

陈墨听闻此言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笑了一笑,又想起此时的境况,心中竟又有了一些忐忑,也不知接下来要去说些什么,心里长叹,第一次,没啥经验啊。说来这还是陈墨头一次听见这唐沁的言语,便是那日在那大殿里,也都是那几名长老言语,唐沁一句话也是不曾说的。还别说,模样长得漂亮,便是这声音也是让人没法儿挑剔什么了,好似风拂杨柳,柔软之中却是没有那一股媚俗。

见着陈墨没有说话,唐沁也是不再开口,安稳的坐在那张喜榻之上。倒是陈墨,显得有几分局促,站在那喜榻旁,实在尴尬。

“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咱就先歇息吧?”两人沉默了好半天,陈墨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情况,便率先开口说道。

听闻此言,唐沁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此时也是浸染了一层红晕,在喜服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陈墨见唐沁久久不语,还以为是女儿家害羞呢,转身见着榻前那摆放着酒水燃着红烛的桌子,开口说道:“要不咱俩先喝一个合卺酒?”

唐沁闻言,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是杂乱无章,甚是懊恼。想与陈墨挑明此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轻叹一声,往后便没了声息。

“这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啊,多不吉利啊。”陈墨见唐沁欲言又止那样儿,自己也是觉得甚是难受,只不自觉的嘴里的话也是多了起来。

“你叫陈墨?是江城人?”许是听得烦了,唐沁也是主动的开口问起了陈墨,面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不错。陈墨,字知白,江城人。”陈墨自然也是见得那唐沁面上那副清冷的模样,心里也是猜到了,想来这唐沁也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只是凭着她的身份,若是执意不肯,这龙虎山上还有什么人能逼她不成?

“看你的模样,当真是不曾有着半点修为,只是个江湖武夫?”心里虽说已经有着答案,只是这心里还是存有这几分侥幸,朱唇轻启,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修为的。”陈墨此番说的也算是实话,虽说先前也是有着一身朝元的修为,只是都被自己的那位掌教师尊给封住了,此时当真是半点修为也不曾有的。

听得那陈墨如此的言语,虽说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些个准备,可是唐沁的那双细长的美眸里,还是暗淡了几分,又落寞了些许!

“你能将长歌给我看看吗?”许是想起了亡父,唐沁竟向陈墨讨要那长歌剑一观。

陈墨没有觉出有些许不妥,便是解下了腰间挎着的长歌剑递与唐沁。

怎知这唐沁接过了长歌剑,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轻轻抚摸着剑鞘,待右手拂过剑柄之时,手中猛然用力,将长剑抽出直指陈墨胸口,那剑刃寒光闪闪,剑气逼人,在这大喜之日,在这张红结彩的喜房之中,更显得格外瘆人。

桌上的那对红烛散发着喜庆的光芒,而陈墨胸前的长剑也是闪烁着耀眼的寒光。眼见此时此景,便是陈墨再怎么聪明也是搞不懂眼前的状况。直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陈墨才开口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你我的这门亲事,也是这柄长歌的缘故了吧。”

“不错,我与你成亲便是因为这柄长歌,这是我龙虎山掌教信物。”唐沁不曾将那陈墨的目光避开,开口说着。

闻听此言,陈墨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若要此剑,开口便是,又何须如此麻烦?”

此番唐沁却不知应如何与其解释原委,索性也是不说话,只是这般那长剑指着陈墨。

“看来这龙虎山也并不是一条心啊!”唐沁不发一言,倒是陈墨开口说着,“这是你们姑侄俩怕别人夺权是吧,便将我控制起来,由你做了这龙虎山掌教。”

“不错。”

“那能将这长歌还我吗?毕竟这也是故人所托,不敢轻予他人。”

“锵!”的一声,唐沁将长歌归鞘,递还给陈墨,开口说道:“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若是你敢有什么非分之举,便是不需兵刃,我也能轻易取你性命。”说罢便是有坐回了那喜榻之上,仍是面无表情,像是之前的是不曾发生过一般。

陈墨接过长歌剑,四下里望了一眼,见也没别处落脚,便在那摆满酒水燃着红烛的桌子前坐下,将长剑放在桌上,望着那闪烁的烛光出神。

摇曳的烛光下,宝剑在侧,美人在榻,此情此景,当真是美丽非常。

......

美人在榻,醉里宝剑伴红烛!

正文 第十六章 桃花树下桃花仙

洞房花烛夜眨眼而过,整晚,陈墨就只是坐在桌前观赏着桌上的宝剑。天刚朦朦亮,坐在喜榻上的唐沁便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就是这点儿动静,却也是将睡在地上的小狐狸给惊醒了。这小狐狸懵松的睁开双眼,四下里望了一眼,也许是觉得周围不曾见过,双眼突然就睁开了,警惕的望着四周,又看到陈墨穿着白衫端坐在那桌前,望了一眼离自己并不是太远的喜榻,那眼神就猛然变得十分委屈,那细长的双眸似要落下泪来。

陈墨见此,心下也觉得很是无奈,不自觉的开口解释了一句,“行了,我也是就这样在这儿干坐了一晚,连觉也没睡呢!”

听闻这番言语,这小狐狸眼里的委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鄙视,甚至嘴里还发出几声叫喊,似是讥讽一般。陈墨见此心里更是无奈不堪,只不过此番却是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苦笑一声便不了了之。

屏风前,刚刚推开门的唐沁也是听到了陈墨的话,和她一同听到的还有几名前来打算伺候这两位新人的几名女弟子。听到了陈墨的话,那几名女弟子仿佛是了解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先是满脸的惊讶,接着便低声嬉笑,见唐沁在眼前,便使劲儿的憋住自己的笑声,憋得肩膀不停地上下耸动。唐沁见此,本就脸皮儿薄的她,此时早就已经是满面通红。强行的镇定下来,便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来了,正好,便由你们将屋里的那位送到后山的桃花小筑里吧。”

唐沁这番话弄得这几名女弟子也是满头雾水,这刚刚成了亲便将自己个儿的丈夫给赶到了别的地方去,任谁也是想不通此事啊。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上面发话自己只管照办便是。那几名女弟子便就这般想着,低头应下。

屋里的陈墨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也是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都被她们给听了去,也是懊悔自己这嘴不严,啥都敢说。这下自己这是恐怕整个龙虎山都得知道了,新婚之夜就在桌前坐了一夜,这还不得被人给笑死;又听到自己这便要搬到哪所谓的桃花小筑去了,对这倒还有些不舍,便是每天晚上就这般坐着,这儿好歹还有个美人儿看啊。

虽说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人家这都已经是下了逐客令了,咱也不能就在这儿赖着了,便站起身来,跨上长剑,冲着那小狐狸一招手,小狐狸立即跳进了陈墨的怀里。陈墨见小狐狸窜进自己的怀里,顺手捋了捋那些因睡觉儿显得有些杂乱的毛发,迈开步子便要往门外走去。

只是陈墨这刚绕过了屏风,走到了房门外,与门外那几名女弟子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刚要随那几名女弟子离去。怀里的小狐狸却是猛然跳了出来,像是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一般又蹿进了唐沁的闺房,陈墨也被它弄得糊涂不已,搞不清这小狐狸要做些什么。只不过这儿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儿,像这般做法却是不甚礼貌,陈墨刚想与唐沁道歉,那小狐狸却已是蹿了出来,嘴上还拖拉着陈墨昨天穿的喜服。见此,陈墨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唐沁见此,心中一阵羞恼,便开口提醒道:“再好好看看,别再落下些什么。”

陈墨闻此,倒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笑了笑,便转身向那几位女弟子示意了一下,随着他们往后山走去。倒是这小狐狸依偎在陈墨怀里,探出了那娇小的头颅,望着唐沁,那双原本就细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儿。

......

桃花小筑便在龙虎山后山上,至于为何叫这名字,怕也是因为这院子外栽种的一片茂密的桃林,也正是这一片桃林,这小筑隐藏其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林中还有这一座院子。

看着这桃林,陈墨也是觉得惊奇不已,这龙虎山果真不凡,此时已经到了深秋,这整片桃林还是开满了桃花,缤纷非常,纵然是陈墨此时修为被封,在此处仍然是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灵气。在来的路上,陈墨便是通过那几位女弟子了解到此处乃是历代掌教清修之所,且此处桃花,四季常开,一年到头就一直是这般美艳。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桃林,这陈墨禁不住想起了太华山上清峰上的那一片紫竹,想着自己下了山,只怕那紫竹里又要寂寞了几分,除却了自己,平日里也没别的弟子会去那儿了。

到了此处,陈墨便让那几名女弟子回去,看着这遍地的粉红,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此时也变得舒爽了许多,见着小狐狸喜欢,陈墨便抬手从树上折下一枝桃花,放在小狐狸眼前。小狐狸见此,也是十分欢喜,用嘴轻轻地叼起那枝桃花,不停地摆弄着。

走过了桃林,入眼的便是一座小筑,整个院子也是简单的很,院子里有着一处水井,一间屋子,还杂乱的摆放着几个水桶,当然了,还是少不了那几株桃花的。过了庭院,走近了屋子,推开门,虽说这处屋子也是好久不曾住人,许是这龙虎山时常派人来打扫的缘由,竟也是没有沾染一丝灰尘。屋里的摆设也是十分的简单,一榻,一桌,一椅,桌子上还有着一套茶具便已足够了。取了水壶,打满了清水,在林中拾了些枯枝,生起火,待水二次沸过,又在桃树枝上采下些许桃花,抛下,顿时,花香四溢,飘香四处。又从桌上取下茶杯,倒上茶水,便在这院子里饮起茶来,那小狐狸许是玩的累了,便也跑到了陈墨的脚跟儿下,也嗅到了茶水的芳香,望着陈墨手里的茶杯不停地叫喊着。

瞧见了此番光景,陈墨便蹲下身来,将手里的茶杯递到这小狐狸嘴边儿,看着它一下下的舔着杯里的茶水,低声说道:“小火儿啊,本来还寻思着来这儿送完信儿就去上京看看徐生,顺道再给你去了你体内的寒毒,也让你再化成人形,也好看看你到底生的是怎样。这倒好,信儿是送到了,人也走不了了。唉,也不知这龙虎山要把咱软禁到什么时候。”虽说这般说着,只是那陈墨面上的那股子笑意却是一直不曾散去的,毕竟自下山没几天便是遇见了唐傲这桩事情,也没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奔逃了半个多月,实在也是累的很的,此番在这龙虎山这儿,虽说处处受人所辖,可也是吃用不愁,更何况这桃花小筑也的确算是一个好住处,比起自己再江城的那座破庙,不知要好多少了。

那小狐狸也不知是听懂了没有,眨着那双细长的眸子,嘴里嘤嘤地叫着,看那样子倒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便在这时,毕竟是到了深秋,本就风大,山上更甚,猛然间一阵风吹起,将院子里的遍地粉红扬起,院子里的那几株桃树也不曾有着那桃林依偎,几声簌簌过后,那枝头上的一些个粉红经受不住摧残,落英缤纷,便是在这些个向上飘扬的,欲坠泥尘的粉红之下,仿佛整个院子都被染成了粉红一般,在这些个美艳之中,那一袭白衣依靠着坐在一株桃树之下,逗弄着那一抹火红,这般光景,只怕是那天上的仙人也是比不过的!

......

粉绽深秋,桃花树下桃花仙!

正文 第十七章 把桃枝而作长歌

这成亲本就是一桩大喜事,只不过对于陈墨与唐沁的婚事,真正高兴的也没有几个人,要真正算起来,除却那几个喜欢凑热闹的几名女弟子,也没有谁高兴了。要说不高兴的倒是有好多,其中最愤怒的莫过于朱圭了。

说起这朱圭的身世,那也并非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朱圭,小字遥喜,东夏大德皇帝朱镇先之孙,太子朱见玉之子,更是这龙虎山长老岳长屏首徒,自其六岁那年,东夏亡国,便生活在这龙虎山上,到现在也已经是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虽说只是生活在外院,却也由于岳长屏的关系进过几次内院,见过几面唐沁,便是这几面,朱圭对其惊为天人,常道若是能娶此女,便是不行复国之事,就此闲云野鹤,此生也是无憾了。

平日里,朱圭早已经将那唐沁当做了自己的人,想着无论从自己的修为,背景,家世配唐沁都是绰绰有余。谁曾想到,突然一天唐沁就嫁作他人妇。起初听到此事之时,朱圭整个人如遭雷击,先是整个人愣在那里,接着便是长啸一声,取了些酒水,痛饮了三天,整个人醉的像是一滩泥一般,便是连唐沁的婚礼也是错过了。待醒来之后,还要取酒再饮,却是被其师父岳长屏喝住。

“够了,圭儿,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此时的岳长屏冷着个脸,满面的怒意,将那朱圭手里的那壶酒水一把夺了过来,开口喝道。

酗酒之后刚刚醒来的朱圭,迷迷糊糊的看了岳长屏一眼,开口说道:“师父,今日就不要管我了,让我先喝个痛快。”说着,那手上也是不曾闲着,伸手便要去拿岳长屏手里的那一壶酒水。

“啪!”的一声,岳长屏一巴掌甩在朱圭的脸上,怒喝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便是没有这陈墨,唐颜又如何能将唐沁许配给你!”边说着,面上的怒意更盛,抬手间,将手里的那壶酒水一把摔到了地上,只听得“哗啦”一声,那酒壶粉碎,酒水四溅!

“反正都已经嫁给别人了,我是如何便也无所谓了。”朱圭在这一巴掌之下,也是清醒了几分,只是那双星眸还是懵松,开口说道。

“哼,我将你带到这龙虎山就只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岳长屏冷哼一声,看着朱圭说道。

“禀师尊,不是。”听得了此语,朱圭彻底的清醒,虽说他喜欢这那唐沁,可是十七年前的那一个除夕夜,他是怎么都不敢忘的。

“你难道忘了你的祖父,你的父母还有我们东夏那千万的臣民吗?”岳长屏声音又是拔高了几分,厉声喝道。

“没有。”朱圭此时也是恢复了精神,看着岳长屏开口说道。

“没有?我看你是被那女子迷昏了头,什么也忘了!”

“徒儿不敢!”闻言,朱圭当即朝岳长屏跪了下去,低头大声的说着。

“没有就好。若是真的忘了,你让为师如何向你祖父,你的父母还有那千万东夏子民交代!”岳长屏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朱圭扶起,话语间的拿几分凌厉也是不见。

说起来岳长屏为何对东夏复国如此上心?只因他在十七年前除却是龙虎山长老之外,他还是东夏兵马元帅。身为修道之人,除却一颗寻道之心,岳长屏还希望能出将入相,甚至于裂土封侯,于是便入世求官。凭借着一身的武艺及道法一步步的升迁,也坐上了这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十七年前,东夏亡国,唐傲念及同门之情将其收留会龙虎山,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圭也是随之一同上山,也正因如此,大齐朝廷对这龙虎山一味地打压,防止其造反复国。

......

后山,桃花小筑

虽说已经是下了山,但那山上的习惯却是不曾改的,陈墨还是早早地就起了,只是这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若是还在太华山,这时候早就被自己那掌教师父给扯着耳朵去修炼去了,只是现在自己没了修为,身边又没了师父的督促,便是不修炼也是无妨了,难得如此清闲,倒也是有着几分快活!这一坐,转眼间,一上午便过去了,看着这天空上的日头日过中天,纵是陈墨将茶盏的那些个茶水饮下,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那正酣睡着的小狐狸,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

也就是这时候,这平日里人迹罕至的桃花小筑却是迎来了几位客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光景,看模样应该是几名外门的弟子,三男两女,男的腰跨长剑,潇洒非常,女的长发及腰,娇俏可人,为首的那名弟子手上还拎着一个饭盒,陈墨这两日也是有着几分熟悉,唤做王恒,是这些日子给自己送饭的,至于另外几个的来意却还未可知。

“王恒见过陈师兄!今日送餐有些晚了,还望陈师兄见谅。”那为首的张恒见到陈墨后,先是恭敬地作了一揖,接着就开口说道。其话里未曾言及他人,很显然,他对后面那几名弟子的来意也不清楚,至少不是一伙的。再看后面那几人,来到陈墨身前后,一脸傲然,满脸的不屑,冷冷的看着陈墨,眼里尽是些不屑与傲慢。

陈墨也是不去理会那几名弟子,只是接过那饭盒,冲着那王恒一笑,开口说道:“若是没猜错的话,又是张钊张长老让你来的吧?”

“不错,正是师尊遣我来此的。”王恒回应道。

“果然,恩,陈墨在此先行谢过了。”陈墨闻听果然是张钊所派,便对王恒报以一笑,作揖谢道。

王恒见状,急忙回礼,开口说道:“陈师兄言重了。”

“呵,我们也是特意来看望一下这掌教夫君,怎么,陈师兄看样子是不欢迎我们啊。”便在此时,一旁那四人中的一名男弟子却是开了腔,冲着陈墨叫喊道。

“恩?你们这不是一块来给我送饭的吗?还没请教?”陈墨听到了叫喊,转身看着他们说道。

“哼!谁是来给你送饭的,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你这掌教夫君,看起来模样长得倒还行,就是不知这手上的功夫如何?”听到了陈墨的疑问,一名女弟子娇哼一声,率先开口说道。

“不错,唐沁唐掌教可是我龙虎山第一美人儿,若是你手上没多少功夫,胸中还无半点水墨,又如何能配的上她?”

“呵,看他这付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咱还要与他比试一番不成?”

说着,那四人便调笑成一团,一名男弟子更是手握长剑,走上前来。开口直言道:“要不然就请陈师兄与我比试一番如何?”话音还未落下,手上一用力便将长剑抽出,直指陈墨。

见此,陈墨还未言语,一旁沉默不语的王恒却是走上前来,挡在陈墨身前,开口说道:“不如便让我与你一试,何必劳烦陈师兄动手。”

那男子闻言,并未直接对王恒出手,而是看向陈墨,开口说道:“陈师兄就只能躲在他人身后吗?若是如此,倒也当真替我们唐掌教赶到不值。”

见着这男子得理不饶人,陈墨也是不耐烦了,不曾回屋子里将那宝剑长歌取出,只是随手从一旁的桃树上折下一枝桃花,上前一步,看着那人,开口说道:“何必言语相激,只是切磋几下,我陈墨还是有着这几分胆子的,且出招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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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作剑,把桃枝而作长歌!

正文 第十八章 桃花仙人除魍魉

见陈墨竟然折下一枝桃花作剑,那名男弟子也是笑了起来,开口说道:“陈师兄是要用这块破木头与我比试?莫不是瞧不起我?”

一边的王恒也是有着几分担心的,先前师父张钊就曾经嘱咐过自己,说这位掌教夫君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要自己多加照顾几分。可是此番这陈墨竟然如此,单单凭着一枝桃枝就敢与龙虎山的弟子交手,也不只是艺高还是单纯的胆大!罢了,大不了自己小心看着些,莫要让那位弟子把他伤了便是了。

“若要比试,出招便是,如此婆婆妈妈的,哪里像是一个男子。”陈墨说着,手中的桃枝随手便是挽了一个剑花,卷起阵阵微风,那枝上桃花与风相搏发出一阵“飒飒”的响声,煞是动听,另有几片桃花,不堪这微风摧残,竟是变作那一片片的花瓣落下,飘散在陈墨身旁,再配上陈墨的俊秀容颜,当真是道风仙骨,绝世而独立。便是那两名对陈墨抱有敌意的女弟子,见着陈墨这幅光景,也是惊为天人。

“哼,只是花架子罢了。陈师兄,冒犯了!”那名男弟子见着陈墨如此的模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艳羡,接着手中长剑微抖,身影化作一道虚影,向陈墨冲了过去,来势之急,宛若风雷。便是一旁修为较高的王恒,此时也是为陈墨一阵担心。

眼见长剑袭来,陈墨微微侧身,便轻松躲过,手中桃枝却是不曾有任何动作。只是那名男弟子眼见着一击不中,接着便是手腕一阵翻转抖动,劈、削、斩、刺接连甩出好几道剑光,可是即便是如此,陈墨也只是简单的挪了几步,侧身将这几剑全都轻松闪过。

“呼——”那名男弟子突然停止下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额角也是流下了一行汗水,眼神中露出些许不甘,开口阴沉的说道:“怎么,陈师兄就只会像一只老鼠一般躲避吗?”

“呵呵......也好,既然如此,便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陈墨轻笑一声,桃枝微抖,冲着那男弟子说着,脚下却是什么动作也不曾有,好像还是在等着那名男弟子。

那名男弟子闻言,手中长剑在此举起,脚下用力,再次朝着陈墨俯冲而去,待至近了,手中长剑用力刺出,直逼陈墨咽喉,陈墨也是分毫未动,眼见着那长剑便是要刺进那陈墨的咽喉,只差半寸,可是长剑却是停在此处,再看陈墨右手拿着那桃枝,轻点在那名男弟子的手腕之上,那男弟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酥麻,不曾有着半分感觉,就好似这只手臂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陈墨手上稍稍用力,手中的桃枝再次轻点,只听“咣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上,那名男弟子的左手紧紧地握着自己右手的手腕,眉头紧锁,额头上也是渗出了好多的汗水,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陈墨,开口说道:“你做了什么?”声音之中带着些许颤抖,看起来也是疼痛的紧。

“也没什么,顶多也就两三天就不疼了。只不过,下一个再来找茬儿的人,接待他的就不是这桃枝,而是龙虎山的那柄长歌剑了。”陈墨冷哼一声,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将手中的的桃枝随手一扔,便走进了那座屋子里,闭门不出。那几人眼见如此,也知道此番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便灰溜溜的走了。那王恒却是满满的心惊,也是知晓这陈墨并非凡人,便是先前那一手桃枝,自己怕是也应付不来,念及此处,略加思索,也是急匆匆的离去。

......

龙虎山前院

“也就是说那陈墨也是有着些许武艺?”说话的是那黑脸儿长老张钊,此番他听到了王恒所言,略为惊奇,便开口问道。

“怕是并非只是些许武艺,应该也是有着修为。”此时的王恒站在那张钊的对面,低着头开口说道。

“恩,也不错,我龙虎山的弟子再怎么不济,也是不应该输在一俗世武夫的手上,只是在那陈墨身上,我却没感觉到一丝灵气,也不像是我修行中人。”说着,张钊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眉头紧锁,不停地思索着,心道此事蹊跷。

“不错,弟子也是觉得奇怪。”王恒也是出声应和,此时却是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师尊,希望能从自己的师尊这里得到些许启示。

“此事为师也想不通,唉,若是师兄还在,必定知道,只是可惜啊。”张钊思索了一番,直道此事毫无头绪,只得长叹一声,没了言语。

“是了,掌教师伯定是知晓此事,否则,也不会将那宝剑长歌托付于他。”王恒说道。

“恩,无论他究竟是谁,身上究竟有着什么秘密,只需知道他是掌教师兄亲自指定的人,这便足够了,日后,他便是要上刀山,老夫也定要将他背将上去,护他周全,你也要如此,知道了吗?”张钊一脸的坚定,双目寒光,盯着王恒说道。

“徒儿晓得。”接触到张钊的目光,王恒也是浑身一震,做了一长揖,低声说道。

“唉,只怕唐颜和岳长屏不是这般想的啊!”张钊念及此事,不禁又是长叹一声。

......

龙虎山的景色要说最为秀美的,也就是陈墨所居住的桃花小筑了,其他地方虽说气势不凡,那景色也并非是凡俗所能拥有,但与这桃花小筑比起来差的那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自那日在这小筑前,陈墨手持桃花作剑将那名配饰长剑的男弟子轻松制服之后,在这龙虎山上,名声也是大噪一时,更有那些个女弟子,直言陈墨乃天上桃花仙人转世,来这龙虎山送信只是顺路而已,更是因为这山上的桃花小筑,更有甚者,言道这桃花仙人是为了这小筑桃花才弃了那位刚刚成亲的掌教娘子,搬往那桃花小筑上居住的。总之,这陈墨在这龙虎山上便是多了一个“桃花仙人”的称号。

也是自那日起,私自来这桃花小筑的,也是变得只多不少,都是随那送餐的王恒前来,大多也都是一些个女弟子,来此一睹那陈墨真容,些许大胆的,还会与陈墨调笑一番。也是那些个女弟子的言语,陈墨知晓了自己这个“桃花仙人”的名头,心里也是觉得有趣,在那太华山的时候,有着一身朝元境的修为尚且只是挣了个“第一天才”的名头,现在下了山,没了修为,反倒是落了个“桃花仙人”!有着那些个女弟子时不时的到访,陈墨在这桃花小筑里的日子也是变的有趣了许多,先前虽说清闲,可毕竟只是自己一个人,虽说身边有着这只小狐狸,到底也是少了几分人气儿,清冷了一些,这些日子里,自己这桃花小筑里倒也是热闹了几分了。

只是好景不长,热闹的日子也是不曾长久的,也没有几天的功夫,这桃花小筑里又是恢复了往常的冷清,陈墨也是多少有着几分纳闷儿,难不成是那些个女弟子把自己这“桃花仙人”看腻了?也幸亏那王恒还是每天给自己送来饭菜,借着吃饭的空子,陈墨也是问过此事,那王恒也不曾隐瞒,说是掌教唐沁下了禁令,不准那些个普通弟子再到这桃花小筑了。

听得此语,陈墨这心里多少也是有着几分的失落,毕竟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儿待多久,若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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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随风,桃花仙人除魍魉!

正文 第十九章 孰能浊以静徐清

太华山有七峰,而这丹霞峰便是这太华山第四峰,至于这各峰的顺序究竟是如何排出来的,那便要问那位早已飞升多年的太华仙人了。只不过仙人飞升之时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解释此事,故此,这件事便不得而知了。

丹霞峰位于首峰太清峰东边,也是这太华七峰之中最为临近俗世的一峰。也正因如此,这一峰人气偏旺,人丁也是相对要多一些,至于是究竟有多少?也就是百十名长老弟子,另有十几名仆役。说到这些个仆役,也尽是些可怜之人,大都是家破人亡,只剩下自己孤苦伶仃的,自己个儿也是没了生计,那些个下山历练的弟子便将其接济了回来,有的贪念山下俗世的红尘,便将其送下山去,给些银两便随他自己个儿自生自灭去罢!另外的那些厌倦了俗世的纷扰不想下山的,这丹霞峰的掌教徐玄通也是善心之辈,便将其留了下来,也是教授一些益寿延年之法,允许他们在此做了仆役,混口饭吃。

说到这位丹霞峰首座徐玄通,那便不得不提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这太华山所修之道并不是严禁门下成亲,反而认为阴阳和合乃合乎天道,若是禁欲至极,反而更容易走火入魔,伤了自己个儿。只不过太华山上倒是很少有人成亲寻个道侣,倒也不是怕把持不住乱了自己的道心,只是谁也不想平白的惹上一番因果,平添一些个麻烦。这太华七峰所修之道各有不同,而这丹霞峰所修的便是顺心之道,不求官封将相,不求得道飞升,只求这万事随心顺意而已。

也正因如此,丹霞峰首座徐玄通三十二岁之时才下山历练红尘,第二年便带了一个俗世女子回山,又隔了一年那女子便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只不过那女子始终是肉体凡胎,元气损耗太重,当日便永久的合上了双眼。丹霞峰上的弟子们谁也不会忘记那个温婉的师母再也不曾出现,也是因为此事,徐玄通道心受损,二十年来修为寸步未进。

而这一对双胞胎,自生下来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先生出来的性子沉稳,内向,取名徐清,而另一个性格跳脱活泼,名叫徐生。自这两兄弟记事起,徐玄通便似放养一般,对他们也是不曾留意,无论生活还是修行,也幸亏山上的那些个师兄们的照顾,这两兄弟的修行也是不曾落下。只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是,这老二徐生也不知是发了哪门子的疯,竟然要下山学儒。听闻此事,就连平日里不曾关心俩兄弟的徐玄通也坐不住了,跑到这徐生面前大发雷霆,就连沉默寡言的徐清也不曾落下,俩兄弟就这样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父亲的关爱。原以为遭此一劫后,俩兄弟会消停一会儿,谁曾想,四年前,徐生就在自个儿哥哥连同太华山首徒陈墨的帮助下竟然私自逃下山去,只是留下书信一封,言明此番下山只为学习儒道。徐玄通眼见此事已经木已成舟,也没有遣人下山寻找徐生,还曾说过,“就当自个儿没有这么个儿子。”也对反正山上还有一个。不过话是这么说,这帮助徐生下山的哥儿俩就遭殃了。

先说陈墨,据说事发当日,徐玄通便杀上太清峰,当着掌教陈重的面儿将陈墨个狠狠的批了一顿,据说陈墨此番下山也是这徐玄通强烈要求的。再说这老大徐清,自这事儿之后,也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徐玄通常常来到这徐清的身边,督促徐清的修行之事。徐清也正是在这四年之间,修为突飞猛进,更是一举突破返虚境,成为丹霞峰弟子中第一人。

而此时,徐清却并没有在丹霞峰,此时他着一身黑衫,乌黑长发未曾束起,只是任由它披散在身后,不曾理它。徐清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这条山路蜿蜒细长,崎岖至极。若是有太华宗的人在此,便会认出,这是通往首阳峰的必经之路。而这首阳峰也正是这太华山第五峰,只是这第五峰与那丹霞峰不同,那峰顶上莫说是一些个打杂小厮了,便是连着一间屋舍也是不曾见到的,古树斑驳,杂草丛生,山上更是连一条像样的小径也是没有的,实在荒凉!

此峰首座名叫王道隐,行事偏激,却是似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这般行事也正是符合本峰所修之道义,孤隐之道。也正因如此,此峰之上只有王道隐师徒两人,自这首阳峰开峰以来,也尽是单脉相传,从不传下二脉。

徐清此番前来便是要寻那王道隐的徒弟王旭之。只是每次来寻他之时,总是不知他究竟在哪,也是幸亏这徐清性情沉稳,纵是老半天没有找到也不曾心急半分,只是心里倒是希望王旭之能心有所感,前来见面。

这也并非是无的放矢,首阳一脉尽修孤隐,虽说错过了好多热闹,机缘。也正也如此,天可怜见,此脉之人最是合乎天道,天人感应也是最为强烈,有着趋吉避凶之能,那卜算之术更是十分灵验,整个太华山上,这些个小辈弟子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先前几次,徐清来寻王旭之时,每次都是王旭之来主动见他,只不过此次也是不知怎的,比起以往所用的时间要多了好久。

“静之,你来了。”

就在徐清慢慢走着仔细寻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徐清赶紧转过身去,只见一名男子,身型略显消瘦,着一身灰色长衫却沾染了些许灰尘,长发也是未曾束起,披散在身后有些杂乱。见到此人,徐清赶紧走上前去,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爽朗的笑容,开口道:“旭之师兄,你总算是露面了。”

“先前起了一课,只是那一课实在蹊跷,如此也就迟了一些,怎么知白不曾过来,难不成又是去了那紫云峰了?”王旭之笑着,开口问道。

“看来道隐师叔未曾与旭之师兄说起过,知白下山去了。”徐清说道

“下山?难不成是被玄通师伯给赶下去的?”王旭之原本平静的面容此时闪现出一丝玩味,“只是如此想来,几日那一课倒也是有点儿意思了。”

“师兄说笑了,说来知白下山这事情还是上清峰玄霄师伯促成的。”徐清脸上由着些许的尴尬,只是又听得了那王旭之的后半句话语,面上又是有着几分疑惑,毕竟也是了解这首阳峰的卜算之术,便接着开口,“倒是不知旭之师兄的那一课怎么有趣?”

“哈哈,算来那知白也是有着近一个月不曾来我首阳峰了,今日我便给他起了一课,只是那一课的卦象......哈哈,那小子在这山上待了十几年,哪里会想到山下却有着一桩姻缘在等着他!”王旭之笑着开口,面上喜色更甚,“对了,道左峰的那小子就没有跟着一块儿下去?”

“易一啊,也是想下山的,毕竟在这山上待的腻了,定然也是想着下山去看看光景的,只是左禅师叔不同意。”徐清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惊讶,开口问着,“旭之师兄可是在说玩笑?知白当真在山下成就了一番姻缘?”

“那些个打杀的法门我可能比不上你们,难不成这卜算之术你还信不过我?只是不知道玉清峰那妮子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想呢!等到知白回山的时候,想来这山上又要生出好些个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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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龙首,孰能浊以静徐清!

正文 第二十章 觅乘龙而寻缥缈

成亲那日之后,陈墨第二天便是搬到了这桃花小筑里,算了算日子,也有着十几天的功夫儿了,可就是这十几天的功夫儿里,自己那位新婚娘子却是一直不曾到这桃花小筑里来过,虽说两人只是有着那夫妻的名分,可到底也是自己这掌教夫君手里的这一柄长歌剑帮她登上了那掌教的位子,她就不应该来看两眼,装出一副贤妻的样子?

这话也只是在心里埋怨着,不曾对任何人谈起,不过也是了,这小筑里只有自己一人,自那唐沁下了禁令之后,除却那每日给自己送来三餐的王恒之外,也不曾见着旁人,便是想与人说,也没人听啊!

或许是顶上三尺的确是有着神明,听得了自己的牢骚,天生可怜,今日那龙虎山掌教,自己的那位新婚娘子竟然也是破天荒的来到了这桃花小筑里,想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只是来看看自己的了。

说来这唐沁也是头一次来这桃花小筑的,以前自己的父亲唐傲还在的时候,这桃花小筑就是不允许那些个普通弟子前来的,便是她唐沁也是不曾例外。此番来此,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这些日子下来,自己一直不曾到这儿来看看自己这所谓的夫君,龙虎山上难免传出一些个难听的言语,自己自然也是不曾将那些个事情放在心上的,只是自己的姑姑唐颜却是非要自己来看一眼的。

一路走来,所说那些个在这深秋里还绽开的满树桃花有着一些个稀奇,可是这唐沁自小便在自己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地早就听说了这龙虎山上好些不凡之处,倒也不曾放在心上。进了那座小筑,但见着院子里还是有着几株桃花,那陈墨便是斜依在一株桃花之下,那乌黑的长发此番也不曾束起,只是披散下来,配着那张本就俊俏的面容,那模样,便是自己一个女子也是有着几分嫉妒的。

“唉!”看着陈墨,唐沁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陈墨说来也算是良配,生的俊俏不说,还有着一身武艺,想来也能让自己过上安生日子的。只是这世间事,最可惜的便是那“如果”二字,自己身为龙虎山掌教的女儿,生来便是有着一副振兴龙虎山的担子,那陈墨只是一介江湖武夫,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如何能帮到自己!

虽说唐沁的这一生叹气声音小的很,可是那陈墨毕竟也是有着朝元境的底子,那耳目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寻常武夫聪明许多的,如此,也是听见了那些个动静,心里也是有着疑惑,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还没到饭点儿呢,难不成是那王恒今日来的早了些?如此想着,陈墨转头朝着那门口望去,见着来人,面上也尽是惊讶,任陈墨怎么想,也不曾想到,今日到这桃花小筑的,尽是自己的那位新婚娘子,难不成是已经想通了,要将自己接出去,在做一对儿名副其实的夫妻?

看着那陈墨看到了自己,这唐沁心里也是有着一股子异样,毕竟这两人并非是一般的关系,便是这唐沁生来就是一副清冷的性子,也是不能轻易释怀的,那所谓的女子名节,也并非是仅仅被那些个俗世女子所看重的。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轻移莲步,来到了那陈墨跟前。

陈墨身边,那小狐狸不曾睡着,虽说它体内还有着剧毒,可是在这大白天里,也是睡不着不是!也是听得了动静,但见那两只娇小的耳朵摆动了两下,接着那娇小的头颅猛然抬起,那双细长的眸子里也是充满这警惕,泛着浅淡的绿光,紧紧的盯着来人,见着来人是唐沁,那眸中的警惕倏忽散去,可是那目光却仍然一直停留在那唐沁的身上。

看着那一人一狐地两双眼睛都盯在自己的身上,唐沁也是局促,眉头稍稍皱起,开口轻声说道:“在这小筑里住的可是习惯?”

听得那唐沁开口,那陈墨将自己眼中的那一抹惊讶掩去,面上又是那么一副懒散的模样,抬眼看着眼前那副清冷的面容,开口说道:“若是住不习惯,唐掌教还能给我换一个不成?倒是不知道这龙虎上上还是什么好的去处!”

唐沁也是听出了这陈墨话里的那些个牢骚,美眸中,一丝歉意一闪而过,只是想着自己身上的担子,接着也是开口说道:“想来也是习惯的,若是不习惯,又怎么会讨了一个桃花仙人的名头。我这龙虎山上的弟子也是不经世事,竟然把这仙人的名头给了一个没有修为的江湖武夫!”

“武夫也罢,修士也好,心有牵挂,难得逍遥。如今我心无挂碍,谈不得逍遥,却也算是自在的很,只怕的天上的仙人也要羡慕着我这一份自在了。”陈墨也不曾起身,还是斜依在那株桃树下,抬手在那小狐狸的背后轻抚几下,开口说道,面上的那一份笑意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听得陈墨的一番话语,那唐沁眉头更紧,看着他那一副懒散的模样,心里也是嫌弃。世间女子,哪有那闲云野鹤的心思,谁不曾想过自己能讨一个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文能吟得一副风花雪月,武能博得一份出将入相。可是眼前的这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嘴里却是这般言语,说好听点儿,叫什么年少老成,视功名如浮云,说难听点,尽是颓废气,哪里有着那些个少年英杰的半分风采。这般想着,唐沁也是开口:“你就不曾想过,凭着自己这一身武艺闯出个什么名堂?”

抬眼看了那唐沁一眼,掩饰瞧出了那满眼的嫌弃,嘴角处勾起一丝笑意,开口笑道:“就我这点儿拳脚,哪里能闯出什么名堂。就算是能闯出什么,那也忒累了一些!”边说着,陈墨手上也是不曾闲着,还是轻抚这身旁的那一只小狐狸,许是这陈墨手下的力道适宜,那小狐狸面上也尽是满足,那双眸子又是细长了几分。

看着陈墨那般模样,这唐沁也是心里堵得慌,就好似是自己一拳打进了一团棉花里一般,实在难受的紧,只是心里还是存有这一些个希冀,接着抬头问道:“也不知你的根骨如何,可否有过修行的念头。”说着,那目光也是紧紧的盯住陈墨,眸中尽是期盼,毕竟已经与这陈墨成了亲,虽说不曾有着夫妻之实,可是那名节却也是都系挂到了陈墨的身上,一女不嫁二夫,便是这些个山上的修士也是看中的很的,若是那陈墨能够入这修行,虽说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可是凭着龙虎山这点还算不得什么薄弱的家底,还是能给他铺过一条算不得崎岖的大道的。

“修行大道,向来缥缈,若是有缘,窥上一眼也是福分了。”陈墨说着,这心里也是对那唐沁的心思摸出了个大概,想来也是因为自己这武夫的身份实在丢人的很,想着在自己身上下点儿本钱,说不准也能偶得乘龙不是。只是自己这情况,定然是要这唐沁失望了,毕竟身上还有着自己师父陈重给下的禁止。

“既然如此,回去我便让王恒给你带来几本我龙虎山的道法典籍,你且试试,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直接问过王恒便好了,毕竟他也是张钊师叔的得意弟子。”边说着,那唐沁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笑意。

......

冰玉为骨,觅乘龙而寻缥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有高僧万佛加身

天狩十六年冬,沉寂了十六年的北疆,又一次迎来了妖蛮的入侵。只不过,此番的动静与二十年前的那次却是相差甚远,也正是因此,这个消息虽说老早就传到了远在上京的大齐皇帝姜烈的耳朵里,却也是好似泥牛入海,再也没了消息。

大齐与北疆妖蛮之地之间是一条险峻的山脉,主峰唤做尺天崖,险峻高耸,从峰底望去,就只能看到那那山腰,再往上,便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云彩,至于为何唤做尺天崖,那还是因为昔年一位诗仙的那句“连峰去天不盈尺”而得名。要说如此高山可有人居住?以前的确是没有,倒是二十年前,妖蛮大举入侵,其余联军尽是在踏北城内驻军,唯独那南蜀大将军陈克胜率着那五万枭龙军驻扎在尺天崖脚下,说起这位枭龙军主帅陈克胜,那当真是一位凶人,乃南蜀皇帝陈君圣之弟,十六岁便随军四处征讨,二十三岁那年自己一手创立了这五万枭龙军,十年来,大小百余战,从无败绩,更是曾经在东夏昌平一役,屡出奇兵,活捉东夏军主帅,逼其投降,待其投降之后,更言自己不信这杀降不详之说,便是下令活埋东夏七十万大军,被当时之人唤做“当世阎罗”。

正在准备与那侵境妖蛮决战之际,怎知那大齐皇帝姜烈竟是将兵刃对准了自己人,大举侵犯东夏和南蜀,在那踏北城的东夏大军也是立即反戈,从那踏北城撤出,直插大齐都城,一时之间,整个北疆兵线竟是只剩下了陈克胜那五万枭龙军。就算是陈克胜听到这大齐要攻打南蜀的消息,也是要率军南下。便在此时,自那南蜀却是传来一纸诏令,上面只有四字“朕有两愿”。那陈克胜见此诏令,便是又再次下令,不得南下,在此死守。就是如此,南蜀枭龙军主将在这人族危急之际,孤军死守,这一守便是四年,这一守,南蜀亡国。

天狩元年四月,大齐皇帝姜烈亲率二十万大军攻下南蜀都城,南蜀亡国,七月,妖蛮军尽退北疆,不再轻言进犯。北疆一役也是就此收场,枭龙军五万人马,此时也是剩下了不到三万人,当年八月,陈克胜于北疆出家,三万人也全都散去,在尺天崖上建一两愿寺,有八百亲兵一同在此为僧,这十六年来,随着那些个僧兵长老们各自收徒,到现在,整个两愿寺也差不多有两千人了。

现如今,妖蛮又一次入侵,看着那些军队,差不多有三万多人,虽说不多,可是自十六年前,妖蛮退兵之后,那原本驻守北疆的踏北城一直不曾有驻兵,便是这三万人,也是能进入这大齐杀个来回。这些年来,也得亏有着摩天崖上的两愿寺,守着这北疆,便是那妖蛮偶有侵犯,也都被那无妄率领着一众僧兵给打了回去。这两愿寺建在那高耸的摩天崖上,为了能够更快的清楚那些个妖蛮的动向,寺中弟子每月轮值,在那山下游走,若只是小波人马,一二十个妖蛮劫匪,那也不需要山上的无妄出手,那些个山下轮值的弟子也就一同将他们给收拾了。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并非寻常,这乌泱泱的三万妖蛮人马站在那踏北城外,那些个山下轮值的两愿寺弟子自然也是不敢轻易出手,未曾燃烽火,不曾点狼烟,便是由着一名弟子赶回了那山上的两愿寺,说来也巧,这名弟子正是那无妄的亲传,法号唤做道缘。

这道缘自小便是跟在了无妄的身边,那无妄只是传他佛法,未曾教他武艺,只是这道缘天生的慧根,便是不曾修行,每日随那无妄一同研习佛法,这一身的修为也是不曾落下,也是臻至那返虚之境。那道缘不曾乘什么坐骑,只是凭着己身修为,加上这两条腿,便是那千里名驹也是比不过。

也没用多少功夫,这道缘便已经是赶回了两愿寺,匆匆忙忙,也没有对寺前的那几名师叔打过招呼,便是急忙的闯进了大堂,那无妄正在那堂前诵经。

“师父,踏北城外,有妖蛮军三万余。”那道缘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赫然军礼!

听见声音,那无妄此刻也是睁开了眼睛,停下诵经,看了一眼道缘,面上露出些许不快,开口道:“三万?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妖皇的女儿进了大齐,只是没了音讯!”那道缘也是抬头,双手仍然抱拳,开口 继续说着。

“看来他李当国那护短的性子还是没改。”那无妄眉头紧锁,低头思量片刻,接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没有舒展,眼中却是有着一股子决绝,接着便是一挥手,自大堂外便是有一只朱红鸟雀飞进,无妄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纳进了那鸟雀的腿上,接着便是一挥手,由着它飞了出去。“你这一路赶回来也是累了,便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可是那踏北城下的三万妖蛮......”说话时,那道缘面上尽是担心,毕竟那踏北城外此时正有着三万余妖蛮人马,若是寺里不派人前去,让那踏北城里的军民如何应付,上万条性命眼看着就要面临那灭顶之灾,这道缘心里如何能安!

“不是还有为师吗?”说罢,那无妄收拢僧衣,披上袈裟,迈着步子走出佛堂,临走时却还是说了一句:“日后不许再行那般军礼!”

听得此语,道缘抬头,只是那面上也看不出有着什么表情,转眼看去,那无妄已经走远,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那目光之中尽是一些个担心。

......

冬三月,水冰地坼,天寒风紧,踏北城地处北疆,冬天更是寒冷不堪,更何况此时的城外还有着那三万妖蛮军,那黑色的甲胄将那原本的晴空倒映成了暗黑色,乌云压顶仿佛要将整座踏北城压塌一般,那些兵刃、刀枪也都被妖蛮们擦拭的锃亮,在那几丝射过那乌云阻拦的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寒光。那些妖蛮整齐的站在那踏北城外,只等待着领头将军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这横亘在人妖边境千年的踏北城彻底的踏碎,要将那千年前失去的,尽数的抢夺回来。

眼见着城外的蛮军,城内的军民也如乌云笼罩一般,满心的绝望,甚至也失去了反抗的欲望,仿佛同样是在等待着,或许是等待大齐王朝的救援,也或许是两愿寺的僧兵,更可能是等待着那些妖蛮的屠刀和彻底的解脱。

便在那城外的妖军摩拳擦掌之时,也是在城内的军民彻底的绝望之时,便是在那踏北城的城头却是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只见那人着一身素白袈裟,顶上没有一根头发,脸上也没有半根胡须,赫然是那两愿寺方丈无妄,但见他凭空而立,那一身素白袈裟更是鼓动着,冲着那踏北城外的妖蛮大军,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震耳,宛若雷霆,音声未落,只见那无妄浑身绽出耀眼金光,身后更是显现出万千佛影,金光散出,将那天上的乌云驱散,一同驱散的更是还有着城内军民心头的阴霾。那万千佛影更是一同口念佛号,声若雷音,驱魔除妖!

见得此景,那踏北城外,三万妖蛮竟是心生大恐惧,在那佛光照耀之下,方才那惊人的声势猛然散去,军心更是一丝不剩,弃了兵刃刀枪,尽都作鸟兽散!

......

踏北城外,有高僧万佛加身!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老迈不坠青云志

今日的早朝并无他事,只是那兵部尚书有奏言,“天狩十六年冬,有妖蛮军三万余围困北疆踏北城,得北疆尺天崖两愿寺方丈无妄,原南蜀定疆王枭龙军主将陈克胜一人之力,三万余妖蛮军尽数退去。”

朝堂上方,那尊九五龙椅之上,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年级,面色略显疲惫,生着三绺长髯,面上也是看不出喜怒,当真是威严无比。此人正是这大齐皇帝当世人皇姜烈,他听闻了那兵部尚书所奏,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先是抬头观望了一番,开口说道:“可是讲明了,当真是那陈克胜一人之力?”虽说这无妄已经出家十几年,可是这位大齐威烈皇帝每次谈论起他的时候,还是会唤他俗家名字,毕竟那身份并非是寻常人,时时警惕着那陈克胜在行那复国之事!

底下那位兵部尚书还不曾退下,听得这姜烈发问,也是接着开口说道:“的确是那陈克胜一人。”

“若是这般,倒也是有些意思了,可曾知晓那妖蛮因何兴师?”姜烈许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一丝玩味,开口问着。

“说是那妖族公主私入人族,却是没了消息。”

“又是他妖族公主惹出的事情。”上头的姜烈冷哼一声,接着开口,“北疆之事,关乎这我人族气运,众卿可是有什么对策?”

那姜烈此言一出,底下群臣先是左顾右盼,好一番激烈的讨论,却是不曾有一人站出来将自己所思对策与那姜烈说出来,便是先前站出来的兵部尚书也是不声不响的有退回了人群。

就是这样,朝堂上嘈杂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姜烈好似不耐烦了一般,开口言道:“好了,既然众卿都无对策,便将此事送于太师府,由着太师思量一番吧。”

姜烈所言的太师便是那位人尽皆知的当世儒圣刘文镜了。要说今日上朝,这位当朝太师为何不在,那也并非偶然,而是这位太师已经是二十年不曾入这宫门半步,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军国大事需要这位太师谋划,也都是姜烈差人将消息带去太师府,而后刘文镜再差人将自己的谋划带回宫里。要问究竟是因何如此,那就说来话长了。刘文镜,原为东夏人氏,生而聪敏,弱而能言,待到长极,那更是才思如泉涌,出口成章,六岁便已是童生,九岁中了秀才,十二岁中了举人,待到十七岁更是连中三元,做了状元,还娶了启蒙先生的女儿,当真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双喜临门。若遇大喜,这十之八九,大悲也就不远了。就在这刘文镜走马观花,风光一时之际,东夏丞相却因私仇,置刘文镜于死地,一夜间,刘文镜便从状元郎变作了阶下囚,一家老小更是被那位丞相全部打杀了。刘文镜好不容易从牢里逃离,到了大齐,毛遂自荐,向当年的大齐大德皇帝献上灭夏七策,可被驳回,不过却也做了太子少傅,又二十年,太子姜烈继位,刘文镜便做了当朝太师,又是七年,妖蛮进犯,姜烈与借此进攻南蜀和东夏,刘文镜却以人族大义为先,出言进谏阻拦,姜烈却是一意孤行,不出一兵到北疆,全力出兵进攻南蜀和东夏。自那以后,刘文镜便不再与姜烈见面,不再出席每日的早朝。天狩元年,大齐一统,刘文镜谏言增兵北疆,姜烈对此却是一直不闻不问。而这事仿佛也成了两人之间彼此对弈的筹码,就这样,此事搁置了一十六个年头,北疆踏北城的军民也是每日的担惊受怕的生活了十六年。而刚才那朝堂上的一幕也只不过是姜烈与这满朝文武做的一场戏,为的只是将北疆一事交给刘文镜,借此逼迫他妥协于姜烈。要是敢有人站出来说一句给北疆增兵,怕是就要登上姜烈的黑名单儿,以后少不了小鞋给他穿,再过分的将他下放到地方历练两年,涨点儿眼力见儿再回来,要说犯了什么错,不需要别的,光是“不明圣意”这一条儿就够他喝一壶儿的。

......

消息如期而至,看着自己的桌上摆放着的诏书,刘文镜不禁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不想,这争了十六年,终究是被你给摆了一道,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师,发生了何事?”说话的是徐生,先前这师徒两人探讨学问,却从宫里下来一纸诏书,送信那人什么话也没说,放下诏书便退了下去。而这刘文镜在看完之后确实一番苦笑,也不知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北疆战事,那陈克胜一人引万佛加身退敌三万余。”刘文镜开口说道。

“这不是好消息吗?老师为何苦笑?”徐生面上尽是疑惑,也不曾有所掩饰,直接开口问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若非不敌,陈克胜又怎会引万佛加身,沾染万千因果?此番一战,北疆如若再不增兵,人族危矣!”刘文镜满面的苦笑,开口解释道。

“陛下是以此要挟老师吗?”徐生来到这太师府也是有着四年的光景了,对自己老师与当今陛下之间的事情也是了解了几分,念及此处,开口问道。

“谈不上要挟,只不过是逼迫我妥协而已。”刘文镜仍是苦笑着。

“妥协?老师这是要跟陛下妥协吗?”徐生这心里也是有着些许不快,在此生活了四年,徐生打心眼儿里佩服自己的老师,无论是学识还是为人,都是自己所不及的,可是就这么一位一辈子都坦坦荡荡的老人,却被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给摆了一道儿,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算是为自己的老师好,可徐生还是觉得不痛快。

“不想啊。可是那北疆踏北城的军民怎么办?妥协的话,为师的心里也是不痛快啊。”刘文镜缓缓地将桌子上的诏令合上,闭着双眼假寐,眉头却是紧锁,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睁开了双眼,眉头也尽是舒展开来,眼神之内却是满含着坚定。

“动安,以后这儿就任凭你全权做主了!”说完,也不再去看那一脸疑惑地徐生,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

姜烈到底是没有见到刘文镜的妥协,就算是他也不曾想到这位已经年近七十的当世儒圣竟会自己收拾了行李只身前往北疆。倒也是差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有言:“自大齐一统,已是十六年,然于北疆却是不曾增兵一人,于此,对踏北军民,对我人族实在有愧。幸得军神陈克胜不记亡国之恨,守北疆十六年,然至今日,军神力竭。陛下有意,知我虽已年迈,却仍未坠青云之志,老臣领旨,往北疆戍边。”看着手中的信件,这位向来果断的大齐威烈皇帝也是愣了好一会儿,面上尽是苦涩,低声说着:“十六年,老师还是在怪学生啊,可是当年的事情当真是朕做错了?”边说着,见那封信整齐折好,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对这身旁那名内监吩咐了一声,:“拟指!”

天狩十六年冬,大齐威烈皇帝姜烈下旨,遣兵部尚书周槐派兵十万,往北疆杀敌,此言一出,举国欢腾。却是少有人知道,早在三日前,当世儒圣已经只身前往北疆。

......

壮士暮年,老迈不坠青云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美人如玉花添锦

雪花飘摇落地,北风在林外呼啸,陈墨知道,早就已经入冬了,算算日子,过年也就在这两天儿了。想起来,以往过年的时候,太华山即便是修真仙门,年夜里也是热闹非常,另外几峰的首座还有首徒在这天都会到周天殿内,大家一起吃着饺子,几位长辈也会学着那凡世的习俗,给小辈儿们分些压岁钱下去,陈墨此番下山,所用金银便是这十几年来所积攒的压岁钱,当然临下山的时候还骗了徐清几个的一些。想着下山时夸下的海口,再瞧着自己现如今的处境,陈墨不禁苦笑一声:“嘿,看来那钱我是还不上喽。”

陈墨想的也的确不错,今日,便是要过年了。比起那桃花小筑里的宁静,外头这龙虎山上上下下却是显得异常的繁忙,那些个弟子连平日里每日的功课也抛却脑后,武功,术法今日也不再习练,尽情的感受着过年的喜悦,当然,这份喜悦便是将这龙虎山打扫的干干净净,置办东西,有的还会置办件儿新衣裳,有的却会给自己再打把崭新的长剑,还有的却会赖着脸皮去向那些师兄师姐们讨张品阶较高的符箓,总之是谁也不曾闲着,谁都能讨些好处。就算是这龙虎山的掌教唐沁今日也是不停地忙碌着,要不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写画画,翻看着账目,打算着来年龙虎山来年的运作;要不就是走出房门,督促着弟子们手下勤快,总之就是一时也闲不下来,便是连中饭也是错过了。

倒是这三位长老,今日却是较为散漫,手头上的事物并没有多少,还尽都遣散给自己的弟子去做,反而自己倒无事可做。那唐颜还好,身为唐沁的姑姑,整个身心都扑在这龙虎山的事务上,心思一点都是不敢放松,帮衬着唐沁处理些琐碎小事;那白脸儿长老岳长屏却是整个人都扑在这龙虎山的财务之上,整个龙虎山过年置办年货所需的钱财都是由他所批准,当然这其中的油水那也并非小数;至于那黑脸儿长老张钊,自从唐沁当上这龙虎山掌教之后,以往对任何事都尽职尽责的张长老却是变得异常的懒惰,对什么事都是不闻不问,便是掌教亲自委托,也是千般理由,万般推辞,只是派下自己的首徒王恒每日的一日三餐的照顾陈墨,不时的询问陈墨的情况。便是今日过年,张钊也是不曾将陈墨忘却,遣人将王恒唤来亲自叮嘱了几句,便有回到了自己屋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王恒领了张钊的命令,虽说没有出言推辞,却是一脸的无奈和不情愿。奉了师命,王恒亲自找到了掌教唐沁,低头作了一揖,开口说道:“弟子王恒见过掌教。”

“何事找我?”唐沁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奉师命,有一事来告知掌教。”那王恒面上苦涩,只是想着自己师父的吩咐,也是只得开口说道。

“何事?”唐沁听着那王恒的言语,蛾眉蹙起,心里也是有着几分疑惑,这些日子来,那王恒替着张钊处理的好些事情,唐沁都是看在眼里,虽说谈不上什么雷厉风行,却也是有着几分果断,哪里像今日这般吞吐。

“今夜辞旧,我师张钊长老有言,‘夫妻守岁,龙虎相承’”王恒抬头望了唐沁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话语里却满是心虚,心里也是清楚这唐沁与陈墨的关系,虽说有着那夫妻的名分,可真论起来,也只能算是知晓彼此性命的陌生人罢了,前些日子,这唐沁还托自己给后山桃花小筑那送过去基本龙虎山典籍,起初还时常问过自己后山的情况,只是那陈墨寸步未进,仍然只是武夫一名,时间久了,这唐沁便也没了耐心,不再理会。

闻听此言,唐沁却是一阵沉默,并未立即开口答复,倒是一旁帮忙的唐颜却先行开口说道:“掌教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便是王恒听后也是好一阵犹豫,想着先前自己师父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只怕自己这除夕夜是过不安生了。心里这般想着,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并未立即退下,反而接着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一直是弟子安排陈师兄起居,若是掌教今夜要去那桃花小筑守岁,请示下言明,弟子也好安排这被褥晚饭。”

听到“被褥”一词,纵然已是掌教,唐沁还是觉得自己的耳后一阵发热,却也是不曾说话,反而抬头看着唐颜,仿佛是在求救。

“今夜掌教自然是要过去的,至于那些个杂物,你便自行看着安排吧!”唐颜见唐沁看着自己,心下了然,便率先开口对王恒说道。

“既然如此,弟子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王恒便有作一揖,心下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生怕这姑侄两人不肯答应,自己没法跟师父交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道过一声告辞,便也是转身退了下去。

待王恒走远,唐沁便开口问道:“姑姑,今夜我真的要去那桃花小筑?”那远山紧锁,显然也是不愿意的。

“既然说了,自然是要去的,若是不去,依着那张钊的性子,咱龙虎山今夜怕是过不安生了。”唐颜开口道。

“只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妨,就跟你们成亲那晚一样便是。”未等唐沁说完,唐颜便是开口打断,低声说道。

“嗯”

......

白天倏忽而过,转眼便已到了黑夜,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除夕夜有飘摇这雪花。这场雪说大倒也不大,只是有着些雪花在空中零星的飘摇着,要是说小,那雪花一片片的,便是比起鹅毛也不遑多让。天上的云彩也是没有几片,也是因为如此,空中挂着的那弯弦月,以及它旁边的那些个繁星也是清晰可见。

整个桃花小筑成了龙虎山不一样的存在,当外面欢天喜地,热闹非常只是,这儿还行平日里一般幽静宜人,只有着一人一狐相互聊天儿解闷儿。屋外那粉色的桃花与空中洁白的雪花相应,更是显得娇俏可爱,沁人心脾。唐沁便是享受着这美丽的风景,走在这桃林间的崎岖小路上,看着四周如此的景象,那原先不是很好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偶尔在那桃枝上折下一枝桃花把玩,最后还将这枝桃花戴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只是再远的路也会走到尽头,再好的心情也有变得糟糕的那天,当这位龙虎山掌教走到了那原本是属于自己父亲的桃花小筑前,唐沁的心情也是突然变得一片阴霾。就如同成亲当晚的陈墨一般,唐沁此时也是立在门前犹豫着,是不是的皱一下眉头,却没有推开门走进去。

院子里的陈墨此时也未睡下,先前王恒来的时候又送来了一床被褥,也说了今夜便是除夕。既然是除夕便就要守夜了,只是也不知道太清峰那老头儿今夜自己一个人儿守夜会不会赶到孤单,要是孤单......那也是活该,谁让他没事把自己给赶下山来,还把自己的修为给封了。就是这样想了好久,突然觉得院子门前有些响动,心道别是王恒又给自己送些什么,便是站起身来,走到那桃花小筑门前,将这院门打开。

这院门一开,只见那“美人如玉花添锦,人面桃花相映红。”

......

夫妻守岁,美人如玉花添锦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掌太清而御周天

要说搁在以前过年,那在这太华宗定是热闹非常,要说是因为什么,那还是因为这太华宗第一天才陈墨从上山之时便是极喜欢这凡俗节日,当然最是喜欢这一年来最为隆重的除夕。陈重爱徒心切,便借助这掌教之便,每年的除夕令各峰来此过年。只是今年,这太华山上也没了陈墨,虽说除夕夜里仍是在周天殿里吃的水饺,却也是比起往年少了好些笑声和欢闹。陈重见此,便将自己碗里的水饺早早的吃了,也不管其他人吃没吃完,便是开口让这些人各自回峰,自己也是将这殿门关上,独自在殿里待着,望着顶上那一百零八颗夜明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想陈墨那小崽子了?”不知何时,一人身着青衫,腰悬长剑,满头的银发未曾束起,只是披散在身后,这仔细一看,这人正是先前剑开天门的当世剑仙太华上清李玄霄。那李玄霄不知是何时推开了殿门,走到了陈重身后,开口说道。

“嗯,师弟这番怎么深夜到此,不在你那紫竹林里待着?”陈重转身便是见到了李玄霄,满脸的惊讶。

“怎么?师兄这是不欢迎我这个师弟了?”李玄霄轻笑着说道。

“师弟怕是多虑了,只是为兄不曾想到以前请你都不来,今日这是怎么了?”陈重同样笑着说道,言语中也是有着几分揶揄,说来也是,自十几年前,除夕夜里请各峰首座来这周天殿相聚时,便是只有这李玄霄不给面子的,一次也不曾前来,也是这两人相处的久了,几十年的师兄弟多年,这陈重也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弟的性子,向来不喜欢这些个热闹的地方,就好似他腰间的那一柄青霄剑,生来就是这般孤傲的。

“以前有陈墨在这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今日陈墨那小子自己个儿在凡俗享福,就剩下你这么个糟老头子搁这儿孤零零的守岁,师弟我来这儿陪你解解闷儿。”李玄霄说着便将腰上宝剑解下,一掀这长衫的下摆,席地坐在陈重旁边儿。

“嘿,师弟有心了,倒是那小子此时在凡俗里怕是不好过的。”陈重说着,那面上却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担心,反而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那是自然,本就没有多少钱财,这一身修为又尽被你所封,苦头自然是少不了的。”那李玄霄也是笑着开口。

“嗯,男子生来就是要多吃几分苦头的,若是太顺风顺水了,日后定会吃大亏的。再说了,若是一点苦头也不曾吃过,又如何能撑起我陈氏风光。我又怎能对的起他死去的父亲。”陈重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佩,这与通体晶莹,温润非常,一看便知此物来历定非寻常,若是从俗世寻来,这十有八九也是那皇室之物,寻常的富贵人家里,即便是有着如此宝物,只怕也是守不住的,说不准还会引来祸端,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是!

“做决定了?”李玄霄此时也是看到了陈重手里的那一块玉佩,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便开口问道。

闻听此语,陈重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良久,低头用手轻轻摩挲手里的玉佩,长叹一声:“唉!”

李玄霄瞧见他如此模样,心下了然,便是率先开口说道:“还没有吗?其实凭着那小子的天资,便是一心修道,那也定然是能开得天门,入得天宫。”

“便是入了天宫,那也是那天帝之臣,受他人所辖,倒不如做个人间帝王,享一世荣华。”陈重开口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果决。

“世间万事,不离天道,人间帝王不得有超凡修为,而如今陈墨也已经是朝元境,再迈过了那道坎儿,一朝化神,若是再登基做了帝王,定会被天道所弃,死后还要受五雷亟刑。师兄你可要想好了。”李玄霄眉头紧锁,低声说道。

“所以我给他封了修为啊!”陈重抬头,目光直视着李玄霄说着,声音沙哑,更像是逼迫着自己。

“封了修为,也不过是一时的......”李玄霄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看到陈重那双目光,觉得事有蹊跷,低头一阵思索,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看着陈重,开口说道:“难不成,你是用了那张符箓封了他的修为?”

“不错,若不是有着那张符箓,凭着那小子的机灵劲儿,只怕还没有下到山下,那我的那等禁止就被他自己给寻着法子解开了。”陈重面无表情的低声应道。

“若是如此,即便是遇到生死攸关,他的修为那也不会解封,你真的如此放心?”李玄霄语速急迫,低声的说着。

“我说过,若是一点风浪也经受不住,那也不能撑起我陈氏的风光。更何况,我太华山的弟子,即便是没了修为也不是山下那些个三教修士所能欺辱的!”陈重说着,瞪大着双眼,面目狰狞。

这两人口中所说的那一张符箓,那也是太华山祖师太华仙人在掌开天门之时,借助着天地伟力,合乎着天道运势,凝聚着毕生所得而篆书而成。此张符箓,那也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法宝,为历代太华宗掌教所相传,只是这历代掌教不曾用心钻研,故也是不曾知此符箓的用处,待传到这陈重的手上,陈重也是有心,翻遍古籍,尤其是将太华仙人飞升之前的修行心得翻阅了好几遍,更是将其中那些重要所言烂熟于心,终于是被他从中寻得了些许蛛丝马迹,确定了此张符箓乃是用于封印修为之用,怕是那太华仙人在飞升天门之际,心里竟然也是生出悔意,想要将此生修为封印做个凡人,只是一旦飞升,乃是天道所趋,便是这太华仙人功参造化也是回天乏力,便是在悔恨之时,天道降下神雷之际,这太华仙人竟也是大彻大悟,一时之间,修为竟是在上一层楼,破天而去。

这期间又是过了上千年,这张符箓也是传到了陈重的手上,也是一番波折之后,陈重也了解了这张符箓的用处,这不这番借着陈墨下山之事,将此张符箓用到了陈墨的身上。

......

看着陈重那狰狞的面容,李玄霄心下一叹,低声开口说道:“师兄,你我既然是修行中人,又何必被那俗世的恩怨所累,若是师兄能够将这些个恩怨放下,一心修道,怕是早就能开得天门,得了逍遥。”

听着那李玄霄的话语,陈重的心情也是变得平静起来,那狰狞的面容此番也是恢复了镇定。许是想到了些什么,这位堂堂的太华山掌教竟是落下泪来,双目两眦也留下了浅浅的泪痕。又是过了良久,陈重仍然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块玉佩,紧紧的攥着,低声向李玄霄问道:“师弟,你说我做错了吗?”

听着陈重所问,纵然是当世剑仙的李玄霄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像是这等事情,本就谈不上什么对错,只是这陈重执念太重,反而是误了自己。如此思索了许久,李玄霄才开口对着陈重说道:“不如就将此事原委全都告诉于他,到底如何去做,便由着他自己决定如何?”

“既然如此,若是他在俗世得了机缘,解了封印,那便是天意使然,我便不再加干涉。”

......

太华千钧,掌太清而御周天!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桃花二两三钱半

整个龙虎山都沉浸在那除夕夜的喜悦之中,那些个门内弟子,要不就是三两成群,一起喝酒吟诗,要不就把玩长剑,比试武艺;也有的虽是除夕,也不荒废修行,在那盘膝打坐,静心吐纳;更有些已经是早早睡下,打算着第二天早上早些起来给同门的长辈师兄拜年。整个山上唯有两人不曾有半点喜庆,那就是岳长屏与朱圭了,要说他们俩那是因何如此,那还是因为那东夏亡国那一天,正是除夕,那年除夕夜,东夏军民不曾防备,尽心准备着除夕守岁,怎知那大齐的士兵竟是连年也不过了,连夜进了城,连同着东夏国君一股脑儿全都给砍了脑袋,所以说这每年的除夕便是那东夏国君的忌日,身为那东夏皇孙的朱圭和东夏兵马元帅的岳长屏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怎么,你也想着同他们一般饮酒作乐?”看着底下朱圭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岳长屏不禁开口问道。

“徒儿不敢。”听着岳长屏的询问,朱圭猛地回过神来,低头应道。

“不敢,那你就是想着那后山的那俩了?”

朱圭沉默着,没有出声回应,但是这一切在岳长屏看来这便是朱圭默认了。这般想着,岳长屏不禁开口喝道:“哼,难道我那日说的话你都给忘了吗?”

“徒儿不敢忘,只是除夕夜那对孤男寡女的总归是有些不合适。”听着岳长屏的呵斥,朱圭的头颅低得更加的厉害,不敢抬头看那岳长屏,只是低声的说道。

“不合适,如今是你这般不太合适吧?”岳长屏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听着岳长屏的话语,朱圭眉头紧锁,此刻竟然是抬起头来看着岳长屏,示意着岳长屏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明白?”岳长屏低声的问道。

“徒儿不晓得。”朱圭低声说道。

“如今那两人已经做了夫妻,莫说是一同守岁,便是没日没夜的腻在一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岳长屏开口对着朱圭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莫说那妮子以前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便是有关系,而今那两人已经成了亲,此时也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她是我的。”朱圭听到了那岳长屏的话语,不仅没有悔意,反而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岳长屏,目光中透露着坚定。

听着朱圭的话语,看着朱圭的眼神,不禁没有生出怒火,反而仰头大笑,看着那朱圭说道:“哈哈,这才对,这才是我的好徒儿啊!”

便是与着岳长屏相处了整整十六年的朱圭,此时也是不能猜透他的反应竟会如此,便只能抬头看着岳长屏,满眼的疑惑。

“不错,那唐沁是你的,这龙虎山也是你的,便是这整个天下也全都是你的,为师定会一点点的打下来给你,你敢要吗?”岳长屏没有理会朱圭的反应,只是低头看着底下的朱圭说着,声音中却是透露出那无法掩盖的骄傲与激动。

“敢!”

......

龙虎山后山的桃花小筑里,如同那日成亲夜里一般,陈墨还是独自的坐在那桌前,而那唐沁倒是端坐在那榻上,一动也不动,好似是一个人偶一般,若不是那双明亮的眸子不是的闪动,便就一丝人气也没了。

那边唐沁一动不动的坐着,这边的陈墨倒是显得悠然自得。原本打算着今天夜里与这小狐狸火儿一同守岁,谁知这天还没黑,小狐狸便早早的睡了,不管陈墨如何撩拨,都没有将这小狐狸叫醒。这一看,小狐狸都已经睡下了,陈墨想着今天晚上就只能自己守岁了,心里面不禁有些郁闷。也就是在陈墨自己个儿郁闷的时候,这唐沁来了。陈墨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那日这唐沁回去后,当天便让王恒给自己这桃花小筑里送来了好几本的道门典籍,自然也是入门之法,另有着龙虎山上的一些个打杀法子,也就是一些个拳脚功夫罢了,只是自己这么长时间里,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进步,只怕那唐沁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一块儿朽木了,要不然也不会这好么些日子不曾到这桃花小筑来看自己一眼的。今日除夕夜,陈墨见得唐沁能来,心里也是高兴的很的,毕竟是自己名分上的妻子,也算是一家人的,可是谁知道自己把人家迎进来的时候,却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人家这一进来,便坐到了自己的榻上,不曾说过一句言语。

“总是那么坐着想来也乏了,不如先喝杯茶?”陈墨觉着这俩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说个话儿,难免是有一点儿尴尬,便是率先挑起了话头,说着也是动手给那唐沁斟上一杯自己方才泡好的茶水,至于什么茶,自然便是在外面拾的几片桃花了。

谁知就算是陈墨率先开了腔儿,那唐沁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恩,这比起先前更尴尬了。

“这茶具是下午刚送来的,都没用过。”陈墨还以为是这女儿家的都爱干净,不乐意用别人用过的茶杯呢,便开口解释的说道,手上仍然擎着那杯茶水,透过那茶水上的热气,陈墨见着那唐沁的模样,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世上便有着那么一些个女子,天生便多占了几分姿色,无论怎么打扮,淡妆浓抹总是相宜的!

又是等了良久,唐沁还是没有出声,若不是那双眸子还睁着,陈墨这还以为她都已经睡了呢。

见着唐沁还是没有出声,陈墨便是再好的修养此时也是上来了脾气,手腕一抖,将杯中的那桃花茶尽数泼洒在地上,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扣在桌子上,开口说道:“杯中的水凉了,若是想喝,便劳烦唐掌教自己倒吧。”

便是陈墨如此,唐沁还是没有出一丝声响,仍是是在那儿静静的坐着。

便在这时,那卧在榻上的小狐狸却是悠悠的醒转过来,睁着懵松的双眼,抬起了自己的头颅,甩了甩头,待见到坐在榻上的唐沁,这小狐狸便就一下子炸了毛,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猛地跃向唐沁,那爪子上过一丝寒光,一看便知晓是如何的锋利。

那唐沁到底是修道之人,眼见着那狐儿仗着利爪扑了上来,手掌翻转,便要一掌拍向那狐儿的天灵盖。

这一切全都全都看在陈墨眼里。由着陈墨的性子,又如何能让人伤了自己的这只小狐狸,便是没感情,那剑仙的叮咛还在脑后;更遑论,这些日子下来,陈墨与这小狐狸的感情那更是深厚非常,眼见着那唐沁一掌便要落下,手中长歌刺出,不曾出鞘,连剑带鞘一齐刺出,挡下唐沁那一掌,接着手腕一转,长歌一扬,将那小狐狸挑起落到自己的怀里,只是那小狐狸爪牙锋利,便是陈墨如此的眼疾手快,那狐儿还是在唐沁手上留下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唐沁只觉得自己手背疼痛非常,低头便就瞧到了那道血痕,心下恼怒,却也只是凤眸一瞥,瞪了陈墨一眼,便又是自顾自的在榻上坐下。

陈墨瞧见此刻光景,也并未有多少愧疚,只是低头轻轻地抚着自己怀里的小狐狸,也是不曾透出半点言语。

不一会,屋外便响起了钟声,待钟声响尽,榻上的唐沁便站起身来,推开门向屋外走去。陈墨无意中又瞧见了那唐沁发髻上的那枝桃花,便开口喊道:“那枝桃花,二两三钱半。”

......

长歌带鞘,桃花二两三钱半!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长弓倒置携金刀

除夕已过,此时便已是天狩十七年,眼看着这天狩十七年的第一天,自己个儿媳妇儿就被自己的狐狸给挠伤了,自己还净护着这小狐狸,把自己媳妇儿给气跑了。嘿,年三十儿,小两口好不容易在一起团圆一会儿,得!这天还没亮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也就是在这唐沁走了之后,陈墨眼见着也守完岁了,便也就抱着怀里的小狐狸到了榻上。

躺在榻上,一边轻抚着小狐狸的毛发,不一会儿,这刚醒来的小狐狸便又打起了酣睡。见着这小狐狸又安然的入睡,陈墨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闭目安神。

除夕夜总是过得要比平日晚上快的多,陈墨也是觉得没多少功夫,天便已经亮了。桃花小筑这儿也不似龙虎山其他地方,便是这大年初一,也没人前来给这掌教夫君拜个年,与平日里一般,还是个冷冷清清的模样。便是陈墨修道多年,心性淡泊,也是不禁唏嘘一番,长叹自己在这龙虎山人缘也未免太差劲。也就在陈墨感叹之时,桃花小筑便也来了人了。

“弟子王恒,前来给陈师兄拜年了。”

听着声音,陈墨便也是赶紧的起身,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只是陈墨这一出门,自那门沿上落下些许雪白,望着院子,只见的粉白一片,想来昨夜的那一场雪也是不小的。撇开这些个雪景,但看门前来人,陈墨却是有些意外的,只见那屋外站着两人,一长一少,少的也就是每日前来照护陈墨的王恒,至于那年长一些的,看着他那黝黑的面庞,若是陈墨没给记错,这为便是这龙虎山长老张钊了。

“张钊见过掌教!”见着陈墨出来,还未等他说话,张钊便是先行作揖说道。

见着张钊这阵势,陈墨也是意外不少,稍微回神,便拱手回礼道:“陈墨见过长老。只不过,长老这一声掌门,陈墨却是实在不敢当。”

“既然唐傲掌教能将长歌宝剑赠与你,那你便是我龙虎山掌教了。”张钊开口说道。

“长老可曾见过哪个门派有个囚犯掌教?”陈墨闻言,不禁笑道,只是那言语之中的那些个揶揄之意却也是半点儿不曾掩饰的。

见着陈墨出言嘲讽,张钊那原本就是黝黑的面庞,颜色不禁又是加深了几分,思量片刻,开口说道:“而今龙虎山局势本就不明,老朽虽是相信着唐傲掌门的眼光,却也不敢轻易决策,犯了众怒,倒不如像这样,你与沁儿,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即可名正言顺,也能护你周全。”

听着张钊的话,陈墨不禁眉头紧锁,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长歌,苦笑一声:“呵,看来我在接过这把剑的时候就被你们给算计了。”

“也谈不上算计。”张钊见着陈墨的脸色,也是心生愧疚,不禁开口解释道:“你我都是棋子,倒是唐傲师兄,死了还在做着棋手。”

此言一出,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陈墨看了看屋子里那只仍在榻上酣睡的小狐狸,陈墨不禁开口问道:“那么,我什么时候能下的了山?”

“怎么,掌教在此过得不如意?”

“整日的被人伺候着,我能有啥不如意的。”陈墨满脸的无奈。

“那掌教还心想着下山?”张钊满脸堆砌着笑意。只是这些看在陈墨眼里,总觉得自己又进了圈套。心里这般想着,陈墨却还是小心的开口说道:“只是整日的待在这里总会觉得有些闷了。”

“那明日我就多派几个人来给掌教解闷,如何?”张钊满脸坏笑,直盯着陈墨。

听着张钊的言语,纵然是修行了十多年,性子平稳淡泊,陈墨也是心中无奈,满脸的黑线,再看着张钊那张堆砌着坏笑的黑脸,心下想着,若是此时自己这修为还在,定要将这个黑脸儿小老头儿狠狠的修理一顿。只是此番修为被封,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是这小老头儿的对手,果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心念及此,陈墨开口说着:“几个就不必了,日后就让王恒师弟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吧!”

听着陈墨的话语,王恒赶紧拱手道:“谢师兄抬爱,只是......”

“只是什么?掌教让你来此,已经是看的起你,怎么你还有意见?”还未等着王恒说完,张钊便将其打断,开口呵斥着说道。

“徒儿知错。”见张钊呵斥,王恒赶紧低头说着。

“哼,要说有意见的那也应该是为师我。”张钊话锋一转,让这王恒脸色一滞,不知该如何接着这话茬。张钊也是不曾理会王恒如何,接着就转身看着陈墨说道:“按道理,掌教有吩咐,我等自然是应当遵从,只是此事却难免有些不妥。”

看着那黑脸儿上的坏笑,陈墨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心下直怪自己为啥没事要找个人解闷儿,这不,又要被这老头儿给算计一番,“有何不妥。”

“我等修道之人,自当每日修行,这弃了修行,陪人解闷儿,难免会惹人非议。”张钊看着陈墨笑道。

“那就不用了吧。”陈墨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

“那倒也不用,我曾听闻王恒说过,掌教身手,世上罕见,便是我等修行之人,也难以轻而取之,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张钊笑着,满眼的期待,直盯着陈墨。

“过奖,倒也习过些许把式。”听着张钊此言,陈墨倒也是对着张钊的算计猜透了几分,说到底也就是让自己给这王恒教上几手。心念及此,陈墨倒也放心了不少,最起码,咱也知道了人家惦记着自己什么,而且这点儿东西自己也是不在乎多少。不过经此一番倒是让陈墨对这张钊的印象改观了许多,起初还以为这黑脸儿老头儿看着憨厚,没准儿还缺点儿心眼儿呢,谁知道这也是个人精,还见不着兔子不撒鹰,这果真是脸黑心也黑。

“那么掌教......”

“行了,答应长老便是。”还未等着张钊说完,陈墨便已是开口打断,将此事答应下来。

“那便多谢掌教了。”说着,这位黑脸儿长老还给陈墨拱手做了一揖。

......

便在那陈墨与张钊交谈之时,这前院儿的岳长屏师徒俩却也是不曾闲着的,也不知是这岳长老那一位亲戚,这大年初一便派人给送来了信件,昨夜里在那山门前守了一夜的轮值弟子也是不敢闲着,赶忙将这书信送到那岳长老的手里。

便是昨夜里一直不曾谁去,这岳长屏与那朱圭师徒俩的面上也是 不曾有着半点儿的疲惫,接过那封书信之后,便让那名传信的弟子退了下去,倒是也不曾避讳这朱圭,守着他的面儿便将那封书信打开。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信件,这朱圭心里也尽是疑惑的,自己自小便跟在师父身边儿,也没听说过师父在那山下还有着什么亲故。如此,这朱圭也使直接开口问道:“师父,这书信......”

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件,听得这朱圭的话语,那岳长屏却是连头也没有抬起,开口说着:“只是山下一位老友,多年不见了,也不知今日怎么就来了这么一些个书信,说不准是有着什么难处。”话语里虽是随意,可是那面上却是难掩这那些个激动。又是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也是这岳长屏将那书信读完,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朱圭,那双眼中尽是贪婪,低沉的声音响起,“想些法子,由着那武夫在这龙虎山上安生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把这个麻烦给除去了!”

......

面憨脸黑,长弓倒置携金刀!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术左道而人君子

天下虽有佛、儒、道三教分流,然所尊道法不外乎道、法、术三条路子。儒家君子多以追寻为人处世之道为主;佛教则多修降魔除妖之法;至于这道门则是这三条路子尽都涉猎,有人寻道,有人修法,还有人练术。再往下分,又有更多类别,道有天道,大道和人道等三千大道。法有降妖除魔之法,普度往生之法,治世救国之法等。术有望气龙虎之术,保生长全之术等。

先前咱也说过,这太华七峰所修之道各有不同,丹霞峰所修顺心意,首阳峰所修孤隐之道,而这道左峰,太华山第七峰,不修道法,专修道术,不习望气龙虎,不练保生长全,专修这道门之中为凡俗正派所不喜的一百零八道左道旁门之术,当真是奇哉怪也。

而这道左峰也是人才凋零,倒也不是像首阳峰那般所求孤隐,一脉单传。自千年前道左峰开山以来,其历代祖师便想将此道兴旺流传下去,只是这资质不错又不求长生要专修这旁门左道之术的人实在太少,以至于历代祖师虽想兴旺,这千年来却也是凭着各自的忽悠本事骗一个人才来延续香火,所以这千年来也一直是一根儿独苗儿传到现在,只不过这单传到现任首座修左禅手上后,这修左禅凭借着他高深的忽悠本事,总算是骗到了两名弟子,这大弟子是个孤儿,自小便被修左禅带回山上,还给他取了个比较好记得名儿,叫易一。至于这二弟子名唤刘正,也是从凡俗而来,到山上是便已是十二岁的少年了。这两师兄弟虽说在这道左峰一同学道,关系倒也不是太好,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性格使然,让这两师兄弟之间实在也没什么话谈。

只是这一个人闷久了总会找几个人来解闷儿,易一的解闷儿对象便是陈墨。按理说这道左峰地处太华山西南方,正是八卦坤位上,离这太清峰虽说不是太远,却也是三四十里路。谁能想到,当时也就六七岁的易一每日都会走一个来回,还说自个儿不累。六七岁的陈墨并未开始修习道法,而是每日的跟随陈重读书,这易一刚来,便那被教书上瘾的太华山掌教陈重逮住了在那儿一起读书,一来二去易一竟喜欢上这儿。也是,当年的周天殿就是一私塾,像丹霞峰的徐清徐生兄弟俩,也都在此读书,那徐生也是因此迷恋上了儒道,易一又生性活泼,爱热闹,就喜欢上了这儿。

只是其他孩子来这儿都有着各峰的师兄师姐来送,而这易一却是每天独自走着三四十里山路,也是他道左峰上也没啥师兄师姐的。不过后来陈墨才晓得,易一天赋异禀,对道左峰的那一百零八道左道旁门之术极其敏感,当时六岁的他便已完全掌握了其中的诸多道术,这缩地成寸便是其中一道。每日便是施展此术来往太清峰,三十多里的路程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到了。

“术虽左道,人更君子。”这便是太华宗掌教陈重对易一所作出的评价。说到这个,这还是因为当年易一干了一件轰动整个太华宗的大事。约莫是八九岁的时候,易一与陈墨几个被玉清峰的赵易带着几个人给砸了场子,这赵易年长他们八九岁,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光景,且也是修道了好几年,也不知因为什么出手教训了他们几个一顿。当时的陈墨几个年纪虽小,却也是极好面子,将此事瞒了下来,原本以为这过了几天,几个孩子就将此事给忘了,谁会晓得易一在当天晚上便寻到封左禅,几番哭闹下来求着学了一法术,唤做钉头七箭,第二日,陈墨便送来了不知从哪儿寻来的赵易几人的几缕长发,二人商量了一番,易一便当即开坛设法,便是当日,那赵易几人先是躁狂不已,紧接着又是昏睡不醒,到了第六日,玉清峰首座莫当心也是听闻了此事,大呼不好。便了解了此事原委,去往了周天殿找陈重评理。怎知刚到了周天殿,陈重师徒倒是不曾见到,先是在殿门之外见到了仿佛在等他的易一,自己个儿还没开口,边听到易一指责自己有违师道,管教不严,纵容徒弟欺凌弱小有损门风。将莫当心损的羞红了脸。

此事便是这样不了了之,不过在陈墨的劝解下,各峰首座的压迫下,易一还是撤了法术,让赵易等人逃过一劫,不然依着易一所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定然会斩草除根的。不过此事之后,修左禅却是对这个弟子更加喜爱,直言此子定会将这太华宗道左峰一脉发扬光大,让他日后多找几个弟子。

......

“怎么,还在寻思着下山一事啊?”道左峰上,一男子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光景,身着一玄黄道袍,头顶也是一顶玄黄色的道帽,上有一阴阳太极鱼的印记,收拾的极为立整。正是这道左峰首座修左禅。坐在他身前的是一二十多岁的少年,同样是一身玄黄道袍,只不过头顶上并没有那顶玄黄道帽,顶上长发被一支玉簪规整的束起,显得极为儒雅。正是这封左禅的首徒易一。这易一听到师尊询问于自己,先是一愣,接着抬头看向师尊说道:“回师父,的确是想着下山了。”

“嘿!咱这易大君子就是敞亮,连句谎话也懒得说。”修左禅揶揄着说道。

“师父,你这又是咋了?”听得那修左禅的讥讽,这易一也是纳闷儿,虽说已经过了十五了,可这年气儿还没跑干净呢,自家师父怎的又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是刘正有惹到他了!

“我就是想,你这从小就跟在那小子屁股后,还没跟腻啊!这人家下山你也要跟着,你看人家那玉清峰莫家的小妮子都没跟着下去,你搀啥热闹。”修左禅一边说着,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疑惑的,自己这大弟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与自家师弟的关系还不如个外人亲近,如今还要撇下这道左峰下山!

“师尊,你看着动安四年前就下山了,知白也下山半年了,再过几年这山上就剩我自己个儿了,这多没劲啊!”易一撇嘴说着,接着面上凛然,接着开口,“再说了,你也是嘱咐过我,要我日后多寻几个根骨资质不错的苗子,把咱这道左峰的手段发扬光大不是。我这整天在山上待着,哪里能寻个什么苗子,还不如要我下的山去,好好找寻找寻!”

“哼!这事儿你且先别着急,自己还没学明白呢,找什么苗子。且先好好在这山上多学一些个本事,日后下山也好多几分保命的手段,别再好苗子没找到,反而把自己的性命给丢在了山下,毕竟山下的那些个名门向来将我等这些个手段当做旁门。”修左禅开口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还有,你且放心,短时间里,那些个小子们谁也不会下去,要去也是你先去。”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前半句,这易一也是听得清楚,无非也是那些个要自己好好修道,老生常谈的调子,这十几年来听得也是在腻了。倒是后面那半句到是有些新奇,只是那般不清不楚的,一时间这易一也是不曾听出那话语里的意思。

“你掌教师伯在下一盘棋,那小子便是我们的帅。”

......

旁门绝顶,术左道而人君子!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非圣贤心亘古

正月转眼就过去了,这过了正月十五,龙虎山上下便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与着平日里一样,一切事物也就都与往常一般,仿佛突然之间,整个龙虎山上下那些个过年的喜庆气一下子就全都不见。

唐沁也是彻底的投入到龙虎山的那些个琐碎事物之中,每日的天不亮便起了,直到半夜,闺房里还闪烁烛光,灯火通明。虽说还有着唐颜在一旁帮衬着,但总归是打理着整个的龙虎山,一点点的闲工夫也是腾不出来,也是因此,唐沁也真正晓得了为何儿时总是姑姑陪在自己的身边,见不到父亲的影子了。

倒是岳长屏师徒,便是整个正月里也不曾闲着,白日里如往常一般修行,夜里,两人便是整夜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将这龙虎山这个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顺便探讨着如何将后山桃花小筑里的陈墨给尽快的除掉。只是朱圭还是不清楚为何在那封信之后,自己的师父就对后山桃花小筑里的陈墨生出了杀心,不过也无所谓了,若是那陈墨没了性命,那唐沁不就又成了一个人,管他什么原因,除去便是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管是好人坏人,无论是好事坏事,只要是用心了,法子总会自己跳出来的。这不,这如何将陈墨除掉的法子,一不小心就被这苦心人朱圭给想出来了。

自唐沁做了这掌教之后,龙虎山便也不知不觉的多了一规矩,那就是每日的清晨,几名长老便要在大殿里小聚片刻,商讨着几日里各自的事务,只不过每日里,那黑脸儿长老却是总是缺席,总是由着他的首徒王恒来此。也是,凡是分派给张钊的事务,不论大小,全都被张钊交由王恒打理。

过了年,天亮的便越来越早了,别看这太阳升的早,可是架不住人起的更早。天还没亮,岳长屏便在大殿里等候着,好一会儿,唐颜和唐沁姑侄俩也是进了那大殿。眼见着那两人走了进来,岳长屏赶紧起身,眼瞅着两人坐下,才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掌教,今日老朽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待见着唐沁坐定,岳长屏对这那店外看过一眼,确定了那张钊弟子王恒还不曾到此,便转身看着那唐沁率先开口说道。

唐沁闻言,眉头皱起,也是留意到那王恒还不曾来此,接着便是开口说道:“人还未到起,此时议事,有些不妥。”说话间,目光还看过了一旁的唐颜。

“没什么不妥,今日所议之事还须避过那张钊的耳目。”岳长屏料到唐沁的反应,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满脸的笑意,仿佛已是成竹在胸。

“何事还须避过张钊长老?”说话的是唐颜,见着那岳长屏的满脸笑意,不禁心里没底,心下思忖着,不知道这岳老头又要刷什么花招儿。

“后山桃花小筑之事。”说到这儿,岳长屏脸上的笑意更甚。

“桃花小筑?怎么,岳长老是什么意思?”说话的还是唐颜,见着岳长屏突兀的提到了桃花小筑,心下也是奇怪,不知道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呵呵,唐长老,你我都知道,掌教与那陈墨也只是明面上的夫妻,说到底还是为了这掌教之位不旁落他人之手。”岳长屏笑着,一边留意着唐沁两人的脸色一边说着。

“岳长老此时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此时开口的是唐沁,眼见着说到了自己身上,也是禁不住开口,想知道这位平日里一心敛财的白脸儿长老,对此事又有着什么法子,心里更是生出了几分提防,便是自己父亲唐傲还在的时候,就曾说过她岳长屏对这龙虎山有着别的心思。

“既然掌教与那陈墨成亲是为了这掌教之位,可是长歌到底是在人家手里,掌教之位按道理那也是人家的。与其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取回长歌,落实了这掌教的名分!”岳长屏说着,那言语中流露出一丝阴狠。

“此事我也曾想过,也问过。只是那陈墨虽无意于这掌教之位,可是对那长歌却是喜欢非常。”唐沁如是说道。

“掌教可清楚这俗世的规矩?”似乎早已料到那唐沁如此的言语,不待唐沁将话说完,这岳长屏便已再次开口。

“什么规矩?”说着,唐沁蛾眉蹙起,对这岳长屏的心思更是摸不透了。

“在俗世里,夫君死了,家里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就留给妻儿了,倒也可惜,那陈墨还未曾有过一儿半女。”

“岳长老这话怎么说的,那陈墨在后山桃花小筑里待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性命?虽说他没什么修为,但也算身子强健不是!”这一次说话的却是那唐颜了,边说着,那眼眸眯起,看着那边的岳长屏,心里对他的心思也是猜出了几分。

“咱这龙虎山虽已没落,可在前些年也是有着不少的仇家的,后山向来没什么弟子看守,闯入个贼人伤了咱那位掌教夫君的性命也是难免的不是?”

“既然如此,倒要有劳岳长老过些日子在后山安排几名弟子轮值了。”面上挂着些许的笑意,唐颜开口说道。

“姑姑,那人毕竟对我龙虎山有恩!”话说到这里,唐沁又怎么会听不出这两人的打算,眉头紧蹙,看着那唐颜开口说道。

“不错,岳长老还要好好查出凶手,咱龙虎山也好为恩人报仇才是!”

......

天亮后,王恒刚起便被自己的师尊给唤了过去,待到了张钊的住所,张钊只是让他在屋外站着,也是没什么吩咐,这又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张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见着张钊走了出来,王恒急忙作揖道:“弟子王恒,见过师尊。”

“恩,你可知此番为师唤你前来,为何?”

“弟子不知。”

瞧着自家徒弟的老实样子,便是张钊也禁不住感慨。“这几日你在那桃花小筑里可曾学过些什么?”

“自然是学到了很多,只是陈师兄说了,这些个把式不能轻现于人,特别是......”说到这儿,王恒却是听了下来,看着张钊的脸色,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特别是什么?”

“陈师兄说了,特别是师尊您。”王恒见着张钊不停地追问,便小心翼翼地看着张钊的脸色说道。

“什么,我?”听着王恒的言语,张钊原本的那张黑脸猛然又黑了几分,也顾不得那原本的道骨仙风,扯着脖子便对这王恒一顿狠骂,什么小兔崽子,小瘪犊子的一股脑的全都喷了出来。好一会儿,张钊骂的实在是没词儿了,这才罢休,转眼,面色有回复到了先前那般,看着王恒说:“今日去这一趟,日后你就不需要再去了。”

听着张钊的话,王恒也是满心的疑惑,难道是师尊他记仇了?不太应该啊!

总归是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的手下养了十多年,自己又对他分外的看重,所以这王恒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这些看在张钊眼里,那也是一下子就知道那王恒心里在想些什么。此刻,见着王恒满眼的疑惑,张钊心中意会,接着便是开口解释着说道:“今日后山有难了。”

“有难?莫不是有人要从后山攻我龙虎山?”

“哼,外敌倒是没有,家贼倒更为难防,是岳长屏那师徒俩。”张钊说着,手上用力,紧紧的握成拳,显然是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那徒儿能做些什么?”王恒却是显得平静非常,看着张钊问道。

见着王恒如此,张钊却是放心不少,他知道,自己的徒儿已经有了想法,便开口说道:“想做的,你就去放手做吧,只是替为师带一句话给后山,要他千万要带着长歌就好。”

“徒儿晓得。”

......

安稳如山,人非圣贤心亘古!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知白辞山躲黑衣

是夜,龙虎山后山的桃花小筑也不知怎的,与以往不同,这晚竟是连一丝烛光也是不曾亮起。许是那陈墨今晚是早早地就歇息了。

还有一处与之前不同的是,今夜的桃花小筑竟然有了客人,当然是一位不速之客,而这位客人,便是早上在那大殿里的岳长屏。只不过此时的岳长屏一改早上的妆容,竟是穿上了一身夜行衣,若是没有猜错,此行怕是要行一些为非作歹的丑事,只恐生出差错,暴露了己身身份,这才用这夜行衣来掩人耳目。

正小心翼翼的在那片桃花林中行进着,想起来此番所要做的事情,岳长屏不禁抬头望着夜空,只见那月朗星稀,那柔和的月光照射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是观得仔细,看得明显,又觉着身周竟是感觉不到一丝凉风,便是这岳长屏乃一修道之人,心下也是禁不住一阵感叹,今夜天气太好,实在不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的好日子。

只不过他心里虽说有着几句牢骚,但想起白天时在那唐沁姑侄俩面前夸下的海口,脚下的步伐不觉间又是坚定了几分。其心里对于那从小看到大的唐沁也是禁不住生出几分佩服。心道,她与那陈墨虽说也是没有什么感情,但到底也是一对拜过堂的夫妻,更遑论那陈墨还是他爹唐傲亲自看好的继承人。谁知道那唐沁竟是一丝情分也不曾考虑,在自己说出要将那陈墨灭口之时,竟然只是由着身边的那唐颜应下,到底是最毒妇人心啊!这般想着,岳长屏又突然间想到,自己那徒儿朱圭也是对那唐沁颇有好感,此番回去,定要好好叮嘱一番,对这唐沁莫要用情太深,要不然几时被她给卖了,那徒儿怕是也想不明白。

从后山的桃花林穿过,到那桃花小筑,总共也就百十步的路程,就这点儿路,凭着那岳长屏的脚力,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便是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看着林中是否有着些不为人知的机关,也是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岳长屏便是来到了这桃花小筑的门前,看着那紧闭的院门,岳长屏心下也是颇为紧张,在那门前观望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岳长屏迈步来到那小筑门前,伸手轻叩了几下院门,“笃笃笃!”

“陈掌教,鄙人岳长屏到此,不知可否出来一见”这般喊着,语气虽说客气,只是不觉间,岳长屏却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就等着那陈墨开门出来,自己出其不意地给他一剑,此事便就此了结了。只是,天不遂人愿,岳长屏敲门后,等了良久,也不曾见那陈墨出来,只怕是睡得太死,不曾听见。

心念及此,岳长屏更是心下大喜,起先,曾听闻门中弟子说起过,那陈墨剑法超群,单凭一枝桃枝,便将门中弟子击败,且是不费吹灰之力。若是今晚二人争斗起来,自己又没有把握几招之内将其拿下,若是惊动了门内弟子,再让那张钊赶来,那今晚计划失败不说,自己这身份也必然败露。那当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现在见着这陈墨良久未出,十有八九是早已睡熟了,自己再凭着己身轻功翻墙而入,不知不觉间,便可将其枭首。待取了他的首级,今夜之事便算是彻底的了结了。这般想着,便是岳长屏修道多年,那本就不曾平静一份的心境此时也是又荡漾了些许,双目之中尽被那贪婪之色填满,那神情,哪里像是什么道门中人,浑似那凡俗里见钱眼开的小混混一般。

要说这岳长屏因何如此,自然也是因为先前的那一封书信了。那书信是兖州合欢门桑行寄来的,也正是这岳长屏与他透露了那唐傲的动向,才让他得手,将那唐傲除去,原本是打算着将那长歌取回,再演上一出托孤的戏码,也好让这龙虎山的掌教之位名正言顺的落到自己的身上,谁曾想半路上竟然被陈墨那么一名江湖武夫给截了糊,实在晦气。只是祸福无常,却也是有着好消息的,信上言明,这陈墨身上裹挟天书一卷,据说这卷天书也是那唐傲托付给他的,想来的那唐傲下山便是因为这天书一事了,怪不得那般隐秘。那天书可是天下修行中人心里的至宝,如今出现在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江湖武夫手里,唾手可得!岳长屏又如何能不动心。也正是因为那卷天书,这岳长屏才算真正的对那陈墨动了杀心。毕竟是如此至宝,若是走漏了风声,便是他岳长屏也是守不住的。

岳长屏气沉丹田,真气行至双足涌泉穴,双腿微曲,猛地一用力,轻身一跃,整个人便已是来到了小筑院子内。整个过程说起来麻烦,但是凭着岳长屏这一身朝元境的修为,真的做起来犹如喝口水一般,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待这岳长屏来到这桃花小筑的院子内,只见那里屋的门却是不曾关上,只是虚掩着。心下不禁生疑,虽说已经是过了除夕,只是此时的天气到底还是有些寒冷,这几日又碰巧赶上了倒春寒,寒风冷咧比起年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屋外的桃花若不是有着山上的灵气顶着,也早就被冻死了,倒是这陈墨,一凡夫俗子,不曾有着修为傍身,如何敢在这夜里敞着房门,也不怕这一宿下来,将自己给冻出个好歹来?又或者他并未睡下,而是先前得到了消息,专门埋伏在此?

心里这般想着,岳长屏的脚步停了下来,仔细的观望这那屋里的动静,信上也是说过,这武夫身手的确不凡,便是那同为朝元境的合欢门桑行也是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的。这岳长屏生性向来谨慎,眼见着如此蹊跷,自然也是小心了几分。良久,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岳长屏这才迈开步子继续想着那屋子走去,只不过仍是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不一会儿,岳长屏便已经是来到了那屋子门前,伸手轻轻的将那虚掩的房门推开,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让它发出一丝声响,见着那空隙能够允许自己通过,便是侧身,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只是待他整个人进来之后,却是不禁傻眼了。

那原本应该躺着陈墨的榻上,竟是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便是那床单薄的被子,也是被整齐的叠在榻上的一侧,棱角分明。整个床榻,不曾被掩盖一分,别说是人了,便是连见衣服也是不曾见到!

看着那床榻,岳长屏先是一愣,紧接着回过神儿来,抽出长剑,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一丝的风吹草动,将这整个屋子四下里都是仔细的搜查了一番,便是连床底下也不曾放过,可是仍不曾发现那陈墨的一丝毫毛。心下不禁恼怒!

就在那岳长屏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之际,猛然间,他看到了那张桌子上的茶杯下,竟还压着一张白纸。便将长剑收起,来到桌前将那白纸拿起,只见那纸上潦草的写着几句话语,显然便是那陈墨所书。

纸上写道“陈墨不才,先行谢过岳长老深夜到访,只是陈墨不知,墨替唐掌教送信来此,何处得罪了龙虎山,竟要取墨性命?墨恐甚,便先行离去了,至于长歌乃唐傲掌教相赠,不敢轻予他人,望长老见谅!”

……

月夜凶人,知白辞山躲黑衣!

正文 第三十章 有妖风乍起四野

要说陈墨是如何知晓那岳长屏要在深夜里到那桃花小筑里杀自己?自然是王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于他的,不仅如此,那王恒还贯彻落实了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凭着自己在龙虎山生活了十多年的经验,以及自己对龙虎山地形的了解,他还给陈墨下山指出了一条明路,一条崎岖小路。也正是因为这条路崎岖不平,那龙虎山也就不曾派出弟子在此看守,且此条小路还被各种树木杂草所掩盖,那几位整日在山上清修的长老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还是两说呢!也正是有着王恒的指引,陈墨吃过中饭便是已经下山了,等到半夜里,岳长屏前去杀他的时候,陈墨早已经抱着小狐狸走到了离着龙虎山八十多里地的地方了,便是那岳长屏来追也已经是追不上了。

原本都已经认命了,打算着在那龙虎山好好的待着,说不准哪天太华山便来人给他恢复了修为,要他回去接任掌教之位,等回了山上,那些个灵丹妙药数不胜数,这小狐狸火儿身上的毒,要解了它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谁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岳长屏那老头儿竟然想杀自己,更可气的是,唐沁那婆娘竟然还答应了,即便是两人只是有着夫妻的名分,她不顾及那些个聊胜于无的夫妻情分,自己那好歹也是将他父亲的骨灰给送回山上的,也算是她龙虎山的山的半个恩人了。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竟然让那老头儿来替她谋杀亲夫?实在不讲道理!要不是自己这修为被封,早就把他那龙虎山给掀翻了,哪还能受得了这气?亏得那王恒还算有良心,先行将自己给领下山,也是对得起自己这几天教授与他的剑法。心里这般想着,陈墨脚下却是不曾停留,还是不紧不慢的赶着路,虽说此时已是天黑,只是此去路途颇为遥远,还是快点赶路较好。

要说陈墨这般赶路要去哪里?自然是要前往上京城,前去投奔徐生。再怎么说徐生也是下山五年了,更是在这俗世里有着小儒圣的名头,到了他那里,最起码吃住不需要自己打算,而且他还住在当朝太师的府上,日后若是那龙虎山在来寻自己的晦气,便是见到太师府这仨字儿,也要仔细的掂量掂量!还有就是,这徐生下山来到这俗世这么多年,就是光凭着他那求知好学的劲儿,对这俗世里各个门派的路数也是定会十分了解,那么这小狐狸火儿身上的伤势和毒势也就有了解决。

当然了,陈墨还有着些个自己的小心思。再怎么说,自己与徐生也是四五年不曾相见,说自己不曾想他,那自然是假的,甚至有的时候,陈墨偶尔还会想着自己当年不帮着那徐生下山就好了。陈墨心里也是急切的盼望着能早些到达上京城,早日见到自己昔年的挚友,或是互诉衷肠,或是相对不知何言,总之,能够见上一面,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要从龙虎山去往上京城,自然是要出了禹州的,不仅仅是如此,中间还要穿过那兖州。要走上几千里的路程,要不然,陈墨此番也不会像是这般没日没夜的赶路。

这不,赶了近百里的路程,中间也不曾进食过一粒米粮,也幸亏这龙虎山临近那禹州与兖州的边界,这近百里路下来,此时也已经是到了兖州的地界儿,只不过这百里路下来,便是陈墨,一副比起那凡夫俗子不知强上多少倍的身体,此时也是有些吃不消,也只能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

只是让这陈墨奇怪的是,自进了这兖州地界儿,自己也是又走了进三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下来,竟然是一户人家也不曾见到,更别说是村落了。在路上,残砖片瓦倒是见过一些,这也就说明此地在之前也是有人居住的。在看着这儿的地势,也不是什么山地,地势平坦无奇,有些地方还能隐隐约约的见到一些那钟庄稼所要起的地垄。这更能说明了此处曾有村落,且这儿的村民也是以种地为生,靠着这些地里的庄稼来维持生计,只是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那些个原本居住在此处的村民,也不知是搬离了此地,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总之此处是荒废了,看着那些肆意疯长的杂草,便是冬天时冷咧的寒风也不曾将它们给尽数冻死,到如今这春风乍起,长势变得更加凶猛。若是有人搬来至此,在这里种上庄稼,怕是没几天就被这些个杂草将那些个庄稼给荒死了,便是用心要将这些杂草尽数除去,怕是没个一年半载的也除不干净。

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原本寻思着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息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如此的一个鬼地方,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实在晦气。心里埋怨了一会,到底是修道十几年的心性,凭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陈墨也是不再理会这儿为何会如此的荒无人烟,眺望了一下四周,见远处立着一块儿巨石,便是想着到那里,借着那块巨石避风,也是不知怎的,原本还算不错的天气,自打进了这兖州的地界儿之后,就猛然刮起了大风,虽说已经是过了冬天,可是这冷冽的寒风却也是不必冬天里的逊色几分的,呼啸而来,也是要刮人面庞的,便是陈墨这朝元境修士的身子,此时也是觉得自己的脸面上有着几分疼痛了。

心下想着,脚下步伐已经是再次迈开,朝着那巨石走去。约莫也就是二三十步的距离,没一会儿,陈墨便已经是来到了那块巨石之前。这巨石约有两丈多高,丈许多宽,在它迎风的那一面,隐隐约约的刻着几个大字。

一是年岁久了,那巨石整日的矗立在此,时常遭受那风雨的侵蚀,那些个字迹也是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再加上现在也已经是天黑,虽说月光明朗,但到底也只是几缕月光,借着看路还算勉强,若是要借此来看那巨石上原本就有些模糊的字迹,那更是费眼费力。更别说此时的陈墨原本就是有些劳累,眼见着这些字迹模糊,天黑看不清楚。

既然也看不清楚,陈墨 也是直接不再理会,转身就来到了那巨石背风的那一面,将怀里那早就已经睡熟的小狐狸火儿轻轻放下,摆弄着它那火红的尾巴盖在它身上。接着陈墨便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长剑,盘膝而坐,再伸手,将那小狐狸火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自己倚靠着身后的巨石,缓缓睡去。

等着陈墨睡着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风突然就变得大了许多,天空中那原本明朗的月亮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黑云,那些个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乌云,彻底的将天空遮盖,连一丝星光也不曾透过。让原本还有些亮光的夜色彻底的黑了下来,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就凌冽的风猛然间又是大了好些,大风呼啸着,越来越疾,愈刮愈烈,卷起着那些断掉的杂草,将其抛向空中,飞舞,打旋!也幸亏陈墨紧紧的靠在那巨石后头,要不然被这些个飞扬则的杂草摔打在脸上,定然是没法好好休息的。在那狂啸着的风声之中,仔细听去,好像还夹杂这一些哀嚎,抱怨,还有咒骂!

“呜呜…还我命来!”

……

兖州巨石,有妖风乍起四野!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持天书退魔驱邪

天空中,月亮紧紧的躲藏在那成片的乌云身后;荒野上,风声还是夹杂着哀嚎声不停地呼啸着。而在那巨石下,陈墨却是仍然抱着那只火红的小狐狸火儿,轻阖着双眼,安稳的休息着。那四周的哀嚎声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大,声音也是变得越来越凄惨,再想起四周一间住户也不曾有,半个人影也是不曾见到过,十有八九,在这不停哀嚎的是那些个不入轮回,也没有坟墓祠堂,无处可归的鬼魅。

要说陈墨,乃是一修道之人,前二十多年一直居住在那道门福地太华山上,那里是阳气充足,似这等鬼物,不等它踏进山门,便要魂飞魄散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墨对此等呼声也不太敏感。倒是他怀里的小狐狸火儿,且不论它之前生在何处,便是作为一只狐狸,那么它对这些个山精野怪,鬼魅之类便是有着天生的敏感。待着四周的哀嚎之声变得越来越大之时,这小狐狸火儿,头上的双耳轻微的跳动了几下,紧接着便是睁开了双眸,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之中露出几分凝重,抬头看了看还在酣睡的陈墨,跳到了他的肩上,用着头颅使劲儿的蹭了蹭陈墨的脸颊。

感觉到脸颊上的异样,陈墨也是醒了过来,只是他这醒来,并不曾立即地留意到这四周的哀嚎声,反而转头看着肩上的小狐狸火儿,眼神中露出一丝宠溺,伸手轻抚着那小狐狸背上的绒毛,待看到小狐狸眼神之中的警惕之时,陈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环顾着四周,企图发现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陈墨也是听到了四周的哀嚎声,眉头微锁,将小狐狸抱起,放在地上,自己却是拿起了摆放在一旁的长歌剑,缓缓的站起身来。

“倒是不知是何人在此?因何要如此的弄作玄虚?”陈墨只怕是龙虎山有人追来,或是有着俗世那些个邪门歪道在此,专行那采人精血之事,以此鬼魅之声作为掩护,来愚弄那些个凡夫俗子,这才开口这般问道,一边说着,那目中也尽是警惕之色,环顾四周,小心提防!

陈墨那话音落下,又是过了良久,许是没人,也不曾有声音回答陈墨的言语,周遭还是那些个哀嚎,声音上一丝也是不曾改变。陈墨见此,再加上四周也是不曾听到人的声音,心里也是有了个差不多的判断。

此地异常非凡,之前定是有着大事发生,听着这四周那些鬼魅的哀嚎声,陈墨估计,在此地的孤魂野鬼定不是三五个,要说是三五百也不会有这动静,真正的估计起来,怕是三五万也是不止,再往上,便是陈墨也不敢轻下定论!

许是想到了些什么,陈墨突然间迈开步子,裹紧了身上的那件白衫,便是如此,在那凌冽的寒风之下也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离开了这块巨石的背风面,来到这迎风面之前,目光直盯在那巨石上的文字之上,也是想着这石碑既然树在此处,一些个事情在上面必然也会有着一些个记载的,说不准也能从这上面了解一些个来龙的。只不过,那些个文字已经是模糊的不成样子,之前月光明亮的时候,尚且看的不清楚,此时没了月光,再看起来就更是难辨。

见得此种情况,陈墨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若是修为还在,仅凭着真气灌注厥阴经,一双眼睛便似金睛火眼,于黑夜中视物,便似探囊取物一般。只是此时陈墨没了修为,这一切便也成了空谈。眼见如此,陈墨面露难色,右手在那巨石之上不停的摩挲。

那小狐狸火儿,此时也是紧紧地跟随着陈墨来到了这巨石迎风的一面,见着那陈墨面露难为之色,这小狐狸竟是跳到陈墨的肩上,冲着陈墨眨了几下那双细长的眸子。有着几个月的相处,陈墨与这小狐狸火儿之间也是生出了难得的默契。就像刚才这小狐狸火儿见陈墨面露难色,心里便是知晓,定是这陈墨欲观巨石上的文字,却是无光可用。而此刻,陈墨见着小狐狸火儿冲着自己眨巴了几下眼睛,便是知晓,这小狐狸已是有了法子。

“好了,有法子子就用吧!”陈墨使劲儿的揉了揉那小狐狸的头颅,开口轻声的说道。

那小狐狸舒服的眯着眼睛,待陈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便是立在这陈墨的头上,嘴巴一张,便是吐出了一团火焰,飘荡在空中,散发着亮光。那火光飘荡来到这巨石之前,在这火光之下,陈墨也是勉强能看清那些个文字模样。

“呵呵…看来你这只小狐狸在那妖蛮的地位非凡啊!也不知你知不知晓那李梦洁?”陈墨开口笑道。

陈墨此言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在那北疆妖蛮之地,等级森严,也只有那些个妖族贵族才有此等非常之天赋,而那李梦洁便是当今妖皇李当国的亲妹,要说陈墨是如何知晓此人的,那还是当年李玄霄下山的缘故,要真论起来,那李梦洁还是陈墨的师婶娘呢!

陈墨说完,便直接将视线投到了那块巨石之上,倒是不曾见到,待他说完李梦洁这个名字的时候,肩上的小狐狸火儿的表情突然僵住,瞳孔也是一缩,细长的眸子里尽是狐疑,仔细的端望着陈墨的面庞,只不过片刻,便又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借着那火光,陈墨总算是看清了这块巨石上所记录的文字,在这巨石的有上方刻着两个大字“昌平”,其左边便是一段话语,上面所记:

“南蜀圣皇十一年,吾,御弟陈克胜,亲率帐下枭龙军北伐攻夏,七月,吾得天时地利所助,侥幸于此昌平郡大破夏军,俘虏其兵马七十余万。兵书有言,杀降者,天赐不祥。然吾等本就一屠夫尔,有何不祥?又恐其作乱不轨,故在此地,吾使帐下兵将,将此七十万人马尽数坑杀。若有不祥,可敢尽加吾一身尔?!”

看完这些个文字,陈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凉意,虽说此事在太华山上之时便以了解过一些个始末,,但今日听到此地的冤魂哀嚎,竟然如此的声势,那七十万性命尽数折在此地,陈墨这心里实在不忍,对他们也是生出一丝怜悯,只是心中虽有怜悯,但到底是那些个鬼魅拦路,陈墨也只能开口说道:“天道无常,因果循环,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我并无半点干息,诸位还是退去吧!”

原以为说完此话,那些个孤魂野鬼定会消停片刻,谁曾想,这话音未落,那哀嚎声竟是变得愈发的震耳。陈墨见状,只得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抖落开来,突然间,迸发出数道耀眼金光,仔细一看,正是那卷天书。这天书那是至宝,本就有着至阳之气,那些个鬼魅最是惧怕。果然,这天书乍一亮相,所发金光直射的那些个鬼魅痛哭不止,原先夹杂在那吼叫之中的咒骂声也是尽都不在,只是一些个哭嚎!

陈墨见此,持着这天书上前一步,隐约间也是能在这荒野之上看见一些个来去的黑影,想来那便是那些个鬼魅的身影了。不曾多想些什么,陈墨开口对这那些个黑影喊道:“那陈克胜已入佛门,尔等若就此退去,日后,我定将他请来,为尔等超度,如若不然,定要让尔等魂飞魄散!”

……

昌平鬼魅,持天书退魔驱邪!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剑仙下山再临凡

汉州便已经是整个大齐的最西方,但是汉州的西方,却并不是那一望无际的汪洋一片,也不是受着妖蛮所辖,反而是一片神秘的山脉,终年被一片浓雾所笼盖,而那横穿整个大齐的云江,便是从此山而下。只是寻常人,目所难及,来到这山前,便是连山的模样也是看不到,因此,便有文人曾言“云江何处来?源头疑似天!”。说道这儿,那就有人问了,要想知道此前究竟是什么模样,不如就登山一观便是!

嘿!若能登上此山,那又怎能称得上神秘二字?相传,此山名为昆仑山,乃是上古天帝所居之所,那时此山也并非是在这偏远之处,而是位于现今的汉州与那兖州之间,那天帝在此借以统领四方!但后来,妖族崛起,时常侵扰神山,天帝不忍杀伐,便遣天神力士,将这神山搬到了现今的位置。又过了几年,人族不堪妖族凌辱,奴役,有好知者亲上神山,祈求这天帝赐下天书,为人族启蒙。然天帝未允,并以免人族多番打扰,又是下了旨意,在那天上建下天庭,率众神仙一同到了天上去。只不过那昆仑山上却是留下了许多的仙家宝物,天帝怕人族与妖族持宝物为祸人间,便在那昆仑山前设下禁制,无论是谁,不得擅入!

也正是因此,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对这昆仑山总是充满者好奇心,古往今来,有人族修士,北疆妖蛮因硬闯这昆仑山而死在山下的数不胜数。只是,天地伟力尚有尽时,况天帝只一神乎?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各位人族与妖族前辈的尝试下,终于,找到了可以进入这昆仑山的方法,每三百年,这禁止便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此时,那些个返虚境以下的修士,便可以进入这昆仑山,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来不及赶回,那就只能在那山里了此余生。而这几日,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到了这三百年之期了!

这一日,昆仑山前也是与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若真要说说到底有什么地方与往常不同。那么时常在这昆仑山脚下溜达的人就会发现,今日这山前的雾,比起以往会显得更加的浓郁一些。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些什么。就这样,时间不停的流逝着,就像山脚下那云江里的江水一般,日夜不停,当真如昔日那位圣人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知不觉间,便以是到了正午,日到中天,此时正是这一天中最为温暖的时刻,阳光也是最为耀眼。便是在此时,那沉寂了三百年的昆仑山生出了异样,那前一刻还十分浓郁的浓雾,突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若要说此时便可以看到那山中景象。事实却并非如此,这浓雾因何消散,那还是因为在那天空中的太阳的映照之下,这昆仑山中不知为何也是射出了无尽的光芒,那些个耀眼的光芒直接将那浓雾逼散。只不过这光芒刺眼,所以那山中景象照样是看不清楚。随着那光芒越来越强烈,那山脚下的云江水,原本应该是冰凉刺骨的云江水,此时竟变得沸腾起来,不停的冒着滚滚热气,也幸亏因此段江水寒冷,江中本就没有什么鱼虾水族之类,要不然,突然间这江水变得如此滚烫,那些个鱼虾也早就熟了,这段江水也就成了一锅鱼虾汤喽!

随着那一道道金光,映照着那滚滚水汽,在那昆仑山顶,那依旧是雾蒙蒙一片的地方,突然间就跳出一团火球,仔细些看,这些道金光便是那团火球所射出,那金光灿然,让天上那正当盛时的太阳也是弱了几分,若是再看得仔细一些,那便会发现,那团火球之中竟然有着一只生着三条腿儿的金色乌鸦,正是那传说中的三足金乌!当真是“昆仑蒙蒙不现,唯我金乌正艳!”

随着那金乌振翼,那些个耀眼的金光更盛,相传这天上的太阳便是金乌所化。上古时,人妖两族争斗不休,惹得神族震怒,遣下十只金乌,化作十轮太阳惩处天下。幸得人族有英雄,张弓搭箭,松弦没羽间,硬是将那十日射下了九个,留下那一个也是惊恐,躲进了昆仑山内,不肯露面,想来便是这一只了。

……

太华山,太清峰

整座太华山脉便是与着那昆仑山脉相连,太华山,便是在那昆仑山的正南方。要说这凡间之人,有哪个宗门对那昆仑山最为了解,那唯有这太华山莫属了!虽说这太华山向来就很少理会凡俗里的事情,这千百年里,更是不曾遣下弟子进入过那昆仑山。可是当年那位太华仙人在剑开天门,升入天界之前,也曾是有缘,赶上那昆仑开山之盛景,当时,这太华仙人已是无极之境。按道理是不可以进入这昆仑山的。

只是这太华仙人本就是一性情中人,见此光景又如何能不上前去凑个热闹?故,仙人持剑,来到这昆仑山前,对着那山顶的金乌便是一剑。那道剑光,当真是光寒九州,一剑落,金光暗淡,金乌折翼。便是那山前的禁制屏障也是不再敢阻拦仙人脚步。故此,太华仙人也成了这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硬闯昆仑,且闯进去的人族修士。已经闯进那昆仑山的太华仙人,仅凭着十几天的功夫便将整座昆仑山游尽。既然景色观尽,遗憾了去,仙人也不曾多加停留,飞身出了这昆仑山,临走之时,还曾直言道:“所谓仙家之物,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手中长剑使得畅快!”

今日,站在这太清峰上看着那昆仑山顶的金乌的自然不是曾经的太华仙人,而是这太华山掌教陈重与那上清峰首座李玄霄二人。

“如何,此等盛景,师弟难道不想学着祖师太华仙人一般,前去凑个热闹?”看着那昆仑金乌,这掌教陈重心中闪过一丝羡慕,接着便对身旁的李玄霄调笑道。

“祖师也说过,那山中无趣。此番不去也罢!”把玩这自己腰间的长剑,李玄霄明显是心不在焉的,开口敷衍。

“师弟好生潇洒,但是师兄我想去看看,可惜……”话未说完,陈重却是长叹一口气,眉头皱起,不再继续说下去。

“若是那小子还在山上,此番便由他带上几名弟子去看看,虽说不能进那山里,但也能在山外看上几眼的,说不准还能碰到些机缘!”李玄霄说道。

“可惜,陈墨不在,即便是在,依着那小子惫懒的性子,定然也是不肯前去的。不如师弟替我去看看?顺便下山看看陈墨那小子过得如何。”陈重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苦涩猛然间尽数散去,换上满面的笑意,接着开口,“如此盛事,想来北边儿的那位也不会落下的,二十年不见,师弟就不想下山去看上一眼?”

看着陈重脸上的笑意,又听得那陈重话语,那李玄霄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双平日里尽被锋芒盈满的眼眸之中,此刻竟也是流出来一丝柔和,嘴角处勾起一抹笑意,看着那昆仑山下的方向,这剑仙开口:“也罢,在山上待了二十年,也该下山去看看了。”

“此番下山,便带上易一吧,那小子年前就在我面前嚷嚷了好久,便与道左峰的左禅师弟说一声,让他入世修心去吧!”

……

昆仑金乌,剑仙下山再临凡!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道漫漫恒心易耶

曾有言,昆仑山乃西边之尽头,整座山更是擎天的柱子。此番,这擎天支柱,生出如此异象,自然也不是只有那寥寥几个人能够见到,这远的不说,便是这太华山上下近百人对此,那都是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这宗门内,自然是有着各种典籍记载,对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各自的心里也都是一清二楚。至于那陈重传下的命令,让各峰弟子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只许那李玄霄带着那易一下山之事,寻常弟子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怨言,更何况本来自身的修为就很一般,冒然下山,也难料到底是福还是祸。只是身为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座下首徒的赵易心里却是有些不满。这不,正是心里怀着不满,此时的赵易便是来到了莫当心的座前,直言那陈重的不公。

这莫当心,身为玉清峰首座,自身也是化神境修为,对自己座下这位首徒,平日里也是颇感骄傲,常言“吾徒赵易,虽天赋平常,然其所付精力,却是常人难比。大道漫漫,吾辈修士,孰为有此恒心乎!”

“师尊,徒儿不服!”那赵易先是躬身长作一揖,还未直起身来,便是开口对莫当心说道,剑眉紧锁,话语里的那些个不满也是不曾遮掩。

“奥?有何事不服?”见着自己的爱徒如此,莫当心心里也是颇为不舒服,便开口问道,毕竟这修道人最看重的便是心思通达,若是有了心结,说不准就在那天成了绊子,再若是迈不过去,那这一辈子便也就毁在那上面儿喽!

“掌教不公,徒儿自然不服!”赵易抬头,开口说着。

听到赵易的此番言语,莫当心也是知晓了那赵易心中之事,见着爱徒如此模样,便耐着性子开口解释着说道:“此番昆仑山开山之事,为师倒是觉得你的确是不适合前去。”如此说法,这莫当心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虽说在自己眼里,自己的这位弟子实在不错,可是那山下的情况这莫当心也是知晓一些的,平日里都是一副君子的做派,可若是到了那机缘面前,便尽是一些个心狠手辣之辈,更有甚者便是连自家性命也是抛却了脑后,凶狠模样便是比起那俗世里的亡命之徒也是不遑多让的。

本以为此番来到自己师尊座前直言这掌教不公之事,师尊会帮着自己向掌教求情,也让自己下山,谁知道竟会是如此答案。这般想着,赵易心里更是阻塞非常,强忍着心中的怨气,冲着那莫当心开口问道“徒儿不明白!”这般开口,头颅在此低下,一改平日的温和模样,此刻倒是有着几分倔强。

莫当心早就料到自己这徒儿会如此问自己,便开口,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昆仑开山,所能入者,尽是返虚及以下者,你虽说已经乃返虚之境,可若论实战之力,还是颇为不足,若是碰到那凡俗一教掌教,恐怕你也是应付不来,便是得了机缘,那昆仑期限一到,在山外,那些个朝元化神境的掌教相夺,你又如何应付?若是那太清峰那小子未曾下山,让他带你等前去,为师还能放心许多,让他在山前给你们照应几分,便是有人动了邪念,最起码也能护你们周全的。可惜……”这莫当心口中的太清峰那小子便是陈墨了。

听到莫当心提到陈墨的名字后,赵易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纵使是如此,赵易还是接着开口说道:“此番不是有玄霄师伯前去,我等与他一起便是。有着他那剑仙的名头护佑,山下的那些人哪里还会生出出手的心思!”

“若是你自己下山,为师虽有些担心,倒也不怕他们会伤你性命。若是你同你玄霄师伯一块儿,我倒是担心你会有性命之危。你以为当年他李玄霄下山只是带着个当世剑仙的名头回来?那还有着天下间不管是人族还是妖蛮的无数敌手,那当真是举世皆敌!”莫当心的面上还是如往常那般平和,开口耐心的解释着。

“那么,徒儿便自己前去,我辈修士怎能因为那些许凶险便畏缩不前?徒儿赵易,请求下山,请师尊成全!”边说着,那赵易猛然底下了身子,单膝着地,双手抱拳抬过头顶,俨然一副请命的模样!

看着自己爱徒脸上的坚定,莫当心那本就心软非常的性子,此时更是不忍拒绝,眉头紧锁,低着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那赵易开口说道:“为师便去太清峰与你掌教师伯说过一声,只是你一人前去,为师还是难以放心的,平日里你与道左峰的刘正走的近一些,便让他和杨玢一同随你前去,如此,你们几人也能有个照应!”

听着莫当心的话,赵易原本难看的脸色突然间就露出了笑意,对着莫当心又长做一揖,说道:“谢师尊成全!”

……

在太华山,道左峰原本就属于那人才较为稀少的一峰,整个道左峰上下,也就是只有那么师徒三人。现在倒好,这两个徒弟都被别人给要了去陪这一同下山,整个山上就剩下修左禅这一个糟老头儿了。这让本来就有些喜怒无常的修左禅在这两天变得更是脾气暴躁。这不,这见着易一在那儿收拾行李,不知怎么的,又发火了!

“怎么,这道左峰住不下你了,这就要走?”来到易一身前,修左禅阴阳怪气儿得说道。

易一自小便在山上长大,从小便是接触那旁门左道之法,对于那察言观色之道,那更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眼见着自己师尊话语里,面色上的异样,心下了然,便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开口对那修左禅说道:“怎么?舍不得我们?”

见着易一戳透自己的心事。修左禅老脸一红,面色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咳咳咳!谁舍不得你们,为师只是觉得,那金乌一出,离着昆仑山真正开山的日子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这时候就收拾行李太早了吧!你们就是当天前去,凭着你玄霄师伯的修为,到那儿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嘿嘿!师伯说了,我们明天就走,先去找墨哥儿,看看他在俗世里混成个什么样子。还要去看看徐生,看看他这些年学儒学出个什么名堂。”说着,易一又开始了手头上的事情。接着收拾着行李。

“走走走!你们都走,等你们走了也都不用回来了,到时候这山上就剩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那你们就如愿了是吧!我这养了二十年的徒弟,对我还不如对那太华山那小子好!”说着,那修左禅自顾自的坐在那一旁的椅子上,生着闷气。

“我就说你舍不得我们吧!要不今天晚上我给刘正师弟编个草人儿,让他拉一个月的稀,这样他就只能是留在山上陪着师傅您了!”易一露出了一脸的怪笑,看着那修左禅,假作隐秘状,低声说道。

“滚犊子,有你这般做师兄的吗?要不为师给你也编一个草人儿?”修左禅看着那易一说道。

“嘿嘿,就算你给我整的拉稀了,师伯也会有办法的。倒是师弟,谁让他与那玉清峰的赵易亲近的,也该给他个教训!”

“教训也是为师教训,轮不到你来。”修左禅挺起胸膛,作高人样开口说道。

“嘿嘿,长兄如父嘛!”

……

玉清君子,道漫漫恒心易耶!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有龙子从云升天

昆仑异象现世,不论是妖蛮还是人族,全天下的生灵便都可以看到。寻常人家的老百姓自然会是以为着当今盛世,人皇圣明,此乃天降祥瑞,盛世之兆也!当然,这大齐皇帝,当世人皇姜烈也是要将下面的那些个无知百姓往这方面引导,既然是天降祥瑞,自然是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免去天下税务一年。反正这两年来,大齐各地都是风调雨顺,就连那以前时常会发生水患的云江,这十几年来也是安稳了许多。所以大齐国库丰盈,甚至是有点儿略微的多了,也不差这一年的税务。

不过对下面的百姓是如此的说法,真要是在朝堂之上,谁要是敢拿着这昆仑开山之事,说成是天降祥瑞,顺便还自以为是很聪明地拍一番这位皇帝陛下的马屁。那么当场就要被去了官服,摘了顶戴。虽说咱这位皇帝陛下,有点好大喜功,但这昆仑开山之事,也是非同小可,乃是关乎这人族气运的大事,对待起来,自然是马虎不得。这远的不说,就说说去年冬天还在北疆那儿闹着要找闺女的妖皇李当国,此番昆仑异象一出,人家闺女也不找了,整个人都扑到此事上,筹谋着入这昆仑山一事!

既然邻居都给自己做出榜样了,这位皇帝陛下在这件事上自然也是要拿出个样子来,再怎么说,最起码咱自家的闺女没丢不是!这不今日早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商讨这昆仑山入山一事,这还没等着下面的大臣们说话,咱这位皇帝陛下就已经是先行开口了。

“这昆仑山异象已出,离着开山的日子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此次这入山之事,众卿家都是有何意见?”说着,姜烈将目光投到下方,看着那些个大臣脸上的表情。

只是姜烈这话一出,底下的几位大臣们却都是耷拉着头颅,一言不发。也对,此次昆仑开山,让何人入山之事,不仅仅是关系着人族气运,更是关系着这大齐的国运,若是两族都没有寻到机缘还好,怕就怕有人寻到了机缘,却是借以行谋逆之事!当然,朝廷不可能插手那些个普通门派的入山之人,只是对那些个别的门派,朝廷还是要予以告诫,就比如那禹州的龙虎山。

“儿臣以为,别的门派还好说,那禹州的龙虎山曾是东夏护国道门,应当予以警告。”说话的这人,面目与上方的姜烈有着七八分的相像,身着赤色龙袍,只不过袍子上的金龙却只生出四爪。显然,此人乃是那姜烈的嫡长子,当今大齐的太子姜伯约。身为一朝太子,姜伯约也是早早地就接触政务了,对大齐境内的那些个琐碎事情也是了解了不少。

“那龙虎山自东夏灭国之后,早已没落不堪,便是由着他们前去,也是翻不出多大风浪,皇儿不必太过担心!”听到了那姜伯约所言,姜烈脸上虽说闪过一丝满意,但还是没有同意。心思一转,见着下方一人,眉头微皱,开口问道:“老六,你说说你有什么意见?”

但见那人,神态俊朗,气宇非凡,面上常常挂着一丝笑意,但身姿挺拔,不怒自威,当真是“有斐君子,煊兮赫兮!”。此人正是这皇帝姜烈的第七子,姜子陵。平日里求道于云州点苍山,不在上京城居住,与那太子同为皇后所生。此番正赶上这皇后娘娘的寿辰,特地赶回京城,为母后祝寿。只因自己是皇后娘娘最小的一个儿子,再加上常年的不曾陪伴在父母旁边,让这皇后想念非常,因此,在皇后娘娘的要求下,在这上京城又多住了几日。今日早起,也不知这皇帝是怎么了,非要他一同去那早朝,估摸着也是想看看自己在那点苍山上的课业如何!

听着父皇叫到自己的名字,姜子陵心下懊恼一声,自己的三个哥哥便是因为这皇位挣的不可开交。也是庆幸自己常年不在京城,与着几位哥哥的感情都还不错。只是今日之后,不论父皇是如何想的,自己与哥哥之间都会生出隔阂来,甚至他们此时便已经将自己看作成一位敌人,竞争者。心里这般想着,姜子陵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大哥姜伯约一眼,见着那双略显阴沉的目光,不禁苦笑一声,心下暗道“果然!”,也亏得另外那两位皇兄这两日有些事情出了京城去了,若是今日也是在这朝堂之上,只怕便是这三位皇兄的目光也是能给自己烧化喽!只是眼前,父皇已经是问出了问题,姜子陵也只能是开口说道:“孩儿自小便离开了京城在云州长大,今日还是第一次上这早朝,对这天下局势也不了解,此番孩儿也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望父皇见谅!”

说话间,这姜子陵也是假作不经意间朝着太子姜伯约那边看过一眼,但见着那眼里阴沉散去,这姜子陵的心里也是放心了些许。

“嗯?不要紧,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便是,朕不会怪罪与你!”听得那姜子陵的话语,这姜烈却是不曾满意,只是坐在这宝座之上久了,面上的喜怒向来也不曾形于色,只是再次开口,对着那姜子陵不依不饶!

听着姜烈不依不饶的询问,姜子陵心下实在无奈,不得以,只能开口说道:“要真说的话,孩儿心中与大皇兄想得一样,那龙虎山到底是东夏护国之教,无论强盛与否,朝廷自然是要时常敲打一番,免得生出二心。何况,儿臣听闻那东夏遗胄朱圭便是在那龙虎山,朝廷既然饶他性命便已是大恩,至于去那昆仑寻机缘,便不要让他再想了!”

听闻那姜子陵的话,姜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一瞬,便又被他掩盖过去,沉吟了片刻,便又开口说道:“此事细论,乃是太子所思,朕要的是你心中所想,怎么?你在那点苍山的十几年里便只学了些阿谀奉承的手段?若是如此,此番便不要回去了,留在京城,让朕亲自调教于你!”

这姜烈话音刚落,先不管那姜子陵是如何表情,但见今日这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面上尽是一些个惊讶之色,只是圣上在前,也不敢出声,强自忍下心里的那些个惊奇,偷眼看去,看着那前面的六皇子,难不成这六皇子头角峥嵘显,也想着夺嫡一事?那太子姜伯约自然也是如此想法,便是他姜子陵不曾动这心思,听着今日这姜烈的话语,也保不准他生出那易储的念头!

到底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便是再怎么沉稳练达,也不是这位执政三十年的人皇的对手,三言两语下来,便将他那年轻人骨子里的冲动给激发了出来。只见那姜子陵收回了原本一直留意着太子姜伯约的眼光,上前走过一步,双手行过一礼,举止间尽是从容,抬头看着这姜烈说着,语速不急不缓,语气不卑不亢。

“儿臣以为,龙虎山此时只是一疥癬之疮,那北面的两愿寺才是我大齐的心头大患。龙虎山之人,便是在昆仑山中得了机缘,自己怕也是守不住,倒是那两愿寺……北疆妖蛮未息,还是请他们暂守北疆,至于这人族气运之大事,便由着朝廷自己去争好了!”

“哈哈,皇儿此言甚合朕意,来人拟指!”

……

祥云从龙,有龙子从云升天!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把玉圭且比人心

禹州,龙虎山

在陈墨不告而别的第二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整个龙虎山的人都知道了陈墨的离开,至于是什么原因,也没人清楚,倒是那些个谣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唐沁一直不与陈墨同房,这位掌教夫君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便下山偷腥去了;也有的说是这陈墨是朝廷派下来的探子,唯恐时间久了,身份暴露,就自己先偷偷的跑了。总之,一时之间,这掌教夫君偷跑一事成了整个龙虎山的谈资。

也幸亏,没几天西边儿的昆仑山便生出异象,凭着门中典籍的一些个记载,这些个龙虎山的弟子自然也是晓得究竟是生出了何事,便也是将那陈墨之事抛却脑后,整日想着昆仑山的事情。那些个门中弟子虽说是修为浅薄,可也是想着能够不劳而获,天降机缘,修为一日千里,好下山去仗剑天涯,顺便在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一并解决了。正因如此,整个龙虎山的弟子对那西边昆仑山所生出的异象兴奋异常。心想着此番若是能进那昆仑山去,得了那仙家机缘,自己便在这龙虎山也能扬眉吐气一番了!

只是看到了这昆仑山异象之后,美梦还没作上几天,刚想着收拾一下行李,只等着掌门下令,便是一块儿动身前去昆仑寻那属于自己的机缘时,朝廷的人便已经骑着快马,来到山前,直言此来乃是当今圣上下得旨意,特地来此传达。也没等山前弟子进山询问,便已是自顾自的进了山门,入了大殿,在那些个自诩为道门高徒,仙家弟子的龙虎山门中弟子看来,当真是十分无礼。虽说心中不满,却也是不敢拿别人怎样,俗世里,宰相门房那还是五品官呢!更何况这位还是替当今圣上传话的,别说咱龙虎山本就没落不堪,便是盛时,也不敢对人家怎样的。

只见那人在大殿之中待了没一会儿便是出来离开了,倒是掌门和那几位长老却还在商讨着事情。也不知圣上是下达了什么旨意,竟然让掌教他们商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对着那人打过招呼,寻思着问问当今圣上给这龙虎山下了什么旨意,只是那人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径直的出了山门,跨上快马,扬长而去了。

也不知是哪个门中弟子眼尖,见着此番商讨,不仅仅是那张钊长老不曾前来,便是连着之前一直替代张钊长老的王恒此番也只是在殿外等着,不曾进去。见着如此,那弟子不禁开口向那王恒问道:“王恒师兄,你说此番那朝廷来人究竟是传达了什么旨意?”

那王恒素来待人友善,见着那名弟子询问自己,虽说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想着这几日的情况,心里也是有了一些猜测,便开口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怕是与那昆仑一事有关!”

这话语甫一落下,顿时便掀起一阵嘈杂,那些个弟子也是尽情的将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不时的便有人提出一些猜测,接着便会引来一些赞成,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反对的声音中夹杂着谩骂。

“哼,王师弟前几日每日去那后山,怎么?还从那陈墨手里学了些卜算之术?”便在那人群杂乱之际,一道声音将那些个嘈杂压下,对那王恒问道,再看那发问之人,正是那岳长屏首徒朱圭。说来这朱圭自小便看着王恒不顺眼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再加上前几日,那陈墨先行逃下山去,让那岳长屏不曾得手,虽不曾有着什么证据,只是想想便也是能猜出来,定是这王恒先行报信,将那陈墨放下山去的。也是因此,今日见着这王恒,朱圭的心里更是厌恶,禁不住开口讥讽。

“哪里?这也只是我的一丝猜测罢了!”,面对那朱圭的讥讽,王恒也并未恼怒。说来这王恒也是瞧不得朱圭的为人的,只是都是同门,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还是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的。也是如此,王恒只是在此开口为自己解释着说道。

“猜测?那不如请师弟再猜一猜,朝廷干预我龙虎山前去昆仑一事,原因为何啊?”见着王恒那副模样,朱圭心里不禁是一阵恼怒,但面上却仍是那微笑着且不失一丝儒雅的表情,不由得再次开口发问,咄咄逼人。

四周的那些个龙虎山弟子自然也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在山上这些年来,也是听说过那张钊长老与岳长屏长老素来不合,今日看来,便是彼此的弟子也是相处不到一起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周围的那些个龙虎山的弟子都是闭紧了嘴巴,直恐遭池鱼之祸!

王恒纵然是修道多年,然少年心性,面对着朱圭这三番两次的逼问,虽说面色仍是平静非常,但眼中却是精光涌动,迈开步子,来到那朱圭身前,低声的说着,其声音仅他们两人所能听见,“因为一人,我龙虎山被罚。至于那人是谁?以师兄的聪明,想必不用我说,也能够猜到了。”

听完那王恒所言,朱圭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凝滞,面色也是变得铁青,狰狞,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恒,凶光乍起!

见着朱圭如此表情,王恒却是微微一笑,开口大声地说道:“也不用我猜了,过了这么久,掌教他们也应该出来了,师兄,你说是吧?”

朱圭此番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还是似先前一般,面色铁青,只是冷哼一声,便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王恒。

果然,正如那王恒所言,过了没一会儿,唐沁便率先走出了大殿,先是开口说了几声安静,待那些个门中弟子真正的安静下来之后,唐沁便开口说道:“当今圣上,大齐威烈皇帝有命,此次昆仑开山,我龙虎山只准许有一人前去,若有违背,屠灭满门!”

话音刚落,下面那些个弟子门中便是吵闹成一片,直叫嚣着那皇帝老儿不公,更有些个大胆的,出言咒骂着说,天子无道,大齐免不了二世而亡!也有些出头的,便是直接站出来,冲那唐沁弯腰行过一礼之后,便开口询问朝廷如此,是所为何事。

那唐沁见着有人询问,也是不做隐瞒,便是开口大声的说道:“那圣旨上说了,虽此时天下已定,然我龙虎山曾为那东夏护国大教,而今又收留东夏遗胄,恐有不臣之意,复辟之心,故下此旨意,以作警戒!”

底下那些个弟子们听到了这些解释,原本的嘈杂突然便安静下来,只是有个没心眼儿的此时竟开口问道“什么东夏遗胄,谁啊?”,接着便听到他身旁的人小声的说道“自然是朱圭师兄了!”。此话一出,原本这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此时又变得杂乱,只是不像先前那般,这次更多的是三两成群,小声的在那议论,当然还有抱怨。抱怨着龙虎山不该做那东夏护国大教,不该收留那东夏遗胄,更有甚者竟是直言那遗胄怎么不在当年就直接死了,还遗留到现在祸害他们!

听着身周的那些个抱怨,甚至是咒骂,朱圭那铁青的面庞渐渐的变得黎黑。良久,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突然间,朱圭的脸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光彩,仍旧是面带微笑,似时下的春风一般,环顾着四周,吹抚在那些个咒骂他的人的面庞上。

……

春风遥喜,把玉圭且比人心!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听坊间赞小儒圣

离开了昌平郡,陈墨抱着小狐狸一路向西,走走停停,除却了昌平那晚的事情,这一路下来,也算是安稳的。这不,那昆仑山生出异象的时候,陈墨已经是离着那上京城也不过二百多里的路程了。刚见着那昆仑异象的时候,陈墨心里还犹豫过,是继续前往那上京城?还是一路往西,直接去那昆仑山看看?就这事陈墨也是想了好长一会儿,按道理,若是自己的修为还在,此番便是自己想去也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曾是一朝元境修士,而这昆仑山却只能是允许那返虚以下修士进去的。只是此番自己这修为被封,反而是有机会进去,这岂非天意乎?说陈墨没有心动,便是连他自己也不信,只不过瞧着自己怀里这小狐狸,心道还是先往那上京城去,见着那徐生,看看能否将这小狐狸的毒给解了吧!

便是这般想着,路线也是不曾更改,这不,就是这不到四天的功夫,陈墨已经是来到了这上京城前。看着那城门上的两个古朴大字,陈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安慰,这半个多月的路程总算是没有白走,眼看着就要见到徐生了,也不知道他能整些什么好吃的来给自己接风洗尘,毕竟这上京城也是在皇帝脚下,便是那些个吃食也定然要比别的地方精致一些的。心里这般想着,陈墨便是已经迈开了步子,向着上京城里走去,也得亏这陈墨在太华山上也是学过这大齐的官话,虽说是离着那标准的上京口音还是差着个十万八千里,但总算是勉强的能让人听懂了,便是操着这一口半吊子的大齐官话,费劲地在那些个来往过路的人面前又是吆喝又是比划的,总算是在他们的指引下来到了那太师府前。望着那门匾上行云流水的几个大字,陈墨仔细的端详了许久,不禁心中赞叹,这当朝太师刘文镜不愧是当世儒圣,单凭这几个字,便已经可以见得他那胸中锦绣非是凡夫所有,怪不得那徐生费尽千辛万苦的想要下山来拜他为师,其儒圣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

看着这几个大字,心下对这不曾见过一面的当世儒圣赞叹一番,便又是迈开了步子向着那太师府走去,见着那紧闭的大门,陈墨手抚门环儿,轻叩几下。没一会儿,府里便是传来了动静,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小厮开门探出头来,满眼的疑惑看着陈墨。

也没等着那小厮开口发问,陈墨便已经率先开口说明来意,“请问徐生在这儿吗?您就说陈墨来了,劳烦给传达一声。”

听闻此言,那小厮并未回府传达,反而整个身子都是闪了出来,站在那陈墨面前,微微的低着身子,行过一礼,不曾起身,开口对陈墨说道:“小老爷没在府上,只不过小老爷吩咐过了,若是您来了,便可以直接在府上住下,若有需要,便直接吩咐就行了!”

嘿,到底是当世儒圣,便只是府上的一个小厮,礼数也是如此周全的。只是听完那小厮话语,听着那徐生没在,陈墨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失望,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小厮有问道:“可知到他去了哪里?”

“听府上的婢女们说,小老爷此次是去了那西边的昆仑山,前日刚走,走之前还特地吩咐我们若是见到了您定要好生款待,还说……”话没有说完,那小厮便停住了,只是怯生生的抬头看了陈墨一眼,目光中尽是一些个异样。

陈墨听到了这番话,又见着这小厮如此模样,心下倒是生出一丝疑问,难道是那徐生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不成!便开口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那小厮犹豫了好久,终是开口说道:“小老爷还说您生得十分俊秀,潇洒非常,若是府上有些婢子倾心于您,那他就做一回月老,成全几段姻缘,也给您纳几房妾室。”刚开始,那小厮还有着几分结巴,许是见着那陈墨面上也不曾有着什么怒意,胆子便也是大了一些,面上还有着一些个笑意。

陈墨听闻此话,也是不曾想到原先在那山上只是知晓着读书的徐生,如今竟能开出如此玩笑,一时间也是语塞,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便对那小厮说道:“既然他徐生不在,那我也不便叨扰,就先走了!”,说着陈墨转身便要离去。

“诶!您先等等!”见着陈墨要走,那小厮却是开口将陈墨拦住。

听着这小厮开口将自己叫住,陈墨心里也是搞不清还有什么事情,便转过身子看着那小厮,目光中尽是疑惑,开口问道:“是你家小老爷还说了什么?”

见着那陈墨直视着自己,这小厮却是害羞起来,满面的通红,避开陈墨的目光,低拉这头颅,开口对陈墨说道:“小老爷说,您初来上京,住处定是不好找,不如先住在府上,小老爷最多还有两个多月便回京了!”

听到这些个言语,陈墨突然便觉得有些好笑,心下却也生出几分猜测,开口说道:“嘿!便不在此等着他了,既然他已经去了昆仑,恰好我也想着看看那神山是个什么样子,便顺路去寻他吧!”,说罢,此番也不等着那小厮再次的开口挽留,便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还没走出几步,陈墨便是听着身后关门的动静后,那太师府内传来一阵嘈杂。

“嗨,你们猜我方才见着谁了?”

“谁啊,难不成是小老爷回来了?”

“是小老爷说的那陈墨陈公子。”

“真的?那他这的向小老爷说的那般俊秀?”

“何止啊,这么多年了,咱还是头一遭见着那般俊秀的人呢。”

便是如此话语里,那府内又是传出了一阵女子的惊呼嬉笑,陈墨便也是能猜出那小厮定是拿着见过自己一面的事情当作是他自己炫耀的谈资了,只是听着那府里的动静儿,想来那徐生在山下的这些日子里定然不会难过的。

也不再去理会身后那太师府内不时得传出来的调笑与这惊呼声,只是心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赶了一千多里的路程来着上京城看这徐生,谁知道他还先走了,你说说他急什么,离着那昆仑山真正开山的日子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他早到了又不能早进山,就不能晚走两天,最起码也得等着自己见过他才能走啊!这原本还纠结着是来这上京城看看徐生,还是去那昆仑山一睹那仙家风采。嘚,如今这两件事儿突然见就成了一件事儿了,自己前面还有着上千里路呢。等到了那昆仑山见着那徐生后,定要好好的修理他一番。要他再这般勤快,就不能稍微的懒一点吗?

心里这般想着,右手轻轻的抚摸这自己肩上小狐狸的毛发,嘴角处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此番虽说没有见到那徐生,但在路上听着那些个上京百姓对他那发自内心的赞叹,听闻着那坊间流传的事情,再看看这大方古朴的太师府,陈墨心里却是一阵心喜,喜得是当年在山上整日读书,时常哭鼻子的徐生,此时也已经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小儒圣了,小儒圣啊,多大的一个名头,只怕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是羡慕的吧!若是山上那整日板着脸的徐玄通徐师叔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露出一丝笑容吧,不对,那老头儿肯定会偷着乐的!

……

未见故人,听坊间赞小儒圣!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过青门却遭无妄

上京城作为大齐国都,便是那些个城门也是有着各自的道道儿的,那些个内城里的大小城门不需理会,只是上京外城四道城门尽合四神之数,陈墨自东面那道青龙门入城,要想西去昆仑,自然是要走西边的白虎门了。

虽说也是头一次来到这上京繁华之地,看着那些个新奇的玩意儿,陈墨也是有一些心动的,只是想想接下来的那几千里的路程,陈墨那想着在此处留上今日的心思也是消散的一点点儿也不剩了。怀里仍然抱着那一直小狐狸,自那白虎门出了这上京城后,径直向西,便是上京城外,管路两旁,村落也是要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的,毕竟皇城脚下,更是天下之枢纽,寻些营生,讨些生活也是要容易好多的。

自上京城沿官路一直向西,西去百里,便也是到了这汉州的地界儿,路上自然也是有着不少的人的。毕竟这昆仑盛事,三百年才得一遇,无论是名门还是邪派,自然都不会任由着那山中的仙家机缘继续尘封在那山里的,都是遣下门中长老带上门中弟子前往那汉州昆仑去找寻机缘,还有一些个小门小派的,便是连掌教也是不曾闲着的,亲自出马带领着门中弟子,直恐这些个弟子在那山中寻到了机缘,出山之后又被别人给夺了去的。便是如此,陈墨也是见得在这官路上,那些个来往的行人之中,的确是不乏腰别兵刃的江湖人。

这世间从来不少那些个奇闻异事,那些个少侠仗剑,除暴安良的故事自然也是不在少数的,只是那些个故事之中的少侠,尽是一身白衫,来往时也是全凭着脚下一柄长剑,流光一过,倏忽千里,哪里像眼前的这些人一般,还要靠着自身脚力。

当然了,这御剑凭空之事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世间也的确少不了那些个踩着长剑在天上来回的所谓剑仙。只是修行一事,向来是千人千路的,每个人走的路子尽不相同,有些门派里,便是修到了开天门的地步,也是不通那御剑飞行的法子的。更何况,这御剑一事也属不易,若是境界没有跟上,也是行不通的。

一晃眼,陈墨也是在这官路上走了好几天的功夫儿了,约莫着这几天的路程也是要有二三百里了。虽说这汉州之地历来贫寒,可是这二三百里的路程下来,也是有着一些个城郭的,这不,昨天夜里便已经是到了这青门城下了,只是过了时辰,城门也是给关上了,城门便也是只能在城外待了一晚,今天一早,城门便是趁着开城门的功夫进了城里。

麻雀虽小,然五脏俱全。虽说这青门城比不得那上京的繁华,期间也不知是差了多少,可毕竟是顶着城郭的名头,城里的摆设也不能太过寒碜了不是。再加上这些天昆仑开山的风头,城里也是迎来了好些个修士,城里的街市比起平日里也是热闹了好一些的。

看着街道两旁那些个沿街叫卖的小贩,便是被陈墨这钱袋里实在干净,也是禁不住走走停停的看着那些个还算精致的玩意儿,毕竟自己也是下山了一趟,若是回山的时候不带上几件小玩意儿,只怕山上的那些个人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不是。

人事祸福便好似天上风云一般,最是难料。便是陈墨在这道路两旁看这看那的时候,却也是碰上了一些个意料之外的麻烦的。

“老板这玩意什么价钱啊?”陈墨在一个摊位前,拿起那摊位上一个还算是精致一些的荷包,心里想的却是太华山上的人儿,开口问道。

“嘿,仙师果真好眼力,咱这青门城里最能拿出手的便是那些个绣娘的手艺,您看着针脚儿,这花儿就跟真的一样。收您二两银子,定是没有多要的。”那老板也是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单看那双眼睛,定然也是一个精明人了。

便在这时,陈墨只觉得有人拍了自己的肩头一下,转眼看去,但见着两名年轻人在那儿,一男一女,身着青玄道服,腰间各自有着一柄弯刀,想来也是修行中人了。男子腰间的要宽厚一些,而那女子,面容谈不上姣好,只能算是中等姿色,只是那身子却是妖娆的很的,峰腰托起那胸前高耸,但是那几两肉也定然能够让人销魂夺魄了。

见着陈墨转身,那男子也是开口说道:“可是龙虎山的道友?”说此话时,那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陈墨腰间的这柄长歌。

陈墨见得如此,眉头微蹙,心里也是疑惑,将手上的那荷包放下,开口问道:“倒是在下眼拙,不知道友是那位真人门下?”

“哼,我师兄问你可是龙虎山的弟子,你是耳朵聋了?”那女弟子冷哼一声,开口喝道,那蛾眉倒立,原本就并不出彩的面容此时变得有些狰狞。

听闻此语,陈墨看了一眼那女子,眉头锁起,面上也是有着一些个嫌弃,本来面容就不甚好看,怎的还如此性子,那道还真是相由心生不成?只是听得这女子的话语,想来这两人也是与那龙虎山有着一些个恩怨的,本想安稳地到了那昆仑山的地界儿,谁曾想在这儿又是惹出了一些个麻烦?

“道友怎么不说话了,我等修道人本应果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道友怎的如此婆婆妈妈,好似个姑娘一般?”那男子开口,说话间,神情也是有着几分轻视。

“若真论起来,我也算是龙虎山的人了。”陈墨开口,低头看过手中的长歌一眼。

“既然如此,有些恩怨也是要跟道友理论一番了。”那男子面上一冷,开口说着,后退一步,“锵锒!”一声,将腰间弯刀抽出,接着开口:“天狩三年秋,你龙虎山掌教唐傲便是凭着你手里的那柄长歌剑伤了我父亲性命,年前听闻那唐傲身死,我还懊恼着此生没办法为父报仇,长歌向来是那龙虎山掌教信物,如今传到你手上,想来你与那唐傲定然也是有着几分瓜葛了,天可怜见,便由着你替那唐傲还我父命来!”

那男子大喝一声,一步踏出,手中弯刀猛然挥起,朝着陈墨的头颅便是斩来。陈墨见此,左手还是揽抱着怀中的小狐狸,右手中长歌并未出鞘,横在头顶,刚好将那弯刀挡下!那男子自然也没有指望着这一刀便将那陈墨人头斩下,弯刀与那长歌一触即分,男子手上翻转,一个漂亮的刀花绽开,再看去,弯刀已经是顺势避过了长歌朝着陈墨的胸膛刺去。只是这一刀仍然落空,但见那陈墨后撤一步,长歌落下,将那弯刀格挡!

这一切说来麻烦,可只是四周那些个过往行人眨眼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便已经是走下了好几个回合了。这街道上的生出了如此的动静,那些个行人自然也是不敢在那二人身旁经过,生怕那刀剑无眼,伤到了自家性命,便是方才还在这儿吆喝这的摊主,此番也是顾不得那些个零碎货物,早已经躲地远远的了。

看着那陈墨不着痕迹间便将自己这几手攻势化去,看那模样,想来还是不曾动过力气的。那男子面上阴沉,泠然开口:“道友倒是好生身手!”

“过奖,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唐傲已经身故,道友有何必如此执着?”陈墨开口对着那男子说道,想着能够避免此番争斗,倒也不是陈墨怕了,只是世间之事尽是因果,自己还是少沾染的好!

“废话少说,此间今日,你我但活一人耳!”

......

替罪龙虎,过青门却遭无妄!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把长歌了断鸳鸯

汉州之地,虽说也是有着一些个修行门派安居在此,可到底是这地界荒凉了一些,也并未生出过什么颇为出彩的事情,也是因此,这青门城的百姓哪里有过什么机会见着那些个修士交手,顶多是些个不入流的江湖武夫舞枪弄棒,比起自家传的庄户把式也是强不了的多少的。谁曾想,往常那在那些个章回小说的读过,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过的修士交手,此时竟是在这城里看的真切,也是因此,离着这两人也没有多远的地方,道路两旁也是挤满了那些个来此看热闹的百姓!

眼见着四周的那些个百姓越来越多了,那男子心里也是有着几分着急,毕竟眼前这事情也并非多么光彩,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心作祟,若是动静闹的打了,在惊扰了这青门城的官府,惹出一些个别的麻烦,也是难以对师门交代的。

如此想着,这那男子眼中那一抹狠辣更是浓厚,心里也是打定了速战速决的心思,但见他右手弯刀横起,做背刀式,口中诵过法诀,左手指尖一缕血芒窜起,屈指轻弹,那血芒落到那弯刀之上,眨眼间,那整把长刀尽都被血芒覆盖,眸中精芒闪动,猛然大喝一声“看招!”一步迈出,血芒涌动,朝着那陈墨呼啸而去。

看着那男子如此,陈墨这眼中却是没有这半点惧意,不过一道血气凝刃的法门罢了,在这位太华山第一天才的眼里,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儿的。只是瞧着那男子的模样,不依不饶的,此番这因果想来也是躲不过了。

心里这般想着,那血刀却已经是来到了陈墨面前,四周的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是惊呼,这仙家法门果真不凡,也没看清这男子如何,便已经是一刀斩到了陈墨面前。有着朝元境的身子,陈墨自然也是将那男子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的,眼见着左右无人,身子倾斜,轻松将那血芒躲过。

那血芒一击不中,倒也不曾用老,弯刀侧起,连带着那血芒一起横斩陈墨腰身。陈墨一手拦抱着那小狐狸,动起手来的确也有着几分不方便的,见那血芒横来,纵身一跃,似鹞子翻身,退后了好几步的距离,紧接着轻拍了一下怀里的小狐狸。那小狐狸也是意会,抬头看过那手持弯刀的男子一眼,那细长的眸子里尽是一些个厌恶,却也是火红腾起,从那陈墨的怀里挑了出来。

便也是这时候,那男子不曾停歇,开口喊过一声:“如此躲闪,当真是贪生怕死不成?”便喊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到了那陈墨的面前,血芒高高擎起,朝着那陈墨的头颅便要砍下。

四周的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尽是惊呼,原以为这两人也就是跟那些个武夫一般,切磋几手罢了,毕竟有着大齐律法在此,当街杀人,便是修行中人也是免不了惩罚的。可谁曾想到,便是这一点儿功夫儿,这两人之间决出的不仅仅是胜负,还有着生死。城里的这些个百姓哪里见过杀人这种事情,心里也是害怕的很,一些个胆子比较小的,更是闭上了眼睛,生怕见着一些个血腥,晚上在扰了清梦。

陈墨抬手,右手用力,但听得“锵锒!”一声脆响,再看去,长歌出鞘,将那血芒挡下,在陈墨头顶寸许处,那血芒停住,不得沉下!手腕翻转,一个漂亮的剑花绽开,又是一阵脆响接连响起,但见得那长歌宝剑黏住血芒,陈墨后撤一步,手上用力,以长歌为使,牵扯血芒,连带着那男子也是被一同扯过。

那男子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这些个一样,不留神间,险些将那弯刀脱手,手上用力握紧,却是因小失大,整个人都被那力道牵扯,没了重心,差点儿就要摔倒在了地上,幸亏入了修行门,凭着己身修为,凭虚借力,堪堪稳住了身子。便在这时,那男子面上猛然变色,先前往前牵扯自己的那股力道也是也是猛然变了,一股力道自那弯刀之上涌来,这男子刚刚稳住身子,那里有什么准备,猝不及防间,弯刀脱手!

这弯刀离开了那男子的右手的一瞬间,刃上血芒也尽数不见,却也不曾摔落在了地上,仍然黏在那陈墨手中的长歌之上。陈墨见此,右手手腕轻抖,长歌吃力,猛然间将那弯刀甩开。那弯刀猛然间没了掌控,朝着那男子的胸前甩去。

那男子始料未及,抬手要当,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任由着那弯刀摔打在自己的胸前,也幸亏是那刀柄朝着自己,若是刀刃,只怕自己此番已经是没了性命。即便如此,那陈墨力大,男男子只觉得胸前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便是被击倒在了地上,胸口处血气翻涌,强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出,实在狼狈!

这一切说来麻烦,可也只是那一刹那间的事情,莫说是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些个寻常百姓了,便是与那男子同门的女子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男子此番这等模样,心里也是纳闷儿,先前还占尽上风的师兄,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被击倒在了地上?有人说这世间女子尽是一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虽说偏颇了一些,不中却也是相去不远的。眼前的这一位便是这般,眼见着自家师兄吃亏,便也是不曾多想,那眉头倒立,怒视这陈墨,开口喝道:“你怎么可能是我师兄的对手?定是使了什么妖法的。”一边说着,也是将腰间弯刀抽出。

听得这女子如此话语,陈墨也是觉得颇为好笑,只觉得这老天爷太偏心了一些,世间有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子,可怎么就一样儿也不曾给这女子多少,难不成她的那些个福分都被胸前的这几两肉给占了去。便想着,陈墨不自觉的将那目光有着那女子兄前徘徊过几眼。

那女子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那陈墨的眼神一眼,寻着那目光,低头落到自己的胸前,面上涨红,开口骂道:“登徒子好生无耻!”

先前败在陈墨手下的那名男子此时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也是晓得那陈墨目光落处,心里也是升起了一些个怒火。毕竟自己的这位师妹虽说容貌实在一般,可是自己与他走的如此之近,图的不就是他胸前的那几两好肉吗?到如今,自己还没吃到,就又招来了别人觊觎,心里也是实在恼火。转回头去,与那女子对视一眼,眼神示意,接着在此拾起弯刀,朝着那陈墨砍了过去。

那女子也是意会,加上心里也是羞恼,便也是不曾多想,同样舞起手中弯刀。毕竟是女子,身子也要男子差上一些的,便是手里的弯刀,也是比起那男子手里的窄上几分,说是弯刀,要论轻灵,比起那些个长剑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但见那两人,一男一女,一个刀法浑厚力大,另一个取巧轻灵,彼此掩护间,倒也的确给这陈墨添了一些个麻烦。但见那厚刀尽作劈砍,或走头面,或取腰腹,虽说力大,可是这刀法却也算中规中矩;而那窄刀,舍却劈砍,尽取削刺,攻来尽走要害,比起那男子手里的弯刀,实在要刁钻好多的。

这两人刀法配合显然是刻意而为,应该也是门中先辈所创的打杀法子,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会是一些个麻烦,而陈墨在那太华山上待了这十多年,谈不上博学,也算的上多闻,再加上这几日受那天书启发,也是悟出了好些个招式套路,那来对付这二人,自然也是绰绰有余的。但见他后撤一步,避过窄刀,接着长歌一荡,一连做了好几个漂亮的剑花,刀剑相接,在那一连传的脆响之间,有着两声惨叫传来。

再看去,之间那长歌归鞘,陈墨身前,那男女两人尽是瘫软在了地上,手腕脚腕处都是有着鲜血流淌,面上也都是一些个痛苦之色。

“此番断了你二人的手脚,也算是给过你们一些个教训了!”

......

枉作登徒,把长歌了断鸳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天下修士尽低头

先前也说过,这汉州便是这大齐九州中最为辽阔的一州了。只是它在怎么辽阔那也是要有界限的,而这留仙城便是这整个汉州最西的地界了,当然也是这整个大齐的最西边的地方,要是在往西,那便是神山昆仑了,莫说是凡人,便是那整日踩着飞剑在天上晃荡的剑仙们,若是不到它开山的日子,那也是没法子进去的?

这不,自之前那金乌出山也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算来这昆仑山开山的日子也就是在这两天了。也是因为如此,这几日的留仙城也是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天下各地的道门,佛寺,便是连一些个儒家书生,凡俗大夫都先后的来到了这留仙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整个留仙城的大小客栈都是已经住满了,便是这样,在城外还有些个书生仙子的搁那儿露营呢!当然也有些不讲究的,连着那客栈的马厩也是不肯放过,便是同着那些个畜生们一块儿睡了两三个晚上。

留仙城,位置偏远,很少能见到个外乡来人。此番全天下修士里的精英都来到了这儿,当真是让这儿的百姓们好生开了一番眼界。当然,见到那些个修士们一个个踩着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心里也是生出好一番的敬畏,一些个有见识的,还特意让自己的闺女什么的在这两天别出家门,省的让那些个旁门左道的妖人给掳了去做了炉鼎。

当然了,北面的妖蛮在这两天也是不曾闲着,同样是派出了好些个族中精锐,大都是些少年奇才,也是来到了这留仙城,想着蹭些机缘。只是而今这两族关系颇为紧张,这些个精锐也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驻扎,只等着那昆仑开山。当然也有些不守法度的,私自进了那留仙城,四处闲逛,那些个凡夫俗子自然是看不出他们与人族的不同之处,只是这两天儿的留仙城人族修士齐聚,那些个在街上闲逛的也尽是这修行之人,没走两步便认出了这些个私自进城的妖蛮,秉着除魔卫道的原则,二话不说,上手就是干。那几个私自进城的妖蛮,刚过了城门,便被人给打出来了,这还得是他们溜地快,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了!

……

陈墨也是昨日刚到的留仙城,一路上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昨天赶到。自那日在那青门城里伤了人之后,陈墨生怕惊扰到城里官府,或是那两人的师门,再生出一些个别的麻烦,便也不曾在那青门城里停留,当天便出那青门城,走地急了一些,便是看中那个荷包也是忘了买了,不过也是无妨了,反正在这山下还要待上好久的,机会还是有好些的。

原本想着来到这儿找到徐生的,最起码的也能有个地方住着。谁曾想,陈墨这刚到留仙城,还没进城呢,便见着了那城门外乌泱乌泱的人群,陈墨顿时便绝望了,这莫说寻人了,便是连城也是进不去的。也得亏陈墨不讲究什么,这些日子也是风餐露宿地习惯了,在这城外将就了一个晚上,本来打算着今天再进城看看,只是再一看,那城里的人都正忙着出城呢!也是,算算日子,今天也差不多到了那昆仑山开山的日子了。这别再自己刚进城,徐生又从城里出来了,这般想着,陈墨也就没有再进那留仙城,随着人群一同来到了昆仑山下。

在这儿等着昆仑开山的时候,陈墨还在四处张望着,找找徐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看到个太华山的弟子,按理说如此大事,山上也是应该派出弟子下来的,那些个机缘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让他们下山也历练一番。待陈墨四处张望了一番,熟人倒也是真的看到了两个,只是陈墨也不曾上前打个招呼,反而是赶紧的换了一个地方,省的让那人看到自己。要说那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那陈墨行过夫妻之礼的龙虎山掌门唐沁,当然她身旁还有那位黑脸儿长老张钊。

……

日头渐渐的升高,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是升到了头顶的最上空。便是在这日头最烈的时候,那只在昆仑山上安伏了一个月的金乌,突然间又是啼叫一声,腾空而起,自它嘴里迸发出数道金光。那山脚下的云江之水此刻竟是直接飞腾而起,击打在那守护着昆仑山的屏障之上,溅起满天的水花。那原本无形的屏障,此时也是变成了一层水幕。再看那金乌,双翼轻震,自那双翼之下,猛然之间迸出无数火光,朝着那山前屏障汹涌而去,在这滔天火光之下,那水幕竟然是直接散去。至此,天狩十七年春,值庚子,天高云淡,沉寂了许久地昆仑也是正式的开山了!

按理说,等了一个多月,此时昆仑开山,山前的那些个修士们应该是争先恐后的涌向那昆仑神山,可此时却是没人向那昆仑走去。再看那人群中最前面的几个门派,尽是些名门,想那上京天师府,经国寺等,都是教授皇子的,此番为了这昆仑山,连各自的化神境长老们也是来了,只求为各自的弟子们护道,免得在山中得了造化再被别人给夺了去。只是此刻这些个长老们竟然是在这昆仑山下相互谦让起来,谁也不肯先行派出门中弟子入山!毕竟山前的这些个人都不曾进过这昆仑,谁也不敢确定,此番山前的禁止当真是没了的,想着典籍中记载的那些个硬闯此地而死在这昆仑山下的两族修士,山前的这些个人心里难免也是有着一些个忌惮的!

便是在这些个长老们相互谦让之时,那骄阳正艳的空中有一道流光划过,正停在昆仑山前,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人。只见空中那人远远地看了地上一眼,也看不出面上是何表情,只是大声说道:“尔等修士,怎的如此的贪生怕死,如何求那无上大道!”

此言一出,山下那这个名门长老尽是脸色涨红语塞,也有一位见空中那人虽是一头白发,却是面容俊朗,想来也是年纪不大,修为也不会多高的,便开口喝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地撒野!”

空中那人也只是撇了一眼,便也不再理会那地上光景,双眼看着那山上的金乌,良久,才开口说道:“晚辈太华山李玄霄,欲观这天帝古都,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放晚辈进去?”

那金乌听此,双翼一震,翼下火光冲天,直射那昆仑山前的李玄霄。那李玄霄见此,心念微动,脚下飞剑轻移,将那冲天火光轻松躲过,看着那金乌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晚辈无礼了”。说着,只见他右手做剑指,缓缓抬起,自头顶划过,朝那金乌一指,口中轻敕:“呔!”。那指下顿时便迸出一道剑光,那剑光耀眼直将那头顶上的日光所掩盖,让人只觉的四周尽被黑暗所笼,唯那剑光一处光明。只一瞬,那剑光消散,金乌啼血,收拢起双翼又落回昆仑山。

山下修士所见者,无不叹为观止,先前那位喝问李玄霄的名门长老此时的脸色更是红的发紫,说不出一句话来。

空中剑仙并未停留,也不曾看底下众人,脚下飞剑再次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飞向那神山昆仑,只留下一句话,“易一小子,你也快点儿地进山吧!”

……

昆仑齐聚,天下修士尽低头!

正文 第四十章 有太华独占鳌头

那御剑进山了的李玄霄话音未落,在那人群的最后面便是有着一青年,冲着那李玄霄直挥双手,定睛一看,此人不是那道左峰的易一,还会是谁!

见着那李玄霄脚下飞剑轻颤,又一次化作一束流光进了这昆仑神山,这易一也是顾不得周边人的眼色,从自己怀中直接便取出一张符箓,右手剑指夹住,心念一动,整张符箓顿时生出一团火光,接着一阵风吹过,符箓化作飞灰,而易一却是已经越过了所有人,来到了这昆仑山前。易一在山前见着神山昆仑的整座山貌,凭着自己这仅有的一点儿风水堪舆的学问,纵然看不到这昆仑全貌,单是这露出的一点儿,也是让这易一不得不心下长叹:“果真大造化也!”。说罢也是不管身后那些个人的目光,长喊一声:“师伯,且等我片刻!”。便是这般叫喊着,那易一也是抬脚迈步进了这神山昆仑!

那易一此时只顾着进那神山寻求造化,也是未曾发现,在他身后不远的一辆马车之上,有一人用手掀开那门前的帘子,看着那出尽了风头的易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甚是满足。若是那易一能够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便定会认出此人身份,正是当世小儒圣,也是那太华山丹霞峰首座之子,徐生,徐动安!

却说这徐生,自从那上京城出城之后,没过半个月便是已经来到了这留仙城,当然,这位小儒圣也是并未闲着,这十几天下来,对这留仙城内外古今都是已经摸了个通透儿,还在这儿的学堂当了几天教书先生,陪着那这个孩童,也是玩得自在!而之前自李玄霄剑败金乌之时,徐生便是已经从那马车里探出了头来,再见到易一缩地成寸的手段,心里也是欢喜,心道,此番进山,定要先行将那两人找到!

再说人群最前头的那些个名门大派,在先前见着那李玄霄剑败金乌,强行入山之后,便是已经大为震撼,再见到那易一,如此年轻便一是能缩地称寸,更是直言那太华山果真非凡,不愧是天下道门之首,三教谁能出其右?

要说先前李玄霄借人力强行入山后,那些人对这昆仑山能否可进还有一丝犹豫,但在易一轻松迈步进山之后,心中疑惑却是已经全部打消,前头的那些个名门精英便已经是准备着入山了。

只是便在此时,在那些个精英弟子们准备着蜂拥入山之时,自南方却是传来几道破空声,便是一瞬,但见空中又是有着三道流光划过,在那些名门弟子之前先行来到这昆仑山前,只见待那流光停住,空中停着三柄飞剑,剑上各自有着一名年轻男子,为首的那人,先行开口说道:“太华山赵易。”

接着另外两人也是开口道,“杨汾!”

“刘正!”

待那两人说完,那赵易便开口接着说道:“此番入山,有我等师伯在前,我等自然不敢居后,便先行入山了!”

说罢,也并未理会山下的那些个两族修士是如何反应,那赵易便又是冲着刘正杨玢两人打了一个手势,这三人收起脚下飞剑,双脚着地,先行进了那昆仑山!

要说这三人为何不似先前那李玄霄一般,直接驾驭脚下飞剑进那昆仑?只因这昆仑乃是上古神山,山中与这外界天地有异,这山前有着屏障在此,禁制更是厉害,若非是大神通者,莫说是御剑了,便是那简简单单的冯虚御风也是为之不得!

那山前那些人见着赵易等人如此,心里更是惊讶,对那太华山的敬畏之心那变得更加的浓郁,更有甚者,直作以手捶胸状,懊恼自己为何也不是在那太华山修行?

当然,也有不太高兴的,别人不说,同为太华山弟子的陈墨此时就很不高兴。按理说,这他乡遇故知本来是人生一大喜事,可是当这故知是仇人的时候,那这喜事便也喜不起来了!在那太华山生活了十多年,从小便受着掌教陈重教导要与人为善的陈墨,从来也不端着那所谓太华山掌教首徒的架子,在山上那也是风评极好的一等一的好青年。当然,便是这样也是有些与之交往不来的,这不,为首的三个这次都来齐了。如此,让这陈墨如何能够高兴啊!

也幸亏先前见到了先行进山的李玄霄与易一两人,要不然,只怕此番陈墨扭头就走,哪还会管什么神山机缘,此番若是在山里遇到,那三人只怕定会趁着自己没了修为的机会对自己大打出手,说不准还会生出杀念!毕竟与那三人在太华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是结怨已久了,也不知山上那几个老头儿是怎么想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与这三人的恩怨的,此番竟然让这三人下来,难道是生怕自己在这山下过得太清闲了不成?罢了,昆仑山这么大的地方,也而不一定会碰见那三人不是,大不了多小心几分就是了。

便就在陈墨胡思乱想之时,山前的那些个修士们也是加快了步伐,打算尽早的进山。眼看着就要来到原先那有着屏障的地方,却听到身后一声轻敕:“诸位且慢!”。心中生疑,不禁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人群中的一辆马车停住,车前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汉,看那打扮,应该只是赶车的,先前那话语定然不会是此人说的。果然,但见着马夫将自己手里的烟杆别在了身后,将那马车前的帘子掀起,从那车中走出一年轻男子,书生打扮,昆仑山前的这些个修士之中,自然也有着不少认得此人的,正是那人族小儒圣徐生。此刻徐生也是并未下车,只是站在那马车之上看着那昆仑神山,眉眼含笑,既见故人,云胡不喜!

先前那些个修士们还都有着些许愤怒,此刻见着说话的是这为小儒圣,心里的那些个怒火也是压下,倒也不曾出口谩骂,耐心等待,想着听听这位当世小儒圣的解释。便是那些个北疆妖蛮,也是早早的就听说过了人族这一老一少两位儒生的名头了,那位儒生刘文镜,年前便已经是去到了北疆戍边,那文人风骨比起传闻还要更胜一筹,这位小儒圣也是那儒圣的弟子,想来也不会差上多少的吧。便是如此的想法,昆仑山前,两族修士,尽是无声,都想着看看这位小儒圣究竟是何等的风采。

徐生见着两族精锐都在此等着自己的解释,心里不禁也是生出一丝豪迈,山前嚷嚷,一言而息,岂不谓大丈夫!徐生整顿了一番衣冠,开口说道:“先前老师曾教我,君子当守中庸之道,也曾常言,君子应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只是今日,有旧友豪迈,动安也只能是争一回这天下之先。老师,学生先告罪了!”说着徐生朝那北方行过一礼。紧接着,也不管那些个天下修士们是如何脸色,开口朗声道:“昔有列子御风而行,小子徐生,请扶摇作翼,送我入那昆仑山去!”

那徐生话音未落,只见自他袖下竟是生出两股清风,直托着他,将其送到那昆仑山前,接着,那徐生便是迈开了步子,踏进了那昆仑山。

见此光景,也不知是谁出声喊道:“那是儒家圣人的言出法随!”

……

群英荟萃,有太华独占鳌头!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有奇书载兽非常

人群里,陈墨自然也是将徐生的那一番风采看的真切,只恨自己此番没了修为,要不然,便是没法进这昆仑山,也定要这这天下修士面前好好演练一番的,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风头尽被他们给夺了去。虽说这般腹诽着,陈墨也是不曾在此地多加停留多少的,夹在在这些个两族修士之中,慢吞吞的朝着那昆仑山挪动着。一边走着,还是不忘看过自己怀里的小狐狸几眼,开口小声说着:“眼看就要进这昆仑山了,听说山里有着好些个仙家机缘,说不得也能寻到一株仙草灵药的,祛了你体内的毒。”

原本还在陈墨怀里睡着的小狐狸,听得陈墨此语,那一对娇小的耳朵灵动几下,接着抬眼,眸中喜色掩饰不住,开口嘤嘤地叫唤着,好似是在应和陈墨一般!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前说到,那太华山易一紧随李玄霄身后,也是先行进入了这昆仑山。原本还曾想着,自己那李玄霄师伯先行进来,还会在里面等一会儿自己,谁曾想到,自己这一进来,哪里还有个人影,这映入眼帘的就只剩那一片参天的树木以及那条湍急的江水。心里埋怨着李玄霄,脚下的步伐却是不曾停下,便是这般,易一也是不曾见到在他之后进来的赵易三人,独自进入了那片林子。当然,依着易一的性子,便是见到了那三人,也只是彼此打个招呼罢了,毕竟在山上的时候就是彼此都不待见,此番在山下见着,没了那些个规矩,只要不动手打起来便是万幸了!

独自在这林中走着,易一心里想着此番下山,还是有着好些遗憾的。原本打算着,一下山便去寻着那陈墨,也是看看他在这凡俗里混的如何,另一方面,也好带他一同前来,说不准也能寻着些造化。只是,这易一也是不曾想到,在那陈墨下山前说好的只在那江城过些日子,可是等到自己同李玄霄师伯一起到了那江城的时候,几番打听下来,只是在一个卖菜的大娘那儿听说了陈墨得罪了当地的一户富贵人家。听到这儿,易一还为那陈墨担心了好一会儿,等到了那户人家的时候,才发现,那座宅子里的人早就死光了,如此也是放心了一些的! 至于这陈墨的消息,到这儿也是彻底的断了。便如此,易一与李玄霄二人又是驾着飞剑在俗世里转悠了好一会儿,可是关于那陈墨的消息却是一丝也没有。要是早知道如此,便将那首阳峰的王旭之一同带下来了,凭着他那通晓阴阳的手段,只需起上一刻,便肯定能知晓那陈墨的方位的!虽说这易一也是学过一些个卜算之术,到底并非术业,也不曾精通的。

既然已经是寻不到那陈墨,易一又想起了下山好几年的徐生,到底也是一同长大的,几年不曾见面,说不想也是假的。与陈墨相比,这徐生就要好找许多了,刚一下山,便就听到那些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谈论着这位当世小儒圣,凡有所言,必要提到那为小儒圣也曾说过云云。听着如此,易一却是小声嘀咕着,早知道如此,当年自己就与那徐生一同下山修儒去了,到如今,便不是小儒圣,最起码也是那小儒圣师弟了!

既然是知道了那徐生的住处,那李玄霄便又是驭起飞剑,不过须臾的功夫,二人便已经是来到了上京城外,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两人在城外便是下了飞剑,步行进了那上京城。等找到了那太师府,这一打听才知道,那徐生也是到了这昆仑山,不在府中。听到如此,易一更是郁闷,自己这十几年来,好不容易下一次山,结果早就下山的这俩,找谁都找不着!还好那徐生此番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说不准还能在这儿遇到他!

心下里如此思索着,易一也是未曾留意周遭的环境,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前行,等到回过神来,却又是忘记了来时的路。虽说太华山上有些关于这昆仑山的记载,不过也还是以一些个奇人异事为主,记叙简略,更多的也就是一句,某年某人于昆仑山得一宝物云云。对于这山中事物记载也是寥寥无几。不过祖师太华仙人却是提过一句,上古走兽飞禽多奇异,而昆仑中尽可见!

要说天下所记走兽飞禽之奇异流传最为广泛的,那还要首数那本上古奇书《山海经》了!其中所记,早已是无法考究。只不过这易一在那太华山上,自小也没什么能够玩耍的事物,对于这些个奇怪志异也是见之甚少。也是正因为这样,将这本山上仅见的志怪小说不知翻阅了多少遍!对其中所记也早就是烂熟于心。

要说此番来昆仑究竟是所为如何?对于易一而言,那些个所谓的机缘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便是自己在那道左峰上整日钻研还不曾将那些个旁门一百零八道术法尽数吃透,便是寻到些机缘,只怕也是用不到了,说到底,身为术士,也用不到那些个法宝不是!此来昆仑不过是为了印证自己在书中所看,所想,见识一番那些个上古走兽飞禽之奇异,若是运气好点儿,说不准还能看见些个神灵。

心里这般想着,易一自顾自的向前走着,见着周遭的那些个参天大树,心下却是有些失望,这些个树木,说到底也不过是长的高大些罢了,除此之外,无论是树叶还是枝干都是与那些个俗世里的树木一般无二,尽是一些个松柏常绿之类,并无奇特。再说那些个所谓的走兽飞禽,更是没个影子,易一这也是进山后走了近两个时辰,别说啥飞禽走兽了,便是连一只飞虫也是不曾看到过!

“喝!”突然间,一道叱喝声传来,听着声音,虽说有些类人,却也能清楚的听出来,这明显不是人类的喊声。易一听到这声音后,先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紧接着,面露喜色,迈开来步子,快速的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若是这声音只是被一些个寻常人听到,怕也只会是以为是一些个旁门修士入了魔才会发出这般非人的动静,或者是听出来是一些异兽所发,却也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前去探个究竟!但是,易一自小便将那奇书《山海经》烂熟于心,虽说这等动静之前也是不曾听到过,但想起书中所载,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底气!

听着那声音,约莫是在自己的东南方,也是顾不得眼前这些个碍事的树木,轻身一跃,便是攀上了树枝。循着那不停传来的吼叫,易一在那些树枝上几番跳转,没多少功夫,便已经是来到了那声音穿出的地方。

此刻,易一在那树枝上,轻轻拨开遮挡在眼前的树叶,只见下方一兽,身形似豹,约莫有七尺身长,生就一长尾,耷拉在它身旁,与其身长竟也相差无几。其面目狰狞,仔细看,竟与人面相似,只是不曾生就双目,只有一竖眼,生在它眉心的位置。

易一见此,心下大喜。只是在看那异兽的对面,竟是有三人持长剑与其对峙,正是同为太华山的赵易三人!

《山海经》有云:有兽焉,其状如豹而长尾,人首而牛耳,一目,名诸犍,善叱,行则衔其尾。

……

山海难书,有奇书载兽非常!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有异兽凶威莫敌

若是依着赵易的性子,在那昆仑异象刚出现的时候,就应该下山了。当然,此次下山不仅仅是寻那所谓的造化,说句实话,就凭着太华山的底蕴,还真不在乎那所谓的仙家造化,便是那太华仙人留下的那些个法门,也够他们参悟一辈子的了。至于赵易为何执着与下山,那自然是因为私事了。前些日子,那太清峰的陈墨被封了修为,下山历练。这事儿搁在平常弟子的身上,自然是无关痛痒,可对于这赵易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若是那位太华山掌教首徒在俗世里出了些意外,丢了性命,那日后这太华山的传承,自然是要另寻人选,而身为年轻一代仅次于陈墨的玉清峰首徒赵易,自然就成了那掌教之位的不二人选,虽说这修道之人不在乎那些个名利,可是有一些事情,争的并非是那些个名头,只是为了争那么一口气,争出个念头通达罢了。所以,此番下山,去那昆仑山寻机缘还在其次,而给陈墨下些绊子,却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所以,赵易原本打算着早些出发,好到俗世里寻着那陈墨的住处,便是直接动手,此番那陈墨被封了修为,自己也是不会怕他的,若是再晚些时候,等着那师伯李玄霄带着易一先行找到了陈墨的住处,到那时候,便也没办法动手了。

与他一同下山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同为玉清峰弟子的杨汾。他自然是好说,在自己向师尊请命之前,两人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其实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也就是下山一个多月的功夫,带上那柄长剑便已经是足够了。

另一个便是道左峰的刘正。事情便是到他这儿出了问题。等赵易到了那道左峰向着那师叔修左禅说明的时候,那修左禅先是狠狠的将他给臭骂了一顿,完了丢下一句话,说什么凭着这三人的本事,便是那昆仑山开山当日再出发也是不迟的,便将那刘正留下再陪他一些个时日。

听得那修左禅如此话语,便是一直被唤做“玉清君子”的赵易心里也是生出来好些恼火的,只是毕竟那修左禅是长辈,就算赵易这心里不痛快,也是这能点头答应下来的。嘚!就算是下山去寻那陈墨,也肯定是来不及在那易一与师伯李玄霄之前找到,倒不如就只当此番下山去那昆仑山里寻些机缘,日后对付起陈墨来也好有些手段!

便是这般,一直等到了昆仑山开山的当日,三人才驭起飞剑前往昆仑。也幸亏那刘正不像那同为道左峰的易一那般只修那些个旁门左道,在此之外,他还修了些剑术,当然还有这御剑之法。三人御剑才在那昆仑山开山之时堪堪抵达。当然,即便身在在远处,也是不曾错过那师伯李玄霄那一剑光寒,强行进山的光景,心里尽是羡慕,莫说这三人,此番这昆仑山前的众人见得如此剑仙风采,谁心里还没点儿羡慕了。也是见到了那易一缩地成寸本事。正是因为那两人珠玉在前,三人也不肯甘居人后,这才有了先前那三人高调入山的一幕!

只是自进了山之后,三人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边去,便只是这般胡乱的晃荡。谁知道,就在三人四处游荡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之间跳出一道黑影,待其落地,是一异兽。生的豹身人面,三人也是不曾将其认出,只是见着这异兽冲着三人不停的喊叫,心里烦的很,打算出手将其制服,说不准还会得些机缘。便是如此想着,三人才将手中长剑拔出,与那异兽对峙!这才有了易一所见的那一幕。

见着下方那三人就要与那诸犍争斗,易一心下不忍,便要开口阻止。拨开眼前那些枝叶,将整个身子都显露出来,冲着那赵易三人喊道:“师兄且慢!”

那赵易也是见到了易一,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转过头去,冲着杨汾、刘正说道:“无须理会于他,只怕他也是来此夺此机缘的!” 说罢,赵易随手便是挽了一个剑花,脚踩着那玉清峰所传的精妙步伐,直向那诸犍冲去。

杨汾、刘正两人见着那赵易已经先行上去,也是未曾啰嗦,轻抖长剑,也是朝着那诸犍杀去。

那诸犍见此,并未露出一丝惊恐状,那额上竖眼微微眯起,嘴里轻斥一声,接着便是四足用力,朝着前方跃去,与那三人斗成一团!

树上那易一,眼见阻止不及,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呆在那树上,仔细的观察着下方局势。

那异兽诸犍,虽说只有一目,却是灵识聪敏。任凭那三人宝剑凶猛,却也是轻松躲过,不曾费分毫力气!嘴中虽是携着那长尾,却也是能腾出空来,不时的低吼几声,叱喝着那赵易三人。

“刘正,你整日在道左峰上待着,难道学的尽是这些个剑术不成?师父叫你的本事你都给忘了?”看着下方的刘正,这易一眉头皱起,言语中尽是呵斥,开口喊道。这也怪不得易一如此,道左峰所修术法,本就是让术士立身战局之外,一方面能护得自身周全,另一方面也能纵观全局,使出合适的术法。可是此番这刘正却是以身搏命,哪里还像个什么术士!如此,让身为师兄的易一又如何不怒!

,听得易一话语,那赵易等人,眼见这畜生凶威不减,让他们久攻不下,心中也是十分恼怒。在出手的空闲里,赵易冲着那刘正施了一个颜色。那刘正见状,登时便长剑一挥,腾身跳出了那战圈,从怀中取出一张玄黄符箓,双目微合,口中喃喃低语,突然,双眼睁开,眸中射出两道金光,直射那只异兽。手中符箓也是不知何时化作一片飞灰。

那异兽与那赵易,杨汾二人战至正酣之时,猛然间,浑身汗毛直竖,那额上独目瞥见那两道金光,原本那微眯的独目,此时也是完全张开。那原本携着长尾的血盆,此时也是将那长尾松开,獠牙尽数露出。“喝!”

那赵易,杨汾二人只觉得一股混杂着浓厚血腥味的热气喷涌而来,接着,便是那条长尾是长棍一般,应面扫来。只是听到它划过空气时所发出的破空声,便可想象到它的力道究竟如何。二人忌惮,忙闪身躲开。再看那长尾,虽是未曾打中两人,却仍是去世不减,直迎向那刘正所射出的那两道金光!

三人见此,不禁面露喜色。只见长尾与那金光相逢,不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了,便是连半点动静也是不曾发出。就只是看到那两道金光竟是直接沒入那条长尾之中,连个水花也是不曾看到!

三人见得如此状况,相互看了一眼,接着便又是那赵易一马当先,右手持长剑,左手曲起三指,捻法诀,嘴中也是不曾闲着,低声念这口诀。那手中长剑随着他捻起法诀,此时也是泛起淡青色的剑芒。那赵易未曾欺身上前,只是右手松开长剑,那长剑竟是悬空浮起,接着那赵易轻叱“去!”。话音未落,那长剑便是化作一束流光朝那诸犍射去!

那诸犍见此仍是不曾显出半分慌乱,扫了那飞剑一眼,接着便是独眸竖起,朝那三人呵斥:“喝!”

一直呆在树上的易一见此,不禁心中慌乱,大叫一声:“不好!小心!”接着便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张符箓!

……

神山莫测,有异兽凶威莫敌!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一日昆仑一日天

大齐上京

如今整个上京城变得安稳了许多,也许那些个老百姓们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但只要是在朝为官的,便都会感觉到,这些日子是为官以来最为轻松的了!有人说,为官最难的是要为老百姓说话,还要不能触怒龙颜!这话肯定是一个平头百姓说的!别的咱不知道,但是在这大齐,凭着咱这位有道明君,最起码替老百姓说话是肯定不会触怒龙颜的。

要说这些个当官儿的难处在哪儿?自然是站队与党争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日子里,那些个当官儿的感到轻松的原因了。整个上京城,能够夺嫡的那些个皇子都走了,去了那昆仑山去寻机缘,这主子不在,下面的人也就没了动力去搞什么党争了,就连在早朝上进柬参本的人也是少了!因为这般,咱的那位大齐皇帝也是自在了不少。

当然,并非是所有的皇子都去了那昆仑山,别人不说,就是那位六皇子姜子陵就没去!那云州点苍山那也是道门大派,当年收这位皇子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这位六皇子那资质的确是没得说;另一方面,那也是存了想要亲近皇族的心思,说不准哪天这位七皇子便登上了帝位,那这点苍山自然也就成了这大齐的国教,地位自然也就变得煊赫非常!

那昆仑山开山之日,那位点苍山掌教自然也是传来消息,要这位大齐七皇子一同前往那昆仑山寻取机缘。这姜子陵自那日朝堂之后,与其兄长当今太子姜伯约的关系也是变得略有些尴尬,尽管姜子陵对其百般解释,那姜伯约也称自己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这姜子陵还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察觉到了那莫名的提防!

也正因此,姜子陵收到其掌教消息后,立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着前往那昆仑山,寻取机缘倒还在其次,最起码先离开这个充满着权欲的地方,说不准还能将和皇兄之间的关系变的缓和一些!

只是万事具备,东风却是不行,事情也是在他要向那姜烈辞行的时候出了差错!

“怎么,那昆仑山中的仙人机缘难道还要比你我之间的父子情分还要重吗?便是为父不重要,那你母后呢!难道说将你放到那云州这么些年,情分就当真淡了一些不成?若是如此,那点苍山也就不必去了,留在这上京城里,与朕,与你母后也好生亲近亲近。”

此言一出,姜子陵也是无言以对,只得告罪一声,派人向那点苍山传过消息,言明自己父命难违亦是皇命难违,此番昆仑,自己也是不可能前去了!

也正是如此,姜子陵成了唯一一位不曾前去昆仑山,反而留在京城的皇室嫡子!在那位当今太子动身前往昆仑之时,这姜子陵也是亲自出城前去送行的。那位当今太子姜伯约也是已经知道了这位皇弟此番要留在上京城。便在临走之时对姜子陵笑道:“皇弟离家数载,一直不在京中。常年也见不到几会父皇和母后,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也让父皇更加青睐于你!”。说此话时,那姜伯约虽时面带笑容,可这笑容看在那姜子陵的眼里,禁不住又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春寒料峭,仍未退去,此时又阴冷了些许!

不管那姜伯约说了些什么,此番他还是要离开京城,而姜子陵却不知又要在这京城中待多少时日。这不,眨眼间,便到了昆仑山开山的日子,也许是太过无聊,那位当世人皇竟要;六皇子陪同他一起前去那城门顶上,看看那昆仑山开山的光景。

这君命难违,父命亦是难违,无论是为臣还是为子,姜子陵都是没法拒绝的,再说本来也要看看这百年难遇的光景,在哪看不是一样呢!正是这般,一早,这姜子陵便登上了上京城楼在那儿等候着。

约莫是辰时,那姜烈也是乘着香辇来到了这上京城的城门楼,只是带了几名护卫,身后跟着一名内监,那些个朝中的大臣却是没有一个跟来。眼见父皇来了,姜子陵起身行过一礼,待姜烈吩咐坐下之后,也是坐到了那姜烈的身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父问子答,君问臣答,姜烈问姜子陵答!就只是任那姜烈开口问着那姜子陵。姜子陵也是开口答上,也仅仅是答上问题罢了,多了便是一个字也是没有。再怎么说,也是圣心难测,别看是父子,所谓天家无亲,说不准哪一句就给自己下了个套儿。更遑论此间不乏六耳,难免有自己那几位皇兄的耳目,若是被那些个有心邀功的人给听到些什么,岂不是有平白的生出一些个麻烦?所以,不论那姜烈问了些什么,姜子陵都是要小心应对,反复思量其中是否是有些隐喻!

就在这两父子这看似闲聊,实则斗法之时,那西边却是有异象生出,之前那原本什么也看不到的天边,自那天地相接处,突然便是腾起一轮火光,那光芒便是比起天上的太阳也不曾弱上几分。

便在那姜子陵看得出神时,耳边却是传来那姜烈的声响,“皇儿可是知晓,那天边的那轮火光是何物?”

这姜子陵自小便是博览群书,对这自然是十分熟悉,略加思索,便开口答道:“书中有载,昆仑山中卧有一奇异飞禽,名为金乌。与这天上的太阳是一般模样!”

“嗯?那这世间竟还有两个太阳?”那姜烈接着问道。

听到此语,姜子陵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思索了一会儿,也是不曾想出什么对策,便也只是抬头看着那天边的异象,沉默不语!

见着那姜子陵未曾回答自己的问题,姜烈也是不曾恼怒,只是思索片刻,便再次开口说道:“而今天上有二日,此间可有两主乎?”

听闻此言,姜子陵回头一看,见着服侍自己父皇的那名太监面色异样,不禁也是露出一丝苦笑,开口回答道:“双日同天,一日在此,另一日在昆仑,那新主自然也是在那昆仑的!”早就听闻自己的几位皇兄夺嫡的手段层出不穷,更是将受伸到了宫里,此番见着这名内监如此,倒是所言不虚了。

“呵呵,皇儿果然机警!”听得此语,那姜烈的目光也是离开了西边的那一团火光,反而将目光投到了这姜子陵的身上,“看来那点苍山这些年也是不曾辜负了圣恩,教了你好些东西!”

“父皇谬赞了!”姜子陵开口说道。

起身行过一礼,姜子陵心中长舒一口气,心道此番总算是应付了过去。接着便再次将其目光投向那昆仑山的方向,看着那边的异象,心中虽有向往,但更多的却也是可惜而已,叹如此盛事,天下两族修士谁不想进去看看,可是自己此番却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心里如何能舒服了!心念及此,不禁开口轻叹一声。谁知道,便是这声叹息,却又是为他招来了麻烦!

“皇儿可是在叹惜丟了这前往昆仑山寻取机缘的机会?”也不等着那姜子陵回答,姜烈便接着说道:“便是让你前去那昆仑,也不一定能寻到那山里的机缘的,更何况到底是天上那些个神仙玩腻了的玩意,又能好到哪儿去?待日后,朕将这玉玺传与你,有了这人族气运,定是要比那些个仙家机缘强上好些的!”

……

双日同天,一日昆仑一日天!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朝廷有令杀半子

初入昆仑,便是身居高位,多闻博识的当今太子姜伯约也是一头雾水,虽说门里有着好些个祖师前辈记载了关于这昆仑山中的一些个典籍,可毕竟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姜伯约也是不知该往哪儿?

按理说,此番入山,这位太子也是应当随着自己的师门天师府一同行动,毕竟有着同门照应,便是碰到一些个意外也有人帮忙的。只是,虽说门中记载的那些个机缘不曾有着半分线索,但这位太子殿下却是遇到了一个人,虽非仙家,不知善恶,但姜伯约却是认定,这便是自己的一段缘。而这人便是那龙虎山掌教唐沁。

说起来,这也是姜伯约头一次见到唐沁,虽说自己一月前还在那朝堂之上狠狠的捅了龙虎山一刀,也是导致此番龙虎山也是只能有一人前来这昆仑寻仙家机缘,这姜伯约的心里却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愧疚的。

先前也是听说过这位龙虎山第一美人的名头,只是自己久居皇家,身边美人也是数不胜数,故此也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此番一见这美人真容,嘿!京中那些个天香绝色再美也不过是凡俗红尘,而这唐沁,乍一看也并非惊艳非常,只是那仪态举止,端的是浑然天成,犹如天人!孔雀艳丽,不过凡鸟,白鹤虽朴,逸飞于天,二者相比,孔雀与雉何异乎?

虽说这位当今太子想来瞧不起那些个满嘴穷酸的儒生,可是那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也是让这太子殿下不得不信服的。于是乎,这位被天师府寄予厚望的当今太子,便舍弃了那些个同门师兄弟,奔着这位龙虎山第一美人而来!

面对那姜伯约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唐沁虽说也是有些不喜,却也是未曾出言拒绝。再怎么说,此时出门在外,有些麻烦仅凭着自己一女子很难解决,更何况,龙虎山本就一直被朝廷提防,若自己此番再与这位当今太子交恶,只怕会给龙虎山招来灾祸,那朝廷不知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顿龙虎山!

“此次入山,唐掌教可是有些什么打算?”在心仪之人面前展现的,自然要是自己最好的一面,就像那位名家说过,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无论美丑,贵贱,每个人都会变得不自信,无论身份是如何的高贵,在爱情前,都会变得卑微,卑微的像一粒沙子!此时的姜伯约便是如此,所以他眉眼含笑,如春风拂面。

在感情方面,女子总是会比男子敏感许多。见着那姜伯约如此模样,唐沁心思是何等玲珑,心中也是知晓了他的心思。“龙虎山没落多年,门中典籍也是遗失了许多,无处去获得这昆仑的信息,也就并未生出什么打算。”虽说是知晓了这姜伯约的心思,那清冷的面庞上却是并未有些什么变化。

见着唐沁如此,姜伯约心下却是更为欣喜,若不是有着如此清冷的模样,又何必值得这位当今太子殿下的如此青睐!这边走着,姜伯约心下却是记起一件事来,看了那唐沁几眼,也不加隐瞒,便开口说道:“曾听闻,唐掌教在年前已经是成了亲!也不知是哪处的才俊,端的是好生福气!”说这话时,姜伯约的脸色看上去仍是淡然无比,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眼神已是移向了别处。

“哪里是什么才俊,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听得姜伯约此语,唐沁眼神猛然一滞,也幸亏那姜伯约眼神投向了别处,不曾见得如此异样!

听着那唐沁的回答,姜伯约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在这事上纠缠,莫说不是什么才俊了,便是什么少年天才的,能比自己这当今太子还要尊贵不成!原本以为,在这山中会一直维持着此种状态,只是另一个人,在此时也是遇见了他们。

……

要说在这昆仑山中,陈墨最是不想遇到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唐沁又正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事儿又不是人能干预的,造化弄人,一个不小心,两人便是撞到一块儿去了。只是这一次,陈墨但是挺感谢此番相遇的。不为别的,就冲着这唐沁身边儿还有一男的,

看着这男子生的也算俊俏,身上锦绣绸缎,想来这身份定然不会低了的,如此孤男寡女的,要说这男子对唐沁没什么心思,那当真是打死陈墨都不会相信的。这也是老天让自己搅了她们的好事儿。要不然,这在山里一个月下来,说不准哪天夜里,自己这头顶上就要变绿了。别人咱不知道,就连自己怀里的这只小狐狸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儿也是充满了鄙视。

唐沁也是看到了陈墨,也只是觉得有一些惊讶,其余的也并未多想,只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打算赶紧的离开此地,却是未曾想到陈墨的反应。

“呦!这不是唐掌教嘛!见着故人,怎的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要急忙避开?”见着两人就要离开,陈墨也是赶紧的开口叫住了两人。

面对着陈墨的如此,便是平日里一向镇静无比的唐沁,此时的心里也失了方寸。也是不知该有何反应,只是停下了步子,看过那陈墨一眼,那汪秋水之中,也是有着几分愧疚。

倒是一旁的姜伯约见此光景心里却是有些好奇,不禁开口问到:“阁下如何称呼?又怎么认识的唐掌教,难不成也是禹州人氏?”

“这位是……”陈墨并未回答姜伯约的问题,反而看着他轻吟道。

“这是当今太子殿下!”唐沁见状,赶紧答道,生怕他再生出什么乱子来。

“原来是太子殿下,此番倒是陈墨失礼了,殿下莫怪!”晓得了这姜伯约的身份,陈墨的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惊讶的,自己也不知是何等运气,讨了个便宜媳妇儿竟还被当今太子觊觎。

姜伯约虽说有些不悦,但在佳人面前,斤斤计较反而失了风度,便假作随意,摆了摆手,表示并未在意,接着便开口说道:“陈兄弟也是修道之人?”

“倒也懂些道法,只是修为什么的,那也是不值一提!”陈墨开口说着。

“嗯?不知陈兄弟师承何处?”仔细打量了陈墨一番,这姜伯约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看着眼前这人的风度,想来也是名门弟子,可是自己修道多年,却也的确不曾听说过这陈墨的名头。

“哪有什么师承!”说到这儿,陈墨看了一旁的唐沁一眼,嘴角微翘,接着便开口道,“若是真要寻什么师承,真论起来,前任龙虎山掌教唐傲掌教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了!”这话也并非是无中生有的,那夜在江城,唐傲庙中赠书,将那卷天书赠予陈墨,这在陈墨看来,也的确是有着几分传道之恩!

“这么算来,陈兄弟也算是半个龙虎山之人了?”姜伯约面露喜色,那星眸眯起,开口问道。

听得此语,一旁的唐沁面色慌乱,刚要开口,却听见一旁的陈墨已是开口应道:“算是吧!”何止是半个弟子,要说起来,这陈墨还是那龙虎山的女婿呢!

听到陈墨应下,那姜伯约右手一挥,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宝剑,青芒闪烁,直指陈墨。那姜伯约接着便开口说道:“朝廷有令,此番昆仑开山,龙虎山只许派一人入山,此翻多了你这半个,便由本太子亲手除去!”

……

昆仑初遇,朝廷有令杀半子!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龙子未必能化龙

陈墨久居太华山,故,对这山下之事所知甚少。虽说为了此番下山,对山下的事情也是了解了一些的,只是在这昆仑山开山之前,陈墨便已经离开了龙虎山,又如何能晓得朝廷的那一道旨意!所以,面对着姜伯约的突然发难,陈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许是怕遭到池鱼之祸,便是一直对陈墨不加理会的唐沁此时也是站了出来,开口对姜伯约说道:“此人虽说与我龙虎山有些瓜葛,但的确不是我龙虎山弟子!望太子殿下明察!”

听得此语,那姜伯约手中长剑却是并未放下,反而冷笑一声,轻声说道:“若是如此,便是此人冒充你弟子,居心叵测。便让本宫替你龙虎山除了这歹人!”说完此语,见着那唐沁还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没等着她开口,姜伯约便已经是继续开口说道:“唐掌教莫要再多言语,且待我替你取下这歹人的首级!”

说罢此语,手中长剑轻颤,整个身子已是化作一道青光冲向那陈墨。

陈墨见此,身子后撤,脚下用力,脚尖轻点,整个身子似一矫燕一般,飘摇而起,不曾沾得半点凡尘。那姜伯约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视野之中便已经是没了陈墨的踪影,再寻时,只见那陈墨正单脚立在一树枝上。

“陈兄弟好身法,只是不知陈兄弟就如此胆量,只敢躲闪的吗?”见着那陈墨如此,姜伯约只以为是他怕了,此番佳人在此,实在不宜沾染血腥,如此想着便又是开口道:“若是陈兄弟讲明身份,给唐掌教赔礼道歉,此事便也罢了,毕竟在此神山里,还是少些血腥的好。”

听得此语,知晓是他激将,陈墨也是不曾生出半分火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的小狐狸。这些日子下来,两者之间早已是默契非常,那小狐狸火儿也是会意,虽有不舍,也只是转过头看了看下方的姜伯约,眸中透出了浓浓的厌恶,却仍是起身从那陈墨的怀中跳将出来,也是在那枝杈上寻了个地处卧下。

待着小狐狸离怀,陈墨轻笑一声,看着那姜伯约说道:“身份已经说过了,既然太子不肯放过在下,便也让我讨教一下这天师府的本事!”话罢,只见陈墨手中长布抖落,现出其中真容,正是那宝剑长歌!

自那日青门城之后,陈墨也是晓得了这长歌剑的利害。虽说而今龙虎山已是没落的不成样子,但好歹先前也是煊赫一时,且这龙虎山历代掌教尽是仗义之辈,死在长歌剑下的歹人也是不胜凡举,其中也不乏背景深厚者,仇家也不乏那些个名门大派的。为了少些麻烦,陈墨便是寻了一条长布将其裹起。此番露出真容,一切尽被那姜伯约看在眼里。

凭着这位太子爷的见识,又怎会认不出此剑来历,当下便开口喝道:“果真歹心非常,竟是将那龙虎山掌教之物也盗了出来!”

听着那姜伯约的喝斥,陈墨也只是轻笑一声,不曾解释,脚下用力,整个人便从那枝上飘落下来,白衣翩翩,公子遗世,果然无双!单手持剑,陈墨看着那姜伯约说道:“好人也好,歹人也罢,殿下且出招便是!”

“哼!”那姜伯约低声冷哼,手中长剑猛然间便是化作一团虚影,剑光闪烁,剑气吞吐,光寒逼人!剑走轻灵,那姜伯约的剑也是迅猛非常,剑影纷乱,便是一旁的唐沁,那也是修行之人,却也看不清那纷纷剑影。

对上这迅猛的剑影,陈墨手中长歌也并未出鞘,脚下更是不曾挪移半分,只是单手持着那带鞘的长歌,不时的抵挡着那姜伯约的攻势,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好似长辈试过晚辈武艺一般,游刃有余。

便是如此,二人也是这般僵持了好一会儿,这一切都是瞧在唐沁眼中,那喜欢平静的眸子中此时也是充满了惊讶!原本以为,那陈墨也只是通晓一些浅显的武艺,而今,单凭这分眼力和反应,那实力也定是在她唐沁之上的!

可是惊讶之余,眼神里的那一抹黯然也是掩藏不住的 ,即便有着如此武艺又能如何,没有修为傍身,终究是一介凡夫,莫说寻求大道,摸索长生,此番这太子姜伯约使出一些个道法,这陈墨也是定然抵挡不住的。

那边姜伯约见久攻不下,心下也是恼怒,便是开口喝到:“怎么,是瞧不起我姜伯约吗?如何敢只守不攻!”一边说着,更是使出了全力,先前那长剑还能看着一些个虚影,此番再看去,便是那姜伯约的身影也是看不真切的,兵刃交接,响声不断!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陈墨右手一番,握住那长歌剑柄,稍一用力,便是长剑出鞘,左手也是朝那剑鞘轻拍一下,那剑鞘便已是直直的插在地上!脚下步伐未动,整个人便已是化作一道残影。

姜伯约见此,手中长剑挥舞的更是迅猛,朝着陈墨狠狠的刺去,却只是见到,那剑刃寒光将那一道道残影割碎,至于那陈墨真身,却是连衣角也是不曾沾到!便在他姜伯约心中惊恼之时,突然便是听到“锵!”的一声,只觉的自手心中穿来一股巨力,接着便是觉得整条右臂一阵酥麻,不自觉的,虎口便是失去了对那长剑的掌握,任凭着它被挑落在地。便在这一晃的功夫,一丝凉意传来,低头看,那柄龙虎山掌教之物,宝剑长歌已是紧紧的贴着了自己的脖子!

“如何,太子殿下可是还要取在下的人头?”单手持拿宝剑,另一只手还是别在身后,那一身白衣更是纤尘不染,轻风拂过,武夫也有着几分剑仙风采。

“陈兄弟果然是好武艺!本宫的确是佩服!”到底是一朝太子,剑法虽说一般,但心性却也是足够沉稳,便是长剑贴在脖子上,当真是连眉头也是不曾皱过!

“够了,陈墨,赶紧将剑放下!”一旁的唐沁,见此情景,不再有一丝平日里那般恬淡的模样,也是顾不上惊讶于那陈墨的身手,赶紧的开口阻拦。也是怪不得唐沁如此,毕竟这朝廷本就对龙虎山生有疑心的,此番若是再让这姜伯约伤在了陈墨的手上,就凭他陈墨有着一层龙虎山掌教夫婿的身份,龙虎山定然也逃不了干系的。

只是那唐沁话音刚落,陈墨并未将手中长剑放下。倒是那姜伯约反而觉得那凉意又是加重了几分,剑刃也是更紧了些许,刃下更是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这时,陈墨也是开口了,“怎么,唐掌门这是觉得这龙虎山掌门的担子不好担,想着换个太子妃当当!”

“我与唐掌门只见清清白白,陈兄弟莫要血口喷人!”那姜伯约话音未落,整个身子也是化作一道残影,从陈墨剑下逃过。

“嘿,这天师府的身法倒是有点儿意思!”

“哼!先前见你不曾有半点修为,便也不曾使出道法,而今你却执意不肯授首,那就休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听得此语,那陈墨并未立即答话,反而对着那姜伯约仔细端详了几眼,才开口说道:“先前我在江城也是当过几天的算命先生,今日我便免费替你算上一卦!我观天下,你姜氏一门三帝,可你身上龙气,不过赤黄之色,看来你与那帝位无缘了!”

“放肆!区区贱民,怎敢妄言这天下大势!”那姜伯约周身青气环绕,掌心中更是有着光芒闪动,双目之中火光跳动。

四周更是狂风大作,卷起尘土,将那两人淹没!

……

赤黄天命,龙子未必能化龙!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宝剑青芒断五雷

要说这山下的道门法术,最为玄妙的便是那“五雷法”了。虽是玄妙,却又是最为易得,莫说是什么高山道门,便是俗世里随处找个书社,也是能寻着个名家注解啥的。只是说来也是奇特,那些个注解这五雷法的名家们,虽说在这俗世里都是有着响当当的名头,不是个半仙儿,便是个神师啥的,但要真在那所谓的道门里,便是连听也是未曾听说过。便是那些所谓的五雷真解,也被他们给说成了些求雨,驱鬼的法门。

当然了,虽说其他那些个道门之中也是收录着五雷法门,却也是尽都不通其意,顶多也是凭着那只言片语,自个又悟出了些打杀的法门。既然有着这些个误解、曲解,那自然也就存在着所谓的真解了。这天师府所传五雷法,便是真真儿的五雷正解了。这也是靠着天师府历代祖师,历经了数百年的努力,才一点点的积累出来的。

此时,那空中的姜伯约所使出的法术,便是出自那天师府历代祖师推敲所得的五雷法。五雷法,顾名思义,施法时当引天雷。这不,随着那姜伯约手中的光芒闪动,原本晴朗,安静的天空,骤然变得乌云密布,厚密的铅云直要将这天给压塌一般,若要被一些个凡夫俗子见着,定会心惊不已,直道是有仙人下凡来斩妖除魔!

底下的陈墨虽说算不上仙家弟子,那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就说眼前这光景,莫说是有着那日李玄霄剑开天门时的珠玉在前,便是在平日里,自己那些个师叔伯们躲个三灾九劫的动静也要比此刻的光景大上不少。见着那姜伯约手引天雷的光景,此刻的陈墨倒也有些惊讶,也是未曾想到这山下竟也有着如此的术法,再瞧着一旁的唐沁此时也是满脸的惊讶,不禁随口笑道:“嘿,这术法好大的声势,光凭着这手手引天雷的法子,殿下怕也是讨了不少女子的欢心了。”

听闻此语,那姜伯约脸色更是黑了几分,掌中光芒更甚,轻喝一声,低声说道:“哼,不过一浪荡子,怎会知晓这仙家手段!”。话音未落,双掌自头顶落下。那空中天雷滚滚,更是随着那双手掌齐齐落下,那条条闪电,更似是一条条银龙一般,直奔那底下的陈墨而去。

陈墨见状,也是不曾有过一丝慌张,脚下步子微移,不过寸许,却也是刚好躲过那强势的闪电。只是那闪电虽说不曾沾到那陈墨半分,却也是直直的劈在一旁的土地上,溅起一大片的泥尘,让陈墨身上那一身潇洒的白衣也是增添了许多泥点。

往日里在太华山上干净惯了,此时见着身上的这些个泥点,这陈墨的心里有着一些说不上来的不快。一直淡然潇洒的眉宇间,此时也是平添了几分恼怒。但见他剑眉微皱,星目微眯,手中的长剑更是握紧了几分,抬头看着顶上那十数条银芒,好似恶蛟一般,呼啸而来,尽是狠辣!陈墨脚下的步子也是加大了些许,却也是没什么章法,似风吹一般,在那些条闪烁的银芒之间游走,白衫衣摆也是顺势飘起,更添了几分潇洒。

唐沁就在这两人不远处,自小生在龙虎山上,这天师府“五雷法”的名头自然也是听说过的,看着姜伯约使出了如此术法,虽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担心的。只是没多少功夫,便也见着陈墨在那些个气势汹涌的银芒之中来回,那白衫翩起,衬托这他本就英俊的样貌,宛若谪仙人!

半空之中,姜伯约见陈墨在自己的五雷法之下竟还是如此的游刃有余,心中惊讶之余更是恼怒非常,眼见着如此拿他不下,面上阴沉尽作狠辣之色,双手更是做出一连串的玄妙手势,掌中光芒更甚,闪烁逼人,更是直将一旁天上那些条肆虐的银芒盖过。突然间,空中的闪电竟全部都不再劈往下方,反而一齐的朝着那姜伯约的双掌凝聚,十数道银芒似泥牛入海一般,竟全都没在那姜伯约的双掌之中,那双肉掌尽作银白,光芒更盛!

底下的陈墨也见着身边的那些条闪电尽数消失,心下也是疑惑,再抬头一看,见着那姜伯约双掌之中银芒闪耀,便也知晓这才是姜伯约所一直酝酿的杀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凝重,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呵,殿下倒也是看得起在下,竟连如此术法也使了出来!”

“哼!你如此一凡夫俗子,丧生在这五雷法下,倒也是你的造化。”姜伯约说完,双掌摆动,在那空中竟作那太祖开碑式,左手直指那底下的陈墨。

若是凭着陈墨之前的那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便是他天师府的五雷法再是如何的高深,也不会将他姜伯约这区区脱胎境的修为放在眼里。只是而今这陈墨一身修为被封,在遇着这阵势倒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不过也是幸亏此番下山遇见了那唐傲,有幸得到了一卷天书,那天书虽说是不曾有着半个文字,却更是玄妙非常。天地大道,圣人难书,以象尽其意。

这么些日子下来,陈墨怀里的那一卷天书也不知被这陈墨看过了多少遍,说些实在的,天书上那些个鬼画符般的图案,陈墨还是看不懂的。可这天书奇异,便是不曾看透,陈墨也是从这天书之上给悟出了一些个什么。

在加上在龙虎山的那些个日子里,唐沁也是遣王恒给陈墨送过一些个典籍过去的,除却一些个道法入门之外,还有着两本这龙虎山剑法的,一本也算入门,唤做《滴天髓》;至于另一本,所书尽是刁钻,名为《穷通鉴》。虽说都比不上太华山的剑法精妙,却也是有着一些个可取之处。也是因此,陈墨借那天书为引,以这两门剑法为基,也是悟出了一套自己的剑法。

眼见着半空中的姜伯约便要冲将下来,心中想着那天书所悟,陈墨也是手持长剑,手腕翻转,作弓马步样,右手后撤,藏长剑于怀,伺机而动,抱元守一。

姜伯约见着陈墨如此,心下虽有疑虑,却也是并未有所重视,待天雷凝尽,轻喝一声,整个人便是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射向陈墨。掌中银芒闪烁,风雷声起,但凭着掌下风势,竟将那陈墨身旁那几根参天大树尽数折断,更是卷起泥尘无数,四散开来。

倒是那底下的陈墨却似脚底生根一般,不曾挪动那一丝一毫,仍做那弓马藏剑样,只是眯起星目,瞧着那在视野之中不断放大的银芒。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的缩小,约莫着还有丈许的距离,陈墨怀中的长歌剑似是生了灵智一般,竟是发出一阵轰鸣,自陈墨手中脱出,化作一道青光,朝那姜伯约射去。

掌风虽疾,剑锋更利,那青光与银芒相遇,但听得一声惨叫,只见那银芒乍破,又是化作十数条银龙窜回天上,四下里那凌厉掌风猛然间尽数消失,一道身影从那空中跌落,几番挣扎,才安然落地,堪堪的稳住了身形,狼狈不堪,掌心更是有着血迹低落,鲜红瘆人,正是那先前声势惊人的当今太子姜伯约,眼神阴狠却也是有着些许惊讶、后怕还有不甘。

再看那长歌,不知何时竟然又回到了那陈墨的手里。便是一旁一直观战的唐沁,此时也是惊讶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

法术难敌,宝剑青芒断五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有龙子欲为伯乐

自从开始修行的那日起,姜伯约还未曾被同辈人所伤过。一方面是这身份摆在这儿了,便是赢了,那也是要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别伤当今的太子殿下,惹来灭门惨祸;另一方面也是有着姜伯约自身修为上的高超,常胜不敢说,最起码保着自己不受伤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

像今天这般, 被人伤了双手,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呢!而且还是个貌似不同修行的凡人武夫,最起码凭着姜伯约的眼力,不曾从那陈墨身上感受到半点修行之人应有的灵气。

也幸亏此地不曾有旁人,一旁的唐沁便是不在乎这刚刚相处几日的情分,就凭这她龙虎山而今的处境,也是不敢将这事去说与他人。若是被其他皇子的人给见着,定会回京大肆宣扬一番,到那时,这原本还不错的风评还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

也不愧是当今太子,纵然是如此这般受了屈辱,也并未有着恼羞成怒的迹象。待平定全身的气息之后,接着便转头看向陈墨,面上的表情也不再似前一刻那般痛苦,面色平静,开口说道:“陈兄弟果然好身手。”

一旁的唐沁见此,心下也是佩服这姜伯约的心胸,不愧为当今太子,其心胸度量果然非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身为天生的上位者,所谓的修为身手倒还在其次,毕竟凡事自然会有别人替着自己动手的,单凭这一份度量,便也值得令人钦佩!

便是一开始对这姜伯约有着些许敌意的陈墨,此刻见着姜伯约如此,也是不由得要轻叹一声,果然是天家嫡子,这份气度,除了那所谓的帝王心术是养不出来的。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还是先前那般云淡风轻样,开口对那姜伯约说道:“殿下好气度,在下也是佩服!”在山上,那老头儿便教导过自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人家还受了伤都不曾计较,咱再揪着不放,不显得矫情不是!

“陈兄弟此次入山,想来也是要寻个仙家机缘的?”姜伯约开口道。好似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一般,此时的姜伯约随意说着,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哪里能想得到方才这两人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定会以为这两人是熟识多年的好友的。

“殿下说笑了,陈墨不过是一介凡俗武夫罢了,身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便是寻到了那些个仙家机缘又有何用?此番前来,不过是寻几个过往熟识罢了。”也是,便是那整座太华山的资源不论,单凭着怀中的这卷天书,也比这昆仑山上所谓的仙家机缘好上许多。

“陈兄弟到也会开玩笑,别的不论,单凭着陈兄弟方才的一剑,比起这些道门佛家弟子来,不知还要高出多少。若是修行起来,那也定是一日千里。”姜伯约开口,面上春风乍起,礼贤下士!

此情此景,都是看在一旁的唐沁眼里。见着眼前的两人,唐沁也是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先前还打杀着的两人,转眼间便成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呵呵,殿下过奖了。”听着那姜伯约如此夸奖,陈墨低头谢道,心里也是对这姜伯约又是警惕了几分,毕竟在山上时,就听过凡俗里的一句话语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里,倒是陈兄弟过谦了,也不知陈兄弟先前做过些什么营生。”说这话时,那姜伯约的面色倒还算是平和,只是话刚说出来,心里便是发觉了些许不对。

那陈墨也反应过来,想着自己之前还说过,自己曾在那江城当过几天的算命先生,断言这姜伯约赤黄天命难成龙相。此刻姜伯约此时又一次提及此事,便是凭着这陈墨一向的云淡风轻的性子,此刻也是觉得些许尴尬。心念及此,陈墨也只是勉强笑道:“呵呵,到如今,也是还没个什么正经营生。”

原本,姜伯约心里还害怕着陈墨再提及那算命一事,此时听着陈墨如此说道,心里也是大悦,当下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出了这昆仑山之后,倒不如去京城到我那儿,别的不说,但凭着陈兄弟这番身手,也是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听到这儿,莫说唐沁身为堂堂龙虎山的掌教,便是一乡野妇人,也是应该明白过来,此时的姜伯约究竟是打的个什么算盘。不过,若是那陈墨真的投在这太子帐下,这对龙虎山来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这般想着,唐沁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那陈墨身上,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期待的。

嘿,可算是进入了正题,从一开始那姜伯约态度的转变陈墨便已是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是生出了要招揽自己的心思,先前的那些话不过是作为铺垫,来缓和一下与自己的关系,此刻才算真正的进入了正题。

转眼去,也是看到到那唐沁的目光,也不需要多想,便也能猜的得出此刻的唐沁究竟在想些什么。念及此处,陈墨心里却也是多少有些心烦。只是也并未理会,反而看向那姜伯约说道:“多谢殿下抬爱,陈墨在此先谢过了。只是朝堂之上,尽是一些个是非,陈墨志不在此,倒是让殿下失望了。”

听得陈墨此语,姜伯约倒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唐沁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似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失望也是一闪而过,面色还是如以前那般清冷。

“呵呵,陈兄弟还是不要拒绝的那么快,不如考虑一下。”说着,姜伯约便是伸手探进怀里,从怀中取出一物,手掌大小,仔细一看,竟是一块令牌,也是精金打造,雕龙琢凤,定然也是皇室的物事了。那姜伯约将这令牌递到陈墨面前,开口说道:“这一物事还请陈兄弟收下,待日后到了上京城,若是遇上难处,凭着这块令牌,也可保下陈兄弟的平安。”

见着姜伯约如此,陈墨也是坦然将那令牌收下,日后寻到了那徐生之后,定然也是要去那上京城走一遭的,有了这一张令牌,也能省了好些麻烦,如此也是开口道:“谢过太子殿下抬爱了,陈墨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从那姜伯约手上接过那面令牌,伸手便收进了自己怀里。

便在此时,突然间一只鹰隼飞来,直直的落在了那姜伯约的身上。但见那只鹰隼,身上那光泽非常,那一双眼中,更是少了寻常鹰隼那些个野性,反倒是多了几分人性,凭着陈墨的眼力,也是认得出这一只并非是普通的鹰隼,而是那天师府饲养的灵隼,通了人性,作为天师府的那些个弟子之间的通信之用。此番,这只鹰隼飞来,也定是其他的天师府弟子有着消息传来。

那鹰隼之上,不曾留有半张布条,未免消息被窃,这龙虎山灵隼传讯,靠的一直都是传讯人留在那灵隼上的神识。

见着那灵隼在姜伯约的耳边蹭了一会儿,姜伯约点头后,那只灵隼便重新展翅飞走了,也是身手一挥,但这挥手间,将那灵隼上的那丝灵识抹去,再一挥手,便见得那灵隼又是扑棱这双翼飞走。待那灵隼离开,姜伯约便再次开口说道:“我那同门师弟们在不远处寻得了一处仙家府邸,想来其中也不乏那些个仙家机缘的,陈兄弟,唐掌教不如都一起去看看?”

......

知人善任,有龙子欲为伯乐!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非凡逸飞九天外

昆仑山指的并非只是那单单的一座山峰,而是那连同主峰在内的绵延千里的三十六个山头,上应天罡数。而那姜伯约所说的仙家机缘离的也的确是不算太远,也不过是距离他们不到二十里地的另一座山头上。若是只有那姜伯约与唐沁两人,那便御起飞剑,要到那里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只是此刻多了陈墨这么一人,虽说手底下功夫那是的确厉害,只是再姜伯约两人眼里,陈墨没有半点儿修为,莫说是御剑了,便是被人御起飞剑载着,也是难以做到的,毕竟只是凡胎,未曾退去泥尘,便似那古语所言:“挟昆仑如拾芥子,举凡人难过登天!”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连同上山下山一共四十多里的路程,便是这三人步行走去的,虽说也都是有着武艺,但还是用去了一个多时辰!待到了那机缘所在之地,天也是渐渐的暗了下来。便是连这陈墨身上的小狐狸火儿,此时也是卧在陈墨的肩上睡着了,远远看去,但见得一团红光在那儿!

眼见着到了山顶,只见那山顶之上竟是有着一座宫殿,只见那宫殿通体用青铜打造,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岁月,宫殿上尽是斑斑锈迹,也是了,毕竟那些个上古大神也是离开这昆仑山数千年了,时间久了,沧桑也是难免的。

那宫殿前此时也是聚集了许多人,一眼望去,道士也有,和尚也在,便是儒生也是有些来凑热闹的。当然了,那些个凡俗武夫也是有着不少人在此,打算着能浑水摸鱼,也捞些机缘,说不准也能够给自己易经洗髓入了那修行之门。

见着陈墨几人来到了此地,远远地,便有几个身着道服的人迎上前来,男女都有,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想来也是那传信给姜伯约的那几位天师府的弟子了吧。待近了,那几人冲着姜伯约齐齐地作揖道:“见过师兄!”待说完,那为首的一人又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姜伯约面前,眉宇间有着一些个困惑,低头说道:“离着那灵隼递出也是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殿下怎的这时候才到?”

“呵,路上遇见了一位朋友,也就耽误了一些功夫。怎么,鹤翔是等的着急了?”听得那人此语,姜伯约面上带着一些个浅淡笑意,开口小声问着。

“不敢。”那男子低头应下,接着便转头看了看陈墨与唐沁二人,待看到陈墨之时眼神略有迟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倒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陈墨”“唐沁”听到那人询问,陈墨两人也是各自报了性命。

那人听后也只是微微点头,又仔细的留意了唐沁两眼,便将注意全都落在那陈墨身上。说到这人身份,那也是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此人名叫周逸飞,至于先前那姜伯约所叫的鹤翔,那是长辈给赐的字。这周逸飞乃是那大齐兵部尚书周槐独子,与太子姜伯约自小一同长大,更是和姜伯约一同拜进了天师府的山门。

那陈墨肩上的小狐狸此时也是听见了动静,那双耳朵微微动了几下,睫毛也是轻颤几下,便是悠悠醒来,待看清那周逸飞的面目,浑身毫毛战栗,冲着那周逸飞便是一阵呲牙咧嘴。瞧那模样,也得亏陈墨将它按在怀里,要不然非得跳到那周逸飞的脸上狠狠地咬上几口。当然了,若是真的由着这小狐狸的性子,只怕还没等跳过去,便要被那周逸飞给一掌劈死在这儿了。

“嘿,这在家里呆惯了,甫一出门,这还有点儿怕生了。道长莫怪。”见着如此情景,陈墨也是感到些许奇怪,但还是赶紧的一边捋顺这小狐狸的毫毛,一边向着周逸飞解释着说道。只是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里这小狐狸算不上温顺,却也是比较安分的,可今日这模样,张牙舞爪的,好似与这周逸飞有仇一般。

未曾留意陈墨的言语,那周逸飞只是仔细的留意着陈墨肩上的小狐狸,良久才开口说道:“若是只是怕生还好,只怕是成了精怪,那陈兄弟的安全只怕难以保证了。”

“呵呵,谢过道长提醒,只是还没请教?”怀里的小狐狸还是不安生,陈墨紧紧的抱着,免得它跳出来惹些麻烦,抬头看着这周逸飞说道。

“龙虎山周逸飞”那周逸飞自报了自己的名号,接着便再次开口说道:“倒还不知道,陈兄弟从何处寻得的这只狐狸?难不成也是有着一些机缘?”

“呵呵,哪里是有什么机缘,这是儿时长辈所赠的玩伴,与我一起也是有些年头了。”生怕那周逸飞再生出疑心,陈墨还撒了个小谎。

“儿时便有了?呵呵,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只是年前,我与几个师兄弟在北疆处遇见一只狐妖,到了那云江处却被她給逃了,为此还损了一位师弟的性命!还请陈兄弟见谅。”周逸飞作揖说道。

陈墨见此,也是回礼说道:“周兄言重了。”心里对此事也是有了几分猜测,想来年前出现在北疆的那只狐妖便是自己怀里的这只小狐狸了,也怪不得这小狐狸如此,毕竟也是仇人见面,眼红几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这般想着,虽说那言语上还算客气,仔细看去,也是察觉得到,陈墨看那周逸飞的目光此番也是多了几分寒意的。

“好了,既然到了此处,便都是为了这顶上的机缘而来,又何必要顾左右而言他?赶紧说说,如今这山顶是个什么情况?”那姜伯约听着两人所言,心中也是生出一丝烦乱,便是开口打断。

“是,殿下。”周逸飞冲那点头应下,接着便直起身来,开口接着说道:“眼前这座宫殿,只怕便是藏着那所谓的仙家机缘,只是却是殿门紧闭,也是无处能入。先前也是有几位出手使过,便是使出全力,也是没法儿在撼动那宫门,就是连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的。”

“那这殿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姜伯约听着这周逸飞话语,沉吟片刻,接着抬头看着那神宫前开口说道。

“眼前这些,道门之中,除了我们天师府之外,再就是那云州点苍山,佛门的也就是那汉州云隐寺,至于那些个儒生,也就是一些个州郡的普通子弟,倒是不曾见着岳麓书院的人,再剩下的,也就是那些不值一提的凡俗武夫了。”

“不值一提的凡俗武夫?鹤翔可莫要轻视了。”听完那周鹤翔所言,姜伯约眼神玩味,开口说道。

“殿下言重了,那些个凡俗武夫不入修行之门,又哪有什么手段?”周逸飞轻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身边这位陈兄弟便不是修行之人呢!”姜伯约接着说道。

听闻那姜伯约此语,周逸飞脸上略为尴尬,转头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在下失礼了,陈兄弟莫要怪罪。”言辞虽有谦逊,只是那语气还是多少有这一些个不屑。

虽说如此,那陈墨也并未恼怒,只是开口回道:“周兄言重了,所谓‘不知者不罪’。”

“这样便是最好的。”听着那陈墨所言,周逸飞以为是他怕了自己,又是不屑的说道。

陈墨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边的姜伯约却是先开口说道:“虽说陈兄弟不曾入这修行,只是单凭着手上武艺,你也定不是他的对手。”

......

从龙鹤翔,非凡逸飞九天外!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书山自有神宫路

虽说姜伯约是三番两次的强调陈墨身手非比寻常,但那周逸飞仍未放在心上,只道是在人前,太子给他几分面子,要不然,若说一名凡俗武夫身手还在修行之人之上,周逸飞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纵然是这般想着,既然太子已经开口了,那这面子便是不得不给了,于是,周逸飞又再一次开口说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陈兄弟的身手那必然是不凡的,倒不如你我日后也切磋几番?”

“是殿下过奖了,承蒙抬举,若有机会,陈墨自然是不敢懈怠。”虽说那周逸飞的语气仍是透着一些倨傲,但,人家面子已经给了。咱也不能给凭空地就给驳了。

“好了,这些事便留到日后再说,眼前还是先去看看如何进这神宫,你说呢,唐掌教?”姜伯约见着如此,也是晓得这周逸飞还是不信,便也不再勉强,总不能为了让他相信再把自己败在陈墨手上的事情说出来不是。也是如此,姜伯约岔开了话题,看向那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唐沁问道。

“唐掌教?”姜伯约话罢,唐沁还未有所反应,倒是一边的周逸飞略为有些惊讶,开口说道:“是龙虎山的唐掌教?”

“正是。”唐沁点头应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见着周逸飞插话,姜伯约心中略有些不悦,面色微冷,看着那周逸飞说道。

周逸飞也是上京城里的官宦子弟,对那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多少有所了解,先前还多少有所疑惑着那龙虎山的唐沁如何会与自家的太子殿下在一块儿。但,此时听闻了那姜伯约的语气,凭着周伯约又是何等的人物,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些个事情。见着自家殿下的脸上已经多少有了些恼火,周逸飞赶紧的点头说道:“不敢。”

“哼!”姜伯约冷哼一声,接着,面上脸色又是缓和了许多,看向唐沁再次开口说道:“唐掌教,不如我们先前去看看如何?”

“听从殿下安排。”唐沁脸上还是那清冷的模样,轻声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陈兄弟、唐掌教,我们这就过去吧!”说着,姜伯约已经是先行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神宫走去。陈墨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眼见着那姜伯约等人走来,那神宫前原本还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时也是主动地为姜伯约让出一条道路来。抛去那些个儒生武夫不论,便是那些个所谓的道门天才,佛门高僧也是不得不给这位大齐太子几分面子。虽然都说着自己是方外之人,可仍是要在大齐境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方内还是方外,王法、朝廷仍然是凌驾在一切之上。

循着那些人让出来的那条道路,姜伯约几人也是来到了那座神宫门前。但见宫门紧闭,端的是不曾有一丝缝隙,先前也是有人试过,用蛮力将这门打开,只是这好歹也是仙家宫门,又如何能是这些个修为高不过返虚境的凡人所能强行打开的?

先前也是有人留意过,这座青铜神宫,遍布着那些个青铜花纹,图案虽说有些模糊了,倒也勉强能看出是些什么。此番倒是那些个儒生好好的卖弄了一番,凭借着往日里对一些古籍的研究,对眼前的这些个图案倒也算是研究地八九不离十了。

依着那些个儒生所言,此处神宫之主那也并非是一个无名之辈,乃是上古吉神泰逢。只不过这些个图案虽说也是记载这一些个关于那泰逢的琐事,对这进宫之法却也是一字也不曾提及,对此,那些个儒生也是没有一丝方法。

便是这些人都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却是有一道声音传来,“嘿,既然是知晓了此处乃是那上古泰逢所居,这入宫之法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听闻这道声音,陈墨却是猛然睁大了双眼,回头望去,透过那重重人影,陈墨也是看清楚了那来人究竟是谁。

......

易一先前在那诸犍爪下救下赵易三人,凭着一张缩地成寸符,连带着那三人逃了出来。谁能知晓那三人竟一点儿也不知好歹,不曾道一声感谢不说,还说什么自己毁了他们的机缘,差点用刀剑指向自己。也幸亏自己手上的缩地成寸符存货不少,还没等着他们动手,便有取出一张使出,从那几人剑下逃出。

心下也是暗恼自己多事,便由着他们丧生在那诸犍爪下就是了,这倒好,出力不讨好的。只是此番这缩地成寸用的慌乱,一时之间,便是易一自己也不曾晓得究竟是到了哪里。

倒是在路上听见了有几人说什么在不远处有个什么仙家机缘,却是宫门紧闭,不曾打开。易一听此,也是想着去看看那所谓的仙家神宫,说不准有所侥幸,还能开了宫门,进宫去看看,难保不会有什么机缘落在自己的头上。

易一这般想着,便也是朝着那山顶走去。待到了山顶,见着宫门前那些个儒生,正在那当朝太子姜伯约眼前卖弄学问,便也未曾出声,倒是一眼便是看见那姜伯约身旁的陈墨,心中大喜,刚要走上前去与那陈墨招呼,却又是听到那些个儒生说这是上古吉神泰逢所居,却是不曾找出进宫之法。

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易一直言进宫之法,已然知晓。

神宫之前的这些个修士都是想着能够入得这神宫的,猛然听见了有人知晓这入宫的法子,心里如何能够不激动的。那易一话音未落,便已经是见得这昆仑山前的人们都是齐刷刷的转头望去,目光尽是落在了易一身上。

先前易一进这昆仑山那一幕,已经是让这天下的修士全都记住了易一此人。见着说话的是易一,也是不曾有人开口反驳易一所言,毕竟是太华山下来的人,定然是不凡的,知道这神宫入宫之法也算不得稀奇的。尽是如此心思,那些个人也都是在那儿等待着易一能继续说下去。只是易一并未让他们如愿,不曾继续开口,反而径直的朝着那陈墨走去。

便是在这一些个修士的注目下,易一已经是来到了陈墨的眼前,朝着那陈墨笑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与师伯找遍了整个江城也不曾打听到你的消息。”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待日后再说,倒是你,此番可是在这天下的修士面前出了一好大的风头,让我好生羡慕。”陈墨也是笑着说道。

“嘿嘿,那当然,这可是现在的你羡慕不来的!”易一笑着,那面上笑意好似真的是跟陈墨炫耀一般。

“记得你不是跟上清峰那老头一块儿进来的吗?怎么就你自己啊?”

“嗨!快别说了,师伯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已经来就见不着他人影儿了。”

便在这时,神宫前的那些个人里,也不知是谁等不及了,禁不住开口喊过一声:“究竟知不知道进这神宫的法子啊,知道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咱们说说啊倒是!”

“也是,眼前这情况,也只有你能弄开这神宫大门了。”陈墨说着,便往后退行一步,给那易一腾出地方来,接着开口说道:“别干站着了,动手吧。”

“嘿嘿,好嘞!”易一笑着应下,接着便从自己怀里取出两张符箓,并未立即使用,反而转头看向那些个先前还在卖弄学问的儒生,开口说道:“《山海经》有载:‘吉神泰逢司之,其状如人而虎尾,是好居于萯山之阳,出入有光。泰逢神动天地气也。’”

......

君子不器,书山自有神宫路!

正文 第五十章 往神宫更有旁门

易一嘴里话音刚落,手上便已开始动作起来,只见他先是将一张符箓抛出,那张符箓一瞬间便是在那空中化作几点光芒散去,紧接着,原本还只是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却是彻底的暗了下来,便是那月亮,此时也是升到中天,仿佛此刻已是夜半子时一般,算来这几日在昆仑山外头也只是月初的,也不知是否因为这山中天地有异,前几日也不曾留意,总之此时头顶上的那一轮却是满月!

紧接着,那易一手上动作不曾停下,又是将那另一张符箓抛出,那张符箓却是并未飘到空中,只是停留在那易一身前,随着那易一口中的念念有词,那符箓之上,猛然见迸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符箓虽小,可那光芒却是有着六七寸的粗细,好似一根柱子,直射在那神宫宫门之上,那光芒耀眼,仿佛白昼时的太阳,便是比起昆仑开山时那金乌也是不遑多让的,让人不敢直视。便是在此刻山顶,那易一仅凭着两道符箓,便是将这白昼和黑夜两番光景尽都呈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是仙家手段,所见之人,无不叹服!

“这是何等神通,怎的声势如此惊人?”四周,那些个一直只读圣贤书的儒生哪曾见得如此光景,先前那缩地成寸的功夫那也是曾听闻一些个道门才俊提起过,只是现在这般眨眼间便能颠倒阴阳的手段,那便也只是在闲暇里的一些个志怪小说里看到过了。

“陈兄弟的这位朋友当真是好手段,此等术法,便是我在天师府也是不曾见到过的,当真是让人好生佩服!”见过那易一所使的手段,便是那天师府高徒,当今太子姜伯约也是心惊不已,不禁对着那陈墨开口说道。

一边的唐沁此时更是心惊,美眸闪动,看向那陈墨,眼神中尽是疑惑,不禁也是好奇起来,这两人究竟又是何种交情,心里也是对这陈墨的来历生出了一些个好奇。这唐沁在山前自然也是目睹了那易一缩地成寸的本事,晓得他是太华山之人,要说陈墨仅凭着武夫的身份便与那太华山的人攀上了交情,这唐沁定然是不信的!

要说究竟是何神通有如此高深之手段,那也是道左峰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之中的三十六天罡术中的两种——颠倒阴阳和补天浴日!只是这两种神通,便是易一如此天才也是不曾尽数掌握,此番也是凭着下山的由头,厚着脸皮跟山上的师尊修左禅讨了几张符箓,央求着他刻下了几种神通,谁曾想,这便是派上了用场。

要说这位道左峰首座修左禅,那也是位非比寻常的人物。这左道一百零八道天罡地煞术传承数千年,真正习得精髓者,少之又少。一方面为那些个自是清高的所谓名门所不齿,另一方面又是极难领悟习练,也是因此,便是关于这些个左道之术的记载,在这太华山下也是难以见得的,更别说能将这些个大神通给刻画在符箓之上。

这事,便是那些个前辈先贤也是连想都不曾想过,可就是此等非常之事,不仅仅被那修左禅想到了,更是凭着那直钻牛角尖儿的性子,硬是被他给琢磨了出来。这修左禅凭着己身修为,将那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尽是画作符箓,若要用时,但需默念口诀,真气催动,动静上虽说比不上开坛设法,可要说威势,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待那张符箓所射出的那道耀眼的光芒照到那座宫门之上后,天空上的那轮满月竟然也是凝聚成一缕柔和的光芒尽数射到那宫门之上,待两道光芒尽数融合之后,那光芒竟尽数没入了那宫门之中,再抬头,空中的那一轮满月也是消失不见。

“也不知这法子当真能开了这神宫宫门?”便是在那易一施法之时,虽说大多数人都是对这易一所使的手段钦佩,但也是有着几个人提出了质疑,先前那易一施法之前也只是提到过一句古籍之中所载之言,却也并未解释。有些个对这道门之事不曾了解的儒生,此刻却也是一头雾水,便是那些个明白了的,也是不敢确定那就是打开这神宫之门的法子。

“哼!出入有光,是泰逢动天地气也,此气乃天地阴阳气,这位道兄所使出的手段,正是勾动这天地间的阴阳之气,以此洞开这神宫之门。若是这法子不对,那我等便也就此下山去罢!”有人也是知晓这妙处所在,便开口替那易一解释着说道。

“此番也幸亏有这位道兄,如若不然,我等便是知晓这奥妙所在,也不曾会这等高深手段来引动天地阴阳气打开这神宫宫门!”

“说来天底下的这些个道门里也是不乏精通符箓者,怎的就不曾听说过此等神通?”

“日前,那位太华剑仙剑败金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日又见得太华山的这位道兄使出如此手段。这太华山上的人,难不成都似仙人一般!”

......

“陈兄弟与这位太华山的道兄如此熟识,难不成也是那太华山上的人?”这神宫宫门打开已成必然之事,在这等待着易一施法之时,姜伯约却是开口冲那陈墨问道。

“呵,侥幸在那山上也是待过一段时间,只是又被人给赶了下来。”陈墨这说的也是实话,此番下山历练,要陈墨自己说,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谁让他摊上一个特负责任的师尊,这不仅给陈墨赶下山来,还顺手给他封了一身的修为。

便是在这说话之间,那变得易一也是停下了手头上的功夫,无论是那月光还是那符箓上所射出的光芒都是尽数没入那神宫宫门之上,原本还是暗黑一片,宛如半夜的天空此时也是回复了先前的模样。待这一切恢复原样,那原本沉寂的宫门,此刻也是发出了一丝声响,伴随着那“隆隆”的声响,那厚重的宫门也是渐渐的露出了一丝缝隙。

“果然,这位道兄果真厉害,这神宫门果真开了。”

“是啊,太华山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神宫前,在此等候了好一会儿的那些个人自然也是看到了神宫宫门生出的动静,面上的那些个激动之色也是掩饰不住,言语间对易一的钦佩此时也是加深几分!

......

“哈哈,陈兄弟,还不知你这位熟识是何称呼?”见着那宫门已开,姜伯约也是满心欢喜,开口对那陈墨问道。

“墨哥儿慢些,且让我自己来。”一边还满脸的高人风范的易一,此刻也是赶过来,冲着那陈墨喊道。

“好了,你自己来。”陈墨也是满脸的笑意,开口应道。

“嘿,在下易一,倒是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龙虎山姜伯约。”那边姜伯约也是开口自我介绍着说道。

“姜伯约?是当今太子那位?”此番下山之前,易一对凡俗的一些个形势也是了解了多少,也是晓得这位当今太子的名讳以及师承。

“哈哈,想不到,便是太华山的高徒也是知晓我姜伯约的身份。”眼见着易一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姜伯约心里也是欣喜,不禁开口说道。

便是在几人互相奉承的同时,那神宫的宫门也是正渐渐的彻底的打开了,那神宫内的景象,此刻也是全部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宫门前那些个道士,和尚以及那些个儒生和武夫,此刻也都是屏住了呼吸,都在期待着这神宫内的机缘到底是有些什么。

......

术法玄奇,往神宫更有旁门!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有武夫一马当先

第五十一章 有武夫一马当先

泰逢虽说是上古吉神,在那些个古籍之中却也只是留有着只言片语,这其中的缘由,一来是一些个上古典籍大量的流失,另一方面也是那天帝自人族开化之后不久便将那些个仙家们迁到了天上的原因,那些个仙家也是很少理会这些个凡间俗事,少有下凡。这凡间的凡人对他们自然也少有了解。

既然是不曾了解,这世上最不会少的便是以讹传讹。也是因此,凡间俗世之中,那些个志怪小说层出不穷,一些个坊间传闻更是玄之又玄。要不是前些日子,天上的神仙下得凡间来,惩恶扬善,要不就是一些个书生落魄,在梦中得仙家开窍,自此妙笔生花,逢考必过,金榜题名。更有甚者,一些个穷苦寒门,也是得了仙家相助,凭空落下一些个金钱银两,得解一时之困;还有的,一些个富贵人家,平日里不修道德,神仙下凡,遣下若干灾厄!

也是因为如此,此时在这神宫门前所等待的人们也都是想着在这宫殿之中得些仙家机缘,自此之后,也好在那修行路上得意一日千里,说不准日后也会留下一些个传奇佳话。

此时,那神宫宫门大开,众人身在门前却也是不曾有人先行迈步进那神宫。要说其中道理,那也是有着地位的差距使然,再怎么说此时此地也是有着一位当今的太子,若是先他一步进了神宫,便是得了机缘,这日后出了昆仑山后,也说不准就受到了朝廷的打压,到那时候,莫说是留下什么传奇佳话了,便是哪天怎么死的,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姜伯约也是知晓四周这些个人的想法,不曾得意,毕竟自小这种场面也是见过无数,没什么稀奇,却也在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便在他刚要迈步之时,那边的人群之中却是挤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生的身强体壮,膀大腰圆,一边走着,一边嚷嚷的喊道:“哼,你们这些个高僧还是仙师的,怎的这般没胆量,神宫宫门已开,却是不敢上前,便是咱家一俗人,也是替你们臊得慌!”

见此光景,那姜伯约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并未出声,便是一旁想要出手的周逸飞也是被姜伯约伸手给阻止了下来。倒是一边那些个儒生之中却是走出一人来,梳妆整齐,也生的白净,容貌俊朗,倒也是一身好皮囊。

“兀那汉子,怎的如此不懂尊卑,而今当朝太子在此,你不过一介庶民,怎敢先行!”这儒生的话音未落,周围的那些个儒生道士们,也都是对那汉子指指点点,嘴中更是责怪于他不懂尊卑。便是那些个佛门高僧此时也是开口直言,施主莽撞,怎敢如此?

面对着众人的声讨,便是那些个深山隐士,此时也会生出些恼意,更遑论此人不过是一个粗俗的武夫!只见那汉子满面涨红,大声喝道:“仙家之前,哪有什么凡俗太子什么的?还有你们这些个秃驴,平日里满嘴的众生平等,怎的今天也学那些个酸儒,讲起贵贱来了?”

“好了,这位壮士说的也不无道理,在这仙家神宫之前,我这凡俗太子又算些什么?各位道友,莫要在这些个小事上面耽误了功夫儿,还是赶紧进这神宫吧。”那姜伯约见着这些人在这争论,平白的费了一些时间,心里也是有些不悦,便开口阻止着说道。

“哈哈,你们看看咱殿下都没说些什么,倒是你们,一群溜须拍马的东西!咱家便先行一步,替各位探过前路了!”那汉子冷哼一声,紧接着便也不光身后那些人是如何,先行进了那神宫。

眼见如此,身后那些个儒生道士以及佛门的高僧此时也是没了言语,倒还是先前那名先行开口指责那汉子的儒生此时又是有了动静,只见他先对着那姜伯约长做一揖,开口说道:“殿下如此地深明大义,实在是我大齐百姓之福。如此,方某便也不拘束于那些个凡俗礼节了。”说罢,便也是紧随在那汉子身后也是进了那神宫。

“如此,陈兄弟,唐掌教还有易一道友,不如我等也进去吧。”姜伯约留意了那名儒生一眼,接着便是转头看向陈墨等人说道。见着陈墨等人也是点头示意,姜伯约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神宫走去。陈墨等人也是紧随其后,便是剩下的那些个儒生、道士还有和尚以及武夫等,此时也是迫不及待地进那神宫。

也没用多少工夫,神宫门前所有人都是进了这神宫。这甫一进神宫,那些个儒生道士们还好,还晓得径直的走到堂前,道一声告罪。而一同进来的那些个和尚和武夫们那里管的了这些,已是四处张望着,看看哪里是有着仙家机缘。

陈墨等人进来之后,也是先行在堂前做过一揖,也算是拜过此间主人,不管信不信这世间神灵保佑,这为人的礼仪也不能不在乎不是。在堂前拜过,陈墨等人也是四下里散开,看看能否寻到些所谓的仙家机缘。只是虽说是散开,却也并非是各自单独行动着,这不,易一便是赖在陈墨身旁,还美其名曰,此刻陈墨没了修为,怕是有机缘也要被人给夺了去。还有那边的姜伯约此刻也是守在那唐沁身边,也好时时的表现一番,说不准便也能博得这美人欢心。

虽说名为神宫,也是有着传言说此地有着什么仙家机缘,只是这宫内也实在是简陋不堪,不过四周的几盏枯灯,也不知是用什么做那灯油灯芯的,总之这数千年下来,还是亮着。再就是堂前的一张床榻,似整座神宫一般,也是青铜所造,许是仙家原因,上面也是不曾有着半床被褥,倒是还有着一个蒲团在上。

除却这几样东西之外,这整座神宫便已是不曾有着一样东西,这些个人四散开来,也不过是留意着四周的那几面青铜墙壁。墙上也是留有一些个壁画文字什么的,说不准也能从上面得到一些个启发,在这神宫角落处还另有着一些个别的玄机,从而得着机缘。

望着神宫里竟然是如此,这些个进入神宫的人们难免会生出好些个失望,毕竟在这神宫之前废了好些功夫儿,若是一无所得,那岂不是白等了吗?原本以为这神宫之内,定然是遍地的宝物,可哪里会想的到,竟是如此的寒酸!

“阿弥陀佛,我等福薄,便是进了这神宫却也见不到这仙家机缘的模样。”生出如此的牢骚的,自然是那些个佛门弟子了,双手合十在胸前,作低眉样,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耐!

“哼!这什么劳什子的吉神,也忒寒酸了些,就这点玩意儿,还比不上咱的那点儿家底儿呢!”至于那些个凡俗武夫,便也顾不上那么些的所谓礼数。

并未理会那些人的牢骚,陈墨与易一只是在神宫一旁闲逛着,虽说也是四处找寻着那见不着踪影的仙家机缘,可是那易一的心思却是都放在了身旁的陈墨身上,如此这般,这两人也是逛了一阵子。

“嘿,我说墨哥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得了与陈墨独处的空闲,那易一也是顾不得那机缘,也不曾留意着四周,反而是将目光投到陈墨身上,开口问道。

“还能如何?我一人在这山下,也是没个照应,没被饿死,已经是极好的了。”

......

莫论尊卑,有武夫一马当先!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也记不得是谁说过了,这人一生下来,周身便是散布这一些个若有若无的气,象征着此人的运势,若是己身生出什么变故,其周身的运势同样也会生出一些个相应的变化。虽说道左峰一脉专修左道之术,但那修左禅是何等人物,心思一直不曾受拘于探寻先贤所遗,更是想着要将这些个道术光大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自易一开始懂事以来,那修左禅便是强迫着他博闻强识,不仅仅是左道典籍,凡是与这些个道门沾边儿的,便是那俗世的命相堪舆之术,也要他熟悉。

也是凭着这命相之术,此番与陈墨见面之后,在陈墨身上,易一觉察出了一些个与以往陈墨在山上时所不曾有的变化,原本倒还有些疑惑,只是后来见到了那唐沁后,凭借着易一的术法,心中也多少得知晓了一些。也是因此,易一才会有了先前的问题,谁曾想,那陈墨却是不曾说出实话,反而还一肚子的牢骚。

“怎么,墨哥儿下山后也是不如山上那般地实诚了?”易一开口,笑着说道。

“嘿,你说你好好地修你的左道之术就行了,没事学个什么命相望气之术的干啥,啥事都瞒不了你了还!”陈墨自小与易一一同长大,对与他的本事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当然,此时却是颇有几分无奈,满脸的苦笑。

“嘿嘿,知道就好,怎么,还不说与我听听!”易一满脸的八卦,开口笑道。

“哪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临终所托,谁曾想又被人利用,做了个挡箭牌而已。”陈墨闻言,抬眼看了那边正与姜伯约一起的唐沁一眼,一脸的无所谓,开口说着。

“便是如此,你也能眼睁睁的瞧着,她与别的男子越行越近?”易一又是凑到陈墨眼前,用眼神示意陈墨看一边的唐沁说道。

见着易一那还算是英俊的面庞凑近,陈墨还是略有嫌弃将头颅向后一仰,但眼神还是随着易一的示意,看向了一旁的唐沁。虽说她还是如往常一样,面色清冷,只是她一旁的姜伯约却仍是如满面春风般,不停地在一旁挑起话题。这般光景尽都被陈墨瞧在眼里,虽说两人这门婚事也只是有名无实,但陈墨的心里,还是会生出一些个不舒服。略微地收拾了一番自己的情绪,陈墨便将视线收回,转而看着身旁的易一,表情严肃,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已是完全知晓此事,便先不说了。倒是另有一事,却也是要你帮忙。”

“何事?”见着陈墨的表情,易一也是收起了那玩味的笑容,开口说道。

“原本这事儿是打算着交给徐生的,只是此番一直不曾见到。不过现在遇见了你,此时交于你也是一样的。”说着,陈墨已是将肩上的小狐狸递到那易一身前,接着说道:“路上捡到了这只小狐狸,只是她也是受了重伤,染了剧毒,你博闻强识,医书也是读过一些的,看看此毒如何来解?”

“小狐狸?看来你也是记得下山时玄霄师伯与你所言,竟还救了一只小狐狸。”这般说着,那易一去却也是赶紧得凑上前去,也不论人族还是妖兽,却也是将手指搭在那小狐狸前爪腕处寻那寸关尺三部,双目微合,良久,才睁开双眼,只是那剑眉紧锁,开口说道:“这毒倒也的确是非比寻常,此毒叫做殒仙寒,也得亏这小狐狸血脉非常,若是放在凡人身上,早已是化作一具冰雕了。”

“有何法子能解?”陈墨表情急切,开口说道。

“说来,这儿便有人可解。这毒乃是上京城当朝兵部尚书周槐周家所传之秘。这解毒的法子,自然也是只有他周家才会知晓的了。”易一开口解释道

“周逸飞?看来这小狐狸的身份倒也不会低了。怪不得你方才一见着他便冲他炸毛呢?只怕便是他伤了你吧!”听着那易一的解释,陈墨的目光投降那远处正四处找寻着机缘的周逸飞,轻轻地抚顺这怀中的小狐狸,轻声说道,声音虽是柔和,目光却已是渐渐的变冷。良久,看着那陈墨的眼神儿,易一也是不敢出声打扰,倒还是陈墨先回过神儿来,看着那易一在此开口说道:“可还有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倒还真不曾听说,毕竟是那周家家传的毒物,在山下也是有着响亮的名头的。只是这昆仑神山多奇异,说不准还真会能有个解百毒的仙缘不是。”见着陈墨心绪低沉,便是易一也是觉着心里不好受,对着陈墨开口安慰着他说道。

“你这也是博闻广记,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哪一门是你不曾学过的,怎的就配不出解药?”陈墨开口讥讽着说道。

“那不过是闲暇里看上几眼,哪能与那些个绝世名医相比,更遑论,这个毒,便是那些个绝世名医也不曾解得!”听着陈墨的讥讽,易一也是未曾急眼,他也是知晓此刻的陈墨心里如何,便只是无奈的解释着说道。

“呵,那日后我回山,定会与修师叔好好说说,要他对你这道门五术的研习好好督促一番。”

......

时间已是一刻刻的过去,却是不曾有一个人寻得那些个所谓的仙缘。也是因为如此,一些人也是失去了耐心。这也怪不得那些人的,毕竟满怀期待的在神宫前守了好一会儿,可这神宫里却是见不到半点儿机缘,就好似等了好久的美人儿,入眼却是连村妇也是比不过,这如何能不让人恼火?

“哼,这泰逢算是哪门子的上古吉神,这整座宫殿连老子那屋子也算不上,能有哪门子的仙缘。找了这么久,连个毛也是不曾找到!罢了,咱也不在这儿找了。”先前那名最先进来的武夫,已经是彻底的没了耐性,开口说完之后,便已是迈开了步子朝那宫门外走去。

这神宫也是不大,没几步,那汉子便已经是来到了宫门前,站在门前,看着这此时已经是大开的宫门,又是想起先前在门前苦等了几个时辰,进了神宫之后确实连根毛也是不曾找到。这般想着,心中更是恼火,大喝一声:“便是你这铁疙瘩,让老子在这神宫前白等了这好几个时辰,实在可恶,哼!”

这武夫性子也不含糊,说完,便抬腿朝那宫门上狠狠地踹了两脚,虽说此人不曾修行,却也是练武多年,一声横练功夫却也是已经出神入化,便是寻常和合境修士怕也是受不住这两脚,便是这青铜所铸就的宫门也是在这两脚之下被踹地“咣咣!”作响!

便是那些个修士也听见了声响,见着那汉子踹了宫门,刚要指责于他,有辱神灵之时,只听自那宫门之上又是传出一连串的声响,“咣当”一声,只见从那宫门之上掉落下一件物事,六尺长短,通体黝黑,像是兵刃,却是看不得锋芒,也不知是何物所造,应是一根长棍了。

离着最近的那汉子,见此也是一愣,却也没有犹豫,赶忙将那物事捡起,仔细一看,果真是一根混铁长棍,那汉子随手挽了个棍花,那棍上所发出的声响竟是宛如风雷。

“也不知这上古吉神是个什么脾性,好好供着你却不理会,骂了你两句却是给咱送上了如此宝物!倒也不枉费老子在此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此番昆仑一行,倒也算是值得了!”

......

仙缘难觅,命里有时终须有!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道仙缘应是方外

世间事就是如此,强求而不得,有缘自然来。而这天下修士尽入昆仑山,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仙缘二字,仙不仙的,倒还是其次,再怎么说,便是在这昆仑山内得了仙缘要想开天门,化飞仙,那也似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所逃不过的,终究不过是一个缘字。

现而今,这汉子便是误打误撞的得了仙缘。那根混铁棍便是那汉子的仙家机缘,当然了,此时此刻,在这些个修士的注目之下,这所谓的仙家机缘究竟会是属于谁,倒是谁也不敢妄下论断。这不,便是那汉子刚挽了个棍花的时候,便已是有人开口了。

“这位施主,此物混铁所造,无刃无锋,实与我佛有缘,倒不如施主将此物赠予我等,我云隐寺也与施主结下善缘。”说话的是一和尚,说来他身份也是不俗。

想那云隐寺的威名虽说是比不上那座为人族镇守北疆的两愿寺,比不上那大齐上京城的经国寺。但也是这汉州之地唯一的一所佛门寺院,声望也是非凡,只是这所谓的声望,却无法说是盛威显赫,只能算是声名狼藉,无他,只因这云隐寺虽为佛门,却不曾行什么救世渡人的善事,所行之事,尽是些鸡鸣狗盗的腌臜之事。而说话的这位,更是这云隐寺方丈慧能大师的亲传弟子玄深,天资聪颖,一身修为尽得慧能真传,为人品行比起那慧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云隐寺的玄深大师,倒是我许某人眼拙了。不曾想,便是云隐寺也来到了这神山里。”那汉子见着玄深开口讨要这混铁棍,却也是并未恼火,反而笑道。

说回这汉子,那也是汉州本土人士,姓许名阔,自家父母也未曾读过书,斗大的字更是不认识几个,便也是未曾给他取过什么表字。这许阔自小也是心想着入得修行,日后也好行侠仗义。只是天不遂人意,许阔生来便不曾有着灵根,也是无法入这修行之门,倒是机缘巧合之际,入了那云隐寺,做了个打杂的小厮。

也是这许阔福泽深厚,竟在那云隐寺中偶得一横练法门,也练得一身的铜皮铁骨。只是这许阔天性醇厚,瞧不得那云隐寺所行的腌臜之事,便也就寻了个由头,离开了那云隐寺。平日里也是行走江湖,做了个行侠仗义之士。

“阿弥陀佛,想来施主也是晓得我云隐寺的名头,既然如此,便将手中长棍交予我便是,日后我云隐寺也定会有所厚报。”那玄深见着许阔如此,也是以为他怕了,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头诵过一声佛号,开口如此说道。

“就是就是,快快将宝棍献出便是。”那玄深身后,另外的几个云隐寺的弟子开口起哄着说道。

“毕竟还有着好些人在此,这云隐寺的吃相难免是太难看了点儿。”那一旁,姜伯约见着如此,不禁开口说道。

“机缘面前,难免会有所失态,只是这云隐寺的名声向来不好,若是再端着,这机缘究竟落在谁的手里便不好说了。倒不如就像这般,先下手为强·,毕竟那人不过是个没什么根底的江湖武夫,也算容易拿捏的。”此时的陈墨和易一两人也是来到了那姜伯约和唐沁的身边,听着姜伯约开口说那云隐寺如何,那易一也是禁不住开口说道。

“也是,还是易一道友看得透彻!”

......

又说回来,那许阔听着那玄深所言,不禁笑着说道:“厚报,倒是不晓得厚报是啥,只怕又是哪家的黄花姑娘还是哪家的良家妇女?只可惜了,咱对那些个床弟之事实在没甚兴趣,至于说那女色什么的,哪里有着一件儿好兵刃来的实在。”

“呵呵,这位施主还请慎言,莫要辱我佛门清白!”那玄深听着那许阔的讥讽,面色阴沉的吓人,开口说道。

“佛门清白?怎么,玄深大师是欺我无知不成?莫说你云隐寺也不曾藏着掖着,那欺男霸女的名声儿早就传了开来。咱好歹也是在你那云隐寺里干过几天儿的杂货,真当我眼瞎了不成?”见着那玄深脸色阴沉,许阔心中更是大好,开口说道。

“打杂小厮?”玄深沉思片刻,猛然醒悟,看着那许阔,表情惊讶的说道:“原来你便是窃走那本横练功夫的那名打杂小厮!看来,那门功夫也是不凡。”接着,又再次看向许阔说道:“哼,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将这仙缘献出,也好赎你罪过。日后说不准还能得到我佛垂青,死后也能飞升西天极乐!”

“哈哈,尔等妖僧,怎敢如此辱没那佛祖清白。”那许阔大笑一声,开口大喝,声如惊雷,在这神宫回响,叫人耳中轰鸣,震的人头晕眼眩。

“哼,你不过一凡夫,怎能知晓我佛门真意!”那玄深气急,开口怒喝,许是使了那佛门秘传的狮子吼,那声音也是宏大非常,“既然施主执意不肯献出这仙家宝物,便也只能由我来取了。”那玄深说罢,不知道是从何处,也是取出一根长棍,见那模样,好似也是混铁打造。那玄深随意挽了一个棍花,身形微动,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许阔冲去。

“喝,尔等且来便是!”那许阔也是低声怒喝一声,手持着那根刚得的混铁长棍,便迎着那冲来的玄深,狠狠的一棍抡了过去。

只见着两根长棍相撞,只听得“轰!”的一声,那两根混铁长棍只见便迸发出一股浑厚的力量,直将两人弹开。这两人,一个凭着己身修为,欺他不曾修行;另一个仰仗着手中神器,一时之间,竟也是斗了个不相上下。都是各自后退数步,虎口处更是渗出了鲜血来。倒是那玄深手中长棍,到底不过是一根凡铁,如何能与那仙家神器相争,此时已经是弯曲变形,哪里还能瞧出个长棍的样子。

“哈哈,这棍子果然非凡!当真是甚合我意!”许阔见着那玄深手中长棍模样,心中更是大喜,开口笑着说道。

“哼,不过是仰仗着手中神器,终归不是己身之力,又有什么好高兴的。若非凭借着那宝物,只怕早就丧命在玄深师兄的棍下了!”那玄深还不曾说些什么,倒是他身后的那些个师兄弟们,却已经是开口替玄深报着不平。

“呵呵,这许阔倒是好体魄,一身的横练功夫修到如此地步,倒也是的确不凡!”那边的姜伯约看着如此,目光中尽是赞赏,笑着开口说道。

“殿下,如此看来那长棍定然也是仙家宝物了,若是放在那武夫手里,难免会辱没了,不如就让鹤翔出手,定然是能将那宝物夺下的。”那周逸飞来到姜伯约耳边低语,声音之小,仅供着两人能够听到的。

“无妨,且先看看再说。”听得周逸飞此语,那姜伯约面上笑容也并未散去,不动声色,小声开口说道。

这边的那些个修士自然是各有各的打算,倒也不是人人都想着能将此等机缘夺下的,毕竟没人所修道法不同,一些个实在使不惯棍子的,也是不曾将这机缘放在心上,只是那目光却也是一直盯着那两人。

“那门功夫倒也的确有几分意思,可你到底只是凡夫,如何能与我等佛法相抗?有胆,便再来战过!”那玄深见着手中长棍如此,面色更是阴沉的吓人,却也只是双手用力,将那铁棍捋成原来模样,单手持棍,直指许阔,开口说道。

“来战便是!”

......

云隐不深,道仙缘应是方外!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有解元博学通明

按道理,这些个藏着仙家机缘,福泽深厚之地都是有着它自身且有别于这大天地的法则,就好似这昆仑山便是有着那返虚之上不可擅入的名堂。而这泰逢神宫,虽说也是地处这昆仑山上,但理应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番秩序。这不,在此刻,那有别于它处的秩序便也是显现了出来!

这还要从那玄深与许阔二人相争说起,那玄深讨要这仙家铁棍而不得,竟是恼羞成怒,要强行来取。许阔也是一莽汉,哪能受的这种委屈,况且本来就瞧着那云隐寺不顺眼,便也不含糊,持这刚得的铁棍,与那玄深战成一团。

这两人,一个是佛门云隐僧,一个是江湖游侠儿。这云隐僧,修为高深脱凡胎,那游侠儿,神兵威猛挟风雷;云隐僧,虽为佛门行腌臜,游侠儿,行为浪荡心淳厚;二人相争昆仑山,虽为仙缘却有私!

那玄深修为高深,一身罡气护持在那铁棍之上,倒也能略占一些上风;而那许阔,虽不曾有着半点修为,好在练得一身的横练功夫,这一身浑厚的体魄倒也与那玄深不遑多让,每逢危急之时,却也能凭着手中神器,加上这一身的蛮力化险为夷,倒也是勉强的能应付过来!

便是在这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边的那几名云隐寺的弟子却已是心急了,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是在那几人之中走出一名弟子,手中也是使着一条混铁长棍,寻思的寻个空子,在那许阔身后敲个黑棍,帮那玄深一把。

便在那两人战至正酣之时,那名弟子已是摸到了那许阔身后。那两人此时正是战地火热,二人眼中只剩下了彼此,哪能有空闲的心思留意身周的动静,便也都不曾觉察到那名弟子的动作。只是便在那名弟子瞅准了时机,手中的铁棍已然举起,便要落在那许阔的头上之时,那名弟子以及一边的那几个云隐寺的弟子此时仿佛都已经是看到了那许阔脑浆迸裂,横尸当场的光景。

便在此时,这神宫顶上却是传来一番动静,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青色闪电凭空闪下,那光芒耀眼,让四周的人都是睁不开眼来。待青芒闪过,众人在睁眼时,那人已经是遍体焦黑,那还有个人的模样,七窍也都是溢出血来,横尸当场。那边,前一刻还战得火热的玄深与许阔二人,此时也都是停下手来,看着眼前的光景都是满脸的疑惑。

“呵呵,这云隐寺果真并非是寻常佛门,连敲黑棍这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只可怜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说话的便是先前出言指责许阔的那名儒生。

说到这名儒生,那也并非是无名之辈,同样也是汉州人氏,姓方,名白,只因在家里排行老二,父母便给取了个表字唤做仲明。自小便是天资聪颖,三岁识文,五岁便可吟诗,待到如今二十岁,那也已经是一州的解元了,只待明年科举,也好讨个功名,为百姓造福祉!平日里为人虽说有些不羁,但也是略显方正,不曾做过半点对人不起的事情。虽是一名儒生,除却恪守礼法之外,平日里也好这行侠仗义,抱打不平的侠义之举。此时见着那云隐寺想着以多欺少,便也是按捺不住性子,开口说道。

“哼,我云隐寺行事向来如此,便也不需方解元操心了!”那便刚停下手来的玄深,此刻听着那方白出言嘲讽,又见着折了一名人手,心中更是不悦,面色也是显得更加的阴沉,低声狠狠的说道。这云隐寺在汉州之地扎根数百年,对这汉州的事情那也是了如指掌,自然也晓得这方白的身份,到底也是朝廷钦点的解元,便是心里不痛快,也只能兀自忍下的。

“也是了,云隐寺想来不在乎那些个名声的,此番倒也是我方某人多嘴了。”方白瞧着那玄深脸色,倒也不曾在意,开口轻笑道,只是那言语之中,嘲讽之意也是不曾刻意掩饰的,毕竟这些个云隐寺的和尚也不曾读过多少书,若是说的深了,他们再听不出来,那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口舌!

“哼,倒是不知是哪一路的高人,瞧着我云隐寺碍眼,竟是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倒不如现出真身来,若是动手,我云隐寺奉陪便是!”玄深此刻,也不再理会那方白的言语,与一个儒生做口角上的较量,实在是自己找不痛快的。只是寻思着此事应是一些个道门术士所为,便是开口说道。只是这般说着的时候,那目光却是看向了陈墨几人这边了。

这也怪不得玄深如此,毕竟那易一先前露出的那几手术法实在玄妙,要真说此间有人能够不动声色间取人性命,只怕也只有这位太华山弟子能够做到了。

也并非只有那玄深一人如此想法的,此时神宫内的三教修士,十之八九都是以为是易一做出的此等事情,只是这事情虽说谈不上光明,却也算大块人心的,便也不曾有人开口,只是看着易一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却是多了几丝提防!

“下作?你云隐寺下黑手便不下作了?呵呵,云隐寺倒是好生地讲道理!”那边的许阔看着如此情形,又如何还能反应不过来,便也是开口讥讽,接着又是看着四周的众人,想着先前的情形,脑门子上也是冒出一阵冷汗,心里也是后怕的厉害,若是真的被那名弟子得手,自己此时早就没了性命了,如此想着,许阔抱拳作揖道:“我许某人在此,倒是先行谢过这救命之恩了。”

“嘿,你们这又是干什么?此事又不是人做的!”一边的方白,此时又是开口说道。

“嗯?,倒是不知方解元有何见解?”听着那方白所言,姜伯约此时也是满心的疑惑,便是率先开口说道。

四周原本那些个嘈杂地讨论着出手是谁的声音,此时也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听那方白的解释。

见着是姜伯约开口,方白先是长做一揖,接着便是开口解释道:“这泰逢神宫到底是一所仙家洞府,怎能允许有着背后偷袭这种腌臜之事的发生?先前那道闪电便是这神宫的规则意志所化!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也只能怪你云隐寺弟子品行不端!何况易一道长乃是太华弟子,若当真有心对你云隐寺惩治一番,何必偷偷摸摸,难道你云隐寺还敢出手报复不成?”

“嘿嘿,原以为这山下的儒生尽是些死读书的木头,不曾想,这位方解元倒也是为博闻广记的妙人儿!”那易一听着方白的赞誉,心中欢喜,当下也是开口笑着说道。

“好了,此事不是你做的便是了,怎的如此多的言语!”易一一边的陈墨听着那易一所言,不禁也是开口笑道。

“嘿,人家都这样夸咱了,咱再不给点儿反应也说不过去不是。”易一仍然是满脸的笑意,开口说道。

“好了,既然此事与我这师弟无关,还望云隐寺的师傅们莫要妄加揣测,强加罪名。”陈墨此刻也是朝着那边的云隐寺的人开口说道。

还未等着那边的云隐寺的人开口,这边的周逸飞此刻却也是先行对那陈墨说道:“陈兄弟尽管放心便是,莫说这易一道友是太华山的弟子,便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此刻在咱家太子殿下的身边,那也谅他们云隐寺的人不敢动手!”

......

君子方正,有解元博学通明!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仙缘尽在铁将军

“哼,周道友当真是好生威风!我云隐寺自然不敢冒犯了太子殿下。”玄深听着那周逸飞所言,虽说面色有些难看,却也是坦然承认,也不曾辩解什么。

“哈哈,这神宫果然玄妙,大师还是离去的好,似这等神圣之地,便是有些机缘,也不是尔等这些个腌臜小人所能觊觎的!”许阔此刻也是知晓了方才之事的缘由,心中又是大喜,开口对那玄深讥讽道。

“哼!若非此地有着诸多禁止,定要叫你横尸当场!”听到那许阔讥讽,玄深冷哼道。也不再对那许阔接着出手,平定了己身气息,也不再瞧那许阔一眼,反而转过头去吩咐着云隐寺众弟子,将那尸体收敛,也好对师门有个交代。

四周,其他的那些个修士们此番也见识过了那许阔的身手,自己也是掂量着无法轻取,便也打消了出手夺宝的念头,反正还要在这昆仑山里待上一阵子的,便是此地没有自己的机缘,说不准别处就寻到了仙家!

倒是那天师府的周逸飞此时的心思却又是活络了几分,先前也是跟太子说过了,只是太子说在观望一番,到此时,这机缘夺与不夺,想来定然也有了打算了。如此,周逸飞又是探头到那姜伯约耳边,低声对那姜伯约说道:“殿下,倒不如由我等夺了这等宝物?也不枉此番来过一遭。”

“罢了,你我都使不惯那棍子,便是强行取来,又有何用?反而还堕了本太子的名头!”那姜伯约思量一番,如是的开口说道,驳了那周逸飞的提议。

“是逸飞莽撞了,还是殿下想的仔细!”

......

“哈哈,罢了,此番已是得了机缘,洒家也不是什么贪心之人,便就此离去了!”那许阔倒也是洒脱之人,见着已经得了如此机缘,也不再想着多取一些,便开口对那众人打了一个招呼,迈步走出了这泰逢神宫。

“嘿,这汉子倒也是率直洒脱,也是一妙人儿!”那边易一见着这名汉子如此,也是觉得好生有趣,便是开口笑道。

“易一道友说的不错,此人性子直爽,无甚心机,一身的横练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到了那战场之上,也定是一名闯将!”那姜伯约也是开口,谈论着离去的许阔,转头又对那周逸飞接着说道:“待出了这昆仑山,对那人好生庇佑一番,莫要让那云隐寺轻辱了此等英雄!”

“逸飞记下了。”

......

“哼!那人离了这泰逢神宫,我等也出去,与其在此寻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前去堵住那汉子,夺了宝棍,也好为师弟报仇!”见着那许阔离去,玄深此时也是按捺不住,便开口对那些个云隐寺的弟子吩咐道。

“但凭师兄定夺!”说话间,那十几名云隐寺弟子便都随着那玄深离去。

“殿下,不如我也派上几名弟子,对那人护佑一二?”见着那玄深等云隐寺弟子如此,那周逸飞便也是开口向那姜伯约请命。

“若是如此,便不合规矩了,也罢,便也看看他福泽深浅,若是福薄之人,此番便是护他一时,日后也会早早的没了性命,如何能为我所用!”姜伯约也并未多加思索,开口说道,“好了,莫再管他,且再仔细看看,说不准此地也还有着你我的机缘。”

便在那些个云隐寺弟子离去的同时,又有着一拨人也来到了这泰逢神宫。说是一拨人,也尽都不是人族,尽是一些个北方妖蛮,瞧着那模样,都是一些个走兽飞禽所成的精怪,虽说衣着上与那人族修士差不了多少,但言行举止却是与人族大异。

那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材妖娆,曲线玲珑,衣着上却是与那些个传闻中的精怪鬼魅不同,哪里曾衣着暴露,那玲珑曼妙的身材尽都被一身白衣所遮盖,自那脖颈之下未曾露出一寸肌肤,便是连那面容之上也是被一素白假面所掩住。其身后跟着男男女女十数人,男的尽是些魁梧强悍之辈,那些个女子,虽说身材上比不上那为首面具女子,却也比起那些个人族女子高挑丰满了许多,面容也都是娇媚非常,一颦一笑,勾人魂魄。

“啧啧,怪不得玄霄师伯下山后便被那妖族女子迷住,未曾见着面容,便是这身段儿,便不是人族女子所能够拥有的。”一边的易一见着那为首的女子,不禁咋着嘴,在那陈墨身旁小声的议论着。

“你这话若是被那老头儿听见,只怕又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陈墨满脸的无奈说道。

“这不是就只说与你听嘛?你还能给我告状咋地?”

“那可就说不准了。”

......

这些个妖蛮之人来此也是为了寻那仙家机缘,再怎么说人家的先祖在那上古之时也是对这神山发起过挑战,不曾交手,这神山上的仙人们便嫌麻烦而迁到了天上,那些个天生地养的精怪便也是不曾寻得机会与那仙人交手,说是幸运,却也成了那妖族的遗憾,甚至是执念。自此,妖族除却想着要灭了人族之外,还总是想着那天也能到天上去,与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们分个高低。也是因为如此,每一次昆仑开山,那些个妖族后辈来此,除却要找寻那些个所谓的仙家机缘之外,还想着能寻到那所谓的登天之法。

这些个妖族之人来到此地也是只是引起一时的轰动,要说最为惊奇的,还是要数那些个儒生了。再怎么说,也不是每一个儒生都似那徐生一般识广,眼界自然也要局限的多。其修为不够,体内的浩然之气不足,便也无法与那些个修士抗衡,说句难听的,也不过是懂点道理的凡人,满嘴的之乎者也,手上仍然是不曾有缚鸡之力,又哪里能见过这些个妖族之人的面目。

此番在这神宫之内,瞧着这些个妖蛮的模样,也是惊讶不已,实在是与那些个志怪小说上所描写的相差甚远,男的虽说不上俊朗,却也只是些魁梧的汉子模样,哪里像那些个书中所言,生的青面獠牙。女子虽说妖娆,却也只是寻常女子打扮,也不似那书中所言,衣着暴露,总想着勾引个良家男子,好行那采阳之法。

见着与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不一样,这些个儒生免不了的生出一些个嘀咕,只道是这些个精怪与自己人族生的差不多模样,怎么就在那北疆荒凉地另辟了天下?更有一些个生性浪荡者,见着那妖族女子娇媚的模样,一时间也是乱了心神,只道那北疆荒凉,怎么生养出来的这些个女子,一个个的比那些个江南小娘子还要可人?

便是在这些个儒生正小声议论着那妖族女如何如何之时,这边的陈墨却已经是寻到了那所谓的仙家机缘。此事说来也是巧了,这陈墨见先前那许阔在宫门这儿寻得一混铁长棍,便也是想着看看这宫门上又是如何能藏的下一根长棍。

来到了这宫门前,陈墨也没有动手,只是仔细的端详着,那宫门古朴,通体青绿,浑然天成,更是不曾有着机关什么的,有哪里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便是陈墨心里尽是疑惑的时候,只见那宫门上一道青芒闪过,便是凭空出现一柄长剑悬在那门上,虽说是心中惊奇,陈墨也伸手将那长剑取下,这一幕也是不曾逃过众人法眼,一时之间,陈墨便成了这神宫之中的焦点!

......

神宫玄妙,仙缘尽在铁将军!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有白衣难见朝容

俗语有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前那许阔得了宝棍却是引得那云隐寺争夺便是个例子,也得亏那许阔也是有着几分武艺,凭着自身的本事守得仙缘,要不然,不仅仅是机缘没了,只怕是己身性命也会生出危险。到现在,陈墨也是得来一柄宝剑,在这神宫之中便也是成了一块肥肉,四下里更是群狼环伺,哪里会没有危险。

“哈哈,陈兄弟倒是好生运气,这刚进这昆仑神山便寻得了仙家机缘,倒是让人十分羡慕啊。”一边正在唐沁身旁的姜伯约此刻也是听闻了周围的动静,转过身来,见着那陈墨手中又是多了一柄长剑,便也是大致猜出是发生了何事。

“哪里是什么运气,只怕别是些麻烦便好了。”想起方才那许阔之事,陈墨无奈的说道。

“有殿下在此,谁又敢凭空生出些麻烦来!”那周逸飞环顾四周的人族修士,开口对陈墨说道。此话落下,那原本还有些想法的江湖武夫以及点苍山上众人也是打消了那杀人夺宝的念头,连话也是不再多说一句,生怕再被姜伯约有所误会,又生出一些个祸端来。

“呵呵,道友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虽说人族修士也不敢出手抢夺那陈墨手中机缘,只是此番神宫之内又多出了那妖族的一行人,见着仙家机缘又怎会不心动?这说话的便是那名领头的面具女子,声音柔媚,直教人神魂颠倒,“这天赐仙缘自然是有德者居之,若是这位小兄弟自己守不住,那可就怨不得旁人了!你说呢?”便是如此说着,那女子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陈墨,便是隔着那层面具,单单是那双眸子也是勾魂摄魄。

“完了完了,墨哥儿,那女的盯上你了,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忘了便是师伯那等修为也是不曾逃过那妖族女子的手心儿!”陈墨还未曾开口,边上的易一就打岔说道。

“怎么说话呢?得亏那老头儿不在这儿。”陈墨开口说道。

“嘿嘿,这不就是看他不在这儿我才说的嘛!”易一开口,面上尽是一些个笑意,并无半点儿的担心,毕竟与陈墨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便是他没了修为,也不是这些个妖族小辈所能拿捏的,更遑论此番自己还在这里,若是当真敌不过,只消得自己的一张符箓,便能护下二人周全。

也未曾与易一纠缠,陈墨转眼看向了那面具女子,开口说道:“既然是落在了我身上,那么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守住的,否则的话,不就辜负了这上古吉神的垂青了不是。此事便不劳姑娘费心了。”

便是陈墨如此的一个转身,让那面具女子也是见到了陈墨怀里的小狐狸,隔着那面具,也看不见她是如何表情,只是觉得她目光一滞,接着便恢复了正常,开口说道:“小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说不准小兄弟怀里的小狐狸还是我的本家呢!”

陈墨听闻此语,下意识的向怀里瞅去,却见这那小狐狸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接着面试满脸的嫌弃,在此将头颅埋在了陈墨怀里,也不再理会那名面具女子。陈墨瞧见此种光景,也是抬头看向那名妖族女子说道:“你也看见了,若真是本家,火儿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听着陈墨嘲讽,那面具女子也是不曾生出恼意,反而是低声自语道:“火儿?这名字倒也贴切。”接着便再次抬起臻首,开口对陈墨说道:“看那宝剑样式,明显的是一女子佩剑,小兄弟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使着一柄女子佩剑,不怕被别人笑话?”这话倒也的确是事实,那柄宝剑剑身细长,宽窄的也不过寸许,剑柄上更是镶嵌着几颗宝石,也说不上是什么名堂,反正是光彩夺目,绚丽非常!

“这事便更不需劳烦姑娘费心了,兵刃尽是杀人的利器,若是这宝剑实在锋利,便是被旁人笑话两句又能算得了什么?”这话说的却也无赖,反正任你如何去说,这剑仍是在那陈墨手里,不曾有半点想要交出来的动向。

“哼,何须与他废些口舌,若是想要,夺来便是了。人族就是这般习性,好言好语劝着,反而会多出些麻烦,如他们人族所言,‘给他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倒不如给他打服了,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能成什么气候?”那面具女子刚要言语,却是身后那些个妖族人中走出一名魁梧男子,手上拿着一柄长刀,看着模样也是精钢打造,单看其刃上光芒,也是会晓得它锋利非常!

那汉子说完此语,也是未等那面具女子言语,便是持长刀,朝着那陈墨冲去。那长刀锋利,刃上寒芒闪动,也并未由着什么话里招式,只是长刀平砍,眨眼间,那刀刃便已经是来到了陈墨的面前。那陈墨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刀刃便已经是到了鼻尖儿。便是陈墨如此淡然的性子,此时也是被惊起一身冷汗,手中宝剑轻晃,细刃碰寒芒,只听得“锵!”的一声,那长刀便已经是断成了两截儿!陈墨偏过头颅,躲过那长刀断刃,脚下也是不曾闲着,抬起一脚便是正踹在那名汉子的肚子上,直将那汉子踹出一丈多远。

“呸!身手倒也算是不错!气力却是差了些,这一脚好似棉花一般,不疼不痒的。也怪不得你了,人族孱弱的久了,天生的一副软骨头!”那汉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便是站起身来,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看着陈墨便也是开口说道。在歪着头瞅见了自己的长刀,见着只剩下一根刀柄,也未曾恼火,顺手挥起那刀柄,似一根钢鞭一般,也是风声阵阵,“呵呵,不愧是仙家宝剑,当真是锋利非常!”

“哪里这么多的言语,便是在我这副骨头再软一些,收拾你也是够了的。”听得那妖族汉子的言语,这陈墨心里也是一阵不喜,开口说道。

“墨哥儿,要不先由着我抱着那小狐狸,别再一会儿动起手来不方便!”一旁的易一见着此等光景,便是开口问着那陈墨说道。

原本一直趴在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此时也是听见了那易一的言语,抬起了那娇小的头颅,不屑的看了那易一一眼,满脸的不情愿,紧接着便用这自己的头颅使劲儿的在那陈墨胸前蹭着,仿佛在乞求着什么。

陈墨此时也瞧见了小狐狸的动作,心中也是晓得这小狐狸想些什么,便对那易一笑着说道:“你这也瞧见了,这也是在嫌弃你呢!”

“嘿,这小狐狸,只怕也是成精了。”易一见此,一脸的无奈,接着对陈墨说道:“要不然由着我替墨哥儿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

“是了,这妖蛮毕竟有着修为傍身,陈兄弟还是小心一些的好。”那边的姜伯约也是开口。毕竟身为人族太子,此番陈墨与这妖蛮相争,这也算是关乎人族脸面的大事,这姜伯约也是不能不上心的。

“殿下不必担心,不过是一只山精野怪罢了,便是得了一些个造化又能成什么气候,如此也是足够应付于他了。”陈墨说完,将那柄刚得地宝剑直插在身后,一手怀抱狐儿,另一手持这那长歌,不曾出鞘,抬眼看着那名妖族男子开口说道:“此番也不欺你,若要此宝剑,来取便是!”

......

假面遮颜,有白衣难见朝容!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有白衣试那妖蛮

这世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有着各自的避讳,而这所谓的山精野怪,便是它妖蛮一族的避讳。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个妖蛮先祖便是觉得这人族体貌最是合乎天地大道,便尽是化作人形,更是忌讳那些个人族修士称呼他们山精野怪!

陈墨如此嘲讽,便是那妖族面具女子向来温婉的性子,心中也是恼火,手上更是用力攥紧,使劲儿的压下心中的怒火。那女子况且如此,更遑论方才与陈墨交手之人还是一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陈墨如此讥讽,那汉子怎能不生出火气,并未与陈墨多说什么,手上用力,紧紧的握住手中铁棍,提起丹田真气,伏低身子,好似是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一般,整个身子更是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陈墨。

“那妖人如此,只怕陈兄弟难以应付了!”瞧着那妖族汉子如此气势,一旁的周逸飞只觉得便是自己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虽说先前姜伯约也曾经说过着陈墨并非寻常武夫,可到底不曾有半点修为,又如何抗衡这妖族的妖法。

“且看好了便是!”那姜伯约却是不曾着急,仿佛成竹已然在胸,云淡风轻的说道。

二人说话间,那妖族男子便已经是冲到了那陈墨身前,手中那柄长刀断裂所剩下的铁棍更是有着一股黑气浮动。那铁棍抡向陈墨,却只见陈墨脚下微动便已经是轻松躲过。妖族男子一击不中,心下惊奇,停下脚下步伐,在陈墨身前四五步处站住,看着陈墨,面上也是有着几分惊讶,说道:“先前见着你不曾有半点修为,却未曾想到你还有着如此玄妙的步法。当真有趣。”

“我也还未曾见识过你妖族妖法,还要劳烦你让我也开开眼界!”陈墨此刻也是来了兴趣,轻声开口,还是平日里那般惫懒的话语。

“呵呵,也好,你人族有语,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即便你只是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凡俗武夫,也是不能太过小瞧与你的,!接下来,我便不再留手了。”那妖族男子也是轻笑,只是原本面上的那些个不屑,此时也已经悉数不见。

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周身也是蔓延着黑气,妖族男子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看向陈墨接着说道:“先前你仰仗着步法的玄妙,接下来我看你还能怎么躲!玄蛇九闪!”那妖族男子话音未落,自他身上便是有着一股股的黑气散开,四布在陈墨四周,待到黑气着地,竟都是化作与那妖族汉子一模一样,仔细一看,竟是整整有着六道身影!每一道身影都是与那妖族男子一模一样,就是连手中的棍子也是相同,身上缭绕的黑气也是一丝都不曾相差。

“玄蛇九闪?怎的就只有六个?”陈墨见着四周的这几道身影,倒是不曾有着一点点的惧意,反而表情玩味的说道。

“自然是我修为不够,还不曾修到九闪之境,只不过以这六闪来对付你这么一个凡俗武夫,也是足够了。”此番,就算是说话也是那六道身影一同地开口,实在是分不出到底哪一道身影才是那汉子的真身。

“玄蛇九闪,看来这汉子只怕是那妖族玄蛇部的了。”说话的是周逸飞,虽说他年纪不算大,但也是在那北疆闯过几次,来来回回的也是手刃了好些个妖族之人,再加上自己的身世也是非同一般,时常也能接触到这些个妖族,因此,对这些个妖族之事的了解也是蛮深的。

“恩,还修到了六闪,身份倒也不会低了。”那边的姜伯约也是开口,见着那缭绕着黑气的六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接着低声说道;“此番,这的确是麻烦了些。”

一边的唐沁,此刻听到姜伯约两人的言语,心中也是禁不住替陈墨担心。虽说二人不曾有多少交情,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也不知怎地,此番见着陈墨身临如此险境,心中也是多少有些不安。想来也是因为心底里对这陈墨还是有着几分愧疚的缘故吧!

便是在姜伯约几人说话的功夫,陈墨身周的那六道身影却是同时的动了起来,相同的招式,却是从六个不同的方向攻来。莫说是那些个武夫,便是一旁的那些个道门修士见着如此,其中也是不乏见多识广之人,自然也是听说过这玄蛇九闪的名头,心中也具是大惊,仔细思量,也是唯有以蛮力破之,若是修为比那妖族男子高深还好,若是相差无几,只怕也是难以抗衡,这般想着,倒也是替陈墨担心一番,再怎么说,那陈墨也是自己人族中人,此番若是败了,岂不是堕了人族的威风!

说来麻烦,可那两人真交起手来,那也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不,便是在那些个人族修士担心之际,只见得陈墨手中长歌剑却是连剑鞘也不曾出,自是手腕翻转,任那宝剑长歌在自己周身画作方圆,便是在这方圆外,那一起攻向陈墨的六道身影竟都是被那长歌剑挡开,不得入那方圆半分。

那妖族男子见着陈墨如此轻松挡下自己这玄蛇九闪的攻势,心里也是惊讶的很。自小在族中,长辈就免不了吹嘘,言道这数千年来,自己玄蛇部便是凭着这一手九闪秘法才得以在妖蛮百族之中屹立,折在这秘法之下的人族三教修士,不管修为高低,都是不在少数,怎的今日就连一个不曾有半点儿修为的人族武夫都拿不下!

“这陈墨倒也不是什么寻常武夫,单就先前这一手剑法,也不是你我能比的。”

“不错,殿下身边果真尽是一些个龙虎之辈。”

“是啊,原本还以为不过是一个凡俗武夫,差点便轻视了他!”那些个人族修士见着如此,都是不禁开口对那陈墨叹服!

“殿下果然是慧眼,先前提醒,逸飞差点就轻视了。”此刻那周逸飞见此,也是知晓自己之前是何等无礼,又想起先前姜伯约便已经是出言提醒,不禁心中佩服。

“哪里是什么慧眼,只不过是先前交过手罢了!”如此说着,姜伯约的的面上流出一丝苦笑,若是自己当真有着什么慧眼,先前又怎么那般狼狈。

见到这光景的当然不仅仅是那些个人族修士,一旁的那些个妖族也都见识到了那陈墨的剑法,倒也不曾开口诋毁,反倒是有些佩服陈墨的言语响起。“此人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仅凭着一些个剑法便能挡住玄蛇九闪,的确了得!”

“是啊,千年来,折在这玄蛇九闪之下的人族修士不计其数,今日竟被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人族武夫挡下,实在稀奇!”

“哼,倒也的确有几分本事。”便是那名一向是眼高于顶的面具女子,此刻也是禁不住对那陈墨赞道。

“嘿嘿,原本还担心着会被逼着使出太华宗的剑法,倒是不曾想过你在这凡世还另有机缘,得了如此玄妙的剑法。”一边的易一见着那陈墨的剑法也是惊奇,低声自语道。

便在那些人议论之时,那两人仍是战得正酣。那六道黑影仍然是不停地挥舞这手中的铁棍,尽是攻向那陈墨的要害。陈墨虽说此时没了修为,却也是凭着手中长歌剑,在周身方圆地将那些个攻势尽数当下。许是有些心烦了,陈墨右手轻震,将那剑鞘射出,露出那森寒锋芒,开口说道:“若是你的玄蛇九闪便只是如此,此番也不需要再继续斗下去了!”

......

九闪玄蛇,有白衣试那妖蛮!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凭长歌方寸无敌

。说来那名与陈墨交手的汉子,也不单单是家世不凡,便是他的一身修为也是在这一帮人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就连他都败在了陈墨手上,更遑论剩下的这几人了。要说这些个妖族之人中,最有可能胜过陈墨的,便也只剩那一直不曾显露自身修为的面具女子了。也是这般,那些个妖族男女尽都将目光头到那面具女子的身上。

“也好,便是有我也来讨教一番小兄弟的高招!”感受到那些个妖族男女的目光,那面具女子也是无奈,开口对陈墨说道。

“呵呵,姑娘出手便是!”只见那陈墨此却是将那长剑归鞘,只是单手抱拢着怀里的小狐狸,看着那面具女子开口说道。

“怎么,小兄弟怎地又将利剑收起,是瞧不起我?”那女子见着陈墨如此,心中也是疑惑,目光透过面上的面具,紧紧的盯在陈墨身上,看着陈墨说道。

“哪里是瞧不起姑娘,只是怕这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再伤了姑娘,再留下些伤疤,那岂不是暴殄天物?”陈墨如此说着,只是怀中的小狐狸,此刻却是来了性子,在那陈墨怀里小声的叫着,声音之中也是透出些许不满。

那女子见着如此,也是来了兴致,不禁开口说道:“看来小兄弟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儿!”声音柔媚,扰人心神,乱人魂魄。

“呵呵,姑娘过奖了。”陈墨笑着,心中却是无奈,哪里是什么怜香惜玉,只是这一时间也摸不清这面具女子到底是什么成的精怪,若是个狐狸精,此番再伤着她,若是日后再被那李玄霄知道了,那便免不了的一顿皮肉之苦。心念及此,陈墨面上苦涩,安抚了一番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接着便是抬头看向那面具女子说道:“姑娘尽管出手便是!”

“既然小兄弟心急了,那便接招吧!”

剑下方圆,凭长歌方寸无敌!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掌下春波荡心神

那女子也并未多说一些个废话,话语还未曾说完,便已经是踩着那玄妙的步伐,凭着那双玉掌贴近陈墨,虽是并未使出什么兵刃,但那双玉掌也是非凡,洁白如玉不说,单论那掌上溢彩的流光,也是知晓这名女子的修为定是不凡。

虽说天地不仁,可这时间就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女子,便是天地也是对其存了私心,多与了几分姿色,细心雕琢,让人艳羡的很。便好像眼前的这一名妖族女子,白衣翩起,虽说此番行的是打杀一事,可那妖娆的身段儿,实在让人难以狠下心来对其动手的。

眼见着那女子双掌挥来,陈墨也不曾硬拼,也是凭着脚下步伐一次次地躲过那面具女子不停地挥来的双掌。便是如此,两人你来我往,斗的也是精彩非常。

且观这二人,尽着白衣,一个是太华落魄朝元士,一个是北疆远来妖蛮客;这朝元士,修为不再武艺精,那远来客,修为非凡双掌硬;两人都未使兵刃,单凭肉身显神通。这朝元士,只想守下仙家宝,却也不敢伤狐精;那远来客,此番无意争宝剑,却也贵身不由人。远来客,玉掌翩翩双凤舞,身子妖娆乱长蛇;朝元士,轻身不怕那双凤掌,更好似那花丛翩银蝶。

陈墨此番也只是想守下那身后宝剑,更是怕这面具女子乃是一狐妖,故此一直也不曾使出全力,下得杀手。至于那面具女子,先前便已经不打算着抢夺如此仙家宝物,只是身后那些个族人所迫,不得不以身涉险,也是不敢轻易下得杀手,直恐将那陈墨逼迫的急了,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平白的给这些个人族长了几分志气。二人都是不曾有着杀意,一时之间也是不曾分出高下。

“这陈兄弟倒也风流,便是如此之际,还能闲出功夫与那妖族女子调情。看这两人,哪有个敌人之间的样子。”一边儿的周逸飞见着两人如此,依着他的眼力见儿,自然也是看出了几分蹊跷,凭着他如此人精,哪里又会不多想上几分,只以为是陈墨对那妖族女子生出了几分好感,便是开口调笑道。

“陈兄弟生的如此俊俏,又是有着一身精湛的武艺,又哪会少的了女子喜欢。只是此番毕竟关乎着仙缘宝物,陈兄弟还能生出这些个雅兴,单是这股子淡然的性子,也是让人佩服的很的。”那姜伯约此刻也是开口,目光仍是在那边的陈墨身上,面上透着些许笑意。

一旁唐沁也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边打斗着的两人也是有所蹊跷,此刻再是听见了那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的言语,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吃味,便是一直清冷的面容,此刻也是有了些许的波动,蛾眉轻锁,眼波流转,几分嗔恼敷面,有多了几分烟火气儿。

不像姜伯约那些人一般,易一却也是知晓陈墨此举的缘由,不仅仅是心中知晓缘由,便是此刻换他与这面具女子对阵,那也差不多就是如此的情况。要说疑惑,那也的确是有的,当然了,不是对陈墨,而是疑惑那面具女子为何也是处处留情,为何不趁机将陈墨败了,也好夺了这仙家宝剑,难不成还真的对陈墨有些意思?

便是这般想着,易一也是个只图这嘴上爽快的人物,此番也未曾过了心思,便已经是开口说道:“嘿嘿,墨哥儿,这姑娘只怕也是对你有些意思,不如就此擒了,我也好多了个嫂子。”

先前那面具女子便已经是发觉着陈墨只守不攻,手上也是处处留情,心中也不曾多想,只道是他也有所藏拙,故此也不曾出过狠手,只是与陈墨你来我往的做个样子,哪里想过其他。

只是此番听见了那易一的言语,再回头也是见着了那些个妖族男女们的眼中异样,心中便也是知晓自己此举恐怕遭了误会,心中不禁一阵羞恼,便是隔着面具便也能猜到她那面上粉红,不禁出手便又是重了几分。

那陈墨此时也是觉察到面具女子手上的劲道又是加重了几分,当然这些个力道对陈墨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便是在一边闪躲着面具女子双掌的空闲,也是转过头去看了那易一一眼,眼神冷冽,让那一旁的易一不禁浑身的抖了一下,满脸的苦笑,心想着待会儿说不得又要好好认错一番!

那面具女子恼火,双掌飞舞的更快,那纤细的腰肢扭动,手上的力道更重。陈墨这番左闪右避的,心里也是烦了,更是想着,说不准她还不是一狐狸成的精怪呢,便是一只狐精,要不然也是拼着师叔暴打的风险,先胜了她?当然了,这个想法更是刚刚冒出来便打消了。不说别的,就是李玄霄那变着法儿的折磨,当真不是人受的。

便在这陈墨思量之际,许是那面具女子也是又心烦又羞恼的,停下了双掌,后撤一步,与陈墨拉开几分距离,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陈墨身上,便是隔着一层假面,也是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火气。那女子开口说道:“果真是如师父所言,你们人族的男子尽是一些个浪荡子。哼,便再接我这一招。”声音之中,没了先前的那几分妖媚,却多了些个烟火,倒也别有几分味道!

话音还未落下,那面具女子双掌之上竟是猛然间出现两团火光,光看那样子,便是知晓并非凡火,两团森白,虽是火焰,竟也透出来些许的寒冷。手心里攥着这两团森白,那面具女子俯下身子,贴近地面,许是动作过快的缘故,身前那丰满也是荡起一阵波涛,便是那陈墨修道多年,此刻见着如此的光景,心中不禁也是随那波涛一荡,差点便是乱了心神。

那面具女子何等聪慧,自然也是察觉到那陈墨异样,心中更是羞恼,便是再好的修养,再好的心境,此刻也是不禁开口呵斥道:“呸,好生无耻!”脚下步伐也是也是加快,将双掌藏在身后,眨眼间,整个人便已经是来到了那陈墨身前。双掌朝陈墨拍下,动作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便是陈墨也是地方不及,凭着自己这一具朝元境修士的肉身所有的意识,也只是堪堪躲过,也是未曾多想,刹那间忘了先前的顾虑,顺手的功夫儿,右手抬起,朝那面具女子的天灵盖回去。

右手成掌挥出的片刻,陈墨猛然回神,却已经是招式用老,收力不及,纵然是使出全力,也只是堪堪避开了那女子的天灵盖。

那面具女子眼见着那手掌落下,也是心中绝望,不禁心下悔恨,不该如此鲁莽,便在她绝望之时,却是只见那修长好似女子才应有的手掌强行地改变了轨迹,避开了自己那面庞,竟然也不曾落到自己的天灵盖上。

女子心中刚刚生出一丝丝的侥幸,却是只是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高耸受到一股巨力,还未来得及想些什么,便是一股的巨力自那掌上用来,接着整个身子便是不受使唤,想后方连退数步,更是不曾站稳,便要摔倒在地。

陈墨也是觉得自己右手触到一团柔软,还未想些什么,便是一触及分,心中多少还有些遗憾,只是还未回过神来,就是见到那面具女子要摔在地上,禁不住脚下微动,整个人化作一连串的残影来到那面具女子身旁,便是在那女子就要摔倒之际,伸出右手揽住了那女子纤细的腰肢,直教人羡慕非常!

......

白衣双起,掌下春波荡心神!

正文 第六十章 才子佳人传佳话

也不知是哪位前辈先贤说过,这世间女子,不管她性子再怎么清冷,都是有着她自己的敏感。也许是这水蛇一般的纤细便是那面具女子的敏感,反正也是不知怎地,那陈墨的胳膊甫地一接触到那女子的腰肢上,那面具女子便似是一身的骨头都没了一般,整个身子都是瘫软在陈墨怀里,更是自她鼻中传出一声喘息,实在娇媚的很。这传进那陈墨耳里,直教陈墨一阵失神。

便是这番光景都被一旁的两族修士看在眼里。那边人族的那些个儒生眼里尽是一些羡慕,更有甚者,满嘴的酸味,说这两人如此行事实在是有伤风化,玷污了这仙家洞府清净地。却是也遮不住那眼中的艳羡。

倒是那方白,虽说也是一介儒生,却并未开口斥责,虽说也是羡慕那陈墨好生艳福,心中也并未有些什么醋意,倒是坦荡,更是开口笑道:“哈哈,这位兄弟如此,若是放在那些个志怪小说里,那也定是个才子佳人的佳话。有幸见此,倒也不枉我方白来此神宫走过一遭!”

“哈哈,这位陈兄弟当真是有趣,如此仙缘之前,到还怕伤着佳人。”那周逸飞见着如此,便也是开口笑道,但眼里也是有着那么一丝艳羡,只恨自己没那陈墨的好运气,得了仙家机缘不说,更是有着如此艳福。虽说那女子一直戴着面具,也是看不清是什么样子,但只是看着身姿,听那声音便也会晓得,这也定是一位绝世的佳人。

“若是此女子不是妖族,这出了昆仑之后,本宫定会为陈兄弟定下这门亲事。如此的俊杰佳人,倒也是可惜了。”说话的是那姜伯约,语气之中流出一丝可惜,心下里却又是生出一丝警惕。

先前还开口调笑过的易一此时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满心中满是惊讶,嘴上也是少不了的嘀咕,小声说着:“坏了坏了,这妖族的女子果然厉害,这没多会儿功夫儿,就把墨哥儿的魂儿给勾走了?”接着,那面上有是笑意铺满,还夹杂这几分恍然,“嘿嘿,怪不得先前看着墨哥儿脸上的桃花儿不止一朵,便是这么短的功夫,就又生出一朵来,倒也是让人羡慕!”

先前见着那两人你来我往的“嬉闹”着,唐沁心里便是一阵吃味。而今现在又是瞧着那两人如此的亲密,面上更是阴沉,心里也是生出了一阵恼火。只是性子本就清冷,此刻更是有着人妖两族的大批修士在此,便是再如何恼怒,这唐沁也只得压下,忍着不去这两人,将臻首转到一边,手上却是又用力握紧了几分。

“哼,这人族小子好生无礼,怎么如此的下作。”那边的妖族男子之中也是不缺少对那面具女子倾心的,见着那陈墨如此,心里更是生出一些个恼意,不禁开口斥责于他。

“就是,果真如族中长辈所言,这些个人族男子就每一个好东西。看着这人生的白白净净的,谁能想到心里也是如此龌龊。”便是那些个妖族女子此刻也是开口对那陈墨指责,心中也是侥幸,得亏不是自己上前与那陈墨动手。

“哼,我倒是觉得是那妖精成心勾引,看这咱小兄弟生的白净,竟也是耐不住性子,动了春心!”那边的人族之中也是不乏一些个女修士,原本就见着这陈墨生的一表人才,手上的武艺更是不凡,也是心生爱慕。此刻听着那些个妖族女子诋毁,也都不是一些省油的灯,便也是开口反驳于她。

再看那边儿的陈墨两人,那面具女子还是倚在陈墨怀里,只觉得自己胸前一阵酥麻,腰肢上更是像有着千万只蚂蚁一般,让她只觉得浑身不曾有着一丝力气。那感觉更是让这面具女子一阵失神,整个人也没了什么反应。只是此刻听到那四周的言语,心中羞恼更甚,面具遮着,却也是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那露出来的一小段洁白如玉的脖颈,此时却也是生出了一丝粉意,煞是诱人!

这一切尽是落在陈墨眼底,瞧着那面具女子如此,陈墨也是禁不住嘴角微微翘起,那笑意透出一丝邪气,玩心大起,开口道:“不曾想,姑娘还有如此小女儿家的一面,倒是不知日后那一位才俊能讨了姑娘做娘子,实在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便是这么一句戏言,那面具女子此刻也是回过神来,透过那层面具,只见她凤眸一瞪!接着便是开口呵斥:“登徒子!”

说罢,那女子抬起了右掌便是拍在那陈墨身上,接着便是一个鹞子翻身一般,从那陈墨怀里挣脱。陈墨也是不曾留意,便也是硬生生的吃下如此一掌,也得亏那女子也不曾使出修为,凭着那陈墨的肉身,如此一掌也并无大碍,只是身子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几分狼狈,好似为得手的采花贼!

“额......拳脚无眼,方才有所失礼,还望姑娘海涵。”便是说这话的时候,陈墨的眼神还是不停的往那面具女子身后瞧去,生怕是瞧出一条狐狸尾巴来。只不过陈墨此番也是想着,此番虽说有些失礼,倒也并未伤到那面具女子,便是她是一狐狸成的精怪,日后见到那李玄霄也算是能交代过去了。

“哼!”此时,那女子脖颈间的那一抹粉红已经是悉数褪去,听得陈墨赔礼,只道是他在人前装样子,未曾开口理会,虽有假面,也会感到她身周的那股子寒意,只是冷哼一声,便要往那身后走去。

那陈墨见着那面具女子此刻也是生出了脾气,心中愧疚更甚,再看了一眼那身后宝剑,心中有了主意,刚要有所言语,便是听见那面具女子此番开口:“陈小哥好身手,此番的确是我输了,技不如人,这仙家机缘便也不再抢了。只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再与陈小哥论过高低!”

那面具女子说完此语,便对那身后的妖族众人吩咐下去,率着一众妖族男女也不再留恋这神宫里的仙家机缘,出了这神宫往它处去了。再怎么说,也是在这神宫里失了颜面,便是有着仙缘在此,又如何能在此再待下去,须知那人言可畏!更遑论昆仑之大,有仙缘地也不只是这一处地方。

“走吧,早就警告过你们,不听,非要跟人家争那机缘。怎样,机缘没争到,反而折了面子。什么妖族的才俊,便是连我们人族一个没有修为的武夫也对付不了,实在丢人的很呐!”

“就是,也不仔细想想,能在咱太子身边儿的,会是普通人吗?”

见着陈墨又胜一场,人族这一边士气大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出了多大力气呢。看着那些个妖族之人离去的身影,这些个人族的修士自然也是闲不着的,方才没能动上手,现在张口嘲讽几句,也能补上几分力气不是。

陈墨见着那名面具女子离开,也是不曾开口阻拦,只是等着那些个妖族众人离开后,陈墨才再次开口说道:“可还有欲得此仙缘者?”如此喊了三遍,见着整座神宫无一人回应,便将那宝剑提起,随手一掷便扔到了那便唐沁身前,还未等那唐沁反应过来,这陈墨便已经是开口说道:“先前有幸得唐傲前辈垂青,赐下这宝剑长歌,而今我陈墨幸得仙缘,将此宝剑赠予龙虎山,也算作回礼了!”

......

志怪有书,才子佳人传佳话!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有美人剑横秋水

自人族开化以来,便从来就不缺少那些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与之相随的也就有了一些个前辈先贤们总结出一些个情爱真言,历来被那些个书生小姐的推敲研读,不求别的,但求着在碰见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能够更好的拴住对方。

这不,也不知那位前辈先贤是姓甚名谁,反正是有人说过,世间总会有些个女子,自打生下来便是性子清冷的吓人,若是男子再将她高高捧起,不停的献着殷勤,那只会与她越来越远,倒不如沉下心思来,在其得意处狠狠的胜她一场,基本上她败的越惨,投入怀抱的时间就越短。

而那唐沁此刻便是如此,先前她不同意与陈墨的婚事的原因,无非也就是嫌他只是一凡俗武夫,没有半点儿的修为,不说什么将他们龙虎山发扬光大,便是只是守护她一人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为一个女儿家,所要想寻找的如意郎君,不就是一个可靠的依托嘛!

而今在这泰逢神宫,那陈墨也是大展神威,虽说仍不曾修有半点儿的修为,却也是仅凭着一身的武艺便是连败妖族的两名天才。如此神采,又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慕。

而此刻那陈墨却是将他所得这仙家宝剑赠予唐沁,虽说是话里不曾明说,但这唐沁好歹也是那龙虎山一门掌教,又如何听不懂那话中真意。若是旁人听见,只道是这陈墨知恩图报,先前受龙虎山恩情,此番回礼,当真是礼尚往来,也好与那龙虎山又亲近几分。可在唐沁听来,这却是那陈墨与龙虎山的恩断之举。

再说了,所谓的恩情,也只是那陈墨对龙虎山的恩情,他替前掌交唐傲送回尸骨,那长歌剑也是唐傲亲自传下,虽是不曾明说,却也是有着传位之意。而今自己篡了这掌教之位不说,还曾受那小人蒙蔽要打杀于他。那陈墨却是赠予宝剑,不是那恩断之举又是什么。这般想着,唐沁面上苦涩,却是迟迟不肯出手拔起身前宝剑,只是看着那地上的宝剑一阵发呆。

旁边的其他人见到如此,也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停,虽说如今他龙虎山没落不堪,可是在二十年前,那也是东夏护国大教,如何能没听说过它的名头!

“嘿!你说这龙虎山是走了什么运势了,咱在这神宫里啥玩意儿也没捞着,人家确实平白地得了一柄仙家宝剑!”

“这事儿也是羡慕不来的,没听那武夫说吗?人家龙虎山对他有大恩,这些个江湖武夫最讲义气,莫说是一柄宝剑了,只怕是把那性命填给龙虎山也是舍得的。”

“哼,就凭着他龙虎山的那一点儿道行,又如何能收下如此机缘,只怕出不了这昆仑山便要被人给抢了去了!”一些个见着眼红的,心里难免生出一些个嫉妒,满嘴的酸味儿,只是看向那宝剑的炽热却也是掩饰不住的。

见着那唐沁如此,有听着四下里那些个人的言语,一边的姜伯约心里却也是生出疑惑,对那陈墨的身份也是又好奇了几分。到底也是一朝太子,心思细腻更是胜于那些个一般官宦家的子弟,此刻更是对唐沁倾心,对于那唐沁的事情也是要敏感上几分,此刻看着那唐沁满脸的苦涩,对这二人的关系不禁也是浮想联翩。

姜伯约却也是后悔,早知如此,这进昆仑山之前就应该将那龙虎山的事情查个清楚,说不准这陈墨便是唐沁山上的那位有名无实的相公。若真是如此,便是这陈墨再怎么非凡,也定要在这昆仑山中除去。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那些个所谓的高手和天才了。

心中生出如此思量,姜伯约看向陈墨的眼神之中也是闪过一丝狠辣,只是生怕被那陈墨和易一察觉,便很快的掩饰过去,面色如往常一般,始终挂着些许的笑意,让别人见着,定会赞叹一声,这当朝太子日后定会是一位能够礼贤下士的有道明君,“既然是陈兄弟的一番好意,唐掌教倒不如先收下,这仙家宝物也是难得。更何况,如此宝剑自然也是应该配一位俏丽佳人的。”

“长歌再是如何的锋利也不过是一块凡铁,如何比的上这仙家宝剑,如此贵重之物,恕唐沁不敢收。”唐沁收拾了一番心里的不适,收起了面上的苦涩,开口对那陈墨说道,那声音虽说不似那妖族女子那般柔媚,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动听非常。

“便是凡铁,与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是舍不得在交还给龙虎山了,倒不如将此宝剑赠上,也好再成为你龙虎山的镇门之宝。”陈墨此刻也是已经将那长歌剑归鞘收起,更是用那长布给那鞘上好好的擦拭了一番,便又用那长布将长歌剑裹起。左手持拿宝剑,右手小心翼翼的在那剑上摩挲着,仿佛是多年的旧友,“况且那宝剑也是一女子制式,我使着也是不合适的。”

“那边赠予其她女子,何必非要给我。”到此时,那唐沁的语气之中已经是能听出来一些怨气。也是那陈墨说错了话,如何能说是自己没法用才丢给人家的呢?莫说唐沁是一派掌教,便是那些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只怕听此言语后,也是不会用的。

陈墨此刻也是听出了那唐沁的怨气,也是察觉出自己方才的那话实在是有些不妥。虽说陈墨自小便是博览群书,更是天资聪颖,只是那些个写满了才子佳人的故事佳话,却是一个字也不曾看过,那些个前辈先贤总结的情爱真言,更是连听也不曾听说过。又哪里会晓得与那女子说些个软话。纵然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该如何去弥补,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到一旁的易一身上,想着要他开口帮忙圆下去。

那边易一看热闹正看的起劲儿,却是见到陈墨看向自己,更是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下也是了然,原本还打算着不去管他,只是见着那眼神中的威胁,便也是只能先服个软。开口对那唐沁说道:“墨哥儿整日在那山上,也不曾与山下人来往,若是哪里说错了话,还请唐掌教不要放在心上。”

“易道友言重了,唐沁哪敢如此。”唐沁开口,语气中的怨念却也是不曾减少。

易一见着如此,也不再次纠缠,便接着开口说道:“先前那些时候,墨哥儿也是与我说过了,此番在山下,幸逢龙虎山照顾,哪里会认得其他女子,将此宝剑赠予唐掌教也是谢过龙虎山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不是,便是唐掌教自己不受,也要替整个龙虎山收下这墨哥儿的一番心意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是唐沁再是不受,便是无理取闹了,守着这么多人族修士的面前,再纠缠下去只会给龙虎山丢了脸面。心下念及此间利害,唐沁便伸出了一只素手,握住了那宝剑剑柄。便在此时,那只一直卧在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却是叫喊一声,冲着那唐沁呲牙咧嘴,若不是陈墨拦着,只怕此刻已经是冲到了那唐沁面前。

见着如此,唐沁手上用力,将那宝剑拔起,转头看了那小狐狸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似是得了欢喜的孩童,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再低头仔细端详那柄宝剑,剑格前刻有两个娟秀小字——“秋水”

......

恩断龙虎,有美人剑横秋水!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有红颜终作祸水

陈墨将那所得的神宫宝剑赠予唐沁之后,也是打消了继续寻找着那些个仙家机缘的心思。再怎么说这些个所谓的仙家洞府内的机缘也就是那么点儿,也不可能紧着咱一人给不是。既然也是没了继续找寻着那些个仙家机缘的念头,陈墨也不在那神宫门前逗留。也是转身离开,来到那易一身前,开口道:“方才倒是幸亏有你了,若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嘿嘿,咱俩之间哪还用说些这个。”易一开口,一脸的嬉笑,满脸的得意,只是目光突然瞥到一旁的姜伯约,表情也是一变,开口继续说道:“只是那位太子殿下此番怕也是心里生出疑惑,只怕会对咱俩下手了。”

“嗯,这事我也是有些思量,反正也只是这些个日子,若是这一月之期一过,那我便是可以离着他远远的,到时候即便他是什么当朝太子,天高皇帝远的,便是想要找我麻烦也是见不着我人影儿的。”陈墨心下里思量一会儿,便是如是开口说道。这说着,还是转头看了那姜伯约一眼,见着那姜伯约也是正看着自己,二人相视一笑,仍似一对感情要好的好友。

“嗯,也好,只是这在昆仑山的日子里,倒也是要好生小心一些了。”

便就是先前那番光景,若是再说这陈墨与唐沁两人不曾有什么其他的干系,莫说是那爱慕着唐沁的姜伯约,就是一旁的周逸飞此时也是觉察出了不对。便是听着那两人的言语,如若是放在那些个凡俗男女身上,定是对爱慕不得的痴男怨女。再仔细思量一番,道侣不敢轻言,只是这干系也定然不会浅了。

便是如此想着,周逸飞见着唐沁不再姜伯约身边的功夫儿,赶紧的来到姜伯约的身边,低声耳语:“殿下,看着如此情形,这陈墨怕也是不能留了。”

这话,便是那周逸飞不说,姜伯约也会开口吩咐。只是此番有着周逸飞先行开口,这姜伯约心中也是多少有些畅快。但心想到这陈墨与唐沁两人间的干系,此刻却也是不曾有着一丝的高兴,面色上也是有些个阴沉,避过一旁的唐沁,小声地开口说道:“嗯,先前就应该想到了,只是存了几分仁慈,现在想想,却也是有着几分可笑了!既然他有着如此仙缘,便让他留在这神山上吧。”

“诶!那逸飞这就做些安排。”那周逸飞说完,便已经是转回身去吩咐着那些个天师府的一行人。看着那周逸飞如此,姜伯约也是放心了些许,又转身来到那唐沁身边,脸上的阴沉更是不见一毫,满面笑意!

......

“嘿嘿,看吧,那俩人八成正商量着法子对付咱们呢!”这易一也是眼尖,方才那姜伯约与周逸飞二人低声耳语的情形也都被那易一给瞧在眼里。心里生出一些个警惕,转头对那陈墨开口说道。

“许是想着把我埋在这昆仑山呢,嘿,倒也给我找了个好地方!”陈墨轻笑一声,却也是不曾放在心上。也是,凭着陈墨的武艺,不说能挑了那天师府的一行人,但此刻又添了易一,便是不敌,凭着易一那缩地成寸的法子,逃命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便是在几人说话的这个功夫,那扇神宫大门前又是聚满了人,除了陈墨姜伯约几人,神宫内不论是那些个儒生,还是点苍山与天师府的道门修士,便是连着那些个江湖武夫也是一股脑儿的全都凑上前去。也是寻思着能够得到这仙家垂青,赐下一些个仙家机缘。

“这神仙所居之所,果然不凡,单说这宫门,先前还不曾留意,鬼斧神工,想来仙家中也是不乏能工巧匠的。”

“学生张三,此番入这昆仑山,有幸得入吉神神宫,实在惶恐!还望吉神垂怜,能赐下学生机缘些许,日后下山,定然常奉吉神,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也是少不了的。”

那些个儒生还好,无非就是拽几句文言,颂几声圣贤。一连串的之乎者也,只道这宫门鬼斧神工,非凡人能为;一些个心里有着要讨一些个仙家机缘念头的,更是虔诚!

“你看看那些个学究,还三叩首一炷香啥的,实在酸的很,只怕对他爹娘也是没这耐心的。整日将什么风骨挂在嘴边儿,怎么现在倒没了?”

“就是,再说先前的那汉子,也没见着他怎样,就是踹了一脚,就得了一条长棍了,想来这吉神也是一身的贱脾气的,不敲打着他也难受!”

“这还不简单,要说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定然比不上那些个穷酸秀才的。可咱有着一身力气啊,定然能给他踹的舒舒服服儿的”

至于说那些个江湖武夫,哪里会论这些个有的没的,尽都是些不通礼节的莽汉,又是想起了先前那汉子许阔之举,也尽是效法其行,二话不说,便是先在那宫门之上踹上两脚,见着那宫门上没什么动静,更是摆好了架势,那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便是平日里练功时也不曾使的如此地到位的。

再看看那些个点苍山和龙虎山的道门修士,此时也不再理会这什么仙家府邸,清净之所,也是一连串的道门法术使出,一阵电闪雷鸣,风急火烈,尽数使在了那宫门之上。这些个光景也都是被那些个儒生瞧在眼里,一个个也是痛心疾首,直呼这些个人扰乱了这仙家的清净,辱没了斯文。

“嘿嘿,若是那上古吉神能料到今日之事,只怕当年在上天之时,便将这座神宫也一并带了去,省的留在这儿要这些的凡人辱没!”易一见着,不禁开口笑道。

“以前便是听说了,这昆仑本是在那中州之地,位处天下的中央。只是后来那些个走兽飞禽的偶然间得了修行之法,人族也是自行开化了灵智。那些个上古大神不堪其扰,便遣下神山力士,将昆仑搬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地方,再后来,两族争斗更甚,那天帝更是率着众仙家搬到了天上去。先前我还不相信,只是此番见着如此的光景,只怕这事情十之八九也是真的了。”陈墨开口,一脸的恍然。

那些人也是在那宫门前折腾了好一会儿,别说什么仙家法宝了,便是连块铁片子也是不曾从那神宫宫门上落下。再看那宫门,虽说此番饱受了好一阵摧残,可仍然完好如故,上面连一道痕迹也是不曾留下的。

见着良久也不见动静,众人也是没了耐心,便也是零零散散的离去,又在那神宫内的其他角落里找寻着那些个机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个儒生也是将这神宫走遍,也没了再在这停留的心思,便也是几人一伍的结伴离去。

唯独那方白却是自己一人,也不曾与旁人结伴,仍未离开,而是在那宫内的那张榻边仔细的看着。便是这一眼,倒还真被他给瞧出个东西来。待那方白将目光落在那榻上的蒲团上的时候,只见那面蒲团上却是凭空的现出了几页纸张来,那方白也是稳重性子,不曾慌乱,只是不紧不慢的将那几页纸张拿起,仔细看了几眼便要揣进自己怀里。

也是有人眼尖,正好瞧见这一光景,便也是开口对那方白说道:“方解元竟也是寻得了机缘,何必如此着急的收起,不如也让大家伙儿都开开眼!”

......

杀心再起,有红颜终作祸水!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问渠那得清如许

原本还打算着悄无声息地收起,没曾想却还是被人给瞧见了,这些个儒生的面皮儿本就是薄的很,此番那方白脸上也是有着些许尴尬。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一州的解元,也算是见过多少的风浪,心性到底要比常人沉稳一些的,方白将脸上的尴尬掩去,挂上一丝勉强的笑意,开口说道:“哪里是什么仙家机缘,不过是几页残书罢了。”说着,便将那几页要揣进怀里的纸张又取出来。

“残书?只怕是记载着一些个高深的仙家法门。”另一边,一直不曾说话的点苍山此时也是从中走出一人,看着那方白手中的几页残书,目光中尽是炽热,心下疑惑,便是开口问道。

“道长说笑,方某也不曾修过道法,又如何认得这仙法,在方某看来,这纸上记载的不过是一种养气的法子罢了,倒正合乎我等这些个儒生。”方白开口笑着,却是将手中的那几页残书掩住。

“若是如此,不如也让我等看看,若当真只是个养气的法子,我等也定然不会抢去,若是方解元不曾识得,将那仙法误认,那这几页残书便是留在方解元手里也无甚用处,倒不如此番赠予我点苍山,也好结个善缘。日后也让我那子陵师弟在朝中替方解元美言几句,也好使得解元在仕途上能够一番风顺。”那人再次开口,只是那言语之间却也是不乏胁迫之意,威逼利诱!

说到此人身份,也是并非一般,乃是那点苍山掌教王元一坐下首徒,姓沈名清如,不处凡俗,便也不曾有过表字,倒是曾蒙那王元一垂青,赐下一道号,唤做渠源,更是那六皇子姜子陵的同门师兄。

这沈清如话音未罢,身后的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便也是跟着一块儿起哄。天底下,佛儒道三教之中,若是真正论起手上的功夫,那自然还是数他们那些个儒生吃亏的了,那一个个儿细皮嫩肉的身子,哪里挨得下拳脚的摧残?

“还是赶紧的把那机缘给交出来吧,免得在受一些皮肉之苦。”

“就是,瞧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只怕是两师兄的三招也挡不住的。”

“还三招,你真高看于他!”

“哈哈,怎么,渠源道友难不成便是已经觉得我那六弟得了父皇垂青,日后将登大宝不成。”说话的是姜伯约,自那日上京城一事之后,这姜伯约便已经将那姜子陵看做了自己的绊脚石,如此也是不曾待见这点苍山之人,而今又听着这沈清如狐假虎威,心中更是恼火,也是气极,大笑着问道。

“是贫道失言,倒是谢过殿下提醒。只是殿下此时开口,难不成也是动了那几页残书的心思?若是殿下当真有意,便是再借给贫道几个胆子,贫道也是不敢跟殿下争抢的。”那姜伯约倒也是不曾说错,此事若是放在以前,这沈清如自然是不敢与这姜伯约争些什么。

只是在来这昆仑山之前,便从师尊那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师弟姜子陵,此番回京,得了那当今陛下的垂青,未尝不敢与这太子一争长短。若是日后姜子陵登上大宝,这点苍山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凭着自己与姜子陵亲近了这么多年,说不得还会给自己个国师当当。再反观这位太子,日后若是失势,又能成个什么气候?

前朝大周,便有一位废太子曾经说过,一位失势的太子,便是连那些个街头上的乞丐也是不如,只是守着个皇子的身份,等到了新皇登基后领死罢了。便是如此想着,这沈清如心里的底气却也是又多了几分。

“大胆,怎敢如此无礼,点苍山不曾交过你什么礼数吗?”那姜伯约身旁的周逸飞双目竖起,上前一步,开口怒斥。

“这神宫内,尽是一些个凡夫俗子,哪里会论你是什么太子还是乞丐的。”沈清如轻笑,更是不曾将那周逸飞放在眼里,语气之中尽是一些个不屑。

“渠源道长倒是洒脱,只是这神宫清净地,道长难道也要强压我这读书人?”方白开口,面上轻笑,只是那眼神之上却还是在那几页残书之上打量着,便是这点儿的功夫,那方白却已是将几页残书给草草的翻看了一边。

“怎么,方解元这是要将仙法献与太子,也能在太子眼前讨个眼缘,日后也能在朝廷里讨个肥缺?”沈清如开口,语气里一改先前那还算说得过去的亲和,反而是多了几分的嘲讽之意。

“方某说过了,这几页残书不过只是一门别样的养气法子,若是道长不信,方某也不能强求。”方白开口,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不曾停下,将那几页残书收进怀里,也不管那沈清如是如何眼神。

“哼,到不如也让我见识一下这仙家传下的养气法子,有如何的奇异。”沈清如开口,手上却也是抽出了那宝剑,一副要杀人夺宝的模样。

“这点苍山的这位倒也的确是威风,哪里半点方外人的模样,看着这一身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的人呢?”那易一也是瞧不上这沈清如的作风,便也是在陈墨一边儿开口小声的说着,“墨哥儿,你说,要不咱们也去帮着那名书生一把?”

“有那位太子殿下,又哪能轮得着咱们出手!”陈墨开口,小声说着,却是连头也不曾抬起,那边的情形,两看也是不曾看过一眼,只是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小狐狸,只想着此间事了,赶紧地到别处去看看,在此处待了一夜的功夫,也的确是呆腻了。

“嘿!倒也是,这不人家已经挡在前头了。只是看这情形,想来在那朝中也并非是这位太子殿下一家独大啊。”易一无奈,开口说道。

“定然不是的,历朝历代,有多少皇室因为那张椅子反目。”陈墨开口,轻声说道。

那易一所见,倒也的确属实。那在那姜伯约的示意之下,周逸飞便也是已经取出宝剑,将那方白挡在身后,对着那沈清如说道:“何必为难方解元,若是道友有意,倒不如与我过上几招,也好让我见识一番你点苍山的高招。”

“天师府的雷法,先前便也是见过。倒只是在那山前见过小儒圣言出法随的本事,还不曾见过儒生出手。倒是想着让方解元让贫道长一番见识。”那沈清如开口说着,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周逸飞身后的方白。

“方某谢过这位道长。”方白开口,冲着那周逸飞长长的做过一揖,接着便转身看着那沈清如说道,“只是在下的先生自小便是教过在下,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做得好。”说罢,便是绕过身前的周逸飞,来到那沈清如的面前,接着开口,“方某也是头一次与人家交手,若是没了方寸,还请道长海涵!”

“哈哈,方解元倒也是爽快,那便恕我无礼了。”沈清如说着,手中长剑轻颤,刃上闪过一丝寒芒,便已是朝那方白刺去。

“既然道长好奇,也正好在下也是有所心得,便也让道友好好看看这是否是一些个所谓的仙家道法!”便是如此说着,那方白便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正对着那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沈清如呼出,只见的一股强劲的气流,自那方白的口鼻之中喷涌,而那正朝着方白刺来的长剑也是猛然间在方白的眼前停下。

......

剑令点苍,问渠那得清如许!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有儒生野马离魂

先前也是说过,天下三教,所修各有不同,来历自然也是悉数不一的。道门术法尽是受那九天玄女所赐下的九卷天书,虽说那九卷天书没了踪迹,却也是薪火相承,鼎盛不已;那佛门也是受那些个西天佛祖菩萨们降下佛门经义以及那些个修行法门,虽说不如那道门兴盛,却也是为世人尊崇;唯那儒教,非是神佛所赐,尽是靠着那些个前辈先贤们自己摸索而得,不受这世间香火,单单只靠着经年累月所养得的一身浩然气,却也是能让那些个诸魔退避,不敢近身。

虽说那些个天上的仙人不屑这凡间的俗事,却也是惊奇那人族智慧,更是有些个天上的神仙,投胎下凡,借此做一世儒生,好好的研习了一番这世间的儒道。再后来,凡胎身死,那真灵回到天上,却也是留下几道浩然气,更是凭着自身的感悟,对这养气的法子做了些许修改。

只是那些神仙们一直身在天上,那些个法子倒也是不曾在凡间流传。而今这泰逢神宫所得的养气之法,便是那泰逢在这些个神宫仙家上天之前,在山下习来的法子,又凭着自己所悟,多多少少的给做一些个修改。

别人也是不曾看过,那些个道门高手便是看过,也不会想到些什么。但这几页纸上的内容,看在方白眼里,却是满满的震惊,虽说面上的表情不曾有些什么变化,心中却也是赞叹不已!心道,这泰逢不愧是上古的仙家,这几页纸上所及记,除却那养气古法不说,更是多了一些个攻击的法门,比起当世所流传的法门,不知要高明了多少!

而方才那一下子,便是那几页纸上的攻击法门。将周身的浩然气尽是纳入腹中,自口鼻而出,那气流若是击打在人的身上,据那几张纸上所记,可是能毁了那人的魂魄。

便是如此手段,只见那股清气迎面打在那沈清如的身上,一瞬间,那沈清如便是停下了脚步,再看他脸上,原本的一双慧眼,此刻也是失去了其中的光彩。整个人也只是呆立在那里,也不见有个什么动作。

虽说那宝剑仍然是持在那沈清如的手上,却也只是在那方白眼前寸许处停下,便是这寸许的距离,却是不曾分毫不得向前。方白稳下自身气机,毕竟也是头一次使出这法门,没个方寸,体内那孕养了多年的浩然气也是激荡不已,身子向后退了一小步,接着便是伸出手来,将那宝剑按下。

“墨哥儿可曾识得那方白所使的是什么法子,怎的如此的厉害?若是起先不曾了解,便是我对上他,怕也不是对手!”易一此刻,满脸的惊骇,看着一旁的陈墨,开口问道。

虽说陈墨对那些个术数杂书不曾看过,但在那太华山掌教陈重的逼迫下,却是将山上的三教典籍如数的翻看过,对一些个三教秘闻,也是有所耳闻,便是开口对易一解释着说道:“曾也只是听闻,儒家之术,虽说只是人族自创,却是让那些上古仙家也觉着新奇的,便有过一些个仙神下山修习过儒术。回到天上后,更是凭着这些个仙家的领悟,对其中的一些个法门做了修改。原本还以为这只是那些个儒生们以讹传讹,而今所见却也是能够证实此事。”

“哈哈,陈兄弟倒也是学识深厚。说真的,若非此番在这神宫里见得这法门,方某也只以为是咱这些个儒生的自夸之语,此番入这昆仑宫,也是涨了好一些个见识的。”那边方白也是听见了那陈墨的言语,开口赞道。

“方解元过奖了,只不过闲暇时多看了几本书罢了。”陈墨笑着开口。

虽说那陈墨已经开口解释了一番,只是那边的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们却是对那方白一阵的谩骂。“哼,也不知是从哪里修的一门妖术,竟然也能冒充着仙家的法门。”

“就是,哪里见过一个儒生会这等妖法的,说不准,这人是那北边儿来的细作。”

“只怕也是个畜生成的精怪,只是寻得了个能隐下气息的法子,来祸害咱们。”

“哼,若不是他趁师兄不备,只怕此时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就是,还不赶紧解了沈师兄身上的妖法!”

“好了!”听着那边点苍山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难听,姜伯约不禁开口喝止,“尔等好歹也是名山弟子,怎的如此输不起,人家赢了你们便成了妖族的细作,怎么,你点苍山已经成了天下第一了不成?”姜伯约本就因为那六皇子之事对这点苍山的人有些意见,此番听得了这些个人的言语,心里更是烦的很。

虽说那点苍山凭着那姜子陵的关系,总是自觉着自己高人一等。只是在这当朝太子面前,这等优越感便也是荡然全无,再怎么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有着那沈清如的胆魄不是!也是如此,便是随着那姜伯约的呵斥,那边的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此时也是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一丝的声响。

“诸位道长不必担心的,这门法子我也只是草草的看过几眼,不曾尽数掌握,也只是将这位道长的魂魄吹离了肉身,也无甚大碍,一会儿,带魂魄归身,便也就没事儿了。”那方白未曾将那些个诋毁自己的言语放在身上,也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火气,脸上仍然是像先前那般平静,不曾见着一丝的恼火。

“既然方解元说过了无甚大碍,尔等便也不要担心了。”姜伯约再次开口,话语之中也是处处有着对方白的袒护之意。

果然,便是在这些个人说话的功夫,那变得沈清如也是慢慢的醒转过来。倒也不曾像其他那些个失去意识的人一般,这沈清如在失神的这段功夫里,魂魄就是在身子一旁的,对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醒转之后,沈清如也并未对方白纠缠不休,只是道了个稽首,开口道过一声“无量天尊”之后,便是看着那方白接着开口说道:“方解元所得机缘,看来果真非我道门所能修的。倒是贫道之前鲁莽了,还望方解元海涵。方才我的那些个师弟们也是对方解元多有冒犯,在这里,我也替他们与方解元赔礼了。”

“道长言重,此事无妨,说来也是道长不曾提防,不然方某定然不会是道长的对手的。”那方白也是做过一揖,算作回礼。这些个儒生向来如此,便是胜过了对方,也只会说是对方留手了的。

“方解元过谦了,仙家得来的法门定然不凡的,此番贫道也是心服口服的。既然如此,我等看来此番也是无缘,便也不在此就留,便先行告辞了。”那沈清如说着,便是转过头去吩咐了一声,那些个点苍山的弟子虽说有些不舍,却不曾违抗,跟在那沈清如身后便也是出了神宫离去了。

“原本入这昆仑山只是想着涨一番见识的,怎料天公垂怜,此番得此机缘,也不再贪求什么,在下便也告辞了。”那方白笑过一声,接着转身对那姜伯约几人道过一声“告辞”,便也是开口说完也是转身离去。

随着他们的离去,此番这泰逢神宫里也就只剩下龙虎山以及陈墨等人。那边那些个龙虎山的一行人此番却是将目光投到那姜伯约身上,目光闪烁,好似都是在等待着什么。

......

仙家古法,有儒生野马离魂!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圣心莫测似天威

俗语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王土之上,又尽是这当今陛下姜烈的耳目。这不,这昆仑山前的事情,不出半日,便已经是来到了京城。虽说天色见晚,但咱的这位威烈皇帝那是何等的勤勉,自登基以来,更是不曾将政务荒废一日。这不,便是如此时候,搁在以前的那些个皇帝身上,现在早就要翻牌子了,而咱这位威烈皇帝却仍然是在自己的御书房内翻阅这早上那些个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其中的一张折子上便是写着白天里昆仑山前所发生的的一系列的光景。

自己个儿翻看了一会儿,那姜烈的面上却是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抬眼看了自己身后的那名太监一眼,开口吩咐说道:“让人将六皇子传来。”

“陛下,天儿都黑了,此时传唤,怕是不合规矩。”这名太监也是并非寻常,唤做曹季,是咱这位威烈皇帝的贴身太监,平日里行那司礼掌印之权,在姜烈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开始伺候这姜烈,到而今也是又二三十个年头儿了。

平日里,一直跟在姜烈身边,便是姜烈生出什么想法,也会开口询问一番这曹季的意见。这曹季也是聪明人,在那姜烈所问的问题上从不曾说些什么。当然了,若是真的多说几句,这曹季便早就不会继续的跟在姜伯约身边了。

说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姜烈虽说身子骨还算硬朗,却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那些个皇子也是都已长成,不仅仅是那些朝廷里的大臣们开始站队,便是宫里的一些个不安分的内监,也想着行那投机之事。这曹季虽说不曾明确的表示,心里也是倾向于太子一边。只是此番姜烈留下那久不在京城的六皇子之后,这曹季的心里却也是泛起了嘀咕,也是多少有些侥幸,得亏先前并未明确站在太子那一边儿。

“无妨,叫他来便是了,而是多年了,朕这个当父亲的也少有跟他独处的机会,便是召他进宫,与朕亲近几分,想来礼部那些人也不会说什么的。”那姜烈头也不曾抬起,声音不大,却也是有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诺!”曹季躬身应下,便低头退下,在到了那门口的时候,才转身开门。

见着那曹季退去,姜烈也是将手中折子放下,在那闭目养神,只是右手食指还是一直的敲打在桌子上,想来也是在考虑着什么事情的。不一会儿,那曹季又回来,走到那姜烈身边,朝着那姜烈行过一礼,开口说道:“万岁,已经吩咐下去了。”

“恩,你说说,这子陵如何?”姜烈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开口对那曹季说道。

“六皇子自小不在京城,老奴又整日待在宫里,不曾知晓。”听得那姜烈此语,曹季面上惊讶,略微的思索了片刻,开口小声说着,见着姜烈不曾睁眼,偷眼去,仔细地留意着姜烈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

“哼,只怕是知晓也不会说些什么。”姜烈轻哼,接着睁开虎目,转眼看着那曹季,又是开口笑道:“你啊你,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的谨慎,看来是我问错人了。”

“是老奴的错,老奴自小入宫,只顾着伺候陛下,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又哪里会懂些什么道理。”曹季开口,面上也是赔着笑意。

“哦?那明日你也跟着那几位皇子到书院那边儿去听课?”姜烈开口,面上尽是玩味。

“陛下还是饶过老奴吧,都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别个书院的那些个先生添麻烦了。”

“哈哈哈,便是你想去,朕也舍不得你啊!”

便是这两人说笑的功夫,御书房外却是传来内监的声音:“禀陛下,六皇子来了。”

听着声音,两人也是停下了说笑,那姜烈冲着那门外开口:“且叫他进来吧。”

那姜烈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便已经是被人推开,走进一人,身着锦绣,正是那姜烈想要见得六皇子姜子陵。那姜子陵走进这御书房,转身将门掩上,来到这姜烈身前,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深夜将儿臣唤来,是所为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看看你了?”姜烈板着面孔,开口问道。

“哪里,若是父皇喜欢,儿臣日后也定会时常回京的。”姜子陵开口,笑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个废话了,你且将这折子看看。”姜烈开口,说着便将那折子交给身旁的曹季,由着他交给姜子陵。

姜子陵从曹季手中接过那折子,冲着那曹季点头,算是谢过,便翻开折子,低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良久,许是将折子上的内容看完了,姜子陵抬头看向那姜烈说道:“这是那昆仑山的折子。太华山倒是自小便听说过,尽是一些个能人,只是不曾见识,此番倒是可惜了。”

“哼!你还是怨朕将你留在京城,不让你前去昆仑?”姜烈一声冷哼,让那正一脸惋惜的姜子陵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儿臣不敢!”

一旁的曹季,看着如此的父子两人,面上也是有着好一些异样的,若说先前咱这位陛下将六皇子留在京城里是为了弥补一下这十几年的亲情,可这深夜将六皇子召进宫里看折子,这事儿科就要好好寻思寻思了,毕竟在历朝历代,能够看这些个奏折的,除了那些个皇帝意外,便是监国的太子了,便是当朝太子姜伯约也是不曾有过的,难道说咱这位陛下的心里当真生出了易储的心思?

“不敢?哼,那你再好好瞧瞧那封折子。”姜烈开口,又是一声冷哼。

听着那姜烈的话中也是有了几分恼火,姜子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将那封折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这封折子说是昆仑山之事,上面所写的却尽太华山的人物,什么剑仙一剑败金乌,强行闯昆仑;太华弟子缩地成寸,御剑潇洒。其他的便只是寥寥几笔,要真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在那太华弟子之后,那徐生也是言出法随,御风入神山,也是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了,要真说有蹊跷,便是在这徐生身上了。

这姜子陵虽说自小不在京城,便是远在那云州之地,这几年也是对这当世小儒圣的名气早早地有所耳闻,只是方才光顾着赞叹太华山人杰辈出,倒也是不曾留意着徐生所言那句“故人珠玉在前。”心下里这般想着,姜子陵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恍然。

这些尽被那姜烈收进眼底,看着那姜子陵面上的恍然之色,便也是明白他也看出了这封折子上的蹊跷,便开口说道:“如何,这下可是看出了什么?”

“父皇所言,可是那徐生之事?”姜子陵开口道。

“嗯,还算是有点儿聪明劲儿,先前朕也是几番询问他徐生家在何处,他却总是避而不谈。后来还是太师开口,才说自己是从山上来,至于是哪座山,却是闭口不谈。”姜烈闭着双目,不知在思索这什么,却也是轻声的说道。

“此番看来,便是那太华山无疑了。倒也稀奇,他太华山的弟子放着玄妙的道门法术不学,却是下山做了儒生。”姜子陵开口道。

“是了,先前也是朕糊涂了,这普天之下,除却那座太华山,还会有那座山上能走出如此人杰。只是朕也担心,他徐生来此的意图又会是什么?”

......

夜谈昆仑,圣心莫测似天威!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留仙城头望昆仑

等着各自门中俊杰入了那昆仑山的结界,那些个人族高手,各门长老们也并未就此离去,反而是在留仙城内住下,没了那些个年轻人,这城里一时之间也是空出了好些地方,现在不说是曾经在城外待着的那些个人族修士,便是那些个妖族各部的长老们,此时也是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城里。

当然了,这两拨人也是彼此之间达成默契,不仅仅不能再城中交手大都不说,更是连面也是尽量少见,毕竟两族交恶数千年,便是二十年前还有过一场恶战,这说不准哪几个长老之间就有这天大的仇怨,若真是在城中来了个仇人见面,只怕也定是强忍不住。必定是一场恶战,若是再伤及到城中的凡人,这刚刚安定下来的北疆,只怕是又会燃起烽火,升起狼烟!

这各族的俊杰都是已经进了昆仑神山,此时也是已经过了有几日的功夫了,这几日里,不单单是人族的威烈皇帝收到了这昆仑山的消息。北边那妖族的一代明君,妖皇李当国也并非是目瞎耳聋,也是在夜里收到了那昆仑山的消息。也不见北边的妖族究竟是有何动作,只是大清早的,一封北疆的折子也是递到了朝堂之上,并非是什么军机大事,只是说那妖皇亲妹,一袭紫衣临踏北,孤身一人下南齐。那亲守北疆的当朝太师刘文镜,见着是那妖族长公主,却也并未阻拦,便由着她南下进了这人族境内。

要说这位妖族长公主来人族究竟是所为何事,也未与旁人说起过,只是她过了那北疆之后,便径直的来到了这昆仑山前的留仙城。这不,清晨,那日头刚刚升起,这留仙城的百姓便是却都来到这城前,但见紫衣立城头。

一女子正立在城头之上,全身上下,一袭紫衣裹住,便是那面容也是由那面紫纱遮住,那女子身材妖娆,便是那袭紫衣也是遮拢不住,紫衣飘荡也是勾人心魂。来到这城前的,也不仅仅是那些个人族的百姓,便是两族的修士也全都来到此处。那妖族的那些个身份不凡的修士,见着此女子却都是行过一礼,尽呼:“见过长公主殿下!”这紫衣女子,便是那妖皇的亲妹子,妖族长公主李梦洁!

“昨日那昆仑开山,那太华山当真是来人了?”紫纱遮面,也看不见那女子面上如何表情,只是听得那声音,婉转如莺啼,清脆似响泉,让人好生心动。

城下那几个妖族各部的长老们,各自相视一眼,也是达成默契,只见从那些个人中走出来一人,朝那李梦洁开口说道:“禀过殿下,的确是有几人自称是那太华山之人。只是不曾在山前停留,都是进了这昆仑山了!”

“当真有人叫做李玄霄?”仍然是那般声音,只是仔细听去,却会发现那声音之中有着一丝颤抖,许是不信,许是激动。

“为首的,也不知是何境界,白衣白发,剑败金乌,倒也的确自称是李玄霄。”那人仍然是如此说着。

“哼!不错,就是他李玄霄。我也认得他,便是他化成了灰,老朽也会认出他来!”那些个长老之中,又是走出一人,生的精瘦,却也是须发皆白,虽已年迈,那双眼中却也是闪烁着精光,那神采更是不输给年轻人。那人如此说着,言语之中更是有着一些个不满与怨气,甚至更多的还是那满满的恨意。

说起此人身份,那也算是妖族之中的名门贵族,是那北边玄蛇部的大长老,唤做佘昆,其地位之重,便是那玄蛇部族长也是比不过。一身修为更是化神之境,在这些个来到这昆仑山的妖族长老之中,便已经是最高的了。至于说为何会有着恨意,那李玄霄不曾插手两族恩怨,更是谈不上国恨,便自然是那家仇了。说来这也是二十年前那场两族恶战的导火线,更是与此事立在城头的紫衣有着莫大的干系。

二十年前,妖皇李当国刚刚继位,根基不固,便是动起了联姻来拉拢妖族各部的心思。而妖族各部之中,数那玄蛇部势力最大,在几番思量之后,便想着将亲妹李梦洁嫁到那玄蛇部去,当然了,对方那人也定是妖族俊杰,家世显赫这自然不用说,便是自身的修为那也是整个妖族之中数一数二的。

而恰巧这位玄蛇部的俊杰,便是这位玄蛇部大长老佘昆的小儿子。既然是幼子,自然,佘昆对他从小便是宠爱的不得了,听到这妖皇联姻的消息后,也不曾欣喜多少,只是看着自己儿子问道:“如何,若是不喜欢,退了便是。”便是如此的态度,还让那传消息的人好一阵儿的担惊受怕。

也得亏他小儿子也是仰慕那李梦洁许久,想都没想便是应了下来,这佘昆才算答应下来,还说什么:“也是,而今这妖族,能配得上我小子的,也就是他李当国的那亲妹子了。”

这边这佘昆也算是答应了这门婚事,那边那李梦洁虽说也是万般的不愿意,但想着自己亲哥哥的处境,也是只能勉强答应。原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就是成亲当天,却是让人捅了个大篓子。

那日,妖都内也是张灯结彩,李当国也算是想着要弥补一下自己的亲妹子,更是亲自一手为她置办了红妆,何止百里,只是晓得,若是在那天站在妖都中央的最高处,番目光所及,尽被那鲜红锦缎所覆盖!那一时盛况,便是上古时,那些个神族置办盛事,也是犹有不及!

便在那妖都之内欢天喜地,处处欢声笑语之中,那玄蛇部俊杰也是学着人族的做法,一身新郎官儿的打扮,李梦洁此时也是换下了一袭紫衣,身着着那大红喜服,正准备着学着人族的模样拜堂成亲。

便在此时,祸生无端处,红事换白装。便是那空中竟是出现一白衣男子,御剑而来,并指作剑,指向那玄蛇部俊杰,那俊杰便是在那剑光闪过后,魂归天外,命殒故里。而这白衣男子便是那李玄霄,昔日也只是化神境,时候也是遭受这一众妖族化神境长老的围攻,虽说略有不敌,却也是将那几位喊得凶猛的斩杀之后离去,虽说也是有伤,倒也于性命无碍!也是因此,这李玄霄也是与那玄蛇部结下了梁子,那妖族更是南侵,无非也就是那妖皇李当国想着给那些个部落一个说法。

只是那李玄霄毕竟是太华山之人,那北疆的妖魔连踏北城也不曾迈过,有哪里能到那太华山去找李玄霄的麻烦。再后来,这事情也是不了了之。可是那佘昆心里却是过不去的,到如今,整整二十一年,每日里都是想着如何给自己的幼子报仇,梦里也时常梦到自己那满身鲜血的幼子,甚是心痛!

“呵呵,佘昆长老倒也好记性,只是人家如今的修为愈加的高了,只拍是您家的仇就更难报喽!”那紫衣女子掩面嬉笑,一会儿,又是收起笑意,朝那些个长老说道:“这些日子,都盯紧了昆仑山,若是那李玄霄出来,且报上来。”说着又瞧了一眼那边的佘昆,“再怎么说也让咱们佘长老有机会报了他那血海般的深仇!”

佘昆自然也是听得出这李梦洁言语中的嘲讽,面上尽是冰霜,转眼去,冷哼一声:“这事情也不劳殿下费心了!”

......

紫衣临凡,留仙城头望昆仑!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君子刻符摄宵小

一夜过去,天师府等人也是不曾等到那姜伯约的指示,便不曾对陈墨等人出手。这姜伯约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这神宫里对那陈墨出手的,只是顾及到一旁吗易一层出不穷的手段,生怕偷鸡不成再反蚀一把米,便也就耐下性子,打算着另寻时机。

几人还怕在这神宫里待地时间久了,这神宫门再给自己关上,在神宫内还没地儿去借那天地阴阳气。这一行人便也就赶紧地趁夜出了神宫。

此番这神宫事了,这一行人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打算。那姜伯约一直跟在唐沁身边,陈墨也是放心不下,便就留在了他们身边。一夜下来,纵然几人都是修行中人,却也是耗费了莫大的精力,所以这些人也就哪里都不曾去,便在那神宫不远处坐下歇息,都是闭目养神,到那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也是回复了精力。

见着天亮了,这些个人平日里修行,虽说算不上那闻鸡起舞,那也是勤奋非常,不敢虚耗半点儿的光阴。此时天亮,这一行人也就都是睁开眼,站起身。陈墨和易一两人原本就没打算着找个什么仙家机缘,也就没什么打算,此时也只是想着跟在那唐沁身边儿,必要时护她周全,也算是对那死去的唐傲有个交代。

至于那边那些个天师府的一行人,幸亏着自己门中地那些个前辈先贤的留下典籍不少,书中更是留下一些个昔日里,天师府历代弟子在这神山所见所闻,也是靠着这数代人的积累,这天师府竟也是对这昆仑神山的地形地势了解了一个大概,更有甚者,其中更是详细几下那些个机缘所在。也正是有着如此准备,那天师府的人便也是显得从容不迫。

“门中有典籍记载,从此西行三十里处,便又是一处仙缘地,陈兄弟、易道友不如一同前去?”姜伯约此刻开口,对那陈墨易一两人说道。

“反正我两人原本就没什么打算,倒不如与殿下一同去看看,机缘什么的也不强求,彼此间也算能有个什么照应不是。”陈墨开口,笑着说道。

“哈哈,陈兄弟本就是福泽深厚之人,若是有机缘,想来也定然少不了陈兄弟的。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就动身吧。”姜伯约开口,便对着身后那些个天师府弟子吩咐下去。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得了姜伯约的指示,便是各自取下腰间宝剑,心下默念口诀,各自御剑而去。

陈墨见着如此情形,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无奈,看着身边儿的易一,开口说道:“你看人家都已是各自御剑去了,咱俩也不会御剑,便也只能仰仗着你怀里的那几张缩地成寸的符箓了。”

“那些个符箓都是应急用的,如此拿来赶这三十多里的路,岂不是暴殄天物!”易一瞥了那陈墨一眼,开口说道。

“那本宫便也陪着陈兄弟徒步走过去便是,反正也只是三十多里的路程,用不了多少功夫。”那姜伯约由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先行离去,自己却也未曾跟上,只因那唐沁也不见着有那御剑而起的意思,反而是转头看向一边儿的陈墨。姜伯虽说上不悦,却也只是按捺下心中的厌恶,面上却仍是留有一丝笑意,开口对陈墨易一两人说道。

“哈哈,这倒也不用,殿下与唐掌教先行便是,只怕我两人还会赶在两位的前头呢。”那易一开口,面上笑意不减。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行离去了。”说着姜伯约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唐沁说道“唐掌教,我们便御剑吧。”

谁知那唐沁,美眸闪动,看过陈墨一眼,似乎是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接着便转身对姜伯约躬身开口道:“唐沁修为浅薄,此番也是乏了,也是没法御起这柄宝剑,还望殿下恕罪!”又转头看着那边的陈墨说道:“倒是麻烦两位带我一程了。”

陈墨刚想开口,那易一便已经出声应下:“唐掌教言重了,哪里说得上麻烦,不过也就是抬手的功夫。”

那边那姜伯约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接着也是开口道:“也想见识一番太华山的手段,只是怕有些不方便”一边对那易一说着,姜伯约将宝剑收起,面上虽然还是有着些许的笑意,只是那星眸里,寒芒闪动,杀意更甚!

“嘿嘿,哪里算的上是什么手段,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既然殿下不介意,便连同着殿下一块儿便是!”那易一说着,伸出右手,做那剑指状,凭空在那里比划着,只见那身前那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竟然也是随着他那指尖地比划出现了一连串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待他指尖停住,那些个符文便也是各自相连,组成了一张符箓,但见那易一一挥袖子,那符箓飘落在那陈墨身上。

易一便是如此,又凭着自身修为,凭空刻画出三道符箓,尽都挥在连同自己的三人身上,这才停下手上动作,开口说道:“也幸亏方才在那位周道友身上留下了一道符箓,如此我们也能直接到他们身边儿去了。”

那一边儿的姜伯约听得此语,面色上也是绷不住,阴沉下来,心里也是大惊,这太华山的弟子果真不凡,便是在一众弟子的眼皮子底下,竟也能不声不响的在周逸飞身上留下一道符箓,若是当真要对付陈墨,有这位易一在身边,倒也当真是不好下手,这一手的符箓功夫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事情自然也是易一有意为之的,知晓了他姜伯约对自己与陈墨两人升起了歹心,向来秉承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易一,如何不多加提防,只是他姜伯约的身份到底不一般,堂堂人族太子,这些个冲突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的,毕竟日后墨哥儿还是要在这山下待一阵日子的。如此,易一也是有意露出此手,震慑一番,若是收手,那便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一意孤行,那也怨不得旁人了。

秉着如此的思量,抬眼看过那姜伯约一眼,易一又是开口说道:“好了,约莫着周道友此番也是已经到了,我等也是紧快前去吧。”说着,手上又是刻画起来,便是在他只见走动下,那空中又是出现一张符箓样,待那易一指尖停住,只听得那易一轻喝:“敕!”空中的那一张符箓猛然间大作光芒,那陈墨几人身上的那几张符箓也是与之呼应,泛起青光,耀人眼睛,直将几人的身躯拢住,便是那光芒闪烁,竟是都看不到人形。待那那些个耀眼的光芒渐渐散去,那几人的身形竟也是随着那几团光芒的散去也是不见了踪迹!

......

昆仑山内,有的不仅仅是一些个上古神宫,还有一些个上古大神,生的兽身人面,便也不曾建起神宫,只是在这神山内以自身那通天彻地的伟力,打出一处能由自己容身的山洞,也算是自自家洞府,平日里也是有了个安身之所。而此番这周逸飞等人所寻的便是如此的一处仙家洞府。有着门中典籍指引,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御着宝剑,不一会儿便已经来到啦这仙家洞府之前。待刚刚落到地上,那一众弟子们便是见得那周逸飞身后,一道符箓夫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待那光芒散去,那周逸飞身旁便已经是多出了几道身影!

......

符道通神,君子刻符摄宵小!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有龙子俯膺儒教

见着从自己身边现出这几道身影,周逸飞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满脸的警惕之色。待那些个光芒散尽,周逸飞也是看清了那几人的样子,虽说也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但取而代之的又是满满的疑惑!

那姜伯约也是瞧出了周逸飞心中所想,便是走到他身前,率先开口说道:“此番也是易一道友施了法术,可惜鹤翔你不在,便也是没机会瞧见那易一道友指尖作符的手段。”

“哦?倒是鹤翔福薄了。”周逸飞听着姜伯约所言,便也是朝那易一笑道,只是那眼中那一抹掩饰之色,却也是无法掩去。再怎么说,自家这位太子殿下已经是对陈墨起了杀意,若是日后真个动起手来,不说别的,便是那易一这没有声息,在人身上作符的本事,也定会是一个大麻烦。

“如何,此地可是有着别人来过?”见着这洞前没有其他人,这姜伯约心里疑惑,还寻思着是此地隐蔽,故不曾被他人发现,开口如此问道。

“方才我等来的路上,也是见着一些个道门的修士来此,应是已经进了洞内。想来是洞前没有那些个禁止,那些个人都是进去了。”周逸飞开口,目光却是看向那边的仙家洞府。

“既然如此,我等便也进去吧。”姜伯约开口,又转头看向身后那几名天师府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也是会意,便也是动身,走在了姜伯约那几个人的前头。虽说已经是有些人族修士进了那仙家洞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能让这位当今的太子殿下走在前头,以身犯险不是。

陈墨与易一两人跟在一行人的最后面,那易一见着如此,心里多少的也是有些看不过,便是小声开口道:“这山下的道门果真还是不曾脱离俗世的束缚,怪不得昔日太华祖师便是立下了封山的规矩。”

“呵呵,俗世里待的久了,这种事便也就见怪不怪了。”陈墨笑着,随意说着。

也不知是被前面的周逸飞给听了去,便是在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陈墨也是瞥到那周逸飞转回头来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也不知怎么形容,反正是让陈墨心里升起来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一进洞,洞内黑得吓人,便是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走了约是四五丈的距离,过了几个拐角,便是在前面瞧见了几点的亮光,又是走了十几步,亮光渐渐的亮了许多,更是在其中隐隐约约的见着一些个人影。见着如此,这些人也是加紧了脚步,也没几步的功夫,便是到了那些个修士的身前。也没什么道门与佛门的修士,所见的尽是一些个儒生以及那些江湖武夫,其中最多的还是那上京城岳麓书院的学生。

“皇兄来了!听人说皇兄进了那上古泰逢神宫走了一遭,恐怕是得了一些个机缘的。不如也让兄弟我涨涨见识?”见着天师府的那些个人来,那些个儒生之中便也是走出来一人,身高八尺,容貌甚伟,面上相貌也是与那姜伯约有着几分相似,听其言语,此番也是能对此人身份猜出几分。

大齐皇帝虽说忙于政务,夜以继日,但也是龙精虎猛,即便不曾贪恋美色,可这人伦之事也是少不了的,也是因此,膝下子嗣不在少数,但就皇子便就生了十一位。而这志在大宝之位的,便也是有着三人。当朝太子姜伯约便不用说了,剩下的二皇子与三皇子也是心想着有一日能够荣登大宝。

而眼前这位,便是当今二皇子,唤做姜仲达,自小便酷爱读书,七岁的时候,更是进了那岳麓书院,拜大儒颜平为师,只是这位二皇子却并非是那皇后所生,与那姜伯约也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那场当朝辩礼,便是这位二皇子一手挑起的,虽说是输了,却也是在大齐威烈皇帝姜烈面前狠狠地显示了一番自己的羽翼。

“哪里寻得什么机缘,不过空手而归罢了!许是本宫福薄了,跟这些个仙家没什么缘法!”虽说在场的这些人都已经晓得这两位日后定会争个你死我活的,只是现如今还没撕破脸皮,便是这相争之事也只能放在私下里,哪能摆在明面儿上,让人瞧见这天家笑话。故此两人也是一番兄友弟恭的模样,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此处见着,定会赞叹那姜烈好生地福分。面上笑意不曾敛去,姜伯约接着开口,“二弟在此,可曾见着什么仙家之物?”

“哪里有什么仙家之物,左右值钱的也不过就是这几课发光的珠子罢了,虽说也是少有,可是在宫里也是能见着的!”姜仲达笑着,指着那四周壁上那些发光的夜明珠,对姜伯约说道,“倒也不愧是上古大神,所用也尽是奢侈,便是这些个发光的夜明珠,也不过是拿来做照明之用。先前也是有着一些个武夫想要撬下来带走,没了礼数,也幸亏这神宫里也是有着禁制,要不然,还真就让他们把这仙家洞府给糟蹋了。”

这两位皇子自小便是在宫里长大,所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只是那些个在此处的江湖武夫又哪里曾见过如此奇异,再加上本来也是粗鄙,便也不曾将就,要将那几颗照明用的夜明珠给撬下来带走,此番便是不曾得了仙缘,也算是多少还有些收获不是。

只是这好歹也是仙神之所,便是这数千年来不曾有人在此居住,却也并非是这些个凡夫俗子所能染指的。故此,待那些个起了贪念的武夫,伸手便要碰到那些个夜明珠的时候,在这洞内突然间便是降下了几道闪电,直劈在那几名武夫的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闪过,便是那几名习过横练功夫的武夫,此时也是浑身焦黑的躺在了地上,心里也是打消了对那几颗珠子的心思。

“不错,先前本宫在那泰逢神宫里的时候,那里面也是有着一些个禁制的。毕竟都是上古时仙家的住处,你我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姜伯约开口,也是说道。

“嘿,鹤翔也是来了?我就说嘛,有皇兄的地方定然也是少不了鹤翔的。”与那姜伯约寒暄了几句,姜仲达也是留意到了站在姜伯约身后的周逸飞。都是在上京长大的,年纪也没差多少,自然也都是熟识,如此,姜仲达率先开口,笑着对那周逸飞说道。

“见过二殿下!是鹤翔有幸,跟太子殿下同门,自然也是要互相照应一番了。”听得那姜仲达的言语,周逸飞也是赶紧作揖行礼,开口说道。

也是这时候,姜仲达许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是对那姜伯约开口说道:“此番皇弟我到了这洞府里,虽说机缘不曾得着,倒是碰到一熟人,说来这人,皇兄也定是认识的。”那姜仲达说着,便是转身留出个空来,好让那姜伯约的目光不被挡住。

姜伯约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便也是向那儿看去,只见那里有一儒生,文质彬彬,风采非凡,也不是旁人,便是那日帮着姜伯约赢下那朝堂辩礼的当世小儒圣徐生。二人虽不曾熟悉,却也是有过几面之缘,更何况那日徐生还帮过姜伯约一把,便是这般想着,姜伯约也是想与他打个招呼,借此,也好彼此熟识一番。只是那姜伯约却是瞧见那徐生好似不曾见到自己一般,只是将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后。

......

少有奇节,有龙子俯膺儒教!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唯不盈而蔽新成

姜伯约身为一朝太子,无论是走到哪里,必定会成为那一处的焦点,而如今那徐生此刻的神态,在姜伯约看来,明显是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这让一直以来秉持着礼贤下士地姜伯约心里也是恼火异常,只是也因为是一朝太子,却也不能没了风度,更何况这位小儒圣的名头在民间可不比自己这太子的名头弱上多少,若是与他交恶,定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了那一直觊觎自己太子之位的皇弟们一些机会。

如此想着,那姜伯约也只能是强行的压下心中火气,刚要循着那徐生的目光,看看他究竟是看些什么。只是那徐生却也已经是迈开步子,从姜伯约的身前走过,却仍然是不曾看过姜伯约一眼,一直来到了那天师府一行人后,见着那陈墨与易一两人,徐生也是一改先前的那般平静淡然,满脸的喜色也是遮掩不住,开口对那两人说道:“先前在山前见着易一大出风头,便是寻思着进山后先找到他的,却是不曾想知白也是到了此地。”

那两人见着眼前的徐生,面上也是掩不住那脸上的惊喜之色,还是易一先反应过来,开口说道:“嘿!这不是咱家的小儒圣嘛,果然是光彩逼人呐!刚下山就听说了你的名声,这下可算是见到人儿了。”

听着这两人的言语,陈墨也是开口说道:“先前也是去过那上京城,只是那时你已经动身来这昆仑山路,倒是不曾想到会在此处碰见,原本还想问问你这些年过地如何,如今瞧着,倒是比在山上的时候胖了些许。”

“年前收到你的那封信的时候,便已经是等着你到上京了,怎知左等右等,你也没个消息,这便先行来了,却也对府中的人吩咐过了,若是你到了京城里,定然要好好招待的。”徐生开口说着,只是那脸上的喜色却是久久不曾散去。

“刚下山没几天便是出了一些个事情,原本想着早些过去看你的,也是因为此事给耽误了一些个时日。到了京城那儿,听说你来了这昆仑山,我也就来到了此处了。”陈墨说着,那目光却是不曾离开眼前的徐生,好似生怕自己个儿一眨眼,这徐生便就又消失了一般。

凡俗里,也不知是哪位书生所写的哪本本小说里曾经说过,男人间的情分若是到了深处,便是那些个所谓天长地久的男女爱情也是比之不及的,这其间不知相差了多少。看着这几人的目光,只怕他们便是那位书生的小说中所写的那些个男子了。

瞧着那几人相谈甚欢,那边姜伯约心中更是不悦,更是有着一些悔意,若是先前在那泰逢神宫是便将陈墨两人除去,此番有哪里会出现如此场面,实在是让自己尴尬。心中对那陈墨的杀心也更是确定了许多,若是在留着,他身边还不知会又多出来多少帮手,毕竟在山前的时候,姜伯约也是见到了,那太华山还有着三位年轻修士,更遑论那位剑败金乌的当世剑仙。

四周的那些个儒生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三人的热乎劲儿,既然是儒生,那么本就晓得这小儒圣的名声,在山前也是见识过了那易一缩地成寸的手段,只是对这陈墨,却是面生的紧,如此,便也免不了一番口舌猜测。

“哎,你说那人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会跟小儒圣如此熟络?”

“何止啊,你看他旁边儿那位,那不是先前在山前缩地成寸的那位太华山弟子吗?”

“我看啊,那小儒圣八成也是从那太华山上了下来的,至于那一位,估计也差不多了。”

“也不知那位兄弟是哪门的俊杰,竟会认得这位当今的小儒圣,他身旁的那位,若是仲达没看错,便是先前那位太华山的符箓高手吧!”见着姜伯约吃瘪,那姜仲达自然也是有些欣喜,但也分得清轻重,见着那陈墨与易一两人如此熟悉,也是心中疑惑,便开口对那姜伯约问道。

“那人叫做陈墨,说是被太华山赶下山的,不曾有些修为,倒是有着一身的好武艺。”既然心里对陈墨生出杀意,姜伯约也是不曾有所隐瞒,对那姜仲达说道。

“倒是恭喜皇兄身旁又多了一些个帮手,不说别的,便是看在那陈墨的面子上,咱这位小儒圣日后也定会站在皇兄这边儿了。”姜仲达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很快的掩饰下去,便接着说。

“呵呵,他们太师府的人,仲达还不了解吗,尽是些为国为民的言论,哪里会想着其他事情,那太师还是咱父皇的老师呢,这好些年了,连面儿都是不曾见的。要说在朝堂上,还是二弟的势力大些。毕竟二弟学儒这么多年,朝廷里的那些个儒生,差不多都是二弟的人呢!”姜伯约笑着,心里却也是有些不舒服,倒是不曾纠结对陈墨杀还是不杀,只是想着日后又如何对付这位小儒圣,倒不如便在此处一并解决了便是。

“皇兄说笑,天下都是父皇的,我在朝堂上的也都是父皇给的罢了。”听到此处,姜仲达面上笑意不减,只是那眸子深处,一抹谨慎浮现。

“那是自然,莫说是二弟,便是我这太子也是父皇给的。”

......

那边那姜伯约两人打着太极,一旁的唐沁也是看到了那正谈笑着的三人,心里倒也是没有了多少的惊讶,不说别的,自打进了这昆仑神山之后,不管是与那太华山的天才熟识,还是仅凭着一身的武艺便是剑败那妖族两大高手,先前更是破了那姜伯约所使的天师府的雷法,总之这陈墨给她带来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无论是再出现什么,唐沁都不会感到一些个惊讶了。只是对那陈墨的身份生出了一些个好奇,一个不曾有着半点儿修为的江湖武夫,不仅仅认得那太华山的符箓高手,更是与那当世小儒圣熟识,若说只是寻常人家,那唐沁便是如何也是不肯相信的。

那三人相谈了一会儿,徐生此刻也是瞧见了那一直看着自己的姜伯约,也是晓得自己方才的动作定是有些失礼,说不得在对方眼里,自己已经成那心高气傲还不识抬举的小人了。徐生心里多少的有些无奈,先前见着陈墨两人,心里欢喜的很,哪里顾得上其他,心里如此想着,徐生也不矫情,迈开自己的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那姜伯约身前,做过一揖,行过一礼,开口道:“先前见到熟识,心中也是激动,便也不曾留意到太子殿下,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小儒圣言重了,倒是不曾想到,小儒圣竟是与那陈兄弟熟识。”便是心里有着火气,但也顶着那一向礼贤下士的好名气,此时此地,人多眼杂的,这姜伯约还是做出一番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对那徐生说道。

“方才也是听知白说过了,进了这昆仑山之后,也幸亏了殿下的照顾,此番我也代家中长辈先谢过殿下了。”徐生如是说着,又对那姜伯约做过一揖。

“呵呵,哪里,也是托那陈兄弟的武艺高强,此番在这山中也是少了好些麻烦。只是如此看来,小儒圣的身世只怕也是瞒不住了”姜伯约说着,那星眸眯起,开口说道。

“原本也不曾打算着一直瞒下去,此番既然遇着故人,又何须理会那些个烦心事!”

......

更遇故人,唯不盈而蔽新成!

正文 第七十章 神陆吾司天九部

姜伯约与徐生两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那边的姜仲达也是不曾闲着,迈着步子走向陈墨与易一这边儿,若是留意,便会发现这姜仲达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的精准,那距离不多不少,每一步所迈出的距离都是相同,便也是如此,那姜仲达走路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十分的从容。

待来到陈墨与易一面前,那姜仲达先是冲他们俩人做过一揖,接着便开口道:“在下姜仲达,岳麓书院的弟子,没请教两位......”

“陈墨”,“易一” 陈墨与易一两人便也是作揖行过一礼,也是自我介绍了一番。接着还是那易一开口道:“倒是不知二皇子找我两人,是所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来看看这太华山的俊杰。顺便也是见识一番皇兄口中的高手。”那姜仲达与姜伯约一样,也是满脸的笑意,只是两者相比,这姜仲达脸上的笑意倒是比那姜伯约看起来让人舒服的多,“此番一看,两位果真是人中龙凤。”

“殿下过奖了,日前在山上的时候便听说了,威烈皇帝龙生九子,尽是不凡,此番一看,所言果真不虚!”陈墨也是开口说道。

......

那边徐生与姜伯约许是说完了言语,那两人便也都来到陈墨这边儿,还是那姜伯约先开口说道:“二弟来此处,可是有什么所获?”

“先前便说过了,皇兄难不成信不过仲达?”那姜仲达接着便是转头看向那一旁的徐生,“倒是小儒圣,来的也比我们要早上许多,若是此地有着什么机缘,想来也逃不过小儒圣的法眼的。”

“所获还是有的,只是并非是那些个仙家机缘,毕竟讲究缘法,想来是徐生福薄了。只不过在此处增长了一番见闻,对这神山也是加深了几分认识。”徐生开口说道。

“嘿嘿,我倒是想着听听生哥儿在此处又见到了些什么!”那边易一听闻那徐生所言,也是来了兴趣。

“也好,小儒圣不妨就说说,也好让我等也长一番见识!”太子姜伯约再次开口。

“说起来,易一你也会知道一些的。”徐生说完,便将目光一向四周的墙壁上,身手指着那儿接着说道:“我来这儿之后,便也是将四周这些个墙壁上的图画都大致的看了一遍,若是猜的不错,此处便是那陆吾的住所。”

这虽不曾设下杏坛,但也算是这当世小儒圣头一次讲学,莫说是那些个岳麓书院的儒生,便是那些天师府的道士,此番也没了在这洞中找寻机缘的心思,都是凑上前来,好生听着。只是这小儒圣一开口,那些个整日研习道法的天师府道士便不必说了,便是那岳麓书院里整日自言博览群书的儒生,对这小儒圣所说的“陆吾”心里也是没什么印象。那位二皇子姜仲达倒是曾经看过记载,只是一时之间也是记不起来。

“这陆吾又是哪一位大神,怎么我等不曾听说过?”说话的是周逸飞,越原本也是四下里找寻着机缘的,听到了那小儒圣的动静,就也靠拢了过来。

“若当真是那陆吾,我还真晓得一些。”说话的是一旁的易一,见着那些个儒生此时也没个动静,身为徐生发小的易一自然是要主动捧场,便开口说道:“《山海经》中记载,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不错,我也记起来了,当时只是将它当成一本闲书志怪去看,哪里会记得这般清楚。”

听闻那易一说完,一旁的那些个儒生对其也更是佩服,谁曾想到他一道门弟子,学识竟然也是如此渊博,心中对那传言中的太华山也是更加的向往,有的更是直言,此生生在俗世,不曾到那太华山上一观,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那徐生便也是继续开口说道:“易一说的不错,那陆吾大神倒也是的确像那书中所言,便是在这些个壁画之中也能看出一些个端倪。只是那书中却也不曾细说,神陆吾虽是司这帝之下都,昆仑之丘,却并非是常年在此,便是昔年这昆仑山上的神仙还不曾迁到天上时,那陆吾也是整日的凭着神通在天上司察,此处不过是他歇脚的地处罢了。也不知要多长时间才来一次,便也不曾留下什么所谓的仙家机缘。”

“若是依着小儒圣所言,此处不过是那神陆吾歇脚的地方,没有什么机缘可得?”那边的姜伯约还是不太相信,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师门中的那些个进入过神山的前辈先贤们所提到过得机缘所在之地,怎的此番仅凭着徐生的三言两语,此处的机缘便没了!

“照那石壁上的图案,的确是如此。”徐生开口说道。

“若是那大神陆吾很少来此,那这石壁上的图案又是谁刻下的?”说话的是天师府的一名弟子,言语之中也是露出满满的不相信,也是,先前的门中典籍此番被人用三言两语的推翻了,人谁也不会轻易地相信,纵然此人是什么当世儒圣的弟子,纵然此人被人称作小儒圣!

听得那名天师府弟子的质问,徐生心里也是不曾生出半分的火气,仍然是那般平和的话语,开口向那名弟子解释,也是向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们解释道:“此事在这石壁上也是有记载,说是在上天之前,那天帝遣下一些个神族中的能工巧匠,将那陆吾之事,尽数的变作图案刻在这洞内石壁之上。毕竟也是那陆吾歇脚的地处儿,好好修缮一番也是应当的。”

“既然如此,我等也是知晓了这洞府的来历,此番也是增长了见识,况且又不曾有什么仙家机缘在此,便也不再此处在多加停留了。”说话的是那姜仲达,开口对身后那些个岳麓书院的弟子吩咐完后,便转过身了对那姜伯约等人开口说道:“皇兄,仲达便先行告辞了,陈兄弟,易一道长日后若是到了京城,定要告知与我,也好让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姜伯约等人听完此语,也都是点头致意。那姜仲达便也是带领着一众岳麓书院的儒生离去。洞中没有旁人,本就幽静,此时更是只剩下了那些个儒生离去的脚步声,那些人愈行愈远,脚步身越来越小,知道听不到了,想来已经是出了这洞府了。

原本就在姜伯约身后的周逸飞突然上前一步,在姜伯约耳边低语,也听不清他说了一些个什么,只是见得那姜伯约点头应下,周逸飞退后,对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使过眼色。只见那些个原本聚拢在一起的天师府弟子此番都是四散了开来,零零散散,三两成对,更有几人,后撤几步,刚好守在了那来时的路上。

徐生见着如此阵势,眉头轻锁,心中也是疑惑,这天师府的人怎的如此动作,好似是要对他们下手一般,便也是看向一旁的陈墨,眼神中带着疑问。

陈墨也是不曾想到那姜伯约如此心急,之前便也是不曾对徐生说明情况,此刻也是多少有些后悔,便要来到那徐生耳边,小声说明的时候,那边的姜伯约却是先行开口:“本宫有些疑问,还请陈兄弟解惑,希望陈兄弟坦诚!”

......

壁上有书,神陆吾司天九部!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仙家洞府起刀兵

纵然是陈墨先前有所准备,但也是不曾想到这姜伯约突然发难,一时之间也是多少的有些慌乱。只是既然那姜伯约开口了,陈墨也只能收拾了一番情绪,看着那姜伯约开口说道:“殿下开口便是,陈墨也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陈墨所言,那边姜伯约也是微微一笑,接着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了。”说着,那目光还在一旁的唐沁身上扫过。便是那唐沁平素里清冷的性子,此时被那姜伯约看着,心里也是生出来些许的紧张,只是样子凭着那模样轻松的掩饰过去。姜伯约并未察觉到那唐沁的变化,便又是看着那陈墨继续开口说道:“先前陈兄弟将那神宫所得的仙家宝剑赠予唐掌门时,我便觉得你二人的关系定不寻常,还请陈兄弟明确告知,你与唐掌门的关系究竟如何?”

陈墨听得此语,倒也是一时语塞,便转头看向那一旁的唐沁。那唐沁见着陈墨看向自己,二人目光一触及分,赶紧的将臻首底下,也是未曾有些言语。如此情形,在那姜伯约看来与那道侣之间的眉目传情无异,更是妒火攻心,却也是强压下心中火气,面上仍是挤出一丝笑意,对那陈墨开口说道:“怎么,陈兄弟不是说过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怎的现在却是没了动静了。”

听得此语,便是一旁的徐生此番也是将那目光投到了唐沁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龙虎山掌教,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心道陈墨不过下山小半年儿的功夫,怎么就跟那龙虎山跟扯上了瓜葛?

“殿下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言语有些失礼?”陈墨并未答过,反而开口问着。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宫对唐掌教有意,哪里又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殿下便不必再为难于他了,这事本就不该瞒着,便由着我与殿下说清了。”说话的是唐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总之那唐沁心里总是有些担心,不禁开口说着:“这陈墨便是我唐沁的夫君,年前,我二人刚刚成的亲!”

便是陈墨也是诧异,之前这唐沁还对两人的亲事一直藏着掖着的,谁曾想,此番在这昆仑山,几天不到的功夫,竟是变得如此坦然,这果真像那些个凡俗里的那些个小说里写的一样,这世间里最难猜的物事,便是这女子的心思。

“呵呵,果真如此,如此,先前那柄宝剑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释。”姜伯约虽是心中气极,脸上却也是满脸的笑意,只是在那些个人看来,这笑意却是显得十分的狰狞,“事到如今,本宫也不必藏着掖着了,陈兄弟你我便做笔买卖如何?”

看着那姜伯约脸上的笑意,陈墨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只是此番也是接下话茬儿,开口说道:“怎么,我这身上还有什么能让殿下看上眼的,还要与我做这笔买卖?”

“本宫要你悔了与唐掌教的婚事,当然,若是陈兄弟答应,日后本宫保下陈兄弟荣华一生,富贵一世,便是陈兄弟想要什么吗,本宫也定会满足陈兄弟。你说如何?”姜伯约目光直盯在那陈墨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目光盯在陈墨身上的自然也不是姜伯约一人,此时此刻,整个洞府里的人都是将目光投到了陈墨身上。这徐生与易一两人与陈墨自小一起长大,对陈墨的为人也是十分了解,自然也是清楚这陈墨的答复,只是此番看着陈墨,几人目光交汇,正商量着此番该如何破局。

而那唐沁此时,心里却是十分的担心,说来也是奇怪,若是在进这昆仑山前,有人让那陈墨悔了两人的婚事,唐沁自然也是十分的乐意,只是此番也不知怎么,心里却总是有些舍不得,害怕,怕陈墨也厌恶自己,便答应了姜伯约。

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此刻也是都看着那陈墨,只是心中的所思所想却也不尽相同,一些个男弟子们想看看自己太子殿下的威风,一些个女弟子们又想瞧瞧这陈墨的骨气。

“呵呵,此番言语,殿下也是不必说的,不论她唐掌教承认与否,她也都是我陈墨的妻子,我便是再没骨气,也不会行那卖妻鬻子之事,倒是让殿下失望了。”陈墨开口,笑着与那姜伯约说道。

听到陈墨的言语,唐沁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那担心却也是不曾减弱多少,这姜伯约让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摆下如此阵势,这分明是起了杀心,那陈墨等人的安危却也是实在让人担心不少。

倒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女弟子们,此时却是对那陈墨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便是先前那陈墨高深的武艺不论,此时陈墨的这几分骨气,也不是那些个寻常男子所有的,如此优秀的男子又怎能不让人动心,倒是好生羡慕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得了天大的福分,才能讨到如此的如意郎君。

“哼,你这人好生的不识抬举。”说话的是周逸飞,此番也不再称陈墨做兄弟,开口冷喝一声,接着便是转过身子看着姜伯约开口道:“殿下何必与他多费什么口舌,倒不如便在此处取了他的性命。”

“陈兄弟不再好生思量一番,便如此拒绝了本宫的好意,只怕待会儿便又要改了主意。”姜伯约听过周逸飞的话语,只是点头,不曾对他说什么,收起了先前那面上的狰狞,只是笑吟吟地看向那边的陈墨,许是生出了主意,已经吃定了这几人一般。

“不必再思量了,殿下若有手段,便尽数使出来便是,也让我在领教一番这龙虎山的高招。”陈墨也没有犹豫,便是开口回绝。

“哼,既然如此,便莫怪我家殿下不讲情面了,也让咱们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来试试你的手段。”周逸飞在此开口,说完这话,便接着转过身子对身后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开口道:“摆好了阵势,也让太华山的俊杰给咱们指点指点。”

那边那陈墨看着那周逸飞,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又瞧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狐狸,顺手摸了摸它那火红的皮毛,心道,正好此番先替你报了这仇,说不准还能替你得来这寒毒的解药。许是知晓了陈墨的意图,那小狐狸原本就细长的眸子此时也是又眯紧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娇小的头颅又是在陈墨怀里蹭了几下。

“待得此间事了,知白可是要与我好好说说你下山之后的事情。”徐生一边说着,也是上前迈过一步,来到这陈墨身旁,开口说道。一边说着,徐生还往唐沁那儿看过了几眼,接着开口道:“我也是纳闷,知白是什么时候与那龙虎山扯上瓜葛的?”

“好了,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与你的。”一边轻抚着小狐狸,陈墨面上苦笑,开口说着。

便是在陈墨摸了这几下狐狸的功夫,那边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们已经是摆好了阵势,而先前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唐沁却也迈着莲步,来到陈墨身旁,更是将那柄仙家宝剑抽出,一副与陈墨同仇敌忾的阵势。

“你怎么到了我这儿,便是姜伯约知晓了你我的身份也不会迁怒与你,依着他的性子,只怕还会更加的殷勤呢,只是此番你到了我这儿,那姜伯约只怕出手便更使劲儿了。”

“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

杀心难掩,仙家洞府起刀兵!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看仙师掌握五雷

诚如陈墨所言,姜伯约此刻见着唐沁与陈墨站在一起,心中更是恼怒,也顾不得先前一直保持的风度,对唐沁开口说道:“唐掌教此番这般行事,却也不曾顾念一下你龙虎山而今的处境?”

唐沁自小生在道门,对凡俗的荣华富贵从不曾看在眼里,更遑论能够放在心上,只是也有些放不下的,其中最挂心的还是这龙虎山的前途与传承。也正因如此,听着那姜伯约近似威胁的话语,唐沁心里也是没了根底,清冷上浮现出一丝慌张,却也是不知该如何。

“殿下此言,倒也是威风的吓人。”说话的是徐生,虽说也不曾了解这陈墨如何就成了这位龙虎山的掌教夫君,不曾晓得此事的来龙去脉,但见着此时那唐沁能与陈墨站在一起共苦,想来这为人也定是不错的。

道门向来便讲缘法,既然这两人能够成了夫妻,这缘分那也定是不浅的。这两人已经成了夫妻,那这唐沁也算是太华山的人了,自小山上那些个老头子便教导着他们,不论是如何,太华山的弟子总归是不能让别人欺负的!如此想着,徐生眼睛直视姜伯约,开口说道:“当年,当今陛下肯放过他龙虎山一马,自然便是打消了赶尽杀绝的心思,怎么,殿下已经能自己做主,要给这龙虎山难堪了?”

徐生这话也是诛心,无论如何,那姜伯约也是不敢应下,倒是一旁的周逸飞开口:“抡起嘴角上的功夫,我等自然是比不上小儒圣的,毕竟当日在朝堂之上,那几位大儒不也是败在了小儒圣的手上!只是素来听闻儒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但不知小儒圣这手上的功夫如何?”

周逸飞说着便是一挥手,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一拥而上,将这几人团团围住,那些个宝剑此时也尽都出鞘,那些个锋刃闪烁着寒光,在这洞内夜明珠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瘆人!

“圣人有言‘君子不器’,我辈儒生自当多加涉猎的,徐某手上的功夫,周道长使过不就知道了?”徐生开口,看着那周逸飞说道。

“陈兄弟,不如再与我较量一番?”姜伯约忆起先前败在那陈墨手上,心中羞辱,只想着此刻在洞内凭着自己的这些个师兄弟一起,将他诛杀,也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何须知白,殿下有意,徐生便来奉陪!”先前与陈墨和易一两人闲聊之时,这徐生也是知晓了陈墨被封了修为,又念这姜伯约乃是天师府高徒,恐陈墨不敌,便先走出来,朝着一名天师府的弟子一挥袖子,开口说道:“借宝剑一用。”话音未落,便是凭空卷起一阵清风,将那名弟子手中长剑卷起,递到徐生身前,徐生也卷好那宽大的袖子,持起身前宝剑,轻身一跃,便已是跳出那些个天师府弟子的包围,来到了姜伯约的身前。

“不曾想小儒圣也有着如此的身手!”见着那徐生如此的身手,那姜伯约也是有些惊奇,却也只是开口赞叹一句,话音还未落罢,便抽出宝剑,直刺那身前徐生,倒也不曾有着什么华丽,只是直刺,那锋芒直指徐生胸口处。

那徐生虽是一介儒生,但之前那十六年也好歹是在太华山上度过,其丹霞峰的剑法虽说比不上那李玄霄手上的剑法,却也是玄妙非常,一切都是讲究一个顺心而为,尽如羚羊挂角一般,不曾留有半点痕迹。

在这徐生下山之前,虽然已经是醉心儒学,却也是在自家那些个师兄的督促下,一身道门修为也是不曾落下,在下山之时,便已到了和合境。而那姜伯约,虽说是二十年来不曾落下,修为也不过是脱胎境,与那返虚之境还有好大一些个差距,便是如此,也是这些个凡俗道门之中的佼佼者了。

眼见姜伯约一剑刺来,徐生也不曾慌忙,单手持剑,抬手,一个漂亮的剑花儿绽开,将那刺来的宝剑荡开。此番,姜伯约只是要试那徐生身前,也不曾用尽全力,也是因此,虽说被徐生荡开,招式却是不曾用老,长剑撤回,护住中门,见徐生为曾攻来,脚下轻踏几步,又是一剑刺出。

便是如此,你来我往之间,那边的姜伯约与徐生两人斗的火热。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也是不曾闲着,彼此之间配合默契,腾挪转换将陈墨几人围困其中,虽说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修为都不过是和合境,但这彼此之间照应颇有规律,应该也是那天师府所传下的一种打杀阵法,倒也是比较棘手。

那天师府身为道门之首,如何只会有着那五雷法一门看家的本事,而此番这些个天师府弟子一起使出的这个阵法,那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头,唤做“真武伏魔”,乃是当代天师王执古所创下的法子,二十年前,更是凭借着如此阵法,天师府弟子投身军旅,在那战场之上闯出了赫赫的凶名!

若是陈墨自己,自然不惧,只是自己身后还有易一与唐沁两人,虽说那易一在符箓上的造诣不凡,却也因为这个,易一将精力都是放在了这些个符箓法术之上,手脚上的武艺实在是平凡,便是连一些个江湖武夫也是比不得的,当然了,在那道左峰上,便是他想学这些个武艺,那山上也是没有师傅教他。

至于那唐沁,身为龙虎山的掌教,名头倒是不曾弱上半分,只是她自身的修为实在是......不过与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们一样,也是和合境的修为,若真正打杀起来,便是不用这玄妙阵法,只怕她唐沁也不一定会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虽说这三人不曾受伤,却也是无法从这些个天师府的弟子的剑阵之中脱身。

靠着陈墨的庇护,身后的易一此刻也是腾出时间来,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口中轻念口诀,接着便在那张符箓之上散出一团光芒,不甚耀眼,却也是不容忽视,只见那易一手捻符箓朝向一名天师府的弟子,猛然间便从那符箓之上辟出一道紫青电芒,直劈向那名天师府的弟子,那名弟子不曾防备,一时之间躲闪不及,便也是硬生生的吃下这一记雷击,直将那名天师府弟子劈的浑身焦黑,不省人事。

一击得中,易一也是不做停留,接着便要手持这那张符箓朝向那另一名弟子,只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见着先前那人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了警惕,见着那电芒劈来,虽说也是有些慌乱,却也是能够凭着自身步伐侧身躲过。易一便也是不曾得手,却也是凭着这些个紫青电芒,给那些天师府的弟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说道此种法术,却也与那天师府的雷法有些渊源,此种道法唤做掌握五雷,练至大成者,抬手间便是电芒,若是生出念头,挥手间便可降下雷劫,也是那道门左道之术中天罡术的一种,只是易一修为还是薄弱,若要施展,还须设坛,此番下山,为了应急,便也是预先将此法刻成符箓。

便是如此,凭着陈墨的手中长剑,加上易一手中的掌握五雷的符箓,一时间也是占到了上风,更是伤了几名龙虎山的弟子。那一旁的周逸飞见着自家师弟手上,也是有些心疼,便也取出宝剑,冲上前来,与几人战成一团!

......

莫须开坛,看仙师掌握五雷!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有儒生道法非凡

宝剑横空,朝着陈墨这边刺来,落处,正是陈墨胸口。见得如此,陈墨自然也是不能束手的,便提着那宝剑长歌迎了上去,撇下那些个天师府弟子,对付着周逸飞。

那周逸飞虽说修为不如那姜伯约,却也是与那姜伯约同为天师府长老张道然的弟子,一身的修为也是到了脱胎境,更是有着家传的绝学,不说别的,便是那用毒的手段也是让人防不胜防。陈墨先前也是知晓了他周家的用毒手段,也是有心提防。

周逸飞也怕再伤到了周围这些自家师弟,那也个使毒的手段也是得不到施展,但他手上的这柄细长宛如毒蛇的宝剑刃上也是淬过了剧毒,不是别的,正是这小狐狸所中的落仙寒,莫说此番陈墨已经没有了修为,便是修为还在也不敢与之硬碰,毕竟这毒的确是非比寻常。

这边陈墨正与周逸飞交手,那边的易一与唐沁一时之间没了庇护,虽说有着易一的掌握五雷,却也被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尽数躲过,那唐沁修为不济,一时间也是落了下风。易一此番也是恼火,若非此番仓促,设下法坛,再使出这掌握五雷的法术,必定能降下雷劫,这些个不过和合境的弟子有哪里会有机会躲过。所幸易一眼疾手快,五雷法不曾疏忽,每逢为危急处,青芒闪动,倒也是护着两人不曾受伤。

“果然是太华山下来的人物,小儒圣这道法上的修为也是不凡的。”看着徐生如此,姜伯约心里也是惊奇,开口说着,手上的宝剑也快了好一些,但见那银光洒洒,看不见宝剑真身,只是虚影一片,好生华丽!

自打那刘文镜收下这徐生为弟子之后,他姜伯约便已是四处打听这徐生的来历,只是四年来却是一无所获,倒是先前在昆仑山前才知晓他曾在那太华山待过,却也不曾想到他修得道法,懂得剑术。虽说这修为比不上自己,却也是比门中那些个普通弟子要高上许多,再加上他那玄妙的剑法,姜伯约一时间竟也占不到一丝上风。

心中念及如此,这姜伯约也是动了火气,右手仍然持剑与那徐生比划,只是左手却也是捻起法诀,自其指尖之上,猛然跳出一丝电芒,姜伯约趁着撤剑的功夫,顺势用左手在刃上划过,只见那指尖电芒落在那剑刃之上,便似生根了一般,眨眼的功夫,那剑刃上便也是布满了电芒,在一剑劈向那徐生。徐生持剑挡住,虽是挡住了那柄长剑,却也是手心出传来一阵酥麻,好似没了知觉一般。

徐生后退几步,看了看此时已经是有些焦黑的手心,接着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姜伯约,开口说道:“这天师府的雷法,当真是不同凡响。”

“有幸与小儒圣交手,本宫自然不敢怠慢。”姜伯约一边说着,手腕微动,随意挽过一道剑花,那剑上电芒闪烁,剑锋过处,挟紫电溅起好些尘土。

徐生见此,眉头轻锁,接着便转头看着被包围的易一说道:“易一,与我一道掌握五雷!”

那边易一听得此语,抬头看,见得那两人的情况,心中也是了然,便也是腾出手来,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箓,口中念过了几句口诀,那道符箓便好似生出了翅膀一般,从那易一的指尖腾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是飘到了徐生的身前。“生哥儿,接好了!”

徐生转眼过去,见得了那一道符箓,伸出两根手指将这符箓夹住,看着那姜伯约开口道:“虽然不曾习过法术,所幸此番这易一在这儿,倒是不晓得,你天师府的雷法与这掌握五雷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说着,便将指尖地符箓贴在了手中宝剑之上,指尖那符箓在贴到宝剑的那一刻,猛然化作一团青芒,接着便是敷在长剑之上,青芒闪烁跳动,好似那天上的雷电。

“太华山果然不一般,只是要论起这五雷正法,我天师府还真不曾怕过谁,也让我来领教一下太华山的雷法!”说罢,那姜伯约再次持剑杀来,那徐生也是持剑迎上,两剑相逢,一瞬间电芒四射,殃及整座洞府,便是那些个正在打杀那易一与唐沁的天师府弟子此番也是防备不及,好几名弟子也是被那电芒伤到,虽不像先前那人一般惨状,却也是伤到了手脚,所伤之处,不曾焦黑,却也是鲜血淋漓,几见骨肉。

那唐沁也险些中招,辛亏那陈墨眼见,后撤几步,避开了那周逸飞的长剑,顺势将那几道电芒击散。便是此番一来,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便只剩下了七人,只是便是这七人却仍能合起阵法,凭着那阵法,也是让易一与唐沁两人手忙脚乱。

再看那徐生与姜伯约两人,自那一剑之后,两人也是都不好受,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久久不得平静,手上也是没了知觉,颤抖不已,若不是强行忍住,只怕是连那长剑也是把握不住。那边那姜伯约情况还能稍好一些,再怎么说他修为也是比徐生要高,这肉身自然也是要强上不少。而那徐生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非有着体内那股儒家浩然气撑着,只怕此番早就垮了。

那陈墨也是瞧出了那徐生的状况,心道不好,脚上步伐加快,一阵虚影翩起,整个人便在那周逸飞眼前消失,那周逸飞瞧见如此,心中不安,萌生退意,只是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传来一阵寒凉,低头一看,赫然便是那陈墨手中的宝剑长歌,刃光照人,森然生寒。

见着这柄森寒宝剑,周逸飞突然愣住,抬眼去,便看到了陈墨面上森然笑意,即便是周逸飞自小出身官宦,见多了那些个表里不一的笑意,可此时见得陈墨如此,心里免不了的还是生出来一股冷意,从头到脚!

“如何,还不让他们停下?”便在那周逸飞发愣时,耳边便是传来陈墨的话语,声音中透着一丝惫懒,周逸飞此时也是反应过来,先前的陈墨一直不曾与他认真,便是现在,只怕也不曾真正的对待。也容不得周逸飞继续发愣,毕竟这脖子上还被架着剑呢!便是再怎么想在这姜伯约眼前表现,也要先保住了性命不是!便是这般心想着,那周逸飞此时也开口对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说道:“都停手!”

那剩下的几名天师府的弟子在听着周逸飞的话语之后,也是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收起了手中的宝剑,目光都是投在那一旁的姜伯约身上,等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吩咐。若是殿下仍是要杀这几人,便也不需管这周逸飞的死活不是!

只是这姜伯约此时也是情况不好,便是不管他周逸飞的死活,凭着他陈墨的身手,只怕自己这些个人也是拦不住他们,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道此番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那正挟持着周逸飞的陈墨开口道:“陈兄弟先放过逸飞吧,本宫不再为难与你便是了。”

“呵呵,殿下好生算计,此番便是拦我,凭着你们能拦的住吗?”陈墨开口,“这么多人,我单单要挟持他周逸飞,自然也是有着我的理由的。”边说着,陈墨将目光移到周逸飞身上,“我要你周家殒仙寒的解药!”

听着陈墨的话,周逸飞也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瞥见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神色恍然:“果然!”

......

剑生五雷,有儒生道法非凡!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从龙子利剑行凶

“你怀中的这只狐狸果然来历古怪!”周逸飞面色上阴沉的吓人,却也是不曾答复。

“周道长,怎么,还不将那解药取出来?”见着周逸飞如此,陈墨手上的宝剑也是逼近了几分,面色冷然。

“解药?如此珍贵的解药我怎会随身带着?”便是那脖子上都渗出血来,周逸飞此时也是不曾有半点慌乱,反而那面上浮现出一丝讥笑,“若是动了杀人的心思,又怎么会想着将他救下!”

看着那周逸飞脸上的讥讽,便是陈墨想来淡然的性子,心里也是升起一阵恼火,手上用力,便要将这周逸飞斩下。

“且慢。”说话的是那姜伯约,虽说那周家向来便是支持自己,可此番这周槐的独子若是折在自己手上,日后还能否再支持自己,那便也不好说了。心下里这般想着,姜伯约也是开口拦下陈墨,道:“若是陈兄弟此番杀来逸飞,便是与那京城周家结下了死仇,日后这解药之事就更不用多想了!”一边说着,这心里也是有着一些个疑惑,毕竟这周家殒仙寒的名头也是不小,只是轻易不会使出的,这陈墨怎么会想着讨要此等解药?

“怎么,便是此番放过你等,日后周道长还会将解药给我不成?既然如此,倒不如就此斩下这好大一颗头颅,我这心里也能痛快一些。至于那解药之事,周家就安置在那上京城里,也跑不了,自然会有着其他的法子。”陈墨看着那姜伯约,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那宝剑却仍然不曾放下,横在那周逸飞的脖子上。

听得陈墨此语,那边浑身没个力气的徐生却是眉头皱起,抬眼看向陈墨这一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欲言又止,无奈,只得轻叹一声,就此作罢。

“哼,休想,我周家的解药怎会给这妖族之人!”周逸飞此番却是抢在那姜伯约之前开口,“殿下,这狐狸便是我等年前交手的那妖女,便是他妖族的公主!”

若是真正了解过那上京周家,便也是怪不得这周逸飞会说出如此言语。人妖两族对峙千年,他周家历代先祖都是在那北疆撒过热血的汉子,周家的儿郎更是有好几条人命都给抛在了疆场之上,他周逸飞如何不恨!

听得那周逸飞的言语,姜伯约面上也是恍然,表情肃然,看着那陈墨说道:“既然这小狐狸是那妖族公主,陈兄弟此番难不成想要与妖族勾结,叛我人族不成?”

“我不管它是什么,我只问你,这解药给还是不给?”知晓了这小狐狸的身份,陈墨倒也是不曾惊讶多少,剑上的力道也不曾弱上半分。

“说过了,我周家的解药怎能救下这妖族之人!莫说此时解药不在身上,便是随身带着,也不会让你救下这妖族的公主。”周逸飞面上尽是不惧,眉头竖起,仍然嘴硬,开口喊道“倒是你,枉你生就了一副人族皮囊,此法竟要替一个妖族讨要解药,难不成这太华山的人都是如此的没个立场?”

“逸飞闭嘴!”那边姜伯约见着那周逸飞如此,心里也是着急,更是有些后悔,悔不该如此莽撞,未曾准备妥当便对几人出手,此番也吃了大亏。便是姜伯约心急之际,转眼去,却也瞧见一旁的徐生状况也是不好,心下里生出计谋,便先行开口拖住陈墨。

那边那徐生也是看着那姜伯约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也是能猜出那姜伯约的思量,不禁苦笑一声,心道此番未曾帮忙,反而要做了累赘。心里如此想着,便也是看向一旁的陈墨,眼神示意。

只是还未等那陈墨反应,那边那姜伯约已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那徐生身旁。徐生此时力竭,也不曾有所反应,边见着那长剑已经横在自己项前。见着如此,徐生苦笑,却也是不曾言语。虽说两人先前状况不佳,只是这姜伯约到底这修为要高一些,肉身自然也是强硬,这恢复的自然也要比徐生快上几分。

“陈兄弟,此番可否将宝剑放下了?”挟持住徐生,便有了对峙的条件,此时的姜伯约说起话来,也增添了几分底气。

“殿下好生算计!”陈墨此番也是晓得自己被这姜伯约有心拖延,误了时机,如是说着。

“既然如此,陈兄弟还不快将人放了,本宫这一身伤,只怕到时候手上的剑不曾拿稳,再伤了这位小儒圣。”说着,那姜伯约的手上用力,那锋利的宝剑更是在徐生的脖子上又贴近了几分,刃上也是已经能看到丝丝血迹。

见得了自家殿下如此,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周逸飞此时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再顾及自己颈前的这一柄森然宝剑,开口大笑,尽是得意,“哈哈,我周家殒仙寒的名头世人皆知,便是这小狐狸有着妖皇的血脉,只怕也是抗不了多少日子了。”

“闭嘴!”陈墨低喝一声,却也无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眼神里满是宠溺,还有一丝歉意。那小狐狸也是领会,轻轻地叫了一声,那娇小的头颅也是在陈墨的怀里蹭了蹭。陈墨意会,便开口说着:“知道你觉得没关系,可我有关系啊,此番又是知晓了你是那妖皇的亲闺女,要是被师叔见着你如此模样,定不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的。”

唐沁在一旁将一切都看的真切,听的仔细,也是知晓了这小狐狸的身份。原本以为只是一直只未曾开化的走兽,谁曾想竟是北疆妖族的公主,又想起那日这小狐狸在两人之间拜堂的模样,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只当是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堂堂妖族公主都要抢着的男子,自己先前却偏偏瞧不上。而今有瞧着那一人一狐间如此亲密的模样,这唐沁的心里边更不是个滋味儿了,在唐沁眼里,那陈墨怀里的,哪里只是个小狐狸,分明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娇娘,正在陈墨怀里撒娇呢!

易一在姜伯约与陈墨两人说话的功夫里,自然也不曾闲着,从怀里暗自取出一张符箓,捻动口诀,那张符箓便是在易一手上凭空的消失,接着那易一便将双手都藏进袖子里,有那袖子挡着,也瞧不见他在干些什么,只是能见得那袖子不时的跳动一下。

“怎么,陈兄弟想好了没有,还不将鹤翔给放了!”姜伯约此时也是失去了耐心,看着陈墨,原本的笑容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些狰狞与威胁!

“哼,此番倒还是殿下更胜一筹!”陈墨轻叹一声,接着又说道:“你我一同放人如何?”

“理当如此。”那姜伯约开口应下,接着便与那陈墨一同收剑,两人也是分别将身前的徐生与周逸飞放了开来。

没了长剑横在身前,徐生也是迈着步子回到这易一等人身旁,只是方才战罢,精疲力竭,一时间未曾恢复,便是步子也显得有些重滞。倒是那周逸飞,虽说也是被陈墨挟持,只是却也不曾有过恶战,身上除了脖子更是不曾有着半点的伤痕。

也是因此,便在那周逸飞走向那边的姜伯约与徐生迎面将要错过的时候,这周逸飞猛然发难,长剑抽出,迅雷不及掩耳,直刺那徐生的心窝,那徐生便是有心提防,也是没了躲闪的力气,不曾闪躲,眼看着那森然长剑一寸寸的没入自己的心窝,许是长剑阻住了心脉,便是如此重伤,那徐生胸前也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血迹渗出!

......

寒毒蒙心,从龙子利剑行凶!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好男儿也把泪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便是陈墨也是未曾料到,见着如此的状况,陈墨心里满是慌乱,腾身一跃,便来到两人跟前,长剑也是未曾拔起,便是一掌劈向那周逸飞的天灵盖上,那手掌通体如玉,竟是散出一股温润之色,若是了解陈墨的人便会知晓,这是那陈墨动了火气,使出了全力,便是此掌,即便是此时的陈墨没了修为,也能够让一般的朝元境修士毙命掌下,更遑论这周逸飞不过是脱胎境的修为,若真正挨实,定会丧命当场。

只是这周逸飞又不是木头,哪里能站着挨打,偏过头颅,松开那长剑,抬起双臂就要挡住那只玉掌。却只见那玉掌挥在那周逸飞双臂之上,一声清脆后,那双臂便似没了骨头一般,随着那玉掌狠狠的印在周逸飞的胸前,又是一声清脆响起,那周逸飞嘴里满是血液喷出,陈墨也未曾停下动作,右脚抬起,狠狠的踹在周逸飞的小腹,那周逸飞此番更是整个身子随着陈墨那脚被踹出几丈之远。

这一切说来麻烦,却也是发生在眨眼的功夫,便是姜伯约脱胎境的修为也是不曾反应过来。先前见着周逸飞一剑刺中徐生后,这姜伯约还在担心,虽说此番已经与徐生撕破了脸皮,只是他好歹也是当世儒生的弟子,若是他死在周逸飞的手上,日后回了京城实在是不好交代,论起辈分,昔日咱的那位威烈皇帝也是他刘文镜门下弟子,这徐生还算是他姜伯约的小师叔。

便在那姜伯约如此想着,心里还埋怨这周逸飞的时候,这边他陈墨又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伤了那周逸飞,好巧不巧的,最后那一脚正好将那周逸飞踹到了自己身边。看着身边的周逸飞,姜伯约也是打消了先前想着狠狠骂他一顿的心思。

姜伯约赶紧地蹲下身来,看了看周逸飞的伤势,姜伯约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说双臂于胸前骨折,看着吐出血迹的颜色,也是伤到了内脏,但好歹凭着从天师府带来的疗伤药也能够勉强保下一条性命,心中也是升起一丝侥幸,得亏方才不曾伤到那位小儒圣,否则此刻躺在这儿的只怕便是自己了。

再说那边的陈墨,见着徐生胸前插着的那一柄长剑,陈墨觉得自己的胸前也好似被人捅了一刀一般,心里撕裂一般的痛楚让陈墨的手上不停的颤抖,在那剑旁,想要将它拔出来,又怕弄疼了徐生,便只是停在半空中,也不知该怎么做。嘴上也是颤抖着,看着徐生那俊秀的面容,愣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开口说道:“动安,下山的时候,我们家那老头儿还要我好好的照顾着你,这咱俩才刚见面,你......你让我跟静之如何交代啊!”看着徐生那样子,便是陈墨这一八尺的汉子,此刻也是落下泪来。

“知白,我没事儿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落泪,也不怕让人笑话。”那徐生瞧见陈墨落泪,原本还苍白的面容,此刻竟也是扯出一丝笑容,看着那陈墨开口,更是伸出手来将陈墨面上的泪水拭去!

“你说你下山四年来还不曾回去过,你就不想徐师叔和静之吗?”陈墨不停的挑起话语,原本沉默的性子,在此刻却好像是一个话痨一般。

“想啊,不光是他们,还想着掌教师伯,修师叔.....都想啊!还想着过些日子和你一块儿回去呢。”徐生听着陈墨说的,也是忆起了山上的父兄,嘴角的笑意又盛了几分,只是话语间的气息却是变得微弱,原本与那姜伯约一战,体内的真气就不曾剩下多少,此刻又受此重伤,便是那股儒家的浩然气也是泄了个干净。

陈墨与徐生那般样子,一边的唐沁也都是看在眼里,心中原本的那一股醋味此刻也却都消散,剩下的只是对那两个男子的心疼。心疼那小儒圣的英年早逝,更心疼那陈墨没了好友。也不曾想过,凭着陈墨那般云淡风轻的性子,此刻竟也会像一个孩子一样痛苦,果真应了那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伯约身边,那周逸飞硬生生的抗下了陈墨这一掌,只是身上的那股子伤势太重,痛楚更是剧烈的很,面上痛苦,可也不忘朝着徐生这边看过一眼,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嘴角处扯出一丝嘲讽,开口道:“哈哈,剑上也是有着我周家的殒仙寒,小儒圣此番只怕是要折在这仙家宝地了。”

听闻此语,陈墨猛然转头看过去,面上阴冷,开口说着:“若是动安此番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就不是你周逸飞一条命能填的,天师府一个也跑不了!”

“墨哥儿不必担心的,生哥儿没事儿的。”同样是与徐生一同长大,那易一却不像陈墨那般伤心,倒也不是这易一心硬,更不是易一与那徐生交情尚浅,其中缘由,也是只有那易一一人知晓。这不,那易一省下这伤心的功夫,也是来到陈墨两人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陈墨的肩膀,开口轻声说道:“方才我在他身上刻了一道阳符。”

听着那易一的言语,陈墨猛然间便止住了泪水,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易一一眼,开口道:“那道法术你学会了?”言语之中,将信将疑。

“额,下山之前刚学会的。”易一开口,面上也是有一丝笑意:“墨哥儿,说起来,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哭呢!记得当年咱被玉清那几个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墨哥儿也没落泪呢!”

陈墨闻听此言,也不再理会那胸前还插着长剑的徐生,便是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转过身去背对着易一说道:“有吗?你什么眼神儿,倒也奇了,这仙家洞府里也是好大的风!”

看着如此情形,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虽说有些疑惑,却也是觉得陈墨的此番举动甚是有趣,那些个女弟子们更是觉得遗憾,若非敌对,自己未尝没有机会与那唐沁挣一下这如意郎君。

周逸飞自然也是听得了易一如此话语,哪里会相信,只道是他故弄玄虚诓骗自己,只是心里也是没了底气,即便身上伤势重的很,此番这周逸飞也是顾不得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满头汗水,喊道:“哼,我周家的殒仙寒便是天上的仙家遇见也是要避让三分的,这会儿功夫里,那寒毒早就走遍全身,便是神仙在此也是回天乏术了。”

“嘿嘿,早就料到这些个山下的人爱玩儿阴的,先前便也是做了一手准备。”易一说着,便已经伸手,握住那徐生胸前宝剑,手上用力,便是将宝剑拔出,那徐生冷哼一声,头上更是冒出来一阵冷汗,只是那胸前没了宝剑的阻挡,却仍然不曾有一丝血迹渗出。

接着那易一也是不曾顾虑那徐生胸前的疼痛,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看那模样应该也是先前刚刚刻下的,只见他持着此张符箓,一挥手便附到了徐生胸前,猛然间便化作一团青光没入了徐生的身子,在那徐生身后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却也是能瞧见,在那徐生身后也是浮现出一团青光,猛然乍现后,又忽然不见,待那青光没了声息,徐生的气息也是平稳,睁开双眼,这位小儒圣眸子中闪烁着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

果真情义,好男儿也把泪弹!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有法术可逆死生

道门左道一百零八术,也是那些个前辈先贤们从天书中所得,玄妙非常,也就是那些个太华山道左峰的历代祖师不停的搜寻,这才凑齐了这一百零八术。而这凡俗里的道门,那些个自诩正道的名门自是不必说了,打心眼儿瞧不起这些个左道之术,门中只怕连一道这些个法术也是不曾有;至于那些个凡俗里所不齿的那些个道门败类,妖魔邪教等,门中也不过是几道残篇罢了。

时间久了,除了那太华山上的人之外,山下的这些个三教修士也是少有晓得这左道一百零八道法术的,大多数便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更遑论能见到了。

而方才这易一所使的这一手儿也是出自那左道一百零八术中的天罡数,这名头也是大的吓人,唤做起死回生。既然叫了这名儿,起死回生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人若是真的死透了,这道法术也是没什么用处的,毕竟这死生之事,天地至理,便是天上的那些个仙家也是没法子更改,跟遑论这些个凡人。

若真要使这起死回生,那便也要像易一此番这样,先使出一道阳符保住那人阳神,有着阳神在,便可吊住魂魄不散,在其垂死之际再使出阴符唤回一身的精气,如此精气神三者都存,则可行那起死回生之法。

“这太华山果真不凡,便是垂死之人也能使这符箓救回来!”说话的是一名天师府的弟子,先前觉着这位当世小儒圣受了如此重伤,只怕也是保不住性命,虽说此番两帮人敌对,却也是替这位小儒圣惋惜,便是如此就没了这么一位小儒圣,倒也的确可惜了。谁知道这边正替他小儒圣可惜着,那名先前的符箓高手到那小儒圣身旁,使了一张符箓后,那小儒圣又是龙精虎猛的了。

那周逸飞先前喊出那一句言语的时候便已经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气若游丝,也幸亏太子姜伯约用着那天师府的丹药给他吊住一口真气,否则只怕也是没了性命的。只是这边周逸飞刚安稳下来,便见得了那徐生在易一的一道符箓之下再次生龙活虎的,心里如何能够好受了。

原本想着,此番拼着自己的这一身伤势将那小儒圣折在这儿,日后大不了去那太师府赔罪便是了,也算是赚了的。只是此番在看,自己身上的这伤势重的很,儿徐生却是跟没事人一般。如此盘算,周逸飞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发闷,原本苍白的面色猛然涨红,紧接着,“哇”的一声,周逸飞一口鲜红喷出,眼前一黑,便是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见得如此情形,姜伯约也是赶紧的将那周逸飞扶住,撬开嘴,又是好些丹药替那周逸飞喂服下。不仅仅如此,那周逸飞如此情形,显然是情志阻断了气机,若是不能将这口气机散开,便是醒转过来,也会有着后患的,那姜伯约便又是抬手抵住周逸飞后背,凭着自身真气也是堪堪稳住了这周逸飞的一身伤势。

这个功夫里,姜伯约也是刚瞧见这位小儒圣的神态,心中也是惊奇,又从身旁的这些个天师府弟子的话语中听出了事情的始末,知晓了那易一凭着一张符箓让这小儒圣起死回生的事情,心中惊奇更甚,心道,这太华山果真非凡,此番看来,与这几人交恶,倒也的确是说不清是对还是错,更有一丝悔意油然而生!

“既然那小儒圣不曾有事儿,而如今我这师弟却是受了如此重伤,陈兄弟是否要给本宫一个交代!”说话的是那姜伯约,看着那陈墨,面上阴沉的吓人,语气里倒是不曾听出一丝火气,还像平日里那般平静。

“交待?倒是不清楚周道长此番背后伤人的本事是否也是天师府的传承?”见着此番寻声已经没事,那陈墨也是平定了心中的情绪,开口对那姜伯约讥讽,“若是日后那位刘太师知晓了此时,殿下又如何给那儒圣一个交代!”

“哼,陈兄弟如此,便也是铁了心要与我天师府结下梁子?”姜伯约面上阴沉的紧,那言语之中此时也是充满了冷意。

“哈哈,若是天师府都像殿下这般讲道理,这梁子我陈墨也算是接下了。”陈墨听着姜伯约的威胁,陈墨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开口回应。

也是,不说别的,单论这陈墨太华山弟子的身份,便也真不怕他天师府的人。虽说这太华山上的人一直不曾下山,但这太华山护犊子的名声却也是数百年来不曾减弱多少。便是百年前,太华山也是一名弟子下山历练,秉着行侠仗义的原则,也是除去了不少败类,却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道门佛门都有,名门邪教都在。

这些个人也不曾知晓那人的来历,便也是设下了圈套,对那人群起而攻之。那人也是不敌,虽说逃下了性命,却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好不容易回到了山上,那太华山的掌教得闻了此事,当下也是大怒,那也是迄今为止,太华山唯一一次整座太华山的弟子尽数下山,便是那一次,太华山以一山而挑天下,不曾伤过一人,便要这天下的修士尽数低头,更是将那几个为首的,让他们绝了门户,断了传承。

“哼,我倒是忘了,想来这陈兄弟也是从那太华山下来的,自然也不把我天师府给放在眼里。”姜伯约也是冷哼一声,开口讥讽。一边说着,姜伯约将抵住周逸飞的那只手掌撤回,抬手便是在周逸飞背后轻拍一下。

但听得那周逸飞轻哼一声,接着自其口中又是一口血色涌出,尽是暗红,而那周逸飞却也是醒转了过来,抬眼去,看着那边的陈墨几人,眼中尽是怨毒。

“哼,你陈墨勾结妖族,此事便是那太华山也护不了你。”说话的是那边儿的周逸飞,此刻也是坐直了身子,说到底那天师府的灵药也的确是非比寻常,只一会儿的功夫,那周逸飞的伤势也是好了一小半儿了,除去那些个受了伤的脏腑不说,便是那几处骨折的地方,此刻也都是接续起来,若是搁在那些个小门小户身上,便是这一身的伤势,便是要养好了,也得要小半年儿的功夫,说不准还会落下些暗伤。

“勾结妖族?我陈墨便是勾结了又能如何?”陈墨上前走出一步,眼睛也是盯着那周逸飞,眸中露出一丝凶光,更是溢出来一丝杀意。虽说那徐生不曾有半点儿闪失,只是想起方才那一幕,陈墨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心里也是按捺不住对那周逸飞的杀意。

那周逸飞接触到那陈墨的目光,心里禁不住的也是有着一丝害怕,不说别的,单是那陈墨方才那一掌,着实是想着要自己的性命,若非自己早就有所准备,方才便已经是魂归天外,没了性命。

便是几人对峙的时候,那姜伯约也是得出空闲来,将那疗伤的丹药挥手间分了下去,有着那几名不曾受伤的弟子替那些个受伤的弟子运功行气。这边也是来到陈墨几人身前,准备着又是一战,心想着,既然此番已经是撕破了脸皮,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自然是要斩草除根,若是让他们出去了,日后便更难对付了。

那边那易一也是见着那天师府弟子的动作,与那陈墨相视一眼,二人也是晓得了各自的想法,这边易一也是开口:“我等便先行离去,不劳殿下相送了。”说着,这易一便是伸手在那空中轻点,四人便是不见了踪迹。

......

左道玄奇,有法术可逆死生!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剑仙更挟天下敌

凡俗里的道门里,各自都有各自的绝活儿,就像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而在这凡俗里,要说这剑法能排上第一的,倒也并非是那天师府,更不是那云州点苍山,乃是那地处晋州的青云山。

那晋州也是在大齐之北,南边就是那上京城,而北边便是那北疆苍凉之地,便是在那太华山李玄霄下山之前,这世人所敬仰的都是他青云剑仙,他青云剑仙,更是有着一剑离山,北疆挡妖兵的传说。

只是这世上之事,最逃不过的便是兴衰二字,这几百年下来,虽说他青云剑仙的名头还在,却也不曾在出现一个能够挑起这剑仙担子的俊杰,而那二十年前,太华山李玄霄下山,更是将他这青云剑仙的名头给夺了去。

世间事,最难料的的便是祸福,祸福两端,或许只是一念间,也是因为这剑仙一事。他青云山便也是记恨起了李玄霄,甚至是整个太华山。

这昆仑开山,是两族幸事,他青云山,自然也不会缺席,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这神山之上寻着一些个仙家机缘,也好中兴青云,重振门楣。为此,青云山也是遣下了二十几名弟子一同进了这昆仑神山。

先前,这些个青云山的年轻后辈也是曾看见那太华山的人在山前出尽了风头,这年轻人的火气本来就大,心里自然有着好大的不服气,也是心想着此番进了这昆仑山,定要给他们一些个苦头吃。

这不,此番进了山之后,他们也不曾急着四处里找个什么仙家福地,寻些什么仙家机缘,一心想着先找着那几个太华山的弟子,给他们一些个难堪再说。只是这进了山之后,便是有心寻找,却也是一点儿的头绪也是没有,一转眼便是过去了几天的功夫,眼见着一些个别的门派的弟子已经是寻到了一些个机缘,这青云山的人自然也是眼馋,几番商量之后,便也打消了继续寻找那几名太华山弟子的念头。

世间事向来难料,谁也猜不到,下一刻遇到的会是谁。便在那青云山的弟子要去寻那仙家机缘之时,在这一行人前猛然便是现出来一团光芒。见着如此光景,都以为是什么仙家的宝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光芒,只见那光芒猛然一亮,让这些个青云山的弟子也是睁不开眼来,那光芒一瞬即灭,那光芒处却是正站着几道人影,再仔细一看,其中便有一位先前在山前大出风头的太华山弟子,如此倒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陈墨几人的运气也是着实不好,方才刚刚摆脱了那姜伯约一行人的纠缠,气儿还没喘上一口,这便又遇上了麻烦。这不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之中也是走出一人,生的也是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一看也是一个俊秀的后生。

只见那人站了出来,径直地看着那易一,也是开口说道:“早听闻太华山剑术非凡,只是不曾有缘见着,希望道友也能让在下见识一番!”既然能走到这些人前头,这在那青云山的身份便自然也是不能低了。

此人叫做陆衡,表字太常,乃是如今这青云山掌教青阳子的真传弟子,若真论起来,也是当年那位青云剑仙之后不知多少代的徒孙,一身的剑法也是得了这青云山的精髓,自然也是心高气傲,更是在自己师尊面前许下,要做这青云山的中兴之主,再从那太华山的手里夺回这剑仙的名头。

“呵呵,道友说笑,我在山上只是学了一些个法术,至于剑法,学到的,便是连皮毛也说不上。”易一开口,脸上也是带有几分笑意,不曾答应,只是开口拒绝。

“青云山?可是陆衡道长?”说这话的是来这儿凡俗四年之久的徐生,来这儿的时间久了,对这凡俗里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要多一些,看着这一行人的装扮,对他们的身份,徐生也是猜了出来。既然知晓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的意图便也是一清二楚了。心道,此番进这昆仑神山的运气着实差了一些。

“嘿,我这还没瞧见,这不是小儒圣吗?”先前陆衡的心思只想着要与易一较量一番,眼睛也是只瞧在那易一身上,便也是不曾留意到一旁的徐生,此番听见那徐生的言语,也是回过神了,低头稽首,算是告罪,“方才是我失礼了。”这见着这位小儒圣,也是想起他先前在昆仑山前的那一番言语,心里思量,接着开口:“想起小儒圣山前的那番言语,想来小儒圣也是这太华山上的人了!”

“呵,倒也是在山上待过。”徐生开口,心里也是想到了一些个什么,接着便再次开口说道:“只是也不曾学过什么剑术!倒是让陆道长失望了。”

听着这两位太华山的人的言语,这陆衡的心里自然也是不信的,莫说是陆衡了,便是他身后那些个青云山的普通弟子也是不信的。这不,那陆衡还未曾开口,那些个青云山弟子之中便已经是走出一人,看着那易一说道:“怎么,太华山的弟子都是这般的没骨气,便是一场简单的切磋也是不敢应下?”

“就是,若是如此,怎敢担下这剑仙的名头?”

“哼,我看啊,趁早的将这名头卸下,免得日后丢人啊!”

“好了。”听的自己身后这些个师弟的言语,陆衡的心里也是烦的紧的,说到底,也是这陆衡的眼界比起那些个弟子们要高一些的缘故,为的并非是这“剑仙”的名头,更是想着与领教一番太华山的剑法,对自己剑道上的修行定然大有裨益的。这般想着,陆衡接着转过身去,对着那徐生说道:“不过是切磋一下罢了,点到为止即可!”

虽说这徐生在那太华山上的时候也是习过一些个剑术,可也只是皮毛罢了,对付那天师府的那等剑法尚且不足,又如何能与这想来以剑法闻名的青云山动手。至于那边的易一,若说是什么生死较量,自然不会惧怕的,那层出不穷的左道法术,便是一些个修为稍浅的朝元境修士也是忌惮的,只是这剑术之事,易一却当真是一窍不通的。

看着对面的那些个青云弟子的模样,徐生心里也是一阵苦涩,早就听说了那句“世间声名最是累人”,先前只道是那些个儒生的几句牢骚罢了,今日见得如此,这话便是不中也是相却不远的。

......

那边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说的实在难听,这陈墨也都是听了进去。有人说过,自己家里便是再破,自己说说也就算了,便是如何也容不得别人多说口舌的。更别说在陈墨心里,这太华山那可是好的没法说。

也是因此,那陈墨听着那些个青云山弟子的言语,心里也是有着一股不舒坦,原本身上的那股子惫懒仿佛突然不见,上前迈过一步,来到那徐生身前,开口道:“这麻烦八成又是那上清峰那老头儿招来的。”

“就是,下山前我们家那老头子便说过了,当年玄霄师伯下山得来的不仅仅只是那剑仙的名头,还有那天下皆敌!”易一此刻也是开口,跟着起哄。

“好了,你们俩先歇着,此事便就交给我了。”陈墨说着,便已经是迈步走到前面,看着那陆衡说道:“我也是曾在山上学过两手,要不我陪着道友练上两手?”

......

祸福难料,剑仙更挟天下敌!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立心端要夺剑仙

在陆衡看来,陈墨那四人中,最不需要放在眼里的便是他陈墨了。虽说他模样长得俊秀,只是看不出有着半点的修为,顶多也就是一江湖武夫,便是手上的武艺再怎么高超,也不过是凡胎一具,便是一旁的那名女子也要比他强上不少。

便是如此一名江湖武夫,没有半点儿的修为,却是要与自己比试一番,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只是凭着自己青云门弟子的身份,却要与一名江湖武夫比试,这被别人知道,难免会失了身份,便是赢了,也只会被人讥讽自己欺他未曾修行。

如此想着,这陆衡着实不想答应,面上轻笑,便也是开口拒绝:“非是贫道看不起阁下,只是阁下不曾有着半点修为,与我交手实在不妥。”

“怎么,陆道长是怕了不成?”陈墨听闻,便也是学着那先前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那般出言嘲讽,“也非是在下狂妄,虽说只是在那太华山上学了点剑法,但凭着这剑法的玄妙,与道长比试一番也是足够了。”

那边唐沁见着陈墨如此,心中也是觉得有趣。在龙虎山上,这唐沁也曾听闻过那青云山的名头,更是晓得那青云剑仙的名头便是被那太华山的李玄霄给夺了去。此番遇到了这些个青云门的弟子,心想着,这又是一些个麻烦。

只不过这青云门的名声还算不错,门中规矩严明,这行侠仗义自然也是不必说的,那些个弟子之中也是不曾出现过欺压百姓的败类,这放在凡俗的道门里,也着实地不容易,别的不说,便是她龙虎山中便有几名弟子凭着道门弟子的身份,在乡里强占了几片儿良田,便是她这个做掌教的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曾理会过。

想着那些个青云门弟子的品性,这唐沁也是放下心来,此番便是陈墨真正不敌,那陆衡也不会下得杀手,更何况,凭着自己对陈墨的认识,此番还是陈墨的赢面大些。

虽说没什么担心,只是唐沁那双细长的美眸闪动,紧紧的盯在陈墨身上,好似此间除了陈墨,不再有着其他人一般。只是那眸中还是清冷,倒也晓不得这唐沁的心里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阁下如此,贫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是品性再怎么随和,他陆衡好歹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那陈墨的讥讽,这心里难免也会升起一丝火气,心想着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便也给他一些个教训。便是如此,陆衡张口答应下来,取出腰间宝剑,看着那陈墨说道:“阁下便出手吧!”

陈墨也是未曾开口,只是将那长歌上的裹布扯去,露出了那长歌真容,左手持着长歌,右臂仍然曲着,抱着小狐狸。那小狐狸此刻也是抬头看了那陆衡一眼,心里也是有些恼火,此番这刚刚进这昆仑山不过几天的功夫,这陈墨便几次与人争斗,让它连觉都睡不安生,实在心烦,不由得那看向陆衡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抬头对这那陈墨轻声唤过几声。

陈墨先前只当是这小狐狸睡了过去,,此番听见了这几声叫声,低头看过去,见着这小狐狸也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那些,想来也是担心的,嘴角处勾出一丝笑意,也是开口,轻声说道:“无妨的,那人定然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见着陈墨不曾有所动作,以为他是怕了,那陆衡看着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开口道:“若是阁下此番不曾方便,你我日后再交手比试便是。”这边是那青云门弟子的作风,不曾给人难堪,除却了对那剑仙名头的执着。

听着那陆衡的言语,陈墨倒也有些惊讶,原先瞧着那些个青云门弟子们一个个都咄咄逼人的,想着这青云门许是这般强硬惯了。再看这陆衡这番,这陈墨对青云门的看法倒是好了不少,但这比试还是不能放下的,再怎么说也要让他们这些个青云门弟子的瞧瞧山上的剑法,也免得日后再寻麻烦,说着,这陈墨也顺手将那小狐狸的头颅按下,开口对那陆衡说道:“不必了,就当是我狂妄便是了,道长且出招便是了。”

看着那陈墨如此,这陆衡心想着,此人倒也的确狂妄,不过是一江湖武夫,怀里还抱着一狐狸,此番便是手中长剑连鞘也不曾出,便要与自己过招,也罢,自己也小心便是,免得伤了他。便是这般想着,陆衡也是不曾提起胸中真气,提起手中长剑,便朝那陈墨攻了过去。

陈墨自然也是不曾惧怕,长歌虽不曾出鞘,但也没什么不妥,在那陈墨手中,宛如那陈墨自己的手臂一般,随心所欲,将那陆衡攻势尽数当下。这两人都只是简单切磋,不曾有什么杀意,一时间你来我往的,倒也不曾分出高低。

“嘿,生哥儿,你看这青云门的剑法倒也是的确不俗。”易一在那边看着打斗的两人,也是开口叹道。虽说易一不曾练过多少的剑法,但在那太华山里待的久了,最起码见过的高深剑法也是不少,这眼界儿自然也不会低了。便是如此,此番见着那青云山陆衡此番所使的剑法,那眸中也是闪过精光。

“嗯,这青云剑仙的名头自然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得来的,只是后辈徒有其形罢了。”徐生开口,目光却是一直盯在那陆衡身上,“现在看来,这陆衡倒也是的确不凡,这剑法在他手上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那边的那些个青云山的弟子自然也是将这两人的言语给听了去,倒也不曾开口反驳,那两人说的也是事实,自祖师青云剑仙之后,门中便不曾有过什么绝世高手,此番陆衡与那陈墨两人的比试,虽说陆衡不曾使出自身真气,但那陈墨却能与他不分高下,这在这些个青云山弟子看来,那陈墨倒也当真不凡。

“那武夫身手也是当真不俗!”

“嗯,想来也是的确在那太华山上习过剑法。”

“那是陆师兄没使出真气,否则的话,那武夫定然是一剑都挡不住的。”

......

便在那些个青云山弟子赞叹的时候,这边陈墨一边应付这陆衡个攻势,一边开口对那陆衡说道:“道长不必留手,便是动了真气,我也是接的住的。”

听着陈墨此言,那陆衡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愠色,开口说着:“怎么,阁下瞧不起我?先前说过了是比试剑法,若我以修为压你,又怎么能说是剑法上的高低,此番便是败了,我陆衡自然也是认了。阁下这剑法的确高深,先前贫道低看了几分,在此便先行赔罪了,只是我青云剑法也是历代祖师推敲出来的,此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阁下要小心了。”说着,那陆衡手上的招式加快,脚下的步伐也是更加的迅猛。

“既然道长看的如此通透,在下便也不再藏私了。”说罢,那陈墨手腕轻颤,那长歌随之摆动,但见得两人各自手持长剑相逢,一连串的脆响之后,长歌刃上一道寒光忽动,接着,那寒光变作剑花一朵,将那陆衡手上的长剑荡开,长歌去势不止,银花凋尽,变作青芒一道,倒也没什么声势,于无声处,便已经来到了那陆衡的颈前!

......

青云太常,立心端要夺剑仙!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怀江海而登青云

这一战,陆衡自然也是败了,只是他也算是守住了承诺,便是败了,也不曾动用过自身真气,看着自己颈前的宝剑,即便是不曾出鞘,也是能感觉到那宝剑的森寒。只是此番隔得近了,陆衡也是看清楚了这宝剑的模样,嘿!这不是那龙虎山的掌教信物长歌剑嘛,怎的被一个江湖武夫拿着。

便是这般想着,这陆衡也是坦荡,不曾遮掩,便直接问了出来:“阁下剑法果然不凡,只是这剑可是那龙虎山的掌教信物,倒是不知阁下是......”自那陆衡而是入了青云门之后,便是想着做第二位“青云剑仙”。既然要成为一名剑仙,自然也是要有一把趁手的宝剑,便也是翻阅典籍,了解了这世间的宝剑,能认出陈墨手中的长歌,自然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这是师兄不曾动用真气,使出道法,否则,这输的自然便是那江湖武夫了。”见着陆衡认输,那边的那些个青云宗的弟子自然也是有些不服,便也是开口替那陆衡辩解道。

“先前便说是比试剑法,若以修为取胜,那又是比的哪门子的剑法?”当然了,门中自然也是有些明事理的,不曾为陆衡辩解,倒也输的坦荡。

“就是,师兄都已经认输,你我还说些什么!”

听着身后那些人的言语,这陆衡也是开口说道:“输了便是输了,我青云山没什么输不起的,此番输了,日后再沉心钻研便是了,若是耍赖,不仅没了面子,反而还失了里子!”

看到那陆衡认输,陈墨便也将长歌收起,听着那陆衡的疑问,陈墨低头轻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沁,面上的笑容不曾掩饰,开口道:“在下陈墨,是那龙虎山新掌教唐沁的夫君,这长歌在我手上自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陈墨如此解释,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方才与那姜伯约撕破了脸皮,若是任由着他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倒不如将二人的关系坦白,他姜伯约自然也是要顾虑一番了,只是他的这番言语显然也是忘了自己怀里的这只小狐狸了,但听得它叫唤了几声,显然也是不悦的。那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唐沁此番听着陈墨的言语,面上也是升起一抹粉红,右手摩挲着手中的宝剑秋水,低着头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那边的易一与徐生两人确实相视一眼,接着两人脸上也都是露出笑意,那易一更是憋不住还笑出声来。那陆衡听着陈墨所言,再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沁,瞧着她的反应,也是猜出了唐沁的身份,便对陈墨所言也有了几分肯定,便开口说道:“先前便听闻那龙虎山大喜之事,倒是不曾听说过陈兄之事,今日一见,英雄自是应当有着美人来配,两位倒也的确般配!”

“呵呵,陆道长过奖啦,我哪里能配的上唐掌教,只是运气好些,得了岳父的垂青罢了。”陈墨开口解释。

“此番,我等也是见识过了太华山的高超剑法,也算了了心愿,便也要在这神山里寻些机缘,若是几位有意,不如与我等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陆衡开口。

“呵呵,我看照应还在其次,这切磋剑法才是真的吧!”说话的是易一,本来那易一性子就是直率,什么话也不曾藏着掖着的,见着陆衡此番行事也是坦荡,心里也是欢喜,便也是开口,算是玩笑。

“哈哈,诚如道友所言,也想着多与陈兄切磋几番,还是要请陈兄不吝赐教才好。”不曾掩饰,陆衡面色如故,也不曾感到有什么不妥,开口笑道。

陈墨也算是喜欢这陆衡的为人,原本也是打算答应下来,只是又是想起自己与那姜伯约撕破了脸皮,若是与他青云山走的近了,再连累于他,便是这青云山自己不曾介意,这陈墨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这世间少有如此坦荡之人,若是再遭了他人迫害,岂不痛哉!

便是这般想着,这陈墨也是开口对他说道:“道长如此,我等自然也是乐意的,只是我等此番的确是有些不方便,怕是让道长失望了!”

“哪里曾失望过,既然见识过太华山的剑法,自然也是心满意足了,也不敢再奢望什么了!既然陈兄几人不方便,那我等也就不再打扰,便先行告辞了。”说罢,那陆衡也是对身后的那一些个青云山的弟子吩咐下去,那几人也是简单的一番收拾,便朝那林中深处离去!

陈墨几人也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不曾挽留,便也是由着他们离去。待他们走的远了,那陈墨此刻也是坐在了地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也是,这整整一天一夜,除去说话的功夫,便是一直与人交手,连休息也是不曾有过。

此刻,这些事情也算是都过去了,陈墨也算是放心了些许,也实在是挨不住那许久的睡意,屁股一着地,便睡了过去。

那边的徐生更甚,也是将在那太师府里学过的那些个礼数抛却,背倚在树下,低垂和头颅,鼾声不断,那模样,实在不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样子。这也怪不得徐生了,若是在往常,也不会如此的,便是睡下,定然也会有着几分斯文模样。只是他徐生与那陈墨比起来,不仅仅只是疲乏,身上更是有着好几处的伤势,体内的那股子浩然气今日更是用了个干干净净,当真是一丝力气也是没有了。

要说出力最少的,那自然还是要数那易一了,并未动过什么拳脚上的功夫,虽说使出的法术也是耗费了一些个心神,只是与每日在山上的课业比起来,此番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的。也是因此,这几人里面,也唯有他易一还算是有着几分精神的。

只是这天也是暗了,便是还留有这几分精神,易一也是打算着休息一会儿,还是那易一想的还算周到一些,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口中轻声嘀咕了几句,使了法诀,便见着从那符箓上腾起几道黑影,落地尽化作人形,只是不曾生就面目,尽是朦胧,好似那些个志怪小说里的鬼影。

这自然也是一道左道法术了,只是这门法术倒也并非是那左道一百零八术中的一种,是那道左峰首座修左禅在古籍中偶然看见,唤作五鬼搬运符,并无大用,只是遣下五鬼,替自己行一些劳力搬运的事情,算是鸡肋,便也是被历代祖师弃置不用。

只是这易一却是生性惫懒,不曾被那修左禅逼迫着,便是自己在那些个古籍中寻了这画符的法子,也是凭着自己的天赋,也没费多少的力气便是学会了。此番使出这法子,也是想着遣下这五鬼提这几人捡些枯枝,以作取火之用。

待那五鬼抱着枯枝回来,这易一便是袖子一会,那五鬼也是消散,不见了踪影。看着那些个枯枝,易一指下轻动,便是自其指尖腾起一团火焰,手指轻弹,那堆枯枝便已经是燃起了火焰。看着火焰腾起,这易一便也是蹲在火堆旁盘坐小憩!

这三人只顾着自己身上的疲乏,从头到尾,却是不曾留意到一旁的唐沁,说到了那边的唐沁,只见她见着这几人都已经睡了过去,也不曾出声打扰,思索了一会,便是捡起一根枯枝,燃起火,朝着那林子深处走去,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陈墨几人!

......

世间坦荡,怀江海而登青云!

正文 第八十章 遁甲还须看八门

唐沁此番出来,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寻着一些个果腹之物。这自打进山以来,近两天的功夫,也就是刚开始时进了点水谷,接下来的那段时间,便也只是喝了几口水罢了。进山之前也是带了些干粮,却也不只是什么时候,便是连那裹着干粮的包裹也给丢了,此时腹中无物,那饥困,实在难耐。

这也是她唐沁修为低了,不过和合境,若是到了脱胎境,便已经能够餐霞饮露,虽不能辟谷,却也比常人能挨的时间久上许多,厉害些,便是百八十日不进水谷也是不成问题的。别人不说,就说那易一,虽说只是专修那左道之术,这修为也是不敢落下,此时已然是返虚境的修为,只是不曾学过攻伐术,打杀手段上也的确差上许多,但也是到了辟谷的境地,平日里若非是那口食之欲作怪,便是半点水谷不进那也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

再说那陈墨,虽说现在他没了修为,但好歹也是朝元境的身子,虽不能纳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但要拿来充饥那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那徐生,虽说也只是和合境的修为,但那一身磅礴的浩然气,也是能够帮着他扛上一阵子。便是如此,那三人也都是不知饥饿,也是不曾想起去寻些吃食。

只是这唐沁,便是觉着腹中饥饿,凭着那女儿家的几分脸面,薄得很,哪里又会好意思与他们说些这个,更何况想着自己先前在龙虎山是那般对待陈墨,此番也是实在那一开口的,就自己出来,想着能寻些果子,也好果腹。

只是这昆仑之上,说的好听些,乃是神山,是仙家之地,是上古天帝清都;可说到底,过了这几千年了,便是天大的仙气儿,也是给散的干干净净了,不过是一片荒山罢了,更何况这山中好些野兽,比起凡俗的那些个荒山野岭的还要凶险几分的。

这不,便是唐沁离开之后,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陈墨也是醒来,到底是有着朝元境的底子,虽说与别人打杀了一天,稍有疲乏,也是一会儿就休息过来。只是这陈墨醒来,看了一眼四周,瞧着火堆旁,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不为别的,就是这醒来后,便是发现一直不曾言语的唐沁,此刻没了踪迹。

虽说陈墨对那唐沁也没多少好感,毕竟人心换人心,那龙虎山如何对待自己的,陈墨心里也是清楚,至于说什么“以德报怨”,便是圣人的道理也不是这般讲的。可是那唐沁到底也是与自己拜过堂的娘子,要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毕竟天下男子,都是一般,生来贪婪,谁还能嫌弃媳妇儿少了?如此想着,陈墨起身将那易一与徐生两人小声叫醒,看着那两人说道:“她可曾与你们俩说过她去哪儿了?”

“哪里说过,生哥儿也睡了,我生起火后便也是睡了过去。再说了,要说也是要与墨哥说的,毕竟你们俩才是拜过堂的夫妻不是!”易一此时也是皱着眉头,心里也是纳闷儿,方才自己生火时,那唐沁还在这儿,怎么没一会儿功夫,便是不见了踪影?

那边徐生也是低头思量了一会儿,读书人到底也是能想的周到几分,开口说道:“许是去寻些吃的了,我等有着修为,不知饿感。唐掌教到底还是修为低了一些,腹中饥饿,自然也是要吃些东西的。”

“只是这昆仑山里不知还有些什么,但是她手里的那柄宝剑,自然也是一大块儿肥肉,便是碰着一些个人族的修士,难免让人升起杀人夺宝的念头。”听着那徐生所言,陈墨仍然不放心,接着便是抬头看着那两人说道:“此番,你我还是要将她寻回。”说罢,那目光也是直直的盯着那一旁的易一。

“看我作甚,若要寻她,知晓她去的方向便是了。”易一开口道。

“若测简单吉凶,我自然也是能做到的,只是此事怕还是得你排过时家奇门,看看她究竟往哪儿去了。”陈墨开口。

“好了,若是旭之在此,哪里还会用的上我这奇门。”说着,那易一袖子一挥,只见他身周便是出现了一副八阵图,而他自己却是正好坐在那中宫的位置,那八阵图尽是那易一灵气所化,随着那易一心念微动,指尖划过,那八阵图便是层层转动,须臾停住,这一局奇门局便已经排好了,看过三奇六仪,观过九星八门,易一心下了然,便又是一挥手,那盘局散去。易一才抬头看着两人说道:“景门坐离宫,行正南,中平小凶之象。”

看着眼前如此情景,便是那徐生也是忍不住开口:“这几年不见,倒是不曾想,易一这排奇门局的手段越发的精通了。”

陈墨听得那易一言语,也不曾犹豫,便当即起身,开口道:“灭了此间柴火,去寻她吧。小凶之象,虽说上不到性命,可是女儿家的身上添几道伤痕也是不妥的。”说罢,便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着那正南林深处走去。徐生与易一两人也不曾多言,易一朝那堆柴火伸指一点,但见那火焰熄灭,便是连一点点的烟也不曾升起。灭了柴火,两人也是疾步赶上陈墨。

林间走着,一片漆黑,那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枝叶将那星空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空隙,便是那星光再如何,也是透不进来。便是在如此漆黑的地方,却要想着寻一女子,实在是难。也并非没有想着点起一只火把的念头,只是又害怕那姜伯约一行人追来,若是再有了火把,由着他们找到自己,便又生出一些麻烦,再误了时机,让那唐沁生出了不测。

这昆仑山的夜,倒也的确安静,静的吓人,莫说有什么走兽出没,便是那风声都被那高大的树木挡住,更是不能摇动这树木的一枝一叶,便是连那树叶摇落的声音也是不曾听见,此时此刻,传进陈墨几人耳朵的,也就是几人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脚步声。

走了也是有一会儿了,却是不曾见着那唐沁的身影,三人还是仔细的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却仍然一无所获,便是陈墨与徐生不曾开口,这易一的心里也是没了底气,心道,难不成此番是自己给算错了?便是这般想着,便在心里暗自又起了一局,局中所言却是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便在那易一又起一局的时候,那陈墨凭着自己朝元境的底子,此时却是在前面看到了一些端倪。夜太深,也是看不清楚,只见的那前面一点火光一瞬而逝。仔细听去,那边便是传来几道声响,仔细分辨,是人说话的声音,有着这些个树木的阻隔也是听不仔细。陈墨转头,看着易一与徐生两人轻声说道:“前面有些动静,小点儿动静,前去看看。”

说完,三人也是沉下呼吸,轻声走了过去,待离得近了,更是小心翼翼,便是连脚步声也不能让人听到。走到近处,仔细一看,却见有四人在那儿,那女子便是唐沁,此番秀丝凌乱,右手耷拉着,却仍然持拿宝剑秋水,左手捂住右臂,却仍然从那指缝里渗出血来。看着模样,还真是遇上了麻烦,只怕又是那杀人夺宝。

在仔细看着那三人,嘿,倒也都是熟人!

......

起课行人,遁甲还须看八门!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是冤家更逢路窄

自从那日被易一救下,这赵易几人也是心下恼火,不晓得是逃过一劫,只觉得自己的机缘被易一给搅和了,便也是对易一出手,反正他易一也是那陈墨的人,便是没有这事儿,在这昆仑山里也得寻个机会给他收拾了,没了他,这刘正定能够坐上那道左峰首席的位子,到那时,自己再太华山的势力便又会深厚几分,只是不想,却被他给逃了,那缩地成寸的本事,刘正也是了解,便也是不曾追赶。

三人也并未刻意寻着那易一的踪迹,心里倒也是想着找着些仙家机缘,只是这兜兜转转的也走了不少的路,莫说是机缘了,便是连那仙家机缘的影子也不曾见着。这寻得累了,便也是打算着在这儿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谁曾想,便是在此处,喜从天降,来过一女子,手上持拿着那柄宝剑,一看便是不凡,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也是这神山中所得的仙家之物,心里便也是生出了夺宝的念头。

若是在别处,人多眼杂的,这赵易几人说不得还会顾及几分,毕竟自己不能将这太华山的名声给坏了不是。只是如此此处,本就偏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的,只要做的干净些,别人自然也是不会知道的。

唐沁此番出来寻些吃食,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便也是带了支火把,在这林子里转的久了,虽说不曾寻到什么,却也是生出了退意,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一时间唐沁也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也是凭着火把这点儿火光,在这林子里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些时间。

到也不曾想,此番却是遇见了几个人,凭着这点火光,唐沁也是能隐约的认出来这几人便是先前在山前出尽了风头的另外几名太华山弟子,想着既然这几人与陈墨几人也算是同门,依那太华山行事,此番也不会生出乱子。如此,唐沁这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也没打招呼,就要转身离开。

便在这时,那几人却是开口将她拦下,也不曾多言,便是开口索要这手中的宝剑秋水。唐沁也是不敢相信,这太华山的弟子怎会如此行事,先前与那陈墨几人相处,只见的那几人行事坦荡,哪里想得到这山上也有此等卑劣之人。

心里想着,唐沁也是开口言道这陈墨几人的名字,心想着这几人最起码能够看在同门的面子上放过自己。只是不曾想到,那几人听闻陈墨几人的名字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大笑几声,言道,如此便更好了,正心烦不曾寻着那陈墨的踪迹,此番有你在手上,倒也是不怕他不来见我!

唐沁好歹也是一门掌教,又着修为傍身,自然也是不能任人鱼肉,便也是与几人动起了手来。但到底是与这几位太华山的高徒修为上差了不少,便是没过几招,便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接下来,便是那陈墨几人所见到的一幕了。

看着那唐沁如此惨状,陈墨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火气,不曾看过身旁的易一与徐生两人,便已经是走了过去,看着那几人开口说道:“怎么,连杀人夺宝这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丢人都丢到山下来了?”

见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那赵易心里也还纳闷这又会是谁,得亏有着返虚境的修为,便是夜里,目中精气凝实,视物也如白日里一般,也是看清来人模样,认出了这陈墨的身份,心中惊喜,便是面上也是忍不住,嘴角勾起,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开口道:“哈哈,师弟也是让我好找,还以为此番下山见不到师弟的面儿了,哪里想到,师弟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可算是在这深山里见着了。”

那边的杨玢与刘正两人自然也是见着了这陈墨,心中惊奇,也是对那陈墨行过一礼,开口道:“见过陈师兄!”

见着陈墨已经走了出去,那易一与徐生两人也不再躲藏,便是走了过去,那徐生也是对那几人开口道过一声招呼,至于那易一,心里还想着前日里几人恩将仇报的光景,只是看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曾言语。

那陈墨不再理会几人如何,径直的走到那唐沁身旁,从自己白衫之上扯下一条,将那唐沁手臂上的伤势包扎好,将她扶起,陈墨轻声说道:“自己修为不够便不要乱跑,若是饿了,与我说过便是了,这黑灯瞎火的,实在让人着急!”

陈墨说此话时,怀中的那只小狐狸也是醒着的,在那怀里对着唐沁瞪了一眼,眸中不满也是尽显。唐沁自然也是瞧见,倒也没有理会于它。只是此刻在唐沁眼里,只觉得陈墨此时是那凡世里的花花公子,正左拥右抱着呢。

“嘿嘿,师弟此番下山竟还生出来如此的情缘,若是被我那师尊知晓,只怕又要说下师弟是一个浪荡子了,再被莫师妹瞧见,只怕也要伤心好久呢!”赵易所说的师尊,自然是他玉清峰的首座莫当心了,自小那莫当心便是不待见着陈墨的行事,总觉着没个正形儿,后来陈墨又与他闺女莫倾心走的近了一些,心中更是不得劲,便也是说出了浪荡子一词,这在太华山上也算是一时的笑谈。

唐沁也是听见了,却也不曾问那位莫师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为别的,自己跟陈墨不过只是一时的名义夫妻,这事情自然也不是自己能问的。便是不能问,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了一位妖族公主还不知足,竟还有一位莫师妹,太华山上的女子,想来也是出色的很的!

“哼,若是被莫师叔瞧见你此间行事,只怕也不敢再说什么玉清君子的话了。”陈墨轻笑,那话语间却满是讥讽,只是仔细看去,陈墨那面上却仍然能瞧出来一丝怒意,“也不必多说,想来你们此番下山,所为的也不是什么仙家机缘,而是想着寻我麻烦吧。”心里怒火难平,这陈墨也不再遮掩,便直接点破,开口对那赵易说道。

“自然是为了师弟而来的,毕竟师弟在山上的时候,那也是出尽了风头,那些个风光,让我等实在艳羡的很呐!好不容易有了如此的一个机会,自然是要与师弟好好较量一番的。只是那宝剑不凡,此番我也是要收下的。”说罢,那赵易轻抖手中长剑,接着说道:“我也是想着试试这仙家宝剑称手不称手。”

“哈哈,赵师兄说笑了,这宝剑显然是女子制式,师兄使着也是不妥的。”徐生想着陈墨此时没了修为,只怕也不是这赵易的对手,毕竟这赵易并非是山下的那些个年轻修士,好歹也是有着返虚的修为的。

“哼,先前墨哥儿在山上时,你怎么不敢与他动手?此番墨哥儿没了修为,你又摆出了如此的一番模样,哼哼,当真是玉清君子啊!”那边易一见着赵易如此,也是想清楚这赵易究竟为何非要下山,再想着前日里这几人对他恩将仇报,便也是不曾掩饰面上怒意,开口道。

“呵呵,怎么,你以为你们那点儿心思还能瞒过我们家那老头儿?既然老头子能让你们下山,自然也是知道我有应付的法子。”陈墨轻笑,拍了拍唐沁肩膀,让那唐沁自己站住,自己走上前去,抖开那裹住长歌的长布,手腕轻震,长歌出鞘,开口道:“看在莫师叔的面子上,定会留你一条性命!”

......

他乡故知,是冤家更逢路窄!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有二虎相争昆仑

和陈墨一样,赵易也是自小便入了太华山的山门,俗世里的那些个亲人什么的也都没了,便也是不曾下过太华山,整日的待在山上,倒也没有觉得无趣。

说起来,赵易入门的时间比起那陈墨还要早上几年的,在陈墨入山之前,那也是一等一的天才,虽说只是在玉清峰上修行,却是整座太华山都赞赏与他。便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陈墨入山。

陈墨是掌教从凡俗里带回来的,刚入山,便被那太华山掌教陈重收为弟子,也是他惟一的一名弟子,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陈墨成为下一任的太华山掌教便已经是这板上钉钉的事儿。便是到此时,那赵易也不过是一几岁大的孩子,又哪里想过夺这掌教之位,也是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那陈墨开始修行后,一日千里,被整座太华山赞叹,更是将他赵易抛在一边,仿佛是忘了这个人一般,便是这时候,赵易便开始记恨起陈墨来,儿时更是纠集了几位师弟将陈墨几人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就是从那时候,两人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只是后来那陈墨修行起来,一日千里,没几天的功夫便将他赶上,后来更是成了这太华山的第一天才,一身修为臻至朝元境,真个动起手来,便是那些个老一辈儿的化神境修士一时之间也是奈何他不得,这赵易自然也是不曾自讨麻烦。

只是而今却是由不得这赵易不懂一些个别的心思,陈墨没了修为,先前再有些什么莫大的神通,此番也不过一个肉身上强硬一点儿的江湖武夫罢了。此番若是任由着机会溜走,只怕这一辈子便也不会再有了。

便是如此想着,这赵易也不曾理会那陈墨所言,只当是他虚张声势,抬眼看过身后刘正与杨玢两人一眼,接着轻颤手中长剑,但见着夜色之中,一抹寒光闪动,那宝剑似蛇信一般直指陈墨,赵易开口言道:“倒是不知道师弟此番下山究竟历练出了什么,倒不如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替掌教好好考量一番。我也不欺你,此番你便先出招吧!”

说到底这赵易也是返虚境的修士,更是那太华玉清峰的天才,陈墨自然也是不敢小觑。当日修为被封时,便已经是思虑过此事,但也是不曾准备,先前那番话不过是想着吓一吓他,自己哪里有什么把握。那山上的师尊也是,知晓他赵易心中不轨,如何还要放他下山找自己麻烦,生怕自己太过清闲不是?

如此想着,陈墨轻拍了一下怀中的小狐狸,眼神示意,那小狐狸也是意会,便也是从陈墨怀中跳了出来,在一旁寻了一个地处卧下,目光却也是一直盯在陈墨身上。

陈墨身上轻松,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身子伏低,猛然间化作一抹残影,朝着那赵易冲去,待到近处,手腕用力,劲道更是自手臂上来到刃上,一个漂亮的剑花绽开,黑夜里,银芒闪动,好似朵朵莲花一般,白瓣谢尽,银蕊之中,尽是杀气。

便是那赵易是返虚境的修为,此番见着也是心中惊奇不已,这剑法,便是他在那太华山上也是不曾见过,脚下用力,也是堪堪避过,长剑横起,也不曾留手,更是运转体内真气,那劲道端的是能够劈山断石,剑光缭乱,虽不曾伤到陈墨,单单是那劈空的剑气,也是将四周的粗壮树木砍断,每一剑过去,都是有着六七棵树倒下。

眨眼间的功夫,那赵易也是递出七八道剑影,虽然都被那陈墨躲过,那剑气却也是在四周掀起一阵尘土。待尘烟落定,再看去,只见那两人对立,旁边那原本紧挨着的高大树木,此刻却是全都倒下,给两人也是腾出了地方。

陈墨此时的手上倒也是的确不好受,不停的颤抖着,不用看,陈墨也是晓得自己的虎口此时已经是渗出了血迹来,此番倒也是的确难办了,先前也不过是试探罢了,那赵易自然是没有出尽全力,可就是如此,陈墨也是有着几分吃不消了!

那边的赵易心里也是惊讶,原本以为陈墨没了修为,自己对付起他来定然是轻松的很的,只是刚才那几剑递出,虽说未尽全力,却也不是那些个武夫能够接下的,怎料这陈墨,便是被封了修为,那一身的武艺也的确是不容小觑。

“师弟倒也是好生剑法,这剑法也不曾在山上见到过,想来师弟在这山下也是有着几分奇遇啊!只是到底还是没了修为,如何能与我相比?”赵易开口,脸上也是挂着轻笑,虽说剑法不凡,不过没了修为,便是再怎么高超又能如何。想着此番能将陈墨铲除,这赵易的心里也是好生激动。

赵易身后,刘正与杨玢两人自然也是将先前种种瞧得清楚,也都是修行中人,自然也是晓得此番是赵易占尽了上风,若是赵易心狠一些,说不得此番就能将那陈墨头颅斩下,日后太华山第一天才的名头,便也只能按在赵易的头上了,如此想着,这两人也是心喜,面上喜色也是遮掩不住的。

一旁的唐沁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赵易的话语,心思通透,自然也是猜出了多少事情,不说别的,单单是陈墨这一身的修为,先前也定然不凡,至少不会比眼前这位太华山弟子要低。自己先前还嫌弃着他没有修为,现在想来倒也的确可笑。

要不是遇见这事儿,只怕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从陈墨口中知晓此事。只是而今他没了修为,又如何能与那位太华山的高手交手?想到此处,这唐沁心里也是不安,更是埋怨着自己不能帮上他什么,只会给他招来一些个麻烦!

另一边,那易一与徐生也是担心,再怎么说这陈墨此时没了修为,又如何跟这返虚境的赵易交手。一样的想法,那边的刘正与杨玢两人心里却是要高兴不少,这陈墨没了,其他人在山上也不是赵易的对手,到那时自己也能跟着沾到一些光。

“哼,便是没了修为,也不是你等能欺的。”陈墨开口,眉头锁起,眼中却是闪过几丝思索之色,低声说着,心里却是记起了下山时陈重与他说的一番话......

“小子,此番没了修为,你在山下可要小心一些。”

“哼,现在的我也就是个江湖武夫,便是小心又能怎样?”

“哈哈,你可莫要瞧不起那江湖武夫,门中典籍也是有记载,那上古时,玄女不曾传道的时候,也曾有凡人斩神仙,没有修行的法子,自然就不曾生出修为,那不是武夫又是什么?”

“武夫斩神仙?连真气都没有,如何斩神仙?老头儿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我寻道者,求的是仙,练得是气,而那些个武夫,求的只是无敌,练的却是那些个不可触摸的势。”

......

陈墨心念如此,手上用力,止住了手臂的颤抖,抬起头来,看着那对面那手持这长剑的赵易,那星眸之中,精芒乍起,口中轻念:“势!”只见得自那陈墨周身之上猛然之间迸出一股气势,虽说不曾浑厚,却也是有着一股磅礴,那气势吞吐,只觉得这陈墨整个人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便是那手中的长歌宝剑此时也是生出来一阵欢快。陈墨低头看了一眼,面上轻笑,接着便是抬眼:“此番看来,倒是要谢过赵师兄了。”

......

新仇旧恨,有二虎相争昆仑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舍长生而求无敌

自那日下山前听得师尊说过那武夫之事后,心里也是总想着探寻一番,只是这下山良久,虽说也曾与人争斗过,只是不曾求势,便是凭着自身的武艺也是能够应付地绰绰有余,虽说也是有所收获,却也总是觉得欠缺了一点儿什么。

便也不曾越过那道门槛儿,一直没有领会过这陈重所说的势。直到今天,与这赵易交手之后,陈墨才晓得了自己一直缺少了什么,也是这些个道门修士与那些个江湖武夫最大的区别。

自陈墨入了太华山之后,陈墨便已经晓得,道门所修的,旨在求仙,但仙路飘渺,所求的更是逃不过长生二字;而这武夫所求倒是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不过是无敌二字。便是长生与无敌的不同,这道门修士便与那江湖武夫之间总是差了那么一股决绝,差了一股舍生忘死的味道,没了这股子的舍生忘死,又如何能有那股无敌之势?

此间见着唐沁受伤,陈墨恼火,再加上这赵易一身的修为不凡,陈墨心里便也是生出了死战的念头,战至此时,陈墨早就已经将身边的这些个事情给忘了,只记得自己眼前这人是自己的生死大敌!

也是凭着这股子念头,陈墨一下子就迈过那道便是纯正的江湖武夫也一直困扰不已的门槛儿,自身气势磅礴,手中长歌挽起一道剑花,直指那一旁的赵易,开口说道:“再来战过!”面上冷峻,语气低沉,不曾有一丝波动。

但见此时陈墨,顶上那青丝舞动,虽说还是被那一根玉簪束着,却也是无风自动,在陈墨身后张扬这,与面上的冷峻相称,那模样实在瘆人!

“墨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模样?”那边的易一看着此时的陈墨,心中惊奇,但还是有些担心,虽说那陈墨此时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但也是有可能走火入魔的。

易一与徐生两人不知何时也是来到了那唐沁的身旁,看了同样满脸担心的唐沁一眼,徐生也是开口:“自小与知白相识,我也不曾看到过墨哥儿如此拼命,看来的确是动了火气,便是连命也不顾了!”徐生来到凡俗时间也是要久一些,再加上博学多识,自然也是知晓那些个武夫的事情,“这倒也不是入魔,只是知白此番倒是认了自己这个武夫的身份。这可是天下武夫所求的势啊!”

“什么势不势的,这分明是入了魔了,看来这陈师兄这性命的确是要保不住了。”开口的是那边的杨玢,语气之中尽是嘲讽。听着那杨玢嘲讽,徐生也是轻笑一声,不曾争论,不知为不知,何必强求他不知者强知之!

看着陈墨如此模样,这赵易也是摸不准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说是什么走火入魔?那是断然不可能的,自那陈墨到了太华山上,整座山的人便已经知晓他乃是天生的道胚,日后仙路平坦,莫说是什么心障了,便是一些个瓶颈也是难以遇见的,日后开了天门,白日飞升,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便是天底下的修士都入了魔障,陈墨也是不可能的。

虽说不晓得陈墨为何如此,但这赵易自然也不会轻易退却,看着那陈墨手上的森寒剑尖儿,赵易心里不自觉的升起来一股烦乱,握紧了手中长剑,提起来胸中真气,赵易欺身而上,剑上寒光凛冽,也是森寒不已,慑人胆魄!

看着前面缠斗的两人,那易一与徐生两人的眼里尽是担忧。凭着这两人的眼力,自然也是能够看的出此番的陈墨已然是拼了命的,那一招一式,尽走险地,若非是那赵易心里还有着几分顾及,此时那两人的身上只怕都已经布满了伤痕了!

“生哥儿,墨哥儿此番的招式怎的都如此凶狠,哪里像是咱太华山的剑法,便是比起那些个战场上以命搏命的法子也不遑多让的。”易一开口,言语之中,疑惑之余,尽是担忧!

“这才是真正的武夫啊,而今的江湖里,就是少了这股子决绝,才会被天下三教处处打压的,若是那些个武夫都有着如此气势,那座江湖又怎会像而今这般死寂!”那边的徐生看的出神,自顾的说着。

眨眼间,两人都已经是递出数剑,只是这几剑却是让那赵易满是心惊。这几剑 那陈墨手上长剑宛如自己手臂一般,念至而剑至,荡开赵易长剑不说,还有余力刺向那赵易要害,离得近了,赵易不自觉的对此时的陈墨竟是生出一股惧意,便是这几剑的功夫,也都被那陈墨所压制。

也得亏赵易修为深厚,每逢危险时,便凭着自身真气护住要害,那长歌剑便也是不曾刺进去。陈墨此番所使的,自然便是那天书上所悟的方寸敌,此刻在加上陈墨此时周身的气势,便更是有了一股无敌的意味。当真是方寸之间,有我,无敌!

赵易轻身跳起,拉开了自己与陈墨的距离,看着对面的陈墨,心中羞恼,自己便是连没了修为的陈墨也是比不过?狠狠的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看着陈墨,心中杀机更胜,提起真气,松开那握紧长剑的右手,只是那长剑却不曾摔落在地上,而是凭空悬起,悬在那赵易身旁,这便是飞剑之术,凭借此术,可千里之外,一剑飞去,轻取敌首。

“也不知你从那儿得了这般妖邪的法子,可到底没了修为,成不了什么气候!”赵易右手离了那柄长剑,却也是不曾闲着,做剑指状,指尖猛然指向那陈墨,那柄悬在他身边的长剑也是猛然化作一抹流光,直直的向那陈墨窜去!

陈墨见着如此,面上仍然不曾有什么变化,手上的长歌宝剑自然也不曾闲着,仍然是方寸敌的剑法,便也是长歌剑下,画出方圆,任那飞剑百般腾挪,却也是入不得那方圆一寸,被那长歌尽数拦下。

只是陈墨此时却也是开口,朝着那边的赵易说道:“便是我没了修为,你赵易也做不了这太华山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凡我陈墨过处,有我,便是无敌!”话音落下,只见那陈墨周身的气势也是变得更加的浑厚,那磅礴之势,宛如龙虎,声势浩大,竟然也是有些凝实的意味。落下长歌,手上动作停下,便是不需这宝剑,单单凭着自己周身的那股磅礴之势,却也是将那柄飞剑当下,便是在那股气势之外,来来回回好多次,也是不能刺入。

赵易手上舞动,剑指纷飞,那目光自然也是一直落在对面的陈墨身上,见得陈墨如此,心里又惊又恐,却也顾不得其他,手上的动作又是加快了几分,那空中宝剑锋芒更盛,只是来去翻飞间,不得入那方圆半寸!

陈墨不曾理会周身气势上的变化,此刻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那对面的赵易,手上翻转,长歌剑便已经是被他揽进了怀里,自己作那怀中抱月样,将那长歌藏住,便是此时,那股磅礴的气势却是猛然将那飞剑弹开,紧接着,便是肉眼可见,那气势凝实缩紧,不再管那倏忽的飞剑,便是眨眼的功夫,那股子气势便已经是尽数凝实在那宝剑长歌之上。先前被那气势弹开的那柄飞剑,在那空中翻转了几下,便也是被赵易稳住,接着便又是朝着那陈墨刺去,也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陈墨眼前,便在此时,那陈墨的身子也是猛然动了!

......

势成龙虎,舍长生而求无敌!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心思最是难思量

那长歌被陈墨递出,剑身并未有所动作,只是那附着在长歌剑身上的那股势却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那边的赵易,便是那柄飞剑也是不曾挡住,便是在陈墨眼前一寸寸的断裂。

飞剑在那股剑势之下断裂,那股剑势却是并未消散,便是那赵易不曾来得及反应,便已觉着自己胸口处被一股巨力穿心而过,接着迸出来一些个血迹,那赵易浑身的精气神顿时涣散,整个人都好似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也幸亏修为深厚,却也是还有着进出的气息,并未有着伤及性命的危险。

陈墨此刻也是手腕翻转,将那长歌宝剑别在身后,不曾看那赵易一眼,转身便要迈步时,却是开口说道:“方才说过了,此番便先行留你一条性命,若再有下次,便莫要怪我不再顾念这同门情谊了。”话罢,那陈墨便迈开了步子,来到了唐沁身前,将长歌归鞘,又是用着那一条长布将长歌剑一层层的裹起。

那赵易也是不曾昏迷,神识还算清楚,听着那陈墨的话语,倒也不曾开口,只是那眼神怨毒,狠狠的盯住了陈墨的背影。另一边的杨玢与刘正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面上尽是不信,还是那杨玢利落,赶紧的来到了赵易身旁,将他扶了起来。那刘正见状也是来到两人身旁。

这三人看了对面一眼,那赵易还好,面上除却怨毒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至于那杨玢与刘正两人,面上尽是惊恐,心中满是惧意,都不敢看那陈墨一眼耷拉着脑袋,便要搀扶这赵易转身离去。那赵易却是对这两人抬手示意,两人停住,赵易看着那陈墨开口:“此番是我败了,只是咱俩的恩怨却是不会就这样算了!日后师弟还要在这山下待上一些个日子,做起事来可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哼,算了?你说算了我还不能算了呢?”说话的是那边儿的易一,瞧着那赵易几人,易一开口:“今儿这只是当年那事儿的利息,前日里,你们几个恩将仇报的那笔账我还给你们记着呢。”这易一所说的当年那事儿自然是几人儿时被赵易几人所欺的事情,虽说当年易一也是凭着那钉头七箭的法子报了仇,但那背后里阴人的玩意儿哪有今天这番看着爽快!

“前日里?易一师弟毁了我等的机缘,这事情我等自然也是记得清楚,便是师弟不说,日后回山我也要取道左峰上走一趟的。”赵易面上阴沉更甚,开口说道。

“机缘?若非我出手,你们三个早就丧命在那诸犍嘴下了,哪里还能在这儿蹦跶?”易一撇嘴,开口说道。

赵易几人自然也是知晓那易一所言,便也不曾开口辩驳,只是冷哼了一声,也不曾在此处停留,灰溜溜的朝着那林子深处讨去,看那背影,哪里还有先前昆仑山前那太华剑仙的半点儿风采,尽是个狼狈样子。也是夜深,这几人没走两步,便已经是没入了那夜色里,再有些个树木遮挡,便也是不见了踪迹。

待那几人走的远了,陈墨也是不再撑着,整个人也是瘫在地上,面上苍白,满头的汗水,手上更是不停的颤抖着,将那长歌握不住,摔落在地上。陈墨如此模样,脸上却是闪过一抹轻笑,开口轻言:“呵呵,差点儿便撑不住了!”

便是那徐生与易一也是措手不及,赶紧的低下身子,将陈墨扶起,两人更是各自抬起陈墨的一条手臂,将指腹搭在那手腕上,约莫不过盏茶的功夫,两人相视一眼。那唐沁自然也是担心不已,只是性子使然,却也是不曾显露出来,便是易一与徐生替陈墨号脉的这点儿时间,唐沁也是等的焦躁。

还是那易一先开口说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脱力了罢了,不需医治,只不过休息一些个时日便好了。”

便是易一已经开口解释,那边的唐沁却还是不曾放心,看着陈墨这模样也实在是难以让人放下心来,便又看向那边的徐生,想来以小儒圣的名头,定是有些把握的。那徐生也是察觉,便也是开口解释道:“脉象虽说有些虚浮,但也并无大碍,只是脱力罢了。”

“无妨,我自己知晓,只是头一次使出这气势,没什么把握,此番也算了解了一个大概,以后便不会有此状况了。”这几人说话的功夫,那陈墨也是回复了不少,虽说身子还是没有力气,但最起码头上的汗水可算是止住了。

止住了汗水,便算是保住了体内的津气。说着便也是抬手示意,让几人将他扶住,坐在了地上,也算能好好的休息一会儿。那边的小狐狸此刻见着陈墨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急迫,见着陈墨坐下,便也是立即跳进了陈墨怀里,,抬起那娇小的头颅轻轻地在陈墨胸前蹭了一蹭,开着那陈墨,眼中透着急切。

陈墨自然也是瞧见那小狐狸的模样,心里也是安慰,虽是虚弱,却也是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伸手在那小狐狸轻轻地摩挲着,看着那小狐狸轻声开口说道:“无妨,我没事,休息一会便好了。”感受着陈墨掌心的温度,那小狐狸也是眯紧了那原本细长的眸子,甚是享受。

“哈哈,墨哥儿好生厉害,在这俗世里也能如此!”看着陈墨没什么大碍,易一自然也是放下心来,又想着陈墨先前那般无敌的模样,心中更是高兴,便也是开口笑道。

“是啊,知白此番也是让我涨了几分见识,先前这武夫乘势之事我也只是在一些个典籍上见过,只是那上面说的含糊,哪里有今天看的清楚。”徐生也是笑着开口,“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被那些个江湖上的武夫听见,想必那心里也是对知白无比羡慕的。”

“倒也是幸亏那赵易,若不然我也不能迈过那道门槛儿。先前也只是听我们家那老头儿说过,上古时,有武夫凡胎斩神仙,原以为是唬我的,今日看来,倒也不是没可能的。”陈墨轻笑,接着便是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唐沁,开口:“唐掌教可否低下身子,在下也有几句话说。”

那徐生听得陈墨此语,便也是伸手将一旁的易一扯住,两人来到一旁,可是耳朵却是仔细的留意着陈墨那边的动静。那边唐沁也是席地坐下,看着那边的陈墨开口:“何事,直说便是了,何必如此?”一边说着,那双美眸禁不住有将陈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着眼前此人,那模样自是不必多说的,便是比起一些个姑娘家还要俊上几分的;至于修行一事,听方才那几人说,陈墨也是那太华山的第一天才,便是此番没了修为,也是另辟了蹊径。

“唐掌教,你我也算是拜过堂的夫妻了,有些事情,咱也不比遮掩,我便直说了。”陈墨盯着唐沁那清冷的面庞,想着偌大个龙虎山,却是要若此一女子撑着,内忧外患的,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心疼,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倒是不知唐掌教如何看你我之间的婚事?”

唐沁听着如此,不曾回答,只是看着陈墨怀里的小狐狸,悠悠地开口:“记得那日与你拜过堂的可是不止我唐沁一人呢。”

......

世间女子,心思最是难思量!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佳人紫衣立城头

留仙城外,那紫衣梦姬也是一直在那城头上等着,时间过得飞快,这一晃眼,便已过去了七天的光景。这七日里,梦姬一步也不曾离开,便是那盈满时下春水的美眸,也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昆仑山前,连眼睛也是不舍得眨一下!

便是在这第八日的时候,那昆仑山前也是传来了动静,只见一抹剑光自那屏障内劈出,那剑光森寒,便是山前的云江水也是寒冷了几分,接着那屏障处也是猛然间出现了一道口子,动静实在大了一些,城里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也都是轻身而起,出了留仙城,来到了昆仑山前。

但见自那昆仑山中,有一人,白衫白发,自那裂口处凭虚踏步,走了出来,手上那长剑仍是光寒逼人,待出了屏障,那人转头看了那昆仑山一眼,手腕翻转,将手中宝剑归鞘,接着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轻声说道:“诚如祖师所言,这神山果真乏味。”

李玄霄说罢,接着又在那虚空之中迈开了步子,也不曾御起飞剑,便要朝着那太华山的方向走去,临驾虚空,宛如履在平地。看着那人风采,不用多想,便也能知晓此人身份,天底下也是只剩下太华山的李玄霄能有如此神通,闯那仙家福地好似自家的后花园一般。便是在那李玄霄迈着步子要回那太华山的时候,身后却是有着一道声音传来,“怎么,此番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这般便要回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那李玄霄也是停下了脚下步伐,面上猛然愣住,片刻的功夫,接着便又是布满了喜色,却是迟迟不肯转身,仔细看去,那垂在身旁的手臂,此时也是有着些许的颤抖。“怎么,现在却是不敢见我了?”见那李玄霄一直不曾转身,那道声音又是在此想起。此刻,那些个两族的修士也都是被那先前李玄霄出山的动静给惊动,此刻也都是出现在了留仙城外,寻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在城头上等了七天的妖族长公主紫衣李梦洁。

听得此语,那李玄霄也是转过身来,看着那身着紫衣的可人儿,眼中尽是不信,轻声唤着:“梦姬?”

“呵呵,想不到咱这位大剑仙还记得我呢?”虽说紫纱遮面,单从这笑声也是能想象得出这紫纱之下的那倾世容颜。可是那李玄霄也是能留意到,所说是在笑着,可还是在那李梦洁的眼中看到那股强忍住的泪水,便是这位当世剑仙道心坚定,此时也是一阵心疼,只是虽说咱这位当世剑仙手上的剑法无双,可这嘴上的功夫却是的确一般,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问了一声:“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我皇兄又为我找了门亲事,这些年得亏你不曾下山,我也能安稳地成了亲。”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只是这梦姬成心的想气那李玄霄一下。这李玄霄二十年不曾下山,对这山下的事情自然也是少有了解,一下子竟也是信了这李梦洁的话语,自那空中踏步,一步踏出,眨眼间便已经是来到了那留仙城头,李梦洁的面前,面上突然变得阴沉,轻声说道:“那李当国当真是不长记性,不知道那人在哪,也让我见识一番,能否接下我这一剑?”

看着那李玄霄如此模样,那李梦洁也是觉得好笑,将那紫纱揭开,面上轻笑,那容颜直将这众生颠倒,那面上春风乍起,绽开了千里桃红,粉染了这昆仑神山,“呵呵,自然是骗你的,便是有天大的胆子,我哥哪里能与你太华山作对不是,再说了,如今这妖族,又有谁敢动那娶我的心思?”

听得李梦洁的解释,李玄霄那面上的阴沉瞬间消散,转眼去,面上又满是欢喜,许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又将那紫纱撩起,将那李梦洁那容颜遮上,轻声对那李梦洁说道:“遮好了,别被别人给瞧了去。”

便是城下那两族的修士也是听清了李玄霄此语,也顾不得这李玄霄一身通天的修为,管不了他那剑仙的名头,也是忍不住对那李玄霄一阵咒骂。这刚刚瞧见这位妖族长公主的真容,那倾世容颜,都还没有看够呢,便被这李玄霄抬手间又给遮上,就算是他李玄霄是当世剑仙,那城下的人,无论仙凡也是不再忍住。

“哼,若不是他李玄霄修为实在厉害,要不然,只这一桩事情,咱也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的。”

“谁说不是呢?早就听说过妖族女子美貌无比,她妖族长公主更是宛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唉!此番见得她梦姬的模样,世间的那些个庸俗哪里算得上女子?哼,这李玄霄实在可恶的紧,若非咱的修为比不上,定然要给他几分苦头尝尝的。”

听得城下那些个人的咒骂声音,虽是紫纱遮面,却也不曾妨碍,那李梦洁也是开怀大笑,花枝乱颤,那声音清脆婉转,犹如莺啼,“也得亏你这修为实在厉害,要不然的话,底下那些个人定然会对你群起而攻的呢!”

见着如此阵势,便是李玄霄也是只感觉面上挂不住,眼皮低垂,冷眼看向那城下的两族修士,便是只此一眼,城下那些个两族修士猛然间哑口无言,连一丝声响也是不再发出,便是这一瞬间,此间昆仑山前,留仙城头,便只剩下那莺啼婉转,山前回响,好似仙乐!

李玄霄收回自身气势,转眼看着那边的李梦洁,眼中尽是温柔,但也只是如此看着,却也不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满脸的笑意,仍然是不曾从那相逢的喜悦中出来,便是当世剑仙,此刻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也好似那不曾成年的小伙子一般,也没了剑仙的那股锐气。

便是李梦洁,也是被那李玄霄给瞧得不好意思,美眸眨过,嗔视了那李玄霄一眼,便是那紫纱遮住,却也是能瞧见那紫纱下面,那倾世容颜上的一抹粉红,轻声提醒了那李玄霄一声:“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听得李梦洁此语,那李玄霄也是开口,看着城下的那些个人道:“管他们做什么,我李玄霄行事几时又在意过他人如何看我。”言语之间,威势尽显!

如此模样,看在那梦姬眼里,也是禁不住闪过一丝着迷。世间女子,那一个不喜欢自家的男子强势几分呢?

不仅仅梦姬这般,便是城下的别的那些个女子修士,修为也是不凡,虽然说年龄大了一些,早就过了那怀春儿的年纪,可是在这李玄霄的言语之下,竟也是有着几分把持不住,那眼神里的着迷实在遮掩不住!

便在此时,下面却是站出来一人,枯瘦老者,却是眼露凶光,不是别人,正是那玄蛇部大长老佘昆。

便在方才那李玄霄刚从那昆仑山里出来的时候,这佘昆便想与他动手,只是自己身旁的这些个老伙计们都是拦着,一时之间也是不曾挣脱。便是那李玄霄与李梦洁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佘昆也是凭着自己的修为挣脱了自己这几个老伙计的阻拦,从那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那城头上的李玄霄开口喝道:“当真是好生威风,不知剑仙可还记得老朽?”

那李玄霄瞥眼看了佘昆一眼,开口道:“不曾记得,你是何人?”

“那可曾记得,二十年前,你杀我小子的事情?”

“二十年前,死在我剑下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能个个都记得他们的爹是谁?”

......

千里桃红,有佳人紫衣立城头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敛锋芒败尽天下

佘昆恼火非常,自己身为这玄蛇部大长老,一身修为在整个妖族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今,这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却是不曾记得自己,莫非是依仗着自己剑仙的身份成心欺人不成?想到此处,佘昆更是连一旁的妖族长公主李梦洁也一并恨上,若非是这个贱人,二十年前,自己的爱子也不会丧命在他李玄霄的剑下。“二十年前,妖都一战,你可还曾记得?”

听见那佘昆说到此事,这李玄霄却是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李梦洁,不为别的,既然他知晓此事,这一准是那妖族之人,要杀要留,此番还是要顾及到那李梦洁的身份,再怎么说她也是妖族长公主不是。

看着那李玄霄的目光,这李梦洁也是晓得他的意思,思量片刻,便也是开口说道:“这位佘长老的儿子,便是当日的新郎官儿呢?”言语中夹杂这一些个揶揄,那美眸更是朝着那李玄霄眨了几下。

这李玄霄听得此语,也是知晓那李梦洁的心思,只是也不曾将那话语中的揶揄漏去,便是身为当世剑仙,也是一阵脸红,却也是看着那佘昆到:“如此,我也算是知晓了你我恩怨,你此来是要与我了结的,倒是不知道,你又是打算如何了解啊?”

下面的那几个妖族各部的长老们,其中不乏与这佘昆相交莫逆者,虽说这佘昆平日里为人独断专行,却也甚讲义气,在场的这几位妖族长老们,又有谁年轻时不曾受过他佘昆的恩惠。

更何况以这佘昆的分量,在那妖族里也是唯一能联合各部抗衡妖皇的存在,这些年也得亏有这佘昆周旋,否则,让那妖皇独大,推行新政,他们这些个旧部贵族早就没了现在这煊赫的身份。

这些个长老本来就是修道多年,在妖族里摸爬滚打,混迹了多年,自然也都是听出了那李梦洁话语里的意思,心中惊恐,二十年来,妖皇一直不让这长公主南下,此番竟是如此念头!

“佘长老这一生为我族劳苦,二十年前,两族大战,佘长老更是一马当先,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殿下如此行事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个老人的心?”说话间,又从那些个长老之中走出一人,也是须发皆白,身材倒还是魁梧,那人来到这佘昆身旁,目光却是一直放在那李梦洁的身上,等待着那李梦洁的回应。

只是那李梦洁听着那名长老的质问,却也是不曾言语,只是眸子低垂,紫纱遮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在那些个妖族修士之中,还有着一些个年纪还算年轻的,都是中年。听得那长老此语,从中走出一人,开口说道:“陛下这些年行事,处处让这几位长老,又怎么会舍得寒了几位长老的心?定然是长老自己多想了。”

“闭嘴,老子当年在沙场杀敌的时候,你他娘的还没断奶呢。”喝过一声,那老者的目光还是盯在李梦洁的身上,只是那李梦洁好似不曾听见一般,一语不发。那长老见着李梦洁有意回避,不禁惨笑一声,接着便转头看向那佘昆道:“佘兄,若不嫌弃,你我便共进退!”

“我等,也愿与佘兄共进退!”那长老话罢,那些个妖族人群之中便又是走出来几人,一同站在了那佘昆身旁,更有甚者,冲那李玄霄叫嚣道:“二十年前,老子也曾追杀过剑仙,今日也想在瞧瞧这太华山的手段,说不准,日后老子就带上了族中的儿郎给灭了你的太华山!”

“哈哈,二十年前老子也是在你肩上看过一刀的,倒是不知那伤疤可是好利索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看好了,今儿个,咱这几位老伙计便把这个什么鸟儿剑仙给打出屎来。”

听着那些人的叫嚣,这李玄霄的脸上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说着:“人可是到齐了,怎么下面的那些个人不一块儿上来?”说着,眼神也是看向那些个下面不曾出面的妖族修士。

那些个人虽说同为妖族,却是与那些个长老们不一样,都是拥护妖皇的朝臣,并非是那些个旧部长老,看着那些个长老出头,虽说谈不上什么高兴,却也是想着能死在这剑仙手下一两个的。只是这话语自然不便拿到明面儿上的,便在佘昆身后,又是一人开口:“对付你,我们这几块儿老骨头就已经够了,哪里用得着他们!”

“好,既然如此,你们便先行出手吧!”见着底下的那些人不曾有什么反应,这李玄霄也是抬眼看着起先出头的那些个妖族长老们开口。自己也是离开了那留仙城的城头,凭空而立,迈着步子,如屡平地,一步迈出,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却已经是在那云江之上,头顶郎朗晴空,脚下却尽是急湍雪白,这江天之间,一抹素白,锋芒不露,却也是透着一股子仙气儿!直引得两族修士尽是艳羡,无论男女,刚入修行之时,所求的不就是这股子风采!

那些个妖族长老见着如此,却也是不得不佩服,虽是敌对,却也是羡慕这李玄霄的风采,直叹己身年迈,这辈子恐与此等风采不曾有缘了。只是此番已然刀兵相见,那些个妖族长老也是收起心中艳羡,几人也是轻身而起,须臾间,便也是来到那云江之上,凭着自身修为,凭空而起,脚下腾挪,虽也是在空中,却也不像那李玄霄那般潇洒,更是少了一股飘逸。

几人在空中,彼此呼应,脚下腾挪,身子所在不停变换,却也是透出来一股子玄妙,看样子也是一种阵法,只是不论这阵势如何变换,那佘昆却是总在那阵前,这自然不是他身后那些个长老们贪生,只是他佘昆修为在这些人中最为高深,自然是要在这阵前。

看着那些个妖族长老来来回回的腾挪,李玄霄自然也是知晓这是阵法,轻声开口道:“你等还是快些出手吧,若是待会儿我等地烦了,只怕你们连这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留仙城的城头上,那妖族长公主李梦洁自然也是紧紧的盯着那云江之上的动静,自然也没有什么担心可言,只是想看看在那李玄霄手下,这些个妖族里威名赫赫的长老们又能撑下几剑。

这些个妖族长老们看着那李玄霄如此,心中羞恼,各自相视一眼,运起体内真气,在那几人上空竟也是凝成一柄长刀,而那刀刃,便是那佘昆所在,只见几人满面涨红,手上用力,朝着那李玄霄挥手,那顶上长刀便也是高高挥起,朝着那李玄霄的头顶上砍去。

便是一旁在底下观战的人族修士之中,自然也是不乏化神境者,见着如此的动静,也都是惊骇不已,原以为这些个妖族蛮子也只会是些蛮力,不曾想,这阵法上的造诣也是不容小觑,仔细掂量一番,若是自己遇上这阵法,也是不敢硬碰的,也只能避其锋芒了。

看着那劈来的长刀,李玄霄抬手,长剑未曾出鞘,只是自其手下迸出无数剑气,迎着那长刀而去,那刀刃不曾落下,便也是被那些个剑气蚕食干净,那些个剑气也是不曾罢休,竟也是化作一柄长剑,朝着那些个长老们射去,只见一道流光划过,几人溃散,相互搀扶下,险些落入云江。

“今日欢喜,便先行饶过你等性命!”

......

江天白衣,敛锋芒败尽天下!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有老叟亲执古道

要说这凡俗之中的第一道门,自然是非那上京城外的天师府莫属了!身为一朝国教,这消息自然也是灵通地非常,便是那昆仑山的事情,那也是不到半天儿的功夫便到了那天师府的山门。听着是那太华剑仙的消息,便是常年闭关,少管门中闲事儿的当代天师王执古也是被惊动出关,确认过消息准确,出山前往那昆仑山去了。

这王执古修道七十余载,一身修为也是臻至化神之境。虽说少有下山,但那太华剑仙李玄霄的名头,在二十年前也是听说过的。当时知晓那李玄霄不过三十岁的年纪,一身的修为便已经是化神境,便是这位天师淡然的性子也是禁不住打心眼儿里升起一股佩服,当年便是想着会一会这位太华剑仙,只是实在不巧,那李玄霄当时却已经是回到了那太华山上。

此番这天师王执古知晓那李玄霄又是下了那太华山,便也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捻动法诀,驾起雷法,朝着那昆仑山的方向奔去。这雷法为天师府的历代先贤几番修改,在加上王执古这几十年来的自身领悟,早已经不再只是那打杀的手段,若是修为高深,凭着这雷法风驰电掣,一念千里也并非不可能。当然,此时的天师王执古的修为还远远没有到那种地步,便是这天师府到那昆仑山几千里的路程,也是走走停停,用了近小半天儿的功夫。

留仙城外,那李玄霄到底还是不曾下得死手,只是那一剑的功夫却也是废了那佘昆的毕生修为,让那佘昆险些落下了云江。剩下的那几位长老赶紧将佘昆扶住,还想继续动手,为佘昆报仇,却是被佘昆拦住。

没了修为的佘昆,那所谓的后悔自然是不曾有的,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便是连那李玄霄一招都接不住,又何谈报仇之事;此番更是寻思过来,那李梦洁此来也是北边妖皇李当国算计好的,不为别的,就是想着除去自己这些个旧部长老,好推行他自己的新政,若是在任由着他们出手,只怕也只会赴了自己的覆辙。

几番阻拦之下,那几名长老也都是被那佘昆拦住,倒是那李玄霄却是已经先行迈步,回到了那留仙城头。

便是身为剑仙,这李玄霄也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一直盯着,抬眼扫过城下,也没有什么顾及,身手便是揽住了那李梦洁纤细的腰肢,接着又是迈步,凭虚而起。

李玄霄此举来地突然,那李梦洁也是不曾防备,甫的腰肢受袭,身子也是一紧,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已经依靠在了李玄霄的胸前,抬眼去,看着眼前人那满头的白发,心里也是一阵心疼,想来这二十年里他也是不好过的。

便是在这李玄霄要离开这留仙城了,底下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之中走出一人,青色道袍个,森寒长剑在手,已然出鞘,那目光也不避讳,直直的盯在那李玄霄的身上,开口道:“青云山掌教青阳子,请剑仙赐教!”

先前也是说过了这青云山与特李玄霄的恩怨,无他,不过声名累人罢了,此番这青阳子心里虽然也是晓得自己定然不是他李玄霄的对手,只是道门所修,无论走的是三千大道的哪一条,定然都是殊途同归,念头通达也必然是少不得的。

有了这青阳子开头儿,从那些个人族修士之中,各门各派的长老掌教什么的也都是现身,扬言要与那李玄霄了结一下二十年前的恩怨,那些个所谓的恩怨,也不过是当年下山时,李玄霄斩杀过几个凭着自身修为欺男霸女的道门恶徒,也是因此,这太华剑仙的名头才会在世间广为流传,便是俗世里的那些个百姓也是知晓那太华剑仙的事迹!

青阳子转眼过去,见着平日里自诩名门的那些人此时都是站了出来,打算着行那以众欺寡之事,心里实在不齿,又是抬眼去,看着上方的那李玄霄在此开口道:“此地今日少有君子,实在不幸,便只好请剑仙日后在赐教一二了。”话音还未落罢,便见得那青阳子手中寒刃猛然回鞘,也不曾看过那些个名门高手,自顾自的回到了人群后头。

李玄霄见着如此,心里也是觉着好笑,左手抱着李梦洁凌空而起,右手做剑指状,凭空递出一剑,指下一道剑气迸出,直直的刺向底下的那些个人族修士。那些个名门高手,随便一人也是最起码的朝元境,化神境的也要有那么十几人,便是这些个人倾尽全力,却也只是堪堪挡住那凭空一剑,虽说挡住,却也是心有余悸,那些个修为薄弱的,更是脱力昏厥了过去。

便在此时,那留仙城头之上凭空的现出一道紫色电芒,狠狠的劈在了留仙城头上,却是不曾毁坏一物,便是那痕迹也不曾留下一道,只是扬起一股尘烟,待尘烟落定,一道人影走出,只见是一名精瘦老者,穿着一身道袍,看着那模样与那些个凡俗老叟无二,只是那眼中精光闪烁,却也是并非寻常。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从上京城天师府赶来的当代天师王执古!

轻挥衣袖,掸去衣上尘埃,看着那空中的白发男子,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上面的可是太华山李玄霄道友?”

看着来人,这李玄霄心中也是惊奇,不曾想这俗世里还有如此之人,虽说修为只是化神之境,可这一身的气质却是返璞归真,只怕破境飞升也就只是要费一些个时间而已。心中念及此事,这李玄霄也是开口:“正是,倒是不知道友是......”

“呵呵,贫道天师府王执古,久闻道友剑仙的名头,特地来此,想着请道友赐教一番!”说罢,那王执古在李玄霄身上打量一番,接着便是开口说道:“看着道友模样,想来先前也是动过手了。”

“师兄!”便在此时,那底下走出一人,也是六七十岁的模样,身上同样是一身道袍,对着那王执古行过一礼,他身后也是跟着几人,同是道袍,修为也都是朝元境,一起对这那王执古行礼,口中唱道:“见过天师!”

那天师撇了为首之人一眼,开口说道:“玄非,方才你也出手了?”

“师弟的确出手。”这赵玄非也是那王执古的同门师弟,修为同样也到了那化神境。见着那天师发问,这赵玄非也不曾辩驳,只是开口认下。

“此间事了,回门内自己领下一百五雷鞭!”王执古开口吩咐,那赵玄非低头应下。王执古不在理会,接着便是在此看着那李玄霄,目光里尽是期待。

李玄霄见此,也是知晓了此人身份,当代天师,身份自然不低,名头也是不小。也没有拒绝,看着天师王执古开口道:“额,既然天师有意,我自然也是要奉陪的,天师便先行出手吧!”

王执古见此,也是大笑几声,不再多说废话,抬手一挥,掌心迸出数道电芒,那电芒好似利剑,直直的冲向那李玄霄,那李玄霄见此,也是剑指抬起,指下剑气凝聚,朝着那天师一指,递出一剑。

那电芒与剑气相遇,不曾惊天动地,却也是全都消散,那天师见着如此手段,眼中尽是惊奇,不禁开口:“道友如此,怎么还不到那上面去?”

“天上无趣,哪里能比得上这下面的人儿讨喜!”

......

天下道首,有老叟亲执古道!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君子以自强不息

北疆之北便是那妖蛮之地,妖蛮地广,就算是那妖皇也是不曾知晓自己所管辖的地方究竟是有多大,只是他这儿地虽大,物却是不博,气候寒冷,人烟罕至,便是那些个精怪在此处生活的也实在困难,因此,才不惜代价,屡屡兴兵南下。

既然说是妖蛮,此处自然也并非都是那些个妖族所居,要说人族,却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些个北面儿的人族,在这大齐人看来,自上古时便已是被圣人所弃,不曾开化,沦为妖族所奴役,便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便是唤他们为蛮族,这妖蛮的称谓也是由此而来的。

只是这数千年过去,那些个所谓的蛮族之人哪里会甘心被妖族所奴役,这其中也不乏大勇者,带领着那些个蛮族凡人与那妖族对抗,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个蛮族也是不再被奴役,便在妖族朝堂之上,这几百年来,也是不乏有蛮族之人的存在。

而当今妖皇治世,更是不在意这所谓的种族血统什么的,也是大举启用蛮族寒门,因此也得罪了那些个妖族的旧部贵族,虽不曾有过什么流血乱子,却也是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折了几位能臣。

而今正碰上了这昆仑开山一大盛事,那些个旧部长老们也是不曾与这妖皇李当国言语,便已经是带领着自家的小辈们去了那昆仑山,虽说恼火,但为了所谓的大局,李当国也是都给忍下,也是派下几位朝臣,领着那些个蛮族或是妖族寒门也去了那昆仑山。

后来,有探子言说那昆仑山前,又剑仙一剑光寒的风采,这位妖皇也是动了那按捺许久的心思,当晚便是下了口谕,允许那位在宫中禁足二十年的妖族长公主出宫,更是派人将那位太华剑仙在昆仑山前的风采一字不差地讲给她听。果然,听了这些个消息,又被取消了禁足,这位长公主殿下出了宫便是直奔着那昆仑而去!

北方妖都的皇宫书房内,夜已深,那御书房内的灯光却仍然不曾熄灭,这皇宫与人族的那一座相差无几,据说还是当年妖族俘虏了一位人族的儒士,几番拷打之下,那名儒士竟然不曾挨住,便也是投了诚,也是在他的指挥之下,这才建成了这一座妖族皇宫。

因那名儒士的身份在人族儒家之中太重,前朝大周也是因此而掀起了一股灭儒之举,也因那灭儒之举,普天之下,儒生皆反,那大周也是因此而绝嗣。

撇下这些不谈,却说那书房内的,自然是妖皇李当国了。自那长公主李梦洁离去,算上今天,这位妖皇已经是整整八天不曾合眼了,前几日便是卧下也是睡不着,便也索性不再打算,整日整夜的待在书房内,等着那边昆仑山的消息传来。终于,便是今晚此刻,那宫外传来了消息,那夜里轮值伺候李当国的婢子也是前来询问,宫外有探子自昆仑山带来消息,可否让他进来。这李当国自然也不曾犹豫,便是让那位探子进来。

又是等了一会儿,那探子进来,递过一纸密函。李当国急忙接过密函,便是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口中说了句退下吧,那探子便是躬身退下。待那探子出了书房,李当国也是赶紧将那封密函拆了开来,低头看了那信上所言,面上尽是喜色,不禁开口喊出声来:“哈哈哈,即便你是什么太华剑仙说到底还是被我算计了,这些就算是你给我们家的聘礼了。”说罢,怕是看漏了什么,便又是低头,将那封密函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待看过之后,开口对门外吩咐说道:“传下去,让那御史中丞来宫里议事。”

“诺!”门外那婢子轻视应下,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妖族那也是传承千年,既然效法人族安置了朝廷,其中典制百官自然也是一样都不能少的,也是尽数从那人族给学了过来。

说到这位御史中丞,能够被这位妖皇如此看重,能有着深夜里进宫议事的资格,自然也并非是什么普通人。

说来也并非是妖族之人,而是蛮族。虽为蛮族,这位御史中丞却是自小体弱,又没了双亲,那族中所传下来的连体的法子更是没办法习练。尽管如此,也是阻拦不住这位御史中丞的心里自小便有着天大的志向。

虽说妖蛮之地想来荒凉,可是自打一些个修士在那人族的那些个繁华地闯荡过之后,也是带回了好些个别致的东西,一些个青楼茶馆儿什么的也是悄然兴起,毕竟酒色财气这几样东西,不论是在人族还是妖族都是有着好大的诱惑的。

这位御史中丞儿时贫寒,自然也没机会去那些个青楼烟柳地逛逛的,偶尔逮着空子,却也是能在那茶馆儿里听上一段评书,便是那妖族说书人凭着一本从那人族给淘换来的梁子,那算不得生动的言语,偶尔抛出几个包袱,却也能博得个满堂彩,更是让儿时的这位御史中丞对故事里的那些个三寸舌足以乱天下的儒生心向往之。

也是想尽了办法,从这妖蛮之地的民间之中寻到了那些个人族儒家的书籍,虽是不曾有先生教授,便是这位御史中丞整日在家里闭门造车,竟然也摸出了一些个名堂,也是有着一股子浩然气在自己体内。

在那些个普通妖蛮的眼里,这位御史中丞自然也是个另类。也幸亏这妖皇李当国也算是有着一双慧眼,偶然得知此人之后,便也是授予了他一个小吏的职位,也算有心,派人盯着他平日里都是干些什么。后来,自然是这位御史中丞勤于政务,精于儒学,被这位妖皇李当国几番提拔,也是做到了这御史中丞的位子,更是提出了新政,成为了这些个旧部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御史中丞的府邸自然也是在妖都,只是离着那皇宫却是不近,来回也是要用一炷香的时间。更何况现在这也已是半夜,这位御史中丞也是早已睡下,前日里凭着妖皇青睐,还给赐了一位妾侍,让这位妖都里有名的趴耳朵御史中丞在这几日里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家夫人在因为这房妾侍惹出乱子来,便是这般,自打那位妾侍取进府里,这位御史中丞一夜也不曾在她房里睡过。

先前李当国自然也是将自己的打算告予了这位御史中丞,便是走在那路上的功夫,这位御史中丞还在想着,许是那边昆仑山传来了消息。只是这么晚了,便是有了消息就不能明天再说,就差这一晚上的功夫?

没一会儿,便已是来到了这御书房,来的常了,便是连招呼也是不曾打过,便直接推门进了去,对着那妖皇便是行过大礼,开口唱道:“微臣叩见陛下。”

“好了,免礼,看你这样子,今晚还是在大房那儿睡的?”妖皇开口,言语中却是少不了的一些个调笑,这位御史中丞惧内的名头,这妖皇李当国也是早有耳闻的,当日也是生出了几分玩笑的心思,才亲自挑选了一名妖族女子赐给了他当做小妾的。

“额,陛下果真了事如神。”那御史中丞面上尽是尴尬,也不曾抬眼,开口说道。

“哼哼,士载啊,你这点儿倒是与南边儿那些个儒生们很像啊。”

忘了说了,这位妖族唯一的儒士的名字就唤做孔艾,孔士载!据说是自己起的呢!

......

天行以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有是非黑白反覆

神山绵延千里,这其中,但有一处,也不知有何名堂,更不晓得是哪位神仙所居,只是凡是先前进过昆仑神山的那些个修士,出山之后都会在门中的那些个典籍之中添上一笔,提及此处,言语之中尽是侥幸。无他,只因这座山头儿之上,尽是一些个仙家宝物,琳琅满目。

自打那日在陆吾洞府被陈墨几人大败之后,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也并未立即动身,带着自己的这些个天师府的师弟们在洞府里好好休整了一番,这才再次依着门中的那些个典籍记载的,在这昆仑山里找寻着机缘。

也是今日里,在又过了好几处的仙家之地后,一行人也是来到了这真正的机缘汇聚之地。还未登上那山顶,便只是在山脚下,也能够见得那山峰处霞光弥漫,白日生虹,与山周的这一层薄薄的雾气相称,倒还的确与书中所说的仙境有几分相似。

见得如此,这些人倒也没有着急,不曾御起飞剑,只是迈开来步子,脚踏实地地朝着那山顶上走去,毕竟也算是到了仙家的地界,在此处施展术法实在是有些失礼的。便是这一行人往山上走着的时候,一路上倒也是看到了不少的两族修士,大都是兴高采烈,那欣喜之色形于外的,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在那山顶出得了自己心仪的好东西;当然了,也有着极个别的,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想来也是空手而归,难免失落的。

见得如此,那姜伯约还好,毕竟是一朝太子,昆仑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谈不上,最起码那几分沉稳还是有的,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却是没法子做到像他这般的,看着这些个来往的行人,那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光景,心里也难免生出几分紧张,患得患失!

这座山头也算不得多高,何况这些人都是有着修为傍身,也没多会儿的功夫儿,怀揣着那几分期待与紧张,这一行人便也都是来到了此处山顶。这山顶处本就没多大点儿地方,打眼望去,尽是乌泱泱的人影,人族与妖蛮都有。再细看几分,便也是能看到,这顶上的空旷处,好些个石碑耸立,在那些个石碑之上,更是嵌满了那些个所谓的仙家法宝,大多是刀枪棍棒之类,好些机缘。

入眼处见得如此,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一时间也是看花了眼,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规矩,三两成团儿,四散开来,去寻着看看,是否有着自己的机缘。倒是那周逸飞却是不曾迈开步子的,还是站在姜伯约的身后,眼睛也是不住的打量四下里的光景。

“好了,鹤翔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得也能碰上几件不错的法宝。”姜伯约如是说着。

“无妨的,若真是咱的缘法,便是跟在殿下后头那也是能够遇见的。”

“你啊,便随你好了。”

便是这两人说话的功夫儿里,但见前面,猛然间一阵人头攒动,传来不小的动静,那周围的好些人也都是围拢了过去,都也是热闹的很呢。

“哈哈,道友好生福气,这宝剑一看就是锋利的很,定然是仙家神兵无疑了。”

“哪里哪里,只怕我的这点儿微末道行在堕了这神兵的名头啊。”

“道友过谦了。”

听得此语,这姜伯约与那周逸飞两人也是猜得到,定然是那位道门的修士又得了一柄不错的宝剑,隔着这好些个人影,也能隐约见得那闪烁的锋芒,嗯,倒也并非凡品了!

。。。。。。

这些日子来,那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虽说对这昆仑神山的事情先前也不曾做过什么功课,却也是凭着脚下的功夫,这几天也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程。只是却并没有什么收获,莫说是什么仙家机缘了,便是连那些个寻找仙家机缘的修士的人影也是不曾见着几个。便是偶然碰见了,从那几人的言语之中,也是听得出自己这几人现在的名声,不是别的,想来也定是那太子姜伯约传出来的,说这陈墨与妖族勾结,并仗着己身武艺,掳走了那龙虎山掌教以及那小儒圣。虽说那几人并未对陈墨出手,可是那看着陈墨的眼神儿却是不太一样。

其实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唐沁也是不曾打算着寻着一些个仙家机缘什么的,此行昆仑,得了这柄仙家宝剑秋水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此番也只是想着在陈墨的身边待着,那一夜两人也算是摊牌,听着唐沁那万般委屈的话语,陈墨到底也是不曾开口将那悔婚的话说出来。这几日下来,唐沁也是少有话语,只是默默的跟在陈墨几人身旁,不曾离去。那陈墨自然也是不想这唐沁离开自己身边儿,这昆仑山里虽说机缘不少,可是那些个危险也是极多的,若真是任由着唐沁离开,这期间在发生个三长两短的,让这陈墨心里又是如何能过意的去!

倒是那易一与徐生两人这几天却也是不曾闲着,虽说不曾遇见过什么仙家机缘的,却也是有着自己的事情,这一路上所遇见的那些个奇花异草,那些个奇珍异兽的都被那徐生所收录下来。之前那徐生也是得过一件仙家宝物,那是一卷古书,可收纳万物。这徐生自然也是不会万物都是收纳,只是将一些个长得奇特又禀赋非常的奇珍异兽给收进书卷之内。而那易一也是少不了在一旁看些热闹的。

正走着,那陈墨几人却又是碰见了一行人。这些人自然也是认得,是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争夺这秋水宝剑的妖族那些个修士们,领头的自然还是那名身着白衣,带着一副面具的妖娆女子。那些个妖族修士们见着陈墨几人也是惊讶,接着便是从那些个人群之中传来一阵讪笑。

“哈哈,这不就是那人族太子所说的妖族细作吗?”

“看着模样,这小儒圣哪里是被逼的,想来也是与我们一帮儿的!”

“想不到这人族的小儒圣竟然也是我妖族的人!”

那妖族之人生来粗犷,不拘小节,也不曾恪守一些个繁文缛节,便是那些个女子也要比人族的姑娘大方的多,冲着那陈墨搔首弄姿,开口嬉笑道:“哈哈,那小哥,日后回了妖族,让家里的长辈前来提亲可好?”

“哼,人家那里能看的上你,要我说这陈小哥还是跟大姐头般配。”

“就是就是,想着先前两人那打情骂俏的样子,说不准啊,这两人之前便是认识。”

“看来,先前大姐头要抢宝剑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了!”

听着身后那些个妖族男女的言语,有着那面具的阻挡,也看不出有些什么表情,只是开口对身后的那些人轻叱一声:“好了,闭嘴。”那面具女子的声音落下,身后的那些个妖族男女也是零零散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接着,那女子便是转过头看着那边的陈墨说道:“外面说陈小哥与我妖族勾结,可是真的?”

听着那女子发问,陈墨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心想着这算不算是所谓的勾结妖族。却是那徐生先行开口:“哈哈,姑娘说笑了,勾结妖族之事是那太子污蔑。这两族之争,我等自然不会插手的。”

听着那徐生解释,那面具女子先是一愣,接着那目光也是看到了一旁唐沁手中的宝剑秋水,眸中也是一丝了然闪过,看着那陈墨轻声笑着:“怪不得先前陈小哥不肯将那宝剑赠出,原来也是有着佳人,想来这位便是传言中被小哥所挟持的龙虎山掌教了。”

“并非是他挟持,我两人本就是拜过堂的夫妻。”唐沁开口,不曾隐瞒,将两人的关系告诉了那面具女子。

“夫妻?如此看来这外面的传言倒是当真不能相信了,想来是那位太子看上了咱这位龙虎山掌教的姿色了。”这面具女子也是不曾想到两人是如此的关系,只不过仔细想来,也是情理之中,若非关系亲密,那陈墨又怎么会将那仙家机缘相赠?

“姑娘果真聪慧。”陈墨苦笑一声,对那面具女子赞赏。

“既然如此,陈小哥得罪的当朝的太子,自然也是无法在这齐国继续待下去,倒不如索性到我们妖族去,凭着陈小哥的本事,自然也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从那面具女子思量片刻,接着便是开口说下条件,言语之中尽是诱惑。

“就是,若是陈小哥到了我们妖族,我就是给小哥做个妾侍也是愿意的。”

“得了吧,就你那姿色,便是做个丫头人家还嫌弃呢!”

“哼,再差也要比你好看!”后面的那些个妖族女子此刻又是按捺不住,一个劲儿的朝着那陈墨抛媚眼儿,这一下便是那面具女子也是不曾开口阻拦,说不准这陈墨就好这一口儿呢!便是先前俘获的那几个人族儒士,也是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便是那些个拷打也都是挨住了,却是在那妖族女子的妖媚里给磨平了棱角。

听得那面具女子的话语,陈墨自然不会答应的,莫说那所谓的人族太子为难不住自己,便是自己真的在这山下待不下去了,回到那太华山上便是,日后修为提上去,便是他姜伯约登基做了皇帝也不敢为难自己。只是这陈墨还未曾开口,怀里的小狐狸却是一阵不安分,那娇小的头颅,使劲儿的在陈墨怀里蹭了蹭,接着便是抬头看着陈墨,那细长的眸子里也尽是期待。陈墨瞧见这小狐狸如此模样,并未开口回答那面具女子的问题,只是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前,开口轻身说道:“它的身份,你先前便已经知道了?”

......

神山有虎,有是非黑白反覆!

正文 第九十章 天边满是落霞颜

这面具女子身为这些个妖族俊杰的大姐头,其身份自然也是不容小觑,在妖族里的地位更是贵不可言。有着高贵的地位,平日里自然也是时常能见到那妖族公主的真容,并非有多少熟络,却也能认得出这公主的真身。

先前在那泰逢神宫时,这面具女子便已经认出了那陈墨怀里小狐狸的身份,只是人多眼杂,也是不便直说。此时那陈墨率先挑明此事,这面具女子自然也不会继续隐瞒,两人此番隔得如此近的距离,那陈墨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也是扑在那面具女子的脸上,虽有面具遮面,那女子却也能感受到几分热度,从小到大,这女子哪里遇见过如此情形,便也是后退一步,与那陈墨拉开了距离,有着那面具遮着,不曾见她开口,只是那柔媚的声音从那面具底下传来:“先前便也是认了出来,只是不便明说。”

陈墨自然也晓得这面具女子的顾虑,便也是不曾有着埋怨,看着那女子再次开口:“那现在,你等又是有何打算?”陈墨所问的自然也是自己怀中小狐狸的去留。到底这些个人也算是这小狐狸的族人,自然也是要问过的。

“若是你有意,自然也是可以带她回我妖族的。”那面具女子开口,美眸却是直直的盯在陈墨的脸上,看着他会如何答复。

“自然不会如此的。姑娘便也不需再问了。”陈墨不曾思量,看着那面具女子开口。

像是早就料到,面具女子也不曾有什么意外,便也是紧接着开口便说道:“知晓你不会愿意,那便只能交予我,由我将她带回妖族了。”

“据我所知,你妖族上下也并非是一条心的,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陈墨眼中警惕。说到相信,这陈墨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于她的,虽说都是妖族,万一这女子有意加害,以这小狐狸的性命挑起这两族的争斗,那陈墨岂不是成了罪人!

“我是她亲姑姑的徒弟,算起来也是她的师姐,你说我能否值得相信!”那女子开口解释。

陈墨闻言,也是出乎意料,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那小狐狸此番虽说是满脸的不情愿,却也是不曾挣扎,若是这女子说的是假的,只怕怀里的这只小狐狸早就炸毛儿了。

见着如此,陈墨也是相信了那女子的话语,心里也是庆幸,这小狐狸既然是妖族公主,那么她的亲姑姑不就是那妖族的长公主,那上清峰那老头儿的相好儿嘛!得亏先前对这面具女子手下留情,若是伤着,日后再被那老头儿晓得,定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此番知晓了那面具女子的身份,陈墨低头,思量片刻,接着便是抬头看着那面具女子开口:“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将它交给你。就算你能相信,你敢保证你身后的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听得陈墨此言,那面具女子也是不曾再开口说些什么。的确,此番进这昆仑山,也不曾多想,虽是分了好几拨儿,却也是各族混杂,不曾分开,别的不说,便是身后那些个妖族男女之中就有几个是那些个妖族旧部的子弟,对这皇室自然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便是在陈墨与那妖族女子交谈之时,那边的那些个妖族的男女自然也是免不了多说什么。那两人隔得较近,也就一多步的距离,说话声音也小,也就两人自己能听见。其他人听不见,免不了会多想些什么。

“看吧,那两人说不准正叙旧呢!”

“就是,咱大姐头说不准就是因为这小哥哥才来的昆仑山呢。”

那些个妖族女子正说的起劲儿,那先前与陈墨交过手的玄蛇部的魁梧汉子却是冷哼一声:“哼,妖族长公主的徒弟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人族男子,看他那瘦不拉几的样子,又能干些什么?”满脸的不屑,嘴里却满是酸味儿!

“呵呵,也不知是谁倒在了人家剑下!”说话反驳的自然也是那些个妖族的女子,言语间也是满是嘲讽。那汉子听着如此话语,面色阴沉,不曾言语,只是冷哼一声,转头看着那正与那面具女子交谈的陈墨,眼神中尽是阴狠!

看着那边陈墨与妖族女子相谈甚欢,唐沁的心里自然也不是什么滋味儿。脸上虽然不曾有过什么变化,但手上却是用力,握紧了那陈墨所赠的仙家宝剑秋水,低着头颅,却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边的易一自然也是瞧出了一些个端倪,又是将双手抄进了自己的袖子,又是一阵跳动,接着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箓,对那徐生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了唐沁身旁,冲着那唐沁轻笑,开口说道:“小嫂子,是不是也想听听那两人在说些什么?”说着便是将那符箓递到身前,手上指尖一动,便是从那符箓上传来细小的声音,也就这三人能够听见,仔细一听,正是那陈墨与那女子的声音。

唐沁自然也是听得认真,知晓了那两人再说些什么,心里自然也就不再有什么不舒坦,倒是想着让那陈墨答应,将那只小狐狸交给那面具女子。虽说陈墨到最后还是拒绝,这唐沁心里也是有所失望的。

......

那边的陈墨到最后还是不曾答应,仍然将这小狐狸留在自己身边,怀里的小狐狸此刻看起来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虽不能回到妖族,所幸这陈墨也不曾抛弃自己不是!陈墨不将小狐狸交给那面具女子的原因自然也不只是他们不能尽信这一个;这小狐狸中了那周家的剧毒,再怎么说也要给它解了毒,再让她回到妖族,免得那妖皇震怒,北疆在燃烽火。虽说这太华山不插手两族之时,可也不能让这些个百姓平白的遭罪不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陈墨也是轻声的问道:“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公主闺名唤做李夕颜!”

“李夕颜,想来也是个娇媚的女子了。”

那面具女子看着陈墨对小狐狸的一脸宠溺,心里也不知想着什么,那美眸闪动两下,好似扇动这翅膀的蝴蝶一般,轻声开口:“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

尽染西山,天边满是落霞颜!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日月难比朝云秀

虽说不晓得那尽是机缘的山头究竟有什么名堂,到这儿的人多了,自然也是要给他取个合适的名头的,便也不知什么时候,此处就是被唤做“珍宝崖”。一些个人族儒生才子的,虽说用不着假借宝物,却也是常常借这“珍宝崖”的名头吟诗作词,像那等“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等等,虽是书生却也不乏投身沙场之意。

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来到这珍宝崖也是又一会儿,眼见着那些修士们一个个儿的都寻到了自己的机缘,这两人的心里那也是有几分痒痒的。便也耐不住,迈开来步子,在这山顶上四处逛着。

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那眼界儿自然也是要高好些的。顶上的大多数修士都是每一处石碑前都要碰一下运气的,也不论那些个法宝是否合适,总之是有定然要比没有强的。至于周逸飞与姜伯约两人,还是要挑剔几分的,一连着过了好几处,也不曾停下,想来那些个法宝并未能入得这两位的眼界儿。

“鹤翔你看,那柄长剑不错,要不咱俩也过去看看?”一边走着,姜伯约也没忘了打量着四处的石碑,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方石碑开口。

“单凭殿下安排!”周逸飞轻声开口,也是抬眼望去,但见那石碑之上,有着一柄古朴宝剑,虽说古朴,可单看那剑锋处的那丝寒芒,也是晓得这宝剑定然锋利的很的。

见着周逸飞应下,姜伯约也是率先迈开了步子,本就不远,没几步的功夫儿,便要到了那方石碑之前。先前也是说过,这顶上要寻机缘的人实在多的很,那方石碑前自然也是围拢了好些人的。

也是如此,便是姜伯约刚刚走到了那石碑前的时候,但见一人,道袍裹身,单看背影,也是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弟子,却见他先姜伯约一步到了那石碑跟前,抬手握住了那宝剑剑柄,只见一道青芒乍现,“锵锒”一声脆响,再看时,那宝剑已经被那人给从石碑之中拔了出来,不用说,这已经成了人家的机缘了。

再看去,那人也是转过身子,嘿!也是熟人,正是先前在泰逢神宫里露过一面儿的点苍山沈清如。

看的如此情形,那姜伯约也只得止住了脚步,眉宇间的那抹失落也是遮掩不住,却也不曾说过什么,折身回去。

“殿下放心,若是当真喜欢,在此地不能动手,待出了昆仑山,鹤翔也定会带上几名师弟替殿下给躲过来的。”周逸飞轻声开口。

“罢了,想来是那宝剑与我无缘的,也不必强求,反正后头还有着好些机缘,不差这一个的。”姜伯约压下心中不快,开口说着,那那言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

陈墨也是不曾想到这妖族女子会如此发问,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措手不及,面色上也是有些愕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表情异样,却也是开口对问了一下那面具女子的芳名。这女子唤做白朝容,既然是姓白,定然也不是那妖族皇室的子女,但看着这名字,自然也是与这皇室有些渊源,朝容夕颜,听起来两人倒是像一对姐妹!

两人说完了话语,各自道别一声,便也是要分开,那白朝容转身看着那些个妖族的男女,开口吩咐了几声,一行人便也要启程,看着方向,倒也是与陈墨几人所行的不一样。便是走着,那几个妖族的女子嘴上也是不曾闲着,小声说着,但仔细听也是能听得清楚。

“嘿,这小哥哥怎么不跟咱们一块儿啊?”

“想来是大姐头与他有别的打算吧!”

“什么打算能与那天帝神宫相比?”

那些人所说的,一字不漏地被那徐生给听了去,凭着那徐生的头脑,自然也是听出来这妖族一行人要去的地方,心里也是有些痒痒的,抬头看着那边儿的陈墨,眼神示意。陈墨自然也是看见了那徐生的眼神儿,先前那也是听见那那些个妖族女子的言语,虽说有些不情愿,那陈墨却也是开口朝着那白朝容轻喊了一声:“白姑娘,请先留步!”

白朝容等人还未走出几步,听着那陈墨的喊声后,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那陈墨轻声说道:“不知陈小哥叫下我是所为何事?”那面具遮脸也看不到是个什么表情,总之那语气里却满是意外!

陈墨自然也是听出了那白朝容语气中的异样,面上闪过一丝苦笑,却也是不曾隐瞒,便是接着开口说道:“额,方才听到白姑娘等人要往那天帝神宫去,想来也是知晓了那神宫所在之地!”

“自然是知晓,来这昆仑之时,族中长辈也是有些交代,对这神山也是多少的了解一些。”

“既然如此,容陈墨冒昧,可否能够允许我等虽姑娘等人一同前往,也好让我等能够多长一些个见识。”陈墨开口,顺便也是撇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只见那小狐狸此刻也是眸子睁大,眼神里满是惊喜。

“陈小哥既然想去,朝容自然不会阻拦,凭着陈小哥的武艺,要与我等作伴,我等自然也是高兴!”白朝容开口,目光却是盯在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身上。这目光自然也是不曾逃过陈墨的眼睛,见着如此,陈墨也是苦笑一番,想来此番还是看在这小狐狸的面子上呢!

“嘿嘿,这小哥哥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咱大姐头,这就要跟上来了!”

“那是,便是不曾看过咱大姐头的真容,光是看着这身段,那也定是有着倾世容颜,不然怎么会被咱们那位长公主收为徒弟?”

“说不准这位陈小哥见过咱大姐头的真面目呢。”见着那陈墨也要一块儿去那天帝神宫,那些个妖族的女子自然也是心中欢喜,不奢望能够发生些什么,毕竟是有着大姐头的珠玉在前,更何况那陈小哥身边儿的龙虎山掌教也并非寻常绝色,又怎会看得上自己的这点儿姿色!只是就算是平日里看上几眼,也算是一种享受不是!对于陈墨几人的加入,那些个妖族男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别人不说,便是先前那名跟陈墨交过手的那名玄蛇不得汉子,满脸的阴沉,好似陈墨几人欠了他好多钱一般,剩下的那几个男子虽不曾有些什么表示,但比起那些个妖族女子来也是要冷淡许多,尤其是对那徐生!想来也是,毕竟前几天那人族儒圣刘文镜刚刚去了那北疆踏北城,几番战役下来,也是让那妖族折了不少的人马,也是如此,让那些个妖族的俊杰又如何能对那徐生有个什么好脸色。

几人跟在那些个妖族男女的身后。这一行人要去的自然便是那所谓的天帝神宫了,一行人便也是这般走着,没什么别的事情,倒是原先一直走在前头的白朝容此番也是来到了一行人的后头,来到了陈墨的身旁,两人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多少功夫,那些个妖族女子此番倒也都是来到了后头,有的跟在陈墨的身旁,不停的起哄;还有些便是去纠缠这徐生与易一两人,毕竟这两人一个是人族小儒圣,另一个是太华山俊杰,也是生的唇红齿白,自然也十分招那些个女子喜欢,倒是那唐沁的身旁一直是冷冷清清,毕竟先前表明了与陈墨的关系,那些个妖族男子便是有心招惹也是没那个胆子。至于那些个女子,单是那陈墨妻子这一重身份,便也只能招人妒忌。许是被那些个妖族女子扰的烦了,那白朝容便也是从陈墨身边走开,来到了那唐沁的身旁,不曾说什么修行上的事情,只是说着平时,唠着家常。也是这一路,陈墨几人也是在这些妖族修士之中熟络起来,也是了解了一些个事情,不说别的,最起码也是知晓了那位先前与自己交过手的玄蛇部汉子的身份,是那玄蛇部长老的长孙,唤做佘元,听着身边这些个姑娘的话语,那佘元看起来是对白朝容有些意思。

这些个人便是在那些个女子的话语中走着,中间也是歇息了一会儿,不到一天的功夫,看着约莫是酉时的模样,几人却也是来到了一座山前。只见那山,有霞光缭绕,山上也是生满了树木,却是不曾遮住那高耸辉煌的神宫,那山上更是传来阵阵吼声,也不晓得又是什么奇珍异兽,想来也定是不凡,但就这吼声便是不曾在山外听到过。

再看山前,要上山的路只有一条,那山路之前也是挤满了人影,人族和妖族的修士都是不少,其中也是又几人算的上认识。只是那些个人都只是堵在山前,不曾进山。

待走近了,唐沁身旁的白朝容看向了一旁的陈墨说道:“好了,顶上的便是那天帝神宫了!”

......

艳了东海,日月难比朝云秀!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神山有路却难行

山前的那些个人也是瞧见了陈墨几人的到来,只是此番见着陈墨几人竟然是与妖族修士一同前来的,就这,看在那些个人族修士的眼里,难免会生出来一些个口舌。

“哼,这太子殿下说的果真不错,那武夫当真是个妖族的细作!”

“只是看起来那小儒圣倒也并非是被迫的!”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一些个人族儒生,见着那徐生的模样,心里也是生出一些想法。

“哼,那儒圣还在北疆抗敌,他此番却是与那些个妖族沆瀣一气,当真是没了什么风骨!”

“想不到儒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竟然收了这么个孽徒!”

这些个人虽说是小声嘀咕,但凭着陈墨几人的耳力,如何会听不见。纵然是听见了,徐生也是不曾放在心上,先前老师便也是说过,君子坦荡荡!

山前那么多人,自然也会有些个例外,自那人群之中也是走出来一人,儒生打扮,正是那先前在泰逢神宫里得了机缘的方白。那方白走上前来,避过了那些个走在前面的妖族修士,径直的来到了徐生的面前,面上微笑,开口说道:“此番有小儒圣到了此处,想来我等便也又了入那神宫的福分!”

见着来人,徐生也是意外,不曾认得,便也是开口说道:“言重了,倒未请教?”

那方白也不曾隐瞒,开口道:“在下方白,汉州人氏。”

“这一科的汉州解元?”虽是一直在京城,凭着徐生的见识,自然也是听说过这方白的名头,毕竟是一州的解元,全天下也没有几人。虽说听说过这方白的名头,但也是不曾了解,此番见面,虽说也看不出这学识的深浅,最起码这为人却也是没话说的。

陈墨与易一两人自然先前便已经认得那方白,凭着那易一的性子,此番也是开口:“嘿,这不是方兄弟吗?倒也是有缘,在这儿还是碰上了。”

那方白先前便已经看到了陈墨与易一两人,便也是点头示意,开口道:“易一道长,陈兄弟竟也与小儒圣熟识,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便是这几人说话的功夫,那白朝容便已经带领着身后的妖族修士与另一拨妖族众人汇合,几番交谈下来,也是摸清了这神山的动静。那白朝容朝着陈墨几人的方向看过一眼,也是不曾避讳,轻移着莲步来到了陈墨面前,轻身说着:“此番来到了神山,陈小哥可是要与我等分道扬镳?”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里却是有一些个哀怨。

便是那些个人族的修士瞧见了如此情形,听着那女子的如此话语,直道这陈墨长得还算俊俏,却尽行一些个禽兽之事儿,对如此的可人儿,竟还要始乱终弃。

陈墨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瞧着那白朝容的模样,虽说有面具遮面,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但也是能猜出她此番定是故意如此的,当真像那先贤所言,这世间女子,无论身份如何,总是记仇的。陈墨面上闪过一丝苦笑,看着那白朝容开口道:“我等如何,任凭姑娘决断。”

这话同样也是被那些个人族修士听了去,那谩骂的声音不曾减弱,说什么这陈墨空有一身的本事,竟然被那妖女勾引,投靠了妖族,当真是没点儿骨气。至于那些个人族的女子,瞧着如此,直道这白朝容不要脸,光天化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勾引男人。那些个妖族女子也是不曾闲着,开口反驳这着说那两人是两情相悦,哪里能谈得上勾引什么的,倒是人族的女子没点儿本事,连个汉子也是留不住。

白朝容自然也是不曾理会别人的言语,听着那陈墨的话,面具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面具遮住,虽说看不到脸上的模样,只是这清泉弄响也会让人猜到那面具之后的绝世。

白朝容笑完,接着便又来到了那唐沁的身旁,说道:“陈小哥如此口才,却也能讨到像唐妹妹这般的绝色,当真是好生福气。”这一路走来,便是陈墨也不得不佩服这妖女的本事,即便是唐沁这般清冷的性子,竟也是被这妖女三言两语暖和了不少,两人在路上更是姐姐妹妹的称呼着。

那些个人族修士此番也是听出来,这陈墨竟然与龙虎山的掌教唐沁还有些干系,不禁直呼畜生。那唐沁见着白朝容如此,心里也是一股子羞意,不曾反驳,只是低垂这臻首,不知在想些什么!白朝容见着唐沁不曾言语,接着便又回到那陈墨身前,开口问道:“既然要进山,自然也是要了解一番山里的状况,不知道这位方解元可曾说明?”

那方白闻言,不曾傲慢,也是开口对那白朝容说道:“还未曾提及,倒是不知道姑娘知晓多少?”那语气便像平常一般,不曾起半点儿的波澜。

白朝容听闻,也是不曾做作,开口直言道:“我知晓的自然要多。”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是看着那陈墨说道:“要说如何寻得这神山踪迹,那还是要多谢那位太华剑仙李玄霄了。”

“姑娘何出此言?”

“前日里,那剑仙从此处离去时说了这天帝神宫还比不上自己山上的小筑。有人听见后才知晓这山上的便是那天帝神宫。至于那剑仙,据说早已是出了这昆仑山了。”白朝容说到此处,那眸子在陈墨易一还有那徐生的脸上扫过,便又是接着开口:“自那日起,两族的修士便也都来到了这神山之前,至于为何这些个人都只是在山前堵者,想必还是方解元能说的更清楚。”

方白听得此语,便也是接过话茬儿,开口说:“方某有幸,早几位一步来到这山前。其实也并非都堵在山前,先前也有几人先行进去,只是一阵吼声之后,那几人便也是没了消息,后来又有几拨人进去,也都是那样,只一人逃出,说那山上有凶兽,兽身人面,却是生出了九个头颅,那些人也都是死在了它的嘴下!”

......

吉凶难料,神山有路却难行!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看书生成竹在胸

听着那方白的话语,那边的徐生低头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了一边儿的易一,那易一此刻也是看向了那徐生,两人相视一眼,好似都是知晓了两人的心中所想,不曾言语,却是面上露出来笑意。

陈墨见着两人如此表情,也是知晓两人心里也是已经有了方寸,便是开口问道:“怎么,可是有了对策?”

那徐生闻言,看着那陈墨,脸上笑意更胜,不曾避讳白朝容与方白两人,便已经开口说道:“此番若是知白不曾在这儿,那这神山是断然不敢轻入的,幸亏知白得以进这昆仑,此番便也是有了破局之法!”

“嗯,并非是方某不信,只是也想知道小儒圣何出此言。”那方白开口,面上也满是好奇。也是,任这陈墨的武艺再怎么高超,但终归也只是一个江湖武夫,先前进去的那些个修士之中,修为高的更有几位返虚境的修士,他们都对付不了那凶兽,陈墨这一江湖武夫又如何会有办法。即便如此,既然小儒圣已经开口,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虽说好奇,但这方白终归还是相信了这小儒圣的话语。

那边的白朝容却也是有些不信的,先前也是与陈墨交过手,虽说两人都不曾使出全力,但也让这白朝容晓得了陈墨当真没有丝毫修为,即便武艺高强,又如何对付那边的凶兽。便也是看着那边的徐生,等待着徐生的解释。

徐生见着那两人看着自己,面上的笑意不曾退去,却只是轻声开口:“此事牵扯甚广,并非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两位若是有胆识,便随我等几人一同到神山一观,若是不相信,在下自然也不能强求。”

听着那徐生如此解释,那白朝容自然不会满意,便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陈墨的身上,“小儒圣不可细说,难不成你也要瞒着我?”尽是不满,满是怨气。

“额,这事儿我自己也是不清楚,又怎么向你解释?”听着白朝容的语气,陈墨也是无奈,并非是有意隐瞒,只是此番当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倒是那方白,听完那徐生所言之后,倒也是不曾继续追问,也只是低头思量片刻,抬眼看着那徐生说道:“既然小儒圣如此说了,那方某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也能有幸看一看那天帝神宫的风景!”

那边的白朝容见着方白如此爽快,也是开口:“既然这方解元都如此爽利,这神宫的机缘自然也不能都让你们人族给得了去不是?”说完,那白朝容便也是转身回到了那些个妖族男女那边吩咐了下去。

这山前如此的人多眼杂,这消息自然也是不能捂住了,没多会儿,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的修士,都已经知晓了这小儒圣已经是有了法子到那天帝神宫去。自然是有好多个修士开口赞扬,那些个言语中尽是钦佩!

“不愧是儒圣的弟子,这边已经有了法子!”

“这小儒圣果真厉害。”

“唉,小儒圣如此俊杰,只可惜不是我妖族的子弟。”

“这人族有言,良师高徒,今日倒也是见识了!”

除却一些个满是佩服的话语,这么多的人自然也是会有一些个不相信的,自然也是不分人族还是妖族!

“哼,咱这么多人在这儿这么久都没什么办法,他小儒圣刚来就有了法子?我不信!”

“就是,我也是不信。”

“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儿,怎么能系挂在一个人族的身上。”

“不错,他一人族三言两语间我等就要拿着性命去搏,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看着那些人不休止的争论,这徐生再次开口说道:“好了,再怎么说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了,也不必就此作出决断,待明日一早,咱再去那顶上看看。”

“也好,毕竟是神山昆仑,夜里保不齐有什么东西,还是小儒圣想的周到一些。”

......

珍宝崖上,这顶上也没多大的地方,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走走停停,也是转了个大概,眼见着还剩下没几块儿的石碑了,此时这两人的手里却还是空空如也,并未得到什么仙家机缘。便是咱这位太子殿下还颇为沉稳的性子,也是难免地感到几分难堪的。

抬眼望过去,看着剩下的那几处,手心里也是渗出了几多汗水,犹豫了几分,那脚下的步子再一次迈开来,几步的功夫儿,便又是来到了一尊石碑之前。那石碑前的那些个人族修士,见着太子殿下来到此处,也是自觉地给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让出来一道口子,还算宽敞。

过了那人群,来到那石碑前,此时姜伯约也是看清了那石碑之上的仙缘模样,但见那石碑之上,一把短匕嵌在上面,连柄带刃,不过尺许长短。看得如此,姜伯约眉头紧皱,心里不喜,堂堂正正的汉子哪里用得着这等兵刃。

如此想着,姜伯约便要转身到下一道石碑处,只是转眼间,也是撇过自己身后的周逸飞一眼,但仅这一眼,也是将那周逸飞眼中的那一抹渴望看的真切。仔细想想,也是了,他周家最善用毒,似这等短兵也实在是适合他的。

“鹤翔不如上前试试,说不得那便是鹤翔的机缘呢!”姜伯约耐下性子,轻声对那周逸飞开口说道。

闻听此语,那周逸飞抬眼看过姜伯约,眼中热切,也不做矫情,开口应道:“是!”边说着,便是在这些个人族修士的注视之下,踏步来到碑前。

凡俗有言,宝剑配英雄。这世上,不仅仅那些个英雄想寻一把趁手的兵刃,便是那些个神兵利器也是想着能寻一位配的上自己的英雄。而这碑上的这柄短匕也是这般。

那周逸飞刚在碑前站住,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已经见得那碑上短匕猛然一震颤动,自那碑上,一道剑鸣传来,接着,那短匕已经是离开了石碑,来到了周逸飞的身前。周逸飞见得如此光景,也是愣住,抬手将那短匕握住,低头把玩一番,良久才回神儿。

“哈哈,看来本宫看的果然不错,鹤翔当真是与这短匕有缘的。”

听得此语,那周逸飞转眼,面上尽是喜悦,开口道:“也幸亏了殿下提醒,要不然咱就跟这仙缘给错过了。”

“好了,此番替你找到了机缘,虽本宫接着看看,也别让本宫空着手回去不是。”姜伯约也的确是替周逸飞高兴的,只是想想自己还是空手,心里倒也是急切了几分。

“诶,那是自然。”说罢,周逸飞赶紧将那短匕收好,紧随在姜伯约身后。

这两人还没有走过几步,那姜伯约也是猛然间停住了步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自那人群里偶尔闪出的几道空子里,一方石碑之上,两道青芒其中。见得如此,姜伯约不曾犹豫,赶紧的走了过去,待走到近处,也是看得了真切。

但见那石碑,两柄短枪插在上面,除却枪刃在那石碑里看不真切,但只看枪身,通体翠绿,末端更是一对龙首,好似两条青龙一般,实在威风的很!

.....

不知不觉间,一宿便已经是过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山前的两族修士便已经是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待陈墨几人来到了那条山路之前,之前回去吩咐的白朝容便又是来到了陈墨的身旁,陈墨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曾说些什么,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小狐狸,与徐生几人眼神示意,几人便也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山上走去。

身后的这些个人,妖族和人族都有,只是此番又仙家机缘在前,自然也是没心思打杀,说到底还是想着省下些气力,待进了那山顶上的神宫后,好有气力去争抢那些个所谓的仙家机缘。即便是两人混杂,却也是不曾发生些什么争斗。

自这些人进山,也是走了好一会儿,那这条路倒也是平坦,不曾有着半颗杂草,即便是两旁有些个黑影闪过,凭着那易一的眼里,却也是认得出,那些个不过是书中记载的飞鼠滑狸等,哪里会有那么吓人的吼声。除此之外,一路上,这些个人便是连个活物也不曾见到,只是那吼声却也是不曾停过。

“听着这声音,那凶兽应该是在那山顶。”陈墨走了一会儿,仔细的听过那吼声之后,看着那徐生开口说道。

听着陈墨发问,那徐生脸上也是笑意铺满,但那双俊朗星目之中倒是更加坚定,接着也是开口说道:“若是在山顶,那便更不会出错了。”

陈墨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朝容,心中思量,便也是 放缓脚步,与她错开了身子,来到了那易一身旁,将他拉到了一旁,开口问道:“你们俩就不必瞒着我了吧?”那白朝容见着如此,知晓那陈墨是有心要避开自己,也不曾纠缠,只是美眸闪动,盯着陈墨那边。

“墨哥儿下山这么久,还晓得在那山上时的修为是如何?”易一反问。

“那是当然,朝元境修士,若非被封了修为,此番还没机会进山呢。”

“这就对了,虽说是没了修为,但你有着朝元境的底子,便是那些个返虚境的修士也是比不过的,而山上的那只凶兽,便也是像墨哥儿一样的。”易一开口解释。

陈墨听完,便也是放过易一,接着两人便又回到了人群前头,那白朝容此刻也是迈着步子凑到了陈墨身旁,那面具也是贴近了陈墨的耳边,“怎么,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们?”

便是隔着那层面具,陈墨也是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扑在自己的左颊,不是粉黛,却也是馨香非常!

......

祸福可知,看书生成竹在胸!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有神兽东向昆仑

嗅着耳边的芬芳,陈墨只觉得心中一阵波澜,便是那面上也是失去了平日里的淡然,自耳根后更是似火烧一般,玉面泛红!也幸亏在下山之时,那身为陈墨师尊的陈重也是出言提醒过,陈墨也是默起太华山的玉心诀来,到底是那太华仙人所悟出的法门,便是这一遍不曾念完,陈墨这边已经锁住了心猿,拴住了意马。定下了心神,陈墨却是身子后退一步,看着那白朝容轻声说道:“不过是一些个私事,也是不便守着大家伙儿的面儿说出来。”

那白朝容本来也就是打算着戏弄陈墨一番,此番见着陈墨躲闪,心里那戏弄之意便也是又浓了几分,身子也是微微前倾,好似整个人都要倚在那陈墨身上一般,那面具更是贴到了陈墨面前。便是陈墨,心中也是有着那么一股子冲动,只想着将那面具揭开,也好好瞧瞧那面具底下又是怎样一副倾城!这白朝容自然也是不曾知晓那陈墨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那面具底下莺啼再次传出:“嘻嘻,怎么小哥这是羞了?”

也不知怎地,陈墨闻听此语,那眼神却是看向了那一边的唐沁。那唐沁的目光此番自然也是咱这两人的身上,此时也不光是那唐沁,便是这一行人中,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不论是道士还是儒生,此时此刻都将那目光投到了陈墨两人身上。那些个男子直感叹这陈墨当真是艳福不浅,那些个妖族男子更是捶胸顿足,懊恼这妖族的天才怎就被人族的一个江湖武夫给拿下了?至于那些个女子,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的,此番倒是都在那想着,这两人之间定是有一些这些人不曾知晓的故事,若是套问出来,说不准又是一段感天动地的倾世之恋!

陈墨与白朝容两人此番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周围那些个人的言语与目光。在察觉到那唐沁的目光之后,也不知怎地,陈墨那股子要揭开眼前这副面具的冲动顿时便消散了几分。虽说身上的衣服不曾乱过,陈墨却也是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整顿了一下衣襟,借着这个空子,陈墨又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那白朝容此番也是不曾继续纠缠,正了正身子,那面具下美眸闪动,接着便也是开口道:“好了,继续赶路吧。”说着,那步子也是迈开,好似先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身后的那些个人见着也没了热闹看,谈不上什么高兴还是失落,也是不曾被拉下,迈着步子紧紧的跟在陈墨几人的身后。毕竟这小儒圣先前也是说过,只有这陈墨才有着法子对付那山上的凶兽,若是落在了后面,莫说是那些个仙家机缘了,只怕连那凶兽的模样也是见不到了!

只是这后面的路上,白朝容却也是不再一直黏在那陈墨的身边,而是来到了这唐沁的身旁,两人也是在各自的耳边嘀咕着。陈墨也是好奇,只是那两人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便是陈墨,也是听不到两人究竟在说着什么。这时候,倒是那憋了一路的易一来到了那陈墨的身边,看着那陈墨的模样,两人自小便在一起长大,自然也是知晓这陈墨在想些什么,脸上满是笑意,只是这看在陈墨眼里却只觉得有什么不对。

“要不我再使个法子,也让墨哥儿知道那两人在说些什么?”易一轻语。

陈墨闻言,心中也是有些意动,面上却是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开口:“人家女儿家的事情,你我听来只怕是有些失礼。”

那边的唐沁美眸也是时不时的看着陈墨这边,自然也是瞧见了那易一的动作,虽说不曾听见他对陈墨说了些什么,心里却也是猜出了十之八九,不曾隐瞒,便也是在那白朝容耳边轻声提起。白朝容比起那唐沁,性子上自然是要厉害不少,便也是直接开口,对这那易一说道:“那太华山的仙法,传到易一道长这儿,便只是为了偷听个女儿家的私房话?”

此言一出,在场的那些个男女自然都是看向了陈墨旁边的易一,目光中尽是不信,还有的自然便是讥笑。先前这易一在那昆仑山前的风光,这些人也都是瞧见了,其中不乏心生嫉妒的,自然也是想看着易一出丑。

这易一倒也是坦荡,不曾掩饰,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先不说我还不曾使出法子,便是使了,那也是让墨哥儿听听他的结发妻子说了什么?”

那些个人族修士先前只以为陈墨与唐沁两人只是互相心生了情愫,哪里知晓两人竟早已成了亲。也是,年前便也是听说过那龙虎山的掌教已经成了亲,依着那龙虎山的古板,怎么也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

白朝容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留意着身后的那些个修士的目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也是不曾开口,顺着目光朝着身前望去。这一行人不知不觉间也是已经来到了山顶,面前的便是一座宫殿,富丽堂皇,想来便是那天帝神宫了。

那神宫顶上彩霞密布,四周也是气势非凡,那气势与顶上霞光一般,流光溢彩,势成龙虎。便是这神宫处,也不知究竟是哪儿,吼声阵阵,好似要吼碎了山河,震落了日月。这些个两族修士虽说已经来到了山顶,与那神宫隔着老远,却也是不再继续往前,只是在此处等待着什么,目光却是都落在了那陈墨的身上,便是那徐生与易一也不曾例外。

陈墨自然知晓了几人的想法,虽说相信徐生与易一两人,心中也是不曾惧怕,却也是在怀中小狐狸的身上轻拍了两下,眼神示意,那小狐狸化作了一抹火红,眨眼间便到了那白朝容的肩上,陈墨瞧见了如此,也算是放心了不少,便也是不再犹豫,迈着步子,朝着眼前的神宫走去。便是那步子迈出,只见那神宫大门处,流光溢下,那光芒落地,便也是化作凶兽,虎身人面,却是有着九颗头颅,吼声不断,震人心魄。

看见此兽,陈墨身后的徐生此番也是轻声开口道:“《海内西经》有云,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

开明九首,有神兽东向昆仑!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入神山且斗开明

听着那小儒圣的解释,身后的这些个两族的修士也是知晓了这凶兽的身份。那些个人族的儒生,虽说对这徐生不喜,却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徐生的学识。当然,虽说知晓了这凶兽的名讳,只是这徐生却是仍然不曾说明为何单单这陈墨有对付着凶兽的法子。这不,白朝容也是不曾掩饰,直接挑明:“小儒圣还是不曾说明为何这陈小哥有着对付着凶兽的法子?”

徐生不曾言语,倒是那易一先行开口说道:“此事有关我太华之秘,自然是不能说与你们听的。”边说着,那易一的目光却仍然是停留在那陈墨的身上,说不担心那自然是假的,毕竟此番行事确实是有着几分冒险,信心是有,担心却也是少不了的!

见着易一与徐生两人不愿说明,那白朝容自然也是不便再多加纠缠,转过头去,看着那陈墨,那凤眸眯起,心中却是不知在思量些什么。若是她肩上的小狐狸瞧得此等模样,定会知晓这白朝容对陈墨生出了浓浓的兴趣!

人族里的那些个小说之中也是说过的,若是一个女子对男子生出了兴趣,离着真正喜欢上他便也没多少距离了。嘿,看这白朝容如今的这副模样,也不知对自己欢喜的男子会是如何,倒也是有几分期待的。

撇开后面那些个旁观的人不谈,书归正传,此刻的陈墨见着那开明兽不停的吼叫,虽说不曾生出惧意,却也是心中烦乱,禁不住对那开明兽轻喝一声:“好了,别喊了,省点儿力气吧!”

“这,这武夫怎敢如此?”

“也不晓得这位陈兄弟的武艺究竟如何,单是这一份胆识便已经不是我等能比的了。”

“哼,无知者无畏,只希望他这般行事莫要连累了我等!”

身后的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听见了这陈墨的言语,具是哗然,先不论这陈墨能否对付的了这开明凶兽,便是这份胆量,也是在场的所有人不曾有的。那唐沁不曾心惊,只是心里的那一份担心又是加重了几分,虽说相信这小儒圣的所言,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关乎这性命的,这陈墨怎能如此儿戏!

身为这天帝神宫的守山神兽,这开明兽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开了灵智,莫说是此等人语,便是那上古秘语,这开明兽也是精通,自然也是听懂了这陈墨说的什么。那九双灯笼大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墨,眼神中尽是意外。

在此守山千年,哪里会有凡人敢对自己这样,虽说先前里也是败给过两名人族的修士,却也不曾受此等侮辱。更何况眼前的这一个与那两位不一样,不过是凡胎肉体,不曾修行的人间武夫,怎会生出如此胆气?便是如此想着,这开明兽一时间也是不曾恼怒,反而真的是停下了吼叫,那最中间的那一颗硕大头颅此刻也是口吐人言:“怎么,你不怕我?”

“为何怕你,再怎样,你不过是个看门的罢了,与那凡间的家犬何异?凡俗里有句俗语不知你听过没有,‘要人的狗不叫’,似你这等费力的叫唤,想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听得那开明兽开口发问,陈墨心里也是有些意外。当然,他意外的并非是这开明兽竟然能够说得人话,毕竟是给天帝守门的,早早的生出灵智,说得人语也不足为奇;他意外的是这开明兽怎的不动手,竟然也是如此的啰嗦,好似凡间的那些个名门修士一般!

便是那开明兽的性子再好,听得那陈墨将他比作凡间家犬,自然也是恼火,那九颗头颅怒喝,“吼——你果真好大的胆子,既然送上了门来,我便吃了你。”说罢,那好似猛虎一般的身躯猛然跃起,正是朝着那陈墨扑去。

陈墨见此,早有提防,纵然是那开明兽身子迅猛,若是个寻常修士莫说躲闪,便是连它动作也是看不清,也是幸亏陈墨有着朝元境的底子,虽说修为不再,但这反应和眼睛上的功夫却是比起那凡俗里的朝元境修士还要强上不少,见着那凶兽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这陈墨脚下微动,便已经是轻松躲过。

那开明兽扑空,心中也是意外,那九双眼睛看着陈墨,眼神里也是惊奇。它自然也是知晓自己方才那一下对不曾使出全力,却也是迅猛非常,便是那山下的普通修士都难以躲过,眼前的这一个武夫却是如此的轻松,怪不得先前敢说出那些个话语,倒也是当真技高人胆大!

“倒也的确有着几分本事,难怪狂妄!”

“到底是小儒圣想到的法子,看来我等此番也会有幸,进那神宫一观了。”

“还未落定尘埃,切莫造下定论!”

陈墨身后,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将先前的那一番光景尽数看在眼里,各自掂量一番,设身处地,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自己躲不过那开明兽方才那一扑,便是侥幸,也定然不会像陈墨这般轻松的。入如此想着,这些个两族修士不自觉的也是要高看那陈墨几分,最起码这身手是的确不错的。

先前那一下也算是这一人一兽互相的试探了一番,虽不曾试出各自的深浅,这一人一兽却也是不得不都认真了起来。那陈墨也是右手轻抖,将手中那裹着长歌的摆布抖落,那长歌剑也是现出了真容,接着也不曾犹豫,右手握住了长歌剑柄,轻用力,一声剑鸣好似龙吟,宝剑出鞘,风动做长歌!左手将那剑鞘插在地上,陈墨单手持剑,身子也是伏低,不曾言语,整个人便也是猛然间消失不见,最起码在那些个两族修士的眼里,此番的陈墨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那开明神兽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两族修士高明不少,在它眼里,陈墨哪里消失,只不过是手上持住那柄出鞘的宝剑,朝着自己刺来,只是那动作极快,便是这开明神兽也只是堪堪瞧见那一道人影,纵然是看见了陈墨的身影,这开明兽却也是不曾躲闪,那九颗头颅中的一颗,血盆打开,不曾吼叫,却是正好咬住了那朝着自己刺来的长歌宝剑。便是此刻,陈墨现身,只是那长歌被开明兽咬住,一时间也是难以拔出。

这开明兽也是抓住此等机会,又是一颗头颅窜出,血盆大开,那齿牙落处正是那陈墨的头颅。看着迎面而来的血腥,那齿牙更是好似匕首一般大小,陈墨哪里会在那束手待毙,右手仍然是紧紧的握住长歌,左手却是抬起,许是功法的原因,那玉掌晶莹,好似琉璃,便是如此,那玉掌直拍在那颗头颅的下颌处。许是那开明兽吃痛,只听得它“呜呼!”一声,便是咬住长歌的那颗头颅,此刻也是松开了血盆。

陈墨自然也是不好受,那头颅好似钢铁铸就的一般,实在是硬得很,便是那一掌过去,陈墨左手此刻也是痛的火辣。只是也顾不上左手如何,毕竟此番还在那开明兽跟前,实在危险。陈墨也是趁着那开明兽吃痛的空子,脚下步法踩起,身子便又是似一道流光一般,从那开明兽的眼下消失,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开明兽也是回过神儿来,看着那持剑而立的陈墨,心里也是不敢相信,今日这个凡俗武夫带来的意外倒是的确不少!

......

且试深浅,入神山且斗开明!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宝剑挑下方寸刃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天下的三教修士们不知怎么就多了一个弊病,那就是想来都瞧不起那些个江湖武夫的,捎带着的,便是那一整座江湖也是难以入眼的,纵然是这数千年来,好些个三教修士都是折在了那一座江湖里。

而今,这神宫前的这些个修士自然也是不曾例外的,那些个妖族的还好说,毕竟也有一些人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见识过了陈墨的本事,谈不上没个都从心底儿里对这陈墨佩服,却也不会小瞧与他的。至于这些个人族的,想来都是眼高于顶,看着陈墨不曾有着几分修为,难免心生几分轻视,纵然是有着几分身手,可没了修为傍身,又能成什么气候。

便是这般心想着,看着那神宫前对峙的一人一兽,那边的两族修士们自然也是想着帮忙,只是那步子还未踏出,却是被那小儒圣挥手拦下,开口说道:“尔等修为,高不过返虚,顶上三花未聚,胸中五气不凝,此番若是过去,那开明兽不需撕咬,只是朝尔等吼上一声,尔等魂魄便是难以留住了。到那时,你等帮不上他,只怕还会拖了后腿儿。”

听得此语,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反应不一,有的相信了徐生,便也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原地,不敢在向前一步。只是这么多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听人劝还不怕死的,面上怀疑尽显,嘴里还念叨着:“那陈墨不过是一江湖武夫,他就聚了顶上三花,凝了胸中五气?怎的他能战得,我等就战不得了?”说完,那几人也是不曾听那徐生解释,各自取出法器,踩着自家独门步法,便也是朝着那开明兽杀去。

那徐生阻拦不及,却也是只能轻叹一声,心道这些人的性命自有他自己的缘法,若是他们将性命丢在此处,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自己一介凡人又如何阻拦!

那边的开明兽见着那陈墨棘手,自然也是不敢步步紧逼,此时也只是虎踞在那陈墨对面,一时之间也是不打算着主动扑杀。只是仔细想想,自己虽说无缘上天,但好歹也是这天帝神宫的守宫神兽,便是那天庭未立,这众神不曾上天的时候,见着自己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听人间有句俗语,叫什么宰相门房还三品官呢,自己这也算是天帝的门房,怎么着也得是二品吧?

只是今日却是被眼前这么一个人族武夫缠住,想想便是觉得自己心里面窝火,正巧又赶上那几个人族与妖族的几名修士冲来,这开明兽便也是将这一肚子的火气尽数的发泄在他们身上。

只见他耷拉着九个硕大的头颅,似是憋足了力气,待那几人来到了身前,那九颗头颅猛然抬起,接着便是一股子震天动地的吼叫,便是陈墨也是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在这开明兽的吼叫声中摇动了几分。

再见那几名两族修士,此时此刻也只是伏低这身子,那脚下却是不曾有着半点的动作。这开明兽随意的瞥了一眼,尽是不屑,身后那虎尾也是随意的摔打在地上。那几人也是应声倒地,便是手中各自的法器,也是变为了齑粉,再仔细看去,那一个个的面上七窍也都是流出汩汩血迹,便是这人已经是没了气息,那血液却还是不停的从那面上七窍中流出。

那些个旁观者自然也是不好受,像白朝容这样修为还算不错的也是觉得胸中激荡,久久不能平复,那些个修为较弱的,受到如此冲击,虽说不曾伤及性命,却也是有些血迹从那面上的窍道渗出。他们自然也是瞧见了陈墨的反应,也是有些担心。只是那陈墨好似没事人一样,拂去了了衣服上的尘土开口轻声道:“倒是好大的声势!”

那两族修士虽说也是庆幸,但心里还是会多少的有些个不解,还是那白朝容先行开口问道:“那陈小哥究竟有何不凡,还请小儒圣解惑,也好趁着他们的魂灵未散,让那几人死的明白”说着,那美眸也是看向了那几具尸体,其中便有几个是他们妖族中人,心里也是打算着回去如何向那几人的族中长辈交代。

那徐生听闻这白朝容所言,眼里虽说也是有几分不忍,却也是强行忍下,转过头去迎上那白朝容的目光,轻声开口:“先前便已是说过了,只是那几人不信,与我何关?况且那几人的魂魄早已散去,便是说了,那几人也是听不见了。”

“就是,那几人如此乱来,只会生出麻烦,现在死了也好,免得入了那天帝神宫再如此鲁莽,只会害了我等。”眼见着这徐生所言成真,那些个人族儒生也是强忍下身上不适,开口说道。

听着那徐生所言,这白朝容自然也是不在纠缠,反而是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那些个妖族的男女,也是开口:“若无我允许,尔等再敢妄动,便不需那凶兽,我便将他打杀。”

那易一也是见着了徐生眼中情绪,两人也是自小长大,虽说分开了四年,但对方的心里都想些什么,各自也是清楚,知晓他心里难受,便也是迈开了步子,来到了那徐生身旁,轻轻地在那徐生的肩上拍了两下,眼神示意。早有人曾说过,这世间男子间的情谊,哪里还需要什么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已经足够。

说回此间正题,见着那陈墨完好无损的站在远处,这开明兽也是有着些许意外的,毕竟自家的事情自己也是知晓根底的,便是自己方才那一声吼叫,若非没有朝元的修为,那断然是守不住自身魂魄的,只是这武夫却是连动也不曾动过一下,难道是他在这昆仑山上得了个别的机缘,凭着那法宝守住了自身魂魄不成?但见那开明兽的那九双眼睛转动,仔细将此事想过,定然是这般了,也不知是那位仙家如此大手笔,便是那等宝物也不曾带到上面儿去!

使劲儿摇头,开明兽将这些个杂七杂八的想法尽数甩到了脑后,不去管它,那身子再次伏低 ,后腿使劲儿,那血盆里还是忍不住一声低吼,整个身子便已经是在那远处消失。那些个在那边看着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看不清那开明兽的动作,只是这在陈墨眼里,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只见那开明兽在那空中调转身子,接着,便是能看到它身后那条虎尾绷直,好似是一条钢鞭一般,朝着陈墨挥来。

见着这迎面而来的长尾,耳边也是那虎尾所挟气势,那声音一阵轰鸣,宛若风雷,便是陈墨也是不敢轻易硬抗,脚下微动,堪堪躲过,算是有惊无险,只是那虎尾在自己耳边扫过,不曾伤到,那右半边儿的面颊却也是被那所挟气势刮的生疼。

那开明兽像是早已料到如此,长尾还未曾着地,它便又是在半空之中调转身子,九颗血盆尽数张开,朝着那陈墨头颅咬去。

高手对决,彼此的想法也是能猜出个大概,陈墨也是想到此间动作,便也不曾慌张,手腕翻转,手中长歌宝剑也是直直的朝那开明兽中间的那颗头颅刺去,一股血腥传来,那头颅也是来到了陈墨面前,长歌剑自然也是顺势刺进那口血盆,陈墨见此,嘴角轻笑,那手腕挑起,一股血迹自那血盆之中喷出,陈墨不曾后退,接着便也是听到了那开明兽的一声惨叫。

......

摇动山河,宝剑挑下方寸刃!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奇门还须八诈神

随着开明兽的惨叫,只见从它那血盆之中落下一间物事,匕首大小的样子,仔细一看,那正是这开明兽的一颗獠牙。

开明兽嘴里吃痛,身子也是后退老远,那嘴角之上还是留有些许血迹,目中凶光大起,兀自忍下嘴中剧痛,看着陈墨,口吐人言:“你这小贼,怎敢如此?”

陈墨听着那开明兽的言语,也是不曾理会,只是弯腰将那獠牙捡起,也不嫌脏,用手擦去那獠牙上的血迹,看着那开明兽轻声说道:“不如就放我等过去,咱俩也能省些力气不是。倒是这颗獠牙,打磨一下,定是一柄利器。”

不远处,陈墨身后的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将神宫前的光景都看在了眼里,先前还看不真切,此番又听见了陈墨的话语,便也是晓得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哈,墨哥儿又生出了几分玩儿心了。”易一开口,面上喜色不曾掩饰。

“书中有载,上古时,我等先辈便是取这些个兽骨来做兵刃,这开明兽何等奇异,想来那獠牙打磨的兵刃也定然也要锋利的狠的。”徐生也是开口。

听着陈墨话语,这开明兽心中怒火更盛,也是不再忍住,那九颗头颅一起朝着那陈墨低吼,目中凶光毕露,好似要将那陈墨活活撕碎一般。也是,若是这开明兽早些知晓这陈墨的本事,说不准这一人一兽的确会少了此番争斗,只是此番这开明兽丢了面子,便是连口中獠牙也是被人挑下,如何能就此罢休?

便也是这般想着,九颗头颅中间额外硕大的那一颗,呲着獠牙,狠狠的说道:“莫非你以为吃定我了,罢了,便也是不再留手了。”开明兽说罢,只见它身子前倾,那九颗头颅一起的仰天长啸,那啸声悠远,与先前那吼声截然不同,便是这啸声间,自那九颗头颅上喷涌出一股股的浓雾,将陈墨的视线遮盖,便是在这些个浓雾之中,另有一些个紫青电芒闪过。

此等浓雾,尽是有形无质,没一会儿的功夫,这整片神宫前的空地上便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便是先前那霞光晕染的神宫也被遮住,看不见踪影。

陈墨此时身处在这浓雾之中,面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是看不到。心里也是苦笑一声,哪里想到这开明兽还有此等手段,若是早知如此,先前便不激怒于他了。此番在这浓雾里什么也是看不到,便是连那开明兽的影子也是看不见,如何与其争斗。便是陈墨这般想着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骤起,迎面而来,陈墨急忙闪过,便也是在眼前一道黑影狠狠的落在了地上,猜的不错的话,这边是那开明兽的前掌了,陈墨生怕这开明兽还会动手,身子也是急忙退后,与那黑影落处拉开了距离,也想着赶紧走出这片浓雾。

那开明兽自然不会让这陈墨走出这片浓雾的,这也算是那仙家的法门,不仅仅是有着浓雾遮掩陈墨的视线,更是有着禁制,在这里面的人只会是兜着圈子,不可能出了这浓雾,此法取得便是一个“迷”字,而陈墨便是那当局者。

又是几番躲闪,陈墨心中惊骇,这几番差点便是要中招了,若是被那几张血盆咬到,便是不死,也是会掉好大一块儿肉的。

便是陈墨在躲闪那开明兽的攻击之时,那边的那些个观战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一片浓雾。那一人一兽尽是被那些个浓雾所遮掩。这些个人也是知晓那陈墨只是个江湖武夫,这些个浓雾自然便是那开明兽所布的。

方才看见陈墨得利,挑下那开明兽的一颗獠牙,这些个人心里还有些窃喜,这眨眼间的功夫,便是瞧见的这一片浓雾,心里自然也是担心了起来。担心的自然也不是那陈墨的安危,而是不能够进入那天帝神宫求寻机缘。

便是这般担心着,那些个两族的修士也是将目光都投到了那徐生的身上,只是这徐生的面上不曾有着半点儿担心与意外,反而转过头去看向了身旁的易一,轻声开口道:“此番也是到你出手了。”

“好嘞,瞧好吧!”那易一听闻此言,面上也是闪过一丝欣喜,只见他抬手一划,自他脚下,便是一副九宫八卦图浮现,那图上更是有着戊己天干,干下尽藏六甲旬首。这在场的人自然也是少不了那道门的修士,便也是一眼辨认出来,那幅图便是与凡俗里的奇门遁甲盘局一样。

这自然便是那奇门遁甲局,只是与先前易一占断那唐沁走向的奇门不一样,此番这易一所使的是那左道一百零八术的八门遁甲。这奇门遁甲有法术之分,先前那占卜预测之术便是那术奇门,而此时这一局,乃是得自天书的八门遁甲,是那法奇门。

这法奇门,顾名思义,便是凭借着奇门遁甲来做出法术。只见这易一脚下那九宫八卦图散开,但见的青芒闪过,整幅图便已是没入四周,不见踪迹。易一朝前一指,口中轻喝:“九天,显太白。”话音未落,之间自那易一指尖迸出来一缕蓝光,眨眼间便已经是没入了那片浓雾之内,也是这时候,那一片浓雾也是猛然散去,那浓雾里的一人一兽,此刻也是显出了身影。

这也是法奇门奇异之处,尽取天地伟力于这九宫八卦图之上的天地人三盘上,唤做八诈神,而这“九天”便是八神之一,主光明伟岸只是,尽克一切阴私晦暗之事,正是能克制开明兽所使出的那一手迷雾。

只是那易一看见了陈墨此时的状态,心里也是猛然间生出来一股火气,无他,此刻的陈墨,那黑丝凌乱,那身白衫之上也不干净,胸前背后处,那痕迹也能看得出是那开明兽的爪印,嘴角间更是有着血迹渗出,显然也是在那浓雾里受了伤。

再看那开明兽,身上也是有着不少的伤势,那些个细小的伤痕不算,便是那九颗头颅上的十八只眼睛,此刻也是瞎了好几颗。

这自然也是那陈墨的手笔,在那浓雾里,也是瞧不见那开明兽的身影,若是一味地躲闪,那岂不是成了一只被猫戏弄的老鼠,这陈墨也是狠下了心来,凭着以伤换伤的手段,也算是在那开明兽身上逃回了一些个利息,只是他自己此番也是不会好受了,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重的伤。

看着那边满身伤痕的男子,也是不知怎地,想来清冷的唐沁,此时心底也是闪过一丝心疼,早知如此,先前上山的时候,便要将陈墨劝下,管他什么仙家机缘还是什么的,只要是人在就好了。

看着那开明兽的样子,陈墨也是轻笑一声:“这雾都没了,你还能如何?”虽说是轻笑,只是配上他嘴角的那些个血迹却也是没有了往日里的那般潇洒样子,谈不上惨状,却也是有一丝瘆人。

那开明兽不曾开口,那九颗头颅舔着身上的伤势,接着,那九颗硕大的头颅猛然抬起,那几双未曾受伤的眼中也是猛然闪过一丝阴狠,低声喝过一声,后腿发劲儿,便又是朝着那陈墨扑了过去。陈墨自然不惧,不曾躲闪,便也是要凭着手中长歌与它一较高低。

那一边的易一,脚下九宫八卦图未曾散去,见着那开明兽扑向了陈墨,也是超前一指,口中轻言:“腾蛇,火燎原!”

......

三奇六仪,奇门还须八诈神!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长歌乘势斩九首

便是那易一话落之时,只见那开明兽那身子下猛然间便是燃起大火,便是那开明兽身在半空之中,也是免不了沾染到几丝火星。按理说,凭着开明兽的修为,谈不上那水火不侵,却也不会轻易地让那火势上身,但就是这几点的火星,竟然在那开明兽的身上燃起,一发不可收拾。便是一旁的陈墨,此刻也是嗅到了一股子烤焦了的味道。

有火烧身,这开明兽也是觉得痛苦,惨叫一声,接着身子翻转,避开那陈墨刺来的长歌剑,一股脑儿的扑到了地上,在那打起了滚来。说来也奇了,便是那开明兽扑到一旁的地上打滚的时候,原先它所在的地方,那火焰却是猛然消失,再看那地上,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便是那奇门遁甲的奇异之处了,所使的并非人力,而是借着这些个充斥在天地只见的八种力量,来作出法术,尽是天地伟力的演化,能伤人,却是伤不到这天地的半寸,也是因为这是天地的伟力,莫说这开明兽不过是那天帝蓄养的牲口,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是忌惮此种力量,当然了,这还是要作法者自身修为能够跟上,否则只会伤到自己。

那开明兽在那地上扑棱了许久,才将自己身上的那几团火苗扑灭,站起身来,那样子却是颇为狼狈,背上的那一片焦黑,若非是身子大些,生着九颗头颅,便也是与那凡俗里的癞皮狗没什么两样了。

那开明兽到底是生就了九颗头颅,便是没有镜子水池什么的,那九颗头颅环顾就能看得自己本身,如此惨状,放在之前,这开明兽便是连想也不曾想过的,心中恼怒,这数千年来,开明兽哪里有过如此狼狈,便是先前那两位剑仙来此硬闯的时候,那也是好生打了一番招呼,自己心知不敌,不曾阻拦,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这昆仑山异兽驳杂,今日若是不能寻回场子,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这山上立足。

便是这般想着,那九颗头颅上还算完好的几双眼睛此刻也是离开了陈墨,尽数落在了那易一的身上,人面阴沉,眼神更是阴冷,轻声开口道:“八门遁甲?想不到这门法子还真被你人族给学了去!”

先前也是说过,这八门遁甲法子也是自那天书中所悟。而这九卷天书,也是那九天玄女自神山盗出,私自传于人族,天帝震怒,便也是遣下神仙下凡追回,只是几番辗转间,那几卷天书也是没了音讯,费尽了心思,也不过是追回了一卷。

这开明兽虽说生在昆仑,却也不曾见过那天书的模样,此番见着易一使出了那传说中天书里的法门,心想着将这易一擒下,也算是一卷活天书了,再使些法子让他开口,自己也能够研习一番这天书里的法门了。

便是这般想着,那开明兽猛然跃起,自然是向那易一扑去,虽说隔得也有几丈远的距离,但这开明兽何等神通,曾跃三百仞而出深渊,这点距离又算些什么?

那易一哪里会想到这开明兽会猛然朝自己发难,一时间也是不曾反应过来,便是他身旁的那些个两族修士,无论是修为高低,此刻的心里有的就仅仅是惧怕,怕的便是连逃跑也是忘了。

也幸亏那陈墨一直留意着开明兽的动作,半点儿也是不曾松懈,眼见着那开明兽朝着易一扑去,这陈墨哪里有时间想些什么,整个人忽然间在那原地消失,再出现时,这陈墨已经是来到了那开明兽的眼前,抬起手中长歌,正架在那开明兽的前爪之下,挡住那开明兽的攻势,却仍然不曾忘记转头对着那些个两族修士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退远点儿?”

那些个人听到陈墨的声音,此刻也是回过神儿来,不曾言语,便也是急忙纵身朝着后面跃去,那几十道身影跃起,陈墨的身后此番也是没了半个人影儿,再看底下,那原本的九宫八卦图此时也是散去。陈墨见着身后的那些个两族修士退远,也没了顾及,只见他右手挥起,狠狠的拍在了家在开明兽前爪下得长歌剑上。

那开明兽只觉得自己爪下传来一股子巨力,还不曾有所反应,整个身子也是禁不住朝着身后倒去。这陈墨掌上力大,那开明兽硬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才勉强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那开明兽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这一番苦战下来,便是开明兽也是浑身疲乏,没了力气,狠狠的甩了几下那九颗头颅,看着陈墨,只是此番的眼神里却是意外还有那么一丝的惊惧。如此辛苦的恶战,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要被磨透了,眼前这名人族的武夫,怎的越打还越有力气?

龙有逆鳞,触者必诛,别看陈墨平日里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真正了解他的人也是知晓的,陈墨最重的便是情义。“情义”二字说来简单,可究竟是什么,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也不曾经历过什么,自然便也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可是这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情义便是手足,而易一便是陈墨的手足!

陈墨此时又哪里会管这开明兽在想些什么,方才这开明兽竟然想着对易一出手,便是这一点,也是让这陈墨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气。将那开明兽逼退后,陈墨也是不曾等待,而是得理不饶人,手中长歌剑轻挽剑花,一步踏出,只有一步,眨眼间,整个人便也是来到了那开明兽的身前。

那些个两族修士离得远了,自然也是看不见,只是这开明兽却是在眼前看的真切,那陈墨身上,有着一团气,虽是薄薄的一层,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这开明兽生在神山,对这人族的事情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自然也是认得这层气是什么。

上古时,便是因为这东西,那人族武夫才能够斩掉这神族的一名大神。此番,又在一名人族武夫上见到,怎能不让这开明兽害怕?也是了,若非这武夫成势,又怎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

便是这开明兽看着陈墨身上的气势发愣的时候,这陈墨却动了,那长歌挥起,朝那开明兽砍下,那开明兽回神儿也是躲闪不及,只觉得脖子上一股疼痛,便是一颗硕大的头颅落下。开明兽急忙向身后退去,陈墨又哪里能任他逃走,自然也是赶上。

但见得这天帝神宫之前,原先还势均力敌的一人一兽,眨眼的功夫儿,战况便就成了一边倒的情况了。这也怪不得那开明兽没胆量,毕竟这股子气势当年的那位大神都是挡不住的,这让开明兽如何不害怕!

也忘记了是那一位人族贤能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这开明兽早已没了战意,又如何能与这陈墨相抗,便是几番退走的功夫,那陈墨手中长歌几次落下,开明兽便又丢了几颗头颅,这一人一首几番追逐,那开明兽的脖子上却是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一来是心中胆怯,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没了力气,几番惨叫之后,见得陈墨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心里惧意更盛,难道这武夫当真要下死手不成!如此想来,开明兽也是没了骨气,看着那陈墨说道:“罢了,这神宫我便任你等进去,你留我一命如何?”

......

龙有逆鳞,长歌乘势斩九首!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只手宝剑撼昆仑

陈墨听得此语,嘴角勾起一些个弧度,面上却是不曾有着半点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哼,早点儿这样,又怎会如此?只是,现在我却偏要硬闯了!”语中寒气,冷冽逼人,便是开明神兽,也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面上惊恐,更是有着些许的慌乱,脚步更快,一边躲闪着,仍然不曾死心,开口说道:“我乃是这神宫的守宫神兽,你不过是一介凡人,怎敢如此?就不怕惹怒了天帝,降下神罚来取你性命?”

陈墨手上提着长歌宝剑,在那开明兽身后不紧不慢的追着,冷声开口:“哼,这话吓唬一下别人还好,我自小见过天门三次,那天上的仙人也是见过几面,若是这天上的仙人能够干涉我人间之事,当年便也不会到那天上去了。”

后面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见着了这惊人的一幕,原本以为这陈墨也只是将这开明兽逼退,众人得以进这神宫便是,哪里想到这陈墨竟然对开明兽动了杀心。

虽说听不见那一人一兽再说些什么,但这光景,众人也是看的明白,那开明兽早已经是没有了半点的战意,只是不停躲闪,那头颅也是只剩下了一颗,看那模样,应该也是服了软,求过饶了,只是那陈墨却是仍然在身后紧追,看样子是定要取这开明兽的性命了。

“这陈兄弟果真非凡,看来我等此番也是有了福分,能够进那天帝神宫一观了!”

“是啊,倒是不曾知晓这武夫竟然能有着如此的本领!”

“看来日后也是不能再小瞧那些个江湖武夫了。”说这些话的自然也都是那些个人族的修士,而那边的妖族的那些个男女们自然也是不曾闲着,免不了的也是要说上几句闲话,说的最多的自然也是那些个妖族的女子。

“那武夫如此模样,只怕妖皇年轻时也不过如此吧?”

“生的如此俊秀,身手还这般不凡,比起族中那些个粗俗汉子不知要好多少!”

“好不知羞,便是再好,人家也是大姐头的人了,跟咱也没关系了。”

“那不一定,说不准还能让你做个通房丫头呢!”

虽说听见了身后那些个妖族女子的话语,只是此时白朝容的目光尽数的落在了那边的陈墨身上,便也是不曾理会身后的动静,只是见着陈墨此时已经占尽了上风,那双眸子中的担心也是尽数不见。

人群里还有着一些个儒生,青衫直缀,那儒雅间却也不失几分潇洒。儒家向来重礼守礼,除却礼治之外,数千年前的那位儒家圣人更是提倡“仁治”,虽说这几千年过去,当今大齐取法治而弃仁治,可在这些个儒生的眼里,仁道方是王道。

也是因此,看着神宫前,陈墨不依不饶地要取那开明兽的性命,一些个儒生的心里竟也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意。

“既然这神兽已经服软,陈兄弟倒不如放他一马。”

“不错,我等来此处不过是想着进那神宫看看,何必非要害他性命!”

听得如此话语,那陈墨却也不曾搭理过他们,还是那般,跟在那开明兽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步步紧逼!

至于那易一与徐生两人,早已是知晓此番陈墨定会凯旋,哪里有过担心,只是见着此时的陈墨这般样子,那易一心里也是不忍,便也是来到了徐生身边,轻声开口道:“要不便劝下墨哥儿,放过那开明兽的一条性命?”

那徐生闻此,目光仍然看着那边的一人一兽,轻声开口道:“只怕你我也是劝不下的,知白这般,说起来还不是因为那开明兽打算对你动手不是?”虽说徐生也是一介儒生,也是提倡仁道的,可到底在当世儒圣的身边待过一些个日子,想东西自然也是要周全一些,“何况我等对这神宫也不了解多少,若是留下这开明兽,待我等进了这神宫之后,难保它不会做些手脚,害我等性命!”

那易一自然也是知晓这其中道理,便也是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边的陈墨。

那开明兽听闻了那陈墨的言语,面上的惧意更甚,那双灯笼大小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只是此番他也是知晓,眼前这人定非寻常武夫,否则又怎会知晓这仙家的隐秘。

也是绝望,让这开明兽明白了那陈墨不曾生出要放过自己的心思,困兽犹斗,更何况这开明兽那也是天帝神宫的神兽。想通此节,开明兽也是不再逃窜,反转身子看向了步步紧逼的陈墨,做虎踞样,强自忍下心中惧意,目中仍是凶光。

“怎么不跑了?”陈墨也是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开明兽轻声说道,“方才那般,倒的确有几分凡俗里丧家之犬的模样!”一边说着,眼神里也是多了几分谨慎。

那开明兽听闻此语,双后腿猛然用力,整个身子也是高高跃起,狠狠的扑向那边的陈墨,目中决绝,倒也是生出了几分气势。

陈墨见此模样,也是不曾犹豫,手上长歌剑上一朵剑花挽起,一剑递出,不曾有半点花哨,便是笔直的递出,避开那开明兽扑来的前爪,长剑便已经是狠狠的刺进了开明兽的前胸,那开明兽受此重伤,不曾哀嚎,也是不曾退却,以伤换伤,那前爪也是狠狠的印在了陈墨的胸前。

陈墨未曾料及此处,心里也是意外,不曾防备,身子也是禁不住那股巨力倒飞出数步之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烟,待那尘烟散去。到底是朝元境大修士的身子,在那太华山上被熬炼多年,这一身筋骨定然非凡,虽说挨下这一记,却也无甚大碍。陈墨已经是站起了身子,手上的长歌不曾松开,将身上的尘土拍去,那目光却是不曾看着开明兽,只是轻声开口道:“这下倒也是有几分意思!”

那开明兽仍然也是不曾开口,便是连胸前的那道伤口也是不曾理会,在那原地踏了几步,也没有吼叫,只是自那鼻中一声冷哼,此时这开明兽全凭胸中的一口真气撑着,若是吼叫出声来,泄了胸中那一口真气,此番便更加没了胜算,接着那身子便又是朝着那陈墨扑去,血盆大开!

陈墨见此,也是不再轻敌,右手也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歌宝剑,身子也是高高跃起,周身那股子气势撑开,迎着那开明兽冲了过去。

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见此光景,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住了那一人一兽,那空中,一人一兽相接,便是一道剑光划过,甚是刺眼,这些人也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待睁开眼时,那陈墨已经是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而他身后,那开明兽已经是身首异处,硕大的头颅在地上,那双灯笼大的眼睛此时也是不曾合上。

此时此刻,那天帝神宫之前,原本也是有着几分圣洁的地方,此刻却也是布满了血迹,那一人伫立,身旁却是躺着老虎一般大的身子,那九颗硕大的头颅也是散在那陈墨的身周,在看那神宫紧闭的宫门,哪里像是来此寻机缘的凡人,分明是个要挑落神仙的妖魔!只是这妖魔生的也的确是好看!

陈墨斩落那开明兽的头颅,也是不曾停下,望着那紧闭的神宫宫门,心中不知怎地也是生出来一股子豪气,那长歌挥动,直指那宫门,口中轻喝:“开!”一剑递出,剑光森然,寒彻了整座昆仑!

......

剑开神宫,只手宝剑撼昆仑!

正文 第一百章 福兮也似塞翁马

见着那陈墨将开明兽那颗仅有的头颅斩下,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是高兴,还不曾说些什么,就又看到那陈墨手中的长歌宝剑在此举起,所指向的竟是那天帝神宫的宫门!

便是那些个恪守礼仪的儒生们还不曾开口,就已经见着那剑下绽开一道银芒,狠狠的劈在了那扇紧闭的宫门之上,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声音便是比起先前那开明兽的吼声还要大上许多,那力道,便是这安稳如山的天帝神宫也是在那道剑光的冲击之下阵阵摇晃。

待那剑光散去,这陈墨也是彻底的没了力气,看了一眼那天帝神宫的宫门,只见的那宫门仍然紧闭,陈墨也是来不及说一句什么,便已经是昏厥了过去,身子瘫软在了地上,只是那右手却还是紧紧的握住了那柄长歌宝剑不曾有一丝的松动。

见着那陈墨昏厥,徐生几人也是赶紧的来到了陈墨的身旁,那白朝容自然也是不曾落下,抱着怀里的小狐狸轻身跃起,眨眼间,便已经是先行一步来到这陈墨的身边。那白朝容还未曾停下身子,那小狐狸便已经是从白朝容的身上跳下,那身影好似一道火光一般,等白朝容站稳了身子时,那小狐狸此刻已经是在那陈墨的脸旁不停的用自己那娇小的头颅蹭着。

白朝容蹲下来身子,身手探过那陈墨的气息,并无大碍,也是不曾忌讳男女之防,伸手将那陈墨搀起,那陈墨此刻的身子好似一滩烂泥,没有一点儿的力气,只是也不知还有没有意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头颅低垂正贴在白朝容胸前的高耸处。

那白朝容再怎样不凡,说到底也还是一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平日里便是那个男子多看了她一眼,只怕也会被她狠狠的教训一顿,哪里曾遇见过如此事情,只觉得自胸前一阵酥软传遍全身,险些站不安稳摔倒在地上,一时间也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回头看过一眼,眼见着那徐生几人便要来到跟前,若是被那几人见着如此模样,指不定还要怎样笑话自己,也是来不及多想些什么,这白朝容便已经松开了搀扶着陈墨的双手,又是将他扔在了地上。只是那边的小狐狸却是不高兴了,冲着那白朝容龇牙咧嘴的一阵炸毛儿。

便是这个空挡,徐生那几人也是来到跟前,来的功夫自然也是看到了这白朝容将陈墨抛在地上,心里也是好奇。那易一更是盯着那白朝容看了又看,打算能看出些什么蹊跷。只是那白朝容盯着一副面具,易一又哪里能瞧得出什么来,便也只能作罢,来到了陈墨身边。

那边的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是没空理会那边儿昏倒的陈墨,当然了,若非是陈墨昏了过去听不见,那些个儒生自然也是会狠狠骂上几句。此刻的那些个两族的修士也都是争先恐后的冲向了那边的天帝神宫,便是在那神宫门前,那些个人群里也是迸出来各种法术,无数法宝,那惨叫声自然也是不断。

在那宫门之前,这些个两族的修士也是争斗了好长一会儿,虽说都不曾折了性命,却是免不了的受伤。见着争斗不下,也记不得是那一位率先开口阻拦,这些个人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便是在那宫门之前,那原本混杂在一块儿的两族修士此时也是彻底的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人族与妖族对峙。只是谁也不曾上前一步。

至于那边的徐生几人,却是迟迟地不曾过来,只是扶着那陈墨坐下,由着易一在那陈墨身上运过一遍真气,那陈墨此刻也是悠悠的醒转过来。这刚刚醒来,陈墨只觉得脸上有着一股子熟悉的芬芳,忍不住又狠狠的吸了几口,这才完全的睁开了双眼。

陈墨这动作自然也是逃不过那白朝容的眼睛,有那面具遮面,自然也是瞧不见她面上是何表情,只是听她轻叱了一声:“登徒子!”

这陈墨刚刚醒转,自然也是不曾听见那白朝容的声音,见着眼前的几人都是看着自己,身上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开口说道:“我又没什么事儿,都在这儿守着我做些什么,还不去那神宫寻那机缘!”

“他们都守在那儿,这神宫哪里能够进去?”徐生说着,伸手指向了那边在神宫门前对峙的两拨人。陈墨循着徐生的指引看去,见着那些人如此,心里也是无奈,那些人当真没的良心,好歹也是自己败了开明兽,也不过来看自己一眼。

“嘿嘿,要说墨哥儿你也是好大的胆子,便是这天帝的宫门你都敢动,也幸亏这宫门无恙,否则的话,指不定哪天一道雷便劈了下来。”这般开玩笑的自然也是那边的易一。

“嘿嘿,先前瞧着上清峰那老头儿剑开天门的模样,心里自然也是羡慕,免不了地要效仿一番,只是此番却是有些丢人了,虽也是递出了一剑,可看那宫门的模样,连一道剑痕也没给留下,若是被那老头儿给知道了此等事情,定会笑话咱的!”说着,陈墨的嘴角也是闪过一丝苦笑。

“哪里丢人了,陈小哥先前那战开明兽的种种手段倒也的确让我开了眼界,先前倒也的确是小瞧了你人族的武夫了。”听着那柔媚的音色,不用看陈墨也是知晓这说话的是那白朝容了。看着那副面具,陈墨开口道:“我等还是先过去看看那宫门前的光景吧!”

“你身子如此模样,倒不如先休息一会儿。”那不曾说话的唐沁此时也是开口,言语中尽是关心。

“无妨。”说罢,陈墨也是有着徐生与易一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倒是那小狐狸,不曾回到那白朝容怀里,反而是又化作一道火光,跳到了那陈墨的肩上。见着那小狐狸跳到了自己的肩上,陈墨也是伸出了右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小狐狸柔顺的毛发,眼神里尽是宠溺。见着这陈墨无碍,徐生也是放心了些许,便是只陪着走了几步儿的功夫,松手由着那易一一人扶着陈墨,伸手又是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卷书卷,古色古香模样,斑驳之间,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易一转眼见得如此,也是晓得了这徐生是如何打算。

环顾四下里,脚下鲜红的血迹,那九颗硕大的头颅,还有着一副猛虎一般大小的躯体,这徐生眼神里却是无喜无悲,但见他持拿那古卷的右手缓缓松开,那古卷却也是没有落地,反而飘在徐生面前,甚是奇异!

接着,徐生又是从自己那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笔,不曾沾染水墨,但凭着自身这一股子颇为浑厚的浩然气来添颜色,清气流转,自胸中来到了笔端凝实做墨,“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动向昆仑而立。”一边说着,笔走龙蛇,说话间,自这徐生身上又是一股清气窜出,将地上的那开明兽残骸裹住,化作点点墨迹,尽都书在了那一卷古卷之上。

待这徐生收起古卷,回头看过一眼,便也不多加停留,短短几步,便也是来到了神宫门前。

这陈墨有伤在身,便是到神宫门前的这点儿距离也是走了有一会儿。倒是那边那两族的修士,见着几人到来也是纷纷让出了道路。那几人不曾上前,只是来到了两拨人的中间,瞧着各自族中的修士,几乎每一个身上都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那边的方白此刻也是带领着那几名儒生来到了那徐生的身后,看着有些虚弱的陈墨,那方白也是行过一礼,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便对那徐生开口道:“此番还是要小儒圣定夺这入宫之事!”

......

面前芬芳,福兮也似塞翁马!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从龙子且做渔翁

这方白此语刚落,两族的修士便也是各自在那边商量,是否应该如此。那些个儒生自然也是没问题的,再怎么说,这徐生那小儒圣的名头摆在那儿,便是有几人心里不服气,此番也不便明言的。

至于那些个人族里佛道两门的修士,各自商量了一番之后,也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虽说同为三教,可要说真论起谁的名头要响亮几分的话,年轻一辈儿里还真没人能比的上这位小儒圣的。

而那边的那些个妖族的修士,此番却是生出了莫大的分歧,大半部分还是不同意的,说到底他徐生还是一个人族,这天帝神宫在前,怎能让一个人族做主?若真到了那地步,便是进了那神宫,那机缘又怎会有妖族的份儿!更何况,而今在北疆与他们妖蛮作对的,正是那当世儒圣,这位小儒圣的老师,此番这些个妖族再听从他徐生的安排,这事情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的。

当然了,自然还是有人同意的,那些个便是与这徐生等人一同来到这神山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对这徐生的为人多少也是相信的。如此,那妖族两拨人相争不下,还是将目光都是投到了那边的白朝容身上。

那白朝容见此,也是知晓那些个人的意思,只是依着自己的身份,考虑的自然要多一些的,看了一眼那陈墨肩上的小狐狸,心里自然也是有了定夺,开口对那方白说道:“这开明兽是陈小哥战败的,神宫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听陈小哥的了,你说呢,小儒圣!”

听闻此语,那徐生心里却是不得不轻叹一声,这白朝容果真妖孽,既然说出此语,便也是料到自己不会反驳。那徐生不曾犹豫,便也是开口轻言道:“自然应该如此的,此番便有着知白做主了。”

那陈墨被易一搀扶着过来,哪里想的到此时竟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免不了一愣,看着那白朝容的目光也是满是惊讶,思虑一会儿,也是想通,这白朝容也是不相信徐生,还是要信自己几分,毕竟自己也要看在这小狐狸的面子上。

但先前与那开明兽一战,这陈墨的身上也的确是累了,再说了,陈墨向来惫懒,实在讨厌这些个琐事,也不曾遮掩,当即开口道:“此番我有伤在身,哪里还有力气干这些,此时便由着动安吧。毕竟是小儒圣,行事定会公平的。”

“既然如此,小儒圣便吩咐吧。”白朝容未做纠缠,倒也是痛快,看着那徐生说道。

“那便都到那门前看看怎样打开那边的宫门吧!”那徐生说罢,便已经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神宫宫门走去,也没几步的距离,便已经是来到了这宫门之前,身后自然也是挤满了两族的修士,那宫门看着那古朴的样子,一看便也是要有几千年了,那门上更是落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便是先前陈墨那一剑,也是不曾将那些个尘土尽数震落。那宫门紧闭,单单用看的倒也是的确找不到什么开门的法子。

那徐生也是不曾多想,便已经是伸手要拭去那宫门上的尘土,便是他那袖子刚落到那宫门上的时候,那宫门不知怎地,竟然也是发出来一阵“隆隆”的响声,再看那门上,自那徐生手掌落处,竟是生出来一道道的裂纹朝着四周散开,不断蔓延。

“不好,快退。”那徐生开口,袖子一挥,自那袖子下生出两股清风,托住了自己与陈墨易一几人往后退去。身后的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是急忙使出了自家本事,几番腾挪,身子后退。便在这些个两族修士后退的功夫,但见那宫门出尘土扬起,将那宫门遮住。待那“隆隆”声没了,那边的尘土也是渐渐的散去,只是那尘土后的宫门此时却化作了一对残垣堆砌在地上,此刻,便也是没有宫门阻拦这些人进那天帝神宫的去路。

“这,这是先前那一剑的动静?”

......

神山之下,那些个不曾上山的两族修士仍然是在那边等着,心想着若是那些人真进了神宫,得了机缘,自己这些人也好上去,说不准还能捡个漏不是,便是见不着,也能在此挑个软柿子将那机缘抢来不是。便是这般等着,却仍然不见那些个人下山,只是那山上的吼声却是没有了,说不准,那凶兽还真的被他们给战败了。

便是如此想着,一些人的心思也是活络起来,在那山前兜兜转转,寻思着究竟要不要到那山上去,说到底,也是没人下来,也没人敢说那今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不是?

便是在那些个人犹豫的时候,这神山前便已经是又多了一拨人,若是陈墨几人在此定会认得,当然了,在场的这些个人族和妖族的修士自然也是认得为首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齐的当朝太子姜伯约!

那姜伯约是那天师府高徒,而那天师府中自然也是不少的记载这昆仑神山的典籍手札,关于这天帝神宫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只是在那些个典籍手札之中,只是提及此处有一宫殿奇异,倒也没有明确说过乃是天帝神宫,不过仔细想来,倒也是了,想来除却了太华山的这几位,俗世里还没有谁真正进入这神宫里看看呢!

再看这姜伯约身后,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面上尽是一些个喜色,想来也是在那珍宝崖那儿得了一些个心仪的机缘的。仔细看去,那姜伯约的背上也是被这一方木盒儿,三尺多长,半尺多宽,未曾打开,倒也是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定然是这位太子殿下得来的机缘,只是也不知这机缘又是个什么模样。

先前这山前便已经是有了一些天师府的修士,也有几人随着那陈墨等人上了山,此番见着这姜伯约来到了山前,剩下的那几人也是急忙的迎上前来,在那姜伯约面前齐齐作揖,开口唱过一声殿下!

“怎么就你们几个,那些人呢?”说话的是姜伯约身边的周逸飞,见着只是几名普通弟子,心里也是不满,言语中也尽是倨傲!

“先前那小儒圣几人到此,说是已经有了上山的法子,其他人已经随着两位师叔上了神山了,师叔要我等在此等候殿下与周师兄等。”几人相互看过一眼,走出一个开口说道。

“小儒圣?这么说那陈墨也是到了?”说这话时,那姜伯约眼神阴狠,手上使劲,紧紧握拳。

“不错,那名姓陈的武夫也是去了山上。”

“那这些人怎么不上去?”姜伯约接着开口。

“先前说那山上有凶兽,在小儒圣上去之前,也是陆续的上去了好几位道友,只是尽数给折在了上头。这些人不信小儒圣他们有了法子,更是想保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便也是不曾跟上,只是这好一会儿了,也是不再听到那凶兽的叫喊,没人下来,也是不晓得顶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此处,那姜伯约也是低头思量,右手摩挲着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好一会儿,抬头对这身后的那些个天师府修士们开口道:“便不在此等着了,便是有凶兽也应该是被两位小师叔收服了,我等便也是是到那神山上去如何?”

听闻此语,还是那周逸飞先行开口:“但凭太子殿下安排!”

其余那些个天师府弟子也是紧随其后,异口同声:“但凭殿下安排!”

......

剑开宫门,从龙子且做渔翁!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觅仙缘如安壁柱

就在陈墨几人进到这神宫里的时候,另外几位太华山的弟子却也是遇上了一些个蹊跷。先前也是说过,这昆仑神山有着大小三十六个山头,其中仙家洞府宫殿啥的更是数不胜数的,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比起山下的那些个耗子洞也是只多不少的。

只是山下的凡人尚且还有贫富之分,更遑论这些个神仙,参差不齐,也是因此,这些个山上的洞府里,有一些便是比起凡俗里的那些个荒洞也是不如的。显然,赵易三人此时身处的这一处洞府就是这般的,其主人想来也是那些个仙家里的破落户儿了。

望着眼前的这些个肆意疯长的杂草,那随意摆放,颇为凌乱的石桌石凳儿,在岁月的摧残之下,也是渐渐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师兄,这洞府如此模样,想来也定然是没有什么机缘的!”说话的是赵易身后的杨玢,这些个日子下来,也是没什么收获,看得此间如此模样,心里难免也是生出几丝嫌弃,想着赶紧的离开此处,也好去往别处寻找机缘不是!

“莫急,且先让刘师弟给咱算过一卦再说不是。”此时的赵易两手空空,也是,下山的时候就只带了一柄长剑,前些日子还被陈墨给他折断了。赵易一边说着,也是转头看着一旁的刘正,目光里也是藏着一些个希冀。

刘正听闻此语,抬眼看过两人一眼,面上轻笑,抬起左手,四指来做天地盘,唯用拇指来回指点,掌上乾坤之法想来奥妙,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刘正猛然停住,抬眼看着赵易说道:“将生财神,此处应该是有着赵师兄的机缘的!”

......

既然这神宫宫门已被打开,宫门前的在这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不会闲着,机缘在前,也没了先前那股子争斗的心思,不曾争抢,先后也都是进入了那座天帝神宫。只是这甫一进宫,神宫内的景象倒也的确出乎众人的意料,哪里像从外面看的那般辉煌,虽说谈不上寒酸,却是与众人心中所想的实在是差之甚远,怪不得那太华剑仙会说着所谓的天帝神宫,不过如此。莫说是别处,便是在场之人各自的师门也是要比这神宫阔绰不少。

但见着宫内,只是一桌一椅,别的,便是连一张床榻也是不曾见着,那桌上倒也是有着几本散落的古籍,只是那文字与两族都不相同,在这些两族修士看来,与鬼画符一般无二,实在也是没什么用处。

再看四周,这墙壁自然也都是青铜所铸,浑然一体,整座神宫不见一丝缝隙,只是那壁上却也是光洁,莫说是什么壁画,便是连一丝污迹也是见不到。整座神宫也是不小,何止方丈,只是再大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一览无遗,莫说是逛了,便是站在那宫门出,打眼望过,整座神宫里的光景那也是尽收眼底,别说是什么仙家宝物了,便是连个存放宝物的地方也是没有。

“嘿,这天帝神宫也忒是寒酸,真不知道上古时这天帝在此是如何过的?”见着宫里如此情形,一些个人自然也是满口的牢骚。

“就是,便是如此,竟还遣下神兽守宫,怎么,还怕咱们家里少张桌椅不成?”

“倒是替那几人可惜,拼上了性命,为的便是这些,实在不值!”

“早知道,便不来这座神山了,当真是白费些功夫。”

“说不准,这里面还是有些机缘的,先前那泰逢神宫时,便有人从宫门上得了些机缘。”这当中也是有人进过那泰逢神宫,自然也是知晓那宫里生出的事情,心有侥幸,开口提醒这众人说道。

“宫门?此番连宫门也是没了,哪里来的机缘?这所谓的神宫,宫门竟也是挡不住凡俗武夫的一剑?难不成是年久失修了?”说话那人身手指着那神宫门前的一对残垣说道,言语中那嘲讽也是不曾遮掩。

“不管怎样,还是再等等,说不准,便被咱们寻着些机缘不是!”

“也好,权当给这天帝神宫里添点儿人气儿了,省的太过冷清!”

此刻的陈墨也是恢复了一些个气力,便也不再要那徐生与易一两人搀扶,将肩上的小狐狸揽在了怀里,自顾自的在这神宫里走着,漫无目的,不知道寻什么,却也是不相信这神宫里什么也是没有的。

那边的徐生与易一两人倒是不曾跟着的,两人在那一桌一椅前,翻阅着那几卷古籍,虽说不晓得那上面的文字,但徐生凭着自己体内的那股磅礴的浩然气,倒也是看出了一星半点儿的意思。

那桌椅旁自然也是少不了那方白的身影,虽说也是儒生,只是体内的那股子浩然气不够,看着这几卷古籍也是与常人一样,半点儿的头绪也是没有。那方白与易一两人得亏有着徐生在这儿,从他口中倒也是知晓了这几卷古籍之中的一些个言语。那唐沁也是自己一人,心里也是存有侥幸,想着能得这天帝垂怜,赐下一两件宝物,自己带回龙虎山也能够对门中弟子有所交代。

倒是那白朝容却是一直跟在那陈墨身旁,半寸也是不曾离去,话语自然也是不少,却是尽是些打探这陈墨底细的言语。

“陈小哥走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有什么所获?”

“你我一块儿,若有所获,怎能瞒过你的耳目。”

“呵呵,先前见着小哥的身手,想来也不是单纯的武夫。”

“武夫罢了,有什么单不单纯的。”

便是如此,两人你来我往,言语上也是多有心思,一个想着刨根问底,一个却是想着瞒下,也好剩下一些个麻烦。

这一晃眼,自这些个人进宫之后也是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这宫里的两族修士却还是不曾有什么收获,只是这些个人虽说有些失望,但也不曾离去,当然了这种事情也都是在等待着,等着有一人打头儿。若是有一人开头儿,自然便也会有人紧随其后。这神宫里不曾有人离去,却又是进来了几人,那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齐的当朝太子姜伯约,身后跟着的自然也是那天师府的弟子,再往后的那数十人,便是人族与妖族都有。

见着那姜伯约几人前来,那神宫里有几人也是急忙迎上,为首的年级较大,想来也并非是同辈之人,只见那人朝那姜伯约打过一声招呼,开口道:“殿下可算是来了。”

那姜伯约也是开口:“倒是让师叔久等了,只是不曾见着王师叔的影子。”

“王师弟终究还是福缘浅了一些,未曾听得小儒圣阻拦,方才丧命在那开明兽的吼声之下了。”那人满脸的遗憾,轻声开口道。

“小儒圣?想来那名陈姓武夫也是在此了。”说罢,那姜伯约也是环顾这四周,打算着寻着那陈墨的身影。

那姜伯约好歹也是人族太子,便是到这天帝神宫的动静自然也是不会小了,陈墨自然也是早早的见着了那姜伯约的身影,未曾躲闪,没多会儿,便也是被姜伯约给瞧见了。见着那陈墨的身影,姜伯约的面上仍然是挂着那春风般的笑意,踱着步子来到了这陈墨的身前,自然也是见着了那陈墨身旁的白朝容,两人先前也是在那泰逢神宫里见过,这姜伯约自然也是认得白朝容的身份,也是开口道:“先前害怕委屈了陈兄弟,现在看来,陈兄弟与这妖族的人走的未免也是太近了一些。”

陈墨自然也是听出了姜伯约的弦外之音,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朝容,面上也是笑着开口道:“究竟如何,还不是凭着太子的几番话,我又何必再避讳些什么?”

“听这话,陈兄弟倒是真想着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黑不黑的,殿下此时也是说的不算的!”

......

镜花水月,觅仙缘如安壁柱!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看解元以息止戈

便是这寥寥几句话语,旁边人也是听出了这其中的火气,只是这一个是当今太子,另一个虽说不知晓其身份来历,单是那一身武艺,身份也定然不会浅了,两人都是惹不起,身边的那些个人便是有心要管闲事也是没那个胆子。

倒是那些个妖族男女,瞧着如此的光景也都是不再去寻那机缘,尽都将目光投到了两人身上。机缘什么的,有没有还是两说,但这热闹已经摆在了眼前,不看白不看不是!

那边正在那一桌一椅旁翻阅着那几卷古籍的徐生几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陈墨此时的处境,别人不说,但是那些个天师府弟子,此时一个个儿的都是剑拔弩张,摆好了架势,只等着那姜伯约一声令下,便要冲向那边的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能袖手旁观,那徐生便也是将那桌上的几卷古籍收起,迈开来步子,来到了那陈墨的身旁,那易一与方白两人也是紧随其后。

“方白见过太子殿下。”“徐生见过太子殿下。”方白与徐生两人到了那姜伯约眼前,也是都对着那姜伯约行过一礼,开口道。毕竟是儒家之人,便是再怎么与姜伯约不对付,最起码的礼节也是不能免去的不是。至于那易一,自然是不管这一套的,本就已经撕破了面皮,哪里还需要在乎这些,来到这陈墨的身旁,眼神扫过那姜伯约的面庞,尽是厌恶。

徐生几人过来的时候,那独自寻着机缘的唐沁也是不曾落下,来到了那陈墨的身旁,只是不曾言语,看了那姜伯约一眼,便是连那礼节也是省了去。

瞧见了那唐沁如此模样,这姜伯约的心里更是恼火,自己好歹也是一朝太子,日后也是能登上大宝的,平日里,什么女子不曾见过,你唐沁不过是一没落山门的掌教,怎敢如此无礼?这陈墨不过是一江湖武夫,又能给你什么?便是这般想着,那姜伯约却也是看着那唐沁开口说道:“好歹相识一场,唐掌教便是连声招呼也是懒得打了?”

听得此语,那唐沁不曾开口,只是将那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陈墨,陈墨自然也是瞧见,便对那姜伯约开口道:“沁儿的那声招呼,我这个做丈夫的便替她补上了,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抓住了不放不是?”

听见了陈墨的那一声“沁儿”,便是唐沁那股子清冷的性子,此时的心里也是闪过了一抹羞意,那修长而洁白的脖颈,此刻也是染上了两抹桃红,低垂着臻首,虽说看不到那面上的模样,却也是美艳非常。

姜伯约自然也是看到了唐沁的模样,听见了陈墨的话语,那原本还算冷静的眸子此刻也是闪过一丝恨意,死死地盯着那陈墨开口道:“若是我抓住不放又能如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殿下的手段陈墨也不是没有见过的,难道说殿下在这神山里得了一些个机缘便觉得能吃定了我陈墨不成?若当真如此,无妨,殿下全数使出来便是了,我陈墨都接着!”说此话时,那陈墨的模样还是想先前那一般云淡风轻,好像丝毫不将这姜伯约放在眼里一般。

要说姜伯约最为厌恶陈墨的地方,便是他这股子淡然的性子,想来便是没有唐沁的存在,这两人也是相处不到一块儿去的,不为别的,实在是陈墨的这股子淡然,总是让人觉得他要高人一等的样子,若是寻常人还好说,这姜伯约乃是一朝太子,哪里会容忍此等事情的存在,此番这陈墨又是摆出这副模样,让这姜伯约再也压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子火气,面上冷笑,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接好了。”说罢便是朝着身后的那些个人打过一个手势。

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见着姜伯约挥手,各自持着手中宝剑,踩着天师府的步法朝着那陈墨等人冲去,为首的便是先前众弟子称呼他师叔的那人。说实话,那人自然是不想与陈墨动手的,毕竟也是在这天帝神宫外瞧见了陈墨动手的模样,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几分胜算,只是这姜伯约已经开口了,虽说自己论辈分还是他师叔,可也架不住人家有个好身份,光是这一朝太子的名头便也是将自己压地死死的,即便是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也是不得不动手的。

见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冲来,这陈墨自然也是不会闲着,那长歌仍未出鞘,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上前一步挡在了徐生几人的身前。

便是那陈墨就要与那几名天师府弟子动手的时候,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方白此时也是站了出来,接连迈出了好几步,等陈墨留意到他的动作的时候,这方白已经是挡在了陈墨的身前,只见他猛吸一口气,体内的浩然气也是自口鼻喷出,那一股子白色气流迎着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扑去。

那名修为较高的师叔只是一愣神,心中也是有些不适,便也是停下了脚步,只是回头再看,紧跟着自己的那几名弟子却是都是两目无神,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似没了魂魄一般。身后的那些个没事儿的弟子,见着如此的光景也都是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其中自然也是不乏有去过那泰逢神宫的,也是知晓这方白此时所使的神通,不曾慌乱,却也是疑惑,这方白怎的也与陈墨混到一块儿去了?

心里疑惑地自然也是不仅仅是那些个天师府弟子,便是这姜伯约也是不解,只是这方白如此多管闲事儿的性子倒是的确让人不喜,转眼去,看着那刚刚出手的方白,眼神里尽是一些个冷意,开口道:“方解元也要掺和进来管此等闲事?”那声音虽说不曾有着狠厉,却也是几分阴冷!

“方某自然不敢,只是此时此地,要妖族环伺,若是我等自相残杀,岂不是让那些个妖族得了便宜,想来这等缘由,太子殿下也是能想的通的!”那方白作揖,伸手指着那些个妖族的修士开口说道。

听着那方白的解释,姜伯约却也是不曾立即答复,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四周,便又是回眼看向的那边的陈墨说道:“也罢,便容你再多活几日,待此间事了,定要取你性命!”言语之中,杀意毕露,不曾掩饰。

听着那姜伯约的威胁,陈墨那面上也是不曾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轻声开口道:“有何手段,使出来便是了!”

......

方寸文胆,看解元以息止戈!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紫衣难违父母命

昆仑山外。那当代天师王执古与太华剑仙李玄霄对过一招之后,甘心认输,却也是心有所悟,对这那李玄霄行过一礼,道过一声多谢,便又是驾起雷法,朝着那上京城的方向离去。看着那王执古离去的身影,这李玄霄也是轻笑一声,开口道:“这凡俗里竟还有如此妙人,看了用不了多久,这位老天师便也能开得天门,白日飞升了。”声音不大,却也是被那些个留仙城下的两族修士给听了去。听闻此等消息,那些个两族修士自然也是惊讶不已,先前见着那老天师那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哪里会想的到那他将要白日飞升,成就仙人果位。

“哈哈,果然是天佑我人族,待天师成就仙人,这些个北疆妖蛮哪里能成什么气候!”这般说话的自然是那些个人族修士,身为人族,能看到族里有人白日飞升,倒也是不惘此番在这世上走过一遭,心里自然也是自豪的紧。

“若是天师飞升,成了仙人,我等不也是仙人弟子?先前还懊恼没什么仙缘,进不得这昆仑神山,此等看来,这神山不进也罢!”此番开口的倒是一名天师府的长老,论修为那也是有着朝元境,论辈分也算是那天师王执古的师弟,只是此番听得这天师要飞升成仙,竟是自己降了辈分,要做那仙家弟子,莫说是那些个一直看人族不顺眼的妖族修士,便是那些个人族看着此人的眼神里也满是不齿,暗骂此人实在无耻!

“哼,这数千年来,我妖族也有着诸位先贤成就妖神,有哪里看见什么神迹,莫说那王执古还不曾开得天门,便是他成就仙人,只怕也是不能插手两族之事!”听着那些个人族修士言语,这些个妖族修士自然也是看不过的,也不曾忍着 ,便也是开口嘲讽道,只是被旁人听来,却也是能听得出那满嘴的酸味儿。

只是此人所说倒也不错,这数千年来,那北面儿的妖族也是出了几位厉害的人物,凭着自己所悟,竟也是开得天门,到了天上成就妖神。当然了,人族里成就仙人果位的自然也不是那太华仙人一人。只是不管是那妖族的那几位妖神还是人族的这几位仙人,自开得天门,上了天界之后,便也是彻底的没了消息,莫说是什么法术神迹,便是连几句话语也是不曾传下,也不知那天上的光景到底是怎样!

瞧着城下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为这天师飞升的事情争论,这留仙城头的李玄霄却是聚德好笑,飞升的又不是他们这些人,他们倒是先着急了。有着这些个心思,倒不如用在修行上,说不准那一天也能得了仙缘,开得天门不是。

此事之后,李玄霄便也是不再理会城下的这些个两族修士,伸手拦住李梦洁那纤细的腰肢,请用力,腾空起,自那城头飘然落下,二十年不曾下过太华山了,自然也是要好好地瞧上一番的山下的光景,更何况此番还有着佳人作伴,实在快活!

白驹眨眼过,又是几天的功夫儿已经过去,这几日里,李玄霄与李梦洁两人也不曾离开这留仙城,大多的时候这两人都是在一些个没人的地处说上几句亲密,倒也不曾迈过雷池半步,毕竟这李玄霄虽然想来不曾理会过那些个所谓的礼数,可此事关乎女儿家的清白,这也是他不得不在乎的。

偶尔的时候儿,这两人也会像那些个凡俗里的男女一般,在这留仙城中谈不上繁华与热闹的街道上逛着,看着四下里那些个小摊儿上的光景,说实话,咱这位当世大剑仙还真的有点儿想念的,毕竟自己一个人呆在山上的时候,这些个个东西可是都没有的。

紧紧的握住了自己身旁这美人儿那柔若无骨的玉笋,李玄霄转眼去,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身前这个让自己想念了二十年的可人儿,开口道:“不如此番你便与我回到山上如何?”就好似他李玄霄手中的那一柄长剑,这位剑仙的性子也是直的很呢!

听着李玄霄的话语,那梦姬也是一愣神,说心里话,这梦姬自然也是想着与李玄霄在一起的,只是说回到山上,先不说那些个一向眼界高的太华山弟子能否接受自己这个妖族之人,便是两族此时的这番紧张的关系,也容不得这身为妖皇亲妹的李梦洁任性。

如此想着,虽说有着紫纱遮面,她面上的表情也是看不仔细,只是单看那紧锁的眉头,便也是会晓得这位妖族长公主此番定然也是伤心的,李梦洁也是开口道:“两族如此,我又哪里能够抛下那万千妖族与你躲到山上?”此语听来,清泉作死水,莺啼不再,宛若杜鹃!

许是早已料到,这李玄霄面上倒也是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着那李梦洁,目光里的那些个热烈反而加重了几分,接着开口道:“两族打仗,那都是男子的事情,哪里会轮到你这么一个女子,难道说北面儿千万里的地界儿,那些个男子都死绝了不成?”

既然是在街道上,那么两人的四周便少不了别人,李玄霄此语说罢,那李梦洁却是不曾开口,身后来往的行人里却是有人停住脚步,只见那人身着一身锦绣官服,想来那也是妖族里朝廷的人,只见那人看着城头上的剑仙,先是低头行过一礼,接着便是开口说道:“来时受妖皇旨意,有几句话要说与剑仙听来。”

“哼,留仙城也不是小地方,如此还能再街上碰见你等,倒也是巧的很呢!”听得他人言语,李玄霄转眼望去,尽是不喜,见得来人模样,接着开口:“哼,想来他李当国也憋不出什么好屁,你说便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这人出现在此处,自然不是什么巧合的事情,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巧合,所谓的那些个巧合也不过都是有心算无心罢了。虽说这李玄霄的话语并非动听,可毕竟人家这修为厉害的很,这人也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轻声开口说道:“妖皇说了,人族成亲,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先皇早已不在,这长公主的婚事自然是要有着妖皇做主的。”

“嘿,没成想他李当国这些年也没闲着,看来也是下了好些功夫,这些个话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人族迎亲好歹也要下的聘礼不是,剑仙的聘礼我妖族却是不曾见过,妖皇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亲妹许配给你呢?”

“那你说,他李当心要什么聘礼?”说此话时,那李玄霄倒也没什么不耐烦,眼神里竟还有着一丝玩味。

“好了,退下吧,此事回族中之后,我自会与哥哥商讨的。”那李梦洁却是想着阻拦那人继续说下去,便也是开口如是说道。

只是那人此番有胆量站出来,想来也是那妖皇的亲信,怎么会轻易听从李梦洁的言语,纵然她是妖族的长公主,这妖皇吩咐的事情那也是不敢怠慢的。那人只是对着那李梦洁躬身行过一礼,道过一声告罪,接着便转头看向了那边的李玄霄开口说道:“妖皇说过,此事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难过登天,只是在剑仙这儿那必定是易如反掌,不是别的,只要剑仙将那上京城取来作聘礼,在陛下那儿,这礼数便也算是周全了。”

“放肆,尔等妖人怎敢出此狂言!”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人族上京城有着太祖所设阵法,岂能是你等妖人所能觊觎的?”

“若非两族有着约定,此番定要让尔等丧命在此,断不会留尔等全尸!”

既然是街道里,那这街道上自然也是少不了人族修士的身影了。那妖族男子话音刚落,便是迎来四周那些个人族修士的一番谩骂,若非是强行忍住,只怕此番这留仙城里早就是大打出手了。

便是如此,那名妖族男子倒也是有着一番好胆识,不曾慌张,也是不曾理会那些个人族修士的言语,面上镇定,目光平静,看着那李玄霄,等待着他的回答。

“哈哈,那李当心倒是好生算计,只是太华祖训,门中人不得插手两族恩怨,我自然不敢违背,倒是让他李当心失望了!”

便在此时,自南边儿传来一道声音,不知是那儿,也不曾见着人影,只是听到:“师弟,此番下山,神山也看了,佳人也会了,也该回山了!”

......

长兄为父,紫衣难违父母命!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善逢迎能传百世

上京城

自打那昆仑开山,那些个有心夺嫡几位皇子也是离开了上京城,去了那昆仑山找那些个仙家机缘后,这上京城也是平静了一段日子,平日里弹劾不断的朝堂之上,这些日子却是无聊的紧,实在是这大齐的政治太过清明!只是那些个比较精明的官吏,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那不曾离京的六皇子姜子陵了。

那姜子陵这些个日子也是不曾闲着,每日的早朝不说,便是不上朝的时候也是经常的被姜烈召进了宫里,一待便也是一整天的功夫。这刚开始的时候,朝中那些个大臣们自然也只是以为是这六皇子自小离京,自家这位皇帝陛下顾及亲情想着接着这段时间与他多亲近一些。这是没几天的功夫,那宫里也是传来了消息,说那六皇子在宫里与皇帝陛下所谈论的都是些国家大事,治世御人的道理,只怕是这位皇帝陛下心里生出了废立太子的心思。

这些个话语传进了那些朝中大臣的耳朵里,便也是不得不多寻思几分了。便是不说这龙颜喜怒向来无常,便是在民间的那些个寻常百姓家里,那些个年纪最小的子女往往也是要多占几分宠爱。

更何况这六皇子自小便离开了京城,咱这位皇帝陛下对他的心思如何说不准,但是后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心里对这幼子定会生出几分愧疚,再在那龙榻上吹上几次枕边风,这换嫡给这位六皇子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更何况这位六皇子自小离京,在这朝中也没什么党羽,咱的这位皇帝陛下也能放心不少,最起码不怕他不听话不是!

要说这换太子这事儿,这位大齐皇帝姜烈还真的考虑过,不为别的,这些年来,这几位皇子也是都有了各自的羽翼,当然了,这其中还是要数那太子姜伯约的羽翼最为丰满。若是他们一心一意为人族百姓考虑,这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错就错在那几位皇子也不管是什么人,品行如何,只要是能帮到自己的,便都是揽到了自己的门下,这几年下来,虽谈不上什么天怒人怨,却也是做过那么几件不光彩的事情!

这一日,应当休沐,这姜烈自然也是体恤臣子,五日一休,十日一沐,这十几年来一日也不曾少过。所谓休沐,自然是不需要上早朝的,只是今日,这大齐的兵部尚书周槐却是不曾闲着,便不曾有早朝,这周槐也早早地就来到了这皇宫门前等候,待着那黄门进宫通告一声,若是那皇帝允了,这周槐自然也是能够进宫面圣了。

别的皇帝不知道,但是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想来勤勉,无论休沐与否,只要有臣子要进宫面圣,基本都是会准了的。今天也是不曾例外,不一会儿,那黄门小太监便已是回来,领着那周槐进了皇宫里去了。

周槐估计的不错,今日面圣仍然是在那御书房,想来咱的这位皇帝陛下今日也是不曾闲着,仍然在想着军机大事。那黄门带着周槐到了御书房前,自己便也是退下。周槐进了那御书房里,见着那正在读书的皇帝陛下,双膝着地,俯身道过:“臣兵部尚书周槐叩见陛下!”

“好了,这也不是在外面儿,那些个繁文礼节便是免了吧!”姜烈开口,倒也是听不出喜怒!

“谢陛下!”那周槐说完,便也是起身,不曾言语只是看着那姜烈出神。

“今天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周槐进宫自然是有着什么要紧事情,可此番他却是不开口,这让姜烈实在纳闷儿,难不成这家伙是专程来拿自己开涮的?

听着那姜烈开口,这周槐心中轻笑,低头开口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今日臣在府中不知怎地也是想起了儿时的事情,想着那时候臣跟在陛下身后,到现在逸飞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只觉得时间飞快,人啊,一转眼便老了,就想着来看看陛下!”

说到了几处,便也是不得不提起这上京周家了,兵部尚书掌大齐兵马之事,那也是风光多年,其祖先也是跟着大齐太祖打天下的功臣。俗语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这周家风光,那止五世?这周槐也是自小在上京城里长大,与这姜烈也算是发小。

听闻那周槐说到此处,这姜烈也是将手上的书籍放下,抬眼看着那边周槐说道:“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你我相处几十年,你想些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哈哈,臣就知道瞒不过陛下,陛下当真英明!”那周槐此时也是抬头,看着那姜烈轻声笑道,着笑了一会儿,那面上笑意不曾退去,却是皱紧了眉头,做那苦笑模样,开口道:“唉,此番前来倒也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请求陛下。”

“何事?难不成是你贪了钱财?”一边说着,姜烈面上尽是玩味,看着面前这这位老臣,姜烈的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底气的,虽说有着几分权欲,可也是因此,平日里小心谨慎的很,即便是贪墨了钱财,也定然不会被别人拿住把柄的。

“臣惶恐,自然不是,若是那般,臣哪里还有脸面来求陛下。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小辈的事情,毕竟这当父母的自然也是要为自己的儿女费些心思的!”周槐躬下身子,面上有着几分紧张,却是看不出真假,毕竟陪在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对陛下也是知晓几分根底的。也能听出那话语里的玩味。

“嘿,谅你也不敢。小辈的事情,是逸飞还是嘉鱼啊?”姜烈开口说着,心里疑惑更甚。

“逸飞毕竟是男子,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很少跟家里说的。女儿的事情总是要多一些的,自然是嘉鱼了。”

“嘉鱼又有什么事情要求着朕了?”

“陛下可还记得嘉鱼多大了?”

“朕记得她与仲达是同一年生人,算来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

“是啊,二十三了,别人家的女儿十六七岁便已经出阁个,可是嘉鱼却还不曾婚嫁,莫说是朝中的那些个大臣,便是上京城了的寻常百姓也是不时的那这做个谈资,有时候那些个话语也实在是难听的紧呐!”

“坊间的那些个言语真也是听说过的,嘉鱼那也是有着一个才女的名头啊,记得朕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没到朕的膝盖,那时候虎头虎脑的小姑娘,倒也是可爱的紧呢。若非是伯约已经成婚,朕还真想给他们俩做一回媒!此番你在真面前说起这事情,想来也是给自己找好了一位乘龙快婿了。”

“陛下英明,一下子就看出了臣的这点儿小心思,臣就只怕那人不同意啊!”

“无妨,你且说说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能让咱嘉鱼看上,朕赐婚,他还敢不同意?”

“嘿嘿,就等这陛下的这句话呢!臣先谢过陛下了!”说罢,那周槐又是双膝着地,俯首行礼。

“好了,你且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哥有如此福分?”姜烈摆手说道。

那周槐直起身来,看着那姜烈,轻声说道:“说福气,那还是嘉鱼的福气,能让陛下赐婚。算来这六皇子也是二十了,陛下就没想过给六皇子寻门儿亲事?虽说咱嘉鱼比六皇子打了几岁,可老话也是说过了‘女大三,抱金砖’,再说了,陛下先前可是已经答应过微臣的。”

......

君子之泽,善逢迎能传五世!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烝然汕汕应君子

都是在太华山上的弟子,这赵易与杨玢几人所涉猎的就不如陈墨那几个多了,一心一意学着道法,对其他的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此番这刘正既然已经说了,那此地应该也是有着机缘的。

只是话虽如此,可眼前这洞府如此的凌乱,实在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寻起。便也是因此,这三人分散开来,在那些个杂草堆里四处搜寻。

“刘师弟,你先前卜算的那一卦当真没问题?就此处这等荒凉的地方,难道还真有着什么仙家机缘不成?”洞中不见天日,又是数前年没个人气儿,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样的味道,的确也是让人难受的,那边的杨玢一边四下里搜寻着,开口出声质疑着说道。

“应当是没问题的,以前起的那几课也都是应验”刘正开口,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拨开那些个半人高的杂草,搜寻的也是仔细的很。

至于那边的赵易,却是一直不曾开口的,倒也没有在那些个杂草堆里搜寻,只是四下里走动着,仔细留意着这洞里的石壁,毕竟是仙家的洞府没说不得这墙上便是有着关于这机缘的线索。

三人便是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三人抬头,对视一眼,各自摇头,都是没有什么发现的。那刘正心里也是紧张,难道真的是自己算差了?便是如此想着,长剑竖起拄在地上,打算这腾出手来在起上一课,只是那长剑刚刚着地,刘正觉得剑下一样,刚要低头去看,只听得轰隆一声,一侧的石壁猛然裂开!

石壁裂开的动静自然不会小的,三人抬眼望去,只见的那道石壁裂开的口子之中,一丝金光乍起,其中一方古印悬在空中,流光溢彩,定然不是凡品!

......

虽说这天下有三教分流,那道门执天下之牛耳,可是在这上京城里,那些个道门的道士还真的是少之又少的。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些缘由的,一来是这上京城里乃是天子脚下,也碰不到什么不平之事,便是遇见了,八成也是那些个权贵惹事儿,也不是这些个道士们能管的,与其在此处畏手畏脚的,倒不如到那外面去,也能快意恩仇不是;至于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这朝廷担心这些个道士在城中生事,对这些个道士也是管地要紧一些。少有道士,那僧人自然也是难见的,城里最多的,那自然还是那些个儒生了。

要说这三教之中最为风流的,那自然也是要数那些个儒生了。也不必像佛道两门之人那般练功,少了那些个风吹日晒,一个个自然也是生的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虽说身子骨要弱了一些,单凭着这副皮囊那也是极讨那些个小娘子喜欢的,更遑论圣贤书里还藏这那些个青词歌赋,随便写下一首,也能大小赚个才子的名头,说不准还能被哪家富贵小姐看上,成就一段富家小姐与落魄书生的佳话!

只是整日的在那风月场上混得久了,这些个风流儒生的眼界儿自然也是要高了许多。那些个青楼女子虽说娇媚,却也是少几分清雅,逢场作戏还好,难为良配;至于那些个百姓良家,模样还在其次,笔墨却是没有,若是糟糠还好,日后风光实在不雅。也是因此,那些个所谓的风流才子便也是将目光都投到了这上京城里的那些个官家小姐的身上,更有甚者还有意排了一张胭脂榜,将那些个上京城里不曾婚嫁的千金小姐都是罗列其中。而这榜上首名正是这上京城兵部尚书周槐之女,周嘉鱼!

虽说这周家世代将门,只是这周家大小姐自小便也是生的温婉,不曾舞枪弄棒,笔墨上的功夫便是那些个整日之乎者也的儒生才子也是自愧不如,至于那模样,那自然也是不需多说的,能做这胭脂榜的头名,自然也不是那些个庸脂俗粉能比的!

也是名头在外,便是这周家小姐二十岁的时候,便有着朝中的大臣的公子前去提亲,那二皇子也是曾到那周府上下了聘礼,却是尽被那兵部尚书拒绝,说什么这女儿自小便在膝下,实在也是舍不得,便再缓些日子。只是这一缓便是四年。也是如此,那些个上京城里的儒生才子心里的那点心思不曾散去,每逢诗会便是施展全力,使劲儿卖弄自己肚里的那几分笔墨,也好讨得佳人青睐!也是如此,那周家小姐也遭到了别人的记恨,并非三两人,整个上京城里的千金小姐都是记恨这周家小姐,每到一处,那风头竟都被她一人占去。也是这样,这周家小姐这几年来也是不曾有一位闺中密友,孤独的很,只是这女子也并非庸俗,更是曾言道:“这世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不招人妒,便是庸才!”

只是这一日早朝之后,自那些朝中大臣嘴里漏出的几丝风声却是彻底的击碎了他们的心思。也不知咱的这位皇帝陛下怎么想的,今日这早朝竟是下了一道旨意,亲自赐婚,要那六皇子与周家小姐成亲。如此这般,倒也是狠狠将那些个上京城里儒生才子的心给伤透了!

......

周家的府邸坐落在这上京城西,自然是咱的这位皇帝陛下有意如此。兵部尚书掌大齐兵马数十万,杀伐之气自然是要重上一些,那西方乃是白虎之地,白虎乃杀星,此两者自然也是要配的紧一些。若是有心,仔细研究一番这上京城图也是能发现,城东所居竟是文官,城西却是武将,而那些个谏官却都是居住在那城南处,竟是上应四像。

虽说这周槐乃是兵部尚书,只是平日里也是清廉,不曾贪墨,这周府的府邸便是与那些个富贵商人也是比不过的。府前也不曾有什么石狮狴犴坐镇,便是两扇大门也是古朴的很,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岁了。进了那府邸,莫说是什么假山楼阁,便是那普通的平房屋宅也就只是那么几间,那些个什么成群的奴仆,更是见不到的。

而此时此刻,那周槐自退了早朝之后,回到府中,便是直接到了自家女儿的书房里,那书房也是小巧的紧,只是方丈大小,里面一桌一椅,剩下的便全都是些古朴的书籍了。这书房里不曾点过沉香,那书香四溢;不曾设下屏风,非礼不视!

那书房桌前又一女子,生的花容月貌,那面上不曾施过粉黛,却也是白皙胜过冰雪,十指纤纤,拈一直紫毫小笔,玉葱更比紫毫细,青丝挽成垂鬟髻,清丽可人,着一身淡青流仙裙,端庄秀丽。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这兵部尚书周槐长女周嘉鱼!见着那周槐进了书房,那周嘉鱼也是急忙起身道过一声万福!声音温婉,好似天籁!

“哈哈,陛下当真守信,今日便已将赐婚一事在朝上说出!”那周槐满面的笑意,看着周嘉鱼说道:“嘉鱼,这几日你也学一下女红,也要准备一下自己的嫁衣了!”

“那六皇子可是答应了?”周嘉鱼面上不曾有过几分喜悦,只是开口问道!

“陛下开口,便是他六皇子也是不敢不从的,更何况我女儿也是这上京城胭脂榜榜首,说不定他此时已经在府里庆贺了!哈哈哈......”

“可是父亲就不曾问过女儿愿意吗?”面上不曾有什么表情,只是那言语里却也是能听出几分不快,周嘉鱼看着周槐说道。

听闻此语,那周槐此刻也是将面上笑意收敛,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生在官宦世家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决定自己的亲事?书里的那些个才子佳人的佳话又怎能经得起柴米油盐的折腾?为父在太子身上压了十六年,而今咱的那位皇帝陛下动了换太子的心思,若是我什么也不做,只怕日后这上京城里便也没有我周家落脚的地方了!”

......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应君子!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巫山神女莫倾心

太华宗共有七峰,各峰的风景自然也是各有不同,那太清峰有着周天殿一座,庄严不少,却也是失了几分风雅,那首阳峰虽说未曾有什么宫殿,只是也不曾刻意打理,山上古树斑驳,少了几分秀丽,至于说剩下的那几座峰,都是人气儿太重,反而是没了那几丝灵气!真要说这太华七峰里风景最好的,那还是要数那李玄霄的上清峰了,莫说别的,便是顶上那片紫竹林,也是胜过其余六峰许多的。

平日里这上清峰也是少有人来,大多都是只有那李玄霄自己在此,偶尔的那陈墨几人也会到这上清峰来讨几杯酒喝,只是自那陈墨下山之后,这山上剩下的几个小辈也是不曾在到这山上来!自那李玄霄下了山去了那神山昆仑后,这座上清峰上便也是彻底地没了一丝人气儿!

只是今日里,这上清峰上却也是迎来一位稀客,自然也是这太华宗的弟子,身份倒也并非寻常,乃是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的亲女,更是那紫云峰首座沈韵兰的首徒,那名字自然也是清丽,便是唤做莫倾心!

这莫倾心虽说生在那玉清峰,只是那玉清峰上有条不成文的条例,那便是不收女弟子,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才有的,总之那莫当心也是不敢违背,也是因此,莫当心便将自己的亲女交到了那紫云峰沈韵兰手上调教!

无论身份如何,生为女子,这注重的自然要是那容貌了。而这莫倾心的模样自然也是清丽可人,人如秋水玉为神,便是不曾施染粉黛,却也是自然秀丽!除却了这清丽模样,这莫倾心的修为也是不曾落下,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年纪,便是比起陈墨还要小上一岁,只是这修为却也是已经返虚,在那紫云峰上也是那些个年轻弟子的第一人!

从小这莫倾心便是与那陈墨对脾气,儿时也是时常去那太清峰上,只是这上清峰却还是头一次来此。虽说不曾到过这上清峰,却也是与那李玄霄见过几面。先前也是与陈墨说过,待有时间后,让他带着自己也到这上清峰来看看这片紫竹的模样。只是还不曾来过,那陈墨便已经是下了山去。

也是因为是头一次到这上清峰来,不曾识得道路,便也是在那片紫竹林里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一阵子,总算也是出了那一片紫竹,看见了那紫竹小筑,只是那竹门紧闭,想来也是那师伯李玄霄还不曾回来。在那紫云峰却也是听见了那掌教陈重师伯的言语,想来师伯李玄霄回来也就是这两天的光景了。

倒也是巧了,便是在这莫当心就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只觉得空中传来一阵剑鸣,接着便也是一道声音传来:“怎么,都来了,就这般回去,不想知晓那墨小子在山下的情况?”

莫当心听闻此语,也是立即停下了脚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那空中一人踏剑而来,先是米粒大小模样,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经是来到了跟前。撤去了飞剑,那人落地,仔细一看,不是那剑仙李玄霄还会是谁!

这李玄霄在那留仙城头也是听得了那陈重的话语,虽说留恋佳人,却也是不曾多加逗留,只是与那李梦洁又说了几番知心话语,便也是撇下了佳人,独自回了这太华山!这还不曾到了上清峰,便也是见到了一名女弟子在自己的紫竹小筑前晃悠,也不必多加思索,便也是猜到了这名女弟子的身份,想来只会是那陈墨经常提起的莫倾心了。

待落到了地上,看着了这莫倾心的模样,这李玄霄心里也是纳闷儿,那莫当心的模样自己也是知晓的,说不上是个粗鄙的汉子,倒也谈不得俊秀,只是这生的姑娘怎就这般清丽,怪不得那陈墨小子时常将此女子挂在嘴边儿!

那莫倾心见着李玄霄落地,也是行过一礼,开口道:“弟子莫倾心见过师伯!”

“免了,先前时常听那墨小子将你提起,算来这也是头一次见你。”李玄霄开口,看着这莫倾心说道,“此番到此,可是来打听那墨小子的消息?”一边说着,李玄霄的面上有着几分玩味,毕竟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这些个年轻人的心思自然也是瞒不过这位大剑仙的。

“师伯高明,只是不知道师伯此番下山可曾见过知白?不知他在那山下过得怎样?手头上的钱财可是够用的?”许是在那紫云峰上待的久了,这莫倾心便是说起话来也是与那沈韵兰有着几分相似,都是这般的爽快,这性子比起一些个男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你这么多问题,我倒是不知道该答哪一个了!”听得这莫倾心的言语,李玄霄却是开口笑着,“虽说我一直在这上清峰上,却也是知晓这太华山上的事情,也听说了你那玉清峰上的那个爹一直看着那墨小子不顺眼,你就不怕他知晓了此事会生气?”

“倾心现在一直呆在紫云峰师尊身边,少有回玉清峰上,便是父亲知晓了此事,到了紫云峰上也还有师尊护着倾心,自然是不怕的!”那莫倾心也是开口说道。

“嘿,你这妮子倒是比起你那臭脾气的爹有趣儿的多了,怪不得陈墨那小子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的确是讨人喜欢啊。”李玄霄笑道。

“谢过师伯夸奖。”莫倾心在此起身行过一礼,接着开口道:“师伯还没有说此番下山是否见到了知白。”

听得此语,那李玄霄也是不再多言其他,开口说道:“此番下山,我也是不曾见过那墨小子,只是在那江城打听到他惹到了一门大户人家的身上,原本还有这几分担心,只是去那户人家看时,才晓得那人家都已经是死绝了!想来那墨小子也并未有什么意外!”

听完了李玄霄的这些个话语,那莫倾心眼里的那些个期盼此刻也是一点儿也无,眼神落寞,却是不曾有过担心,虽说那陈墨没了修为,但在那山下,便是不敌,也是有着脱身的法子的!只是这番到此上清峰也算是白来了!

“既然如此,那倾心便先行告退了!”这莫倾心又是行过一礼,虽说言语上未曾表示,可是那紧蹙的秀眉却也掩饰不住心底里的那几分失落,也未曾等着那李玄霄开口,这莫倾心便已经转身。

见着那莫倾心就要离去,这李玄霄也是不曾开口阻拦,只是开口说道:“那易一小子也是下了山去,想来定会找到那墨小子的消息,便再等些时日,待那易一小子回山,便去问他就是。”

那正要离去的莫倾心听得此语,也是赶紧回身,开口说道:“倾心晓得了,谢过师伯了!”说罢,便也是接着迈开了步子离去!

“嘿,那墨小子倒也是好生福分!”

.......

玉清绝色,巫山神女莫倾心!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有龙子身投佛门

身为一国之君的大齐威烈皇帝姜烈,虽说不曾贪恋女色,每日也是勤于政事,只是这三宫六院的也是不曾少了,毕竟身为人君,这些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若是整日贪欢,便会有一些个谏官骂你昏庸,若是太过清心寡欲了,那些个谏官也不会闲着,定会奏上谏言,让你洒下雨露,也好开枝散叶,也能多几个储君的人选,择优而取不是!便是如此,这大齐威烈皇帝姜烈膝下也是儿女十数位!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的乘龙欲争储,有的却也是安安稳稳,不争不强,想着做个富贵闲王便好。这大齐上下,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已经知晓,心里存着要争储心思的也就是那么几位皇子,先前那太子与二皇子也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便也是那位三皇子姜叔遥了。

这位三皇子,说来那也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嫡子,与那太子姜伯约和六皇子姜子陵尽是皇后所出,只是这天家向来无亲,历朝历代,为这皇位反目的父子都还数不清,更遑论这些个所谓的兄弟情义,实在不值一提。

太子既然已经是身投道门,那二皇子也进了书院,这为三皇子若要与两位皇兄抗衡,便也只能拉拢佛门的势力了,也是如此,这位三皇子自小便也是拜到了那上京经国寺,坐了一名记过名字的俗家弟子,虽说只是俗家,但那一身的佛法造诣也是较之真正的佛门弟子不遑多让。

说到了这上京城的经国寺,那边不得不说一番天狩元年的一番趣事了。这事情在当时那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究其根源,却也是离不开这“声名”二字。

天狩元年,天下一统,威烈皇帝分封九州,更是赐下“天下第一寺”牌匾给了那镇守北疆的两愿寺。只是那陈克胜刚经历那亡国之痛,怎会收下那方牌匾,便也是出言拒绝。威烈皇帝自然也是不曾强人所难,只是将那方牌匾顺手赐给了上京经国寺。

茶余饭后,总是要找一些个谈资的,似这等声名之事,那自然也是上上之选,于是这坊间里便也是有了一些个闲言碎语的,说这经国寺实在没骨气,便是这牌匾也是人家嫌弃不要的!

这经国寺里虽说都是一些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但到底也是不曾成却佛祖菩萨,六根未曾清净,心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不满。不敢埋怨朝廷,便也是只能发泄到那两愿寺身上,也好让天下人真正晓得,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寺”。于是便也有了“摩天崖上,和尚论佛,踏北城下,高僧染血”的一番佳话!

那经国寺前任方丈方正大师孤身赴北疆,与那刚刚出家的两愿寺方丈无妄在那摩天崖上,探讨佛理,和尚论佛,这一论,便是三天三夜。不曾传出输赢,只是那方正大师下了摩天崖之后,不曾回到上京经国寺,反而是留在了北疆踏北城,便也是那几年,每当有妖蛮来犯,便会见到那踏北城下,一袭僧衣染血,斩妖除魔!直到十年前,天狩七年冬,方正大师在那踏北城头圆寂,由着那两愿寺火化,舍利也是留在了那两愿寺里供奉!

......

自那太子姜伯约进了那昆仑神宫之后,到现在也是过了一天一夜的光景,莫说别人,便是陈墨也是将这天帝神宫给看了个遍。至于其他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便是这四周的墙壁也给敲打了个遍,只是却也不曾寻到半点儿的仙家机缘,那些个墙壁角落里,偶有只言片语,这些个人也不曾认得,不是别的,尽是一些个鬼画符般的笔画书就的,便是在场的那位小儒圣,凭借着自己的那一身浩然气也是不曾认出!

也是因此,一些个人也是没了耐心,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也都是陆续的离开了这天帝神宫。渐渐的,这整座神宫里也就只剩下了天师府一行人和陈墨几人了,当然了,那白朝容仍然是跟在陈墨身边,不曾离去,毕竟这妖族的公主殿下还在陈墨手上不是!

见着两族的修士都已离去,这陈墨也是心生去意,只是想着自己先前与开明兽的那一番苦战,心里太多不甘,自己费了这莫大的力气,难道就只是进来看了个光景不成?更何况这里面的摆设实在寒酸,不对,哪里有什么摆设,除却那桌椅,这神宫里还真是没啥长物了。便是如此的想法,便是陈墨这颇为淡然的性子也是忍不住对天上的那位天帝生出来几句牢骚,直道他实在抠搜的很,连一点点儿的宝贝也不肯留下。

“唉,此番能进来看着神宫一眼便已经侥幸,哪里还敢奢望什么机缘,是方某多想了。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涨过了见识,不如归去罢!”徐生身旁,那方白说过此语,接着便转身对徐生等人作揖告辞,随后,那宽大的袖子轻拂,再看时,方白已经是朝着门外去了。

至于那边的姜伯约自然也是留意到了两族修士的离去,也是暂时的打消了继续寻找机缘的念头,只是那目光却也是一直在陈墨身上,心底下也是一直思量着,想着还是先除去这陈墨再说!

便在这姜伯约又要对陈墨几人出手的时候,这神宫门口却又是迎来的一批人,尽是僧衣,为首的却是不曾剃度,长发也不曾束起,便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也是和身后的那些个僧人一样,手上提着一根长棍,只是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为首的那人径直的走向了那姜伯约身前,躬身行过一礼,开口道:“叔遥见过皇兄了。”

那姜伯约自然也是认得来人,开口说道:“三弟竟然也是到了这天帝神宫,只是怕要让三弟失望了,这神宫里当真是半点的仙家机缘也没有啊!”听着姜伯约所言,旁边的人自然也是晓得,眼前的这位便是大齐的三皇子姜叔遥了!

“佛门想来讲究缘法,说不准弟弟我便与这神宫有缘不是!”姜叔遥开口笑道。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那姜伯约再次开口,只是将那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墨,开口说道:“只是此番到还要三弟帮为兄一个忙了。”

“你我兄弟之间哪里需要如此客气,皇兄有用的着弟弟的地方,开口便是了!”那姜叔遥开口,目光却也是随着姜伯约看向了一旁的陈墨。

“此人与那妖族女子走的甚近,只怕是那妖族细作,不如便在此处除去,也免得日后麻烦”

那徐生在上京城待的久一些,自然也是识得这人身份,心道一声麻烦,也是上前一步踏出,开口对那姜叔遥说道:“此间有些误会,殿下莫要冲动才是。”

那姜叔遥只是看了那徐生一眼,却也不曾理会,这位三皇子想来如此,脾气上来了,便是自家父皇的面子也是不肯给的。姜叔遥转眼,看着陈墨开口道:“哪管他什么误会,皇兄说是,就算真的冤枉了你,那也只能算你倒霉罢了!”说罢,便也是提起手中长棍,大步来到陈墨身前,开口说道:“看你不过一武夫而已,若是接下我三招,那此事我便也不管了!”

那陈墨见着眼前这人,随意打量一番,开口说道:“动手便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嘿,嘴还挺硬!”那姜叔遥轻笑一声,长棍抡起,眼前这人虽说不曾有半点儿的修为,但秉着狮子搏兔的道理,这一棍,姜叔遥也是用上了全力!但听得那根长棍之下,雷声乍起,声势吓人的很,眨眼间,已经是到了陈墨头顶处。

陈墨眼见如此,也并未慌忙,脚下微动,后撤半步,手腕翻转,长歌出鞘,寒刃迎上长棍,只听“锵锒!”一声,那姜叔遥的身子后退了好几步!再看那陈墨,仍然是站在原地,半寸也不曾退却。

便在此时,这神宫里却是生出了异象,自神宫顶上,猛然间一道白光亮起,光芒闪烁,让人睁不开眼!

......

绝顶辩法,有龙子身投佛门!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神宫且遇无字书

先前也曾说过,人族势弱,幸得九天玄女垂怜,赐下天书九卷,这才开了修行之门。只是这天道反复,几番辗转,那几卷天书也都是没了消息。也是因为没了消息,天下间自然也是生出了一些个风言风语的,更有甚者,也不吝啬笔墨,对那天书的来历也是一番浓墨重彩!

说什么这天书虽说是九天玄女赐下,却也并非是那天上的仙人书就,那是那天地初开,阴阳未辨之时,有圣人以象成言而书就,只是那些个神仙率先得了机缘,也是因此才得以居住在那昆仑神山之上!

无论仙凡,得了机缘总是不会愿意与人共享的,那九天玄女盗得天书私授凡人,自然也是让那些个其他的仙家不快,也是因此,那天帝便遣下几名仙家下了凡间,也好将那几卷天书寻回!

既然是圣人书就的天地至理,便是不过几张帛绢也非凡物所能相比的。便是那几名仙家使出莫大的神通,也并未将那几卷天书尽数寻回,后来那天帝率众仙家上了天去,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了。只是也不晓得,那被寻回的天书是否也被带到了天上去!

窄剑对上了长棍,不曾分出生死,却是惊出了一团亮光。陈墨与那姜叔遥两人见此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与其他几人一般,眼睛紧紧的盯住了那团耀眼的目光,心里也是寻思着,八成那也是一番机缘不是!

便是在众人的目光下,那团亮光也是缓缓地落下,稳稳地落在了那仅有的一张桌子之上。也是幸亏在先前那徐生将那张桌子上的几卷古籍收起,要不然只怕还容不下那团耀眼的亮光!只见那团亮光渐渐散去,亮光里的物事也是渐渐的现出的模样!只见那桌上一方帛绢整洁折成巴掌大小的模样,模样古朴!

别人自然也是不认得这件物事,可是这陈墨却是不能不晓得那到底是个什么物事!不是因为别的,自己这怀里便揣着一件差不多的物事。那桌上的那一方帛绢,想来也是差不多的物事,十之八九也是那九卷天书其中的一卷了!念及此处,这陈墨也是禁不住伸手进了自己怀里,摸着方帛绢的边角,眼睛里也是多少的有些眼馋!

毕竟这些日子下来,陈墨也是晓得了几分这天书的奥秘,虽说竟是一些个玄妙的符号,却都是暗合天地至理,大道至简,便是那上面紧紧一个符号也是足以让人推敲好久的。倒也不是陈墨贪心,只是此番陈墨没了修为,说不得也能从这天书上得来给自己解开这封印的法子不是?更何况似这等宝物,想来也没人会嫌多的!

那几人虽说不晓得这绢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也是天帝神宫里的物事,想来也定是不凡的,说不准便也是那天帝的修行法门不是!也是如此,无论是谁,看着那方帛绢的眼神都是一片炽热!

佛家向来讲究缘法,对此,这姜叔遥也是深信不疑的。见着自己此番刚来,这神宫便也是现出神迹,降下机缘,想来此物也定是与自己有缘。心念及此,这姜叔遥却也是转头看向了那边的太子姜伯约开口说道:“皇兄且看,这神宫当真是与我有缘啊!”说罢,那姜叔遥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迈着步子便到了那张桌子跟前,接着便要伸手去碰那方帛绢!

见着那姜叔遥如此,那边的姜伯约自然也是不曾闲着,手中长剑不曾出鞘,却也是将那长剑递出,脚下步子自然也是跟上,眨眼地功夫,那长剑便也是到了那姜叔遥的手下,正好将那姜叔遥手上的动作挡住,也是开口说道:“怎么,三弟在这机缘之前却也是忘了那些个长幼尊卑了?”

手上的动作被人挡下,那姜叔遥心里自然也是恼怒不已,只是见着来人竟然是那姜伯约,却也是强自压下心中火气,又听得那姜伯约的言语,这姜叔遥的心里火气更胜,却也不能发作,便也是开口说道:“神宫之内,机缘之前,讲的都是各自的缘法,此物与弟弟我有缘,难不成皇兄还要从自己亲弟的手下抢了去?”一边说着,姜叔遥又是朝着姜伯约的身后看过一眼,自然也是留意到了那方古匣,接着开口:“看皇兄的身后,想来也是在别处得了机缘的,哪里像弟弟我,还是两手空空,此番皇兄便不要与我争了。”

见着那边相争的两兄弟,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出言阻拦,只是那边的易一自然不会有这些个顾及,便也是站出来,开口说道:“既然凭的都是各自的缘法,怎么,两位殿下就不让咱们这些人试试自己的缘法如何?易一虽说不才,却也是觉得自己与这物事有缘!”

虽说这易一开口,只是那边的姜伯约与姜叔遥两人却也是不曾理会。那姜伯约听得姜叔遥的话语,手上长剑不曾撤下,手上用力,那剑上自然也是将那姜叔遥的手掌弹开,接着便也是伸手去触碰那方帛绢。

姜叔遥手上吃痛,却也是不曾罢休,长棍递出,也是抡向了那边儿姜伯约要触碰到那方帛绢的手掌。那姜伯约手上也是汗毛竖起,见此,赶紧将那手掌撤回,长剑抵住那抡起的长棍,剑抵浑铁,那姜叔遥力大,姜伯约也是觉得手心处一阵酥麻传来,身子也是禁不住后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子,却也是见到了那便的姜叔遥的手掌已经是触碰到了那一方帛绢!

那姜叔遥的手掌在触碰到那方帛绢的那一刻,那方帛绢却也是猛然间闪过一道亮光,姜叔遥也是觉得自手掌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子巨力传来,将那姜叔遥的整个身子弹开。觉着如此,这姜叔遥的面上也是一阵火热,尴尬不已,看来此物也是与自己无缘了。

见着那姜叔遥如此,这姜伯约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紧,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姜伯约自然也是要狠狠的嘲讽一番,只是此番有阵天帝机缘在前,哪里容得姜伯约想些别的,也是赶紧的走上了前去,到了那张桌子跟前,也是伸手要去触碰那方帛绢,又是一番亮光闪起,那姜伯约便也是像那姜叔遥一般,被弹开来好几步的距离!

“呵呵,看来两位皇子都是与这等宝物无缘了,倒不如让小女子也来试试?”

见着如此的模样,旁边的那些个人的心思自然也是活络几分,不说别人,便是那边的白朝蓉此刻也是翩然而起,眨眼间便也是来到了那一张桌子的跟前,玉葱探出,便要碰到那方帛绢,许是这物事也是有着怜香惜玉的心思,不曾将那白朝容弹开,只是又飘摇飞起,绽出了亮光,只是此番泛出亮光的并非那一处,便是那陈墨的怀里此刻也是有亮光耀起,也是得亏陈墨使劲儿按住,否则只怕那怀里的物事定会飞将出来!

见得如此异样光景,此时宫殿里的所有人都将那目光投到了那团亮光之上,心里也是想着兴许能透光那光芒,看一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宝物。

空中的那一方帛绢此刻又是猛然展开,眨眼的功夫便也是没入了陈墨的怀里。便是先前那一眨眼的功夫,却也是引得众人失神,此间自然也是有见识广的,也是猜出了那方帛绢究竟是个什么物事,便也是开口说道:“听传言讲,玄女传下的九卷天书便也是书就在几方帛绢之上的!”

......

匹夫怀璧,神宫且遇无字书!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入佛门六根未净

便是陈墨也是不曾想到会生出如此状况,便也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陈墨便又变成了众人的焦点,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先前那武夫怀里的那阵亮光,说不准也是一卷天书!”说话的是那边的姜叔遥,想着先前陈墨怀里的那股子亮光,心里也是觉得蹊跷,不禁猜测着说道,那目光里也是满是炽热!虽说他所修的乃是佛门正法,可这天书上的尽是天地至理,谁说这些个佛门弟子便就看不得了!

“哼!怪不得他不过一江湖武夫却有着如此的身手,想来也是这天书之功了!”

“呵呵,这武夫也是好生福分,竟是有缘得了如此宝物!”

“此间哪里是什么福分,只怕便是先前那卷也是守不住了,能保下性命便已是不错了!”

“得罪了太子殿下,便是没有这天书一事,又哪里会留得他一条性命!”

听得了那三皇子姜叔遥的言语,那些个天师府与经国寺的弟子此刻也是议论声不断,那些个弟子也是朝着那陈墨不断的指指点点,心里却是盘算着此番替两位皇子夺下这两卷天书,说不准还能有幸观上几眼不是!

原本那太子姜伯约便已经是对陈墨存了杀心,此刻又晓得了陈墨身怀重宝,那心思自然也是重了些许,只是这陈墨那身手倒也的确棘手,不容小觑!便也是心念及此,那姜伯约也是转过头去,看向了那边的姜叔遥开口说道:“三弟,此人身手了得,不如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待夺了那两卷天书后,一人一卷如何?”

身为那经国寺的弟子,这姜叔遥一直不曾将这些个江湖武夫放在眼里过,毕竟在平日里,那些个所谓的江湖武夫得了个大侠的名头便已经是顶破天了,在这些个三教中人看来,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的,便是先前在陈墨手下略有不及,也只是以为是自己有了轻敌之嫌,更何况,像那九卷天书那等宝物,这姜叔遥又怎能舍得与他人共享,虽说有着两卷,但像这等宝物,自然也是越多越好的!

心里如此想着,那姜叔遥自然也是开口拒绝了姜伯约的提议道:“像此等江湖武夫,若是再让你我兄弟联手,反倒是长了他的名头,便是弟弟我一人也是足够了!”

那话语还未落罢罢,姜叔遥又是向前走来一步,那双星眸直视陈墨,也是收起先前的那几分轻视,开口说道:“那武夫,此番若是将你怀中那两件宝物交出,我尚且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否则,便也休怪我手上这条铁棍顾不得你的那身皮肉了!”

姜伯约听得那姜叔遥的话语也不曾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曾经与那陈墨交过几次手,虽说不曾探出那陈墨的底细,心里却也是清楚,这姜叔遥断不是这陈墨的对手,只是那武夫的身份在那儿,不让他姜叔遥吃点儿苦头,想来他也是断不会相信的,。再者说了,就先让他与陈墨战过几合,说不得自己也能做一回渔人,将那两卷天书给全占了不是。

陈墨瞧见了那姜叔遥的动作,不曾说些什么,只是将手上长歌握紧了几分!倒是那边的易一此刻却也是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先前还说什么此间神宫各凭缘法,怎么,这般便也是要行那杀人夺宝的腌臜了?”

那姜叔遥也是大量了那易一两眼,不曾说话,转眼又是看向了那边的陈墨,不曾开口,手上用力,将那长棍抡起,直抡向那陈墨的头颅。陈墨见此,也是不曾有所慌乱,手上长歌擎起,一阵清脆响起,长歌挡住那根长棍。那姜叔遥自然也是不曾想着如此便一击中的,如此那长棍被长歌挡住,接着,那姜叔遥的身子便又是高高跃起,长棍离了长歌,又一次狠狠的抡起!

此番这姜叔遥手中的长棍哪里有什么章法,便好似凡俗里那些个打铁的铁匠一般,手中长棍就是那打铁用的锤子,全凭小腿与腰上的功夫,那长棍在顶上划过周天,一次次抡起,一次次落下,那力气层层叠起,一棍重过一棍。

嘿,这也是姜叔遥走了捷径,剑走轻灵,若论灵活章法,自己定然不是那武夫的对手,毕竟能够被太子姜伯约另眼相待的人,定然也是有着不凡的。如此倒不如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便与他比试一番力气。

陈墨见此,也是猜出了几分这姜叔遥的心思,也不曾如他所愿,此番不曾抵挡,毕竟那长棍力大,便是挡住也是要费一些力气,身子微移,长歌藏起,却也是轻松将那长棍躲过,只是那姜叔遥却是得理不饶人,一击不中,身子翻转,长棍便又是朝着陈墨抡了过来。见那姜叔遥如此,陈墨也是多少的有了一些个心烦,眉头皱起,脚步轻移,那长歌却也是抵住长棍,脚下那步伐不曾停住,长歌也顺着那长棍朝着那姜叔遥划去!

那陈墨如此,便是姜叔遥也是不曾料到,心下一惊,身子赶紧地朝着后面退去,只是那陈墨手上的长歌却好似生出了眼睛一般,直奔这那姜叔遥的心窝处儿去。在那姜叔遥的眼里,那长歌便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紧紧逼来,姜叔遥手上长棍也是擎起,身子也是侧过,将那长歌躲过!

陈墨见此,心里倒也是觉得有趣,此剑不曾中的,陈墨身子也是手腕翻转,又是一个剑花儿挽起。那姜叔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看时,那长歌已经是避开了自己手上的长棍,又是朝着自己的心窝处刺来,心中生出一阵慌乱,手上长棍用力舞起,将那长歌荡开,身子也是后退数步,堪堪避过!

也是那长棍力大,便是陈墨堪堪稳住了自己手中长歌宝剑,便也停下了脚下步子,不曾继续紧逼,站在了原地,长歌轻抖,斜在身旁,面上带着些许笑意,看着那已经是满头汗水的姜叔遥!只是这番笑意落在那姜叔遥的眼里却是满是嘲讽,又想起先前那姜伯约所言,心里也是生出来些许悔意,早知道,便也是与那姜伯约联手了不是。

只是先前既然已经是夸下了海口,又怎能轻易地服软了不是,姜叔遥手中那长棍便也是握紧了几分,腾出另一只手将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先前也是想着与你争一番这拳脚上武艺的高低,倒也是未曾想到,你这武夫的这一身武艺的确厉害的很,想来也是那天书上的手段,罢了,此番看来,倒也是不得不使出我经国寺的手段了!”

听得了此语,那陈墨却也不曾生出什么慌乱,倒是身后边儿的唐沁,那双美眸之中却也是充满了担心,虽说这陈墨身手非凡,到底还是一江湖武夫,况且先前与那开明兽争斗也是耗费了好些气力,如此再与这三皇子相争,这安危也实在是让人担心呢!

那边的姜叔遥自然也不曾理会是否有人担心那陈墨,此番定是要先前败了这陈墨才好,那长棍此刻却也是藏在了身后,右手持拿着棍子,左手却是以手指地,行的便也是那佛门里的降魔印法,只见那姜叔遥之下猛然间便是有着一道金光亮起,凭空生出了一道“卍”字模样,接着,只见那姜叔遥屈指轻弹,那道亮光也是猛然间射向了那边的陈墨!

......

且斗佛子,入佛门六根未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白衣神宫灭佛

虽说也说不清这天底下的佛门究竟是从何时兴起的,但那些个佛祖菩萨的故事倒也是像那佛经中所言一般,犹如那恒河沙数,至于那条恒河究竟在哪儿,便是那些个礼佛多年的佛门高僧也是不曾晓得!

而这所谓的佛门降魔印,其来历那也是有着一段佛门故事的!说是当年,那佛祖在那菩提树下冥想,却有妖魔伺机而动,想要将其打杀,怎知那佛祖已经明悟成佛,见那妖魔来犯,也不曾生出多少慌乱,只是右手低垂,食指指地,那妖魔竟然是心生惊惧,对佛祖俯首,就此皈依!也是由此,这手印法便也是被那些个佛门中人唤做降魔印,便是凡俗里的那些个僧人在行法事的时候也是时常结此印法!

此番那姜叔遥使出这等法术,自然也是不曾留手的,只见那金光闪过。便是陈墨也是来不及躲闪,长歌悬起,想着将其挡下,怎知那金光力大,便是陈墨也是不曾抗住,由着那道金光过裹挟这长歌宝剑狠狠的印在了那陈墨的胸口,整个身子也是不曾稳住,直直地倒飞出数步之远,扬起一股尘烟,那样子也是颇为狼狈,便是连手中的长歌也是震落!

便是被击飞的时候,陈墨也是不曾忘了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将怀中的小狐狸护在其中,便是那陈墨灰头土脸站起来的时候,那怀里的小狐狸也好似是没事儿一般,半点儿的尘灰也不曾沾染。虽说样子颇为狼狈,但陈墨到底有着那朝元境修士的身子,此番也不曾在身上留下半寸的伤痕,只是这皮肉上的疼痛,那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也是让这陈墨一阵儿的呲牙咧嘴。

那姜叔遥见着一击得利,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陈墨,得理不饶人,手上又是捻动法诀,一阵金光自左手只见闪起,右手长棍随意挽了个棍花横在身前,左手轻拍长棍,指尖金光布满了棍身,双手也是用力一抛,那条浑铁长棍也是猛然间化作了一道金光射向那边的陈墨。

金光在众人的眼前掠过,但听得一阵音鸣过后,那长棍便已经是来到了陈墨的眼前。此时这陈墨也是刚刚站起身子,却似早就有所准备一般,未曾捡起脚下的长歌,右手成掌挥起,便是这只肉掌,荧光流转,浑似碧玉雕成,迎上了射来的长棍,不曾躲避,狠狠的拍在了那长棍前头,一道声音响起,宛如金石,那肉掌不曾损坏,倒是那长棍,金光不再,摔落在陈墨身前!

见着那陈墨如此,便是那姜叔遥也是一阵发愣,他自然也是晓得自己先前那一招威力如何,莫说他陈墨只是一个江湖武夫,便是自己门中的那几位返虚境的师兄也是不敢硬抗,也不知这武夫那手掌究竟是什么生就的,竟是如此的硬实!

“这武夫倒也的确不凡,便是将师弟这招都接了下来,还是空手,便是我等修行之人,似这等肉身也实在是罕见的!”说话的也是一名经国寺的僧人,听着那言语,还是那姜叔遥的师兄!

“师兄,先前你与殿下切磋时可曾接下过此招?”这般说话的自然也是那经国寺的弟子,开口对方才说话的那僧人说道。

“哪里敢接,便是接下,也得落下一身的伤病啊!”那僧人苦笑一声,倒也不曾隐瞒,开口说道,只是他那看着陈墨的目光却也先是不住眼底的那一抹炽热,“这天书倒也真是一件好东西!”

便也是在那姜叔遥发愣的功夫,陈墨轻拍了一下自己怀中的小狐狸,那小狐狸自然也是会意,猛然间便也是一道火光从那陈墨怀里窜出,眨眼的功夫,便也是到了那边的白朝容的肩头!

陈墨见着怀中一空,右手随意一甩,那地上的长歌便也好似是生出了灵智一般,一阵清鸣响起,那长歌抖动了几下,便也是飞到了陈墨的手中!陈墨持拿宝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看着那边的姜叔遥轻声开口道:“殿下招式倒也当真不错,只是还请殿下看看我这几招如何?”话音未落,只见那陈墨的身影猛然间在那原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那姜叔遥见此,心中也是猛然一紧,眼睛大量了一番四处,也是想着寻找那陈墨的身影。只是却也是一无所获!正是在那姜叔遥心中发紧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道冷风传来,接着,便听见自己那位师兄大喝一声:“师弟,小心!”长棍眨眼间便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颈前,一道清脆响起,只见那长棍抵住宝剑,陈墨也是现出了身形!

陈墨见着当下自己宝剑的那人,正是先前开口的那名经国寺僧人,听他先前的言语,还是那姜叔遥的师兄。陈墨毕竟曾是朝元境的修士,自然也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人的深浅,比起那姜叔遥的修为倒也是要高一些,得有返虚境的修为了,陈墨开口道:“看来你们这也是打算着以多欺少了!”

“仙缘在前,哪里又能管的了那些个繁文缛节的!若是施主怕了,便将那仙缘留下,说不得两位殿下仁慈,还能留你一条性命!”那名僧人开口,手上的长棍轻抖,将那陈墨手上的长歌震开!

陈墨撤回了长歌,看着那人在此说道:“怕?只怕你此番没了性命!”

“阿弥陀佛,施主此语狂妄,也罢,便由着贫僧替施主做一会摆渡。”那僧人说罢,长棍抡起,犹如疯魔。那姜叔遥自然也是不曾闲着,随手一招,收回那摔落在地上的长棍,也是舞起长棍,抡向了那边的陈墨!

陈墨见此,不曾生出来半分慌乱,手中长歌剑画方圆,将那两人的攻势尽数挡下。以一敌二,凭借着那天书中所悟出来的“方寸敌”的手段,一时之间不曾显露出半分的劣势!

但见这边光景,倒也的确惊人,两条长棍浑似擎天的柱子,棍下声势,胜过滚滚风雷,金光闪烁,给那两僧衣更添庄严!两僧衣之中,一白衣傲立,白衣翩起,宝剑轻灵,不曾沾染这半点儿凡尘,更像是天上下凡的谪仙人,手持宝剑一柄,来此斩妖除魔!

眨眼的功夫儿,三人已经是走过了十数招,佛门的这些个打杀的法子当真是耗费力气,那两人见着久攻不下,心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些许火气,手上自然也是使出了那经国寺的法术,佛音缭绕,金光飞舞,却也是不曾攻尽那方圆一寸一分。

“若是还有别的手段,权且尽数使出,不然,只怕就没什么机会了!”陈墨身处这些个佛光之中,倒也是游刃有余,剑下方圆,挡下那两人手中的长棍的时候,仍然开口对那两人嘲讽道。

那二人心中火气更盛,大喝一声,手中长棍舞得更是飞快。许是技穷,来来回回的也就只是那几套招式,陈墨见着也没什么新意,心里也的确是烦了,长歌轻震,将那两人长棍荡开,长歌藏进怀里,身边一阵气势散开,目光扫过那边光顶僧人,最终却是落在了姜叔遥的身上,一步踏出,周身那股惊人气势四散开来。

那僧人到底年长一些,虽说不清楚陈墨此招究竟有什么名堂,心底里却是有着几分不安,眼见的姜叔遥危险,稳住了手中长棍,佛光猛然乍现,尽数晕染在那长棍之上,宝棍递出,便要替那姜叔遥挡下陈墨。

陈墨见得如此,嘴角处一丝冷笑闪起,身子扭转,长歌递出,剑锋直抵那僧人!那僧人一心想着救下姜叔遥,先前那一棍递出,已经是尽了全力,此番中门打开,如何能挡?姜叔遥见此,自然也是要上前帮自家师兄,只是陈墨如何能让他得逞,但见他右手递出长歌剑,左手成掌,同时玉彩裹住,避开那两条长棍,狠狠的印在那姜叔遥的胸前!

那姜叔遥挨不住如此重力,身子到飞出数丈之远,扬起尘烟无数,挣扎这站起身后,再看向自家的那位师兄,身子仍然立着,只是那地上,却是有着好大的一颗头颅!

......

大好头颅,看白衣神宫灭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武夫独战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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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恩怨皆有嗔念起

虽说此时已经是二月里了,寻常的地方自然也都是春风四起,百花争艳,芳菲一片,只是自然也有着那些个不寻常的地处儿,“高处不胜寒”说的不仅仅是那些个孤独的高手,便是那些个地处若是高了,寒冷也是久久不退的。

这摩天崖便是如此一个地界儿,二月的摩天崖上,冰雪未曾化去,皑皑一片,每当饭点儿的时候,一缕孤烟升起,山高风大,并非直线,袅袅飘去,透着些许的人气儿,让这山顶的冷意也是弱了几分!

虽说山顶寒冷,只是这两愿寺的弟子却一年四季只是身着一身单薄的僧衣,薄薄的一层粗布,也不曾絮上棉花!幸亏这些个佛门弟子整日修炼,这身子自然也是要强壮一些,待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便是天气寒冷,但每日的早课也是不准落下的,天还没亮,丑时刚过,这些个两愿寺的弟子便也是都起床,先是各自到那山脚下担上两桶水,这一来一回二三十里的山路走下来,身上自然也是暖和了好一些的,接着便也是到那堂前诵读经书,待经书颂罢,时间也是要到了卯时,各自用过餐后,自然也都是要打理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了。

虽说佛家讲究这什么众生平等,只是这天下间无论那一间佛寺都是有着森严的等级与寺规的。这两愿寺地处北疆,倒也是不曾免俗,寺规也是不曾有过几条,只是这等级也是如那些个寻常佛寺一样的。

除却了方丈无妄之外,这寺里还有着两位长老,一个唤做无病,另一个法号无法。说来这二人也是一直跟在那无妄身边。先前也是说过了这两愿寺的来历,乃是那南蜀枭龙军的军人出家后才做的僧人。而这两位长老,便分别是那枭龙军中枭字营和龙字营的主将,以前便是这陈克胜的主将,待其出家之后,这两人也是不曾离去,便也都剃度出家,仍是做了这无妄的左膀右臂。至于这两人出家前的俗家名字,这隔得时间也是久了,大家伙也都是给忘记了。

虽说这两愿寺的方丈是那无妄,只是这无妄却也是不曾理会那些个琐事,每日的诵经打坐,偶尔指点一番自己的弟子道缘。便是如此,这两愿寺的事情便也都落在了两位长老的肩上,像什么督促这那些个弟子做过早课,打理着这两愿寺的财务,事情琐碎,却也是繁多。

这一日,天还蒙蒙亮,那些个弟子们还都在那当前打坐诵经,那无妄自然也是坐在最前头,不曾敲打着木鱼,也不曾拈着佛珠,便只是两目低垂,身前守着一卷佛经,心中默诵!那些个弟子也都是如此,也是因此,其中也有着一些个意志不坚者,也是双目低垂,只是不曾诵经,仔细听去,便能够听到那轻微的鼾声!每当见着如此状况,那位不曾打坐诵经,只是四处溜达的两愿寺长老无法便会来到他的身前,不曾言语,只是轻拍那人的肩头,那人便也是醒来,继续诵经。

要说为何只是这无法长老不需诵经,自然也是那位两愿寺方丈所默许的。这位无法长老,虽说是那枭龙军枭字骑兵营主将,却也是自小便投身军旅,战功无数,只是不曾识得半个大字,连字都不曾识得,更遑论颂那佛经了,若真逼他去看那些个经文,还指不定如何曲解佛法,闹出什么笑话儿来呢!

那无法在这堂前巡视了一会儿,突然间,一只红色小鸟闯进了这佛堂,未曾打扰自家方丈,那无法将手臂抬起,红鸟意会,便也是直直的飞到了那无法的手臂之上。那从那红鸟腿上取下一张纸条,手臂一抖,那小鸟便也是在此飞出了佛堂,待那红鸟离去,这无法也不曾将那张纸条展开,也不曾打扰那些个弟子诵经,只是来到了那人群的最后头,来到了一位弟子的身旁,伸手轻拍了一下那弟子的肩头。

那名弟子也不曾打鼾睡,自然也是好奇这无法为何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便也是睁开了双目,看向了那边的无法。那无法眼神示意,接着便也是转身走出了佛堂。

说到那名弟子的身份,自然也是不曾寻常,法号唤做道嗔,生的也是虎背熊腰的,虽说横肉满面,许是身在佛门的缘故,却也是不曾让人生出来惧意,整日里,那面上也是一直挂着笑意,好似那弥勒下凡。

这道嗔的身世那也是有着一番曲折,乃是这两愿寺里另一位长老无病的亲子,后被这无法寻得,亲自带上山来,原本也是打算着让那无病亲自调教,只是那无病不愿,这无法便也是只能将他收到了自己门下。

说来也是奇了,这道嗔也实在是合无法的性子,直爽的很,大大咧咧的,的确讨无法的喜欢,资质也是并非一般,一身的修为此时也是到了那返虚之境。既然是那无法的弟子,便只是一个眼神,这道嗔自然也是意会,便也不再诵经,站起身来,紧紧的跟在那无法的身后,出了佛堂。

两人便是这般,一前一后地出了佛堂,来到这两愿寺这不算太大的院子里,还是那无法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道嗔。那道嗔自然也是停住,不曾等着那无法开口,着道嗔却是先行说道:“弟子还在诵经呢,师尊把弟子叫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一边说着,那面上的困意实在按捺不住,不停地打着哈欠。

看着这道嗔长大,这无法自然也是晓得自家徒弟是个什么性子,惫懒的很,方才就算没有在那打瞌睡,定然也是早早的就神游天外,指不定正在跟哪位佛祖菩萨的搁那儿聊天儿呢。抬眼撇过,也并未拆穿,只是将手中的那张纸条递到那道嗔眼前开口说道:“给为师看看,这纸上写的什么。”

道嗔接过那张纸条,嘴上却也是不曾闲着,小声嘀咕着道:“这都十几年不打仗了,也不赶紧学着认几个字。”

“怎么,翅膀硬了,便嫌弃师父我了?”一边说着,无法虎目一瞪,冷哼一声,“让你看你就看,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不敢。”道嗔低声应着,那眼睛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赶紧的将那纸条打开,将那纸上的内容阅过,面上也是流出一丝喜色,看着无法说道:“这上面说了,方丈俗世里的亲子未死,尚在人间。”

“可说请究竟在哪儿?”听得如此,无法也是激动的很,赶忙开口问道。

“这上头也不曾提起。”

知晓了那纸上的内容,这无法的面上也是露出来一丝兴奋,低头思量片刻,抬头看着眼前的弟子说道:“徒儿,这些日子不曾下山,可曾馋那山下的酒肉了?”

那道嗔目光闪动,却也是开口道:“弟子也是出家人,哪里会喜欢食那些个酒肉?师父如此,莫不是要乱了弟子的道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边说着,道嗔双目假寐,一本正经,口诵佛号!

“还记得为师说过,南蜀的美酒便好似蜀地的美人一般,天底下那是首屈一指的,徒儿就不想去尝尝那蜀地的酒水是个什么滋味儿?唉,若是真的不乐意,为师也不会逼你,毕竟咱这山上一直都是清汤寡水儿的,想来那些个弟子早就想着下山去开开荤腥了!”

那道嗔闻听此言,面上满是纠结,抬眼看着那无法,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要不就下山看看?”

......

酒肉穿肠,恩怨皆有嗔念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下何处去不得

先前说过了这大齐的最西边儿便是那汉州,而这最南边儿的地界便是那紧紧依临那无尽汪洋的遥州了。算起来这遥州在十七年前那也是南蜀之地,南蜀向来富饶,这遥州自然也算是那鱼米水乡之地,老百姓们也是丰衣足食,自然也都是念叨着那南蜀圣皇的好。

圣人有言,天下所在,在乎民心。可是在这些个南蜀子民看来,民心终究也是抵不过那所谓的天命,便是天命所归,十七年前,南蜀亡国,而这遥州自然也不曾分划除去。有人说过:“百姓皆是墙头草,风吹便倒。”

此话虽说直白,但也不无道理,民不与官斗,任他朝代变换,改天换日,这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不是。也是如此,南蜀圣皇不再,英明的便也是换成了这为大齐威烈皇帝了。

虽说风云变幻,只是这遥州却是仍然富庶,鱼米水乡,只要是没有那些个烽火战乱,自然也都是家家户户的丰衣足食。而这遥州之地,最为富裕的,自然也是那遥州首府扬城了。烟花之地,富裕非凡,更有一条江水自那云江划出,贯穿了整个遥州入海,唤做淮河,便也是在那淮河之上,这扬城之人夜夜笙歌,灯火彻夜!

更有一些个风流才子曾言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城!”可见这扬城烟花之名那也是天下皆知的。便是当年的一位妖皇大举南侵之时,也曾说过:“策马扬城,柳绿花红”之语,便也是想着一观那扬城盛景,兴起兵马百万。

要说扬城里最是清净时是个什么时候,那便是每日的清晨了,此地富庶,清晨里自然也是少不了那每日的晓市,便是每日里沿街叫卖的小贩那也是多的数不胜数,至于为何说清晨里是这扬城最清净的时刻,自然也是因为这那些个青楼女子夜里在那淮河上卖弄了一宿,也就是趁着这每日清晨到那中午的这点功夫睡下休息片刻,少了那些个青楼女子搔首弄姿的声音,这城里自然也是要清净许多。

便是在这日的清晨,在那些个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中,宵禁也是刚刚度过,城门刚刚打开,一股子人流自那城外涌进,有的自然也是挑着担子,赶着马车,载着自己这日里想要叫卖的货品,有的自然也是空着双手,只是怀里的银两钱财也是少不了的,毕竟这扬城乃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若是没了钱财,只怕在这城里寸步难移的。

当然了,也有着好些个例外的,不曾挑着货品,也不曾怀揣银两,一条竹竿,一盏破碗便也是进了这扬城,在这城里,双膝着地,喊上几声大人娘子,道过几声富贵万安,这一整日的口粮便也是有了保证,说不准还会碰到几个出手大方的,赏个几两银子,还能到那些个普通的青楼里喝上几杯花酒,也能快活一宿。

只是在今日里,也是有些奇了,这些个叫花子之中,还有着两人手中空空,不曾有着竹竿破碗,看着那样子,身上的衣服倒也算干净,虽说也是有着一些个补丁,却也不曾沾染着那些个污迹。

那两人一老一少,像是父子,又像是爷孙,那名老者,精瘦模样,着一身粗布蓝衫,满头的白发披散在身后,白须垂在胸前,约莫也有三四寸的长短,只是眼中精光闪烁,也实在是让人难以猜的清他高寿贵庚。至于那名年轻人,看那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级,一袭青衫,

却是缝满了补丁,相貌谈不上清秀,普通的模样,却也是多少有些方正,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那腰板也是挺得笔直,打眼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少年将军。

扬城之外,虽说那些个要进城的人不少,只是也不曾拥挤,都是排着长队,等着那些个守城门的士兵检查过后,自然便也是能顾进了这扬州城里,当然了,也少不了那些个性子急的,实在耐不下心思在那儿排队,便在这扬城城门这儿,卸下了货品,叫卖了起来,一些个叫花子自然也是在这儿,屈下了双膝,向那些个排队进城的商贩讨要钱财。

只是那边混在叫花子里的一老一少却是不曾留在此地,排在那人群后面,不一会儿,便也是到了那城门前了,这两人与这些个叫花子混在一起,也被当成了讨饭的,便是那些个守城的士卒也是嫌弃的很,捏着鼻子,也没有搜身,冷哼一声,眼神示意,便由着这两人进了那扬城。

过了那城门,入眼的便是一片繁华,两边沿街叫卖的商贩暂且不说,便是街道两边那林立的店铺,也是数不胜数,来往的人群,琳琅的货品,那更是目不暇接,实在不知道将这眼睛看向那边。

这两人向来也是见过世面的,虽说身着褴褛,只是那目光却也不像那些个乡下人初次进程一般紧紧的看着头顶上店铺的牌子,只是看着眼前的道路,便是两旁的那些个叫卖的商贩也是不曾引得两人的注意,就这般径直的走着,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徒儿,说来这扬城也算是与你有些渊源,此番到此,可是有什么想说的?”说话的自然是那名年长的一位,干枯的面容上挂着些许笑意,看着身边的那位年轻人,轻声开口说道。

“到底也是过去了十几年,便是有些渊源也都是淡去了,哪里还会有些什么好说的。”那名年轻人面上也是有着一丝笑意,只是仔细看去,眼睛里却也是有着一丝落寞。

“此番也是下山十几年了,也该回山看看了。转眼间就过了十几年,你看,你都长成了一个大汉子了,咱也是上了年纪喽,说不得此番回到那山上之后就不再下来了,只是咱这一脉还是要有人传承下去,就只能要你受点儿累了。”那老者在此开口,眼神平淡,倒也是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回山啊?也好,也能认识一下山上的同门,毕竟也是在师父门下过了这十几年了,却没见过师门,若此事传了出去,倒也的确丢人的很呐!”听得那老者的言语,那年轻人却是愣了一下,只是也不曾反驳。

“这有啥丢人的,想当年咱年轻的时候,巴不得天天在山下呢!想来现在山上的那一群混小子定然也是天天想着往山下跑的,毕竟咱那山上的确是寂寞了一些,若是你回到了那山上,我这个当师父的害怕你舍不掉山下的这些个繁华呢!”那老者一般说着,一边砸吧着嘴。

“终不过是一些个过眼的云烟,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年轻人开口说着,环顾四周,看着两旁的光景,若有所思。

“嘿,也不知让你看那些个佛门典籍究竟是对是错,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比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老成一些,没了那些个朝气!”

“多看一些书终归是好事的。”

“罢了罢了,便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从山上传来消息,听说那太清峰的墨小子也是下山了,想来也是在那江城地界儿,我们还能顺路去看他两眼。”那老者说道。

年轻人嘴角勾起,那双英气十足的星眸也是眯起,开口应下:“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也不知那小子是否还记得我这位堂兄呢?”

“下山十几年了,就不曾想过去那北疆看看?”

“想过,只是不敢去啊!”

......

损之有益,天下何处去不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魅却生廉明府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魅却生廉明府

也是不知从何时起,这天底下的儒生里便也分成了南北两派,谁都不服谁,可是隐隐间这南边儿的儒生倒要胜过北方一筹,即便是十七年前,天下一统,此等局面更是一点儿的也不曾改变,便是朝廷科举,也是分成了南北春闱!

此等大事,自然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只因那天狩二年的那一场科考,那榜上数十人,竟然全都都是这南方的士子,北方的那些个儒生全都名落孙山。此等事情一出,北方士子们自然也是不服,朝廷也是没了别的办法,便也是只能将这科考给分成了南北春闱。

昔年这江南一带还是南蜀所辖的时候,那位英明的南蜀圣皇倒也不曾过于重视这些个整日里吟诗作对,满嘴的之乎者也的儒生。也不知是这江南之地有着天赐的灵气,还是那些个水秀山青的缘故,即便是这陛下不曾重视,此地的那些个风流才子那也是不曾少的,而这扬城之中,彻夜不休的淮河上,那些个风花雪月之下,才子佳人的故事自然也是只多不少。

许是走了一路,身子乏了,肚子里也是没了东西,这刚进城的一老一少便也是在这扬城里寻了个普通的客栈。待着二人刚进那客栈门儿,便也是见到了一人,身着灰布麻衣,想来便也是这客栈的小厮了,满脸堆笑的迎上了前来,嘴上更是说着:“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话音还未落罢,待着那两人走近了,小厮也是看清了这二人的穿着,那面上的笑意不再,还不等两人开口,那小厮便也是再次开口,面上尽是一些个厌恶,说道:“这大清早的,也没什么剩饭剩菜的,若是要饭,且晚些过来。”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嘴上却也是小声嘀咕着:“这大清早的便碰上了俩乞丐,倒也是当真晦气。”

虽说这小厮没甚礼数,只是那两人却也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怒火,毕竟修道之人,最先修的便是自家的心性!那年轻男子也不曾拦下那名小厮,只是开口说道:“大清早的自然也不会来此住店,只是肚子里没了东西,来此用些吃食!”

闻听此语,那小厮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那边的年轻男子,面上不屑,开口说道:“用些吃食?你有钱吗?要知道在咱这扬城里吃霸王餐也是要见官的!”

那男子面上含笑,不曾恼怒,只是开口解释道:“小哥只管招待便是,这银两自然也不会短了你的。”

“那好,你且寻个地处坐下吧。吃点儿什么?”见着如此的模样,小厮面上也尽是不耐。

那两人便也是在接近门口的地方随意寻了张桌子,也不用那小厮收拾,两人便也是低身坐下,将桌上那几个叩着的茶碗翻转,那小厮见此便也是只能给那两人斟满了茶水。将那茶碗端起,轻轻抿了一口,那年轻男子便也是开口道:“两碗素面便好。”

那小厮听闻,点头应下,接着便也是转头对着后面大声说了一声:“素面两碗。”

也没听得后头有什么声响,这小厮便已是离开了这两人的那张桌子。

在这两人坐下之后,这客栈里也是陆续的进来了一个个的人,那小厮也没有刻意收拾,面上便又是堆满了笑意,迎着那些个人走上前去。想来那些人里大多数也是这里的常客,对于这些个老主顾,那小厮打起招呼来自然也是熟络好些。

“嘿,李老板来了,这位子早就给您留好了。”

“哟,刘员外也来了,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位子一直给您空着呢。”

“王大爷,您来的正是时候,您爱吃的那水晶虾饺儿在后头儿刚出锅呢!”

那些个人也是一个个都与那小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也不曾刻意找寻,十分熟络地走到了各自的位子。便在这时,那一老一少的桌前便也是迎来了一人,一名老者,身上也是粗布麻衣,看着那模样,想来也是要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

“打扰两位,小老儿在此处用早茶也是几十年了,到了别处反而没了胃口,可否让小老儿坐在这儿?”那老者也是开口说道,面上自然也是有着笑容。

“老哥哥何必客气,坐便是了。”说话的是年长的那人,身手给那名老者拉开来桌子下得凳子,用那袖子轻轻拂去了那凳子上了尘土,示意那老人坐下。

“小老儿且先谢过了!”说罢,那老者也是低身坐下,接着便又是抬头,看着那小二喊过了一声:“小二哥,还是老几样儿!”

“诶!好嘞!”

扬城人喜欢将早饭唤做早茶,若是外乡人自然也是意外,不过是果腹的一些个东西,又能生出来什么蹊跷!可若是见过了那张桌子上,三人面前的吃食,便也会理解,这早饭为何就变成了早茶。

只见先前进来的那一老一少的身前,只是摆放着一碗素面,清汤寡水的,除却那些面条,剩下的便也就是几颗青菜了。再看看后面进来的那老者面前,大笼小屉,各式各样的早点,那些个吃食的模样也是好看的紧,柳绿花红,那红的,比时下的桃花还艳;那绿的,比门外的柳枝更青。再看那笼屉旁边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蘸料,大小十几个碗碟,让人目不暇接!再看看四周其他那些个桌子上,那些个早点式样,比起这老人身前的,只多不少。

扬城人的早点,不仅仅只是做果腹之用,更多的还是一种享受,以及乐趣,在这客栈里,那些个用早点的客人们谈天说地,一会儿说着坊间传闻的奇谈怪趣,一会又说到了那天南海北的各种传言,又是后还会有着几人对那些个传闻争论起来,便是如此的你说一句,我插一嘴,这客栈里那也是好生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这扬城里啊,生出了妖怪!”

“妖怪?那不是在北边儿吗?有着两愿寺在那儿,那些个妖怪又哪能过了那踏北城,更别说这千里迢迢的来到咱这儿了。”

“自然不是那北边儿的那些个妖怪了,听说是人化作的鬼魅!”

“这倒还真没听说,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有一些日子了,那知府柳大人为何这好几天都没出府了?就是因为他那柳府里生出了害人的鬼魅,听说啊,已经闹出人命来了。”

先前进来的那一老一少,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个人的言语,便也是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放下了碗筷,抬头看向正在侃侃而谈的那人,也是寻思着听听这城里的这些个奇谈,只是也不曾放在心上。

也就是坊间传闻的那般,大户人家不知怎么生出了鬼魅,害了几条人命,却也是不曾有人亲眼见过那鬼魅的模样,究竟是人是鬼,这谁也不敢断定。毕竟,这世道。活生生的人若是生出了歹心,那可是要比那些个死人化成的鬼魅可怕的多。

同一张桌子上,那正在用着早点的那一名老者不曾放下手上的碗筷,却也听见了那人口中所说的鬼魅,见着这一老一少兴许是对此事有些兴趣,也不曾搭话,只是轻声说道:“那知府柳大人也算是廉明的清官,怎就摊上了如此的一桩祸事!”

......

烟柳扬城,鬼魅却生廉明府!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砺道心而走红尘

北方向来要比南边儿寒冷一些的,尤其那北疆之地,便是时下春风四起,桃红柳绿的时节里,那北疆之地,大清早上竟还飘起了雪花。刘文镜来这踏北城里也是有些日子了,自那昆仑开山之后,别面儿的那些个妖蛮倒也是没有在兴兵来犯,让这位当世儒圣这些日子里也是好生休闲的。

只是今日里,咱的这位儒圣倒也没有安分的待在那踏北城里,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是出了城了,要说去了哪里,倒也不是什么太远的地界儿,这不,正在这摩天崖的山路上走着呢。这位儒圣也没有亏待了自己,身上也是披着一件轻裘,也不知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总之这一会儿山路走了下来,上面落满了雪花儿,尽是雪白。

要说这些个儒生的手段,虽说不如佛道两教那般神奇,可凭着自身的那股浩然气单行这赶路之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袖中两股清气托起,好似鲲鹏冯风,扶摇而起!可这位儒圣,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放着自己那一股浑厚的浩然气不用,非要徒步赶路!

来这摩天崖,也不需多想,定然是要去这两愿寺看看。说来这位儒生也是老早的就听说过顶上那位军神陈克胜的名声,此番前来,想来也是想着看看这位无妄方丈的如今模样!

脚下的路,不论多远,只要肯下功夫儿,终有尽时,这不,咱的这位儒圣已经来到了顶上,打眼去,一座寺庙前离着一人,光顶僧衣,嘿,应是那方丈无妄了!

......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这坊间的传闻里便都是那些个书生女鬼的故事,都是一个套路,什么落魄书生,屡试不中,进京赶考的路上,没了钱财,便只能找所破庙住下,却也是引来一番姻缘,女鬼青睐,接着便是一番郎情妾意,考场失意,情场上却也得意。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几番周折,再蹦出几个恶人来棒打鸳鸯,最后自然也是要成就那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说来简单,但也是赚足了那些个官家千金的泪水和钱财。

虽说关于那些个女鬼的佳话不少,可是真正的女鬼却也是少有人见过。此番那两人也是听见了关于那鬼魅的传闻,起初也是以为这只是那些个坊间百姓以讹传讹的瞎话,只是又听见了这同一张桌子上的这位老者一番言语,心里也是有了些许底细,想着此番说不准这扬城里还真有着那还认得鬼魅。

那两人也是对视一眼,接着便再次端起了碗筷,没几口便也是将那碗里的面条吃下,接着那名年轻男子便也是冲着那先前的那一位小厮招手。那小厮自然也是意会,便也是小跑着来到了桌前,开口小声说道:“可是还要些什么?”

那年轻男子摆手,开口道:“这面实在,倒也是饱了,劳烦小哥结账。”

那小厮听闻此语,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两碗素面,四文钱。”

年轻男子将那右手伸进了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儿,看着那小厮满是怀疑的目光,只是讪讪一笑,开口道:“先前说了,银两不会短了你的。”正说着,那右手也是从怀里抽出,摊开手心,正好是四个铜板,不多不少。

见此模样,那小厮面上也是再次挂满了笑意,开口道:“嘿,正好四文,客官慢走,吃好再来!”

便也是在那小厮的喊声里,这一老一少的也是出了这客栈。二人要去的地方,便是这扬城知府柳轻舟的府邸。至于去那儿要做个什么,自然是与那坊间传闻的鬼魅有关的。

说来也是奇了,这柳轻舟到这儿扬城里任知府也是有些年头儿了,谈不上什么两袖清风,但也是一位能够为百姓做主的好官,在他的治理之下,扬城百姓也是能够安居乐业,不曾生出过那些个什么鱼肉乡里的恶霸。至于贪墨什么的,那更是不曾有的。

便是这么一位事事为百姓考虑的好官,不知怎的,竟能惹上了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这几日下来,也是闹出了几条人命,虽说扬城地儿大,可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捂不住的,没几日的功夫,这些个事情便也是满城皆知了。

至于这正要前往柳府的两人,那也并非是凡夫俗子。先说那年长的那一位,唤做李丹阳,也是从那太华山上下来的,若是论起身份,那也是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的师兄,一身修为比起那莫当心来,那也只高不低的。便是这首座之位,当年也是要传给这李丹阳的,只是这李丹阳修的,乃是走红尘,磨道心的路子,哪里能整日的待在山上,如此,那首座之位便也是落到了那莫当心的手上。

再说那年轻人,自然也是这李丹阳的弟子,姓陈,名益,字损之。自小便也是投到了这李丹阳的门下,只是那太华山却也是不曾去过,这十几年来便也只是跟在那李丹阳的身边,在这凡俗里闯荡,这两人也是凭着脚下的功夫,将这大齐也给走了个遍。

这扬城不小,却也总会有着走到头儿的时候,更何况那知府柳轻舟的府邸就安在这扬城府衙的旁边,更是在整个扬城的中央,这两人也没用多少功夫,便也是来到了这柳府门前。眼见着那府邸的大门,这两人自然也是瞧出了一些个蹊跷。

“如何,可是看出了什么?”说话的自然便是那李丹阳,这十几年来,每当有这等事情的时候,总是要下考量一番自己这弟子的眼力。

“只是见着一些个阴气儿,想来此间有鬼魅的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了。至于说其他的,徒儿眼拙,未曾瞧出什么来。”到底也是那修道之人,看个鬼魅阴气儿的功夫自然也是有的,便是如此,那陈益开口,对那李丹阳说道。

“嗯,能看出这些来便也是不错了,至于说其他的,进了府邸,自然也就清楚了。”说着,这李丹阳便也是迈开了步子,到了那门前,伸出手来,也是抚上那门上的铁环儿,手上用力,轻叩几下,“笃笃笃”几声之后,自那门后也是出来一阵脚步,李丹阳便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后退一步。接着,那紧闭的大门也是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年轻人,生的也是俊俏,一袭青色长衫,见着门前的那李丹阳后,这年轻人便也是低身做过长揖,开口说道:“不知先生何人,为何来此?”

看着开门的那名年轻惹的模样,想来定不是什么家丁小厮的,看着年纪,应该是这柳家的后生,如此,这李丹阳便也是开口道:“只是一介闲人,听闻府上蹊跷,便也想着来此看看。倒是这柳大人好歹也是扬城知府,怎的连一个家丁也是没有?”

那年轻人闻此,也是不多做掩饰,开口说道:“先前也是有的,只是这几日来,府里生出一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害了几条人命,父亲怕殃及池鱼,便补了些钱财,将府上的下人尽数给遣散了。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先生还是早些离开吧,免得在惹祸上身,伤了自家身命。”

那李丹阳闻听此语,也是不曾开口,反而是他身后那陈益此番却是开口道:“素来听闻扬城柳大人勤政爱民,只是天生不测,府里生出了祸事,我和我师父也是晓得一些个驱邪除鬼的手段,此番特地前来,想着给柳大人除了这些个不干净的事情。”

听闻此语,那名年轻人的眼里也是闪过几道精光,侧身腾出来一条道路,伸出手来,伏低了身子,开口道:“既然如此,仙师请进!”

......

玉清老朽, 砺道心而走红尘!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品香茗却论妖异

却说这李丹阳师徒两人进了那柳府的大门,那年轻人便也是赶紧的将这大门关上,走到了前头,好给这两人引路。这柳府不大,从门口到那厅堂的距离,也就是二十几步的功夫儿。便是这几步的功夫,又是几句话下来,这师徒两人也是知晓了这年轻人的身份。

这年轻人名字唤做柳正明,是那柳轻舟的独生儿子,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自小便跟在这柳轻舟的身边儿,也好学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更何况这柳轻舟不仅仅只是这扬城知府,更是大儒一位,自身的学问那也是没的说的,将自己儿子留在身边儿,自然也能方便盯着他读书不是。如此,这柳正明也是从小便在这柳轻舟身边待着,这些日子,更是托那昆仑开山的福,准备着今年的恩科。只是也不曾想到,竟会生出来如此的事情,但真是祸福难测啊!

没一会儿,这师徒两人便也是来到了这柳府的厅堂,只是那张方桌旁边儿有着两张太师椅,其中一张之上,坐着一人,看样子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相貌端正,头发高高束起,身上那袭青衫,所说有几处破损,却也是整洁的出奇,边角处也是有些发白了,想来这衣服也是有些年头儿了。

两人见着此人之后,这李丹阳先行开口,道:“见过柳大人。”见着师父如此,那陈益自然也是轻声开口,介绍着自己。

看着自家小辈突然带回两个外人,这柳轻舟直恐这府中祸事殃及无辜,便也是开口对那柳正明说道:“为父不是说过,这些日子便不要将外人带回来了。”

听出了自己父亲那言语中的不快,这柳正明也是赶紧俯身,开口说道:“这两位并非凡人,乃是方外仙师,听闻府中祸事,特地来此要除去府中鬼魅的。”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面上的不快却也是不曾散去,听闻了这些个言语,他自然也是不信的。并非是看不起这些佛道中人,只是自府中生出了祸事之后,自然也是请了几个什么和尚道士的,名头倒是不小,不是天上真武转世便是西方罗汉下凡,但那些人尽是一些个骗吃骗喝的酒肉之辈,莫说是除去鬼魅了,便是他们的性命也是留在了此地。

如此想着,这柳轻舟也是开口:“如此便也不必了,不知深浅,若是不敌,难免的伤了性命。府中生出了此等祸事,本官面上本就无光的,若是在平白的填上几条人命,实在是不值当的啊!”

听闻此语,这李丹阳自然也是晓得了他柳轻舟的顾虑,便也是开口道:“大人放心,便是不敌,我等也是有着脱身之法,大人只管让我师徒两人试上一试,说不得我师徒俩的确能替大人解了此难不是!”说着,只恐这柳轻舟还是不信,右手伸了出来,捻动法诀,口中轻叱,猛然间,晴空中闪过一道青芒,接着,便是轰隆的一道雷声响起。

那李丹阳露过此手,便是他柳轻舟也是猛然一震,看着那李丹阳的眼神也是变得不同,想来此番便也不是那些个江湖上的骗子了,只是这当了几十年的官了,免不了的也是生出了打探这李丹阳师徒两人身份来历的心思,便也是开口说道:“仙师好生手段,倒是不知仙师来自那座仙山,哪出洞府?”

太华宗下来的人向来低调,每每有人问起时,这些个人总是会守口如瓶。这李丹阳自然也是如此,便也只能开口说道:“哪里有什么仙山洞府的,不过是偶然学得了一点儿法门,既然入得柳大人的法眼,大人不如就与我师徒二人好生说上一说这府中鬼魅之事。”

“也好,仙师请坐。”说着,这柳轻舟便也是站起身来,引二人坐下,这才在此回到了先前的那张太师椅上,对一旁的柳正明开口说道:“还不给两位仙师看茶?”

“是。”那柳正明低声应下,便也是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便端上了茶水。

李丹阳好茶,这也是当年太华山人所尽知的事情,便是当年李丹阳吆喝着要下山历练红尘的时候,山上的一些人还猜测着他李丹阳是不是被山下的那些个好茶给馋下去的。不过这些年里,李丹阳一直不曾在山上待着,也不知山上的那些个小辈是否会知道这等事情。

柳轻舟身为扬城知府,府上的这些个茶叶自然也不会差了,更何况,扬城之外便是无数茶田,儒生素来喜爱风雅,便是这位一向清廉的柳轻舟也是耐不住那些个心思,总是会从每年的贡茶里抽取十之一二。而今日里,这茶水便是要在皇家才能尝到的贡茶!

“大人不如跟我说说这事情的始末,也让我师徒俩这心里多点儿底气!”李丹阳贪婪的嗅了一口那茶水的清气。嚯,当真像时下的春风一般,沁人心脾。

抿了一口茶水,看着那李丹阳的神情,便是此时有着要事,也是不妨碍那柳轻舟面上的几分得意,只是考虑到府里的事情,也只能按捺下那几分炫耀的心思,开口轻声的说道:“说来这事情也有一些日子了,具体什么时候,老夫也是记不清了。自七年前,内室故去后,这正明也是不曾娶过妻妾,府内便也没什么女眷。可这府内却是出现了几件儿女人的衣物,原本还以为是府内下人行为不端,便也只是警告了一番,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五日前,却是有人看到在府内后院有着一名白衣女子在那低声哭泣。接着,府内的下人也是有几人丢了性命。如此,我便也将府内下人遣散,请了几位道士和尚的来家里做过法事,却也是让他们丢了性命。如此,这几条人命没了之后,城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一些个风言风语的。说什么老夫明面上行事端正,背地里却是行着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后院的鬼魅,便是枉死在老夫手上的人命,此番专程回来寻仇来了。可怜老夫为官几十年,这一世的名声竟毁在了这些个鬼魅的手上。”

“大人可是见过那鬼魅?”李丹阳也是开口问道。

“自然也是见过,倒也不曾生出什么不测。”那柳轻舟也不曾隐瞒,只是老实回答。

“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测,大人身为儒生,读了这么多的圣人之言,自然也是孕出了一身的浩然气,这些个浩然气最是那些个阴物鬼魅所害怕的。”那李丹阳开口,对那柳轻舟解释着说道,“那大人可曾看清楚那鬼魅的模样?”

“那鬼魅长发披散,遮挡住了颜面,再加上夜里光暗,自然也是看不清那鬼魅的相貌!”柳轻舟开口说着。

“嗯,那府上寻到的女子衣物可否拿来给我看看?”李丹阳许是想到了什么,便也是再次开口问道。

“那等阴物,府上的下人早就将它烧毁了,哪里敢留在府中。”此番说话的倒不是那边的柳轻舟,而是那柳轻舟之子柳正明。

“正明,平日里教导你的,都忘了不成,怎敢插嘴?”听闻那柳正明所言,这柳轻舟便也是开口呵斥一声。

“孩儿知错。”那柳正明也是低头应下。

“仙师莫怪,倒也是的确像小子所言,那些个衣物都被府上的下人给烧毁了。”

“既然如此,我师徒二人便也只能在此处留宿一宿,夜里也好看那鬼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了!”

......

难说风雅,品香茗却论妖异!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井栏上兀自行凶

虽说春分已过,这天也是逐渐变得昼长夜短了,只是这一日的白天却还是转眼而过,陈益只觉的眨眼的功夫,天便已经暗了下来。这李丹阳与那陈益师徒俩在那柳轻舟的邀请之下,与柳轻舟父子两人一同用过了晚饭,柳轻舟为官清廉,唯一生出的那点儿贪墨心思还尽数给用道的那几方贡茶之上,仅凭着那点点儿俸禄,府里也没什么多余的钱财,更何况今日里又生出了这等祸事,请来捉鬼的道士和尚的,又都把性命留在了此地,柳轻舟自然也是要给他们贴补上一些个钱财,管他厚不厚的,最起码先给他藏了不是!

也是因此,今夜的这些个菜肴实在算不得丰盛,只怕比起这扬城里的一般人家还要差上几分的,最显眼的也就是那一盘龙井虾仁,剩下的,也就是寻常人家饭桌儿上的那些了。府里的那些个下人都已经被柳轻舟给遣散了,这顿饭竟然是那柳轻舟亲自下的厨,儒家向来讲“君子远庖厨”,哪里想的到这柳轻舟的手艺还算不错,向来应该也是浸淫此道多年了。

吃过了晚饭,这李丹阳便也是开口,让那父子两人先行回到各自的房间了去休息了,自己却带着身边的陈益,来到了这柳府的后院里,等待着那传言中的鬼魅现身。

说实话,虽说这陈益随着李丹阳在这凡俗里游历了十几年,却也是不曾见过鬼魅是个什么模样,对那些个鬼魅的印象也都是从那些个说书先生的嘴里听来的,只是游历的地方多了,不一样的说书先生,嘴里的鬼魅模样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有的说那些个鬼魅生的唇红齿白,好似那些个十七八的妙龄少女一般,让人可怜又可爱;有的却说那些个鬼魅,不论男女,都生的青面獠牙,甚是吓人;更有甚者,说那些个鬼魅没有身子,只是头颅,那头颅向下,便只是一团黑雾。如此,这陈益心中难免生出来疑惑,也曾开口问过那李丹阳,只是那李丹阳却也不曾开口解释,只是说日后见着,便也就知晓了,他这般说的不清不楚的,让陈益觉得他也是不曾见到过的。

这柳府的后院也谈不上荒凉,只是也不想那些个大户人家那般不是花坛便是假山的,不曾有些花花草草,只是简简单单的种了一些个瓜果蔬菜的,只是这刚到了春天,哪里有什么菜苗,更多的还是那些个丛生的杂草。

只不过想来也是了,这柳轻舟前几日便已经将府中的下人遣散,也没什么人打理着菜园子,又赶上这春风四起的时候,那些个杂草自然也是抓住了此等时机,使劲儿的疯长,也是这几天儿的功夫,那些个杂草生的浓密的地方,已经是没过了人的膝盖了。除却那菜园子,这后院便只剩下了一处井了,那井四周还设下了井栏,想来也是怕这夜黑时有人失足落入井中吧,据说那鬼魅现身时,便是坐在这井栏之上的。

来到了这后院儿,二人也不曾见着那所谓的鬼魅,便也只是在此处等着。没一会儿,这天便已经是黑透了,只剩下了那空中一轮皎月,此时并非月中,故此,那月亮也是不曾圆润。月亮虽然亮,却还是不曾掩住它身旁的那几颗星星,闪烁着光芒。陈益见着此时无事,那目光便也是投到了天上去,看着那空中的星月出神,想着如此月朗星明的时候,那些个鬼魅也不会在这时出来吧,否则,着实没了那些个瘆人的氛围。

便在那陈益如此想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卷来一阵阴风,阴风吹过,那井栏之上便也是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自然也是看不清她究竟生的是个什么模样。陈益自然也是记得那柳轻舟的言语,知晓了这女子的身份,想来便也是这柳府中的鬼魅了。如此想着,这陈益又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的夜空,朗月,明星依然高高的悬在头顶,空中也不曾有着一片黑云掩盖,再看看那井栏上的鬼魅,嘿,也不是那般瘆人嘛!

便是在陈益出神的时候,那端坐在井栏上的鬼魅却也是开口了,“看来那柳轻舟还是不曾死心,此番又要搭上几条无辜的性命了,这样也好,吸食了尔等身上的阳气,我也好对付他柳轻舟身上的那一股子浩然气。”说着,手上自然也是不曾闲着,轻轻摆弄着脸旁的那几缕凌乱的长发,仔细看去,那十指纤纤,也不想那些个说书先生所说的那般,枯瘦如骨,留着长长的指甲,反而干净的很。

“不知姑娘与那柳大人有何仇怨,竟然行此等险恶之事?”说话的自然是那李丹阳。

“每一个来这儿的和尚道士的,总是要问这一套,当真是好烦。看着你俩的装束,既不像和尚也不像道士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都要变成死人了。”那女子说罢,长发扬起,猛然刺向了那边的李丹阳和陈益两人,那发丝裹挟这风声,呼啸而至,两人急忙闪过,却只见那发丝去势不减,直直的插在了地面上,好像是一根根的钢针一般。

“咦?比起先前的那些个骗子,你两人倒也是有些本事!”说话的自然还是那女子,见着一击不中,接着那女子又是仰头,那发丝收回。便也是这点儿的功夫,那长发也是尽数收回到了身后。

“姑娘过奖啦,只是此番姑娘伤及无辜,只怕终究也是逃不过这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啊。”李丹阳再次开口,语气里却是多少的有着一些个无奈,“若是姑娘能够尽早收手,说不定还能入那轮回,来世还有人身。”

“哼,哪里管的了什么来世,你等只管纳命来!”那女子厉叫一声,接着那些个发丝飞舞,飘扬在她身后,此刻她也是露出了那面容,生的也是有几分清丽,只是此刻那面上狰狞,只是让人觉得可怕。

“唉,既然如此,便也怪不得我师徒二人了。”说着,那李丹阳对这那名女子做过一揖,接着便又转身看着身后的陈益说道:“徒儿,你且只管出手吧。”话音落下,这李丹阳的身子也是飘然而起,后退了约莫十几步的距离,这才稳稳的落下。

那女子见状,也是嗤笑一声,身子离开了那边的井栏,凭空飘起,白衣飘扬,黑发四散,张牙舞爪,此番倒也是有了几分那些个说书人口中厉鬼的模样,“小兄弟,看来是你师父心生怯意了,害怕的都躲到了后头,只怕也是为了带回逃走的时候方便一些,只是可惜了你哟,要挡在前头丢掉了性命。”

那边的陈益见着这女子如此模样,不自禁的抬头望了一眼顶上的夜空,果然,不知何时,也不知是从哪里窜出的一片乌云将那原本明亮的星月尽数挡住,一片漆黑!耳畔也是传来了阵阵阴风,倒也是有点儿瘆人的意思,此番总算是长了见识,瞧得了这鬼魅生的是如何模样。又听见自己师尊的话语,这陈益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手腕翻转,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取出的一柄长刀,刀背厚重,看那样式,应该是那斩马长刀了。也不再理会那空中掩住星月的乌云,更不再留意耳畔的阴风,单手持刀,不曾言语,迎着那女鬼便也是一步踏出。

......

纤弱女子,井栏上兀自行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青衫客刀败鬼魅

昆仑神山里

天帝神宫里的那一场争斗早早地分出了胜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陈墨胜了。也是因此,两位皇子殿下灰溜溜的逃了,逃的远远儿的,嗯,还捎带着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周逸飞一起。

这姜伯约与姜叔遥几人也是赶了好久的路了,身子上自然也是疲乏的很,不仅仅因为一连逃了这上百里路给累的,更是这心里有着担心,害怕那神宫里的陈墨几人再生出来追穷寇的心思,一路跟来,对自己赶紧杀绝。

见着身后一直不曾出现什么动静,心里想着那陈墨几人也不一定生出那赶尽杀绝的心思,再仔细想想,那陈墨虽说身手不凡,但终究不曾有着半点儿的修为,也没法儿凭虚,又怎能追上这几人。便也是这般寻思着,这几人也是停住了身子,落回了地上。

“殿下,此番咱天师府如此损伤,实在难以会师门交代啊!”说话的是那周逸飞,先前在那神宫里也是不曾出手,见着那陈墨打开杀戒的光景,心里自然也是打怵,便也是紧跟在那姜伯约的身后,从那天帝神宫里逃了出来。

“交代?便是返虚境的师叔也不是那陈墨的对手,还能如何交代?此番你我能保住自家性命已是大幸,还在奢望什么?那些个所谓的名声哪里又能有自己这身家性命来的实在!”姜伯约开口,那模样却也是实在狼狈,灰头土脸的,平日里的风采也是不再,虽说身上有着半点儿伤痕,却也是没了那一朝太子的样子。

“倒也不曾想到,那武夫竟有如此手段,实在是难以对师门交代啊!”那边的姜叔遥挥手拍去了身上的尘土,样子比起那姜伯约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那两卷天书也是在让人眼热,哪里会想到这等机缘竟然会落到一个凡俗武夫的手上。”

“哼,便是此番让他得了那天书,又能如何?待出了这昆仑神山后,自然也是要让他给吐出来的,便是他先前的那卷也是守不住的。”说着,那姜伯约的眼睛也是眯起,那眼神里满是阴狠,“本宫就不信了,返虚境对付不了他,难不成山外那些个朝元境,化神境的大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么些年了,那座所谓的江湖里连个浪花儿都没见过,难不成此番还能让他一条小鱼儿给占尽了风头?再说了,这天底下哪一个修士还不想看几眼天书了?”

“就是,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着咱天师府和经国寺的数十条人命!”

......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个凡夫俗子的心里,那些个斩妖除魔的道门仙师都是要持着一柄修长宝剑的,便是那些个顽童稚子也是会央求着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做一把木剑,也好在那些个玩伴面前炫耀一番,毕竟,少年时,哪一个不曾有过青衫仗剑,快意江湖的心思。

只是这陈益自小便与别人不同,从来不曾碰过那些个修长地讨人喜爱的宝剑,只是守着这一把南蜀厚背斩马!李丹阳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这陈益时候的样子。那也是十七年前,南蜀刚刚亡国,李丹阳也是刚刚从太华山上下来,来到这江城后,便碰见了当时不过八九岁大的陈益,抱着那把跟他差不多高的长刀。记得当年李丹阳也是问过,为何这陈益喜刀不喜剑,陈益却是说道:“家父曾说过,那些个长剑虽说要潇洒几分,只是到底轻了一些,哪有这手里的大刀使得痛快!”

此番这陈益单手持刀,一步迈出,只是那身子却也是猛然间出现在了那鬼魅的身前。那鬼魅自然也是心惊,不曾想到这陈益身手如此,但也没有生出惧怕,只是身子猛然后撤,悠然飘起,那身后的黑发却是突然伸长,好似一根根的钢针一般,朝着那陈益刺去。

陈益见此,面庞之上也不曾有些许变化,只是手腕翻转,边见到那柄厚背长刀在陈益面前划过方圆一片,将那些个伸长着要刺向陈益的发丝尽数占斩断。挡下了这些个发丝,这陈益自然也是不才能就在此处坐以待毙,脚下又是迈开来步子,一步踏出,长刀斩落,自那刃上,乍起风雷,青芒闪烁,直朝着那边的鬼魅。

眨眼间,青芒已经是来到了那鬼魅的眼前,却只见那鬼魅避也不避,挡也不挡,任由着那股刀光劈斩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那刀光却也是不曾伤到那鬼魅半分,只是自她身子穿过,气势不曾减弱,落在了那井栏一旁的水桶之上,青芒消失,那水桶也是瞬间变成了齑粉!

便是在这天下游历了十几年的陈益也是不曾见过如此光景,心里也是惊讶,想着这鬼魅倒也的确有几分手段,只是若是一直如此,自己有如何能够将其制服。心里虽说惊奇,但面上却仍虽然是不曾有什么变化,还是先前那般认真的面容,只是此番也是开口小声说道:“倒也有几分手段。”

那鬼魅脸上原本的那些个狰狞此刻也是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浅的笑意,再配上她那清丽的面容,虽说比不上那些个倾国倾城,却也是美艳非常,人间绝色。只听得那鬼魅轻笑一声,开口小声说道:“姐姐我的手段还有不少,就只怕你没那性命见着。”

看着那鬼魅此时的模样,这陈益也是一阵失神,短暂的愣了一会儿,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中也是闪过一丝的遗憾,轻声叹了一声,小声开口说着:“也是清秀的女子,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做了这狰狞的鬼魅?”

“哼,这世道看着太平,只是有的人还不我等这些个阴物干净。”那女子蛾眉倒立,冷哼一声,接着也是不再多加言语,朝着那陈益欺身而上,原本那双修长干净的十指,此时也是变得阴森,那指甲也是突然就长了几分,阴气缭绕,冲着那陈益干净的面庞刺去。

陈益见着如此,心里虽说也说不上害怕,却也是赶紧的侧过身子,将那双阴森鬼爪避过。虽说这陈益也不曾在乎过自己的模样,只是毕竟也是自己的脸面,若是天生就难看一些也就罢了,可若是被这鬼魅伤到,那定是血肉模糊。到那时候,便也不是难不难看的事儿了,只怕也是吓人的紧呢。这陈益身子避开,手上自然也是不曾闲着,那长刀撩起,朝着那斜上方挑起,直奔着那鬼魅修长的脖颈。

只是此番,这鬼魅也是不曾任由着那长刀在自己的脖颈上划过,却也是身子后撤几番,堪堪避过那森然的刀锋。

“跟为师游历了这十几年,学了好些本事,若是连这么个不成气候的鬼魅也收拾不了,日后便也不必跟在为师身边儿了。”见着陈益与那鬼魅纠缠了如此一会儿,那边的李丹阳却也是没了耐心,开口对那陈益说道。

那一人一鬼的,自然也都是听清了那李丹阳的言语。那边的陈益跟随了李丹阳十几年,也是晓得那李丹阳的性子,自然也是不曾将这一番话放在心上,只是轻笑一声,也是未曾言语什么。倒是那一直不曾得手的鬼魅,听闻此语之后,却是厉笑一声,朝着那李丹阳狠声说道:“既然你如此着急,那我也要你师徒二人早一些去看看那底下的光景。”

“呵呵,徒儿,且快些吧,这走了一整天的功夫,为师也的确有些乏了。早些了解了此时,咱俩也好去休息。”那李丹阳也不曾理会那鬼魅的威胁,只是看着那边的陈益,开口说道。

“徒儿晓得了。”那陈益说罢,手上长刀轻转,随意挽过一个花样,朝着那边的鬼魅大步迈了过去,口中也是低语,只是声音太小,也是不曾听清这陈益嘴里究竟是轻声嘀咕着什么。也只是眨眼的功夫,陈益便也是来到那鬼魅的身前,举刀便也是朝着眼前的鬼魅砍去,仔细砍去,那刀上也是泛起了微弱的青芒,只是那光芒内敛,若是看不仔细也是没法子看清。

眼见着那长刀挥来,那鬼魅自然也是想着抽身躲过,可是也是不知怎的,这身子好像也是不听自己的使唤,便是费尽了力气,身子也是不曾挪动半分,眼见着那长刀斩下,这鬼魅也是只得歪过脖子,有着那长刀砍在了自己的肩膀。那长刀自那鬼魅肩膀上一路往下,不曾有着半点儿的阻拦,好像什么也不曾砍到一般,从那鬼魅的身子里划过。再一看,那鬼魅哪里还有个什么身子,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再往下,便也只是一团黑雾了。那陈益见着如此,也是不曾犹豫,抽刀回来,接着便又要举刀要砍。

便也是在此时,那边的鬼魅却也是在此开了口,只是此番却也是不再像先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是语中柔弱,带着些许的可怜,“仙师饶命,小女子此番行事也是有着别的原因啊!”

......

厚背斩马,青衫客刀败鬼魅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奈何人心生歹意

第一百二十章 奈何人心生歹意

虽说在这天下游历了十几年,这期间自然也是与人生出过争斗,死在陈益手上的人命那也是不再少数。谈不上满手的鲜血,但也没什么仁慈之心。只是此番,见着原本那面目狰狞的鬼魅此时此刻却是满眼的哀求,梨花带泪的模样,便是陈益也是狠不下心来,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不曾出手的李丹阳,眼神里也是带着询问。

见着自己的爱徒如此,若是放在以前,这李丹阳定会大骂几句妇人之仁的话语,然后自己动手将那歹人打杀,可是此番,许是见着这女子娇弱的模样,便是这李丹阳修道数十载的心肠也是软了下来,也不曾思量,便也是看着那边的陈益开口说道:“好了,此番且先放过她一马吧。”

陈益听见自己师父的言语,自然也是抬手将那斩马长刀收起,手腕翻转,那长刀也是倏忽不见,也不知是被这陈益给藏到了哪里。见着那陈益收起长刀,那鬼魅头颅之下的身影也是再一次渐渐的凝实,眨眼的功夫,便又变回了先前那副一袭白衣,娇弱无骨的模样。,只是那面上却仍然是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可怜又可爱。

待那女子直起身来,那边的李丹阳此番也是再一次开口:“方才你说你如此行事也是有着别的原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缘由,让你行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那女子抬手拭去自己面上的那些泪水,开口小声说道:“仙师想来也是修行中人,自然也是晓得这因果之说,若是不曾有那恶因,这柳府又怎会招来我这般阴物。”

“恶因?他柳轻舟说不上两袖清风,但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了,这扬城这几年来也是不曾生出什么冤狱来,你且说说,他柳府又是种过什么恶因了?”李丹阳一边说着,额上的皱纹又是深了几分,紧锁着眉头,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些个猜测,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他柳轻舟并非良善?

“他柳轻舟治理的这扬城自然也是没话说的,平日里也是爱民如子,这般恶因自然也不是那位柳大人种下的。”看得那李丹阳如此模样,那女鬼心里也是慌张,生怕又是惹怒了仙师,招来祸患,便赶紧开口解释着说道。

“听你这般言语,此番便是那柳正明行的恶事了?既然如此,又为何对那些个家丁也下那般狠手?”

“若是没有恶奴来做爪牙,他柳正明行事又怎会如此的隐匿,况且他柳正明也是读了几十年的圣人之言,孕出了一身的浩然气,若是没有这些个奴仆的阳气做底子,便是如何,我也不敢近那柳正明的身边儿的。”

......

虽说此时也是到了深夜,约莫着也有二更天了,可是这柳轻舟父子也是不曾睡下。倒也不是说什么挑灯夜读,准备着秋天的科举。这两人都是坐在那厅堂里,喝着茶水。那边的柳轻舟倒还好说,虽说也是不曾品出这些个好茶的滋味,但也是端坐在那儿,稳如泰山。只是那边儿的柳正明自然也是缺少了这柳轻舟的那一番沉稳,坐立不安的,不时的站起来,走到厅堂的门口处,来回走过几趟,面色上也是挂满了担心,仔细看看,眼神里却也是有着些许的喜色以及希冀。

要说这两人在此处要干什么,自然也是等待着后院儿里的消息。一来也是担心那李丹阳师徒两人的安危;另一方面儿,心里自然也是存了些许的侥幸,想着说不准哪两人还真的能够将那后院儿的鬼魅给除了去。这都已经到了二更了,那两人还不曾从后院儿里出来,想着那二人是不是也发生了意外,赴了先前的那几位和尚道士的后尘?要不然就这这二位仙师当真有几分本事,与那后院的鬼魅战得胶着,不相上下?

便是这柳轻舟父子二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李丹阳师徒二人此番也是来到了这厅堂前。见着那李丹阳师徒俩到了此处,这柳轻舟父子二人自然也是欢喜,皆是起身相迎。将那李丹阳师徒二人迎进厅堂,那柳轻舟也是先行开口,问道:“仙师从后院里回到此处,想来也是降服了那边儿的鬼魅。”

“侥幸也是胜了。”那李丹阳也是轻声说道。

“那可曾将那鬼魅除了去?”此番说话的倒是那边的柳正明,面上喜色显然,语气也是急切。

“不曾除去,倒是将她引来。”那陈益开口,接着便也是转身回头对着身后说道:“好了,姑娘便先行现身吧。”

那陈益话音刚落,便见到他那身后,凭空的扬起一阵阴风,接着便是一团黑雾卷起,黑雾也是渐渐凝实,现出了模样,赫然一个妙龄女子,身着白衣,容貌清丽,正是后院那害人的鬼魅。

那柳轻舟先前也是见过这鬼魅,虽说不曾见着这女子的面容,但也是认得这见白衣。此番又见着那黑雾凝实作了人样,自然也是认出了这女子便是这几日来在自家府上闹出了几条人命的鬼魅。想着自己求着两位仙师来此除妖,可他们却将这鬼魅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心里自然也是生出了不悦,便也是看着那边的李丹阳开口说道:“仙师怎么将这鬼魅带到了此地?”

那边的柳正明此番自然也是瞧清楚了这鬼魅的模样,倒也是不曾言语什么,面上也不曾生出来什么异色,只是那额头上此番却也是生出了些许的汗水,只是这天气还不曾到那炎热的时候,想来这汗水也不是热出来的。

李丹阳自然也是听见了柳轻舟的疑问,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世间万事,自有它的因果,这鬼魅自然也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府上,若是不问清因果,便将她给打杀了,只会给我师徒二人惹上麻烦。日后若是在晓得缘由,乱了道心,那也是无妄之灾了。如此,还请柳大人见谅。”

这柳轻舟自然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听着那李丹阳的解释,心里自然也是了然,那些个不快也是散去,只是那目光却也是看向了那边的白衣鬼魅,轻声问道:“那这鬼魅作乱,可是与我柳府有什么因果?难不成我柳轻舟还做下过什么昧了良心的事情不成。”

李丹阳那面上的笑意不曾散去,看着那边的柳正明开口说道:“这事情还是先问问柳公子再说吧!”

......

卿本佳人,奈何人心生歹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情亦拘于礼法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柳正明听闻李丹阳说到了自己,面色上闪过一丝慌张,赶忙开口,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只是与自己儿子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柳轻舟又怎会觉察不到那柳正明面上的异样,心里自然也是知晓了的此时另有一些个隐情,便也是开口对那柳正明说道:“究竟何事,还不快说清楚!”

见着自己父亲的脸上也是有着些许的怒意,这柳正明却也不曾妥协,只是开口说道:“孩儿连什么事情都不曾知晓,有从何说起。”

“混账,你在我身边待了二十多年,难不成为父连你撒谎也是看不出来吗?还不赶紧将那事情交代清楚!”见着那柳正明还是嘴硬,柳轻舟心中火气更盛,开口怒斥。

“父亲,孩儿的确不知,难不成父亲宁愿相信一个害人性命的鬼魅,也不肯相信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儿子?”那柳正明面上苦涩,好似当真是有着天大的委屈一般。

“嘿,说鬼话的往往都是那些个活人,而这死后的鬼魅倒比这些个活人更加可信。”说出这番言语的自然是那李丹阳了,下山多年,在这时间游历的时间自然也是要比那陈益多一些,像这些个鬼魅一样的物事先前自然也是见过一些的。

“既然柳公子不敢说,那边由着我来说吧。”那边的白衣女子见着那柳正明如此,便也是没了耐心,开口对那柳轻舟说道。

“也好,老夫倒也想听听,姑娘与我柳府究竟有着何等的仇怨,竟然做出此等事情。”那柳轻舟听闻了那鬼魅的言语,自然也是同意的,便也是开口应允。

见着那柳轻舟允了,这女子也是欠身行过一礼,接着便也是开口说道:“扬城本就是一个烟柳之地,城里的青楼歌坊那也是数不胜数的,只是偏就有那么一些个富家公子们,玩儿腻了那些个青楼女子,偏好找一些个良家,想来这柳公子便是这般心思了。”

“胡说,我每日诵那圣人之言,又怎会去那些个烟柳之所,姑娘怎能如此辱我?”那柳正明面上急切,开口喊着。

“住嘴,且听这位姑娘说下去!”那柳轻舟又是开口呵斥着柳正明说道。

“小女子生前也是这扬城人氏,只是并未住在这内城之中,是那城东曲庄人,家里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爹娘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那也是半月前了,我来这城里,打算这买点儿布匹,也好给家里的爹娘置办几件儿单衣,眼看着春天就要过了,身上的那些个厚衣服也是穿不住了不是。便是从那布庄里走出来的时候,便也是遇见了贵府的公子。”

“也不曾想,便是小女子的这等姿色竟然也是被这柳公子给看上,起先也只是言语上有几分轻佻,小女子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只想着赶快离开内城,回到家去。谁曾想,这位柳公子竟然起了歹意,将小女子给强行地掳进了府里。”说到此处,那女子也是停住,看着那边的柳正明,面上狰狞又起,开口狠狠的说道:“看着人模人样的,满嘴的仁义道德,谁曾想背地里也是行着腌臜之事,可惜了那些个圣人之言。”

“半月前,那不就是我上京述职的那两天吗?”虽说剩下的那女子不曾说完,但这柳轻舟此番也是能够对后面的事情猜出个十之七八,便也是不再等着那边鬼魅将接下来的事情说完,转眼看着自己的亲子说着,“正明,这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柳正明又如何敢应下,双膝猛然间跪在地上,面上委屈,看着那柳轻舟开口道:“父亲,正明自小便是在您身边,什么品性,您还能不知道吗?”不曾说完,接着便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鬼魅女子,用手指着她说道:“定是这阴物不是两位仙师的对手,这才想着找个借口,迷惑了他们,也好逃过一劫。”

那柳轻舟心底里自然也是不相信自己的亲子会做出此等恶事,此番又听见了这柳正明的言语,便也是抬头看向了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李丹阳与陈益两人,开口说道:“两位仙师可曾信这女子所言?”

陈益这也是头一次与这些个鬼魅打交道,心里自然也没什么把握,便也是不曾开口。那边的李丹阳听闻了那柳轻舟的言语,便也是开口说道:“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扬城知府,想来在大人手下走过的案子那也是数不胜数的,就当是普通的案子,审过便是,想来这审案子的法子便也不用我等多说什么了。”

柳轻舟闻此,面色恍然,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鬼魅女子,开口说:“你说正明害死了你,那你说说你的尸体被安放在了哪里?你又叫做什么名字?”

听闻那柳轻舟此语,那女子却是惨笑着开口,说道:“尸体?哪还有什么尸体,我的那具皮囊早就被您的这位公子给使人斩成了肉泥,抛洒在后院儿的菜园子里,用作肥料了。至于名字?曲庄人大都姓曲的,家里的爹娘唤我燕儿!”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也是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满眼的不信,更多的还是失望。为何如此,只因这名字太过耳熟,便是在前几日刚刚登记在册的案子。再看着自己的亲子,自小就在自己的膝下,此时怎么就这般的陌生了?这柳轻舟只觉得自己心窝处一阵疼痛,整个人好似没了力气一般,语气低微,小声的说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儿?”便是那些个言语里,声音颤抖着!

那边的柳正明见着此时隐瞒不过,面上泪水涌出,爬到了柳轻舟的身前,紧紧的抱住了柳轻舟的小腿,开口喊着:“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这一次吧。爹,还有几天就要科举了,我还要光大咱柳家的门楣呢,爹,您可就我一个儿子啊。”

听着这些个言语,这柳轻舟也是面露难色,虽说自为官以来,不曾办过一件冤案,可是这一次,到底还是自己的独子啊,虽说平日里,自对他较为严厉,但那也是为了他好不是,此番真要依法行事,莫说别的,便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也是迈不过去的。便是如此,这位廉明的扬城知府在闭目思索了良久之后,睁开双眼,看着那边的鬼魅女子,面上满是哀求,开口说道:“正明此番也是知错了,姑娘可否饶过他这么一次?”

到底是个女子,纵然是成了鬼魅,那女儿家的心软还是不曾丢了,见着眼前的光景,又听着那柳轻舟的哀求,这鬼魅女子也是有着些许的动容,便在她要开口的时候,一边的李丹阳却是先行说道:“法理上的事情,柳大人自然要比我等清楚的多,刚进扬城之时,人人都赞颂着柳大人爱民如子,清正廉明。怎么此番却也是想要徇私了?”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的脸上也是涨红,满是羞愧,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独子,狠下心来,抬头看着那边的李丹阳说道:“毕竟是老夫的独子,要老夫亲自下令将老夫的独子处决,实在不忍啊!”

“那么柳大人可曾想过这女子的双亲,可曾想过您所读过的那些个圣人言?将此事揭过,大人的心里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陈益也是开口。

柳轻舟默然,目中神采一点儿也没有,“子不教,父之过,礼法不外乎人情,本官在这扬城里做了十多年的知府,此番徇私一回,想必那些个百姓也会谅解的,是吧?”一边说着,这话语好似是询问着自己,没得一丝底气!

“扬城的千万百姓都拿您当做父母官,您呢?爱民如子,只是一番空话?”

听得此语,那柳轻舟也是愣住,良久,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独子,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那柳正明的面庞,轻声说道:“仙师说的对啊,咱读书人不能只是满嘴的圣人言,最起码也要行端坐正不是?正明,便让为父送你最后一程吧!”

......

清正廉明,人情亦拘于礼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若不受必遭其咎

神宫里的机缘便也是就有这那卷所谓的天书,别的也不曾遇见,当然了,此时的神宫里面也就是剩下了陈墨几人,也没了那继续寻找仙家机缘的心思。除却这几人之外,这神宫里还有的,便是那经国寺与天师府的一众弟子了,只不过都是躺在了地上,变作了尸体!

再看那边的陈墨,也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精气神儿,满头的汗水,面色上也是苍白的很,得亏身边儿还有着易一和徐生两人搀扶着,只怕也是两眼儿一抹黑便要晕厥过去。虽说这陈墨有着一副朝元境大修士的身子,到底也是被封了修为,先前与那开明四死斗一场已经耗费了好一些的力气,此番又是独战这经国寺与天师府数十人,便是有着那股子武夫气势,此番也是筋疲力尽了。

这易一与徐生两人,搀扶着陈墨先行坐下,缓缓调息体内气息,便也是转眼的功夫儿,这陈墨的面色也是红润了些许。那边的唐沁虽说也不曾言语,这是那双眸子里的担心倒也不是装出来的,贝齿轻咬,远山紧锁,倒也是另有一番滋味。

倒是那边白朝容,虽说有着假面遮容,但那双眸子里却也是流光溢彩的,看着那边陈墨身上,也不知是在那儿思量这什么。又是过了些许的功夫,那边儿的陈墨也是睁开了双眼,虽说比不得战前的那般风采,那双星目里倒也是生出了几分的神采。

“陈小哥,此番也是修整的差不多了?”见着那边的陈墨睁开了双眼,那白朝容的面具底下自然也是出了声音。

“虽说先前也是费了一些个力气,此番也是调息了一番,自然也是好了许多。”陈墨开口,声音并非有多大,但那语气里的底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此番陈小哥倒也是让我开了眼界,竟不知这人族的武夫独战数十名修士,还是占尽了上风!凭的,恐怕也不仅仅只是手上的武艺吧。”莫说这白朝容不信,便是这天底下随便寻出一人也是不会相信这世间会有人仅凭着手上的武艺,一连斩掉了两名返虚境修士不说,还另有着数十名脱胎境。

“哪里还会有别的,就是一些个武夫的手段罢了!”

“说来这陈小哥也是福缘深厚,竟得了两卷天书,若是猜的不错,想来陈小哥这一身的武艺也有从那天书上学来的吧?”

“怎么,白姑娘也想看看这天书的光景?”陈墨哪里听不出这白朝容的话外之音,便也是不曾遮掩,直接开口对那白朝容说道。

“这天书上的光景,自然是谁都想看上一眼的,可要是陈小哥不想拿出来,也是不能强人所难不是!”白朝容笑着,开口说道,只是那双眸子中的渴望也是不曾掩饰,眼睛直勾勾的挂在那陈墨的身上,不肯挪动半分。

“也罢,这两卷天书里,先前的那一卷乃是前辈所赠,自然也是不能轻易地拿给别人来看。但是这刚得的这一卷,既然都看见了,咱也都一齐看看吧。”陈墨轻笑一声,接着那手便也是伸进了怀里,也不曾摸索,便将先前窜进他怀里的那一卷天书给掏了出来,一手探出,也不见这有些什么动作,那卷天书也是抖落开来,顿时间,那天书腾起,在那半空之中伸展开来,再看看,那天书之上,一个个的符文跳动,好似是要从那天书之上跳将出来,活灵活现,好像是生出了生命一般。

这边再看陈墨几人,陈墨还好说,再怎么说也是在先前看过几眼那这天书的模样,自然也是不曾生出一些个惊奇,却也是仔仔细细地盯着那空中的天书,心里也是寻思着好好看看这一卷跟自己怀里的那一卷又有着什么不一样。再看其他那几人的样子,一个个的好像都是丢了魂儿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卷天书去看,一动不动。

还是那易一先行回过神儿来,从那卷天书之上收回了目光,不曾留恋,不为别的,虽说这天书之上,那些个图案符文什么的,所描画的都是天地间的至理,可是天书九卷,每一卷所书都不一样,从那上面所悟出来的把式自然也是有着差别。易一修的是那左道旁门之术,又哪里会理会这天书之上的这些个术法。

至于说那边的徐生,那一身的浩然气尽数展现开来,先是自那袖子里窜出来两股子清风,环绕周身,接着又是从这徐生额头之上猛然间生出来一股子光芒,金光灿灿,直窜出了三尺多高。接着那清风卷起,金光一震,猛然间有亮了几分,接着便也是渐渐暗淡。便也是这点儿的功夫,那徐生也是将那目光从那天书之上抽了回来,转眼见着那变得易一正瞧着自己,嘴角处也是勾起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想来这天书上的东西,易一也是没什么兴趣的。”

“谁说不是呢,这自打进了这昆仑神山后,还没碰着什么适合我的机缘呢!”这话听起来有些丧气,可是那易一的面上却还是轻松的很,想来也不曾将此事放在过心上。

“要不你且给自己起上一课,也看看自己在这神山里的运势如何。”你徐生开口,仍然笑着说道。

“还是免了吧,费那些个力气做什么。再说了,咱也不在乎那些的。”

便是这两人说话的功夫儿,那边的唐沁却是出了岔子,只见她那目光还是死死的盯在那半空中的天书之上,只是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却也是变得惨白,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嘴角也是渗出了些许的血迹,让人看着也是好生心疼。

虽说那陈墨一直盯着那空中的天书,却也是留意到了那唐沁的状况,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心里猛然一紧,也不曾想些什么,右手探出,朝着那空中的天书一招,那天书便好似生出了眼睛一般,收拢起来,缓缓的飞回到了那陈墨的手中。

天书被收起,这唐沁也是回过神儿来,只是这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好像是整个身子的骨头都折了一般,便要瘫软在地上。便在此时,那唐沁只觉得自己被一人揽住,耳畔传来一阵声音,并非浑厚,却也是让唐沁觉得心安。

“便是得了机缘,也要先想着自己的身子不是!”

......

这神宫里的陈墨几人此番的这点儿功夫离也是修整的差不多了,倒是那边的白朝容,先前看了那卷天书之后,面上却满是意犹未尽的模样,闪动着那双眸子,时不时的便瞟到了这陈墨的身上,见那模样,便是有着面具遮住,也是可爱的很。

再看那边的唐沁,面上仍是粉红,虽说是在那边儿盘膝而坐,用那龙虎山自有的法子行气调息,但也不知心里在寻思着什么,那眸子也是时不时的睁开,望向了那边儿的陈墨。

陈墨将着唐沁扶着坐下之后,便也是来到了一边儿。倒是那边儿的易一也是不曾闲着,来到了陈墨身旁,面上嬉笑,小声开口说道:“我说墨哥儿,我也在山上待了十多年,也是不曾听闻这山上还有着一卷天书,想来也是在山下寻到的吧!”

“山上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陈墨开口。

“嘿,墨哥还想瞒着我,若是我猜的不错,怀里的那卷天书想来是与那龙虎山有着瓜葛吧!”易一开口,那眼神儿却也是瞧了那边的唐沁一眼,“那不成还是那故去的龙虎山前掌教唐傲给的?”

“你说你啥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见着那陈墨与易一两人在那边儿小声嘀咕着,那白朝容也是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那易一见着如此,自然也是闭上了嘴巴,看了那陈墨一眼,眼神示意,便也是转身朝着徐生那边儿走去!

陈墨自然也是会意,转身也是见着那白朝容肩头上的小狐狸猛然间便也是蹿进了自己的怀里,陈墨也是单手揽住这团耀眼的火红,还不曾忘了这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在那小狐狸背上摩挲着,眼神儿也是满是宠溺。

“这卷天书陈小哥也看了,陈小哥不曾有着修为,留在手上也没甚用处。”那白朝容此番也是开口,倒也是直爽,不曾遮掩,那眼神儿也是直勾勾的盯着陈墨的胸口。也是,这进了这昆仑山也是有一些日子了,半点儿的机缘也是不曾遇见,眼看着就要到了这出山的日子了,也由不得这白朝容不着急了。

“没用处?那便要送给白姑娘您?”这陈墨开口,面上自然也是挂着笑意。

那白朝容自然也是听出了这陈墨话里的意思,虽说有着那么几分讥讽,但此时此刻这话听在这白朝容的耳里,却也是不曾生出来半分的火气,毕竟此番也是有事求着陈墨,便是有着火气,也是只能忍着的。只是这白朝容的心思是如何活络,便是有事相求,自然也是不能受别人所辖,只见她扭着那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也是来到了陈墨的身前,那眸子闪动,莺啼婉转,“怎么,先前在那泰逢神宫的事情,难不成就都忘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陈墨也是一头雾水,不禁愣了一会儿,开口小声问道:“什么事情?”

“虽说我妖族不曾有着什么礼教,但也是晓得这女子最大的便莫过于这贞洁了。谈不上冰清玉洁,但我这也是干干净净的身子,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陈小哥那手上的感觉如何?”说着,那秋水一般的眸子又是接连眨了几下,也不曾故作娇媚,却也是让这陈墨一阵失神。

听着白朝容的这番话语,陈墨也是记起了先前在那泰逢神宫里的事情,便也不再装傻,看着那白朝容开口说道:“先前的事情,自然是陈墨有错,在此便也是给白姑娘赔礼了。”说着,那陈墨双手抱起,给那白朝容行过一礼,“只是这两人切磋,拳脚无眼的,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再说白姑娘也是修行之人,何必被那凡俗的礼数束缚不是?”

“也不想与陈小哥纠缠,只是想着这天书既然在陈小哥的手里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赠予我,日后我妖族自然也是有着厚礼回赠。更何况,人族有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陈小哥就这般怀揣着这天书出去,只怕还会招来祸事!”

“白姑娘难道不知我人族还有一句‘天赐不受,必遭其咎’,既然这物事与我有缘,自然也是不能轻予他人,若是我陈墨守不住,便也只能怪我自己福薄,怨不得他人!”

......

天赐福泽,若不受必遭其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左右而知灵台

虽说这些日子里,这扬城柳府都是荒凉的很,便是那些个普通百姓平日里也是绕着走的,毕竟这府里生出了一些个不干净的物事,若是离得近了,也说不准还会引火烧身不是!只是这柳轻舟毕竟也是这扬城知府,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难免也逃不过那些个有心人的眼睛。

这不,这大清早的功夫,这扬城里便也是传遍了消息,紧闭了好几天的柳府大门也是被打开了,那柳轻舟也是从那府中出来,一路径直来到了府衙,刚进府衙没多会儿,便从那扬城府衙之中走出十几名捕快。

见着如此的光景,这些个扬城的百姓自然也是来了兴趣,也是想着看看这位一向爱民如子的柳大人,在自己府里憋了这么些日子究竟是为了何等的大案子!便也是这般想着,在那些个捕快出去办差的功夫儿,这扬城府衙的门口也是聚满了想着来此看热闹的百姓,只是这心里还是害怕那柳府里的脏东西,但想着在这府衙这等光明正大的地方里,想来便是那等鬼物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也是没多久功夫,若是放在平常,就这点儿功夫,这衙门前这些个人便是连早茶也是不曾吃完的,但也就是这点儿的功夫儿,那些个捕快们却也是逮回来了十几个男子。为首的那人,一身的儒生打扮,便是衙门前的这些个百姓也是认得为首这人,不是那柳轻舟的独子柳正明还会是谁!再看看他身后的那些个人,这些个百姓也是认得,虽说不能叫上名儿来,但平日里也是时常见着,实在是眼熟的很,都是那柳府的那些个一众家丁。

眼看着这柳府里的人进了衙门,这些个衙门前的百姓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是这柳轻舟被那柳府里的鬼魅上了身,来在这人前行此绝灭之事?便也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府衙里也是开始了审理案子。说是审理,哪里又废过什么口舌,只是那柳轻舟开口,底下跪着的那些个人也只是点头应下,便是连刑也不曾上过,连同着柳正明在内十几人便也是全都应下。

直到退了堂,这些个衙门前的那些个百姓也是才反应过来,平日里见着这柳家公子温文尔雅的样子,直道这书上所说的君子如玉,也不过如此。可谁曾想得到,便是这般君子样的人,怎么就做出了那禽兽一般的事情!

“原来那曲庄的燕儿便是这畜生害的,可怜了那燕儿,生的那般水灵模样儿,怎么就遭了那畜生的毒手,这老天可真是没眼啊!”

“这柳家公子生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赶出来如此的事情?”

“倒也是可怜了咱的这位柳大人了,当了半辈子的好官儿,这名声就毁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

“名声什么的,这柳大人想来也是瞧不上的,只怕是为自己的儿子心痛啊!”

随着这桩案子的真相大白,这些个百姓自然也是晓得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在这扬城里,却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人,虽说也是干着一些个普普通通的营生,只是这身份却也不曾普通了,知晓的事情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普通人要多一些的,不说别的,就说柳正明的这桩案子,这些个人那也是早早的就知道了,便是在他柳正明刚刚做下这等事情的时候,这些个人便已经是全都知晓了。

要说这些个人为何不向那柳轻舟检举,自然也不是存了替那柳轻舟着想的心思。说来也是这柳轻舟太过正直。按理说扬城本来就是这天下富裕之地,那油水自然也是不会少的。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便是远离那上京,自然也会给京城里的那些个皇子什么的送些钱财,也算是打点。只是这柳轻舟是何等人,两袖清风,心里更是不曾存了那党争的心思,便是想对京城里打点几番,却也拿不出钱财不是。

便也是因为如此,那京城里想着夺嫡的那几位皇子自然也是生出了将这柳轻舟拿下来的心思,再换上自己的人,这一年下来,自己那私库里也能多上不少的一笔收入,若是在用这笔钱财来拉拢人才,那自己的羽翼定然又要丰满几分了!

也是因此,这扬城里便也是多出了好些个眼线,好向京城那边传递这边的消息。这不,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呆了这好几年的时间,终于被这些个眼线拿住了那柳轻舟的把柄,想着在那几位皇子从神山出来之后,也有了邀功的资本,谁曾想这柳轻舟先来了这么一个大义灭亲,让这些人也是好生失望,如此,自然也是生出了好些嘀咕。

便是这衙门前的这些个百姓里,自然也是少不了那些个眼线的身影,见着如此的光景,心里不快,更是对那柳轻舟生出了几分恨意,所说有些莫明,却也是牙痒的很!

“哼,看样子是这柳轻舟大义灭亲,说不准没几天就把自己的儿子给放了!”

“嘿,你别说,没准还是这儿子替那老子背了黑锅呢!”

“也是,再怎么说咱这位柳大人也做了好些年的鳏夫了,这一个没忍住做出这般事情也是有情可原不是!”

“别这么说,再怎么说咱这位柳大人也是上了年纪,只怕是有那心也没那力喽!”

“若是这般,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花样儿呢,说不准这燕儿姑娘就是经不住那些个大户里的玩法儿才没的呢!”

......

便也是在那扬城人为柳正明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这扬城西城门却也是有两人正往城外走去,不是别人,正是那李丹阳与陈益师徒俩!也不曾有什么逃犯通缉,这出城的功夫自然也是要生出许多的,再说了,今日里那衙门前的热闹自然也是让许多打算出城的人放缓了行程,这城门的人也是少的稀奇,也没消几步的功夫儿,这两人便也是出了城。

便是走出了好远,这陈益的心里却还是记挂这城里的事情,不禁也是开口对一旁的李丹阳说道:“师父,毕竟那柳正明是他柳轻舟的独子,难道他真的会大义灭亲不成?”

“自然会的,虽说心里还是不舒坦,只是这些个儒生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说出的话了。”说着,那李丹阳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繁华的扬城,轻声说着,“儒家所说的圣人,没了七情六欲自然要轻松了许多,便是在这般抉择间,看到的才是最难得的!”

......

方寸难度,决左右而知灵台!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大儒御今之有

昆仑山

来到了昆仑,若不去那珍宝崖一趟,那便是与没来过没什么两样的。若说此番只是陈墨几人还好说,本就没有找寻仙缘的心思,更何况此番还是颇有收获的;只是此番还有着一位旁人在此,这白朝容一无所获,心里自然也是不痛快的,也是因此,便在这位妖女的带领之下,几人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上所谓的机缘汇聚之地。

眼看着开山的日子已经是过去了大半,先前也是有着好些个人已经来过了这珍宝崖,反而此时的珍宝崖上,人气稀少,没了先前的那些个嘈杂。

说它人气儿没多少,自然也是有着三两人影儿的,三两成群,来来往往,定然也是找寻着各自的机缘的。

“得亏有了白姑娘,要不然咱还真找不到这处地方。此处有着这么多的宝物,说不得我也能寻着自己的机缘不是!”易一的话语向来要多一些,此番见着如此的光景,又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

“朝容的福泽实在薄了一些,若是不多走几个地处儿,说不得此番昆仑之行就要空手而归了。也幸亏族中的那些个先辈来过昆仑,对此地也提到过一些的只言片语,要不然,朝容也定然是找不到这一处儿地方的。”白朝容轻声开口,那目光却是紧紧的盯住了前头满是机缘的石碑,想来也是在找寻着心仪的宝物的。

“陈小哥的福泽向来是不薄的,就不在看看,看看能不能在找着些许的仙缘?”一边在四下里观望着,那白朝容开口对陈墨说道。

“罢了,所谓福泽尽是定数,陈墨不过一介凡夫,先前的机缘就早已经心满意足了。”此番想来也是有了充足的休息,陈墨面上的气色也是好了许多,一边对白朝容说着,低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想来还是因为身上的寒毒,还是没什么精神。

“既然如此,朝容就先行一步了。”话音未罢,白朝容莲步微移,目光在那些个石碑之上一一扫过,目光却没有在那些个刀剑之上停留过,也不曾见过她使什么兵刃,想来也是对这些个刀剑没什么兴趣吧!

便是在那白朝容找寻着机缘的时候,陈墨几人但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转眼去,又是一行人来到了珍宝崖,看着那阵势也是有着十几个人了,仔细看,也是熟人,那为首的不正是先前在泰逢神宫里败在陈墨手上的那名妖族的汉子,至于那名字,好像叫什么佘元来着。

“哟,这不是陈小哥吗?怎么没看见我们家大姐头啊?”那些个妖族之中,有着几位女子,也是先前就见过的,自然也是熟络了几分,此番见得陈墨一行人,也不生分,更没有顾及什么两族恩怨,径直走上前来与陈墨几人打过了招呼。

“白姑娘正在那前头找寻着机缘呢,你看,就在那儿呢!”陈墨目光示意,开口说道。

......

这天下有三教分流,道门里自然是那一向不曾露面的太华山为首,当然了,太华山淡泊地久了,这凡世里的道门还是要以那上京天师府马首是瞻的;至于佛门,虽说有着那北疆那边儿的两愿寺天下无双,可这两愿寺比起这太华山也是强不了多少,常年安稳在那北疆之地,从来不曾理会这些个凡俗的事情,这凡俗里的佛门自然也是要听着那上京经国寺的号令了。

说过了佛门与道门,这天下三教便也只剩下了儒家了,虽说有着一位当世儒圣,可这儒圣门下除却了那徐生这位当世小儒圣之外,便也是只剩下了当今圣上这一位弟子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位当世儒圣实在没那传道授业的心思。可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总要有个读书的好去处不是,这岳麓书院便也是成了那些个天下儒生的圣地。

这岳麓书院自那大齐开国之后便已经是存在了那上京城里,只是那时候,这南北士子之间的差距也是大得很,那北边许是风水差了一些,实在出不了那些个风流才子什么的。可自这大齐一统天下之后,虽说这北边的笔墨比起这江南水乡之地还是差了一些,上京城却也是成了皇城根儿,天底下的那些个儒生士子的谁还不曾想着能入朝为官,便也是这般缘由,这上京城里的儒生自然也是多了起来,而这城里的岳麓书院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这些个天下士子的圣地。

若说是论起那所谓的文采来,这北边儿的士子比起那江南那边儿还是要逊色几分的,可这朝廷科举考的又不仅仅是那些个诗词歌赋的,若是真只考这个,那些个青楼歌坊里便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风流词人了。

这科举一事,历朝历代尽不相同,这大齐不曾有那么多的道道儿,只是考试三门,除却那诗词歌赋之外,还有经义,策论两门。而这岳麓书院里,每日的讲学便也是这经义与策论。

除却这经义与策论之外,这岳麓书院能够成为这天下儒生只心所向往的圣地,自然也不仅仅是只有这一个原因的。还有一个原因那也是不得不说的。虽说有着那当世儒圣刘文镜珠玉在前,可这天底下的儒生何其多,况天地无私,又怎会垂青一人,这岳麓书院当今院长王御今也非愚笨福薄之人,论起年岁,比那刘文镜也大不了几岁,满腹的学问,虽说比不得那当世儒圣,却也是独树一帜,文坛泰斗!而这朝中的那些个文官,十之八九也都是那岳麓书院的弟子,论起辈分来,尽是那王御今的门生。

要说天底下最快的便也是这消息一事了,好事不说,这坏事儿自然也是生出了翅膀一般,这风一吹便也是能飘摇数千里的。这扬城里这几日生出的事情自然也算是坏事儿了,再怎么说,这柳轻舟那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他家里生出了此等事情,百姓自然也是没法高兴起来的。

这不,没两天儿的功夫儿,这件事也是飘过了云江天堑,来到了这上京皇城;迈过了那宽大厚实的宫门,摆在了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案几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份奏折,这姜烈也是实在高兴不起来,原以为这柳轻舟是这朝中最让自己放心的一个,怎会想到,风评想来好的出奇的扬城知府的府上竟然生出了此等事情!面上也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仅仅只是那两簇厚实的眉毛皱起,不怒自威。良久,这姜烈也是抬头,看着下方的那人,开口说道:“怎么,这就是你的那位好学生干出的事情?”

再看下方,也不曾有着那些个百官,只是有着一人,也不曾着那官服,只是一袭玄杉,须发尽白,模样与先前那位天师府当代天师也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看样子也是又七八十岁的年纪了。这人便是那岳麓书院院长王御今了,说来还是那王执古同胞兄弟。这王御今听见了那姜烈的言语,便也是抬头,目光也是不曾掩饰,直视着上方的姜烈开口说道:“此事只怕还是有着几位皇子的手笔。”

“哼,是那柳轻舟对他那独子少了管教,这才让他做出此等的恶事,怎会怨在朕那几位皇儿的身上?”姜烈冷哼。

“究竟如何,还是要凭着陛下圣断的。”

“圣断?这朝廷里的事情又怎么会是朕自己一人说了算的?还不是要靠着你的那几位学生?此番让你过来,也是像问问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不曾想,你竟将此事都推到了朕的那几位皇子身上了!”姜烈开口,只是言语间却也是满是揶揄!

听着这当今陛下的揶揄,这王御今自然也不曾有些什么火气,只是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也是猛然变得清澈了些许,看着那姜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陛下身为九五,这些个事情有何必遮掩。”

“满天下的儒生都说你们这些个儒生刚烈方正,放在以前,朕自然也是不信的,以为这天下也就只有真的那位老师,当世儒圣有着那股子性子。今日竟又是见到了一位。”

“陛下说错了,是两位,轻舟可曾逊色了几分?”王御今开口,面上却满是自豪。

“呵呵,那你来说说,这柳正明该如何处置,他柳轻舟又该如何处置?”姜烈面上肃然,看着那姜烈开口说道。

“那柳正明自然也是不需要陛下处置的,至于他柳轻舟,爱民如子,大义灭亲这两项还抵不过教子不严吗?”王御今开口,看着上面的姜烈朗声说道。

“还让他在那扬城,只怕还会生出乱子来,你就真的放心你的那位爱徒待在那般是非之地?”姜烈开口,眉眼散开,带着些许的笑意。

“真金不怕火炼,身为臣子自然也是替君上分忧的,这也是臣子的本分,他柳轻舟的福气!更何况陛下难道还放心将那扬城交给别人?”

“哈哈,自然不会的,既然如此,明日早朝便由着王老先生读一下自己爱徒的这一份罪己书吧!”

“老臣领旨!”

......

儒门泰斗,有大儒御今之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看堂上皆作优伶

珍宝崖上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便是女儿家的步子要小一些,这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几片莲叶儿就能遮住的地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这白朝容在意石碑前停住,许是身材傲人了些,远远地也是将那石碑挡住,陈墨几人也是看不到那方石碑之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看样子朝容是找到了心仪的法宝了,我等也是过去看看吧,说不得也会有什么收获的。”那佘元开口,从头到尾也不曾理会过陈墨几人,说罢,也是径直的朝着白朝容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那些个妖族男女也未曾有多少犹豫,紧紧的跟在佘元的身后。当然了,那些个妖族的女子对陈墨自然也少不了的调侃,“陈小哥就不关心咱大姐头得了个什么机缘?”说完此语,也不曾停留。

听得了此语,陈墨还不曾来得及说过什么,便听到自己身后那一直不曾言语的唐沁悠悠的开口:“人家都这般说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白姑娘也是与我等同舟共济了一番,若是不过去看上一眼,想来你也不会放心的。”

陈墨愣住,转眼看着唐沁那好似无波古井一般的面容,还是如往常一般清冷,只是此番这言语听在那陈墨的耳朵里,总觉得有着几分不一样的。

便是陈墨愣住这一会儿的功夫儿里,这脚下的步子却也是没有停下的,来到了白朝容这儿,只是这石碑前的地方实在太小了一些,被妖族的那十几个男女堵地严严实实的,陈墨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来回转了好几次才稍稍看清了里面的光景。

“人家白姑娘的机缘,怎么你比人家还要着急?”也不知是怎么了,陈墨总觉得唐沁有些不一样,这不,来到这珍宝崖上之后,便是言语也是多了。只是这心里也是纳闷儿,先前要这几人来此看看的也是她,现在怎么就埋怨起自己对这机缘太过关心了呢?陈墨实在是想不通的。

既然想不通,便索性不去管它,稳住了心神,定睛看去,也是瞧得了那仙缘的真容。石碑之上,一柄狭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没的刀鞘,通体白亮,森然光寒!

......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上京城里的风又开始有了动静,原本安静了好长一段儿时间的朝堂,今日里又好似闹市一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当真是好不热闹!

无论是什么时候,咱这位当今圣上永远是这朝堂的主角儿,这风向如何,自然也是掌握在这位当今圣上的手里。当然了,再好的掌舵手,手里的船也会有着跑偏的时候,如此遇见了此等的事情,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依着蛮力,将它在扳回来!

原本这姜烈也是以为,凭着自己一言九鼎的性子,这朝堂之上自然也是少有一些不听话的,这船的航向自然也是掌握的容易一些。只是今天的事情却也是有一些出乎这姜烈的意料,在这朝堂之上,竟出现了一些个不甚动听的声音,实在可恶!

说来这事情也是与那六皇子姜子陵有关的。想来也是前些日子这姜烈与那姜子陵太过亲近,让这底下的臣子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的想法,心里自然也是说不上安稳了。毕竟底下的这些个臣子里,十之七八都已经加入了党争,各为其主的,却是没一人将这宝压在那六皇子姜子陵的身上,若是这姜烈真的生出了另立太子的念头,那姜子陵一朝得势,这么多年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也是这般心思,今日早朝的功夫儿,那底下的百官之中走出一人,只见那人身着锦澜官服,顶上更是带了一定方冠,身份自然也是不低。那人站了出来,持着一柄玉笏板,弓着身子,头也不曾抬起,朗声开口道:“臣礼部侍郎乔远明有奏!”

“有事便说吧!”上方那姜烈抬眼看了这乔远明一眼,开口说道。

“六皇子殿下已是成年,况且求道在外,按照祖宗礼法,不便在京城久留,请陛下下旨,放殿下离京!”

“嗯?”那姜烈闻此,冷哼一声,面上显然也是有着不快,接着便又转眼看向了另外一人,开口说道:“秦爱卿向来熟知礼法,当真有这条规矩?”

底下那人,身上穿的自然也是花团锦绣,有着走兽飞禽,显然这职位也是在那乔远明之上。说来这人也是与这乔远明有着别样的关系。此人唤做秦会之,在这朝堂之上,那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官至左相,更是那礼部侍郎乔远明的岳父老泰山!这翁婿两人早在几年之前便已经站在了当今二皇子这一边,今日早朝那乔远明的奏折,还是在这秦会之的示意之下才给递上去的。

这秦会之也是有着五六十岁的年纪,更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儿了,便是在这左相的位置上那也是待了有些年头儿,别的本事不敢说,单说这揣摩圣意这一样儿,他若说第二,这天底下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也是因此,这秦会之有如何看不出那姜烈脸上的不悦,低头思量了好一会儿,这也是开口低声说道:“规矩自然是有的,可若是陛下实在舍不得这六皇子,自然也是可以改的。”

“哼!若是连祖宗礼法都可擅自更改,那岂不是乱套了吗?”姜烈冷哼一声,开口喝道,只是那语气里却也是并非有些个什么怒火,“可是朕也是的确舍不得子陵,爱卿你来说说可还有着什么别的法子?”

那秦会之仿佛早已知晓这姜烈还有此问,也不曾思索,便也是接着开口说道:“法子自然也是有的。陛下前日里刚刚给六皇子赐下了婚事,若是这些日子留殿下在京城里准备婚事,别人自然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好!”那秦会之的话还不曾说完,这姜烈脸上的不悦便也是尽数不见了,脸上也是罕见的腾起了一丝笑意,接着便也是开口说道:“如此便也听爱卿的,便传下旨意,即日起,让子陵留在这京城里好好准备婚事!哈哈,周卿家,让嘉鱼这些日子也在府中好好准备一下自己的嫁妆,若是缺什么便直接对真说,朕让人给你送去。”话音未落,这姜烈接着又是转头看向了另一人说道:“且给朕拟一道折子,请天师府的那位老天师测算个好日子,也好作那婚期!”

“臣遵旨!”

“恭贺陛下!”接着,底下高呼,百官齐贺!

待那人声落下,这早朝也并未就此退下,那姜烈的面上接着又变作一脸的严肃模样,好似先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开口看着那底下的百官说道:“众卿家可还有别的事情?”

那姜烈话音落下,底下却也是鸦雀无声,没一人站出来说着什么。那姜烈见此,也不曾有什么稀奇,接着便也是开口说道:“你们没事情,朕却是有事情要与你们说!”那双龙目将这朝堂环顾,接着便又是开口说道:“怎么,凭着你们那些个耳目,就不曾听闻那扬城之事?就不想着参那柳轻舟一本?”

这姜烈话音落下,底下却仍然还是一片死寂,便是连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官员的喘息声,此时也是显得格外的清晰。这姜烈眼见如此,接着开口道:“秦爱卿,你可曾听闻了那扬城的事情?”

底下那秦会之的身子也是猛然一震。这扬城的事情,秦会之自然也是早早地就知晓的,不仅仅知晓,这里面说不准还有这秦会之的推波助澜。当年这秦会之刚刚登上这左相的位置的时候,自然也是盯上了扬城的这一块儿肥肉,再加上要帮着二皇子夺嫡,有着做那从龙之臣的缘故,自然也是想那柳轻舟示好,只是那柳轻舟方正,哪里懂得那奉承之道?如此便也是得罪了那秦会之,自那时起,这秦会之便也是在那扬城插下了眼线,便是那柳府的家丁里,那也是有着秦会之的人!如此,这秦会之又怎会不知晓那扬城里的事情?只是此番,又怎敢说真话,便如此,这秦会之便也是耷拉着头颅,开口道:“自然也是刚刚知晓。”

“那爱卿且来说说,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这秦会之自然也是知晓,虽说此番圣上询问,但历朝历代,圣心独断,如何处置这柳轻舟的事情,只怕这位威烈皇帝的心里早就有了决定,若是自己再多说什么,别再失了恩宠!如此,便也是开口说道:“兹事体大,如何处置,自然也是要听凭陛下的决断!”

“既然如此,众卿家便先来听听这封折子吧!”说罢,这姜烈将案上的奏折拿起,朝底下那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王御今开口说道:“王爱卿,便由你来将这封折子念出来吧。”

“老臣遵旨!”说罢,那王御今也是接过由着那曹季递过来的折子,转过身去,面朝这那百官,两手摊开来那封折子,朗声说道:“臣扬城知府柳轻舟敬上......”

......

衣冠楚楚,看堂上皆作优伶!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云际且念兄弟

今日的早朝上,那六皇子姜子陵也是出奇的没有到场,自然也是不曾知晓自己的终身大事便也是在自己的父皇与底下的那些个大臣之间的博弈里给定了日子。

原本这姜子陵在那日听晓了自己与那周家小姐的亲事,心里自然也是不可能没什么想法儿的,可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便是这姜子陵自己也是说不清的。说来这姜子陵也是与那周嘉鱼在儿时见过几面,要真论起来,那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只是这十几年来,姜子陵也是一直不曾在京城里待着,便也是不曾见过这周嘉鱼了。

俗话就有过,说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更何况这周嘉鱼那还是这京城胭脂榜的榜首,这姿色和涵养自然是没的说的,便是这姜子陵没见着,便也是知晓那定是个倾尽了城国的大美人儿。

若是此事放在其他皇子的头上,那肯定是欢喜的很的,莫说这周嘉鱼还是还有着倾城的姿色,便是一个黄脸婆,就是凭着她父亲兵部尚书的关系,那也是一定要取进门儿里的,如是有意,说不准的还能跟那几位得了势的皇子们争上一争。

可偏偏就碰见了这姜子陵,心里尽是想着如何缓和那点儿少的可怜的兄弟情分,又哪里有过夺嫡的心思?心里想着此事之后,他姜子陵与那几位皇兄们的关系只怕也是没了缓和的地步,日后那些个勾心斗角的这怕也是之多不少了。想到此处,这姜子陵也是头疼不已。

这姜子陵便是身为六皇子,也是不敢无缘无故就旷了早朝的,这不此番的姜子陵也是正在那宫里陪着自己的母亲,也是当今皇后崔皇后。

“皇儿回来了这么些日子,可曾去过你舅舅那儿?”说话的,自然便是这崔皇后了,虽说贵为皇后,但自这威烈皇帝开国以来,治国持家讲的都是一个俭字。

这后宫里的每一位妃嫔的月钱以及妆容也是有着规定的,便是前些年,便也是有那么一位刚刚入宫的妃子,凭着自己的那点儿姿色,讨得了那姜烈的欢喜,便也是仰仗着这一份恩宠,竟跟那内监多讨了些许月钱,此时也不知怎的被那姜烈给知晓了,一道旨意下去,那名内监没了性命,那名妃子也是进了那冷宫。

这崔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自然也是要做起典范,哪里有什么花团锦绣的,便是连着那名一块儿丝绸也是见不到的,那头饰也是简单的一根簪子,看那样子也是用了有些年岁儿了,那材质也并非金银玉石的,不过是一块漆了的木头,上头还嵌着几根银线什么的,朴素极了!

“前些日子便已经去过了,那日里父皇赐下了婚事,舅舅也是遣崔瑶那小子到府上给送了一些个礼物!还别说,这有些日子没见,那小子有胖了好一些!”这姜子陵也是跟在那崔皇后的身旁,听着母亲询问,自然也是开口回答。

“说到你这婚事,便是母后也是有几年没见过嘉鱼那丫头了,也不知现在生成了个什么样子,只是听这些个下人们说过,在那民间给评了个什么胭脂榜,嘉鱼那丫头还是榜首,想来这姿色也使不会差了的!只是到底是女儿家的,若没什么事情在府里做一些女红便好了,抛头露面的,日后皇儿还要多管管的。”崔皇后面上也是挂着笑意,轻声开口。

“无妨的,这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既然是父皇赐下的婚事,儿臣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那姜子陵的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脸色,面上平静,开口说道。

“听皇儿的话里,还有着一些个不乐意。难不成是在那云州里有了心仪的姑娘了?”崔皇后在此开口,面上也是挂着笑意,多少的也是有些玩味。

“母后说笑了。”姜子陵的脸上也是挂着一丝的苦笑,“只是先前在那朝堂上的时候,皇兄看我的脸色便也是有了那么一些不对劲,此刻又生出了此等事情,皇兄那里便又要生出些误会了。”

听着那姜子陵的这话,那崔皇后面上的笑意更浓,便是那双久经风霜的凤眸,此时也是眯成了一条缝儿,“母后的这三个孩子里,还是你最重情谊了。说来这天家无亲,母后竟也是有了你这么个心软的孩子,倒也是有幸了。”说着,这不自禁的有伸出手来在那姜子陵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眼神儿里也满是宠溺,好似是看着一个不曾成年的孩童一般,便是这般看着,那双眸子里没忍住有着流出了几丝担心,“只是在这京城里,你的这般性子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否则迟早会吃亏的。”

“儿臣自然会小心一些的。只是与皇兄的那些个心结不曾解开,这心里自然还是不自在的。要不然,母后就好好与父皇说上一说,让儿臣回那点苍山,也好远离这京城的是非之地。”

“怎么,这才在京城里待了多少日子,便觉得烦了?你回到了那点苍山后,若是母后想你了,又该怎么办?”那崔皇后面上的笑意也是不曾散去,开口问道。

“儿臣便是回到了那点苍山上也会时常回京城里来看您的。”

“要我说啊,你也打消你那回那点苍山的心思吧,便是你父皇这些日子做的这些个事情,想来你也是能猜出几分你父皇的心思了。废了你大哥另立太子的心思想来也是想过的,此番留你在这京城里也是生出了要考量你的意思,没几天儿说不准还会给你遣下个营生儿!”那崔皇后开口,面上的那些个笑意也是收了几分,反而是一脸的严肃样子,低声说着。

“这皇城里本来就不安生,光是明面儿上便有着三位皇兄生出了夺嫡的心思,暗地里还不知还有什么名堂呢。父皇难不成还嫌这朝堂上不够乱,让我去搅了那局?”

说来这崔皇后与这姜烈那也算是患难夫妻,在那姜烈还只是皇子的时候,这崔皇后便已经是陪在了那姜烈的身边儿,那自然也是经历过所谓的夺嫡,见识过那些个手足相残,这心志自然也是要硬上几分,此番听着这姜子陵的埋怨,便也是开口:“既然生在天家,自然也是不能奢求那些个寻常百姓家的情分,男子的心思自然也是要硬上几分的。此番你父皇既然已经生出了这些个心思,你便也顺势去争一番便是了,身为男子,总不能怕这怕那的。若是日后失势,母后自然也会替你收拢尸骨的!”

......

天家有亲,出云际且念兄弟!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文武不卖帝王家

圣人有言,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这世间总是有着一些个例外的,抛去了先前说过的周家之外,这大齐里,还有一家,那更是家世久远,煊赫非常。

自前朝大周开国之时,这河东崔氏便已经是作为这从龙之臣封邑千户,衣食自然也是不愁的,这尽千年下来,河东崔氏不仅仅不曾没落半分,反而是更加的昌盛了几分,便是在这数百年里,出过的崔氏皇后也是要有着十几位的,而当今的崔皇后,便也是当今河东崔氏家主崔郾的亲妹妹。

这河东崔氏,原本也是在那禹州住着,早年也是受那东夏所辖。只是在那些个动荡的年月里,这天底下也不仅仅有着大齐,东夏以及南蜀鼎立,更是有着上百世家,虽说明面儿受那朝廷所辖,可是这背地里却也是有着各自的心思。

便也是在那般情况之下,这崔皇后也是顶住了自己家族的压力与那姜烈走到了一起,也是实在不容易的。再后来,这姜烈登上大宝,更是凭着这河东崔氏的势力,又一下子统一了天下,这河东崔氏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天底下,有了一同的朝廷,自然而然的也就容不下那些个法度之外的存在了,这姜烈又怎能容忍那上百世家的存在,便也是在天狩二年,天下刚刚一统的功夫儿里,这位大齐围猎皇帝便也是将那刀锋对准了这天底下的大小上百世家。

可唯独这河东崔氏例外,凭借着当朝皇后的几分脸面,虽说这手底下的势力也是被削弱了好些,但最起码也是留下了这传承几百年了的河东崔氏的名头。当然了,名头留下了,只是这河东崔氏却也是举族西迁到了那晋州的燕城地界儿,与这上京城也就离了不到二百里的路程。

河东崔氏既然搬到了这燕城,这崔府自然也是安置在了那燕城里,正在那燕城最中央的地界儿,在那内城里,繁华倒也是谈不上,但也是应有尽有。身为皇亲国戚,这府上的安排自然也是不能太寒酸了,不说那漆满这朱红的大门,便是那门上的那几颗钉子,也并非想那些个寻常富贵人家那般用那铜铁制成的,尽是金银所制,流光溢彩的,晴天时候更是耀的人睁不开眼睛!再说那府前的那两尊石狮子,高大的很,便是看着也得有一丈多高,跟那寺庙里的佛像也是差不了多少。

进了这崔府的大门,不说别的,便是那些个家仆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粗布麻衣制成的衣服,尽是丝绸裁剪,若说这燕城里有人能在这崔府做事,那家里定会吃穿不愁的,便是平日里与邻里街坊的说起话来,那也是有着几分硬气的。

当今的崔府里,这说话能算数儿的自然还是这崔氏家主崔郾的,祖辈儿里便也是这崔氏的嫡系,再加上这还是当今崔皇后的亲哥哥,当今的国舅爷,身份那也是煊赫的很的。

今日的崔郾也不曾出府,说起这学问,这崔郾那也算的上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自小心向儒学,一身的浩然气那也是到了清风盈袖,才气三尺的地步了。只是这大齐自那先祖姜飞熊开国以来,便也是留下了祖训,外戚不得干政,便是有着天大的本事,这外戚也是不得参与这朝廷里的事务的,也是因此,纵然是这胸中乾坤锦绣,这崔郾也是只能赋闲在家的。

“瑶儿,这些日子的课业可曾落下!”这崔郾生的也是俊秀,虽说也是有着近五十岁的年纪了,却也是不曾看出一丝的老态,顶上便是连一根儿白发也是不曾见着,容貌甚伟,生着五绺长髯,言语间的那一分儒雅,当真是让人羡慕。想来在这崔郾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美男子一位。

“哪里敢落下,只是孩儿这读书的天分实在是差劲的很,这书里的字儿也实在记不得!”与那崔郾说话的是一年轻男子,听这话语,想来也是这崔郾的亲子,只是瞧见这那模样儿,实在是与那崔郾差得远,丰满地也是有点儿过了头,看那体型儿最起码也得有着二三百斤,再看看那模样,肥头大耳的,那鼻子还有那眼睛都是紧紧地挤到了一块儿,实在看不出与那崔郾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说到这儿便也会有人要问了,这两父子如此模样,会是亲生的吗?嘿,这是不是亲生的,自然还是要问问这崔瑶的亲母了,只是这父子俩的命也实在是硬,便也是在那崔瑶出生的那晚,他的亲生母亲便因为难产给丢了性命。这崔郾也是长情,便是没了亡妻后的这么些年头儿里,这崔郾也是不曾续弦,更是不曾纳过一房妾侍。也是由此,这河东崔氏便也是只有这崔瑶这一根儿独苗儿。

“哪里差了,只是不曾静心罢了。”听着那崔瑶的话,这崔郾也只是笑了笑。

“这书读不读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父亲的学问倒也是深,可不也一样赋闲在家?再说了咱这河东崔氏的名头还不知能顶多少年呢?当今圣上还能看在姑姑的面子上留着我崔氏,后来的皇上也能容得下?”崔瑶开口,轻声说着。

“哼,你小子倒也是瞧的通透!可也得多读几本书明理不是?”崔郾向来都是手不释卷的,依着这位崔家家主的说法,谈不上文武艺,也不必卖给他帝王家,读书一事,不过修身养性明理罢了,若是活了一辈子,却连点儿道理也不曾晓得,那岂不是白白地在这世上走过了一遭!

“诶!这自然也是记得的。”虽说是嘴上应下,可这崔瑶的心底里却也满是不乐意的,剩下这些个功夫儿还不如去外面逛逛,说不得还能见得什么稀奇的光景呢,就书里的那些个大道理,虽说都是什么圣人之言,可当今之世,便是那些个整日之乎者也的儒生,又有几人真正在乎过,所谓文武之艺,不过是卖身的筹码罢了。

“前些日子你去上京城,可曾见着子陵了?”崔郾许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那一卷书放下,目光落在身前的崔瑶身上,开口问道。

“自然是见着了,还别说,江南的地界儿还真的养人,表兄如今生的那般细皮嫩肉的模样,便是那些个姑娘家也是比不过的。要不是父亲整日要我在家里读个劳什子的圣人言,我也出去闯荡几番,说不的也不会有这这一身的飞肥膘不是!”崔瑶嘿嘿的笑着,接着开口,“只是也不知我那皇上姑父是怎么想的,这节骨眼儿上怎么就把子陵表兄给留在了京城,难不成是真的生出了另立太子的心思?”

“这心思自然是有的,毕竟这几年里伯约做的也是在有些不像话了,只是究竟能不能换,换的是谁,此番还是有待考量的。倒是你说说,如是你的那几位表兄真为夺嫡斗争起来,你想帮着谁啊?毕竟我崔氏还算有着几分势力,若是再做了这从龙之臣,没准还能再延续几世!”

听着这话,崔瑶的眼睛也是猛然一亮,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开口说道:“记得小时候,那几位皇兄来府里,伯约表兄哪里会理会我们这些个年纪晓得,至于说叔遥表兄,总是争抢我喜欢的东西,只有子陵表兄,虽说比我大不了几天,却是事事都让这我这表弟,说来我这一身的膘还有着子陵表兄的几口好吃的呢!”

......

河东绣虎,文武不卖帝王家!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君子且立危墙下

在那天狩二年之后,这天底下也没了那些个大小的上百世家,那些个寒门士子们自然也是有了出头的机会,那每三年一场的科举自然也是成了那些个儒生眼里的龙门,都想着寒窗苦读后,能在一朝金榜题名,鲤鱼化龙,光宗耀祖!

这秦会之与他那女婿乔远明自然也是得了这科举的便宜,这才有着机会能挤进这朝堂,要不然,依着以前世家的手段,便是天大的文采,也定然逃不过名落孙山的。

这秦会之,大齐本地人士,自小存了读书的心思,便也是远游求学,学到了一肚子的学问。在那大齐一统天下之前,这秦会之自然也是参加过科举,只是当时这科举一事虽说是朝廷开设,可究竟如何选取人才却也是把握在各大世家的手里,这秦会之当年还是年轻,心里也满是抱负,便也不曾接受那些个世家的招揽,却也因此,屡试不第!

直到那天狩二年,世家皆亡,朝中百官也是损没了十之七八,便是当年冬天,这大齐威烈皇帝首开恩科,这秦会之才总算是混了个二甲第六名进士,当年朝中实在是缺少人手,便也不再依着先前的规矩还要这二甲进士在翰林院学习三年,便直接让这秦会之入朝做得了官!这一年,秦会之已经是三十岁了。

想来是因为上了年纪,又或许是被这十几年来的生活给磨平了手脚,此时的秦会之也是没了年轻时的那股子心思和抱负,便也是在四下里各种的打点,对这姜烈也满是溜须拍马。即便是这姜烈再怎么英明,喜欢听那些个好话儿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便也是凭借着此等手段,在这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也总算是坐上了这左相的位置,更是凭着自己那一向自傲的眼光,早早的投到了这二皇子姜仲达这一边儿,毕竟这姜仲达也是自家儒教弟子,便是日后得势,也定会重用自己这些个儒生不是!

待这秦会之坐上了左相,自然也是将这眼光放到了自己这些个后生小辈的身上,却也是有几分可怜,这秦会之虽然也是纳了好几房的妾侍,膝下却尽是一些个闺女,不曾有着一个是带把儿的!

却也是因此,让这乔远明给捡了个便宜。这乔远明是天狩十二年的进士,也是二甲,再加上朝廷里这几年也是不曾缺了人手,这依着规矩,理应是到那翰林院里学习三年的,三年之后,更是要扔到地方给历练三年的,可也幸亏这乔远明生就了一副好皮囊,便也是在放榜那一天,这秦会之也是带领着自己的大闺女来到了这金榜之前的登科楼之上,也打算来一个榜下捉婿,谁知那秦家大小姐也是不曾看中那状元,榜眼什么的,就单单看中了这么一个二甲十六名进士。

这秦会之虽说在这民间的名声不太好,在家里却是一个真真儿的慈父,把家里的十几个闺女都捧在手心,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的。便也是不曾思量,这秦会之便也是遣下家仆,将那乔远明引到面前。嘿,别说,便是这秦会之看着这年轻人也是顺眼的很,也不曾问过这乔远明是否愿意,敲定了这乔远明与自己闺女的婚事。

既然将这乔远明招为东床,自然也是不能再让他白费那六年的光阴,便也是动用这手头上的关系,给这乔远明安排在了京城,做了一个七品平安县令。

再后来,这秦会之也是知晓了为什么自己会看着这乔远明这么顺眼了,不为别的,单单这乔远明那为人处世的方法,也实在是像年轻时的自己,愣头青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让已经做了多年老油条的秦会之见着实在欣喜。

虽说心喜这乔远明这愣头青的模样,可这秦会之却也是尝到过这般性子的苦头,自己也没个儿子,便也是将这乔远明当做了自己儿子一般,自然也是不能让他在重蹈自己年轻时的覆辙,多走一些弯路不是?便也是带着这乔远明四处走动,更是在这秦会之的安排之下,第三个年头,这乔远明便也是做到了这礼部侍郎从三品的位置了。

秦会之身为文官,府邸自然也是安在了这上京城东。至于这乔远明,虽然也是从三品,却也不曾在外开府,仍然是与这秦会之住在一块儿,这瞧在别人眼里,那也当真是翁婿情深。倒是不知道这乔远明是怎么想的,反正在这秦会之眼里,那当真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老泰山看女婿,实在是越看越顺眼的。

这日下了早朝之后,这翁婿两人自然也是一同回府,也不曾乘坐马车,这翁婿两人便也只是在这街道上满满悠悠的走着,慢腾腾的踱着步子,这起初,两人也是谁也不曾说话。倒也是这秦会之先行开口:“今早上早早的起来,也不曾用过早饭,不如去吃碗馄饨?”

“也好,就听岳父的了!”乔远明抬眼也是瞧见了那馄饨摊的招牌——“李记馄饨”,自己与岳父也是经常在这吃早饭,跟那老板也是有些熟悉了。说着,这两人也是到了那馄饨摊上,与那正在忙碌的老板打过招呼。那老板也是粗人,不曾迎接,只是冲着那两人开口道:“嘿,两位大人想来也是刚下早朝,这位子早就跟您两位留好了!”

两人听得此语,也是跟那老板点头致意,便也是寻了张桌子坐下,没一会儿,那老板也是端着两碗馄饨过来,摆在了那桌子上,开口说道:“还是老样子,一碗没香菜,一碗没葱花儿!您用好!”

“嗯,谢过了。”

两人拾起勺子,在各自碗里轻轻搅动着,看着碗里腾起的滚滚热气,秦会之也是开口道:“你就不想问我,为何在今日的早朝上,我不曾站在你这边儿,让那六皇子离开京城?”

那秦会之不曾动口,乔远明自然也是不会先吃的,毕竟是儒生,哪里有在长辈前头动口吃东西的道理。听得这秦会之开口,乔远明便也是开口说道:“便是不问,远明心里也是清楚的,毕竟六皇子此时正受陛下恩宠,这朝堂之上,只要陛下不松口,便是岳父支持也是没用的,反而丢了圣恩。只是西边儿的事情算算也差不多到了日期了,二殿下那边若是知晓了此事,倒也是不会痛快的。”

“哈哈,老夫还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比起那些个只知道读书的儒生强多了。”秦会之笑道,“今日早朝,老夫也是看出来了,这太子的位置还真谈不上什么稳固了,你还不曾真正的站在二皇子这边儿,这几日寻个时间也去六皇子那拜访一下吧。圣心难测,若是六殿下当真得势,有你在那边,最起码也能保下府里的那些个女眷。”

此语听来,免不了的会有一些托孤之意,乔远明面上已久平静,抬眼看着自己的这位岳父,也是开口道:“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岳父早早地就站在了二殿下那边,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党争一事,不到最后谁也猜不到最后的赢家的,世间所谓的胜负,都不过是五五之分,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宝早早的压下,尽力去做,至于究竟胜负如何,便由着老天去算吧!”一边说着,秦会之手中的勺子轻轻在那碗里撇过,顶上那一抹红油散开,只些许清汤入了勺底,张嘴使过,秦会之接着开口,“好了,不谈这些了,这馄饨也是不烫了,赶紧吃吧。这老李的手艺比起咱府里的那些个厨子不知强出多少倍!”

......

清汤红油,君子且立危墙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甲胄密谋龙虎

昆仑山开山后也是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当自家掌教在那昆仑神山里找寻机缘的时候,这些个龙虎山的修士心里自然也是一直记挂着,一方面也是遗憾自己不能前去昆仑,看看那仙家府邸的模样,另一方面儿也是心想着,说不准自家掌教也是福泽深厚,在那神山里寻着一些个仙人功法什么的,回山后在传下来,那自然也是极好的。也不仅仅是这般心想着,更有着一些个心急的弟子,这几日也是时常下山去看看自家掌教究竟是回来了没有,虽说还不到日子,但也架不住这些个弟子心急不是!

那岳长屏也不曾到那昆仑山去,待在这龙虎山上自然也是不能闲着的,毕竟在这岳长屏的眼里,这一整座龙虎山已经是成了这光复东夏的大本营了。平日里,这岳长屏也是很少的在这山上待着,早早的下了山,要到那太阳下山之后,才能披着星星戴着月亮回到了山上。也不知是干些什么,那些个弟子自然也是不敢开口发问的,莫说那些个普通弟子,便是他岳长屏的亲传弟子朱圭也是不曾知晓的。

这龙虎山虽说也是没落,可这守山的弟子却也是不曾少的,当然了,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龙虎山的山门已经是彻底的搬到了这山顶上。守山的弟子见着自家长老这些天儿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心里难免的也是犯起了嘀咕,心道也不知这岳长老又在谋划着些什么了。

但凡事也是有着例外的,这不是,今天这岳长屏便也是不曾下山去。便是如此,这些个守山的弟子反倒是觉得有着些许的奇怪,这不,便在那张恒依着平日的习惯到这山门之前巡视的时候,这些个弟子便也是对那张恒开口,询问了起来。

“张师兄,这些日子里,岳长老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下山是干些什么事情!”说话的便也是守山的一名弟子,这龙虎山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儿,更何况那些个资历久一些的还让这些个师弟们替自己轮值,这名弟子便也是在此地守了好几天了。

听着这名弟子的言语,张恒也不曾隐瞒,便也是开口说道:“我也是不曾知晓的,到还想问一下你们,每日岳长老回山时的场景。”

“这还真不曾留意过,倒是有一晚,轮到我值夜,那夜里岳长老回来地也是格外晚的,身上还有着好重的酒气。想来是下山吃酒去了,毕竟咱山上的这些伙食也实在是寡淡了些。”那男子开口,面上有几分讥讽。

听闻此语,那张恒的面上也是挂着几分愁云,紧皱着眉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只是轻声开口说道:“这些日子你们在好好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赶紧的跟我说声。”

“师兄放心,我等记下了!”

......

岳长屏今日里不仅仅不曾下到山去,便是连房门也是不曾出过的。虽说不曾下山,但也是在山上这些个人刚刚用过午饭的时候,这岳长屏的房门前却也是来了一名弟子,那弟子也是曾推门进去,只站在门外,轻叩几声,开口说道:“岳长老可是起来了?”

“说过了,今日不必唤我去用饭了,怎么又来了?”那房门也是不曾打开,只是一道声音从那房间里传来出来。

“弟子此番不是请长老前去用饭的,只是告诉长老一声,山外有客人来此,说是专门前来拜访岳长老的,弟子特来问过,长老见还是不见?”那弟子开口,小声说道。

“嗯?那人何等模样?可曾说过身份?”

“身份自然不曾说过,身上一层甲胄,看起来也是军中的人。”那名弟子开口,小声说道。

“赶紧将他引来!”

“弟子晓得了。”

......

龙虎山上也没多大的地方,更何况这山门还被安在了山顶,便也是没多久的功夫儿,那名弟子便领着一人又一次来到了岳长屏的房前,又是轻叩三声。只是此番还没有等着那弟子开口,这房里的那道声音便也是响起,道:“好了,便让他自己进来就行了,你且先去忙你的去吧!”

“弟子明白。”说罢,那名弟子也是转身退去,倒是那汉子见着那名弟子走远,也不曾开口询问,便也是伸手直接将那房门推开,手上那饭盒也不曾放下,带着那扇房门打开了一丝的缝隙,这汉子也是赶紧的闪身进了房内,接着也是顺手有关上了房门。

进了房门,那汉子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房内的桌子上,抬头环顾,便也是瞧见那岳长屏正端坐在那书桌之前,身前还守着书卷,看着那样子,这岳长屏也是时常翻阅,那书的边角处都已经是发黄打卷儿了。

那汉子也是看见了这岳长屏的身影,便也是来到了这书桌之前,单膝跪地,行作军礼,抱拳开口,说道:“末将张德坤见过元帅。”

那岳长屏也不曾抬眼,目光仍然是停留在那本书卷之上,只是听着那张德坤的话语,也是开口说道:“不是对你们说过,没什么事情不要来这山上,若是被他们有所察觉,对我们日后的谋划难免也会有些麻烦。来便来了,怎么这衣服也不曾换过一件!”

“嘿,若是一身普通人的打扮,只怕也是到不了这山上,见不着元帅啊。毕竟这龙虎山虽说落魄了一些,可这山上弟子的架子,比起二十年前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少的。”那张德坤再次开口,面上嬉笑,“再说这十多年过去,我也是想着看看咱的那位小太子过得如何呀。只是来这儿的这段路上,倒也是不曾见着小太子的身影。”

“这些个事情现在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毕竟心性还算不得什么稳重,再吃些苦头还是有几分好处的。”岳长屏开口说着。

“元帅所言,属下自然遵从,这时间也是不早了,上山是便也是听说元帅都不曾用过午饭,末将带了一些个酒菜,便先来吃过一些吧。”张德坤一边说着,来到这桌子旁将那饭盒打开,一样样的吃食摆上,倒也没什么稀奇的,都是一些个平日里在山下的酒肆常见的下酒菜,可就这些,比起这山上的吃食也是多出了好些滋味,“以前就听说过,山上的修士,三餐向来要寡淡很,咱只不过一个粗人,还是酒肉来的实在,就给元帅多带了一些。”

“你懂什么,粗茶淡饭亦是修行,若是连这等口腹之欲都迈不过去,又何谈问道二字。”岳长屏抬眼瞪了那张德坤一眼,虽说这般言语,那岳长屏却也是起身来到了这些个吃食的跟前,还未坐下,便拾起那一双竹筷,两条湘江玉,宛若青龙,交颈而过,衔起酱肉一片,入得口中,唇齿留香!

“嘿嘿,末将不过一个粗人,只管吃喝便是了,哪里会去想这些个大道理,只是听元帅今日此语,末将这感触也是颇多,说不得日后也要少吃一些个酒肉,也好修养一番身性不是!”见得岳长屏如此模样,张德坤也并未拆穿,只是心下窃笑,面上却仍然是一本正经,开口如是说道。

“好了,酒菜也送过来了,你且先回吧,让那些个人好好准备一下,昆仑山闭山的日子也要到了,说不得我们也是要有几分动作了,毕竟这十几年来,天下的太平日子过得也是够久了!”

“末将领命!”

......

酒肉出家,有甲胄密谋龙虎!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逝者去不舍昼夜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是数千年前人族的第一位儒教圣人在这昆仑山下,云江之畔看着这滚滚东流的云江水,想着这不停流逝的光阴发出的感叹。既然是这儒教圣人之言,自然也是有着莫大的道理的,这不是,转眼间,这昆仑开山的一月之期便也是到了时间了。

昆仑山内的这些个两族修士,也是在这几天的功夫,都是聚集到了这昆仑山的出口处,只等着这山前的禁止再一次打开,这些人也好出了这神山,仗着自己在这神山里所找寻到的仙家机缘,到那天下修士之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这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能例外,毕竟这昆仑山前的禁止打开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若是错过了,在等到下一次,那边是三百年之后了,凭着各自的修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儿呢!

来到了出口处,只见前方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在那片浓雾之前,便是这些个两族修士,仰仗修为也是不能再向前迈过一步,更是瞧不见那雾里的光景了。在那片浓雾之前,此时也是聚集了上千名两族的修士。

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熟人的,莫说别人,便也是在陈墨几人不远处,这陈墨也是见得了姜伯约与周逸飞的身影,想来此番昆仑开山,这天师府也是进来了好几拨的人,便是先前在那天帝神宫被陈墨斩杀了十几位之后,此番那姜伯约和周逸飞身边仍然是围绕这十几二十名的天师府弟子!

那姜伯约以及那周逸飞自然也是发现了这陈墨几人,眼神里也满是怨恨。至于他们俩四周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其中的一些个女子自然也是先前见过那陈墨几人的,对这几人自然也是认识的,只是当时也不曾上山进过那天帝神宫,自然也是不曾知晓自己的那些个师兄弟们都是折在了那陈墨的手上,姜伯约与周逸飞两人自然也是不好意思提及此事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至于那些个男弟子自然也是不曾见过陈墨的,只是因为先前见过陈墨的那些个男弟子此时此刻都已经躺在那天帝神宫里了。

“陈小哥,此番便要出了这昆仑神山了,如是你将那卷天书赠我,我还能让族里的那些个长辈们出手将你保下,否则,便是你人族里的那些个所谓名门,定会对你怀里的那卷天书动起心思,到时候,就算你有着天书,只怕也没命去看喽。”那白朝容自然还是心心念着陈墨怀里的那卷天书,此番就要出了这昆仑山,便也是再次开口向那陈墨讨要。

“虽说我也不曾在乎这些个名声,只是此番动安与我在一起,若是将这天书与你,只怕还不用出这神山,这当世小儒圣勾结妖族的谣言便也是四起了。”陈墨转眼去,看着那一副遮掩假面,也不知那底下又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还要费心思将它遮掩住,难道是怕招蜂引蝶,惹来麻烦不成?一边这般想着,陈墨接着开口,“何况在那天帝神宫的时候,咱这手底下也是添了不少的人命,那天师府与经国寺又怎会放过我?”

假面遮颜,自然也是瞧不见这白朝容面上的表情,只是自那面具底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声音柔媚,勾人魂魄,莫说离她近的陈墨,便是这四周离的远一些的两族修士,此番也都是转过头来,也想着看看究竟是何等的美人儿,怎的会发出如此动耳的声音。也不曾理会这四周修士的目光,那白朝容只是看着陈墨说道:“这些个日子下来,想不到陈小哥还是这般绝情!罢了罢了,纵然如此,在这昆仑山前,若是陈小哥有难,我也不会束手旁观的。”

“嘿,别了,山前的那些个麻烦,我等几人自然也是会有法子的。”陈墨摆手,开口拒绝说道。

“呵!陈小哥当真是好生无情。”那白朝容闻此,那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盯在了陈墨的脸上,满是哀怨,好似是被这陈墨所抛弃了一般。

“墨哥儿只是害怕给白姑娘平添一些个麻烦,毕竟此番招惹的尽是一些个名门,若是在牵扯上北边儿的妖族,只是北疆又要不安生了。”易一在一旁也是听得这两人言语,开口说着,也算是替陈墨解释了一番。

“还是易道长说话好听一些,哪里像陈小哥,直来直去的,好似手里的那柄长剑一般,不会打弯儿!就这般笨嘴拙舌的,也不知怎么讨了咱唐掌教这般的美人儿来做媳妇儿。”白朝容开口。

一边的唐沁听得白朝容如此言语,倒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只是面上却还是有着一些个桃红燃起,清冷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转眼去,看着白朝容说道:“是啊,似他这般,想来白姑娘定然也是看不上的。”

此语从唐沁口中出来,听在这白朝容的耳朵里,也是一怔。不亏是天生的精怪,这心思也是要活络好一些的,眨眼间,白朝容接着开口:“听唐掌教这般言语,是害怕我抢了唐掌教的这位如意郎君?还别说,若是陈小哥有意,我说不准还就答应了呢!哈哈......”

看着那白朝容花枝乱颤的模样,陈墨心神一晃,暗道一声,果然妖精!

至于那些个两族修士里,自然也是生出了好些个动静。那人族里的一些个女子,平日里就听惯了那些个志怪小说里的妖族女子勾引年轻男子的故事,心里对这些个妖族女子自然也是不曾有过好感,此番见着白朝容如此,心里更是厌恶,便也是出言讥讽道:“这北边儿果然是少了教化,那妖族女子当真是不知羞耻!”

“好了,毕竟那些个妖族男子生的实在难看,好不容易见着个俊秀的,那些个礼义廉耻自然也是顾不上了。”

开口的自然也不仅仅是那些个人族的女子,便是那些个男子此番也是不曾闲着,倒也不曾指责那白朝容没了矜持,只羡慕这陈墨当真是好生的艳福。

有人讥讽,有人羡慕,还有的人却是满满的嫉恨。也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与陈墨在那泰逢神宫里交过手的玄蛇部的那名汉子。这佘元也是心仪了白朝容好些年头儿,也是打算着此番这昆仑一事结束之后,便与自家的长辈说说,将自己的婚事也好早日的提上议程。却是见着那白朝容与那陈墨在那里调笑,心里自然也是不会得劲儿了。眼中尽是一些个阴狠之色,双手更是使劲儿的攥紧。

便也是在这些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这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变化。好似先前那日昆仑开山一般,这昆仑山脉最高的那个山头儿的顶上,猛然间传出来一阵唳叫,接着,自那顶上,一团金光腾起,从这些个人的顶上倏忽而过。想来也是这一个月下来,那金乌在那山上养好了身上的伤势,此番又来行此开山之事。

待那金光闪过,这昆仑山中的人也是看不清那山前的景象,之时觉得此番这地方突然间有热了不少。没一会儿,就只觉得眼前的那一片浓雾里,猛然间一阵金光乍起,接着,浓雾的最中间处,那些个浓雾竟然也都是尽数散去,现出来一条拱形通路,透过了这一条通路,这昆仑山内的这些个名门弟子也是看见了那昆仑山前的光景,只见的自家的那些个长辈此时也都是守在那山前,想来也是害怕自家的弟子在这山前被人下了黑手。

“哼,陈兄弟,此番出山后,本宫倒还想看看你那高深莫测的身手!”那姜伯约先行起身,纵身一跃,便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的出口处,临出山之前,转身看着那人群后面的陈墨,开口狠狠的说道,说罢,转身便出了这昆仑神山。

......

金乌复起,逝者去不舍昼夜!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武夫身怀白壁

昆仑山前此番自然也是早早的聚满了各门各派的哪些个高手前辈,那最前头的,自然还是那上京天师府的几位长老了,先前的天师府老天师离去,此时这些人里能说上话的,自然也就是那先前被老天师发下一百五雷鞭的赵玄非了。眼见着那金乌腾起,自那山前的浓雾里,雾气旋起一道口子,接着,便也是有一道人影从那昆仑山中走了出来,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先前在山里对陈墨撂下狠话儿的当今太子姜伯约了。

见着那姜伯约先行出来,这些个天师府的长老们也是满心欢喜的,便是修道多年,那原本都是孩童一般的面容之上,此番也是生出了几道褶子,那笑意也是遮掩不住的。那姜伯约身后,自然也是跟着一众天师府弟子的,当然了,那周逸飞也是不能被落下的。没了这昆山山前这片禁止的束缚,踏出那片浓雾,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也都各自御起长剑,眨眼的功夫,便也是来到了这些个天师府长老的面前。

见着自家这些个小辈弟子安然回来,这些个天师府的长老心里自然也是安慰的,倒是那赵玄非,平日里就管理着天师府的一些个琐事,这心思自然也是要比那几个普通长老们要细一些的,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个弟子,这赵玄非的眉头皱起,那边的姜伯约,低声开口:“看这样子,你们在那神山里也是遇到了一些个麻烦,那些个没回来的弟子可都是尽数折在里面了?”

听闻赵玄非此语,姜伯约那面上脸色也是变了变,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反正是满脸的愤恨,虎目含泪,强忍住泪水,开口对那赵玄非说道:“是弟子无能,遇上了歹人,没将那些个师兄弟们给带出来,便是两位师叔也是折在了那歹人的手上。”

姜伯约此语一处,这山前诸位修士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这天师府乃是这天下道门之首,只要是那座太华山的人不下来,在场的这些个门派里,有一个算一个,定然都不是这天师府的对手的,更何况他姜伯约还有着一层当今太子的身份,不知是那个愣头青吃了那熊心豹子胆,竟然打杀了这天师府的人!心惊之余,心里难免也是有着一些个担心,生怕是自己门中的弟子,毕竟是年轻人,火气大一些,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才惹出了这等祸事。

“听说天师府还进去了两位返虚境,生出了这等事情,想来也不是咱们这些个弟子能够做到的。”

“嘿,咱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就咱家那些个小崽子的习性,莫说是返虚了,只要能在那些个脱胎手下逃出性命也算是侥幸了。”

“如此说来,难不成是那山里生养的一些个个精怪不成?毕竟这昆仑山咱也没进去过,说也不晓得里面儿究竟有些啥不是!”

也是这般,便是那姜伯约一句话语,便让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生出了好些猜测还有担心!

“歹人?难不成是那北边儿的那些个妖蛮对你们出手了?”赵玄非开口,只是那目光却是转到了一旁的那些个妖族长老的身上,眉头仍是紧紧的皱着,心里思量,开口对那姜伯约问道。

留仙城本就紧紧的挨着这昆仑神山,山前腾出的地方自然也是大不了的。这么点儿的地方,便是轻声细语的说人一句坏话都是瞒不住的,更何况这赵玄非也不曾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此,这话自然也就都被那些个妖蛮听了去,北方的那些个妖蛮,少了教化,心里的这些个弯弯绕也是要比这人族少上一些的,说好听点儿,叫什么心直口快,其实这嘴上的确也是少了个把门儿的,也不曾思量,从那些个妖蛮长老之中走出来一人,开口对着这赵玄非说道:“先前入山之前,我们都给自家的这些个子弟们说过了,莫要与这大齐皇子们生出冲突,毕竟还是要给人族留几分面子的,想来那些个小辈儿自然不会违背的。若是生出了什么冲突,在这神山里自然也是各凭本事的,杀几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出格儿的,要怪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了。”

“狂妄!你妖族还不曾有人出来,说不准都已经尽数都留在了那神山里!”赵玄非冷哼一声,接着又看向那姜伯约问道:“伯约,你且与我说说,究竟是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你那两位返虚境的师叔也不曾出来,难不成那山中还有什么妖异不成!”

那名妖族长老也是冷哼一声,便也不曾在说什么言语,少了些教化,便是这吵架的功夫也比这人族弱上几分的,此番回去,也得看几本这人族的书了,最起码日后两族交战,阵前不能再这口舌上便被人比了下去不是!

姜伯约听见了自家师叔的询问,自然也是不能隐瞒的,低声说道:“自然也不是那些个妖蛮了,虽说弟子这修为还是不济,但对付几个妖蛮还是够的。只是此番在那昆仑山里,也不知是从何处出来的一个江湖武夫,虽说只是一个江湖武夫,但那身武艺却是的确不凡,在那仙缘地大开杀戒,残害了连同两位师叔在内的十几天师府弟子。”

“武夫?哪里的武夫,当真有着如此手段?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过是凡胎的武夫,竟然也敢捋咱天师府的虎须!老夫也是十多年不曾入过那座江湖了,没成想竟然走出来如此的人物儿!待会儿他出了这昆仑山后,我倒是也要看看是生了三头六臂了,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与我天师府过不去!”赵玄非冷哼一声。

“还有一事,弟子不知该不该说?”姜伯约看着那赵玄非的面色,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心喜,心想着,此番便再添上一把的柴火。

“说,我倒还想听听,这江湖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意思了!”

“先前在那神山里的时候,弟子也是见得了那武夫怀里藏着两件物事,若是弟子没猜错,那便是两卷天书了,想来那武夫的手段也应该是从那天书上给得来的。”姜伯约开口,虽说已经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可也被这四周的人给听了去,便也是眨眼间,昆仑山前的这些个前辈高手什么的,都是紧紧的盯住了昆仑山的出口处,精光闪烁,尽是火热!

“当真?”那赵玄非面上原本的那恨意也是猛然不见,取而待之的是惊讶,自然还是有着些许不信的。毕竟这天书一事也都只是听说过,便是在场的这些个人里,不曾有一人真正见过那天书的模样,此番一下子便蹦出了两卷,还是在一个江湖武夫的身上,便是谁也是不会相信的。

“弟子怎敢拿此事开玩笑,若非有着那等神物,他一个江湖武夫又怎么会有那般身手!”姜伯约再次开口。

“哼!他一个江湖武夫倒是有着好生的福分。”赵玄非又是一声冷哼之后,便也是没了言语,只是那双眼中的却也是盈满了阴狠以及渴望!

一时之间,这原本有些嘈杂的昆仑山前没了一丝的声响,除却几声偶尔掠过头顶的鸟鸣,剩下的便也是这些个人的呼吸以及那山下云江江水的奔流。便也是在这些个人的注视之下,那昆仑山前的那片浓雾里又生出了一些个动静,那浓雾中也是再次走出来几道人影,还不曾完全露面,也看不清那人是谁,也是因此,山前的这些个名门前辈,一时间竟都屏住了呼吸。

......

天下皆知,有武夫身怀白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两鱼虾掀白浪

也没用多长的功夫,那雾里的几个人也是尽数的露出来真容,倒也是面熟,自然也不是那之前籍籍无名的江湖武夫了。说来这几人也并非别人,为首的两人走在前头,一个是儒生打扮,另一个虽说也不曾剃度,身上却是披着一件明黄僧衣,正是那姜仲达与姜叔遥两人。这二人身后,跟着寥寥几名书生和几位光着头颅的僧人,想来也是那岳麓书院的学生和上京经国寺的弟子了。

见着并非是什么江湖武夫,这些个名门前辈也是有些个失望的。那几人出了禁制,各自使出来法术,离开了那昆仑山前,来到了这些个名门前辈之前。那姜叔遥自然也是带领着自己身后的这几名经国寺弟子找到了自家长老所在的地方。依着这经国寺在凡俗里的地位,自然也是排在了最前面的,颇为显眼,也不用刻意地搜寻,也没几步的功夫。

此番昆仑开山,说来这经国寺的方丈圆明大师本意是不想掺和的,毕竟身在方外,若是一心向佛,又何必去记挂那些个什么仙家机缘的。可是在这佛家,本就不是什么一言堂的,什么事情也不是那方丈一人能说了算的,许是这些个寺内长老的修行不到家,还做不到那不染凡尘的地步,自然也是提了出来,派了一些个弟子来寻这机缘的。当然了,光是派出弟子自然也是不行的,毕竟这昆仑山里的机缘实在惹人眼红,若是在被别人给夺了去,那又是平白地多出来一些个因果。便也有着几名长老亲自前来,这为首的便是与那圆明方丈出自一脉的圆深长老了。

按理说,自己的这些个弟子从那神山里出来,这圆深的心里应该也是欢喜的,只是此番的圆深的面上却是见不到一丝喜色的,那眉毛紧紧的皱起,也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来的时候不仅仅是这点儿人的啊!但见得这圆深开口,冲着那姜叔遥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出来了,其他人呢?”

那姜叔遥听闻此语,面上猛然一紧,作那虎目含泪模样,双手身前合十,冲着那圆深行过一礼,先是唱过一声佛号,接着开口说道:“是弟子无能,不曾将那些个师兄弟带出来,便是明智师兄也是折在了里面。”

听闻此语,那圆深好似早已料到了一般,也不曾有过什么惊讶,也是单手立在自己胸前,面朝那昆仑山方向,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串佛珠捻动,便是如此,好一会儿之后,圆深双眼睁开,朗声一道佛号唱过,接着又是转眼去看向了那姜叔遥,开口问道:“那明智可是折在了一个江湖武夫的手上?”这两人口中的明智,也并非是别人,真是先前被陈墨在天帝神宫斩下了头颅的那名返虚境的经国寺弟子。

姜叔遥闻听如此,转眼看了一眼那天师府的那边,心里也是知晓,想来这姜伯约已经将那天帝神宫里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便也是不成隐瞒,开口对那圆深说道:“正是,那武夫在神宫内大开杀戒,师兄看不过去,不过出言劝告几句,便被他给斩落了头颅。实在可恨!”

“阿弥陀佛,罢了罢了,也是明智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那圆深双手合十,颂过佛号,开口说道,“只是那武夫造下了如此的杀孽,实在天理难容,我佛慈悲,此番便将他请到寺里,让我等每日诵经,洗净他身上那诸般罪孽,也好还世间清净!”

那圆深说罢,只听得他身后的那些个佛门高僧以及那些个佛门弟子都是双手合十,齐颂佛号:“阿弥陀佛!”

......

此番这昆仑开山,那岳麓书院也是不曾参与的,便是姜仲达几人前来,也是这些个学生们自己约好的,山前自然也就不曾有着一些个书院的长辈,再说那姜仲达的皇子身份摆在这儿,便是身上有着机缘也是没人敢出言阻拦的。

但见这位大齐二皇子在山前走过了几步,转身看着那昆仑神山,高声开口:“仲达有幸,此番得以入了这昆仑神山,见识过了这上古仙家府邸,机缘有无暂且不论,单单涨了此番的见识,也是赚到的!”话音还未落罢,只听得人群后一阵马鸣传来,这姜仲达抬头看过一眼,嘴角处勾出浅淡笑意,“好了,仲达留在此间也没什么事情,便先行告辞了!”接着,姜仲达对这山前众人做过一揖,儒雅之间,当真是一幅如玉君子的模样。一礼行罢,姜仲达越过了人群,上了那一辆马车,些许的尘沙在车后扬起,没一会儿便也是见不到影子了。

陆续的,那片浓雾禁止里的动静也是多了,一个个的两族修士从那浓雾里走出,想着自家长辈炫耀这各自所得的机缘,或许是一张符箓,又或是几颗丹药,还有的也得了个什么仙家利器什么的,只是那些个利器在这些个名门前辈看来,也就是比那些个凡俗铁匠打造的锋利一些罢了,实在谈不上什么神兵。

还有的,倒也不是走出来的,便是在这天下人的注视之下,那禁止里又是传来了一阵嘈杂,听声音,想来也是生出了打斗,便是这些个人好奇那浓雾里的事情之时,自那浓雾里猛然间冲出来一名汉子,身上的衣服有着好几处的破损,更是有着几道伤痕,血迹斑斑,手上持拿着一根混铁长棍,虽说那样子也是有些狼狈,那嘴上却也不曾软过,骂骂咧咧地喊着:“你们这些个云隐寺的秃驴,欺负你许爷爷孤身一人不是,亏你们还整日地把那佛祖菩萨挂在嘴边儿,却如此行事,忒不要脸!”再一看,这汉子也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那泰逢神宫去的里机缘的江湖武夫许阔。

“阿弥陀佛,施主身上戾气实在太重,不如虽贫僧回到寺里,每日诵经,也好修身养性!”边喊着,自那浓雾里又是冲出来十几人,各个都是手持长棍,身披僧衣,为首的,正是当日在泰逢神宫与这许阔争斗的玄深,指着那许阔高喊,手上却也是不曾闲着,挥舞着长棍,朝着那许阔抡了过去。

“不就是想要你许爷爷手里这根混铁长棍,直说便是,若是谁叫我一声爷爷,说不得爷爷高兴,就把这根混铁长棍给赠予他了,哈哈!你许爷爷又不是没去过你那云隐寺,哪里还诵过什么经书,那些个声音,便是比起那些个凡俗里的窑子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这许阔倒也是有着几分豪爽,便是此番如此形势,也是不曾服软,面上仍然长笑。

手上也是挥舞这那根长棍,裹挟着风雷,棍花舞起好似团扇,迎着那十几名的云隐寺弟子而上,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铿锵”声音响过一连串,待着金石之声过后,再看那些个云隐寺弟子手里的长棍,全都变作了废铁,玩弯曲的不成样子,只有那玄深,仗着自己这修为高深一些,真气加持在手里的长棍之上,倒也不曾落了下风。

“那武夫手里的长棍倒还真有着几分意思。”

“不错,这身手也是不凡,倒也是不知他是否就是那身怀天书的那人。”

“应该不是了,那两位皇子口中的那名武夫可是能将返虚境修士轻易斩下的,此番那和尚不过脱胎境,还是长辈拔起来的,这武夫都收拾不了,定然不是了。”

“嘿,倒是我欠考虑了。只不过这些年没去理会那片江湖,还真蹦出来三两只不小的鱼虾,倒也是让人惊讶的很呐!”

......

落魄江湖,三两鱼虾掀白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妖僧佛光摆渡

这许阔刚从那昆仑山里出来的时候,因为这武夫的身份,自然也是将这昆仑山前的目光尽都吸引了过去。只是这山前的,尽是一些个修行之人,自然也是能瞧得出这其中的门道,看了一会儿,那些个名门前辈高手什么的自然也就知晓了这武夫并非是那两位皇子口中的武夫,身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天书了,那兴趣便也是没了多少。当然了,这些个人也是看出了那许阔手中的长棍定是不凡的,只是与那两位皇子口中的两卷天书比起来,这吸引力实在是少的可怜的。

看了一会儿,这些个名门高手什么的也只是叹过了一声,这武夫身手也的确不凡,这些年不曾理会那江湖上的俗事,不曾想这江湖倒也变得有趣了许多。

那边的许阔此番却也是没心思理会山前的这些个人的目光的,毕竟有着强敌环伺,此番出了昆仑神山,更有着那云隐寺的长老在此,此番能否脱身,实在也是说不好的。便是这般想着,那许阔一边与那玄深对着长棍,在那“乒乓”的刀兵之声中,也是小心留意着自己身周的情况,也好能瞅准一个机会,闪进人群,借此脱身的。

那玄深也并非什么稚子孩童,也是瞧见了那许阔的异样,自然也是对那许阔的打算猜出了几分,面上闪过一丝讥讽,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是不曾停下,开口说道:“此番你只怕是逃不了的,我云隐寺的那些个长老便在不远处,想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赶来了。”

“哼,谁要跑了,还没听着你叫爷爷呢,爷爷怎么能先走?”听着那玄深戳穿了自己的心事,这许阔面上也是一阵发热,只是此番对敌,哪里能够弱了自家的气势,面上又是一横,开口大喝道。

“嘴上还是这般硬,也好,若尽是些软骨头,那也太没意思了。”

......

毕竟这昆仑开山是整个天下的盛事,并非是那云隐寺的后院,这安置在哪儿自然也不是云隐寺自己能说的算的。若是依着这云隐寺自己的念头,自然也是越靠前越好了,只是这云隐寺的名声也实在是太差了一些,便也是被人给硬生生的挤到了最后头。

也幸亏这自家的那些个弟子们与那江湖武夫的争斗闹得动静大了些,便是在最后头,这云隐寺的那些个长老的也是听得真切,晓得了动静,自然也是要赶过去帮忙的,便是自己这名声再怎么不好,说说便也罢了,那些个言语虽说难听一些,到底是不疼不痒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手头上的亏是万万不能吃的,被人当成了软柿子,指不定谁都像来拿捏两下的。

为了此番昆仑开山,便是那云隐寺的方丈慧能大师也是亲自下山,就怕因为自己这云隐寺的名声,这寺里的弟子再平白地受了欺负。这昆仑山前,云隐寺最后头的那些个身上穿着明黄色僧衣,披着锦文袈裟的便是那些个云隐寺的长老了,为首的那个满面油腻,面白无须,眼上生着两条白眉的便是这云隐寺方丈慧能了。

只见他转身朝身后的那几位云隐寺长老使过一个眼色,接着便也是双手合十,口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那脚下便是生出一道金光,载着这慧能升到那半空,眨眼的功夫,便也是越过了山前众人,来到了那禁止之前。也是见到了自己的爱徒正与一个不曾有着半点修为的江湖武夫斗的正酣。

眼见如此,这慧能心里自然也是生气,只是面上仍然是一副慈悲样,白眉低垂,转眼去,看着玄深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既已出了神山,怎么又与这位施主生出了争斗?”

先前这玄深心思都在这许阔的身上,自然也是不曾留意到自己师尊的身影,此番听见了这声音,自然也是晓得是自己师尊到了此处,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手上使劲儿,将那许阔抡来的长棍挡下,接着便纵身一跃,跳出战圈,转身对着那慧能行过一礼,开口道:“师尊不知,在神山里弟子侥幸得了机缘,谁成想竟然被这位施主抢在了前头去,弟子与他争论不下,便也起了争执!”

那玄深停手,四周的那些个云隐寺弟子手中兵器尽被那许阔所毁,此时,这许阔便也是腾出了功夫来好好地歇息一会儿,毕竟这玄深那一身修为也是不低,与他打了这么一会儿,便是这许阔的身子也着实是有些吃不消的。

听得了那玄深的言语,慧能的双一直微眯这的眼睛也是投到了那许阔的身上,见着那根混铁长棍,那眼中也是一道精光闪过,面上慈悲模样不曾变化,双手合十,冲着那许阔弯腰行过一礼,开口诵过一声佛号,接着又是开口说道:“施主手上的那根长棍倒也的确是我佛门之物,只是早年间我云隐寺前辈祖师入那昆仑神山给落在了那儿的,若是施主能够物归原主,寺里自然也不会亏待施主的。”

“呸!爷爷我早年也是在你们那云隐寺里待过,你们是些什么鸟玩意儿,爷爷我还能不知道?你个老秃驴说什么这是你云隐寺之物,就你们那云隐寺里,姑娘妇人的倒是不少,似这等神物,咱当年还真没在寺里见过。竟能说出这些个言语,当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听着那慧能的话语,这许阔也是不曾含糊,破口大骂。

“既然施主如此的执迷不悟,便莫要怪贫僧多有得罪了!”那慧能说此话时,那双低垂的眼睛也是完全睁开,凶光毕露,原本的慈眉善目那样子也尽都不再,满面狰狞,哪里还像个修佛的高僧。

“哼,来取便是,老秃驴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这许阔早年也是在那云隐寺里待过,自然也是晓得这慧能的厉害,当年这慧能一身的修为便已经是臻至返虚,只差一步便能够迈过那朝元的门槛儿,这几年过去,想来那胸中早已是五气朝元了。自己对付那脱胎境的玄深都要费好些力气,如何能是这慧能的对手?只是方才那话已经是说了除去,此番便是服软也是没用了。再说本来就看不惯他云隐寺的作风,若是连话都不敢说,那还不得把自己憋死!

这般想着,许阔手上也是用力,紧紧的握住了混铁长棍,眼神撇过身旁,接着也是面露狠色,长棍挽起一个棍花,朝那慧能高声喊道:“那秃驴,接你许爷爷一棍!”话音落下,也不曾见着长棍抡起,只是那许阔却是身影虚淡,朝着那人群里蹿了过去。

“呔!”那慧能见着许阔如此,高喝一声,右手抬起朝那身影一指,一道金光自那指尖闪过。再看那身影,不曾入那人群,浑身僵硬,立在那里一动也是不能动了。

“施主先前出口辱骂了佛门,自然也是要赎过自身罪孽的,只是如何赎罪老僧也是在难以断定,我佛慈悲,想来喜欢替世人解惑,便劳烦施主亲往西天一趟吧!”说这话时,那慧能的脸上又是变作那低眉慈悲的模样,却只见他抬手一挥,便是自那人群后面,一道金光飞来,待近了也是能瞧得间那金光了物事的模样,一柄鎏金禅杖,两耳单环,直朝着那许阔的天灵盖抡去!

便也是在那禅杖就要抡到了那许阔天灵盖上的时候,只见一道青光划过,将那禅杖击飞,那青光仍未消散,这些个昆仑山前的众人顶上绕过一圈,便朝着那昆仑山飞去!

......

假作慈悲,有妖僧佛光摆渡!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神山佛道拦路

在那许阔与玄深争斗的这段时间里,昆仑山里的两族修士也是已经尽数都出来了,便是这一袭白衣,假面遮颜的白朝容也是从那禁止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孤身一人,她身旁也是不曾见到那陈墨几人的身影。

想来也是,虽说陈墨与白朝容不曾有过什么,但若是一同出了这昆仑山,便也是陈墨生了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虽说陈墨也是不曾在乎这些,可那徐生不一样,不能因为陈墨的这点儿事情,毁了徐生这清白的名声不是。

山里的人走完了,陈墨几人自然也是迈开了步子,要出了这昆仑神山。可就是在那片浓雾禁止里,这陈墨也是隐隐约约的看到有僧人仗己身修为行凶,想来也是要抢夺那人在深山里寻得的机缘的,想着自己待会儿出去之后,八成也是这个样子,心里难免也会生出一些个同病相怜的滋味,也不曾多想什么,长歌出鞘,化作流光,替那人将那禅杖挡下。

便是那长歌在半空中飞过的这会儿功夫,这陈墨几人也是从那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禁制里走了出来,随手一会,接过长歌,青光散,银芒显,清莲绽开,荷包收起,将那长歌稳稳的插在了自己手里的那剑鞘之中,清风吹过,那长发扬起,一袭白衫,实在潇洒!

远处那留仙城头自然也是有着好多个百姓看见了此等风采,想来日后这留仙城里也会有着不小的孩童因为今日见得的这一幕生出来那白衫仗剑,策马江湖的梦想。

“朝容,那就是太华山的那几个后生?”虽说剑仙已经回了那太华山,只是这留仙城头上的紫衣仍在,身旁正是那刚从昆仑神山里出来的白朝容。这白朝容出来了这一会儿功夫,也是将那山里的事情,简单的与那紫衣说了一些的。

“是了,前头那人怀里的就是小公主了。”白朝容说着,那眸子也是紧紧的盯着山前的那一抹潇洒。

“不说别的,单是这股子风采便也是那山上的人无疑了!”紫纱遮面,也瞧不见她那面上是如何表情,“倒是夕颜也是好生运气,若是遇见别人,此番只怕早就没了性命。”

......

见着自己的禅杖被人挡下,这慧能心里自然也是有着恼怒的,右手一挥,那被弹在半空里的禅杖好似生出了灵智一般,猛然定住,继而又缓缓地飞回到了那慧能的手中。便也是这点儿功夫里,那许阔的身子也是能够动弹了,寻着那长歌剑的踪迹,自然也是瞧见了陈墨几人,低头抱拳,开口说道:“某家且先谢过兄弟了,日后若是有用这某家的地方,开口便是。”说罢,眸子里的那些个忌惮清晰,也是不曾停留,闪身便也是进了那人群之中,没几步,便也是不见了踪迹!

这也怪不得那汉子许阔,毕竟没有那修为傍身,若是还留在此处,想来只会拖了他人后退儿,倒不如就此别过,待离了此地,日后便是刀山火海,凭着这一幅有用之躯,自然有的是报恩的机会!

也并未理会那许阔,慧能转身看去,正见到那陈墨收回长剑,心中火气更盛,只是摸不准这陈墨身份,心中也是有着一些个忌惮,将那些个火气压下,单掌立在身前,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可是我云隐寺哪里得罪过施主,施主怎么要如此行事?”

“哪里有过什么得罪,只是瞧不得别人受欺负罢了。”陈墨此番也是看清了那许阔的模样,又见着那慧能身旁的玄深,心里也是基本晓得了这事情的始末,开口冲着那玄深说道:“从那神山里追到了山外,你们就不嫌累?”

“既然如此,此番倒是小施主没了道理。”说着,那慧能慧能仔细留意了一番四周的动静,并未有什么蹊跷,若是有着师承在此,此番定然已经跳了出来,更何况,看他这身上也没什么修为,想来也不过是一个凡俗里的武夫了,既然如此,便也不必在忌惮些什么了!便见着慧能太师,一道金光自那掌下迸出,狠狠的朝着那陈墨打去。

陈墨见此,长歌又一次出鞘,青光闪过,将那金光击溃,只是这陈墨自己也是不好受的,倒退数步,口中更是溢出来鲜血。

“阿弥陀佛,施主能接下贫僧一掌,倒也有几分本事,可说到底只是武夫一个,便是顶了天又能怎样,施主如此,与那挡车的螳臂何异?”那慧能见着陈墨接住了自己这一招,得理不饶人,凭空挥出一掌,只见那空中猛然间出现一只手印,尺许长短,朝着那陈墨狠狠的印去!

陈墨见此,眼里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惧意,长歌探出,剑画方圆,由着那空中的大手印狠狠的印在这方圆之上,金光乍现,那手印也是消散,那方圆也是破掉,仔细看去,陈墨那右手的虎口处此番也是有着鲜红的血迹。

见着那陈墨如此,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惊奇,只是也不曾给陈墨留出什么喘息的机会,便又要下去狠手,便在此时,天师府那边也是传来动静,只听得那赵玄非开口对着慧能说道:“大师且慢,此人与我天师府也是有些恩怨,我还有事情要问过!”

先前这陈墨出山的时候,自然也是被那姜伯约瞧见,便也是与自家师叔说过这人身份。这赵玄非闻此,自然也不能让这陈墨死在那慧能的手上了,若是那般,天书不也就被那云隐寺给占了去,如此,便也是开口阻止那慧能说道。

听闻此语,这慧能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先前这陈墨挡住自己第一招的时候,便也是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原本还想着趁机将此人擒下,如此那两卷天书便也是云隐寺的物事了。可这天师府家大业大的,这赵玄非开口,慧能也是不敢当做没听见的。

“也好,我经国寺也想着与陈施主谈谈!”那边的圆深也从姜叔遥的口中知晓了这陈墨的身份,此番也是凭虚踏步,来到了这神山跟前。

陈墨听闻此语,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果然如自己料想的一般,出了这昆仑神山后,这时间也是有的,如此便也是足够了。

“可是陈墨?”说话的是那赵玄非,并未无端发怒,只是看着那陈墨开口问道。

“正是!”

“贫道且问你,你与我天师府有何仇怨,怎能在那山中无端害我门中弟子性命?”

“哪里要什么仇怨,想杀便就杀了!”

陈墨身旁,那徐生听闻陈墨此语,面上扯出一丝苦笑,暗道一声果然。这徐生自小与陈墨一同长大,自然也是晓得这陈墨的性子,哪里都好,就是那惫懒的性子,便是给自己解释一句都懒得开口的。

“想杀就杀了?哈哈,莫说别的,便是你这一身的胆气也是比那些个江湖里的小鱼小虾大得多啊!”赵玄非怒极反笑,开口说道,只是那话音未罢,脸色猛然变换,层层的怒气敷面,开口喝道:“照你所说,老夫想要杀你,此番是否也能杀得?”

“哈哈!”见着眼前此景,陈墨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子豪气,长笑一声,“我在这里,老匹夫,你且来杀便是!”

“江湖武夫,区区蝼蚁,好生狂妄!”

“阿弥陀佛,施主造下这般杀孽,不如随贫僧到寺里,每日诵经,洗净罪孽,百年之后或也能登得极乐!”

......

杀机四溢,出神山佛道拦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道人假意夺天书

那张钊身为龙虎山长老,此番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跟前的,毕竟这掌教唐沁的修为还是低了一些,让她一个人在这江湖上走动,也是让人不放心的。这不,算到日子,今日那些个入山的两族修士便会出山,这张钊也是早早地就随着那些个人群一块儿来到了昆仑山前等待着,心里自然也是有着担心的,那机缘有没有的倒也无所谓,只要那掌教没事,安然无恙的从那昆仑山里出来便好,当然了,若是再寻着一些个机缘,那自然也是极好的,毕竟这龙虎山落魄了这么多年,受了太多的委屈,也该到了出头的时候儿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眼见着从那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走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两族修士,却一直也不曾见着那唐沁的人影。张钊在这山前,自然也是听见了那两位皇子的话语,心里也是忐忑,难不成是那名武夫杀红了眼,便是连唐沁也不曾放过,若是如此,自己又怎么跟那死去的前掌教唐傲唐师兄交待。

目光紧紧的盯着昆仑山前的那一片浓雾,心里也是期盼,说不准,下一个出来的便是那唐沁了。也是因此,他自然也是看见了那陈墨从那昆仑山里走了出来,那飞剑当下禅杖的风采,又哪里能是一般的寻常武夫能有的!既然见着那陈墨,自然便也能瞧得间陈墨身旁的唐沁了,心里的担心自然也是稍稍的消散了一些。

再后来,那天师府和经国寺一齐向那陈墨发难的光景,又让那张钊的心在此悬了起来,毕竟这都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门派,陈墨不过一江湖武夫,便是手上的武艺再怎么了得,又如何能是那化神修士的对手!

......

陈墨从那昆仑山里刚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找寻着那张钊的身影,虽说自己与唐沁已是夫妻,可是凭着陈墨的性子,也是不想连累那龙虎山的人的。便是与那赵玄非和圆深说话的功夫里,这陈墨也是看到了那张钊。便也是走到那唐沁的身边,用那未曾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唐沁的肩膀,开口说道:“此间之事与你无关,你且先到张长老那边儿去吧!”

唐沁也不知怎么,心里百般不愿,只是她也知晓,此番只有先跟陈墨摆脱了关系才是明智之举,否则若是被有心人盯上,难免的龙虎山不会遭受那池鱼之祸。抬眼看了那陈墨一眼,还是那般清冷的模样,只是细看一眼,便也是能发现那双眸子里也是盈满了担心,也不曾开口说些什么,这唐沁便也是御起长剑,来到了那张钊的身旁。

见着自家掌教安然归来,便是那张钊想来黝黑的很的面容此番也是多出了几分红润。在那龙虎山上做了好些年的长老,自然也是有着几分眼力,更是看见了唐沁腰间悬挂的那柄长剑,虽说宝刃封藏入鞘,可是只看那剑柄精致的模样,想来也是神山上得来的宝物。本就期待着塘沁得来的一些个龙虎山宝物,此番见得如此,眉眼眯成一条细缝儿,如何能不欢喜!

“嗯?那是龙虎山的人,想不到这武夫还与龙虎山有着瓜葛!”

“嘿,人家都在昆仑山里说过了,这名武夫便是那龙虎山掌教在年前刚刚成亲的夫婿!”

“既然是这样,说不准这武夫已经将那两卷天书交到了他们龙虎山的手上。”

四下里,那些个人也是见着那唐沁到了那张钊的身旁,熟悉龙虎山的人自然也是猜出了这唐沁的身份。想着唐沁与陈墨两人的关系,这些个修士们难免会生出一些个猜测,便是看着那唐沁与张钊的目光,此时也是变得火热了许多。

昆仑山前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更何况他龙虎山落魄了多年,那些个两族的修士自然也不曾刻意压低声音,还有几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仿佛生怕这唐沁与张钊两人听不见一般,面上添上几分玩味,声音更是比平日里要大上许多的。

也是如此,这张钊还没来得急问过那唐沁这手中宝剑的事情,便已经是听得了四下里那些个人的言语,刚刚生出来的几分喜气儿也是在这一瞬间便彻底地消散,一点儿也不剩!

这些个话语自然也是被陈墨给听了去,目光所及,自然也是见到了那些个修士用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张钊与唐沁两人,心里无端生出了一股子火气,也不曾掩饰,开口对那些人说道:“尔等便也不必瞎猜了,两卷天书都在我身上,有本事的,过来取便是了。修行之人,顺心而为,又何必那般遮遮掩掩的!”说着,那陈墨的目光还不忘扫过那赵玄非与那圆深两人,眼神戏谑。

这两人修行多年,自然也是晓得那陈墨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在那里讥讽自己,依仗报仇的借口,为的不过是那陈墨怀里的两卷天书罢了。想着自己修行多年,此番在这天下修士面前竟然被一个小辈如此讥讽,那圆深还好,到底是读了几十年的佛经,面如死水,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赵玄非却也顾不得平日里的那些个道经了,心下里恼怒的很,低声喝过,“小贼狂妄,此番便取你性命,替我门中那十几位弟子报仇!”说罢,那赵玄非遥空一指,只听的“轰隆”一声,一道雷声响起,紧接着,晴空无云,降下天雷,紫色电芒直朝着那陈墨袭去。

长歌横起,剑锋直刺那空中电芒,便是那电芒与长歌接触到的一瞬间,也不曾生出来什么声响,只见那陈墨侧身轻转,长歌轻荡,便将那股子电芒引到一旁,正对着那边的天师府弟子袭去。只是这毕竟也是化神修士的一击,便是凭着一些个巧劲儿将其挡下,这陈墨自己也不会好受的,别人看不出来,陈墨自己却也是能感受到,自己这胸中激荡,若非自己强自忍住,只怕早就喷吐出鲜血来了。

那股电芒,虽说在陈墨的巧劲儿下,冲着那天师府那儿袭去,却也不曾伤到一名弟子,毕竟此番到此的天师府长老也并非只有那赵玄非一位,那些个长老虽说不是赵玄非的对手,可只是接下这道电芒,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山前的那些个人,自然也是见到了陈墨这边的光景,尽是惊奇。

“这天书果真玄妙,便是凭着他一个肉体凡胎的江湖武夫便能够接下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还真像去一看那天书的模样。”

“说不准就在龙虎山掌教的身上。”

“那武夫不是说不在的吗?”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眼见为实,除非那龙虎山掌教能让咱搜一下身子,要不然我是不信的!不过说起来,那武夫也是好生运气,竟能讨了那么一个美人儿做老婆,若是真让我搜过那美人儿的身子,便是死了那也值了。”

陈墨这边刚刚挡下那天师府五雷正法,便也是听见了底下那些个下流之人的话语,也不曾有过思量,看过那赵玄非一眼,开口说道:“我说过了,天书在我身上,若是不信,我便让你们看上一眼又能何妨!”说罢,陈墨将怀里额小狐狸托付给了一旁的徐生,左手探进怀里,取出两块方帛,“这便是那两卷天书,想要的来取便是,若是要我知晓尔等找那龙虎山的麻烦,只要我陈墨一日不死,便定要你门中不得安宁!”

......

因果莫测,道人假意夺天书!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凭奇术而困强敌

留仙城也离着那昆仑山不远,城头紫衣与她身旁的那一袭白衣自然也是将山前所发生的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里。见着那陈墨白衣染血的模样,白朝容也是不忍,看了自己身旁的师尊一眼,便也是开口说道:“师尊,小公主还在那里,若是再不出手相助,只怕在伤到了小公主。”

那紫衣此番也是紧紧的盯着昆仑山前的动静,美眸闪动,轻声对白朝容说道:“不要紧的,毕竟是太华山的弟子,自然也会有着自己保命的手段的。”

“可是那陈墨也没有修为,便是那武艺再怎么高超,还会是这化神修士的对手不成?”平日里,这白朝容虽说在族里的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可是对自己的这位师尊却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的,说起来今日这还是头一次出言反驳。

“记得那人说过,太华山上有载,上古之时,有人族武夫凡胎斩神仙。这几个,便是化神修士,到底还是凡人,难不成比那上古神仙还要厉害不成。倒是你,可要记得人族的那句话,关心则乱哟!”听着自己的弟子开口反驳自己,这紫衣也不曾生出火气,美眸闪动,言语中也尽是一些个戏谑。

白朝容自然也是听出了自己这师尊那言外之意,低垂着臻首,假面遮颜,也看不出那面上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这紫衣看着自己徒弟的这番模样,觉得好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叹一声,道:“只盼你莫要重蹈了为师的覆辙啊!”

撇开这留仙城头不谈,再看这昆仑山前,天下名门都聚集在此,自然也是少不了那晋州青云山的身影的,虽说那青云剑仙的名头被人夺了去,可这凡俗剑法第一的名声却还是稳稳的抓在手里的。

那陆衡以及着门里的师兄弟也是早早的便从那昆仑山里出来,也不曾表露各自都得了什么机缘,反正那手里使得宝剑却是与进山之前使的是一模一样的。先前也是说过,这青云山门规严厉,门下也不曾出过什么嚣张恶徒,平日里行的也都是仗剑行侠之事,在那晋州的口碑那也是极好的。便是如此的品行,自然也是瞧不得眼前这事情的。天师府与经国寺联起手来欺负一个江湖武夫,在这些个青云山的人看来,这事情生的也是在荒唐!

那些个普通弟子虽说有着好的品行,只是这心性还是差了一些,敢怒不敢言。可是这陆衡,自小在青云山里长大,从小习剑,那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剑气,锋芒毕露,宁折不弯,自然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更何况先前也与这陈墨几人接触过,虽说自己技不如人,可这心里也是对陈墨几人喜欢的很的。

“如此以大欺小,这天师府和经国寺就不怕天下人笑话?”说话的自然是那青云门的陆衡了,本就是要说给那赵玄非与圆深两人听得,这陆衡刻意地大声了一些。此语落罢,昆仑山前的两族修士齐齐回头,倒也是想看一眼,究竟是哪门哪派的才俊,竟敢如此!

那天师府赵玄非此时正打算着再次出手,将这陈墨斩下,谁曾想身后竟然传来这般声响,心中火气更盛,却也不曾理会那陆衡,毕竟这道门的辈分摆在这儿,若是与一个小辈争论,只会失了身份。何况那青云门掌教青阳子此番也是来到了这昆仑山,虽说都是化神境的修为,可真要动起手来,这赵玄非也没把握能是那青阳子的对手。

这般心下里想着,赵玄非将目光投到那青云门掌教青阳子的身上,开口说道:“早就听闻青云山门规严厉,只是此番看来却是有几分虚言了,贵派弟子如此,道友还不管教一番?”

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艺,当徒弟的这般直爽性子,那师父也是圆滑不到哪儿去的,这青阳子听闻这赵玄非所言,也不曾思量,便也是开口说道:“我这弟子想来心直,藏不住话,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要道友海涵。只是此番这话,细想来,倒也不无道理。诸位道友先前对那太华山剑仙群起而攻之,贫道便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的修为太高,便是咱一起动手只怕也挡不住人家那一剑的。只是此番对付这么一个江湖武夫还要如此阵仗,只怕日后在那座江湖里,那些个武夫也瞧不起我等修道之人了。”

“道长此言却也是有失公正了。”说话的是那经国寺长老圆深,面上还是那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这位小施主先前在那昆仑山里屠我门人,造下杀孽。贫僧不过是请他到寺里,每日诵经,洗净罪孽,哪里有谈得上欺负了?你说呢,小施主?”

这天师府与经国寺不动手,山前的这些个门派自然也是不敢抢先的。也是因此,陈墨这会儿也是有了能够好好歇息一番的机会,此番听见那圆深问过自己,自然也是要开口的,“大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小子愚钝,有哪里懂得什么佛法,身上的罪孽,只怕再沾染了佛门清净!”

“哼,闲话少说!”赵玄非冷哼一声,又看着那陈墨说道,“贫道便也不再遮掩,你害我弟子,理应是要取你性命的,只是我天师府也不欺你,若是你能将你手中的两卷天师交出来,又或者能从老夫手下逃过,我天师府自然也留你一条性命,不再追究!否则,便让你留在此处与这昆仑神山作伴!”

“哈哈,说到底道长这心里还是打算着咱的这两卷天书了。难不成在道长的眼里,你天师府这十几条人命还抵不上咱怀里的这两件死物?人命如草芥这话,看来在天师府里倒也不只是说说的!”陈墨开口,面上也是遮掩不住的嘲讽!

“哼,老夫也不与你多做什么口舌上的争执,若是还想留得己身性命,那就赶紧将那两卷天书留下!”赵玄非脸色阴沉,狠声开口!

“你这道士也实在啰唆,墨哥儿先前便也是说过了,这天书在这儿,你们来取便是,怎么连这点儿胆气也没有?”此番说话的是那易一,只见他双手踹在袖子里,一丝也不曾露出来。

“太华山的人?”赵玄非也是认出这易一身份,眉头紧皱,毕竟这太华山护犊子的名头传了上千年,也实在忌惮那太华剑仙的手段。只不过思量一会儿,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狠,开口说道:“太华山的人又如何,我师兄天师府当代天师即将开得天门,证的果位,还怕他太华剑仙不成?”话音落下,这赵玄非也不再留手,飞身而上,掌上更是泛起了一抹紫光,冲着那陈墨挥去。

陈墨此时虽已受了重伤,却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惧意,持起长歌,迎着那赵玄非便冲了过去,身上更是泛起一抹青芒,低喝一声“死来!”

在这道喊声之下,看着那陈墨的目光,赵玄非也是一愣,却也是不曾停留,肉掌对上了长剑。此番对敌,陈墨自然不低,只见那长剑抵住肉掌,却是丝毫不得入内,一股子巨力自那剑锋处用来,陈墨那身子也好似浮萍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地上。那赵玄非却也是得理不饶人,还要追上下得死手。

便在此时,只见那易一也是有了动作,右手之地,轻喝一声:“敕!”

平地卷风云,尘埃四起,那云江处更是卷起巨浪,朝着那赵玄非所在扑去,一时之间,那赵玄非也是被困住,不得前进一步!

......

飞沙走石,凭奇术而困强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手莫敌白衣仙

能将这赵玄非困住的动静自然也是这易一给弄出来的,还是那一百零八道左道之术中的天罡术,此法唤做飞沙走石。当然了,原本也是应该开坛设法的,只是此时危急,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赵玄非与陈墨动手时,这易一便在这四周设下符箓,只等着那些个修士们冲上前来了。

却也是让易一有些失望的,此番冲上前来的只有那赵玄非一人,如此,那些个打这天书主意的修士自然也是有了警惕,便也不可能再如此容易就得手了。

那赵玄非到底还是一个化神修士,便是这法术有如何能将他困住,不过片刻的功夫,只见那赵玄非浑身紫电闪烁,抬手一挥,那从云江里扑上岸来的滔天巨浪便好似被人当头打过一棒一般,猛然间便再次退回了云江,而那赵玄非身旁纷飞的沙石,也是渐渐的弱了些许。

陈墨与易一几人自然也不会将这希望全都寄托在这道法术之上的,此时,被赵玄非一掌拍飞的陈墨也是爬了起来,脸上自然也是有着好几道口子,倒是那身上的白衫,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所说脏了一些,却也不曾损坏。遭受了如此狠辣的一掌,便是陈墨朝元境的身子也是不好受的,此番也顾不得那些个仪容,呲牙咧嘴,眉头紧皱,哪里还有那刚从昆仑山出来时的风采。

看着那正在逐渐消散的沙石,陈墨左手抱住右肩,使劲儿地晃了晃右臂,嘴角也是冷吸一口凉气,便儿时起,自己哪里曾受过如此重伤,若是修为还在,此番最起码也是要好看一些的。许是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减了一些,这陈墨抬眼,紧紧的听着那困在飞砂走石里的赵玄非,眼神里也没了平日里的那股子淡然,填满了凝重,毕竟强敌环伺,此番少有不慎,便会丢了自家的性命。

渐渐的,那飞砂走石散落,虽说还有些飘扬在空中,看起来也甚是吓人的模样,可是最起码能从外面看清那里面赵玄非的模样了不是。便是在此刻,长歌轻颤,好似恶蛟抬头一般,剑鸣龙吟,陈墨整个身子猛然化作一道白影,高喝一声:“死来!”

陈墨此招也并未有着什么花样,不曾有过招式,只是将自身的那股武夫气势全都灌注到了手中的这一柄长歌宝剑,说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那日在天帝神宫里一连斩杀了那十多名佛道弟子之后,陈墨这身上的武夫气势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浑厚了好一些的。

那飞沙走石之中的赵玄非虽被那些个沙石挡住视线,可这陈墨一声高喝好似惊雷,他又怎么能听不见,循声望去,也是见到一抹白光猛然冲向了自己的面门,那白光所挟的,更有着一股子磅礴之势,扑面而来,便是白光未至,这赵玄非也是在那股子气势之下,后退半步。眼见如此,赵玄非面上也竟是慎重,不敢在小小觑与他,仓促间,双掌上紫芒跳动,须发尽张,青丝夹杂这白发成灰黑色朝着身后扬起,双掌擎起,朝着那迎面而来的白光便也是拍了过去。

紫白相交,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那响声便是比起天上的雷声还要大上几分。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听着这动静,那目光自然也是紧紧的盯着那山前,想要看看这胜负究竟如何。只是随着这声响之后,那因为法术飞沙走石扬起的沙石还不曾落下,便又伴随着一股子尘烟,在此扶摇而起,将那些个两族修士的目光给尽数挡下!

“哈哈,便是你武艺在怎么高强,不还是折在了老夫的手上!”那尘烟还不曾落下,自其中便是传来一阵声音,听着这声响,应该是那赵玄非无疑了。那话语,想来是那赵玄非胜了。如此,这山前的一众修士也是长呼一口气,先前那一直悬着的心此番也是放下。果然是那天师府化神长老胜了。

有人欢喜,自然也是有着人忧愁的,那徐生与易一两人自然也是不必说了,各自调息着自身的气息,已经是生出了与那赵玄非同归于尽的念头。那边的唐沁自然也是听见了那尘埃里的声音,整个人好似雷击一般,那双清冷的眸子此番也是没了身材,面色更是苍白的吓人。她身旁的龙虎山黑脸长老张钊自然也是发觉了自家掌教的异样,心里也是清楚为何如此,只是想来能言的他此番也不知该对唐沁说些什么,只是叹过一声,便也是没了动静。

也是这时候,那尘烟散去,众人自然也是看清了那里面的光景,只见那天师府长老虽说身上的衣服有着好几处破损,更是沾满了血迹,却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目中凶光更是不曾散去。再看他面前,只见那一袭白衣仰躺在那里,便是陈墨无疑了,那宝剑还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却也不曾有着什么动静,想来也是死了的。

“好了,他们不晓得,我还能不清楚你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便也不用撑着了,像我这般老老实实地躺着多好,整天记挂这那些个什么面子里子的,你就不嫌累?”便是这山前的一众修士都以为那陈墨已经没了性命的时候,那陈墨的“尸体”上却也是生出了动静,虽说声音小了些,还断断续续的,却也让上前的这些个人听的真切。

说此话时,陈墨这心里也尽是一些个侥幸,也幸亏有着易一的阵法在前,惑了这赵玄非的实视线,仓促间,这赵玄非也是未能使出全力,这才让自己勉强与他战成一个平手,要不然,此番自己这条性命定然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哼!”听得此语,那赵玄非也是不曾出言反驳,只是那目中凶光尽数散去,自胸口处猛然一道血迹喷涌,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此番也是突然间化作了一滩软泥一般,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见得如此光景,这山前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扬起一阵喧哗。那易一与徐生两人也是赶紧跑到那陈墨身旁,将他扶起。

“墨哥儿,先前可是让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被这老匹夫给......”易一一边说着,那面上惊恐色还未退去,仔细看,也能见得那眼圈儿四周的通红。

“无妨,山上那老头子都收拾不了我,还能折在他手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这陈墨面上也是扯出一丝苦笑。

便也是在此时,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也来到了此处,见着自家长老如此,怎能不怒,更何况那姜伯约与这陈墨另有私仇,逢见如此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便也是长剑出鞘,冲着那陈墨走去。

“伯约住手!”那赵玄非被其他几位弟子扶起,自然也是瞧见了姜伯约的动作,未曾思量,开口阻拦,“先前老夫已经说过,若是他在我手上逃下性命,此事我天师府便不再追究,难不成你要我天师府在这天下人之前失了信用不成?”

姜伯约停下脚步,面色阴狠,思量了好一会儿,狠狠的瞪了那陈墨一眼,宝剑归鞘,搀扶这起那赵玄非离去。

那天师府不再追究,剩下的便是那经国寺了,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此番自然也是将那目光都投到了那圆深的身上,也想着看看这位经国寺的高僧有着如何打算。

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这圆深也是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

沙石阵起,身手莫敌白衣仙!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斑驳卷纳得乾坤

留仙城与这昆仑山之间还是有着一些个距离的,在此处看的光景到底还是有着几分不真切的,最起码,那声音是听不清楚的。先前那股子尘烟扬起的时候,这白朝容便已经是满面的担心了,那尘烟还不曾散去,便听见了那些个里的近的两族修士生出来一阵的欢呼,那心也是猛然便悬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股尘烟,美眸里也尽是担心。

只是等着那尘烟散去,自然也是看清了那尘烟里的动静,心里也不知是什么个什么滋味儿,不仅仅只是担心,心里莫名的传来一阵疼痛,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里,更是被泪水盈满,尽管在自己师尊面前也是努力的忍着,可是那泪水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自那面具下滚下。白朝容掩面,抖动着双肩,却也是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响。

便是白朝容再怎么掩饰,那紫衣李梦洁也是察觉到自己徒弟的异样,转眼看了一眼,却也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便又将目光投到了那昆仑山前。她也是不相信,太华山的弟子就这样没了的。

果然,也没多长时间,这山前便又传来了动静,只见的那赵玄非躺下,接着便听到前面传来的消息,说那武夫竟与天师府长老赵玄非战成了一个平手。白朝容闻此,那眸子睁大,满是不可思议,这一来一回,好似一场梦一般。

“好了,我说过,那太华山的弟子,便是没了修为也不是山下的这些个人可欺的。只是这麻烦还不曾完呢!”

......

陈墨这些人的麻烦自然是不曾完的,那天师府虽说已经走了,可是这经国寺还在这儿不是。那圆深道过了一声佛号之后,那目光也是落在了陈墨身上,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只是看着那陈墨,心里有着一些个思量。

无论这人的身份如何,总会遇到一些个抉择让人为难的,这圆深也是不曾例外的。此番若是继续动手,难免会落个趁人之危的名声;可若是就此放过这陈墨,实在不舍,毕竟他身上的那两卷天书实在让人眼馋的紧。

思量了好一会儿,这圆深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变化,到底也是出家人,这养气的功夫练了几十年,最起码也是上得了台面的。但见他目光避过陈墨,面上还做低眉慈悲样,开口轻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身怀重宝,便是我经国寺退下,这昆仑山前的各门各派也不会轻易放过小施主的,倒不如与贫僧回到寺中,一来能给施主洗去身上杀孽,一来我经国寺还能护佑小施主一二。”说这话时,虽说圆深那面上也看不出是如何表情,可这话语间却也是胸有成竹的。毕竟这陈墨的处境实在不好,此时经国寺如此开口,想来这陈墨也不会拒绝的。

只是这圆深毕竟不是陈墨,又如何能晓得这陈墨是如何想法。便在这圆深话语刚刚落下,这边的陈墨却也是开口说道:“大师费心了,可是小子也不忍拖累经国寺,便也是谢过大师的好意了。”陈墨眯着双眼,心里自然也是明白,那圆深说的好听,不过也是接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威胁自己罢了,若自己真更他回到那经国寺里,那要煎要炸的,还不是只能任人摆布了。

“既然如此,贫僧便也不再勉强。先前小施主在神山之内害我弟子性命的事情却也不能就这般算了的。”圆深接着开口,只是那面上也没什么变化,让人实在摸不清他心里是如何的想法!

“那大师又想怎样?也要与我赌斗一场?”陈墨咧嘴笑道。虽是笑着,可陈墨这心里却是每一丝底气的,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如今这般状况,莫说再与人打杀了,便是动弹一番手指头那也是难得很的。

“自然不能,小施主身受如此重伤,贫僧自然也不能趁人之危的。可若是今日小施主能够侥幸逃下性命,日后我经国寺也定会为那十几名弟子讨回公道的。”那圆深有深深地看过那陈墨一眼,低声道,“阿弥陀佛,我经国寺便也告辞了。”说罢也是转身离去,不曾留恋!

见得那圆深如此,陈墨几人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还未来得及铺上几分喜色,这昆仑山前便又是传来了动静儿。

“弥陀佛!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被名声所累,哪里有我等自在。既然他们拉不下脸来,那这层窗户纸便由着贫僧戳破。”说话的正是那在此等了好一会儿的慧能,先前那赵玄非也圆深在此,这慧能自然不敢插嘴说半句言语的,毕竟这身份以及修为上都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若是不曾留意,只怕说错一句话便会招来灭门之祸。只是此番那天师府和经国寺都已离去,这慧能便也不再避讳什么,开口说道,“这在场的诸位,所求的不过是施主怀里的那两卷天书罢了,若是施主将那天书献出来,自然也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嗯?可是这天书只有两卷,便是交出来,在场的诸位又如何分?”一直不曾开口的徐生也是实在瞧不得那慧能让人厌烦的模样,便也是开口说道。

“此事便也不需小儒圣担心了,只要小儒圣劝着你的那位朋友将天书交出来便好。”

“天赐不受,必受其咎。慧能大师可曾听闻过太华山有过将到手的机缘送给别人的事情?”那徐生说罢此语,只见自他顶上一道金光迸出,目中精光闪烁,那宽大的袖子,更是无风自鼓,“此番知白有伤,不便有大师较量,便由我来领教一下你云隐寺的高招!”

“哼,说到底不过是个书生罢了,叫你声小儒圣你还真摆起了架子。也好,那儒圣去那北疆没工夫管教自家弟子,贫僧便帮他管教一番。”那慧能撕下那慈悲假面,白眉挑起,目中也是闪烁着凶光,身形微动,朝着那徐生掠去。

那徐生也是不惧,脚下生出一股清风,风起动云,将自己托起,接着从自己怀中掏出来一册书卷,只见那书卷斑驳的模样,想来也是有些年头了。抬手间,徐生将书卷打开,朗声开口道:“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只听的那徐生话音落下,便从那书卷之上迸出一道白光挡住那慧能去路,那白光散去,只见一蛇在空中,一人多长,生着四翼,身子底下更是生有六足。那血盆大开,吞吐这血红蛇信,好似火光一道,那两对翅膀之下更是生出一团狂风卷着一股云江水射向那慧能。

那徐生挡住了慧能,可这陈墨这边也是有一人冲来,开口喊道:“这天书自然也不能被他云隐寺一家给独战了,那小子,将天书献来!”说着,手上持着双刀朝着陈墨这冲来。

见此光景,那易一便也要上前挡住,只是这陈墨也是知晓易一的深浅,手上功夫实在差了一些,便也是将他拦下,看着那人冲来,也是不曾着急,大声喊道:“赵师兄,你也看了好一会儿了,若是再不出手,只怕回山之后也不好想莫师叔交代!”

便是陈墨话音落下,那手持双刀的男子也是来到了身前,大喝一声,那双刀砍下,便在此时,一阵金石之声想起,那双刀不曾沾到陈墨半分。便是那名男子也是后退数步,再一看,一方古印正悬在陈墨身前。

......

奇书载兽,斑驳卷纳得乾坤!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少年人艺高胆大

说来那赵易三人也是在陈墨几人之前出的这昆仑神山,自然也是瞧见了先前的种种光景。虽说这赵易与陈墨交恶,只是自小便被自己的师尊嘱咐过,在山上,彼此争斗的再怎么凶狠那也是无妨的,毕竟有人的地方,这冲突便也是免不了的,可若是到了山下,同门受了别人欺负,那便是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的,自己人说什么也是不容他人欺辱的。

那赵易自小便有着玉清君子的美号,自然也是将自己师尊的嘱托牢牢的记到了心里的,此番见着陈墨受创,便也是想过出手帮忙,只是想起先前在那昆仑神山里受那陈墨所败,一时间还真有几分拉不下脸面来。

便是这赵易犹豫之际,那陈墨开口,说出来那等话语也算是给了那赵易一个台阶下,赵易心中了然,便也是有了先前的那一幕,古印凭空,抵挡来敌。

“哈哈。看来赵师兄此番昆仑之行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嘛,这方古印看起来也是不凡。”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便是那山上生了几颗草那也是一清二楚的,对各峰所有的宝物那自然也是如数家珍。既然也不曾见过这方古印,那便定是这赵易从那昆仑神山里找寻到的了。

“自然也是比不过陈师弟的运气的,便是那天书都被你给寻到了两卷。”赵易虽是这般说着,那脸上的喜色却也是遮掩不住的,想来也是对这古印实在喜欢。

“哼,倒还忘了,还有着几个太华山的弟子,倒也罢了,便一同解决了,也省的日后麻烦。”那手持双刀的男子被古印拦下,心里自然也是恼火的很,抬眼见着那赵易,开口冷哼一声,紧接着,又挥舞了两下双刀,冲着那赵易起身而上。

赵易也是不敢怠慢,手中长剑出鞘,迎着那男子也是冲将上去,单剑碰上双刀,刃上尽是火星迸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这赵易虽说也是返虚境的修为,这男子既然敢出面有哪里会是个什么无名之辈。

要真说起来,这男子与那陈墨也是有着几分恩怨的。这男子唤做桑冲,朝元境修士,也是一门掌教,只是那门派的名声却也实在是差了一些,唤做合欢门,门里修炼的也是那采阴补阳的路子,以前也只是一个小门小派,毕竟依着官府又哪里敢兴风作浪。

只是二十年前逢上了战乱,这世道自然也是多了好些个流离失所的女子,官府也是不曾理会他们的性命,这桑冲便也是借此,掳掠那些个女子作为自己采补的炉鼎,碰上几个长得标志的还会留着,调教几番作为玩物。每日的采补,这修为自然也是一日千里,臻至朝元境。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战乱,官府的管制自然有严厉了许多,这合欢门也没了那些个采补的路子,只能是靠着门里的银两买卖那些个女子,借此修炼。

说到这儿,定然会有人问了,这还是没说到他与陈墨的恩怨啊!嘿,可别忘了,年前暗算那龙虎山唐傲以及追杀陈墨的,不正是他合欢门的桑行吗!说起来,那桑行还是这桑冲的同胞兄弟,自小便一同投了这合欢门门下,修为上,两人也差不了多少的。

若说这山前诸多修士,谁最先确定那两卷天书的真假,自然也是这桑冲了,便是年前的那一场暗算,也是这位合欢门掌教亲自布下的杀局,毕竟似天书这等宝物,谁都想?上一眼的,只是不曾想到年前那事功败垂成,半路上被人给劫了胡,实在晦气的很!听自家兄弟说那人只是一名江湖武夫,没有半点儿的修为,这话儿桑冲起先也是不信的,今日一看,还真有着这么一位武夫,而且这运气也实在是好的没边儿了,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眼天书模样儿,到他这儿倒好,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弄到了两卷天书!

毕竟修为差着一些的,返虚对上朝元,若是放在平常修士的身上,根本也走不上几招的,只是这太华山千百年的名声之下,交出的弟子自然也是非比寻常的,修为不足,却能以那些个术法给填补上,也是因此,这赵易在那桑冲手里虽不曾败下,却也是一直处在下风,几次险象环生,幸亏有着那方古印,每到危急之时将那桑冲的攻势挡下。

再看那边的徐生,此番自然也是不曾好受多少,身前的那书卷之上不停的涌现出一些个飞禽走兽,尽是些个奇异之辈,那模样生的奇特,在世间实在难以见到的,也是各个有着神奇,或是能御水火,又或是能掌风雷,更有甚者,身子宽大,遮天蔽日,吞吐云气,驾驭云江水。只是这些个走兽飞禽便是在怎么奇特,又怎能是那朝元修士的对手,只见那慧能口诵佛号,一声弥陀佛间,那些个水火风雷尽是不可近身,便是迎着那些个奇异,那慧能右手成指,隔空遥指,又是弥陀佛一声,便见的他慧能身旁的那根禅杖悬起,化作一道金光,不曾受到那些个水火风雷的影响,对着那些个走兽飞禽挥下,便是那些个奇异走兽也是不能在这禅杖之下逃过,一杖挥下,便是有着一只禽兽消散,化作点点白光飞回到了那徐生身前的书卷之中。

也是没用多会儿功夫,那些个水火风雷尽都不见,那些个从书中出来的走兽飞禽也全都化作光芒回到那书里。可是那徐生面上却也是不曾有着半分的着急,只见那徐生在那书卷之上又是翻动一页,只是这一纸书页好似有千斤之重一般,随着徐生的动作,那纸书页之下迸发出万丈白光,耀得山前的这些个人都是睁不开眼来,那徐生也不好受,面上涨红,额前更是汗水连连,虽说重逾千斤,但见那徐生顶上那道金光猛然更盛,袖中更是两股清风窜出,托住那纸书页,如此那书页也是在那徐生的手上慢慢翻开。

“那是什么,怎会有着如此动静?”

“想来也是什么异兽,只是不知道这异兽有着什么本事。”

“那太华山也是在了得,山中弟子便是不曾修道,学儒也压住了这天下书生。”

“也得亏那太华山不曾插手两族之事,不然,我妖族危矣。”

见着此等的动静,这山前的修士,无论是妖蛮还是人族都发出了一阵阵的感叹。便也是在那些个感叹声中,那徐生已是开口,声音朗朗,天地回响,“昆仑南渊深三百仞,有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话音未落,徐生将那纸书页彻底翻开,自那书卷之中一道白光窜出,冲着那慧能直冲而去。而那徐生此番也是抑制不住,喉间传来一阵一样,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慧能见这那道冲着自己用来的白光,面色也是一变,右手探出胡,将那柄禅杖召回,双手紧紧的握住禅杖横在胸前将那白光挡下。却也是不好受,身子向后方倒退了四五的距离,那虎口处更是伸出来鲜血,一口暗红吐出,这慧能也是紧紧的看着那道白光,眼神里满是一些个不可思议。

白光散去,现出来原形,只见一兽,九首人面,好似老虎一般,那九颗硕大的头颅一齐仰天长吼一声,地动山遥。

山前自然也有跟着陈墨几人去过那天帝神宫的,也是将这异兽认出,道:“那是神山里的开明兽!”说着,面上惊恐,好似是凡夫见鬼一般!

......

太华才俊,少年人艺高胆大!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指尖流水做兵卒

那边的徐生,从那书卷之中唤出那开明兽之后也并未罢手,脚下那清风凝实,徐生盘膝坐下,停在空中,开口说过一声:“郑伯,且将我那把古琴递来!”这徐生话音落下,便见得那山前两族修士之中有着一辆马车,若是在上京城待久的人自然也会认出,这正是那太师府的马车,那马车前有着一名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级,看着那空中的徐生开口喊道:“老奴晓得了,倒是小公子还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郑伯说完,便也是躬身到那马车之中,双手捧着一把古琴高高举起。

那空中的徐生自然看见,右手抬起,也不曾言语,自那袖中涌出一缕清风,将那古琴托起,送到了那徐生面前,徐生双手接过古琴,搁置在自己的膝上,左手也不曾搭在徵位,右手轻抚,一整琴音想起,尽是萧肃,果真中正之音!

轻抚之后,那徐生看着正在与那开明兽对峙的慧能,也是开口说道:“大师出手便是,小子也给您奏上一曲!”说罢,双手抚上琴弦,指尖流转,或勾或捻,似鸿雁来宾,又似孤鹜念群,刹那间,琴弦上风雷大起,琴音裹挟这风雷也是朝着那慧能涌去。

那慧能眼见如此,目中也是凝重,右手紧握着禅杖,单手做掌立起,口中大喝一声:“唵!”一道金光自他口中用处挡住那琴音风雷。那开明兽既然从书卷中出来,自然也是不能闲着的,那九张血盆冷哼一声,后退轻屈,猛然蹬地,身后一阵风沙扬起,便也是朝着那慧能冲去,血盆打开,好似要将慧能整个人活吞了一般。

那慧能见状,禅杖横在了胸前,挡住那开明兽的双爪,看着那扑将过来的血盆,开口大喝一声:“孽畜放肆。”声音洪亮,震人心神。那开明兽离他近一些,自然也是首当其冲,在这声音之下,也是眼目昏花,浑身没了力气。这慧能抓住了此等良机,手上用力,将那开明兽前爪挑开,转身再次将手中禅杖抡起,狠狠的挥在了那开明兽的腰腹部,便是开明兽那等庞大的身躯,也是在这禅杖之下被抡出了近一丈的距离。

开明兽吃痛,自然也是清醒过来,那九双灯笼大的凶目瞪起,死死的盯着那慧能,狠狠的 晃了晃自己的那九颗硕大的头颅,低喝一声,接着那身影便又是扑向了慧能,这一次比先前更是迅猛,那慧能也不曾见得它的身影,只觉的一股子血腥涌来,自心底传来一阵危机感,赶紧侧过身子,看看避过,可即便这般,自己面上还是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慧能整个身子便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的摔出了好远。

到底是朝元境的修士,便是如此,也不曾被摔在地上,在那空中几番腾挪,也是堪堪站稳,只是那脸面上却也是多出了一道血痕,触目惊心。看着那模样,应该也是那开明兽的长尾所致了。慧能也是感觉到自己这面上的火辣,心中恼火,便也不曾送过佛号,身子高高跃起,禅杖也是举过了头顶朝着那开明兽的头颅狠狠的抡了过去。

那边的徐生手上自然也是不曾停下的,一番轮指之后,那琴弦上风雷之音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作千军万马,那声音里好似有着一支军队一般,朝着那慧能冲杀而去。见着那慧能高高跃起,这徐生指下陡生变化,琴音凝实,只见的那虚空之中有着万千兵马冲向那慧能,虽说那些个身影浅淡,却也是肉眼可见!

见此光景,那山前的两族修士自然也是一片哗然,便是他们修行多年,有哪里曾见到如此手段,更有甚者,出声质疑。

“这小儒圣所使的,难不成也是那太华山的手段?”

“想来也是了,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哪里会寻思出如此狠辣的杀伐手段。”

“若是如此,便是此番得了天书,只怕这云隐寺与合欢门也会生出大麻烦。”

“谁知道呢!反正那太华山护犊子的名声可是实打实的。”

那边守在马车前的郑伯自然也是听见了周围这些个两族修士的言语,砸吧两下嘴,打了个哈欠,又从自己身后取下一直别再腰间的烟袋,在那马车边儿找了个避风处,点上那烟后,狠狠的抽过一口,吐出那浓浓的烟雾,开口说道:“亏你们还都是什么修士,便是这点见识连咱一个马夫也是赶不上。咱小公子所使的手段,自然也是我家老爷传下的手段。”

“嗯,那这手段可是有着什么名堂?”见着这马夫许是知晓,那些个修士之中也是走出一人,开口问道。

那郑伯面上也满是憨笑,好似是炫耀一般,那烟杆儿又是递到嘴边儿,浓烟不停地自那嘴里涌出,便是郑伯自己也被那烟雾给熏的眯上了眼睛。一边抽着,郑伯来到那马车车辕,身子依着,使劲儿蹭上了那车辕,盘腿在那坐下,那烟嘴儿也是吐出,将那烟锅儿在车辕上磕过几下,轻叹过一声道:“唉,这烟叶儿也忒不顶抽了,若是还不回京,咱可就要被这烟瘾给憋死喽!”

说罢,又是抬眼,看着那些个正盯着自己的两族修士,咧嘴露出了那口因为抽烟变黄的牙,笑着说道:“名堂自然也是没有的,老爷说了,读书人也不用理会那些个虚的。咱也只是见过老爷使过这手儿,嘿,那场面,咱也没见过真正的打仗,想来也是差不多的。咱也没读过什么书,究竟是什么,咱也说不上来,但也是听老爷给咱说过,说着时间久了,上古圣人传下的儒家六艺竟被这些个儒生给抛地一点儿不剩,整日的羡慕这佛道两门的术法,殊不知一座座宝山就在自己个儿的眼前,那些个六艺手段,使的好了尽都能变作这等打杀的手段,不必你们佛道两门的那些个法术差的!”

便是那郑伯在那些个儒生面前炫耀的时候,那慧能自然也是发觉了身后的动静,未曾回头去看,却也是察觉到那一道道凝实的琴音,那些个马蹄之下虽是虚空,只是在那身影起伏之间,一声声自那蹄下传来,好似两军对战之时的战鼓一般。闻听此等声势,慧能心下虽说不安,却也只能兀自忍下,只是高声喝过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佛号未落,那些个人群之后的云隐寺僧人也都是双手合十在胸前,口中默诵经文,身音愈发洪亮庄严,宛若雷音,震慑宵小!

便是在这些个佛音之下,那慧能后心出猛然间一道“卍”字样印记出现,金光闪闪,那印记牵连那一声声佛经所化光芒,尽数地凝结在那慧能身后,金光乍现,赫然成型,自其后心出猛然间一道金身浮现,正是那世尊如来佛!

这一切说来麻烦,却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儿,而那慧能,除却起初诵过的那一声佛号,便是连头也不曾回过,持那禅杖却也是朝着那开明兽抡去,那开明兽见此,便要抽身躲过,只是那慧能来势迅猛,开明兽哪里来得及。

开明兽还不曾抽身,那禅杖便已经是落下,不偏不倚,狠狠的抡在了那开明兽的一颗头颅之上,一声闷响后,那开明兽惨叫一声,再看去,那颗头颅早已是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一丁点儿样子。

便在这时,那慧能身后,琴音所化的千军万马也是遇上那金光所化世尊如来!

......

君子六艺,指尖流水做兵卒!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山前粉意弄春

佛说三世,而这一尊世尊如来佛正是主现在之世,佛法广大,无边无际,但见的那尊金光佛像,双手各屈中指,一上一下,正是那佛门说法印,这印法一起,刹那间,金光大作,世尊金身探出右掌,朝着那千军万马而去,便也是这一掌之间,那充斥在这天地间的琴音猛然消散,再看那世尊金身之前,哪里还有什么兵马的影子。

那徐生指下,仿佛也是受那金身影响,猛然一抖,指下一个激灵,自那琴弦指下传来一阵刺耳,再看时,那七根琴弦已经是断了三根了。书生抚琴是,人与秦早已是相会相通,那古琴遭此重创,办事徐生也是经受不住,一张口,一股鲜红自口中喷涌,眸中也登时便没了神采!

慧能此番也是有着些许力竭,也不曾追击,禅杖撑地,一挥右手,将那师尊金身收起。大口的喘息,仔细看去,那面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脸的汗水,大口地喘着粗气,便是如此,这慧能也不忘抬头看过一边儿的徐生一眼,眼睛眯起,尽是嘲讽:“阿弥陀佛,小儒圣此等手段到真让贫僧开了一番眼界啊!只可惜了,到底比不上贫僧的这些个佛门正法!”

徐生转眼,身上那股子浩然气尽数御起,将那胸中激荡的气血使劲儿压下,抬头看着那慧能,面上无喜无悲,泠然开口:“不过是仗着自己多活了一些个年岁儿罢了!”

“哼,果然是儒圣的弟子,到如今还敢嘴硬!罢了,便让贫僧替那儒圣老爷好好管教一番!”口中说罢,慧能又是一手立在身前,空中诵过一声佛号,眸中金光迸出!

另一边儿,开明兽没了一颗头颅,自然也是心里恼火,只见那仅剩的八颗头颅猛然扬起,长啸一声,一声罢,那八双灯笼大的眼睛猛然瞪向了那慧能,那八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自那血盆之中有着浓雾涌出,片刻之间,浓雾将那慧能拢起,便是这慧能是朝元境修士,在这浓雾之中也是没了方向。

琴弦断了三根,这古琴自然也是没法儿用了,如此,徐生在那空中直起身子,一挥袖子,袖里清风将那古琴托起,悠然间,又是飞回到马车前的郑伯手里。郑伯将手里的拿一根烟杆别到了身后,双手捧着古琴,眼见着琴上那三根断开的琴弦,眼里尽是一些个可惜的模样,嘴里也是砸吧两下,小声说道:“这三根琴弦又要找寻好长时间了,可怜咱就是个跑腿儿的命哟!”

那一片白雾将开明兽与慧能掩住,山前的这两族修士自然也是看不见那雾里的动静,便也是将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赵易那边。

那两人此时也尚未分出胜负,只是明眼人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赵易是一直处在下风的,再那双刀之下,实在没有还手的余力,便是单纯抵挡,还要凭着那方古印护住要害。那边的刘正与杨玢两人自然也是瞧见了此等状况。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示意,都是抽出长剑,要加入战圈,与那赵易共战那桑冲。

可是那赵易好歹也是顶着一个玉清君子的名头,哪里能够在这天下修士面前做出此等以众欺寡的事情,便也是开口道:“你们两个不必帮我,便是不敌,我太华山又哪里有过以众欺寡的事情,若是被山上的长辈们知道,嘴上不说什么,可那心里却也是嫌弃的!”

见着那赵易开口,那两人也只能停手,一旁观战,面善却也是满满的担心。倒是底下的陈墨,见着此等事情倒也是觉得有几分有意思,不曾想,这赵易还有着如此倔强的一面,此番还真有那么几分玉清君子的模样。

“赵师兄,且小心一些,此番我等能否全身而退,就只能靠你了。”陈墨开口,冲着那赵易大声喊道。

那边的赵易自然也是听得了这陈墨的言语,只是要应付这眼前的双刀,倒也不曾有过什么言语。倒是那桑冲,到底有着朝元境的修为,便是那赵易有着法宝护佑,此番竟还有余力,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双刀,一边还能抽出空子看了那陈墨一眼,开口说道:“靠他?此番他自身都难保,如何靠他。我劝你还是将那两卷天书交出来,免得你这位师兄在我手下无端丢了性命。”

“赵师兄,还不拿出点真本事让人看看,免得这天下人小瞧了我太华山不是?若是此番师兄输了,只怕山上那莫师叔的面上也是挂不住的!”这陈墨自小在太华山长大,自然也是知晓赵易的底细,开口对着那赵易说道。

赵易自然也是听得了那桑冲 的言语,心里生出来一股火气,也不曾多想什么,全力催动那方悬在身前的古印,只见得那方古印猛然变大了许多,约莫有一尺见方的大小,狠狠的撞向了那边的桑冲。这事情来得突然,桑冲自然也没有多少准备,措手不及,慌忙间双刀挡在自己胸前,只是那古印势猛,便是那双刀仍是抵挡不住,狠狠的冲击在桑冲的身上,直将这桑冲撞飞出几丈的距离。

双刀插进了地面,硬是在地上划出了好长的一条口子,总算是稳住身子,只见那桑冲单膝跪地,右手更是离开刀柄,摁住自己的前胸,“哇!”的一声,一口暗红自他嘴里喷出。只是这一下之后,那桑冲却是不怒反笑,看着那方仍然悬在赵易身前的古印,开口笑道:“原本还以为这神山里寻得的法宝有着什么玄妙,哪里想过也只是孩童手里的石子一般。也罢,便也让你们好好看看我合欢门的法宝。”这桑冲说完,边见他自怀中取出一面赤红小旗,上面的图案也尽是人形,只是两两成对,姿势各异。那些个道门之中不乏喜欢看那凡俗小说之人,一些个男弟子也是认得,那旗帜上的图案尽是凡俗之中,那些个春宫图里才有的,此番在这两族修士之前见此,一时之间也是不曾忍住,会意一笑,有的还笑出了声来,看了周围一眼,面上笑意更盛,心道竟有着如此之多的同道中人,倒还真是我道不孤!

那桑冲自然也是不曾理会那些个异样的眼神,毕竟这几十年来,那种眼神桑冲也是见得多了。“此乃我合欢门一直流传下来的宝物,唤做摄魂旗,也来领教一番这神山中仙家法宝的玄妙。”这桑冲说罢,便也是将那面小旗摊开,抬手丢向空中。那摄魂旗在空中翻转几圈,便也是悬在了桑冲的身旁,不曾落到地上。接着,那桑冲站起身子,也不曾拾起身边那两柄插在地上的双刀,抬手指向那边的赵易,也不曾念过咒语,便也是见得自那摄魂旗之上,猛然有着一股子粉红雾气喷出,向着赵易那边弥散开来。

赵易见此,看着那面摄魂旗,面上满是不屑,开口到:“此等下流物事,也敢与我这仙家法宝相比?”说罢,边见的那赵易右手一挥,古印在他身前轻旋,慢慢地飘到了赵易的头顶,自那方古印之下,一股光芒射下,将赵易整个人拢在其中。便是在这光芒之外,那些个粉红雾气却也不曾入那光芒分毫,赵易便也是不曾生出半点儿的异样。

只是这雾气到底无形,便是有着桑冲控制,又怎么能够单单朝着赵易一人而去,总会有那么些不听话的,在这山前四散开来,渐渐的涌向了那些个观战的修士之中。

......

合欢摄魂,神山前粉意弄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少年人挡得朝元

天下修行终归还是修心,自那玄女传道之后,传到现在更是有着九层炼心之说。只是当今天下又有哪一门哪一派在乎过那九层炼心的法子,都是嘴上说着道心之重,重乎天地;可是挑选弟子时候,在乎的也仅仅是那所谓的资质。既然少了那些个历练心性的法子,那些个名门之中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跟那些个凡夫俗子一般有着各种各样的欲念,甚至更重。这昆仑山前的这些个修行者中,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平日里,自然也是能在人前装出那么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可是此番这山前却是不一样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那桑冲的摄魂幡所致。这摄魂幡名头虽说响亮,却也没有那摄魂之用,若是真能摄魂,这合欢门又怎么能只是一个排不上名头的小门小派?要说这摄魂幡有何用途,也只是简单的迷魂之用,以那些个雾气,勾起人心底的情欲。说来这也是那些个合欢门先辈祖师利用那些个女子修练的产物,也不曾想到,就成了门中法宝。

此番有着那摄魂幡作怪,渐渐的,这昆仑山前也是生出了一些个一样,那些个挤在最前头的修为低的修士,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浑身发烫,一些个男子更是浪荡,污言秽语,不曾断过。

“嘿,那娘子生的好生标志,到不知可曾婚否?”

“哈哈,无耻?道爷我生了一副好牙口,又怎么会无齿,要不小娘子亲自用那香舌来数上一数,也替道爷我看看,牙齿出齐了没有!”

“呀,怎么就动了刀剑,倒不如与咱往那床上较量一番,也看看咱下面这杆钢枪硬否!”

那些个妖族的年轻子弟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不曾有过圣人开化,本身兽性未除,有甚者,更是衣服除去,朝着那些个年轻女子扑去。

“哈哈,这些个人族女子生的也算清丽,只是身上裹的也太多了些。”

“看那些个人族男子瘦弱的模样,怕是在那床上也是抗不了多少功夫儿的,倒不如试试咱的这杆大戟,保证叫她好几天下不了床。”

男子如此,那些个女子之中,也是有着好一些情欲要重一些的,平日里还好一些,假模假样地端着,倒也能装出一副清丽仙子的模样。可是此番吐纳之间,猛然吸进去一些个粉雾,面颊生热,头昏脑涨地便也忘记了眼下情况究竟如何,喘息间娇声不断,勾人心魂,摄人胆魄,更有一些个欲念更重,老早的就被破了身子的,似这等事情,食髓知味,眼神迷离,双手也是禁不住在自己的身上游移,越过了幽壑,掠过了双峰高耸,眼看着就要将那衣衫拨下!

那些个修为高的前辈高手自然也是见到了这等情况,虽说也是吸纳了一些个情毒,可到底是有着浑厚的修为傍身,平着这些个修为压下,未曾殃及到心神,倒也没什么大碍,四下里看过一眼,自然也是不能袖手旁观,出手阻止。对那些个亲近一些的弟子,自然是费些功夫给他除了那些个情欲之毒。至于那些个普通弟子,一掌砍下,没了意识,自然也就没法丢人现眼了。

那边的桑冲见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个光景,也是觉得有趣,面上尽是一些个嘲讽,开口笑道:“哈哈,看看那你们那些个弟子的模样,亏你们还整日自称什么名门正派,没了这一身皮囊,与妖族那些个不知廉耻的禽兽何异?”

此番在这山前生出了这等事情本就没的光彩,丢了好些面子;有听见了那桑冲的言语,那些个正派高手的心里有如何能好受了,便也不再掩饰心下怒意。

“你还是好好控制这自己的法宝,若再伤及无辜,贫道便是不要这天书也定要将你人头斩下!”

“弥陀佛,贫僧早就说过,似合欢门这等下流们门派应该除去。”

“也好,此番神山事了,也该再来一场灭魔了,这几年那些个魔门又是嚣张了些许。”

桑冲见着自己先前那句言语惹了众怒,也是赶忙闭嘴,生怕再招来什么灭门之祸。只是看着那赵易的眼神却又是阴狠了几分。那阴狠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决绝,接着,双手结成法印,口中轻念咒语,自那指尖一道红光绽出,裹住桑冲身旁的那面摄魂旗,那红光猛然一亮,接着便融进那神魂旗中。

摄魂旗悠然飘到那桑冲头顶,猛然变大,眨眼间,那旗杆便由着一丈多高,那旗帜,更是宽大,随风飘扬,若是不去看那上面的图案,光这气势还真有几分威风。

那桑冲见此,法印结成,朝着那赵易凭空一指,接着,自那桑冲指尖,一道红光化作法印消散空中,桑冲顶上摄魂旗猛然收拢,朝着那赵易冲去。

赵易见状,不曾结成法印,只是抬手一挥。顶上那方古印好似生出灵智一般,也是意会,古印迎着那面摄魂旗撞去。便在那摄魂旗与那方古印相遇的一瞬间,便见得那摄魂旗猛然展开,将那古印卷了进去,便是连那赵易也是不曾落下。

看着如此,那桑冲面上也是露出来一丝满意的笑意,什么太华山俊杰,还不是要折在自己手里。也并非是这桑冲夸大,只是这俗世间向来有语,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摄魂幡上更是有着成千上万的女子冤魂,生前尽是被这合欢门当做炉鼎,调教成为女奴,那刮骨吸髓的功夫自然也是不能小觑的,最能坏人道心的。莫说只是一个返虚境的修士,便是他朝元化神境,那一身的修为也是能给他化了的。

“哈哈,那武夫,若是还有什么帮手且赶紧请来,若是再晚一些,只怕是要丢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桑冲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墨,面上尽是得意,几番周折,这天书还不是要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只是看着那边的陈墨,这桑冲的心里却也是突然间就没了底细,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那陈墨脸上没一丝着急的模样,难不成这太华山还有别的手段。

说来这陈墨不曾担心自然也是有着缘由的,并非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太华山与山下的这些个道门不同,虽说挑选弟子是还是首重资质的,但收入门下之后,这炼心却也是一日不曾落下的,九层炼心,初层所炼的便是这未纯之心,摒去尘思妄想,一心求道,若是这等关卡不曾越过,便是天资再怎么了得,这太华山也只会将其逐下山去的。陈墨也是不曾知晓这赵易的九层炼心到了何等地步,只是这初层定是早早就越过的,否则那玉清峰的莫师叔也不会整天将他这个玉清君子挂在嘴边的。

果然,那桑冲见着那陈墨模样,也是不曾放心,目光又是投向了那一边的摄魂旗上。便在此时,那摄魂旗里生出了一些个动静,只见的一道金光自那摄魂旗中射出,接着那摄魂旗好似生出了恐惧一般,赶紧展开,想要退回。那赵易从那摄魂旗中露出面来的那一瞬,便见得自那旗中,一道金光掠过,狠狠的击打在那桑冲的胸口。桑冲心中不甘,也不顾那摄魂旗退回,手中一道金光打出,那摄魂旗在此收拢裹紧好似一杆长枪冲着那赵易冲去,红光闪过,摄魂旗狠狠的插在了赵易的身后,而那赵易的胸前,也是出现了一个血洞,触目惊心!

......

两败俱伤,少年人挡得朝元!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护太华而挡天下

玄女传道,开人族修行之门,可是对那些个修士本身也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说句不好听的,单是看过根骨,便已经能晓得这一个人这辈子的瓶颈在哪儿了。

人生一世,难免会胡思乱想,少年时说出几句狂言,一些人将其抛却脑后,还有些心智坚定者,便是凭着少时的几句狂言,逆天改命!也不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个修行人不甘平庸,说出什么“顺则成人,逆则成仙”的话语,另辟蹊径,一身的修为也不曾受那根骨所拘束,更有甚者,凭此开得天门,羽化升天!

只是这些个法子之中,有一些实在是歹毒阴狠,与世道相悖,被世人所唾弃,便也都是称之为魔门,若是有修士入那魔门,此举也是被人唤做一个“堕”字!

这合欢门便也是天下魔门之一,此番这桑冲受创,在那些个魔门中人看来,此番丢得不仅仅是他合欢门自己的脸面,更是损了这天下魔门的面子,那些个想来自诩“一切随心”的魔门修士又怎能将此事忍下,更何况此番还有着两卷天书在前,便是没有合欢门此事,今日也定是要争上一番的。

便在那桑冲不堪那方古印重创,瘫软在地上的时候,那些个两族修士之中便又是走出来一为老者,生的又干又瘦的模样,只是那双眼里的阴冷好似那盯上了猎物的鹰隼一般,盯在人身上,实在让人瘆得慌。

“哈哈,太华山的几位小道友的手段果然了得!”自那老者嘴里,一阵沙哑的声音传出,那有些干裂的嘴唇咧开,露出那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一身黑袍无风自鼓,右手揣在了自己的怀里,那只干枯的右手拄着一根木杖。单单看着这模样便也是猜的出这又是一位狠角色!

说来这人身份也的确不凡,同属魔门,乃是那云州十方谷当代谷主,本家名字叫做什么也是忘了,只是因为他行事阴狠,更是喜欢用那修士尸体修炼,被这些个修士也给起了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头,唤做邪极老人,在这凡俗魔门之中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身的修为更是到了化神之境,便是比起先前那天师府长老赵玄非也是不遑多让!

看了一眼这位老者,陈墨面上苦笑,却也不曾搭话,只是对着那刘正与杨玢两人示意,让他们前去将那赵易扶回来。那两人自然也是赶紧过去,搀扶起赵易,赶紧的退回到了陈墨和易一的身后。

“小老儿也想领教一番太华山的高招,倒是不知,哪位小道友能不吝赐教一番。”那邪极老人见着陈墨几人不曾言语,便又是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那气势也是有着几分咄咄之色,仔细在陈墨几人的身上看过几眼,最后将那目光停留在了易一的身上,点了点头,“看来也只剩下这位小道友还有着力气了,不如便与小老儿我走上几招?”

少年心性最在乎的,不过也只是自己那点儿所谓的脸面。在这天下修士之前,这易一又怎么会拉下脸面来开口拒绝此事?更何况修为高一些的陈墨与赵易两人都是受了重伤的,又怎能接着动手。便也是如此心想,易一也不曾多说言语,便要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陈墨自然也是见着易一的动作,又怎能由着他乱来,毕竟这易一不曾习过半点儿的武艺,眼前的这老者修为也是定然不低的,便是自己也看不出他的深浅,此番若是任由易一上前,只怕会丢了性命。陈墨抬手将那易一拦在了身后,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个伤势,嘴角处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冲着那老者开口道:“既然有着兴趣,倒不如与我走过几招?”

“哈哈,小兄弟以自己武夫的身份挑了天师府化神境长老,今日之后,想来也会扬名天下的。若是小兄弟生龙活虎不曾受伤,我自然也是有意讨教一番的,还是而今小兄弟这身体,看着这模样,能不能挡下小老儿的一招还是两说!”

一边听着那老者的言语,这陈墨却也不曾闲着,又费了好些力气往前挪动几步,将几人护在自己的身后,低声说道:“若是稍后当真打起来,你们只管走便是了,不必管我!”

“哼,我又何时要听你的吩咐了?”听着此语,那赵易冷哼,许是使的劲儿大了一些,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嘴边也会是倒吸一口冷气,面上也尽是痛苦之色。可即便如此,这赵易仍是不认输,在那杨玢与刘正两人的搀扶之下,挣扎着站住了身子,在看那面上,满脸的汗水,冷眼看过陈墨,开口道:“不需你来护佑我等,便是将性命留在了此处,我也不愿欠你的人情!”此语说罢,赵易面上神色一泠,又要迈开那步子,只是胸前那伤势本来就重的很,如此一来,牵动伤口,一股鲜红喷涌,彻底没了力气,那身子好似一滩烂泥一般,又要瘫软在地上,幸亏刘正与杨玢两人眼疾,赶忙上前一步将他稳稳扶住!

陈墨也不曾理会与他,毕竟此番这赵易受了重伤,便是想留在这儿,那刘正与杨玢两人也会将他带走的,只是担心这易一。便也是如此想着,陈墨在此开口道:“易一也要走,将这小狐狸一并带走,到山上交给上清峰那老头儿。”

易一自然还是想着开口拒绝的,只是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狐狸,面上闪过了一丝犹豫,好一会儿,也只能点头应下。倒是那小狐狸,自然是不愿意的,便也是要挣扎这从那易一的怀里跳出来,只是这陈墨也不曾理会,右手探出,在那小狐狸的脖颈出轻点一下,接着那小狐狸也是没了动静。

便也是这时候,徐生那边也是传来了动静,只见得那一片浓雾猛然消散,一道白光猛然间飞回到了徐生面前的那书卷之中。只是在那白光之后,那慧能紧随,便是那白光没入那卷书卷之中的时候,那慧能手中禅杖抡起,正要狠狠的抡向那徐生的天灵盖处。

徐生见此,心中一紧,赶忙侧身,将那禅杖避过,只是那慧能一击不中,又怎会轻易罢手,毕竟自己先前与那开明兽那一番恶战,也是实在恼火,也顾不得这徐生小儒圣的身份,下了狠手,见着徐生躲过自己手中的禅杖,身子一转,一掌拍出,掌下一道“卍”字印乍现,狠狠的印在那徐生的胸前。

那徐生一介书生,纵然是前些年月在太华山待过,可这一副身子骨到底还是弱了一些,哪里受的下此等手段,只觉的胸前出传来一一股巨力,接着整个身子也是狠狠的摔向脚下的地面。

便在那徐生要摔倒地上的时候,远处一道青光掠起,眨眼去,再看时,徐生身下,一只干枯的手托住了那徐生下坠的身子,那手里还攥着一杆古铜烟袋。徐生也是觉得身边传来一股子烟味,好生熟悉,看着身旁这人,不是那位一直给自己赶车的郑伯还会是谁!

那边的邪极老人也是等的烦了,便也是要动手,周身一股黑气腾起,朝着那陈墨便是一掌拍出,自那掌心出,一道黑色大手印冲着那陈墨挥去。便是陈墨又要将那长歌出鞘只是,只见的眼前一袭紫衣,朝那手印轻点,接着,那手印尽是消散。

“这几个太华山的弟子,我妖族保下了。”紫衣开口,山前萧肃!

......

紫衣超然,护太华而挡天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曦轩起而耀山南

看着眼前的这一袭紫衣,陈墨自然也是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眼神里一阵失神,心想着上清峰那老头儿那般不解风情的模样,怎么就能给自己找到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师婶娘,真是好生运气。

可到底有了靠山,陈墨这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虽说自己身上有着两卷天书,想来自己的这位师婶娘也会看在上清峰那老头儿的面子上,不会跟自己这么一个小辈抢东西的,再说了,反正也是自己的师婶娘,便是让她看上几眼也是无妨的,权当这些年在上清峰那儿欠下的酒钱了。

那边的邪极老人见着紫衣梦姬李梦洁出手,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只是想到这李梦洁与那太华山剑仙李玄霄的关系之后,心里也是有了几分了然的,毕竟这真论起来,这几名太华山弟子还是她李梦洁的小辈,出手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虽如此,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手,拿到了那两卷天书,却被人给挡了下来,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如此,那邪极老人心里的不甘却也是一点儿也不曾消减的,面上阴沉,那沙哑的嗓音此番又是低沉了几分,“哼,妖族长公主怎么也管起了我人族之事了?难不成还没过门,就护起了犊子?”

那紫纱之上,美眸撇过邪极老人一眼,开口说道:“管你如何说呢,反正这几人我是保定了,若是你还有着别的心思,要不咱俩也过上几招?”

那邪极老人闻言,低头思量片刻,那双阴冷的眼睛狠狠的瞪了陈墨几人一眼,甩开袖子,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长公主金枝玉叶,我自然是不敢动手的。今日便先放过他们,只是似天书那等重宝可不是能轻易守下的,日后太华山的几位才俊想来也免不了有些麻烦!”

见着那邪极老人离去,那紫衣轻笑一声,环顾了一番四周,看着这两族的修士,泠然开口:“还有谁要对这几位太华山弟子动手?”

那紫衣一声冷哼之后,这山前一众两族修士竟也都是鸦雀无声,良久,那人族修士里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尽是一些个辱骂的言语,有的是在指责陈墨几人投向妖族,还有的是讥讽这妖族过了界,多管了闲事。

“哼,原以为那几名太华山的弟子尽是一些个硬汉子,哪里想到,竟投向了那妖族。”

“先前那太子殿下便在山中说过这陈墨投了妖族,原本我还不信的,此番看来这倒是真的。”

“他们妖族也能管些闲事儿,当真是狗拿耗子!”

听着那些个言语变得越来越难听了,这紫衣看着那些个人族修士在此开口,说道:“人族便只会逞些口舌上的痛快了?此番我保下这几名太华弟子,若是有人不服,站出来便是了,何必再那边多说口舌,忒没骨气!”

这紫衣声音落下,那眸子却又是看向了徐生那边,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慧能不曾退去,难不成还想凭着他云隐寺一己之力跟这些个妖族修士掰一番腕子?先前也是听说过这云隐寺的名声,实在差的很,只是此番怎么就突然间便多出了一些个风骨?

那边的慧能不曾退去,也不是因为着什么人族大义,有没有还是两说,便是有的,也不至于如此冒险的,毕竟在这些个和尚心里,要留得有用之身行有用之事!只是因为这慧能猛然察觉了一些个有趣的事情,也不是别的,就只是这位出手救下徐生的马夫郑伯。

先前的整个昆仑山前的两族修士都以为这马夫不过是个普通凡人,又哪里曾想到过,太师府里一个赶车的马夫竟也是有着不凡的修为的,便是山前的这些个两族修士都不曾有所察觉的。

“慧能大师这是还打算着争夺这两卷天书?”李梦洁开口,不曾有过什么掩饰。

听得这话语,慧能也是知晓这位妖族长公主生出了一些个误会,便也顾不得先前的那番高僧模样,急忙开口解释:“长公主误会,既然长公主已经开口,贫僧也只得打消了那些个念头的,此番留在此地,只是想着与故人叙旧的。”仓促之间,连平日里整日挂在嘴边儿的那声佛号也给忘了!

“故人,倒是不知慧能大师所说的故人在哪儿?”李梦洁在此开口,言语之中也是有着一丝疑惑。

那边的郑伯自然也是听见了慧能的话语,面上苦笑一声,便也是不再继续躲闪,在那徐生肩头轻轻拍过几下,接着便是上前迈出了一步,开口说道:“瞒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慧能大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原本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看来还真的是你了。”慧能开口,面上的阴冷却又是加深了几分,“只是想不到,二十多年前显赫一时的南曦道长,此番竟然给人做起了马夫。”

“哪里又曾显赫过,此时只怕都被人忘记了才是。”郑伯收起原先那副嬉笑的模样,轻叹一声。只是这一副模样看在那徐生眼里却是有着几分别扭,还真不如平日里那副老不正经的模样来的自然。

这山前的那些个两族修士听见了这两人的言语,那些个年轻人却也是满头雾水,纷纷看向了自己门中的长辈问着那慧能大师口中的南曦道长又是谁。

“师父,那个南曦道长是谁?徒儿怎么一直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头?”

“二十多年前的人物了,你们自然不会晓得的。唉!倒是不曾想又在这儿见到了此等人物。”

“呵呵,南曦道长啊,二十年前冠绝天下的人物儿,如今.......嘿!还真应了那些个儒生整日挂在嘴边儿的那一句,物是人非啊!”

听着自家长辈的言语,那些个年轻一些的修士倒也是对这南曦道长了解了一二。过去了二十多年,便是门中的长辈也是记不得这南曦道长的名字了,只是记得这“南曦”两字道号。

二十多年前,大齐还不曾天下一统,天师府也不曾成为那一朝国教,那门中弟子也是时常入世修行,斩妖除魔。也是因此,天师王执古首徒,天师府郑南曦的名头也是传遍了天下。据坊间传闻,这天师府郑南曦游历汉州之时,因为瞧不起这云隐寺的所作所为,便是一人一剑挑了整个云隐寺,连斩一十三名云隐寺弟子,最后还全身而退,那时候,这慧能还不曾坐上云隐寺方丈的位置。

再后来,便听说这位南曦道长历练三年,回到那天师府时还带了一个女子。这天师府规矩森严,有着清规上千条,这头一条便是禁色。南曦道长更是那天师亲传,早就被天师看做了自己的继承人,哪里会允许他做出此等事情,天师大怒,竟一掌拍死了那名女子。而这南曦道长也是性情,竟因此事,与恩师反目,一举叛出了天师府!再后来,这位郑南曦销声匿迹,没了消息。

此番仇人见面,自然也是分外眼红,虽说这云隐寺行的尽是一些个不义之举,但这也不妨他云隐寺格外的记仇不是,这些年来,慧能也是四处打听着那郑南曦的消息,想着一雪前耻。谁曾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了二十多年不曾有着消息,此番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南曦道长可还记得我云隐寺的那十三条人命?”

“也只记得在你云隐寺屠过几条恶犬了,至于数目,倒还真不曾放在心上了。再者说了,你等出家人向来都是劝人向善的,咱这都放下屠刀二十多年了,只怕那佛祖也都给忘了咱那些个事情了,怎地你们还记得这般清楚!”郑伯眯着眼睛,面上还是挂着些许的笑意,接着又看了那紫衣一眼,干笑两声,“嘿嘿,妖族的长公主要护着咱太师府的小公子,想来也顺道儿将咱一并护着了,是不?”

......

物是人非,曦轩起而耀山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难琢磨美人心

昆仑山前的事情终于是彻底的消停了,山前的那些个两族修士也尽都散去,毕竟太华山的那几名弟子有着妖族长公主护着,留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见着那些个人族修士全都散去,这陈墨也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这一袭紫衣,陈墨心里自然也是感激,双手抱拳,行晚辈之礼,开口说道:“此番也是谢过师婶娘了。”

陈墨身后的易一与徐生两人也是低身作揖,开口道过:“谢过师婶娘了!”倒是赵易三人,也不曾与那剑仙李玄霄接触过,便也是不曾了解过这其中根由,见着陈墨三人如此称呼,自然也是一头雾水的。

那紫衣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你们几个也是嘴甜的很,只是这师婶娘的称呼倒是难听了一些,可是那李玄霄让你们如此叫的?”

闻听此语,几人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还是那易一要机灵些许,咧嘴笑着,开口说道:“师伯哪里会管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想的,要是师婶娘觉得不好听,我们在换一个便是了。”

“看你这机灵的模样,想来便是易一了。”李梦洁开口说了一声,接着那目光便再次投到了那陈墨身上,那眸子眯起,笑吟吟地开口,“你便是墨小子了吧?”

“正是陈墨了。”陈墨开口应道。

“你且跟我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说着,李梦洁看见那易一怀里的小狐狸,眉头紧锁,却也不曾开口问过,莲步微移,走到了一旁。

既然紫衣发话,陈墨也只能跟从,也没几步的功夫,那紫衣停下了身子,也不曾转身,出声问道:“你是在哪里捡到了夕颜的?”

“江城东北边儿的那一片林子里。”陈墨如是作答。

“听朝容说你已经知晓了夕颜身上所中之毒的来历?”那紫衣依旧不曾转身,只是开口说道。

“先前在神山里,毕竟也不曾见过师婶娘的身影,对白姑娘也是有着几分提防的,只是此番看来,倒是有些失礼了。”陈墨低头作揖,算是赔礼,“听易一说,那是京城周家的陨仙寒,除了解药,没有别的法子。”

“周家?”紫衣轻声念道,那面上却也是满满的泠然。

便是那陈墨与紫衣交谈的时候,那留仙城头上的白朝容自然也是见得了这山前的光景,也是为陈墨几人逃下性命有着几分高兴。想着救下他们的人正是自己的师尊,再想想先前在那神山之时,那陈墨便是连一柄自己不用的宝剑也不肯送与自己,这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不满的!想到此处,便也是轻身而起,自那留仙城头一步迈出,脚下一道白色匹练射出,便也是踏在这道匹练之上,须臾间,这白朝容也是来到了那李梦洁的身边。

“师尊,你下来怎么也不先跟弟子说一声。”白朝容开口说着。只是这番话语听在了陈墨耳朵里,这陈墨心里也是惊奇的很,哪里想过这白朝容这般清冷的性子,竟然也有着冲别人撒娇的时候。

“怎么,下来将这几人救下,你还不高兴了?”李梦洁开口,美眸闪动,看着那白朝容,那言语之间,却是有着几分揶揄。

白朝容哪里听不出那画外之音,只是假面遮颜,却也看不出那面上是怎样的表情,朝着陈墨这边看过一眼,便接着开口说道:“这人在神山里连一柄破剑也不肯让个朝容,师尊又何必救他,便让他死在这山前便是了。”

白朝容这话自然也是赌气的,只是这女子的心思实在是难猜了一些,陈墨又在这方面格外的不开窍,一时间也是不曾想透,倒也不曾生出什么不满,只是心里的那些个疑惑却也是少不了的,在那神山里还好端端的,怎么出了山便就成了这模样。就因为一柄剑,便想着自己死在这儿,还当真应了山下的那句俗语,最毒终究妇人心!

听得如此,紫衣转身,面上泠然装作怒意,开口道:“罢了罢了,朝容既然不想救下你几人,我也就只能遂了我这徒弟的意了。只不过多费些力气,将你打杀了便是。”

陈墨听得此语,也是猛然愣住,还未曾回过神儿来,就有听到了一旁的白朝容继续开口:“朝容不过是开个玩笑,师尊可莫要当真!”言语之中,那些个急切关怀之意尽数显露!

“呵呵.....”紫纱遮面,看不得面上表情,只是笑声忽起,花枝乱颤,“为师也是开了个玩笑罢了,既然已经费了好一番口舌将他救下,又怎会将他打杀了。小朝容,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呢,此番的确是有一些关心则乱了哟!”

事到如今,白朝容如何还能反应不过来,只是想来善言的她此番也没了话语,只是偷眼去看过那陈墨一眼,急忙转身,假面之下,也不知是个如何的表情!

至于陈墨,要说修行一事,那天资自然也是没得话说,可论及男女情事,陈墨这点儿道行显然还是差地远的,此番面上除了一些个尴尬也没别的,兀自摸了摸鼻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要说徐生下山也有了四五个年头了,自打他进那天师府的时候,便是郑伯赶车了,哪里曾想过每日给自己赶车的还是一个道门的高手,怪不得那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呢,想来也是察觉的自己这身上还有着一些个道门的修为了。只是这“南曦道人”的名头,却也不曾听说过,也不知是何等了得!

心念及此,徐生也是不曾有所掩饰,直接对那郑伯开口说道:“郑伯以前也是道门中人?”

既然在这里现出了本事,这郑伯的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嘿嘿笑了两声,开口说道:“别说咱了,小公子不也是从那道门里出来的?”

听得此语,徐生语塞,也不知该怎么接腔。倒是那郑伯,见着徐生这般模样,心里也是觉得实在好笑,那发黄的门牙又一次全都露了出来,笑着说道:“若是小公子拿出跟老爷争论时的一二分力气,也不至于这般的。想来也是咱跟着大小儒圣时间久了,这嘴上的功夫也是有了几分长进。”

听得此语,那徐生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点头算作应和,看着郑伯的那副模样,心里也是无奈,又是纠结了好一会儿,那模样,便是郑伯看着也是觉得心里头难受。终于,这徐生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再次开口问道:“到这山下也是有着四五年了,却也不曾听说过那南曦道长的事情,郑伯的年纪要大一些,想来也是知道的,就劳烦郑伯给讲一下了!”

“南曦道长?又哪里有什么好讲的。不过是天师府的一个弃徒。小公子若是无聊,咱这肚子里也是藏了许多的坊间奇闻,比起那什么南曦道长的事情,不知要有趣了多少!”郑伯眼神躲闪,只是那副老不正经的模样却仍然不曾有什么变化。

既然郑伯不想说,徐生自然也是不能强人所难的,想来也是有着什么伤心的事情,倒也是有所收获的,知晓了这天师府弃徒的事情,日后查起来自然也是省去了好些个麻烦。想来也是郑伯有意透露,毕竟相处了这好几年,他也是了解自己这般钻牛角尖的性子的。

“郑南曦?”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徐生又朝着郑伯那边悄悄看了一眼,小声嘀咕着,那声音也只能自己听见,“光听这名头,想来年轻时也是潇洒的模样,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

......

无端喜怒,最难琢磨美人心!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周天殿传书丹阳

昆仑山前的事情告一段落,赵易简单的恢复了一番便要与刘正和杨玢两人回山了。也不曾与陈墨那几人说过一声,便已经是御起了飞剑,朝着那太华山的方向掠去。山前的这几人自然也是察觉,那陈墨也不曾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李梦洁,看着那几道离去的身影,开口对陈墨问道:“那几人也是你太华山的弟子?”

“是的,两个是玉清峰,另一个与易一一样,也是道左峰的。”长辈发问,这陈墨自然也是要如是回答的。

“好歹我也是救下了那几人的性命,一声不吭就走了,实在差劲了些,哪里有你们这几个小东西讨人欢喜。”

“师婶娘说的是。”

......

自这昆仑山前到那太华山,虽说有着上千里的路程,可是在这些个能够飞天遁地的修士们看来,这点儿距离实在算不上什么的。更何况这太华山弟子上山下山的,这御剑飞天之事更是想吃饭喝水一般。

只是那赵易到底还是受了重伤,虽说有着太华山的疗伤药顶着,恢复了一些个元气,只是这身子也是扛不住长时间御剑的,也是如此,这三人走走停停的,这点平日里不过一炷香的距离,硬是给走了六个多时辰,到那太华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寅时了。

赵易几人径直去了玉清峰,还不曾到自己那厢房门前,便已经是摔落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也是没了力气,一口鲜血涌出,一下子也是没了精气神。听着门外的动静,那屋里的莫当心也是走了出来,见着自己的爱徒受了如此重伤,莫当心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急忙过去,将他扶起,眉头紧锁,低声开口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了如此的重伤?”

那赵易抬头,刚想开口说话,只是那面上猛然升起一阵潮红,接着便是有一股鲜血喷出,整个人也没了意识,昏迷了过去,毕竟有着重伤在身,又接连的赶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程,便是返虚修士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那血迹险些到了那莫当心的脸上,也幸亏这莫当心闪的及时。

赵易旁边此时也只剩下了那杨玢一人,至于那刘正,自然也是回到了道左峰。那杨玢见着自己师兄如此,便也是如是开口道:“赵易师兄是被山下的那合欢门掌教所伤的。”

“合欢门?倒也听说过几次,好了,你先扶你师兄回房休息去吧。明日再有事情,自然也会传唤你二人的。”那莫当心说完此语,又从怀中掏出来一粒丹药,也不曾取过汤水,右手捏开那赵易嘴巴,将这丹药塞了进去,之后也是起身离去,只留下这杨玢自己照顾着赵易。

与那玉清峰差不多的光景,不一样的是这道左峰不曾有人受伤。可是那修左禅却也不曾有着好脸色,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位二弟子,心里也是恼火,无他,只是因为自己的两个徒弟下山,到最后,回来的却只有这刘正自己。

“你说你大师兄留在了山下,不曾回来,还碰上了那太清峰的陈墨?”

“正是,弟子哪里敢欺骗师父!”

“唉,若真是那样,只怕短时间里,你的那位大师兄是不会回来了。”修左禅面上苦涩,许是想到了些什么,故作生气模样,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也罢,老夫权当没有这个徒弟!”

......

太华山的规矩是极少的,平日里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是各自在自己的山头上待着,少有能聚到一块儿的机会。只是此番借由那赵易受伤的由头,这七峰首座便又是在那太清峰的周天殿里聚齐了的,便是以前不曾到场的剑仙李玄霄,此番也是不曾缺席的。

最上头坐着的,自然便是这太华山掌教陈重了,两边的便是剩下的六峰首座了。见着人到齐了,这陈重也是起身,开口说道:“此番让各位首座前来,也不是别的事情,想来也都知道了,前些日子,玉清峰的几名弟子下山寻机缘,竟然被山下的人给打成了重伤。此番就是想听听几位有何见解。”

“哪里有什么见解,被人砸了场子,再去找回来不就完了。这事情我也听说了,若是小辈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只当是咱太华山的弟子技不如人,可碰着个以大欺小的事情,这是事儿就得好好说说了,毕竟咱们还在,不能让小辈们白白地受了欺负不是!”说话的是那道左峰的修左禅,听着话语,哪里像是修道多年的前辈高手,好似是山下凡俗里的市井混混一般。

“莫要着急,便先让那几名弟子说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话那人,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仙风道骨的模样,眉宇间倒是和山下的小儒圣有着几分相似,也不须多想,此人便是这太华山第四峰,丹霞峰首座徐玄通了。

“正好,我已经让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杨玢在外面候着了,便让他进来吧。”说话的自然便是那莫当心了。

没一会儿功夫,那杨玢也是进了这周天殿,想诸位首座一一行过弟子之礼,见着那掌教陈重点头,便也是开口说道:“我与赵易师兄从昆仑山里出来的时候,便听闻有人在那神山里得了两卷天书,而这人便是陈墨师兄了。那些个山下的修士动了贪念,便想着出手争夺,赵易师兄自然也是出手,只是与赵易师兄动手的是那山下合欢门掌教,修为高了一些,到最后师兄也只能拼尽了全力,与他斗了个两败俱伤。”

“那其他人呢?”听着此时是由自己徒弟引起,陈重的眼中也是生出了一些波动,开口问道。

“陈师兄与那天师府长老交手,也是受了一些个伤势。还见着徐师兄了,如今在山下被人唤做小儒圣,只是与那云隐寺方丈交手,也是败了,伤的却是不重。”

那徐玄通的目中也是一道精光闪过,开口说道:“哼,在山上时便不安分,到了山下,没了修为还是这般惹麻烦,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了别人。”这话说的自然也是那陈墨的,想来这徐玄通对陈墨帮着徐生下山一事还是不曾释怀的。

“那你们怎么脱身的?”陈重也不曾理会徐玄通的话语,开口问着那杨玢。

“是妖族长公主保下的我们,陈师兄几人还喊她师婶娘,实在也是奇怪的!赵师兄身上的伤势重一些,怕给耽搁了,我等便急忙赶回山了。”

“你们就什么也不曾说过,就回来了?”那一直不曾开口的李玄霄突然开口道。

“是,毕竟妖族,弟子想还是疏远一些的好。”杨玢心下疑惑,自打入山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李师伯说话呢!

“好了,你下去吧。”那莫当心开口,便要让这杨玢下去。

便是这杨玢领了师命要下去的时候,那边的李玄霄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好好好,莫师弟,我那上清峰这些日子实在无趣,便让你的这两位弟子到山上陪我一些日子如何,我也好传他们几手不是?”

莫当心听此言语,面上苦笑,自然也是晓得这李玄霄是如何意思,更晓得自家这位师兄的性子,没法反驳,只得开口:“罢了,只是希望师兄到时候手下留情便是了!”

“好了,此事便日后再说。”陈重开口打断,接着又看着那莫当心开口说道:“莫师弟,丹阳师兄可曾回山了?”

“这事情我知道些,说是这些日子就要回来了。看来依着这掌教的意思,丹阳师兄回山一事只能在缓一缓了。”那边徐玄通目光闪烁,修道多年,面上平静,看不得喜怒,接着开口道:“近来无事,便又我来写上一封书信,将这些个事情都给丹阳师兄说上一说,正好也省的咱下山了!”

......

七峰聚首,周天殿传书丹阳!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行路上陡生不平

走了也是有一些日子,李丹阳与陈益师徒俩却还不曾到达那江城,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人也不曾使出修为,徒步走着,便是这身体比那些个凡夫强上一些,这每日里走下来的路程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要不然,只需运起法诀,脚下清风作翼,跌足而起的法子,好似仙人,一天的功夫儿,便足以走遍天下的。

到底是仙家的法门,凡人哪里有着福分见过,暂且抛开这些不谈,单看着徒步而行的两人。江城乃是一州之首府,所管辖的地界儿自然也不会只是那城中之地,更有着城外四野,倒也未曾仔细丈量,但也得有着方圆百里大的地方了!

话说这两人自出了那扬城,一连走了好些个日子,今日也是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地方,虽说也是在官路上,只是这来来往往的人却也是实在少的很的,只是再仔细想来,也是了,江州繁华便是比起那上京城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到这江城的官路自然也是有着好些的,眼下这条想来也是偏僻了一些,这才少有人烟的!

南方之地,天气向来是要比北边儿暖和一些的,自开春儿一来,这天气更是一天一个模样儿,这不,还没入夏呢,天儿就已经热的狠了!南方人向来要比北边儿那些会做生意的,天气热了些,来往行人自然是要口渴的,如此这些个茶摊儿生意也就悄然而起了,这不,前头不远处便有着一处茶摊儿不是!

师徒两人也是走了许久了,一路上也未曾进过水米,也得亏都有着修为傍身,否则若是搁在寻常普通人身上,早就没了性命!见着路旁有着一个茶摊儿,还是那李丹阳开口:“走了许久,倒不如先在这儿用点儿干粮。”

师尊开口,陈益自然也是不能不答应的,更何况自己也是有些累了,便也是点头应下。师徒俩走到了那茶摊之前,还不曾开口,那店家便已经是迎上前来,也是一个中年汉子,只是那身子却也不想那些个庄户人家那般,虎背熊腰的模样儿,实在魁梧,说不准在开这茶摊儿之前也是个习武的。

那汉子眼见着来了生意,面上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笑意,操着一口江城本地的方言,“客官,来几碗茶水?”那声音浑厚,嗓门也是大的很的。

“便来两碗茶水吧!”陈益也是一口江城的方言,字正腔圆,便是这名自小在江城长大的店家也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的。在这官路上开着茶摊儿,来来往往的人自然也是形形色色的,若是没有一手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嘴皮子功夫,只怕这茶摊儿早就要被人给踢翻了。

也是如此,平日里这店家的话语也是要多一些的,要照顾着自家生意,若不能摸清楚来人的性子,难免会惹出麻烦!那店家开口,与这陈益套着近乎,“听客官这口音应该也是这江城本地人吧。”

“嗯,的确是生在此地的。”陈益摆弄着身后的那包裹,在这茶摊这儿寻了一个桌子旁坐下,还不忘提着自己的师傅李丹阳将那根长凳抽出来。

见着两人坐下,那店家赶忙将桌面上那两个倒扣着的茶碗反过来,右手提着硕大的茶壶,斟上茶水,嘴里仍然不曾闲着,“听客官这话,这些年客官一直都是在外面的?”

“嗯。”浅浅地呷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水,陈益轻声应道。

那店家见的人多了,自然也是知晓了几分度的,便也不曾继续追问着,便是看着两人模样,想来也是走江湖的,若是将他们俩问的烦了,说不准上来了脾气,把自己这茶摊给掀翻了。轻声道过一声客官用好,这店家也是走到了一旁,不曾再有什么言语,只是那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这师徒两人的身上。

轻轻呷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水,一直不曾开口的李丹阳瞧瞧看了陈益一眼,掩饰里有着几分警告之意。陈益自然也是瞧见了自己师父的眼神,心中意会,不曾开口,却也是点头示意。

如此这茶摊之上便也是出现了一副别样的光景,那吃茶的两人只是低头对付着各自碗里的茶水,好似是陌生人一般,不曾说过一句话语。而那生的魁梧的店家却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这两人,好像那不是俩大老爷们儿,而是两个闭月羞花的女子一般。

只是这副光景却也不曾持续多久,没一会儿,一股子尘沙扬起,那正低头吃茶的师徒俩也是赶紧腾出袖子护着。待那尘沙落定,也是看清了来人模样,这茶摊儿又是迎来了生意,看那模样,想来也是一桩大买卖。

约莫着有十几个人,腰间别着兵刃,都是骑着马匹,先前的那股子尘烟便是这马匹飞驰才扬起的。为首的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形魁梧的很,一脸的络腮胡子,还有着一道伤疤,看模样也得有两三寸的模样,触目惊心。这刀疤脸翻身下马,径直的走到了这茶摊前,冲着身后的那些个汉子开口喊道:“还不下马,在那儿愣着干什么?”

只要是做生意的,便不管他身份如何,又干些什么营生,上门的便是客人,便要好生招呼着的。也是如此,那店家在此处开茶摊也是有些年头了,也见过一些个风浪,不曾有着半点儿害怕,照样也是满脸的笑意,冲着那几人迎上去,开口道:“几位客官,要用点儿什么啊?”

“来你这茶摊,不喝茶还能用些什么?”那刀疤脸瞪了一眼,冲着这店家喊道。

“诶,几位请坐。”虽说受了呵斥,这店家也不曾恼火,仍旧是满面的笑意,从肩上抽下那方白布,引着这几位汉子在那桌子旁坐下,用着那方白布将那桌子擦过了一番,接着这店家便又提起茶壶给这些个人斟上茶水,从头到尾,也不再多说一句。

许是那刀疤脸汉子渴得厉害,端起了茶碗,便是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饮下,“咣当”一声,将这茶碗拍在桌上,大口喘着气,开口说道:“这江城府衙也不知怎么了,这两个月来,对咱们兄弟一直穷追不舍得,连那些个银子的脸面也是不顾了。”

那店家见此模样,赶紧抬脚走了过去,Ti替那刀疤脸又斟上满满的一碗茶水。

便在这时,旁边的另一名汉子,面白无须,精瘦模样,喝了一口茶水,开口对那刀疤脸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打听了一些,据说是那江城里的钟府生出了事情,无端的被人灭了满门。那官府自然会认为是咱们兄弟干的,毕竟在江城周边这一片儿,还是要数咱们兄弟的势力要大一些的。”

“去他奶奶的,那钟家每年给咱供上那么多好吃好喝的,还有朝廷护着,老子的脑子是被驴踢了,灭了他钟家的门?”那刀疤脸闻言,虎目圆瞪,满脸的怒气,一拳捶在身前的桌子上,便是那桌子上的那几个茶碗也是被这一拳的力气给震起来老高。

“嘿,就是他钟家被朝廷护着,此番出了此等事情,这江城府衙怕交不了差,便只能找几个背黑锅了。”那白面男子面上无奈,开口轻叹。

“背黑锅?去他娘的,向来都是别人给咱们兄弟背,什么时候敢有人让咱背锅了?要是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不行!”那刀疤脸又是大骂一声。

“不必查了,说来那钟府的事情,咱还出了一些个力气!”

......

暗涌江城,行路上陡生不平!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茶摊前尽是算计

那刀疤脸汉子自然也是听见了这言语,却也不曾立即生出来几分火气,反而是有些发愣,接着便也是环顾了一番四周,开口道:“是谁?哪位好汉,怎么藏头露尾的,也忒没什么胆子。”说着,这刀疤脸也是站了起来。

“就是,也不知是哪一处的好汉,事情都做了,难道还没个露面儿的胆子?也出来让在兄弟们看看,是哪一位英雄给咱们兄弟下了这么个套子是不!”说话的是那白面男子,小口品着那大碗儿茶,稳坐钓鱼船的模样,看起来这人在这些个匪人里面儿也算是智囊一般的人物儿!

此番站了起来,这刀疤脸自然也是看见了李丹阳那师徒两人,虎目之中闪过一丝戾气,径直地朝着李丹阳师徒那边走去,到了那两人身旁,猛然间便将自己腰间的那柄大刀抽出,一下子便插在了两人的桌子上,正立在那李丹阳师徒两人的面前。

那陈益抬头看了这刀疤脸一眼,也不曾说过什么话语,便接着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茶碗里的那些个茶水,轻轻的吹了吹那飘荡在上面的热气,抿过一口。至于那李丹阳,更是连头颅也不曾抬起过,只是专心对付着自己碗里的茶水,好似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看着此等的光景,这刀疤脸更是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毕竟也是曾在那茶楼里听那些个说书先生们讲过,这世间的高手最是临危不惧的,便是把刀架在脖子上,那也是连眼睛也不会眨过一下的。

此番这两人,便不是先前说话的那人,也定不是寻常老百姓的。被那官府通缉了好些日子,若是将这两人擒下,再使上些银子,自己身上这口黑锅便也就交给这两人背定了的。

这般想着,那刀疤脸便也是再次开口,冲着李丹阳两人喊道:“便是你两人杀了那钟府之人!竟然嫁祸给了我们兄弟,此番遇见,定然不能轻易将你们绕过,且与我到那官府走上一遭,说不准还能保下性命。”这番话说出来,这刀疤脸自己觉得也是贼有水平的,心道这平日里那茶楼的段子总算不是白听的,想来自己此番也是有着那些个江湖侠义之士的几分风采了。

正等着李丹阳两人的反应,却是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哈哈哈,小爷我活了二十多年,却也不曾听说过有贼人自己去那官府的事情呢,刀疤脸,是不是被官府追了这好几个月,把你这脑子都给吓坏了!”

听见了这等声音,那刀疤脸也是急忙转身,便是一直坐在各自位子上喝着茶水的那十几名汉子,此番也是站起身来,更是摸上了别在各自腰间的兵刃,眼神之中,尽是警惕。

便也是在这些个汉子警惕的眼神之中,只见一人自茶摊后头走了出来,不曾携带兵刃,却也是孤身一人。看着来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说不上魁梧,一身的肥肉,面上的那些个油腻也是将五官挤到了一起,身上倒也是着了甲胄,也不知是哪里的兵卒。

“哼,方才说话的,可是你小子?”那刀疤脸开口,大声问道。

“不错,正是你魏爷爷我。”那年轻人开口说道,面上尽是笑意。

“那也是你对那钟家动的手了?”刀疤脸继续开口,面上森冷,更是顺手将插在李丹阳师徒两人面前的那柄大刀拾起。

“是了,只是这大齐的官府实在差了些,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还不曾将你们这几个捉拿归案。实在也是看不过去了,便也只能帮他们一番了。”那年轻人开口。

那边吃着茶水的白面儿男子自然也是瞧见了这年轻男子,放下了手中茶盏,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开口说道:“看兄弟这身打扮,到像是军营里的人,倒是不知投身在那位将军帐下,说不得你我还有一些渊源!”

“嘿嘿,没渊源的,咱这身衣裳乃是祖上传来的,至于说哪位将军帐下,哼哼,就大齐的这些个领头儿的,还真每一个能让咱看上眼的,若是军神仍在,咱定然也是有着兴趣去投那枭龙军的,只怕军神他看不上咱呢!”年轻人如此说着,那目光也是投到了白面男子的身上,仔细打量。

“哼,听兄弟这话语倒像是南蜀余孽了!”白面男子面上阴沉,开口说道。

“是不是的,此番说来也没什么了,反正都是些死人了,多知道一些,黄泉路上还多了几分心事儿。”年轻人接着开口,面上笑意不曾减少,本就不大的眼睛,此番更是成了两条细缝儿!

“就你一个人?”刀疤脸眼神狐疑,开口问着,也顾不得先前的那几分侠义风采。

“嘿嘿,一个人也够了!”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弟兄们,咱是不是得给他一些个眼色看看。”刀疤脸冷哼一声,开口喊道。

“直接剁了他便是了。”

“就是,也叫他知道知道咱弟兄们的厉害。”

那边的十几名汉子叫嚣着,也不乏那些个污言秽语,一番言语下来,也是将这年轻人祖宗十八代的女性给问候了个遍。

“哼哼,也亏你们这些人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一群没长脑子的莽夫,也活该你们背上这口黑锅了。”那年轻人开口嘲讽了一番那些个叫嚣着的汉子,面上还是先前那般,也不曾有着慌乱,接着开口说道:“想剁了小爷,你们还有力气吗?”

“唉,棋差一着,罢了罢了,终归是咱弟兄们大意了!”那白面男子猛然回神,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言语,闭目假寐在那儿,若不是还有这一些个气息初入,便与那些个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那些个汉子听得此语,先是一愣,接着,那刀疤脸突然间瘫软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没了力气,再看剩下的那十几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瘫软在了地上,浑身一丝力气也是没有。

那年轻人见此,也是不曾觉着有几分意外,走上前去,抬脚随意提起来一柄长刀,来到一人面前,正是先前说要剁了这名年轻人的那人。虽说没了力气,只是这意识还是清醒,这汉子自然也是见到了那年轻人提着长刀走上前来,心里害怕,开口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嘿嘿,你不是说要剁了我吗?”那年轻人开口,冷笑一声。

“我.....我就是随便一说的,将军你大人有大量,就......就放过小人一马。”

“将军?倒是个好听的称谓。”那年轻人笑着,突然,那眉宇间闪过一丝狠辣,手起刀落,将那汉子的头颅斩下,随手将那长刀丢到了一边,将手上的血迹在一旁的桌子上涂抹着,嘴里却是轻声念道着:“可惜了,我还不是呢!”

剩下的那些个人自然也是见得了这副光景,竟是叫喊着饶命,便是那刀疤脸也是不曾例外,更有甚者,心里实在害怕,身下传来一阵恶臭,屎尿横流!

“好了,小爷我还要留着你们去领赏呢,自然不会将你们都杀了的,毕竟咱家里这些日子也是缺钱呢!”那年轻人小声说过,便也不再理会那些个倒在地上的汉子,看着这些个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匪人,此时却是哭天喊地的,这年轻人也是心烦的很,紧皱着眉头,开口喊了一声:“魏三儿,将他们都给咱绑了,那几个没忍住尿了的,你若是觉得恶心就宰了便是了。别忘了给他们把嘴都堵上,吵得咱耳朵疼。”

“诶,晓得了,听少爷的!”说话的便是这茶摊的店家,此番看来他与这年轻人也是一伙儿的,不过想想也是了,若非如此,那些个汉子又怎么能不知不觉地就中了迷药?

“店家,结账了!”也是此时,那李丹阳师徒两人茶碗里的茶水也是吃完了,陈益开口,对那魏三儿喊过一声!

......

风波乍起,茶摊前尽是算计!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故人相见难相认

陈益的声音也是不小的,那魏三儿自然也是听见了,只是却也不曾抽身过去,毕竟有着自家少爷的命令在先,再者说了,也不在乎那两碗茶水钱,还是要先让自家少爷高兴的,如此想着,魏三儿停下步子,转头朝着那年轻人看去,也想着看看自家少爷的意思,毕竟此番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营生儿,若是被这两人给传扬了出去,难免再生出一些个乱子,虽说无辜了一些,可只要自家少爷给个准信儿,这俩人的性命还是这般悄无声息地没了的好!

南蜀之地,上上下下,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不管是衣冠还是百姓,大都是信佛的,也是因此,佛家那等来世因果之说向来都是被深信的。魏三儿此番自然也是因为不想平添杀孽,害的来世福薄不是!

那边的那年轻人还不曾离开这茶摊,听得那陈益的声音,此番也是注意到了那边李丹阳师徒俩,那双细小的眼睛里闪光一丝异彩,许是想到了些什么,转头对那正在忙活的魏三开口道:“好了,你先忙着你的,也是你有福气,今天少爷咱就给你做一回店小二好了。”说罢,步子迈开,朝着李丹阳师徒俩走去。

“嘿嘿,那要是被老大他们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羡慕我魏三儿呢!”听得此语,那边儿的魏三儿眯起双眼,满脸的笑意,开口说道。

“嘿,谁让咱看着这两位顺眼呢!”

这茶摊本就没占多少地方,也没几步,那年轻人便已经是来到了李丹阳师徒的身旁,也不曾开口说过多少茶钱,反而又从那桌子之下抽出一根板凳儿,随便擦了几下,便做了下去,许是那身子重了的缘故,刚坐下,那张板凳儿便传来一阵“吱呀”的声音,刺耳的很。

“从小家父就嘱咐咱要举重若轻,可咱这性子也太差了一些,此番见着两位,方才那般情形都不曾皱过眉头,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应该也是走过江湖的!”刚坐下,这年轻人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说的是江城方言,这要搁在二十年前,这也是南蜀官话儿了!面善尽是喜色,冲着李丹阳师徒俩问道。

“江湖谈不上,不过是四处游历一番罢了。”开口的自然是那陈益了,也是一口标准的江城方言,若是外地人听见,只怕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

“看二位也不曾剃度,想来也不是那些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和尚了,倒是不知,二位是学儒还是修道?”那年轻人开口,目光却也是一直盯在那两人的面上。

“哪里敢说修字,不过是求罢了!”陈益面上有着些许动容,却也不曾流露出什么,只是开口小声说道。

“哈哈,仙师过谦了。”年轻人开口说了一声,只是那双眼珠轻转,接着便又是开口,问道:“听着仙师口音,想来也是这江城本地人士了。”

陈益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心烦之色,只是朝着那还在忙活的魏三儿看过一眼,轻声开口道:“先前店家也是问过了。的确也是生在这江城的。”

“哈哈,倒是我冒昧了,仙师见谅!”那年轻人笑过几声,接着开口,“咱也是自小便在这江城长大,摸爬滚打的多了,自然也是认的好些人的,只是看着仙师模样,也是面生的很,想来这些年都是跟着这位老仙师在外面游历的吧?此番是头一次回来?”

“不错。公子也是好眼力!”面上轻笑,陈益开口说着。

“那仙师可要好好看看了,毕竟咱江城这些年在大齐皇帝的管理之下也是生出了一些变化的。”年轻人开口,面上的笑意中却是有着几分森冷,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陈益随着李丹阳游历了这十几年,这差言悦色的功夫也是有着不小的长进,自然也是看出了这年轻人那面上的异样,眉头皱起,转眼看过那不曾说话的李丹阳一眼,心下思量几番,接着便也是开口问道:“听起来,公子是对这朝廷有着几分不满?”

“不满?哈哈!罢了罢了,不与仙师说这些个烦心事儿了。”年轻人笑过一声,“还是说说仙师吧,仙师在这江城可还有什么亲人?”

“应该是有一位堂弟的,多年不见,也不知还在不在这江城了。”一边说着,陈益的面上也是生出一些个笑意,本就俊俏一些,此番这模样儿,得亏不是在城里,要不然,免不了引得一些个千金小姐倾心,生出些麻烦!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耽误仙师的时间了,至于这两碗茶钱,权当咱江城人给仙师接风洗尘了。”年轻人说着,也是站起身来,转头对这那刚忙活完的魏三儿开口,“魏三儿,这两位仙师的茶钱少爷我给免了,行不?”

“嘚!得亏您也不经常来咱这儿,要不然咱这点儿小生意非得砸在您手里不可。”那魏三面上笑着,开口说道。

“你就说行不行,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还用说么,您都开口了,便是给钱,咱也是不敢收的。”

那李丹阳师徒两人也是不曾推诿,毕竟这出门在外,又没什么钱财,能省一笔也是算一笔的,起身对这二人行过一礼,算是谢过,接着便也是打过招呼,离开了这茶摊儿,朝着那江城的方向走去。

望着那师徒俩的身影,那年轻人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着自己身边儿的魏三儿说道:“魏三儿,你比我年长一些,可还曾记得那陈帅公子的模样?”

“嘿,少爷真会问个人。依着咱的身份,也没见过那陈帅公子几次啊。再说了,便是记得,这也是过了十多年,还不知道生成了什么模样儿呢!”魏三儿小声说着。

“你说方才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着陈帅的几分影子?”

“少爷是说那就是陈帅的独子?”

“我也是猜的,毕竟家里那老头儿见过了咱的那位小皇子,我也不能被他比下去不是,不过也是奇怪,那位小皇子咱也是找不到了,你说是不是那老头吹牛呢?”

......

走在路上,陈益却是有一些心不在焉的。这师徒两人相处了十多年,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徒儿的异样,也是开口,轻声问道:“怎么了,自那茶摊里出来你就是这般模样。”

“没什么,只是好像是遇见了故人了。”

“听那年轻人的话语,应该也不是大齐军中之人,一身甲胄,有出现在南蜀故都这等地方,想来也是一些个南蜀遗民了。身份也是不凡的,你自然也是应该认识的。怎么不表明了身份?”李丹阳开口说道。

“若是表明了身份,难免要应付一番的,此番就要回山了,便不要平添一些个麻烦了。”陈益开口,小声说着。

“你这心性,倒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便先去那江城,也看看陈墨那小子过得如何了。”李丹阳在此开口。便也是走着的时候,自那空中远处一阵声音传来,接着一道流光划过,那李丹阳见此,抬手拦下,那流光眨眼间便是湮没在那李丹阳的手中。

摊开手来,只见是一只纸鹤,那李丹阳双手将那纸鹤展开,想来也是一封信件的。这太华山不愧是天下道门之首,便是这等传信的法子是玄妙的非常。将这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随手抛起,那纸鹤便化作了点点星光儿消散。

“江城也不必去了,信上说陈墨那小子去了那昆仑山,还有一些事情要咱师徒俩解决一番,这山上一时间也是回不去了。”

......

江城且遇,故人相见难相认!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有情郎却是无价

陈墨几人自然也是不曾停留在那昆仑山前的,却也不曾立即动身离去,随着那徐生与郑伯俩又在这留仙城里住了几日。至于说李梦洁等人,却是当天便已经启程离去了,毕竟此地也是人族的地界儿,这昆仑盛事也是结束,那些个妖族哪里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此地,若是在生出了什么事端,在挑起了两族的战事,对族里那也是不好交代的。

虽说那李梦洁也是带着那些个族人离去了,可是却将那小狐狸留在了此地,不曾带走。也不是别的,只是因为的陨仙寒实在恶毒,便是妖皇也是没有法子解了此毒的,额只能留在陈墨身边,寻着法子从那周家弄来解药了。

到底也是好不容易有了如此一个机会来这人族的地界儿好好看看,妖蛮里不管是年纪大一些的还是那些个年轻人,都是想在这人族里多待一些个日子的,毕竟想想北疆那陈兵多年,狼烟数起的模样,实在是不舍得就这般离开的,也是如此,便是平日里用不了一天的路程,在这一行人的脚下,硬生生的走了好几天!

只是在远的路也是又走完的时候,这不,过了前边连绵的群山,便是妖蛮的地界儿了。说来那群山也是与北疆摩天崖相连,只是此番生怕遇见了那些个不知变通的和尚,再无端生出麻烦,李梦洁这一行人也是刻意绕开了那出摩天崖!

“呵呵......走了这好几天都是这般心不在焉的,难不成是舍不得?”看着自家徒弟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看过一眼,那紫衣轻笑一声,开口小声说着。

听得此语,白衣回过神来,假面遮住,自然也是看不见脸上是个如何表情,只是开口道:“弟子是怕师尊舍不得呢,这几人听那几位长老的言语,想来师尊也是见得了剑仙,此番匆匆离去,也不知下次相见又会是个什么时候呢!”

“嘿,你这妮子倒是调笑起我来了。看来这有了心上人到底是不一样了,这胆子都大了几分哟!”一边说着,看着自家徒弟那番模样,紫衣接着开口:“罢了,过了前面那山便是咱妖族的地界儿了,还是走地快些,本就耽搁了一些时日了!”

“嗯,弟子晓得!”白衣一边说着,那假面之下嘴角处也是勾起一丝浅淡笑意,人族里有句话说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此番在那昆仑山里经历了一些,到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呢,就是不知道那人此时是否会想着自己啊!定然会的!

......

几天过去,这留仙城里的修士也都走完了,剩下的,还真就只剩下了陈墨这几人。便是陈墨这几人,今日也是打算这要离去了。也幸亏那些个修士离开了,这陈墨这几天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最起码有了一张床不是?

今日,陈墨这几人也是早早的就起来了,这几日也是住在一家客栈里,早起之后,这些人也是叫了一些个茶点,毕竟此番这陈墨没了修为,也没法子再行那辟谷之术,在就是那易一也想着好好尝尝这山下的吃食。

几人便也是这般端坐在那桌前,那郑伯虽是下人,只是在那太师府里却也从不讲究这些个地位尊卑的,也是一同在那桌子旁坐下了,还是抽着那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一股股烟雾自他嘴里喷出,猛吸一口,接着便将那烟锅儿在自己的那板凳上磕了几下,紧皱着眉头,轻声道:“这汉州的烟草大差了些,没劲儿!”将烟袋收起,看了一眼那桌上各式各样的茶点,那眉头更紧,也不曾避讳,开口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就喜欢这些个花里胡哨的,就这些个东西,哪有那白面儿大馍馍来的实在。”说完,伸着脖子喊过一声:“伙计,来仨馒头,再给我倒碗白水,这茶水实在难喝!”

“好嘞。”那店伙计应了一声,没多会儿功夫,便也是端着一个碟子过来,上面也是对这三个馒头,那个头儿,也是实在,看那模样,一个馒头怎么说也得有一斤了。

便是这郑伯说话的功夫,那边的易一正低着头颅对付着桌子上的这些个茶点,许是不曾听见那郑伯的言语,一口一块儿地往嘴里塞着茶点,还不忘时不时的点评着一番,“嗯,这东西最是好吃,这个看着不错,但味道上还是差了一些,这玩意儿跟山上莫师妹做的差不多,幸亏动安下山早,不曾尝过,要不然真是.....唉!不说了!”

至于那边的郑伯,眼见着自己的馒头也是给端了上来,也不曾啰嗦什么,便也是一手端起来那碗白水,一手掐着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曾理会那易一说了一些个什么。

同样在那桌子旁,徐生与陈墨两人的吃相却是要好上不少的,简单的吃过几口便也是放下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却是一直低垂这眸子,显然也是不高兴的。

也没多长时间,桌子上的那些个茶点也都是进了那易一的肚子里,喝过了一口茶水,易一脸上尽是满足,开口说道:“还是这山下的东西要好吃一些,比起山上那些个清汤寡水不知好出了多少。”说着,随眼瞥见了那陈墨怀里的小狐狸,也是笑着,开口说道:“怎么这小狐狸还是不高兴?”

陈墨闻言,低头看过一眼,开口笑道:“没见着自己的亲姑姑,自然不会高兴了。”说着,右手在那小狐狸的毛发上轻轻抚着,轻声开口道:“你姑姑自然也是见到你了,说让我给你解了身上的毒在让你回妖族去呢!”

啊小狐狸闻言,臻首抬起,看过陈墨一眼,那细长的眸子里还是有着一些个怨气,在那陈墨怀翻腾的几番,接着也是叫唤了几声,“嘤嘤嘤......”好似是那些个人族女子撒娇一般。

陈墨意会,也晓得是这小狐狸饿了,便也是抬头冲着那正在收拾东西的店伙计喊道:“伙计,在拿点儿这些个点心,挑一些好看的。”

“好嘞!”那伙计喊过一声,也没用多久功夫便也是从后面端出来一碟茶点,那精致的模样,好似是一朵朵的花儿一般。别看这汉州贫寒,却也是不缺巧妇,像是这般精致的茶点,便是徐生在那上京城了也是不曾见到过的。

那伙计端着点心走上前来,放到了桌子上,喊过一声“客官用好!”也不曾直接离去,看了陈墨怀里的这只小狐狸,也是不曾忍住,对那陈墨说道:“客官,您的这只狐狸生的真是漂亮。”蹩脚的大齐官话,想来也是这些日子刚学的。

一时间陈墨也是不曾听懂,那伙计便又说了好几遍,还不忘带上一堆比划。便是这又说又比划的,陈墨看懂之后,也是点头笑着说道:“漂亮是漂亮了,只是这脾气却是打了一些的。”也是一口不标准的大齐官话,也不知那伙计听没听懂,总之是不再言语,只是笑着,冲那陈墨点头哈腰一番,便又被其他早上用饭的客人给唤了去。

陈墨挑了一块儿卖相最好的点心递到了小狐狸的嘴边,看着一旁轻声品茶的徐生开口说道:“听说太师去了那北疆?”说话时,见着那易一还要伸手去拿那点心,便也是伸手将易一拦下,眼神一瞪!

那易一见此,也是只能收手,小口品着自己的茶水,还不忘小声嘀咕一句:“反正它又吃不了!”

徐生听见了陈墨问到自己,便也是将那茶盏放下,开口道:“不错,老师年前就去了北疆了。走之前还有些遗憾,不曾见过墨哥儿你一眼。”

“无妨的,日后我也要去那北疆走一趟的,到那时候便也就见到太师了。”

“墨哥儿要去北疆?莫不是为了这小狐狸?”

“也不全是的,先前沾染了一些个因果,总要了结了不是?”

......

仙缘易得,有情郎却是无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技多定然不压身

吃过了早饭,这些人便也是结了房钱,启程要赶回那上京城去了,出来了这么些日子,府里的那些个婢子一时间没人管制,还不知道要疯成了什么样子了?

此去路远,自然不能单凭着两条腿上的功夫儿的,也幸亏徐生来时驾了一辆马车,虽说不大,却也能够容得下这几人,也是如此,这几人也是坐着马车的,只是那马车里实在也没了什么地方,到底是这小儒圣的马车,又怎会没几本书册呢?

只是这马车里的书册却是多了一些,也没剩下多少地方,也幸亏这易一那不安分的性子,都不曾往那车里看过一眼,便已经是跟着郑伯一块儿坐到了那车辕之上,偶尔的还会从那郑伯手里抢过马鞭,嘴里喊过一声“驾!”接着,手中的马鞭挥下,摔打在那马背之上,看的那郑伯一阵心疼,赶紧将马鞭从易一手里抢回来,扔给易一一个白眼儿,却是不曾与他说过什么。

许是在那马车里待的闷了,陈墨也是将那帘子掀开,探出了头来,看着这易一说道:“这昆仑山的事情也是完了,你此番不回山上去,就不怕修师叔下来找你?”

“管他呢,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给他玩腻了,那咱岂不是亏大了。”易一开口笑道,“再说了,那赵易带了一身的伤回去,这一会儿,那山上还指不定生出些什么热闹呢,一时半会儿的,也是想不到我这儿的。”

“易一倒是好生思量,等到了京城,我再带你去吃一些好吃的。”说话间,那徐生也是从车里探出了头来,开口说道。

“嘿嘿,还是动安好啊,哪像墨哥儿,这就想着把我赶回山上去了。更下山的时候就听人说那上京城是如何如何的好,那地处儿的东西定然也是要好的很的,等到了那儿啊,我一定要给他吃个遍,到时候可不许心疼银子啊!”易一一边说着,许是想到什么,面上尽是一些个傻笑!

“只要是易一想吃的,咱定然不会心疼银子的,怕只怕那上京城里的花样太多了,易一这肚子盛不下啊!”

“好了,我自然也是想着你在山下多待一些日子的,说不准咱俩还能一块儿回去不是?”陈墨笑着,开口说道。

“嘿嘿,这还差不多!”

那边的郑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抽过了一袋烟,透过那些个烟雾,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的样子,那发黄的牙齿不知不觉地也是露了出来,满脸的笑意,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怀念。

“墨哥儿,龙虎山那边你是个什么打算?”易一冷不丁地开口,看着那陈墨开口说道。

听得此语,那陈墨也是愣了一愣,不曾开口回答,心里也是茫然,先前也是想过这事的,却也是一直不曾有过什么决定,毕竟受过那唐傲的恩惠,若是什么都不管,自然也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此番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那龙虎山的姑爷,便是单凭着这一层关系,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只是龙虎山的水实在浑的很,便是自己也是不知该怎么趟过去的。

“知白先前一直在山上,想来对这龙虎山的事情可能还不曾了解。那龙虎山本是那东夏国教,只是那东夏亡国,龙虎山又收留了东夏遗胄,这朝廷虽是不说,却也是一直提防着他们的。此番知白在神山前出尽了风头,定然也避不开朝廷的耳目,所谓江湖不过是庙堂之远,与他龙虎山牵扯上干系,日后难免会遭到掣肘!”那边的徐生开口。

“要我说,墨哥儿就顺水推舟,跟那唐掌教做一对儿恩爱夫妻便是了,毕竟也不能让我那一声‘小嫂子’白叫了不是?至于什么朝廷不朝廷的,那就更不需理会了,咱太华山还能护不了你们不成?”易一开口。

“哼!说的轻巧,他龙虎山收留东夏遗胄就当真不曾存下一份复国的心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可不是说说就行了的!”此番说话的是赶车的郑伯,虽说难听了一些,可是这世间的忠言向来是逆耳的不是!

“好了,便是要管,短时间里也是去不了的,便先不谈此事了,走一步算一步,想去那上京城里看看,上次去走的匆忙,定然是错过了好些个热闹的!”陈墨轻声开口,只是那话语里也明显能听出那一丝的无奈。

一眨眼,世间过得飞快,看着日头,已薄西山,这几人也是走了整整一天的功夫了,早就出了那留仙城,虽说走的是官路,只是这汉州之地实在荒凉了一些,这一路上,便是连村落也是不曾见过几个的。也幸亏这车上的这几人没一个是凡人,这挨饿的本事也是有的,便也不曾用过干粮。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赶车的郑伯也是开口对车里喊了一声:“小公子,看样子,在天黑之前咱也是赶不到那汉城了,要不就先在这儿过一晚?”

“这些事情,郑伯便自己做主就好了。”车里传出来徐生的声音。

“那咱就停下了啊!”说着,那郑伯轻扯缰绳,开口喊道:“吁——”紧接着,这马车也是稳稳地停住。那郑伯从那车辕上跳了下来。

易一也是从那车辕上跳下,只是此番看着这郑伯的眼神儿却也是两眼放光,开口说道:“您这赶车的法子是在哪儿学得,咋这般平稳?”

听得此等话语,这郑伯抬手在颔下假模假样的捋过几下,看了这易一一眼,面上尽是得意,开口说道:“无他,唯手熟尔!”边说着,也是踱着步子从那易一的眼前走过。刚好这时,那徐生也是从那马车里探出了身子。那郑伯见着,便也不再装着样子,脸上也端不住先前那等高人模样儿,咧嘴笑着,看着那徐生开口道:“小公子,你看咱现在可是有着老爷的几分风采?”

“有的,老师说过,术业有专攻,赶车这手艺老师定然是比不过郑伯的。”徐生强忍着笑意开口,边说着,也是从那车上走了下来,手上还抱着先前在那昆仑山前断了弦的古琴。

跟在那徐生身后,陈墨也是从那马车上走了下来,怀里还是抱着那一团火红,看着那模样,想来那小狐狸已经是早早的睡下了。

见着两人都已经下来,那郑伯也是将手里的烟锅儿在此别在了自己的腰后,到了那马车旁,将那车辕接下,毕竟跑了一整天,这马儿也是累了的。那些个太师府的人也是知晓的,这郑伯无儿无女,想来是将这些个马匹当做自己的子女一般,便是半点儿的委屈也是不肯给它们吃的,若非如此,那今日易一那两下子也不会让他那么心疼了。

听着那郑伯的回答,那易一也是不曾死心的,便也是跟在了那郑伯的身后,接着开口问道:“要不您把这门本事教我呗?”语气诚恳,想来也是诚心求教的。

那郑伯瞥了易一一眼,也是记仇,想着白天里,易一的那两下马鞭,开口嘲讽说道:“怎么,你这是打算学会了之后回那太华山上去当马夫?嘿,这太华山弟子的志向果然也是不凡!”

听得这郑伯的话语,这易一自然也是听出了那话里的讥讽,却也不曾生出来半点儿的火气,面上仍然笑着,开口说道:“嘿嘿,从小,师父就跟我说过,技多不压身的,管他是干什么的,先学会了再说!”

......

君子不器,技多定然不压身!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仙客登门讨债

天师府的弟子自那日离开昆仑山后,也没用几天的功夫便回到了上京城。只是在这世上,消息向来是要比人走地快的,便是这些个天师府弟子还不曾回到门里,在那路上,却也是听见了一些个风言风语,也不是别的,正是那天师府长老与一个江湖武夫打成了平手一事。

若是这事情放在别的宗门身上,倒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儿,可这树大招风,平日里风光自然少不了的,可是那些个嫉妒却是只多不少的。

也是因为此事,那赵玄非刚刚回到天师府,便是被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给唤了去,一阵狂风暴雨之后,这掌教也是下了旨意,除去那昆仑山前天师罚下的一百五雷鞭,这赵玄非还被罚下面壁半年,没有掌教允许,不得出山。

说到了这位掌教张道然,那也就不得不提这天师府里的事情,自那第一任天师设下这天师府之后,这天师府便没有什么掌教之说,现在张道然这掌教的职位还是那天师王执古设下的。也是因为这王执古实在懒得处理那些个琐碎之事,便将这些个事情交到了这张道然的手上。当然了,张道然也不是什么外人,与那王执古也是一位师傅交出来的,都是上一任天师的亲传弟子。

这天师府虽说地处上京,却也是不曾安置在那城里,城西约莫二十多里的地方,那也是有着一座不大的山头,天师府便是在那山上的。山也不高,便是那些个凡人登上也是废不了多长时间的,只是山下却也是有着山门,更是有弟子守着的,平日里也不放那些个闲人进去,免得打扰了清修,只是每逢一些个节日里,也会打开山门,容那些个凡夫们进献上一些个香火!

山上的布置自然不会少的,最前头的,自然是那些个弟子平日里修炼的地方,不小的地方,光是那些个弟子就要上百人,儿这出地方怎么着也得能容得下这些个弟子们每日的窜上跳下不是!往后便是道观一座,里面也是供奉着三清四御以及历代天师。过了那道观,便是这掌教张道然清修之所了。

自前几日将那赵玄非已是处理完了之后,这张道然便也是一直在里面清修的,那房门也是紧闭,不曾打开,也没人敢去打扰。只是这一日,天师府生出了一些个事情,不得不去告诉掌教了。

“启禀掌教,山下来人,说要见赵长老。”

房里的自然便是这张道然了,也是六七十岁的模样,鹤发童颜,身着一袭玄黄道袍,白发规整的束起,一副高人模样。听着声音,这张道然也是张开双眼,开口说道:“可是说明什么人?”

“问过了,只说是来讨债的。”

“你且拿上一些个银两将那两人打发了便是了,这些个事情便不需要问我了!”

“弟子遵命。”

听着那远去的脚步,这张道然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也没了清修的心思,站起身来,将那桌子上的那顶道冠取来带上,接着,便也是将那房门推开,不紧不慢的走着。便也是这一会儿工夫,先前的那一名弟子却又是跑了回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这张道然,开口说道:“掌教,山下的那两人已经打了上来,到了弟子们平日里修炼的地方了。”

那张道然闻听此语,面上阴沉,便也不曾言语,迈开来步子,朝着前面走去。凭着这张道然的脚力,这点儿距离自然也是用不了多少功夫的,只是到了这山前,见着那副光景,这张道然面上又是阴沉了许多。

只见那场上,好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躺在那地上挣扎哀嚎,剩下的那些确实一个个手持法器,不敢上前,在看那人群中间,一老一少,看着那老者那模样想来也是不曾出手的,至于那名年轻人,单手持拿着一把厚重的斩马大刀,面上却满是嘲讽。

这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那江城的地界儿上的李丹阳师徒俩,那手持着厚背斩马将那一众天师府打伤的年轻人自然也是那陈益了。

“道友此番是否有些不合规矩了?”张道然开口,声音里也尽是森冷之意。

听见了自家掌教的言语,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自然也是让出来一条道路。张道然便也是来到了这两人的面前。

见着张道然到此,陈益自然也是猜得出此人在这天师府的地位也是不低的了,便也不曾开口,转头向李丹阳那边看过一眼。李丹阳见此,点头会意,接着也是上前走过几步,当在这陈益的前头,开口对那张道然说道:“来人可是赵玄非长老?”

“贫道张道然,赵师弟此番面壁,没办法出来相见。只是道友缘何伤我门人性命?”张道然泠然开口。

“贫道来此寻那赵玄非长老讨一笔债,这些人挡住我师徒俩的去路,便只能动手了。”李丹阳开口,轻描淡写。

“倒是不知我那赵师弟欠了什么债,贫道便替他还了,可是你们打伤我天师府弟子的事情还是要给个交待。”张道然开口。

“哈哈,如此也好,道长也是给我师徒俩省去了好些麻烦。”李丹阳笑着,“至于赵长老欠下的,也并非是什么金银钱财,不过是一场较量罢了。”

听完此语,这张道然哪里有听不出这言外之意,这两人哪里是什么讨债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难不成听说了天师府长老跟一个武夫战成平手之后,天下人都当天师府好欺了不成?也好,今日便拿着这师徒俩理一下威了!便也是这般想着,张道然开口:“既然如此,道友便先行出手吧!”

“呵呵,既然道友如此爽快,贫道也就不客气了!”说罢此语,不再多加言语,那李丹阳右手握拳朝着那张道然挥去,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平平无奇!

那张道然自然也不会束手,右手做掌挡在身前,左手成爪,黑虎掏心式朝着那李丹阳心窝处打去。李丹阳招式不曾用老,身子后退一步,撤回右拳,手挥琵琶将那掏心虎爪黏住,身子继续后撤,连消带打!

这等光景看在一旁的那些个天师府的弟子眼里,尽是疑惑,毕竟两人都是修有道法的,怎的此番动手也不曾动用修为,你来我往的好似那座江湖里的武夫一般,实在没意思!倒是一旁的陈益,毕竟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也能从这两人的交手之中看出些什么,虽说不曾见得这连人使出法术,可大道至简,这些个最朴实的拳脚,此番任由着这两人使出来却是暗合这高深道法的,正所谓返璞归真,想来就是这般模样儿了!

便是在旁人观战的这点儿功夫里,那张道然此番已是收手不及,便也只能顺势出招,或拳或掌,都是朝着那李丹阳招呼过去。便是如此,李丹阳还是游刃有余,双手或勾或引,身子更是一条得水之鱼一般,让那张道然束手无策。

眼见不敌,张道然浑身一震,一股子罡气自周身迸出,若是寻常修士,只怕会即刻丧命在这罡气之下。只是那李丹阳并非寻常修士,太华山下来的人,哪里有过什么寻常人?见着如此罡气,李丹阳还是不曾收手,只是那掌上用力,身子后撤一步,将那张道然整个人扯过,紧接着,掌上用力狠狠的挥在那张道然的胸前。

挨下如此一掌,张道然猛然有口鲜血吐出,面上尽是不信。倒是那李丹阳,不曾得理不饶人,此时收手,看着这张道然说道:“还是劳烦道友与那赵长老说过一声,我太华山的人,便是没了修为,别人也是不能随意欺辱的。”

......

远道而来,神仙客登门讨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论佛前芥子须弥

天底下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堵不透风的墙,天师府的事情自然也是瞒不住那些个有心人的,便也是第二天的功夫,这消息便也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那太华山上下来了人,要为昆仑山前的那些个事情讨一个说法的,天师不曾露面,便是那天师府掌教张道然也是败了!

知晓了此等消息,那日里在昆仑山前对陈墨几人出手的那些个佛道名门,心里也满是担心的,相比之下,那经国寺便是要显得轻松许多了,毕竟那日在那昆仑山前,那圆深不过是与他陈墨讲过几番道理,也不曾出手为难不是,再说了,那也是陈墨残害他经国寺弟子在先的。便是太华山那两人来此,这经国寺也是占理的,反倒是要与他们理论一番自己寺中那十几名弟子的性命了。

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便是这些个经国寺的高僧,虽说已经是遁入了空门,却也难免这尘世烦扰。况且天尚且有风云不测,这些个僧人,终究未曾羽化,也就免不了祸福旦夕!这不是,便是在那天师府一事的第二天,经国寺也是来了客人,是客人不错,却也算一个不小的麻烦!

来者只是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也并非别人,正是那陈益了,却不曾见着李丹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陈益来到了这经国寺前,却也不曾轻易进去,反而在那立在那寺前,双手合十,俯身拜过,接着便要踏步进那寺门。

寺院前自然也是有着迎客的僧人,见着来人,一个年轻僧人迎上前来,双手在胸前合十,开口道过:“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此来,所为何事?”若是熟识的香客,这小和尚自然也不会将人拦下,只是这陈益毕竟头一次到这经国寺,自然也是眼生的很。

陈益见此,双手合十,宛然一个佛礼,俯身回罢,开口说道:“此番前来,只是想拜访一下贵寺的圆深长老。”

听得此语,那年轻僧人却是猛然愣住,面上有些惊恐,仔细的看着陈益,尽是一些个狐疑之色,犹豫片刻,开口小声问道:“倒是不知施主是从何处而来?”也怪不得这年轻僧人如此,毕竟昨日那天师府才被人踢了场子,今日便有人来寻圆深长老,哪里会如此巧合?虽说在那昆仑山前,圆深长老不曾对太华山的那几人出手,毕竟也是做了一番出头鸟,谁又知道那太华山究竟讲不讲道理?

陈益闻听此语,自然也是晓得了这年轻僧人的疑虑,面上扯出一丝的笑意,不曾掩饰,开口说道:“正如小师傅心中想的那般,是从那山上下来的,此番来此也不为别的,不过是与贵寺讲一番道理罢了!”

那僧人面上惶恐,赶忙低头道过一声:“阿弥陀佛,小僧这就替施主通报一声。”说完,便着急忙慌的朝着后面跑去。

见着如此,这陈益也不曾继续往里面走去,就只是在这经国寺前院等着,等着那圆深的到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别人,反正能让自己把事情办完了就好,毕竟还有好几个地方不曾去过呢!

那太华山弟子到了自家寺里的事情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经国寺,没一会儿功夫,这前院便已经是聚满了经国寺的弟子,将陈益围在中间,却也不曾出手,只是低声耳语,对这那陈益指指点点。

除却了那些个经国寺的僧人,这些个人群里还有着一些个来此的香客,有许愿的,也有还愿的,只是都不曾料到,今日来此竟会碰到如此的一番热闹,也是如此,起初也只是三三两两,没一会儿,整个寺的香客都被吸引至此处,人山人海,便是昔年方丈开坛讲法之时也没今天这般热闹!

“嘿,听说昨儿个天师府被人给踢了场子,难不成就是那个年轻人?”

“咱哪知道,依我看呐,八成就是了!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只听说过那太华山的名头,谁成想,今儿个还真就见着真人儿了!”

“阿弥陀佛,老身也听说了些前些日子那昆仑山的事情,想来这年轻人是来寻仇的,只希望做的莫要过分了些,不要惹怒了佛祖才好!”

陈益也是不曾抬头去看过那些个经国寺弟子,便是被他们围在中间,受他们指指点点,陈益也不曾生出半点儿的火气,只是双目眯起,闭目养神。又过了良久,那些个经国寺的长老也是姗姗来迟,那圆深自然也是在其中的。

那些个弟子赶忙让出来一条道路,由着那几名长老走了进去,还是那圆深走在最前头,径直的来到了陈益的身前,双手合十,低头诵过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来所谓何事?”

“来人可是圆深长老?”见着有人来到身前,陈益睁眼,开口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圆深。”圆深开口,低声应道,接着抬眼,仔细打量过这陈益一番,眉头皱起,眼见着陈益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难道他太华山就是这般瞧不起自己,让一个年轻弟子来对付自己?如此心想,这圆深面上尽是不悦,泠然开口道:“太华山就派了你一个人来此?”

“听说了前些日子长老在那昆仑山前之事,此番受师命来此讨个说法!不过是讨一个说法儿罢了,哪里还需要多少人手!”陈益面上仍然还是那般古井模样,没有半点儿波澜,轻声开口,那声音虽说不大,却也是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仔细!

“说法?哪有什么说法!倒是你太华山弟子害我经国寺十几条人命,是否应该给我经国寺一个说法?”圆深眉头锁起,瞋目而视,满面的怒意,开口反问。

“昨日里,那天师府也是这般说的,到最后也不曾给过他们什么说法。佛家向来便讲因果,难道我那师弟还会无端害你弟子不成?想来也是你经国寺的弟子道心不曾稳固,沾染了凡俗,招惹了我那师弟,这才惹下了杀身之祸!”陈益开口,厉声喝道!

“哼,听瓷板言语,施主此来也是要与贫僧比划一番了?”狠声开口,圆深便是连那一声佛号也是省下!

“比试自然是要比过的,听闻圆深长老那日也不曾对我师弟出手,只是要将他接到这经国寺来,每日诵经?倒是不知,可有此事?”

“哼,自然有过。贫僧便再是不堪,又怎么会对一个受伤的武夫出手!”

“便是不曾入这上京城,也是老早地就听说过上京经国寺的名头了,说着寺里的长老们都是精研佛法,想来圆深长老在这佛法上的造诣那也是高深的很的!”陈益开口,面上挂着一抹笑意。

“佛法历来高深,莫测的也并非是我经国寺。倒是不知施主此言何意?”听着那陈益的话语,那圆深的心里也尽是疑惑,开口问道。

“拜入师门之前,家父也是爱好佛法的,也是有幸,曾在家父督促之下读过几本佛经。恕我狂妄,今日便与圆深长老比试一番佛法如何?也看看这经国寺的佛法究竟如何高深,竟要我太华山的弟子来此诵经礼佛!”说着,那陈益双手合十,立在胸前,只是那面上笑意却是尽数敛去,泠然之色布满了那俊秀的面庞。

此语落罢,四周众人尽是哗然,先前便已经听说了,那久居太师府的小儒圣便是他太华山的人,论起读书一事,已经是压过了天底下大多数的儒生了;此番又来了一个要与经国寺长老比试佛法的弟子,难道他太华山绝顶三教了不成!

“那便莫要怪贫僧以大欺小了!”那圆深开口,也是行过佛礼,但那面上却掩饰不住那一抹不屑之意,“施主便先出题吧!”

“佛言众生平等,此地佛前,长老何语以大欺小,又是谁大谁小?”陈益抬头,那目光朝着那寺前的那尊丈六佛像示意一番,开口问道。

听得此语,那圆深的眼里也是有着几分惊讶,先前倒是小瞧了这太华山弟子几分了,能问出此语,想来也是对佛法有着几分钻研的。只是此语还是浅显了一些,也不曾多加思量,这圆深也是开口:“佛前我等尽蝼蚁,自然众生平等,人前却是有高低。佛前蝼蚁,自然佛大我小。”

陈益自然不曾想过借此一问难住圆深,毕竟是经国寺的长老,佛法的修为也是不能小觑的。听得此语,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表情,开口说道:“长老此语,倒也中规中矩。既然如此,便请长老出题了。”

“佛言芥子纳须弥,以芥子之小何以容下连山须弥?”那圆深开口,面上却是有着几分喜色,仿佛成竹在胸。

“长老果然佛法高深,想来已经将那些佛经尽数纳在心中了!”陈益开口,坐那惶恐模样,好似已然不敌!

“自然!”圆深开口,面上尽是得意。便是周旁的那些个弟子此番也是觉得胜券在握了,这已经是那陈益的认输之语了,却也不曾见到,在这些个人群之后,有一老僧刚从那佛堂里走出,听闻了那圆深之语,不曾有过什么言语,只是摇头轻叹,若是有经国寺弟子见到此人,便也会认出,这正是经国寺方丈圆明大师了。

“既然如此,还有一事要请教长老的,隔得时间久了,我也是记不得这是哪本佛经上所说的了,不如长老从心中将那佛经取出,让我再看上几眼!”

......

众生平等,论佛前芥子须弥!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究佛理须问禅心

尽是东流水,去而不复回。那天师府的事情之后,转眼又是过去了一天,大清早儿,这上京城里便已经是传遍了,昨日里,继那天师府之后,这上京城里的经国寺也是受到了太华山的人拜访,只是那经国寺里的事情,却是更加的骇人听闻。只因为那太华山弟子与经国寺比试的并非是拳脚上的功夫,更不是修为上的高低,而是辩驳佛法。便是这般,守着那块儿“天下第一寺”牌匾的经国寺还是输了,一败涂地!

“哈哈,原以为先前那天师府就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这太华山的弟子还精通佛法,他经国寺此番也是丢尽了脸面了。”

“只是可惜了,不曾有幸见着那般光景,早知如此,昨日就应该去一趟经国寺了!”

“看见了咱也是听不懂的,便是前些年在那经国寺看过一场辩法,云里雾里的,从头到尾,我连一个字儿也是不曾听懂的。”

“就是想去看看那些个和尚的狼狈相,谁管他那什么佛祖菩萨的。”

上京城的一处茶馆儿,生意并非有着多么火热,只是今天这茶馆儿里却是少了那说书先生的身影,也不是因为别的,以前请这说书先生,只是想着有些个新鲜玩意儿,能留住这些个茶客,只是这两天来,托了那太华山的福,竟是做出一些个大事儿,便是不用那说书先生的口舌,这些个茶客也不曾匆忙离去,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比说书先生差上多少。

要说这上京城的茶馆儿没有一百也是有八十了,为何咱偏要说这么一出不算热闹的地处?只是因为这茶馆里便有着昨日的主角儿,那太华山陈益!

此时的陈益也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细细的品着自己身前的这杯茶水,对面坐着的,便是自己的师父李丹阳了。听着四周那些个人的话语,这李丹阳将手中茶盏放下,看着这陈益轻声开口说道:“你跟了我也是十多年了,倒也不曾想过你对那佛门还有着一些个钻研。不过仔细想来,也是了,毕竟有着那样的父亲,耳濡目染的,自然要比别人懂得多一些的。”

“师父说过,佛法道法,本就同源的。”陈益也是将手中茶盏放下,看着那李丹阳说道。

“好了,吃完这杯茶水,咱师徒俩也得接着赶路了,毕竟后面儿还有着好几家呢!”李丹阳说着,将自己茶盏中的茶水饮尽。

“师父还不曾说过,咱接下来又要去哪一家呢!”

“便先去那汉州云隐寺吧!信上说那慧能打伤了先前下山的徐生,那可是你徐师叔的亲子,你徐师叔可是好生叮嘱了一番的。自然要早早的去看上一番的!”李丹阳开口,小声说道。

......

虽说前日受挫,可是这经国寺里的日子却还是同往常一样的,唯一的一点儿变化,那就是昨日败给那太华山弟子的圆深长老一直将自己锁在了经国寺的藏经阁里,不曾出来过,便是那早饭也是不曾用过的。

平日里,这经国寺方丈一直是深居简出的,就连这寺里的一些个琐事,也是都交给了那些个长老打点。只是此番这寺里生出了这等的事情,那方丈圆明大师便也是不得不出面了。一些个事情也该与那圆深说了。

也是如此,便在那些个弟子做完早课之后,这圆明也是来到了经国寺后院的藏经阁前,也不曾开口打过招呼,直接推开那藏经阁的大门,走了进去。却见那藏经阁里也不曾掌灯,虽说外面的天已经是大亮了,可是这阁里还是暗的很,也幸亏这圆深大师有着一身莫测的修为,便是不需借助那点灯光,单凭着己身修为,那六阴六阳经早已被那些个真气灌满,便是不需要刻意支使那条厥阴经,也是能够轻易见得这阁楼的景物。

这藏经阁收藏典籍数万部,不仅仅只是那些个佛经,另有一些个高僧注释。也是如此,阁楼共有五层,这五层之中,一层最是宽阔,却是不曾放置一本典籍,而是有着好些个佛龛,里面尽是一些个历代高僧的舍利。

圆明与那圆深也是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弟,自然了解彼此,也不曾在底层停留,径直地上了这藏经阁的顶层,果然,那圆深正在那里守着一点灯光,看着面前的一部典籍,至于那部典籍,倒也不是什么佛家经典,唤做《维摩经》,凡俗里随处可见的一本佛经,正是昨日里,那句“芥子纳须弥”的出处。看来这圆深还是不曾将此事释怀。

那圆深许是看地入迷,又或是在想些别的什么,总之是不曾察觉到这圆明的到来。那圆明见着如此,只得出声打断,开口说道:“师弟还在想着昨日的事情?”

听得圆明话语,那圆深也是抬头,见着来人,不曾有过什么惊讶。也是,自年轻时候起,每到自己有什么烦心事时,来开导自己,总是自己的这位师兄。“师兄来了。”圆深轻身说完,便又是接着低头,看着那部典籍。

“看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是知道自己败在了哪里?”那圆明再次开口。

“那太华山弟子不过是诡辩,哪里又是什么佛法!”圆深面上猛然间变得狰狞,狠声说道。

“这就是你把自己关在这儿一整天所想出来的?若是如此,我此番来的还是早了一些。”圆明轻声叹过,自小与这位师弟一起长大,自然也晓得他的性子,所谓的悟性慧根自然不会差的,只是这性子还是太急躁了一些,便是这么多的佛经喂下,也不曾让他沉淀多少!

“那师兄说,我败在了哪里?”圆深面上尽是不甘,低声说着。

“有时候佛理不仅仅只是在这些个佛经之中,藏经阁里数万的典籍,师弟可是都已经看过了?”圆明开口,还是那般慈眉善目的样子,语气更是软和了许多,只是那目光倒是不曾停留在那圆深的脸上,而是环顾了一圈,接着,这圆明甫地一抬手,也没什么惊人的动静,只是从一旁的一个书架之上,一本典籍悠然飘起,眨眼的功夫,便也是到了这圆明的手里。拿着这部古籍,放到了圆深的眼前。

“年轻时便与你说过了,不能只是将佛经记下,便是这些个史籍也是要看上一番的,若是你看过这本,昨日便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了。罢了,也全然不在这般,书上记得终究是死的,万事逃不过一个悟字,师弟这禅定的功夫儿还是要多上心呐!”

那圆深闻此,低头看过,只见那典籍之上,三个古字,也不是别的,只是这典籍的名字,唤做《祖堂集》。

......

三千经典,究佛理须问禅心!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千里行始于足下

龙虎山也是早早地就知晓了这昆仑山前的消息,那些个长老弟子的自然也是心惊的。尤其是那唐颜了,年轻时也是仰慕过那太华剑仙李玄霄,只恨不曾有缘见过一面,现在虽说已经过了那少女怀春的年纪,可若是能借着陈墨的关系见过那剑仙一面,自然也是极好的。

只是想起自己龙虎山先前对那陈墨做的那些个事情,心里满是悔恨,还有的便是恐惧。那陈墨都能与天师府长老打个平手,若是生出了报仇的心思,自己这龙虎山又能如何应付,让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

山上的弟子们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只当是重名的人罢了,毕竟这陈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号,偶然迸出几个重名的,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的。只是那些个消息里自然也不能只是说过这陈墨的名讳的,龙虎山掌教夫婿的这一重身份自然也不会省去的。听闻如此,那些个普通弟子的眼里剩下的便只是羡慕了,也不是羡慕别的事情,只是羡慕着那张钊长老的亲传伺候了陈墨好些个日子,听说还受那陈墨传授了几手功夫,想来也是那太华山的招式了。

至于那张恒,一直在山上待着,自然也是听得这消息,那向来古井无波额面孔之上也是浮现出一些笑意,他也是的确为陈墨高兴的,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江湖武夫,身手固然是莫测了一些,可这身份还是上不了台面儿的,此番有了这太华弟子的身份,仔细算来倒是自己龙虎山高攀于他了。只是惊讶倒也没有几分的,毕竟也是见识过陈墨的身手,还受过他的指点,便是那随意指点的那几招,到现在,这张恒还是不曾吃透呢!

世间事,尽是一体两面,我之蜜糖,又或是彼之砒 霜。同样是昆仑山的消息,此刻在那龙虎山长老岳长屏师徒俩听来却是格外刺耳的。先前只道那陈墨是一个江湖武夫,谁曾想过,那人竟是太华山的弟子。

“师尊,那陈墨竟是太华山的弟子,只怕日后会寻我等麻烦!”此刻,这师徒两人都是在那岳长屏的房里,那朱圭端坐在岳长屏的对面,面上满是担忧,看着岳长屏开口说道。

那岳长屏不曾抬眼看过朱圭,只是低垂这头颅,紧锁着眉头,想来也是在想着对策。听得朱圭开口,岳长屏道:“为师知道。”

“那武夫此等手段,我等又该如何对付?”那朱圭见着自己师尊如此,心里也是着急,开口问着。面上也尽是焦急之色,好似那陈墨此番已经到了山前一般。

“哼,莫说那武夫还不曾来此,便是来了,自然也是有着唐颜姑侄俩在前面挡着,你又何须如此模样。为师说过,成大事者,要有刀斧加身,而不加色改的气魄,这些你都忘了不成?”见着自己徒儿如此模样,那岳长屏开口呵斥一声,面上凌厉,倒还的确有着几分严师的模样。

“弟子知错!”听得师尊呵斥,那朱圭面上虽说有着几分不乐意,却也不敢开口反驳,只是低头说道。

“可是说到底,那武夫与唐沁还是拜过堂的夫妻,若是还念着几分情谊这口气便只能撒到咱师徒俩的身上了。既然他能将他与咱龙虎山的身份在天下人面前摊开,想来也是顾念着几分情分的,你我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啊!”也不是对朱圭所言,那岳长屏只是低着头小声嘀咕着,那眉头皱的更紧,右手食指轻轻的桌面上敲打着。

见着师尊如此,这朱圭自然也是知晓这是在思量对策的,便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那面上的焦急朱圭是不曾消散一分,紧紧的看着岳长屏。

“唉,罢了,原本还念着掌教师兄的几分恩情,只是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些了,要怪也只能怪他将那陈墨招惹到了咱这龙虎山上了!”良久,岳长屏的那双细长的眸子里猛然闪过一丝精光,轻声叹过,好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也不曾开口对这朱圭说些什么,径直的站起身子,走到里屋的那张书桌之上,提笔书就一纸书信,收进信封里,接着便又回到了那朱圭的身前,将那封信件递到了朱圭的面前,开口说道:“你且拿着这柄书信,到山下西行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子了,交到一个叫张德坤的人手里,剩下的事情,你便听那张德坤的安排就好。”

听得此语,那朱圭的心里也满是疑惑的,却也不曾开口问过什么,只是接过那封信件,起身对那岳长屏行过一礼,开口应道:“弟子晓得了。”

......

下了龙虎山,这朱圭也是听从这师尊的话语,不曾逗留,径直的朝着那西边去了,三十多里的路程,也是用不了的多少工夫儿的。凭着朱圭的身体,自然也是感不到半点儿的疲惫的,只是这心里却是不自在的,不是因为别的,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在昆仑山前出尽了风头的武夫。

那些个普通弟子听闻了昆仑山前的消息,自然也是在私下里说上一些个闲话的,便是今日这朱圭下山之时,那守山的两名弟子也是正说着那武夫的事情,见着这朱圭要下山,上前打过招呼,之时那言语之中尽是一些个冷嘲热讽的,话里话外,无非是揶揄着朱圭比不上那陈墨,还对掌教生出了别的心思,当真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生出了此等事情,朱圭心里对那陈墨的嫉恨又是重了几分,管他什么江湖武夫还是太华高徒,说到底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清闲散人!待他东夏复国,他朱圭便是这天下共主,到时候,若他是江湖武夫,自己便给他舀干了那座江湖;若他是什么太华高徒,便给他铲平了那座太华山!

没多长时间,这朱圭便也是看到了那个村子的模样,说是村子,那模样比起山下的一些个镇子也是差不了许多的,只是地方偏僻了一些,安置在一个山谷里,若非有意搜寻,只怕也是找不到的。有意思的是,待这朱圭走近了,也不曾看见个什么石碑牌子上写着这村子的名字。

还不曾进那村子,便是有两人将朱圭揽住,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只是腰间却是别着兵刃,哪里像寻常的百姓,见着如此,这朱圭心里更是狐疑,也不知自己的师尊又是怎么找到了这么一个村子的。

“喂,你是来干什么的?怎么找到了这儿的?”那两人开口问道。

“受师命,来寻一个叫张德坤的。两位可是认得?”

那两人闻言,面上也是狐疑,互相看过一眼,接着又是开口问道:“可是从那龙虎山上下来的?”

“正是。”

“仙师稍等片刻,我等这就去通报一声。”说罢,那两人急忙离去。

听得此语,朱圭心里更是狐疑,一个村子怎么还要通报一声,整的跟山寨土匪一般。

没一会儿,那两人便也是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先前去过那龙虎山的张德坤。见着朱圭,这张德坤先行开口:“可是岳长老让你来的?”

“不错,家师有封信要交给一个叫张德坤的,不知阁下?”说着,那朱圭也是从怀里取出信件。

“在下便是。”说罢,张德坤从那朱圭手上去过那封信,不曾避讳,便守着朱圭的面将那信件打开,仔细看过,那面上尽是激动之色,便是拿着书信的双手,此番也禁不住有着些许的抖动,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朱圭,虎目含泪,嘴里轻声嘀咕着:“十七年了,终于等到了。”说罢,张德坤双手抱拳,突然间,身子一低,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开口大声说道:“末将张德坤,拜见太子殿下!”声音朗朗,中气十足!

......

图谋龙虎,千里行始于足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机乍起日月门

算过时日,还不曾入夏,这龙虎山又在高处,山上的风自然也是要比别处大上许多的。只是今日里,自那朱圭走后,那两名守山的弟子也是觉得这风又是大了许多了。眨眼的功夫,这天也是暗了下来,却还是不曾见着那朱圭回山,也不知下山干什么去了。前些日子那长老岳长屏就是这般,今日这朱圭还是这样,难不成是早早就知晓了那陈墨的事情,在山下图谋别的营生!

守山弟子也是需要休息的,自然也不能守下一整天,依着这龙虎山的规矩,每日卯酉之时,便是这些个弟子轮值的时辰。今日换值的时候,这两名弟子自然也是要说过还有人不曾回山的,免得生出什么误会。

也就是在这换值之时,这座沉寂了十多年的龙虎山却是生出了乱子,也不曾见到人影儿,只听得倏忽几声风声,那几名弟子便见到各自的身上已经是插满了箭矢,不曾出声,瘫倒在了低声,没了气息。卯酉乃日月之门,此时正值酉时,日头儿还不曾完全的落下,那一轮皎月却已经是高悬在了头顶,借着光芒,便也是见得自那有着数百道人影儿从那几名轮值弟子的身上踩过,径直的闯进了龙虎山的山门,浩浩荡荡!

但见的这些个人影尽数上了这龙虎山,没多会儿,这山上一声声叫喊响起,紧接着,厮杀声起,火光频现!

世上最让人焦急的,莫过于这等待一事了,不论是否有着把握,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总会有着一些个紧张的。这岳长屏也不曾例外,自那朱圭走后,岳长屏在自己的屋里便是坐立不安的。此时听见了屋子外的喊杀之声,岳长屏的面上竟是浮现出一些个喜色。说来也是嘲讽,身为龙虎山长老的他,此刻竟是期望着别人来攻打龙虎山!

只是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个细枝末节了,岳长屏听得了门外的动静,也是不曾犹豫,急忙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越过了内院,边见到那议事厅堂之前,唐沁领着一众龙虎山的弟子正与那些个外人对峙,看着那些个弟子的数量,此番想来也是折损了好些人手。便是这些个弟子之中,大多数身上也是有着血迹伤痕,毕竟这都是不曾经历过生死的年轻人,又如何能与张德坤手下这些个悍勇相抗!

再看那边,领头的也并非别人,正是先前来过这龙虎山的张德坤。岳长屏还是仔细地在那人群里搜寻了一番,也是放心了些许,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着不曾见到那朱圭的身影。先前的那封信里便也是说过了,此番之事,不能让那朱圭插手,毕竟他是东夏唯一的血脉,若是生出了不测,这些年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一些个龙虎山的弟子眼尖,看到了那岳长屏的身影,还有几个,先前也是见过这张德坤来到山上拜访岳长屏,也不曾多加思量,指着那张德坤开口喊道:“想起来了,这人便是先前来找岳长老的。”

听得此语,唐颜面上森然,看着那岳长屏开口:“岳长老,此事是否应该给门里弟子一个交代?”

岳长屏眼见如此,便也不再遮掩,迈着步子来到了那张德坤的身旁,与那唐颜对峙,开口说道:“师妹要什么交代,若是束手,师妹定然还是这龙虎山长老的,不仅如此,日后说不准还能成了皇亲国戚。若是非要与我等作对,便莫要怪我不讲同门之谊了!”

听着岳长屏此语,这唐颜却也不曾开口,低头思量。毕竟自己不是那岳长屏的对手,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会给这龙虎山招来灭门之祸。

“师父说的果然不错,师叔还是放不下那些个荣华富贵。”见着唐颜不曾开口,王恒上前一步,对那岳长屏开口说道。

“哼,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份儿?那张钊不曾交过你规矩吗?”岳长屏冷哼一声,接着开口,“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你问过这些个弟子,难道就不想出将入相,拜官封侯吗?若是随我等一同,助遥喜登上帝位,在场的诸位,哪一个不是那从龙之臣!”

岳长屏此语落下,那些个弟子此时也是动摇了几分,更有几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到了岳长屏那一边,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得如此,王恒也不曾对这那几名弟子开口呵斥,毕竟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只是那眼神里却也是难免有一些失望的,转眼看着身后的唐颜,开口说道:“长老,此番您有什么打算?”

接触到那王恒的目光,那边的唐颜却是低垂这眸子,刻意闪躲,却也不曾开口答复什么。

王恒见此,哪里有猜不出这唐颜的心思,面上闪过一丝惨然,开口道:“陈师兄先前便已经说过,山上最可信的便是我师张钊了。先前我还不信,心想着唐长老到底是掌教的亲姑姑,又怎么会弃了这龙虎山的基业,只是今日看来,到底还是不如陈师兄了。”说着,那面上猛然闪过一丝恨意,“师父下山时便让我盯好了你岳长屏师徒,谁曾想,还是疏忽了。”说罢,脚下微动,朝着岳长屏的方向便是冲了过去,便是俯冲之间,腰间狭刀抽出,直直的劈向那岳长屏的面门。

事情虽说突然,岳长屏却也不曾有过什么慌乱,毕竟这朝元境的修为也是摆在这儿的,也不曾使出兵刃,脚下微动,侧身,便是将那狭刀躲过。王恒一击不中,刀身侧翻,仍然是朝着岳长屏横劈过去。

岳长屏见此,从身旁的一个龙虎山弟子手里躲过一柄长剑,立在身前,刚好将那狭刀挡住。“哼,都说那武夫一身好武艺,我也来看看他传你的那几手有什么玄妙。”岳长屏开口,接着手上用力一震,一股子巨力将那狭刀弹开。

王恒后退几步,手上也是一整抖动,细看去,便会发现他右手虎口处已经是渗出了些许的血迹。也不曾搭话,身子在此伏低,朝着那岳长屏俯冲过去,待临近了,狭刀刺出,直指岳长屏胸口。岳长屏长剑抖起一个剑花儿,将那狭刀拨开,只是那狭刀却也不曾停留,转眼间化刺为削,避开长剑划向岳长屏的面庞。收剑不及,但见一只肉掌擎起,不曾使出多杀力气,便也是捏住了那柄狭刀,“哼,这身手果然不错,可惜了,修士凭的终究还是这一身的修为。”

“修为?哼!”王恒冷哼一声,但见那长刀轻抖,一道凌厉的刀光迸出。岳长屏不曾提防,只是侧过头颅躲过,却还是被挑落了发髻,便是那只肉掌之上也是有着一道伤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脱胎境?你们师徒俩倒还真是一个模样,总是藏拙。”岳长屏没了发髻,批头散发,颇为狼狈,看着那王恒,面色阴沉,狠声说道。

王恒手中狭刀轻抖,又是一道刀光迸出,那身影更是紧随在那刀光之后。岳长屏此番不曾硬抗,侧身将那刀光躲过,接着便要应付那刀光之后的王恒。

只是那王恒不曾理会岳长屏,仍是紧随在那刀光之后,冲进了岳长屏身后的人群,长刀挥舞,眨眼间,便是十几颗人头落下。那些人也是反应过来,一起冲上,朝着那王恒杀去。那变得岳长屏此番也是心知中计,恼怒的很,隔着老远,一掌拍出。

王恒此番已经深入那人群,仿佛知晓一般,见着那手印朝着自己挥来,也不曾躲闪,任由那手印拍到自己身上,顺势弹起,跳出了人群,也不顾那一身的伤势,踩着龙虎山的步伐,几番跳跃,那人影也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见着如此,那岳长屏更是恼怒,手上用力,将手中长剑震断,开口对那张德坤喊过一声:“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遵命!”

......

龙虎易主,杀机乍起日月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滚赤红而破佛法

离着那太华山师徒两人挑了天师府与经国寺的事情,也是过去三四天的功夫儿了,便是地处汉州荒凉之地,这云隐寺却也是听闻了上京城的事情。自然是全寺惶恐,不可终日。也怪不得寺里的弟子害怕,毕竟那天师府的掌教张道然有着化神境的修为,都是败在了那太华山的手上,更遑论自己这方丈不过朝元境,离着那化神境还差着那么一点功夫儿的。

不过想想从那上京城里传来的消息,也谈不上有什么担心的,毕竟只是说太华山的那师徒俩砸了天师府的场子,虽说伤了一些个弟子,却也不曾害过一条性命的。至于那经国寺,更是连动手都不曾有过的,只是辩过一场佛法罢了,不疼不痒的。

那天师府与经国寺,天底下执佛道两教之牛耳,自然是格外在乎着各自的名声,可是这名声一事对云隐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的,毕竟这云隐寺的名声便是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只要能留下性命便好。

也是如此想着,这云隐寺上下倒也不曾做过什么准备,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准备的,总不能在洒扫洒扫庭院,置办上一身儿新衣裳准备挨打是吧!便是这消息传来的当天,寺前便也是迎来了“客人”,如传言一样,一老一少,看那模样儿,想来应该便是那太华山的师徒俩了。

便是见着来人,寺前的那几名弟子也是不敢上前打过什么招呼的,权当没有看见一般,生怕这两人先拿自己来出气,转身便要往寺里走去。还是那陈益开口唤住:“小师傅,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

听得言语,心中惶恐,也不敢在有什么动作,那几名年轻和尚停下步子,偷偷转身看了那两人一眼,只见那陈益手中斩马大刀寒光闪闪,心中更是惊恐,面上那黄豆大小的汗水不停的落下,不曾开口,那双腿却是抖个不停。也有胆子大一些的,转过身来看着陈益师徒俩,也不曾行过佛礼,只是诵过佛号,看着那陈益的目光不停躲闪,强忍下心中的惊惧,开口问道:“来人是谁,所为何事?”

“哈哈,不为别的,不过是为昆仑山前的事情讨一个公道罢了,不知哪位小师傅前去通报一声,便说是太华山的来此讨债了。”那陈益开口,说罢,一步踏出,眨眼间便也是来到了那几名弟子的身前,斩马大刀猛然挥下。那开口问过陈益的小和尚只觉得自己面上一股热气,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再看手上,满是鲜血,身旁的那几位师兄弟此番也都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便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拔腿便向着寺里跑去,边跑着,还不停的喊道:“杀人了!太华山的来杀人了!”

陈益冷笑一声,回头看了那李丹阳一眼,见着那李丹阳也不曾有什么不满,便接着转身迈步,踏进了云隐寺。却听闻那李丹阳开口:“这云隐寺算不得什么名门,方丈慧能也不过朝元的修为,为师便在这寺外等着你便好了,也不用拼命,留下那慧能一条性命就是了。”

“弟子晓得了。”陈益闻言,转头应了一声,提起了手中的大刀,那脚步也不曾停下,朝着那寺内走去,若是仔细留意一番,便也能见得那大刀之上竟是一丝血迹也不曾留下,宝刃上泛着清冷寒光,逼人的很!

过了寺门,也没走几步,便也是见得那座大雄宝殿之前堆满了僧人,为首的,身着锦澜袈裟,看着那模样,想来也是这云隐寺的方丈慧能了。

慧能见着只有陈益一人,心里也是有着疑惑的,便也是小声对身旁的那名弟子问道:“不是说有一老一少两人吗?怎的此番就这年轻人一个?”

那满脸血迹的弟子还不曾开口,陈益便已是先行开口:“我师父就在寺前,不曾进来。大师放心,此番我师父不会插手。”

听得此语,那慧能也是稍稍的放心了些许的,毕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便是再怎么天才还能是这老一辈儿的对手?那太华山上尽是些怪物不成?只是人家师父还在寺外,还是不曾伤了这年轻人的性命的。纵然是如此心想着,这明面儿上功夫却也是不能少的,只见这慧能假作慈眉,看着陈益开口:“弥陀佛,施主此番伤我云隐寺弟子性命,又是何等道理?”

“先前的天师府与经国寺那两家儿,都是因为我那师弟杀了他们几名弟子才动的手。却也不曾晓得你云隐寺有哪几位弟子折在我师弟的手上,仔细想想,这买卖实在亏的很,此番便先行讨回这几条人命了。”陈益开口,轻描淡写,好似在他眼里,这哪里算是什么人命,便是连地上的蝼蚁也是不如。

“太华山的人倒是好生道理,只是这人也杀了,施主怎么还不离去?”慧能在此开口,语气虽说还是强硬一些,那措辞间却也有了几分软和。

“人命讨完了,这只能算是回本儿的,接下来还是要与大师来算算昆仑山前伤了我师弟的那笔账了,嗯,的确是要与慧能大师好好讲上一番道理的。”说罢,只见那陈益右手一甩,接着便是“锵锒”一声,厚重的斩马大刀立在地上。

慧能见此,抬手接过禅杖,上前走过一步,开口说道:“昆仑山前也见过几位太华山高徒的手段,此番便莫要怪贫僧以大欺小了。容贫僧倚老,施主便先出招吧。”

陈益闻此,不曾说过什么,右手提起那柄厚背斩马,一步踏出,长刀挥下,刀锋落处,正是那慧能头颅。慧能见此,也是早有提防,脚步微动,侧身躲过。再见陈益,一刀落空,只是那招式不曾用老,顺势侧过刀身,朝着慧能胸腹砍去。慧能禅杖挥起,也不曾使出多大的力气,便也是将刀锋扫开,顺势转身,横向抡起,朝着那陈益腰部抡去。陈益自然也是见得,不曾犹豫,右手用力,撤回斩马 刀,立在了身旁,刚好将那禅杖挡住。

慧能见此,也不曾留手,自口中轻叱,一道金光迸出,直打向那陈益面门。少年人心气儿要高一些,陈益还是不曾使出术法,侧身将那金光闪过,接着舞动手中斩马 刀,应是“滚字诀”,刀锋滚动,一团雪白,朝着那慧能而去。

慧能身居寺内,也不曾见过此等刀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破解,脚下步伐微动,朝着身后退去,只是那几步的功夫,却是见得那团雪白更盛,心下悚然,见着身后的那些个弟子,也是知晓此番避无可避,口中低诵佛号,舍去那禅杖不用,双掌挥起,一道金色手印浮现,朝着那陈益而去。

陈益见此,并未抽身躲过,毕竟这滚字诀讲的便是一鼓作气,若是打断,先前的努力也是白费了。只见着陈益右手还是滚着那一团雪白,左手此番也是不曾闲着,结过一道手印,但见他周身一股血色涌现,自那星眸之中,猛然间全被那血色充盈,森然雪白也在这时候尽数化作了赤红,刹那间,一团赤红破了那金色大手印,狠狠的打在了慧能的身上。

那慧能受此重创,身子也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倒飞进身后的大雄宝殿,一口鲜血涌出,虽说还有着性命,却是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那些个云隐寺额弟子长老的,自然也都是涌进那大雄宝殿,看着那慧能的伤势。便是这时候,那陈益不曾说过什么,便也是转身离去,若是有人留意,便也会发现,这陈益此番的步子也是轻浮了许多,好似一股风便能将他吹倒一般!

......

刀问云隐,滚赤红而破佛法!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和尚不守清规

若是单论修为,陈益自然是比不过那慧能的,不过身为太华山的弟子,自然有着自己的法子,只是此番陈益所使的法子,倒还真不是从太华山学来的,昔年李丹阳也是问过,此法乃是家传,也有着一个不错的名头,唤做“血战”,若是身在军旅的,定然会听说过这法子,乃是昔年南蜀枭龙军所独有的,一身精血汇聚一时,寻常将士也可以一当十!只是人之精血,乃是先天禀受于父母,一时过后,体力定然不支,若不好好修整一些日子,日后定然会落下病根儿的。

守在云隐寺前的李丹阳见着陈益出来,眉头猛然皱起,也不曾问过寺里的情况,只是开口说道:“不是说不用拼命,给他一些个教训叫了吗?怎么还弄成了这般模样?”

陈益听得此语,那向来古井无波的面上扯出一丝笑意,只是此番配上他那白的吓人的脸色,却是有着几分惨然,“好歹来了一趟,这教训自然也是要让他记得久一点不是。师父的嘱咐自然也是放在了心上的,不曾取了他的性命。”

“哼,都成了这副模样,还留下他的一条性命,看来此番来这汉州,倒是做了一笔赔本儿的买卖。”李丹阳面上铁青,显然是生出了一些个怒火。

“不亏的,毕竟给知白出了气了,要不是师父先前嘱咐,此番定然要取他性命的!”一边说着,陈益嘴角处勾起一丝浅笑,只是此番争斗下来,耗费许多精血,实在太累了一些,这陈益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了李丹阳的眼前。

也不曾让陈益倒在地上,李丹阳身手搀起陈益,看着自己徒弟那惨白的脸色,开口小声说道:“也不知那小子是怎样的福分,竟摊上了你这么一个表哥!”

......

陈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看着自己身下的这张床铺,也是猜的出这应该也是在一处客栈里了。想要起身,只是这身上却还是没什么力气。这自然也是昨日那法子的缘故,耗散了陈益身上的好多血气。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这心里也是放心了些许,也是简单,在加上这汉州的荒凉,想来这一晚也是用不了多少银两的。只是不曾见着自己师父的影子,心里也是疑惑,也不知去干些什么了。

昏迷了好长时间,这嘴里自然也是干的很的,也顾不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从那床上下来,费了好些个力气才到了那张桌子那里,赶紧的在那桌旁坐下,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满满的一杯茶水,大口饮下,没一会儿,这整整的一壶茶水也是全都进了这陈益的肚子里。陈益的身上此时也恢复了一些个气力。

又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着自己的师父回来,这陈益便也是推开了房门,打算下楼去问问这家客栈的伙计。喝下了那满满的一壶茶水,走几步下楼的力气自然还是有的。下了楼梯,还不曾见着那店伙计,却是见到了自己的师父。

那李丹阳此时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那桌上不曾有着什么吃食,只是有着一个茶壶,两盏茶盏,想来也是给陈益备下了,见着那陈益下楼,这李丹阳看着陈益开口:“可是好些了?”

陈益径直地走了过去,“好多了,便是今日启程往另外那两家也是有力气的。”

“不着急,剩下了那两家自然是跑不了的,你还是先养好了身子再说。说不准那两家已经设下了埋伏,就等着咱师徒俩去呢!”李丹阳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

“嗯,弟子晓得了。”陈益应过一声,便也是将桌子底下的那张板凳儿抽出,坐在了那桌子上的旁边,提起茶壶,先给李丹阳斟上茶水,然后才在自己眼前的那空茶盏里斟满。接着,又是一口饮下。

“为师在这儿待了一个早上,自然也是打听了一些个消息的,说来也是不巧的很,听那店伙计说,前日里,陈墨那几人已经是从这汉城离去了。此番只怕又是见不着了。”李丹阳开口,面上也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便是见着,想来他也是认不出我的,掌教不是也说过,知白记不得儿时的事情了吗?”陈益说着,又是一杯茶水饮下。

“嘿,你看那边的那个和尚,怎么还喝起了酒来,那不成是从云隐寺出来的?”

“不能吧,不是说云隐寺昨日刚被太华山的那对师徒拜访了一番,便是那方丈慧能老和尚也是受了重伤,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忍不住寺里的冷清,下来找些乐子呢!”

便是陈益师徒俩闲聊的功夫,也是听见了四周的那些个言语,顺着那些人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和尚,省的虎背熊腰的模样,也是在这店里的角落里,守着满桌子的酒水,不曾点过半点儿的饭菜,大口大口的饮着那些酒水。

便见他也不曾使过什么茶杯酒碗,便是见那将那酒壶提起,张开嘴巴,任由着那酒水自壶中洒下,却是一滴都不曾逃过那张嘴巴,尽数饮下。一壶饮尽,也顾不得什么清规戒律,直接将那酒壶丢在桌子上,打过一个酒嗝,面上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是双眼懵松,倒还真与凡俗里的那些个醉汉有几分相像,但听这和尚开口喊道:“店家,这酒忒没劲道,且在拿上几壶好酒,佛爷自然不会短了你们银两的。”

那店伙计听得此语,也是赶忙跑了过来,脸上也是堆满了笑意,开口对这和尚小声说道:“大师傅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再说那寺里也是有着清规戒律,此番大师傅在小店里饮酒破了戒律,若是那佛祖怪罪下来,我等也是吃罪不起的。”

“佛爷我哪里醉了,你只管上酒便是,这等招待我出家人,他佛祖老人家自然不会怪罪你的。你们哪里懂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道理,佛爷我这是修心不修口!”那和尚双眼浑浊,好似吃醉了一般,只是这嘴上的言语却是清晰的很。便是一般人清醒时只怕也没法儿在口角上占他半分便宜的!

那伙计见此,转头看了一旁正直勾勾的盯着这儿的掌柜一样,面上的笑意虽说还在,却也是有着几分为难之色,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只是我们这儿本就是小本儿买卖,哪里能存下那么多的酒水,店里就剩这点儿了,都被佛爷您给揣进了肚子里,实在是没有了!”

那和尚闻言,面上满是不信,看口说道:“佛爷就没听说过酒家没酒的,难不成你这是以为佛爷我没钱给你?”和尚一边说着,那右手宽厚的手掌猛然拍在身前的桌子上,双眼还是懵松,那面上却是做那怒样,好似要耍起酒疯来一般!

那店伙计闻听此语,又见得这和尚如此模样儿,心里害怕,面上有着一些个尴尬,却还是嘴硬,低腰赔着笑脸道:“哪里敢那般,只是咱店里的酒的确是没了。”

“也罢,既然你们不肯做佛爷我这单生意,自然也不勉强,便给你结了账,再到别家去寻酒喝!”和尚也不曾纠缠,右手也是伸进了怀里摸索着。

“也好,便也不打扰佛爷的酒兴。”那店伙计嘴里这般说着,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那和尚伸进怀里的右手。

......

酒家无酒,大和尚不守清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阳照武宜擒贼

和尚的右手不停的在怀里摸索着,良久,也不曾将那所谓的银钱拿出来,反而是面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意。那店伙计在这店里干了有些年头儿了,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此番见得这和尚如此情况,心下了然,只是慑于这和尚的身份,却也是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赔着笑脸儿,低声开口朝着这和尚说道:“若是佛爷实在没钱,便也不必勉强,权当是小店孝敬您的。”

能说出此语,这店伙计自然是以为这和尚乃是那云隐寺的弟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便也不曾带着钱财,此番只想着能够息事宁人,赶紧将这位佛爷送出去,免得再生出来口角,惹的这和尚升起,只是砸坏了店里的物事,最怕的是再害了自家的性命!

若是云隐寺的和尚听得这伙计此番言语,那定然会眉开眼笑,又或是假作低眉慈悲样,喊上即便佛号,道上几句善哉,便潇洒而去!

只是那和尚听得这店伙计的言语,不喜反怒,朝着那店伙计撇过一眼,开口喝道:“你当佛爷是什么人,怎能平白的短了你的银两!”也不再掩饰,将那右手从怀里抽出,果真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银两。边说着,和尚还站起身来,在这店里环顾了一周,开口喝道:“倒是不知是那位施主,轻取了咱的钱财,此番若是送还,咱权当此事不曾发生过。若是被咱给查了出来,便莫要怪咱不怀慈悲之心了!”

听得此语,这店伙计心里更是害怕,难道这云隐寺的和尚前日里受了委屈,此番专程下山找地儿撒气来了,原以为他只是想白吃些酒水,谁成想,还打算讹一些钱财!

这话说完,原本嘈杂的小店此番也安静了下来,说不上落针可闻,但也是安静的出奇了。便是安静了下来,也不曾有人出来将那银钱送还。这些个人见着和尚的模样吓人,心里也是害怕的,有几个也是禁不住这和尚的吼声,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朝着店外走去。

“咣当!”一声,一张板凳儿落在门前,接着那和尚开口喝道:“咱没找到银钱之前,看谁敢出这个门?”

店伙计见得如此模样,心里更是苦涩,早知道就给他上几壶酒水,也不必得罪这些个客人不是,今日生出了此等事情,这些个客人日后只怕不会到店里来了。如此想着,这店伙计也是看向了那边的掌柜,心想着他能出面应付一下。

那掌柜也是一个中年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看那模样,年轻时想来也是一个美男子的。掌柜来到这和尚的面前,拱手对这和尚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大师傅在我店里没了银两,这事情自然是要担在小店儿的身上的,只是不知大师傅丢了多少银两,店里尽数赔偿了便是了。不必动此火气的,再伤了身子,却也是不值当的!”

听得此语,和尚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抬眼看去,对着这掌柜摆手说道:“钱财尽是身外之物,我等出家人最是不在意的。可是佛家渡人,此等偷盗之罪怎能任由他逍遥?若是不度化一番,在这世上岂不平添罪孽?”

掌柜闻听此语,心里也是奇怪,倒也是确定了一件事情的,这和尚定不是那云隐寺下来的弟子。如此想着,这掌柜又是开口问道:“听大师傅的话语,想来也不是云隐寺的僧人,倒是不知投身何处宝刹?”

“佛爷那是从北边儿摩天崖上下来的,倒也是谈不上什么宝刹的。”那和尚开口,只是那目光仍然环顾在四周的那些个茶客的身上,想着能看出个什么端倪。

“摩天崖,定然是两愿寺的高僧了。虽说咱这汉州偏僻了一些,可是咱也晓得这么多年咱人族的安危还都是靠着两愿寺的高僧护佑的。”一边说着,那掌柜面上尽是一些敬意,说罢此语,转眼去环顾店里一周,接着开口道:“想那两愿寺护佑了咱们二十多年,若是咱再偷拿了人家的银两,岂不是让人寒了心?哪位客官错拿了这位大师傅的银钱,还是赶紧的还回来,出家人向来慈悲,想来也不会难为咱的。”

旁边的李丹阳师徒自然也听见了和尚的话语。李丹阳抬手抿过一口茶水,看着陈益说道:“是两愿寺的僧人,你不过去看看?”

陈益听得此语,也不曾扭捏,直接站起了身来,朝着那和尚走去。待走近了,陈益开口对着那和尚喊道:“大师傅也不必在难为这店家了,不过是丢失了钱财,便让贫道替你寻回来便是了。”

那和尚听得此语,转身见着这陈益的模样,心里也是稀奇,上下打量一眼,面上尽是狐疑,接着开口说道:“倒是不知哪座山上的道士,不过若是能给咱寻回银两,咱在这儿也是先行谢过了。”

“无妨,佛道本就同源,互相帮衬着一些,也算不得什么的。”陈益摆手,接着便见他左手抬起,那手指来回掐动,没一会儿,那手指停住,那拇指停在了左手食指的顶端,只见陈益抬眼朝着店里的角落看去,心下了然,接着便开口对那和尚说道:“太阳照武宜捕盗,贼神在坤宫,坤坐西南,想来这银两便是在这店里的西南角了。”

陈益此言落下,和尚还不曾开口,便见到那西南角的地方有着一人猛然间站起身子,指着陈益大声喊道:“兀那道士怎敢平空污人清白?便是你掐了两下手指就说是我偷了那和尚的钱财,当真是好没道理!”

“是啊,那道士还是莽撞了一些。”

“反正我也是不信的,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四下里,那些个看光景的人见得如此,也是开口,只是那话锋却也较为一致,都是不相信陈益的。这也是怪不得他们,平日里似这等推算的,都是一些个江湖术士,这里面还是骗子居多的。

陈益不曾理会那些个言语,只是看着那和尚开口道:“卦象上便是如此讲的,若是大师傅不信,贫道也是不能勉强了。”

“早就听闻道门五术稀奇,而今有幸能见过这掌上卜算之术,怎敢不信?”说罢,和尚也是转过头去看着那人,开口说道:“若是能归还钱财,咱也就不再追究了。咱就问你,那银钱究竟在不在你的身上?”

“有银钱也是我自己的。”那人开口,眼光躲闪,却还是嘴硬。

见此,这和尚迈着步子朝那人走去,到了跟前,双手合十,低头道过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便再次抬眼看着汉子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也只能亲自看上一眼了,若是没有,施主放心,咱也会给施主赔礼的。”

和尚说罢,那宽厚的手掌抬起,一把将那人拉到了身前。那人生的本就瘦弱一些,哪里挨得住这和尚的力气,便是这一下,那人就已经被那和尚拉了过去。

和尚也不曾将手伸进那人怀里摸索,上手使劲儿,将那人倒提过来,一阵抖动,没两下,便见着一个钱袋自那人身上掉了出来。和尚见此,将那人随手丢到了一边儿,接着弯腰将钱袋捡起,抬手举起,看着那人开口道:“施主这钱袋倒是与咱的有几分相似,倒是不知是从哪里得的?”

那人见此,还想说些什么,接着又被那和尚打断,“朗朗乾坤之下,施主此举实在太不光明。今日你我既然相见,便是有缘,就让贫僧将施主好好度化一番。”和尚说罢此语,接着双手合十,立在身前,高声喊过:“弥陀佛!”再看时,右脚已然抬起狠狠的碾在那人的右手之上,便是那人的惨叫,也不曾压过那骨头碎掉的声音,当真是瘆人的很!

和尚收回右脚,不再理会那人,转身朝着陈益行过一礼,“阿弥陀佛,贫僧道嗔谢过道长,倒是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

佛渡有缘,太阳照武宜擒贼!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虎生三子有一彪

随着那昆仑山的事情落幕,那几位皇子回到了京城,这平静了好些日子的上京又是变得不安宁了,甚至比起以往,显得更加诡谲,毕竟在这些个日子里,京城里夺嫡的皇子中不声不响地又多了一人!

大齐早早的就立了嫡长子姜伯约为太子,按理说这历朝历代的太子都是住在东宫的,东宫太子嘛,也不必想其他那些个皇子那般成年以后还要在宫外面儿另找住处的。可是咱这位太子姜伯约到底还是不一样,也就是前几年的时候,几番央求,终于让咱这位当今圣上在宫外给他辟了一处宅子,倒也没按上什么“太子府”这般不伦不类的名头,府前牌匾之上,简单“观风”二字罢了!

原本这姜伯约要这出宅子的时候,也曾在圣前说过,只是偶尔到这宅子里与朋友小聚,并不打算常住的;可真到了这宅子落成之后,咱这位太子殿下便是常年在此,倒是那东宫却是基本不曾回去过的。

姜伯约回京好几天了,原本打算这当天就去那宫里看一眼的,只是那前几日一直听着下面的人汇报这一个多月里上京城发生的事情,心里无端生出了好些个火气,将此事给丢在了脑后,倒也不曾入宫跟崔皇后见过一面的。

听着下面人所说的事情,有喜有忧,喜的是那扬城命案,虽说不曾将那柳轻舟从那知府的位子上搬下来,却也是出了一口恶气的,这位当今太子,最见不得那些个儒生那副清高的模样,好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忧的是,那六皇子姜子陵与兵部尚书之女的婚事。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若是把那周家的势力给弄到了姜子陵的手里,让自己这个太子日后又该如何行事。

如今仔细想想,整个朝廷里,那些个文臣里面,除了那几位想来清高懒得站队的,基本上都是站到了二皇子姜仲达那一边,原本自己还能凭着这几位武将跟他斗个不相上下,可此事之后,若是那六皇子姜子陵也是生出夺嫡的念头,无疑是斩下了自己的一根臂膀。到时候,离着自己将这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昨日处理完了府里的事情,今日这一大早,姜伯约便是进宫去给自己的母后崔皇后请安去了,毕竟这些个礼数是不能少的。表现的好一点儿,说不准母后还能再父皇面前给自己说几句好话,也让自己这太子的位子更加的稳固一些。

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比起其他那几位皇子在这皇宫里多待了好几年,对这皇宫,姜伯约自然也是轻车熟路的,没多会儿的功夫,便也是到了那崔皇后的寝宫,只是不巧,听那些个婢子们说,那崔皇后正跟三皇子在御花园里呢。听到这个消息,姜伯约心里也是有着几分懊恼,不曾想,又被那小子给抢先了。

虽说这姜伯约心中不快,却也不曾避讳,若是刻意躲着,反而是弱了气势。也不必那些个宫里的婢女引路,姜伯约直接去了那边的御花园,还没进去,便也是老远地见着三皇子与崔皇后两人正在那花园里的亭子里,有说有笑,当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见着如此,不曾逗留,姜伯约径直的往亭子那边走去。

那边的姜叔遥自然也是见着了姜伯约来到此地,与崔皇后说过一声,便也是站起身来,待的那姜伯约走近了,率先开口,“皇兄也是来给母后请安?正好我与母后说的也差不多了,便不打扰皇兄与母后了?”说罢,便又是给崔皇后行过一礼,转身离去。

姜伯约见得如此,心里欢喜,只是点头,也不曾阻拦。待那姜叔遥走远,姜伯约也是转身行李,开口道过:“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府里有些事情,晚了几日,还望母后莫要怪罪才好。”

“无妨,你们也都大了,有着各自的事情,母后这里也是不要紧的。”崔皇后笑着,摆手说道,“此番过来,想来那府里的事情也是处理好了的。”

“昨日刚安排下去,今日便来给母后请安了。”姜伯约开口。

“好了,到了这儿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便先坐下吧。”崔皇后指着一旁的石凳说道。

听得此语,姜伯约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拱手行李谢过,弯腰坐下。

“子陵的婚事你可是听说过了?”见着姜伯约坐下,崔皇后再次开口。

“听府里的下人说过了,不是说就在这几天了?”姜伯约心里所说不喜,但好歹也是自己亲弟弟的婚事,面上还是挂着些许的笑意,开口说道。

“不错,也没几天的功夫儿了,说来你们几个做皇兄的还要给帮衬着布置一番的。”崔皇后笑着说道。

听得此语,那姜伯约的面上却是有着几分阴沉,一直不曾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面上却满是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想说什么说便是了,还有什么事情要避讳这母后?”崔皇后开口,面上的笑意敛去,也是有着几分不悦的。

“儿臣是想问,父皇怎么就无端的给六弟赐了门婚事?先前也不曾听说过什么!”

“子陵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给他寻门亲事?只怕你是想问为何要将嘉鱼许配给他吧!”崔皇后开口,面上的不满不曾掩饰。这也怪不得崔皇后如此的,毕竟生在皇家,勾心斗角,手足相残也是常事,可是凭着那点仅有的孝心,就不能再她面前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见着崔皇后面上的不满,姜伯约也是不敢在开口说什么,低垂着头颅,不发一语。

“子陵再怎么说也是嫡子,平常的那些个大臣家里的小姐千金又怎么能配得上子陵?再说了,这事情还是那兵部尚书周槐求着你父皇赐下的这门亲事呢!你与周逸飞那般亲近,先前他就不曾与你说过此事?”崔皇后见着那姜伯约不说话,也不曾勉强,开口解释着说道。

听得此语,姜伯约面上的阴沉又是加深了几分。在他看来,那兵部一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既然那周槐有意让他的独子与自己亲近,自然也是存了站到自己这边的心思。至于那周嘉鱼,若非自己年长了几岁,又早早地娶了正室,也早就去那周府提亲了。

便是这般,姜伯约也不曾断了那般心思的,毕竟那周嘉鱼的模样,他也是见过的,无论才情还是姿色,都算的上这世间上乘了。只是他先前有哪里想过,便是趁着自己离京的这几天功夫,那周槐竟然将周嘉鱼许给了六皇子,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失势,那六皇子才是真龙?

“你们几兄弟在这朝中各个都有着党羽,平日里弹劾这个,谋算那个的,母后都不管。只是这子陵的婚事,你们给我闹出什么乱子,便需要怪母后不认你这个儿子!”崔皇后看着姜伯约开口说道,收起先前那一副慈祥模样,面上严肃。

听得此语,姜伯约面上扯出来一丝苦笑,开口说道:“母后当真是如此偏心?这皇位本就应该是皇儿的,难不成还要让给子陵不成?”

“皇位是谁的,你们谁也说了不算的,母后也一样。还是要看你们父皇的意思,只是这子陵的婚事,关系这我们皇家的脸面,若是闹出了乱子,岂不是平添笑话?只要这婚事安安稳稳的过去,那你们该怎么抢,该怎么夺,母后也是不管的。”

“皇儿晓得了!”姜伯约说着,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

天家无亲,虎生三子有一彪!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书生何以知天下

再远的路程,定然也是有着尽头的,早晚会有走完的那一天。陈墨几人也是走了好几天了,说不上马不停蹄,却也是累的很得的,这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几人总算也是到了这上京城前。

陈墨与徐生还是待在马车里面的,只是车外面,驾车的倒是不知何时换成了易一,只见他手上拿着马鞭,嘴里不时的说一声“驾!”那模样,倒还真有着几分郑伯的风采,想来那句“勤能补拙”也并非是无的放矢的!

“好了,前面儿就是城门了,没法儿直接驾车进去的,在前面停下吧。”郑伯还是坐在这易一身边儿的,没办法,对着易一实在是不放心的,生怕他手上没轻没重的,打疼了自己的这一匹处了好几年的良驹,远远的望见了上京城的城门,在这上京城待了这么些年头,对那些个规矩自然也是清楚的很的,开口提醒着易一道。

“好嘞!”易一闻听此语,开口应下,又走了几步,手上使劲儿,扯起缰绳,嘴里高喊一声:“吁!”那模样也是熟练的很。便是在易一的喊声里,那马车也是稳稳的停下,虽说比不上郑伯的手段,但比起那些个寻常马夫,不知高出了多少,嘿,看来易一这驾车的手段也算是已经登堂入室了。

“说了好多次了,手上的劲儿小点儿。这马儿都是有着灵性,听得懂你的话的。”郑伯开口,对着易一说道。

“诶,晓得了。”易一听得此语,并未辩解什么,毕竟术有专攻不是,只是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开口笑道。

马车停下,车里的陈墨与徐生两人便也是掀开了帘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是这小儒圣的面子要大许多,到了那城门之前,那些个兵卒见着是徐生,也不曾搜查,便直接让几人进了城门。

进了上京城之后,这易一也没了赶车的兴趣,便是陈墨与易一两人也不曾继续待在那车上的。几人就这般徒步走着,让郑伯先行赶车回府了。

“看看,还是山下繁华一些的,这么多好玩儿的,早知道当年就跟动安一块儿下来了。”看着四周的光景,易一的眼里也满是稀奇,这也看看,那也看看,一刻也是不曾闲着的。毕竟也是自小在山上长大,哪里见过这些个光景。

“现在也是不晚的,此番便留在山下就是了。则一时半会儿的,知白也是回不到山上去的,咱仨就在这山下待着,说不得过些日子,我哥个他们也都下来了!”看着易一的表情,徐生面上尽是笑意,开口说道。

“嘿,那敢情是好啊,不过还是算了,要是许久不回去,只怕我们家那老头子也会生气的,说不得那天就给我整个什么钉头七箭的,想想就害怕!”易一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失落的,“倒是羡慕你俩,能在这山下多待一阵日子的。”

“我还是觉的山上要好许多的。虽说少了这些个热闹,但也没那么多的麻烦不是!”陈墨开口,只是说着,那目光却也是瞥了一下自己怀里的小狐狸,见着那小狐狸还在睡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下山许久,这陈墨那惫懒的性子还是不曾改变多少的,只是下山这没几天儿的功夫就牵扯了好些因果,想想就头痛的很呐!

“墨哥儿是想到了那太子的事情?”徐生开口问道。

“嘿,也不知是怎么了,动安下山四五年了,没惹多少麻烦,反而赚了个小儒生的名头,我倒好,净给自己找来许多麻烦,麻烦多了,也不全是那姜伯约了。只不过此番来此上京城,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儿上,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陈墨嘴角勾起,轻声自嘲!

“哈哈,古语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知白在这山下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的。至于太子那边,知白也不需要太担心的,便是他当今太子也是不敢难为我太师府的人的。”

“好了,便不想那些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掩便是了。”

便是这几人说话的功夫,也是来到了这太师府的门口。看着那多少也是有些阔气的门面,这易一在此开口对着那徐生说道:“便是门前的这一对石狮子也是威风的很呢!”

“好了,就是这儿了,知白先前也是来过,不必见外,进去吧,一对石狮子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徐生上前,给陈墨和易一两人推开了太师府的大门。

那大门甫一推开,只见得府里的那些个年轻婢子们一股脑儿的从那府中蹿了出来,将陈墨几人团团围住,那目光也不避讳,紧紧的盯在几人身上,嘴里也不曾闲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诶?这太华山的才俊也跟这上京城里的男子一样啊,只是模样俊秀了一些,怎么就能与天师府的长老打成平手呢?”

“咱小公子先前还真不曾骗我们,这两位公子生的的确是俊俏的很呢!”

“怎么,你个小骚蹄子又发 浪了?”

听得这些个婢子的话语,那徐生倒也不曾有着半点恼怒,面上尽是笑意,开口说道:“好了,毕竟是咱太师府的客人,便让他们俩先进府喝口茶吧。毕竟这两位还要在咱府里待上一阵日子的,你们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听得此语,那些个婢子们尽是掩面而笑,,一哄而散,剩下的几个也是留在了此地,想着与陈墨两人多亲近一番。

在徐生的引领之下,几人也是进了这太师府的厅堂,只见的堂上一幅水墨高悬,并非是什么山水写意,而是那些个儒生都认得的至圣先师,那徐生也不曾太过避讳,取水净过双手,在那至圣之前双手抱拳,行过一礼!

进了厅堂,几人坐下,那徐生眼神示意,那几名婢子也是领会,退了下去。便是在那几名婢子退下去的时候,自那堂外进来几名小厮,对这那徐生行过一礼,不曾说过什么话语,只等着那徐生的吩咐。

“好了,先起来说说这些日子里这上京城里生出的事情吧。”徐生开口说道。言语之外,也是能够听出,这几名小厮也并非平凡,只怕也是那些个探子一类的人手。不过想来也是的,俗语便也是说过“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何以知晓天下事?凭的还不是在各地的眼线?

听得徐生吩咐,便从那几名小厮之中走出一人,低垂这头颅,开口说道:“七日前,有太华山师徒拜访天师府,败了天师府掌教张道然。六日前,还是太华山的人,与经国寺长老圆深辩法,以‘芥子纳须尼’之语而胜!三日前,太华山师徒在那汉州云隐寺,杀了他几名弟子,更是将那慧能打成重伤!”

“太华山的师徒,可曾知晓他们的姓名?”徐生开口问道。

“不曾知晓,只是听说那年轻人使得是一柄南蜀厚背斩马大刀!”那小厮接着开口说道。

听得此语,徐生面上还是疑惑,转眼看向那边的陈墨与易一两人,目光里也是有着几分询问之色。

陈墨与易一相视一眼,眼神会意,还是那易一开口说道:“想来便是玉清峰的李丹阳师伯与陈益师兄。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山下游历,不曾回山,我也只是听我们家那老头子提过一句,说李丹阳师伯身边还有着一个南蜀弟子的。”

“如此,那位陈益师兄也并非寻常,竟然还精通佛法!”徐生轻叹一声,接着又转眼看向那几名小厮,开口说道:“这上京城里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小厮面上古怪,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的确还有一事的!”

.......

耳目四布,书生何以知天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生事但求不悔

伸手接过桌子上的茶盏,低头抿过一口茶水,见着那几名小厮面上的异样,这徐生心里也是疑惑,茶盏还不曾放下,便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府里将你们招来,不就是让你们留意着京城里的动向吗?”

那几名小厮闻言,相互看过一眼,各自会意,只得开口,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弯腰开口道:“前些日子,陛下给六皇子赐下一门婚事,婚期便是在七日后了。”

“六皇子?不是说这些年一直在云州点苍山的吗?年前听说是更回来,怎么没回云州,就不怕被他那几为皇兄给嫉恨上!可是听说是哪一家的千金?”徐生笑着,开口说道。

那小厮偷偷看了徐生一眼,接着赶忙耷拉下了头颅,沉闷的声音自他嘴里传出,“听说了,是周家小姐!”

听得那小厮的言语,那徐生面上的面容渐渐凝固,茶盏还是留在手里,一直不曾放下,好一会儿,才开口接着说道:“你说是周家小姐?”虽说还是那般声音,只是细听去,却也能听得到那言语之中的几丝颤抖。

也不等那小厮开口,徐生也是回过了神来,冲着那几名小厮挥手,开口说道:“好了,可还有别的事情?若没有别的事情,你们便先下去吧。”

“诺!”那几名小厮行过一礼,便也是躬身退了出去。

陈墨与易一两人自小与徐生一块儿长大的,自然也是对他了解的通透,察觉到徐生的异样,两人相视一眼,还是那易一先行开口,“动安怎么了?”

徐生闻言,抬头朝着那两人看去,看着这两位挚友,便是徐生这个当世小儒圣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毕竟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些个重视礼教的儒生眼里。

“可是因为那桩婚事?”陈墨轻声开口,小声问道。要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在自己的事情上,这陈墨有着一些个迟钝,可是涉及到了自己的这位挚友,陈墨此番对这些个事情也是敏感了许多。

徐生苦笑一声,不可置否,不曾开口,点头默认。

“事到如今,又何必隐瞒,不如便全都说将出来,也好让我与易一两个帮你商量个法子。”陈墨接着开口。虽然是这般说着,可这陈墨的面上也是掩饰不住那些个担忧的,若是这徐生都拿不定主意,那自己与易一两个还能想出个什么办法?

“也不是别的,说到底还是一些个男女情事。此番当今陛下都给定下了婚期,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徐生开口,面上的苦涩也是加深了几分,轻叹一声,“罢了,那些个男女朦胧的情谊,不去想它,估计没几天也就淡了!”

“动安是与那周家小姐两情相悦?”陈墨开口,也不曾从那语气听出一丝的疑问,想来也只是确定一下了,毕竟依着咱这位小儒圣的才情,想来也不会让人嫌弃的不是,“看着动安如此的模样我倒是想看看那位周家小姐是何等奇女子,让咱这位小儒生这般丢了魂儿!”

听得陈墨言语,徐生点头,想说什么,却还是语言又止,或许是想到了佳人,那面上的苦涩也是浅淡了几分。

“咱太华山所修大道,七峰各有不同,丹霞峰所修的你也知晓,不过是顺心意罢了,虽说你此番下山学儒,可到底还是咱太华山的弟子,还是徐师叔的儿子不是,怎能受着凡俗规矩所束缚,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若是此事被徐师叔知晓,只怕会马上遣下弟子,将你带回山上去的。”陈墨见得那徐生面上苦涩,自己这心理也是难受的很,禁不住也是多说了几句!

“墨哥儿此番开口,可是想到了对策?”这时候,一旁的易一开口,心里也是疑惑,毕竟此番几人身在俗世,规矩还是要守的。

“想法子又不是像喝水一般,哪里会那般容易。再说了,有没有法子,都是要与当今皇帝作对的。无论如何,都会折了他们皇家的面子。”陈墨开口,面上的神色却是坚定了几分,“反正我已经得罪了那太子姜伯约了,也不在乎是否与他们皇家结仇,此番只要能保下那周家小姐的名节便好。倒是那位六皇子,也不知是何等的人物,动安可是晓得此人?”

那边的徐生听得陈墨发问,便也开口说道:“听说过的,是当今皇帝的嫡子,与太子姜伯约,三皇子姜叔遥都是皇后多生,唤做姜子陵。一直在云州点苍山那边求道,很少回京。先前也是不曾插手夺嫡之事的,朝中也没有什么党羽势力。只是此番看来,不管这位六皇子是怎么想的,只怕那位皇帝陛下已经是生出了另立太子的念头了。”

“点苍山?在那昆仑神山的时候也是见过点苍山的人的,怎么不曾见过那位六皇子的影子?”想到此事,陈墨继续开口问道,“不过咱们要谋划此事,八成是要得罪这位六皇子的,若是他日后做了太子,定然也不会放过我的,也不知我是何等的运气,好似与这大齐天生有仇一般,吧这几位皇子都给得罪了!”

“听说是被当今陛下给留在了上京城里了。”徐生说道。

“哼哼,如此看来,这皇家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了。不过也是了,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帝不是踩着兄弟的尸骨上去的。只是此番上京城的这场夺嫡,倒也是有几分看头了。”陈墨说着,胸有成竹,抬手将自己身旁桌子上的茶盏托起,轻轻吹了吹那茶水上头的热气,接着低头抿过一口茶水,“听动安这般说来,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六皇子了,那位威烈皇帝的名声咱在太华山上的时候也是听说过的,能被那位威烈皇帝所看重,这位六皇子想来也是人中之龙了。也好,既然来了,那边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会会那位六皇子去吧!也看看咱过几天的对手究竟如何!”

“嘿嘿,墨哥儿也带着我一块儿去吧!”易一开口说道。

“自然是要一块儿去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咱也去看看那皇子的府邸不是!”陈墨说罢,转头又看向了一边的徐生开口说道:“只是此番动安却是不方便去的,毕竟要抢人家媳妇儿,此时这面子还是要各自留几分的。”说完,见着徐生意会,点头示意,便也是不再啰嗦,站起身来,对易一说道:“走吧,说不准还能赶上饭点儿,多几分口福。”

易一闻听此语,眼里也是闪过一道精光,赶忙起身。两人便也是如此,出了那厅堂。正巧,也是看见了牵着马匹的郑伯,两人也是与郑伯打过招呼,便也是头也不回地出了这太师府。

倒是那郑伯,也不曾离去,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厅堂那边出来相送的徐生,开口喊道:“小公子,那两位这般匆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既然知晓了郑伯那非常的身份,徐生自然也是不打算瞒着他,便也是开口说道:“去六皇子那儿。”

听得此语,郑伯面上眨眼间便是被笑意铺满,开口笑道:“晓得了。”说罢,便也是牵着马匹朝着后院儿走去,只是那嘀咕的声音还是被徐生给听了去。

“也好,年轻人想做什么便做就好了,便是惹下了麻烦,还有家里的长辈给顶着。若是什么也不做,万一哪天后悔了呢!”

......

亲赴鸿门,人生事但求不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桃花仙欲拆姻缘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成了最是吸引人的。便是坊间的那些个书房里,最多的还是那些个男女情事。那书里的故事,多是奇异,似什么落魄书生空有满腹的经纶,却是屡试不第,无奈没了银钱,却偶然间识得以为官家小姐,仗着自己的几分才情,也与那千金两情相悦,再后来,无非是官家不愿,书生许下金榜题名之志,虽说中间曲折了一些,到最后却也是能抱得美人,题名金榜!

可书中的那些个故事实在稀奇,多是那些个多年不中的穷酸秀才杜撰而来,无非是找一丝寄托,发几句牢骚罢了。就比如咱的这位小儒圣与那周家小姐的相识于那书中的情节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平淡无奇的。

太师刘文镜向来嫌弃那些个仰仗着自己有几分水墨,便四处卖弄的书生了,那些个圣人之言在那些个书生眼里,哪里算是学问,不过是可居之货罢了。也是因此,下山这几年的功夫里,徐生不曾去过一次那些个诗会词局。直到那一场朝堂辩礼之后,徐生打出了这小儒圣的名头,那些个千金小姐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徐生的存在。

周嘉鱼身在富贵,自然也是早早的就从自己那位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的嘴里听说过这小儒圣的名头了。见识过好多的风流书生,可这小儒生却是整天藏在那太师府了,让人好生好奇,这周嘉鱼也是生出了见见那位小儒圣的念头。于是便寻了个由头,在那京城的“天下第一楼”设下酒席,专门将那请那徐生赴宴。

身在上京,徐生也是早早的就听说过这胭脂榜榜首的名头,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只是那日也不知怎的,太师刘文镜却是让他过去看看,倒也不怪这人生如此了,与这徐生朝暮相处了好几年,儒圣对着徐生早已是视如己出,自然也是寻思着能让他在自己身前成婚生子不是!

便是这一去,两人仿佛旧识,一来二去,互通信件,竟也是生出了一些个别的情愫。若是让那些个风流书生知晓这心心念的胭脂榜榜首早已经心有所属,依着那文人相轻的性子,只怕在私下里定会将这徐生大骂一番的,也顾不得他那小儒生的名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番与那周嘉鱼生出牵扯的可是有着两位男子,咱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说过了学识渊博的小儒生,也该轮到咱那位无心帝位的六皇子了!

虽说这六皇子常年不在这上京城,可是这府邸自然还是在的,只是这姜烈还不曾给这位六皇子分封王爵,府邸前便也不曾有着什么牌匾。婚期将近,虽说这婚事有着宫里的人来操办,可作为新郎官儿的六皇子姜子陵也是闲不下来的,白天里要跟这宫里的婢子学习成亲的礼仪,夜里还要试着礼服,这一整天下来,便是姜子陵有着脱胎境的修为,也是累的很呢。

身在上京,前些日子便也听说过那昆仑山前,太华山弟子不曾使出修为便与那天师府长老战成平手,说实话,这姜子陵也是向往的很的。想到那小儒圣徐生也是与那太华山有着瓜葛,说不准那两位太华山的弟子也会到这上京城一观,自己也能有幸见上一面的。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的无常,今日这姜子陵刚学完那些个繁琐的礼仪,还不曾休息一会儿,便见到一个下人火急火燎的闯到自己身前,说什么府里来了客人,自称是太华山的人。闻听此语,姜子陵自然也是喜出望外的,那模样,便是刚听说自己要与那周家小姐成亲的消息时也是不如的。赶紧的对那下人吩咐下去,将那几位客人请到厅堂,奉上茶水,自己却先回房收拾一番,毕竟满身的汗水,就这般前去迎客,实在失礼。

从姜子陵的房间到那厅堂也是没有几步的功夫,待走近了厅堂,这姜子陵便也是见到那堂上正有着两位年轻人,低头喝着茶水。再看那两名年轻人,不是陈墨与易一还会是谁!

陈墨与易一两人自然也是留意到姜子陵的到来,考虑到这山下的规矩,也是起身相迎,开口道过一声:“见过六皇子殿下。”

见着这两人如此,姜子陵也是欣喜,赶忙走了进去,开口说道:“我等都是道门,何必被这凡俗的礼节所束。倒是不知两位道友如何称呼?”

“陈墨”“易一”两人各自报过性命,便又在那姜子陵的示意之下再次做了下去。

“倒是不知两位道友何时到的上京城?”姜子陵抬手将茶盏托起,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今日刚到的。”陈墨说道。

“听下面人说,今日小儒圣刚刚回京,想来两位道友也是同小儒圣一块儿的了。”姜子陵开口说道,“既然两位道友赏脸来到了府上,便莫要着急离开了,且由子陵尽一番地主之谊,为两位道友接风洗尘。”

“殿下开口,我两人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墨开口说道。

“哈哈,前几日边听说了两位道友在那昆仑山前的风采,只是可惜,子陵不曾前去,倒是没了那些个福气。”姜子陵开口,笑着说道。

“殿下过奖了。”陈墨笑着开口。

“既然都是道门中人,子陵我也不与两位推诿。便恕子陵直言了。”说着,那姜子陵起身抱拳,接着说道:“虽然子陵对那太华山一直都心存向往,也想着看看你两位的风采。只是实在想不出我与太华山的人有何瓜葛。看着两位道友也不像什么趋炎附势之人,此番到访,可是有着什么别的事情?”

“来的时候边听动安说过了,六皇子与其他的几位皇子不同,行事颇为坦荡,此番看来倒也是所言不虚了。”陈墨轻声说道。

“哦?还有此事?倒是那小儒圣抬举子陵了。”姜子陵开口,言语里虽说还是谦逊,只是那面上却也是遮掩不住那一丝得意。

“到了这上京城后,便听闻了殿下的喜事,自然也是替殿下欢喜的。我两人此番打扰,却也是因为殿下的婚事的。”陈墨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犹豫的。虽说这陈墨自小实在山上长大的,却也听说过那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民间俗语。此番自己所行之事,在那些寻常人看来,只怕也是缺了大德的。

“我的婚事?哈哈,生在皇家,这等事情自然也是瞒不住的,恰巧赶上了两位下山,倒不如那日也来府上吃顿酒席如何?”姜子陵开口,面上喜色遮掩不住!

“唉!只怕在下说清楚来意后,殿下便不欢迎我等了!”陈墨轻叹一声,轻声开口道!

“嗯?此话怎讲?”姜子陵紧锁眉头,开口问道。

“陈墨自小待在山上,对山下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只是却也知道,成亲后终归是两口子过日子,若是脾气不对,日后难免都不痛快。殿下可曾了解那周家小姐的脾气品性?”

“官宦世家的子女,又有哪个能左右自己的婚事?还不是有着长辈权衡算计。他周槐不也是因为此事,才在父皇面前提起了这门婚事?便是子陵不愿意也是阻止不了的。更何况,此事已昭告天下,关乎我皇家的脸面,如何能反悔?”

“既然如此,陈墨也不再隐瞒。此番到了这上京城,无论如何都是要拆了这门婚事的!此来,便是先行请罪了!”

......

宴无好宴,桃花仙欲拆姻缘!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庶出子无关脸面

有人说,上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自然是天底下最太平的地方。说这话的人定然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了,若是朝廷里的臣子说出来此语,只怕在这上京城里也是待不了几天儿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不见刀兵的党争给赶出这京城的。

说这话,自然也不是指着上京城有许多的乱子,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明面儿上的功夫还是做上一番的。至于说凶险的地方,那也是对那些个朝廷大臣们而言的。皇子成年,这夺嫡的事情也是渐渐的摆到了明面儿上,党争之事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也是因此,上京城里最多的,便是各位皇子的眼线了,时刻留意着那些个这上京城里的方向,也能更好的推波助澜不是!

也并非是每一位皇子在这上京城里都有着眼线的,别人不说,便是那六皇子姜子陵就不曾设下的,毕竟常年在那云州,便是在这上京城里有着眼线,也是没什么用处的。可是其他的几位皇子就不能这般了,身在是非之地,自然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太平的,害人之心可以没有,可这防人之心却是不能无的。

此时真正在明面儿上打算着夺嫡的三位皇子之中,二皇子的眼线是最多的,要说为什么,还是这身份上的问题,毕竟不是嫡出,论起身份,还是矮了那太子姜伯约与三皇子姜叔遥一头的,若是不多了解些什么,指不定就被人给从后面儿捅上几把刀子。也是因为如此,这上京城里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便是他二皇子姜仲达的府邸了。

有着如此灵通的消息,这位二皇子自然也是早早的就知晓了徐生与那周家小姐之间的情愫。虽说这二皇子也是曾经到那周府提过亲的,可是说到底那也是看中了他周家的权势,想着能借助他周家的势力,帮着自己登上大宝,便是知晓了徐生与周家小姐的的事情,也是不曾生出多少恨意的,大不了将那徐生也一并拉拢过来,那周家的势力不是照样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从那昆仑山回来了之后,这姜仲达的心里却是有着多少的不满了,无他,只因为知晓了那六皇子姜子陵与周家小姐的婚事,让自己先前的打算功亏一篑了。也不知那周槐是如何打算的,先前在那太子姜伯约身上压了重宝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有着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若论起祖宗家法,那位子定然是人家的;可那六皇子姜子陵常年不在这上京城,他有凭什么得了那周槐的青睐?难道也是因为那嫡子的身份不成?想到此处,姜仲达心理便是好生烦恼!

虽说如此,可是想到这小儒圣与那太华山的关系,他二皇子这心里还是有着一些个希望的。也是因此,在他回京的这些个日子里,吩咐下去,让京城的那些个眼线,好好盯着上京城门,若是见着小儒圣回京,定要在第一时间想自己禀报的。

凭着那些个眼线,这二皇子也算是头一个知晓那小儒圣已经回京的皇子了,也不曾犹豫,听得了下面人的禀报,当即准备了一些个礼物,亲自往那太师府去了。

上京城说大也是大不到哪儿去,毕竟当年太祖姜飞熊仰仗着阵法就圈了这么一点儿地方,便是这些年往外扩了一些,那内城的布置也是不能轻易更改的。乘着马车,没一会儿的功夫儿,姜仲达也是到了那太师府的门前,由着跟自己一同前来的下人去敲开那太师府的大门。

那些个太师府一直在上京城里,自然也是认得这二皇子的身份,便也不敢阻拦,也不曾进去通报一声,便由着二皇子进到了府中。

姜仲达来的也实在不是时候,陈墨与易一刚刚出了太师府去了那六皇子姜子陵的府上,还不曾回来,就只剩这那徐生一个人在那书房里。听着下人的禀报,徐生也是不能怠慢,便也是简单收拾了一番,朝着那厅堂那里走去,路上也是寻思着,也不知这二皇子突然到此,究竟是有着什么打算。

到了那厅堂,徐生便也是见到那二皇子姜仲达独自一人坐在那儿,想来也是下人有着几分眼力见儿,已经给奉上了香茗。徐生疾步上前,躬身作揖,开口说道:“不知殿下到此,徐生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见谅。”

姜仲达见此,也是赶忙起身,双手虚抱在身前,也是躬身作揖:“小儒圣言重了,说来还是仲达冒昧,也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到此叨扰,还要请小儒圣不要见怪才是。”

“殿下言重了。”徐生开口,对着姜仲达笑道,边说着,徐生伸手示意,请那姜仲达坐下,然后自己也是坐在堂上。

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茗,那姜仲达抬头看着徐生开口说道:“听府里的人说,太师府来了两位客人,可是那两位太华山的仙师?”

“不错,说来殿下也曾在那昆仑山里见过的。”徐生开口说道。

“只是此番前来怎么不曾见过那两位仙师的影子?倒是不知去了哪里?”说来这姜仲达自然也是清楚那陈墨与易一两人的去向的,毕竟那六皇子多年不在这上京城,在这京城里也没什么好友,每日里进出那座府邸的也就是那几位宫里教授礼仪的嬷嬷。今日突然有着两个年轻人前去,这姜仲达自然也是要好好调查一番的。

“先前不曾来过这上京城,自然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稀奇,在这府里也是待不住,便也是出去逛逛了。”徐生开口,却也不曾点明那陈墨两人的去向,毕竟还不知道这二皇子此番来此有着什么意图,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倒是不巧,仲达还想着此番尽一点儿地主之谊,给那二位接风洗尘呢,此番看来,却也只能另寻一个日子了。”姜仲达笑道,“不过无妨,想来那两位仙师还要在这上京城里待上一些日子的是不。那两位仙师不在倒也无妨的,说来仲达此番前来还是专程找小儒圣的呢!”

“动安惶恐,殿下但说无妨,若是在下能够办到的事情,自然不会推诿的。”徐生开口,心道一声果然。这几位皇子哪里有什么良善之辈,若无别的事情,怎么会来此专程到此要为那陈墨与易一两人接风洗尘。只是心里也是纳闷儿,自己与那皇家,除了那一场所谓的朝堂辩礼之外,实在也没什么瓜葛,此番这二皇子来此,实在难猜这来意如何的。

“小儒圣却是误会仲达了,仲达此来却是为了小儒圣的姻缘。说到底,还是要仲达来帮小儒圣的。”说着,那姜仲达的脸上尽是笑意,看着徐生,仿佛良善。

听得此语,那徐生面上也是有着些许的阴沉,开口说道:“虽说少有出府,在下却也是早就听闻这上京城里,三位殿下皆有眼线,二皇子耳目最多,先前还有几分不信,此番看来,到也所言不虚。倒是不知道殿下有打算怎么帮在下?此事终究是陛下金口玉言,若是生出了乱子,殿下就不怕折了皇家的脸面?”

“所谓的脸面只是他们那些个嫡子的脸面,与我何关。更何况,若是仲达连命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脸面?知晓小儒圣的为人,也不曾打算着今日就听到答复,可是仲达还是要提醒一声,离那婚期只剩下七天了,看着时辰,今日也就要过去了。”

......

客来不速,庶出子无关脸面!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凭佛法片语除佛魔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自那内宅里也是走出几人,为首的那人,中年男子的模样,手上更是持拿着一柄幡旗,也并非旁人,正是先前在那昆仑山出手的合欢门掌教桑冲。

那桑冲自昆仑山前回来之后,便也是一直在门里疗伤的,虽说在那古印之下,伤势不清,幸好有着门里的那些个炉鼎,凭着自己门中的这采补的法子,也没几天儿的功夫就把那伤势给养好了。至于说这一面招魂幡,本就是那些个女子的怨气所化,便是破了,不过了泄了一些个怨气罢了,也不必修补,那幡面儿也就自行完好了。

此番在那内宅里,听得了院子里的动静,这是桑冲的心里也是又惊又恐,该来的终归是躲不掉的,即便是害怕了一些,可都被人家给打到了门前,自己也不能不露面儿的,折了自家的脸面,更何况先前也有了几分准备。

即便是听说了这师徒俩前些日子闯下的名头,桑冲的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底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那几日听说了上京城的事情,早早的就派人去了那云州十方谷商量此事,说来也巧,便在昨日,那邪极老人已经是率着一些个十方谷的弟子来到了这兖州合欢门总舵。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说这些个魔道之人想来对那些个儒家的君子之言嗤之以鼻的,可此番这桑冲仔细琢磨起这句话来,还别说,倒也是的确有着几分道理!

此番邪极老人也是从内宅里出来,还是那般干瘦模样儿,满面的阴沉之色,就站在那桑冲的身后,身旁还有几人,想来也是这合欢门与那十方谷的一众长老了。

见着那李丹阳师徒俩,桑冲也是上前一步,开口对那师徒说道:“在下合欢门掌教桑冲,不知太华山仙师到此,实在有失远迎,望仙师恕罪!”

李丹阳抬眼看过那桑冲一眼,却也不曾言语,对这身前的陈益使过一个眼色。那陈益转身看着自己的师父,心下会意,便也是对这那桑冲开口道:“昆仑山一事,你合欢门对我太华山的弟子出手,这事情终归要了结一番的。”

听得此语,那桑冲也是躬身行过一礼,开口说道:“当日在昆仑山前,的确是在下鲁莽,只是今日两位仙师也杀了我合欢门许多弟子,是不是也算两清了?到不知这事情就此揭过如何?”

“两清了?那日对我那师弟出手的乃是桑掌教,债主还完好,此事怎能两清?至于你门中那些个弟子,不过是我这徒儿实在看不过眼,便出手教训一番罢了,谁曾想你合欢门的那些个弟子实在不耐打,这还没用力呢,一个个儿的就没了性命!”李丹阳嘴角含笑,一副高人模样,只是那些个言语却实在难听了一些。

“看这样子,太华山是要揪着此事不放了?哼哼,这合欢门平白折了好些弟子都没得商量,看来老朽也是逃不过了!毕竟咱门里那些个弟子的性命金贵,若是平白的给太华山送去,咱也实在心疼!”邪极老人开口,操着那沙哑的声音,好生难听。

那陈益还要开口,却是见得自己的师父李丹阳上前一步,便也只能退下,跟到了李丹阳的身后。那李丹阳倒也不曾理会合欢门桑冲,目光直直的投到了桑冲身后的邪极老人身上,开口说道:“可是云州十方谷的邪极老人?”

拄着那根枯瘦的木杖,那邪极老人上前几步,些阴狠的眸子盯在李丹阳的身上,那沙哑阴冷的声音响起,“正是老朽,倒是不知仙师名讳!”

“这看来你十方谷到此也是专门为了我师徒两人的,如此也好,便也省去了我师徒两人的的一番腿脚。”李丹阳再次开口,朝着那邪极老人开口说道,“好了,既然你们两派的人全都聚在了此处,想来也是有了对策,便也莫再多费口舌,只管出手便是了!”

“哈哈,仙师前些日子也是闯出了好生响亮的名头,若是此番折在我等的手上,我等魔门也是煊赫一番!”邪极老人开口,还是操着那沙哑的让人心底发毛的嗓音。说罢,但见那邪极老人手中那枯瘦的木杖朝着地面轻点,紧接着,这平静的地底下也是有了些许动静,渐渐地,那动静越来越大,突然间,一阵闷响子的底下传来,接着那地面破开,一道黑影朝着那李丹阳冲去,黑气缭绕,煞是瘆人。

李丹阳见状,侧身躲过,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影,分明是一句干瘪的尸体。没一会儿,从那底下又是窜出来好几具差不多的尸体,那身上都是缭绕着黑气,身子迅猛,比起那些个普通的修行之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一边闪躲着那些个尸体的撕咬,李丹阳游刃有余,仍然能腾出空来看着那变得邪极老人开口说道:“你十方谷倒也有些手段,想来你那先祖也是聪敏之人,不曾拘于古法,竟能想到了此等修行的法子!”

“哈哈,能得到太华山仙师的夸奖,便是此番败了,老朽也是值得了。”邪极老人开口笑着,只是那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听写,仍然不停的比划,控制着那几句缭绕着黑气的尸体。

“可惜此法到底是有违天和,害人性命不说,便是死后也不能消停,能悟出来此等法子的人,想来也是个凶残之辈了。”说话间,那李丹阳对这一旁不曾出手的陈益使过一个眼色,接着开口道,“徒儿,这玩意儿还是你对付得来,人家给咱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咱也不必藏着了,便给他破了这东西吧!”

但见那陈益将那斩马直直的插在地上,双手合十,立在胸前,口中诵过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便是这话音之后,自那陈益身上猛然间浮现出一道庄严宝相,并非怒目,也不曾低眉,只是金光之下,一片庄严。

但见着金光一闪而灭,再看去,那些个不停朝着那李丹阳撕咬的尸体突然间便不受那邪极老人的控制,全都瘫软在了地上,便是周身缭绕的那些个黑气,也是尽数散去。

邪极老人见得如此情形,那面上也是更加的阴沉,嘴角处扯起一丝弧度,开口笑道:“哼哼,想不到这天下道门之首的太华山,竟然还晓得那佛门的手段。”

至于那边的桑冲几人,面上也是不好看的。毕竟原本就是打算靠着这邪极老人的手段度过此劫,哪里想的到这十方谷扬名的手段却也是在这师徒俩的手下走不过一合!说道这邪极老人的此等手段,也是有着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头,唤做驱神通幽,只是这名头响亮,说到底不过是赶尸驭尸的手段,尽是以那尸体所存留之怨气,将之唤起,行那害人性命之事。只是这尸体能够起身行事,所靠的不过都是那一口怨气,若是那口怨气散去,也不过是一抔黄土便是了。而这天下间所有鬼魅怨气都是怕那光明正大之佛家法门的,陈益口诵佛号,身后更是有着一句庄严宝相现出,那些个怨气尽数散去,如此,那几具尸体便也没办法行凶害人了。

“佛道同源,怪不得你等投身魔道,便是连这等道理都不曾悟透,实在没什么天赋。罢了罢了,也不必与你们多费言语了,还有些什么手段,便尽数使出来就是了,若是慢了一些,只怕也没什么机会了。”李丹阳在此开口说道。

“仙师此番当真要对我等赶尽杀绝不成?”那边的桑冲也是开口,面上挣扎之间也是有着一股狠辣与决绝之意。

“天下都知晓我太华山的名头,虽说我太华山不曾过问这凡俗之事,可若是连自家弟子都护不住,那就真的堕了我太华山历代祖师挣来的名声了!”

......

驱神通幽,凭佛法片语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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