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真爱:总裁,不可以 - xp1024.com
《假婚真爱:总裁,不可以》


正文卷 001 谁在这里娶我

丰城最有名的教堂。

身着圣洁婚纱的窈窕女人,静静的站在观礼台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优雅娴静,气质斐然。

今天是顾安童和司家二公子司岳云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太多人观礼。

一个女孩满脸泪水的冲了进来,大声喊着, “司岳云,你不要娶她好不好?你曾经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头发凌乱不堪,妆容都被汗水弄花了,一副痛心欲绝的模样。

顾安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哭得凄惨的女孩,那是她的好朋友,她曾经帮过很多次的好朋友。

“司岳云……你们居然……”

司岳云咬了咬牙,小声道,“安童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他松开顾安童的手,快步朝着台下的江暖走去。

顾安童呆愣地看着他远去,突然想起江暖曾经不止一次跟她感叹,“安童,你看好多电视剧里的灰姑娘都追到婚礼现场,带走了属于她的王子。我要是哪天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也会拼了命的试一次。”

顾安童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一天会轮到自己,她没有被背叛的耻辱感,只是觉着透骨冰凉。

世界仿佛突然安静,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顾安童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几分钟前司岳云还满眼笑意为她戴上钻戒,转眼他就拥着江暖往外走。

“等一下。”顾安童提着拖尾长裙一步步的走下台阶,“司岳云,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江暖走么?”

江暖赶紧插话,“安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你闭嘴,我没有问你。”

江暖脸色微微一白,靠近司岳云,楚楚可怜地抱着他的胳膊。

顾安童是在提醒司岳云考虑清楚,司顾两家本就是一场商业联姻,顾安童虽然并没有那么爱司岳云,但几个月的恋爱期她也付出了很多,她答应结婚是为了顾家,正如同司岳云是为了司家一样。如果他们这次的联姻失败,司岳云很清楚结果会怎样。

司岳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握住江暖的手,“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安童,我还是要选江暖。”

顾安童转身往台上走,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将手指上的戒指给脱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众目睽睽下,戒指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有人都愣了愣,顾安童静静的说:“今天谁在这里娶我,我就嫁。”

正文卷 002 谢谢你

当她的戒指落地后,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这样的美人,站在那里真的有些可怜。

只是,如果现在娶了她,会不会得罪司家?

有几个男人跃跃欲试,都被顾安童的兄长顾年光给拦了下来。

顾安童心里想的是什么,顾年光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司家的人能不能理解。

现场一片寂静,突然,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我娶。”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司岳云的哥哥司振玄站了起来。

司振玄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与司岳云的清俊相比,他身上更多的是成熟与稳重,哪怕是他在说“我娶”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宇间都浮现着波澜不惊。

司振玄的母亲魏玉兰急忙道,“不可以,这怎么行。”

“你给我坐下,还嫌不够丢人么?要不然你现在给我叫回岳云那臭小子!”

魏玉兰被自己的丈夫司汉祥给拉了下来,司顾两家还要脸呐,司汉祥都快不知道要怎么和顾安童的父亲顾明远交代。

顾安童感激地看着司振玄,他不仅清楚她心中所想,还愿意配合她的举动。

她微微一笑,“好,我嫁你。”

司振玄走到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钻戒,颀长的身子正好沐浴在淡淡的阳光中,顾安童居然有了一丝失神。

司岳云已经带着江暖偷偷的溜了,司汉祥赶紧叫来几个人,低声交把新房里的那些婚纱照都给摘掉,以免回去后尴尬。

司振玄站在顾安童的面前,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声说:“大好的日子,不要哭。”

顾安童点点头,伸出手来,司振玄缓缓的替她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

与司岳云相比,司振玄哪怕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唇角也不会含笑。

他与司岳云真的不像两兄弟,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与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这场荒唐的婚礼就这样继续了下去。

“这顾安童比想象中要厉害啊。”

“司岳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的脸,难道还要她乖乖的站在那里?我觉得她做的挺好的。”

“问题是,这司振玄和司岳云是兄弟,以后顾安童可怎么跟司岳云见面啊。”

“哈哈,这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了,管那么多干嘛,我就是搞不懂司岳云的眼光,明明顾安童比那个女人漂亮的多。”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这你还不懂?”

在场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估计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成为丰城中上流社会的一桩笑谈。

跟司振玄坐在回行的婚车上,顾安童有些不自在,小声说了句, “谢谢你。”

司振玄颇为意外的转头看向顾安童,这个女人身上总有股淡然自若的气质,坐姿也很漂亮,双手交叠,背脊挺直,微微低着头,一缕黑发垂在脸侧,看起来赏心悦目。

司振玄淡淡道,“没关系。委屈你了。”

顾安童微微一愣,“什么委屈。”

“原本的新郎是岳云,突然间换成我。”司振玄眉眼疏离,冷清,“不过,这也是顺了你的意思。”

正文卷 003 新婚之夜

顾安童苦笑,她当时骑虎难下,只能拿自己的一辈子做个赌注,赌司家不会让她下不了台。

只是当初她和司岳云好歹交往过,彼此间也算有些好感,她真是没想到,最后会和司振玄--这个说话都没有超过三句的男人结婚。

二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司家。

司家众人都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司岳云娶妻吗?怎么,老大司振玄带着新娘子回来了?

司振玄无视旁人的目光,对顾安童说,“先回房吧?”

顾安童脸颊微红,点了点头,跟在司振玄的身后。

新房设在这栋别墅的后院,一百四十平的房子完全是中式风格的装修,让顾安童有点意外。

司振玄道,“我听说你自幼喜欢国学,应该会比较喜欢这种风格。新房……”

他顿了顿,“是我和设计师沟通的。”

愣怔过后,顾安童轻轻点了点头。

她在房中打量片刻,进了卧房,床头空空的,她和司岳云的婚纱照已经被撤掉了。

她心头一酸,某些情绪再也克制不住。

司振玄一声不吭地跟在顾安童的身后,不料她突然转过头来,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司振玄顺手扶住了她,她趴在他怀里,轻声哽咽,“对不起,能不能先让我这样待一会……”

“没关系。”两个人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有些生疏,司振玄缓缓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安慰性的拍了拍。

“我真的那么差劲么?差劲到他连犹豫都不犹豫……”她红着眼睛抬头问他。

司振玄知道她说的是司岳云,薄唇微微一掀,淡淡道,“你现在的丈夫是我。”

顾安童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擦了擦泪,“抱、抱歉。”

司振玄看向婚床,下巴微微一抬,“累了吧。晚上你早点睡,我去书房休息。”

“你……”顾安童微微松了口气。

司振玄走到门边又转过身来:“虽然我们已经结了婚,但毕竟感情没到。你心里既然还有我弟弟,那就等等他,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

说着看了下腕表,“我今晚有几个要紧资料要连夜看完,明天早上麻烦你叫我一下。”

他说完就走了,顾安童呆呆的坐到床上,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其实顾安童是感谢司振玄的,他挽救了她的颜面,他不和她住一起也是对她的尊重,毕竟他们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正文卷 004 见招拆招

顾安童闻到淡淡的香味,抬头看见卧房里摆放着一个雕花的木盘,上面放着一块沉香,不觉怔了怔--这是极为珍贵的紫油伽南香,想不到司振玄居然提前打听到她那么多喜好,比司岳云用心的多。

她脱了衣服躺倒在床上,不觉轻声叹了口气,司振玄外表看似冷漠,内心其实很温柔吧。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她思绪都有些混乱。

她知道司岳云肯定还要回来找她,他要是想跟江暖在一起,就还要和顾安童去一趟民政局。

他们两个其实在几天前就领了证,名义上已经是夫妻,这也是司振玄为何会说,如果你想等,说不定他还会回心转意。

怎么可能?今天白天在教堂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毫无退路,她可不愿意自己真的成为一场笑话。

至于司岳云与江暖,他们要怎样那是他们的事情,她已经决定做司振玄的妻子,那就不可能再反悔。

想到江暖,顾安童心头一寒。

她跟江暖是大学同窗,两个人的感情曾经非常好,好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上大学的时候顾安童为人低调,很少表现自己显赫的家世,而江暖家里条件不大好,领着贫困助学金。到大三的时候,江暖忽然间疏远了她。

有一次顾安童私底下听见江暖跟别人讨论她,说她太虚伪,喜欢装模作样,明明是个大小姐,非要放下身段看别人的笑话,还说她跟顾安童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时候顾安童就想,她和江暖的确不是一路人……

毕业后又过了一年,江暖忽然间再联系了顾安童,还为当初大学的事情向她道歉。

虽然明知道江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但是顾安童念在两人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还是帮了她不少忙。

想不到司岳云居然会为了江暖而放弃她,居然会为了江暖!

顾安童怎么都想不透江暖是怎么吸引到司岳云的,但是她一直都知道江暖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因为自小的家庭关系,江暖对于名利的追求远胜于其他,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着司岳云的都难说。

正想着,顾安童的手机响了,是她的另外一个好友陆雨琳打来的,“早知道你今天要丢戒指选男人,我哥哥肯定去参加婚礼。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顾安童苦笑,没有应声。

陆雨琳又道:“反正你和司振玄也是形式主义,要不然你和司家说说,嫁到我们陆家来,我哥哥铁定疼你,他平时就对你那么好。”

顾安童叹了口气,“雨琳,哪能那么胡闹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说结婚我哥的心都碎成渣了哦……”

陆雨琳的兄长陆启岩因为顾安童与司岳云结婚的事情太过伤心,所以婚礼当天没有去现场观礼,也错过了那么混乱的场面。

“这种事情,也得看缘分是不是。”

“是是是。”陆雨琳笑嘻嘻的回答:“我才不同情他呢,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今天就把你娶回去了。”

顾安童翻了下身,感觉和陆雨琳说完话后心情好了许多,“还有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先睡了啊。”

“哎呀,我都快忘记今晚是你和司振玄的新婚夜了。最后再问一句,那个江暖,你真打算放过她么?”

顾安童看了眼窗外清幽的明月,微微苦笑了下,这哪里是什么新婚夜,“以我对江暖的了解,她明天一定会跟司岳云来司家的。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正文卷 005 我以为你是蒙蒙

“什么见招拆招!安童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再傻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她敢抢你老公就敢抢你别的东西,你对她可千万别嘴软手软。”陆雨琳的话就跟连珠炮一样。

顾安通握紧手机,声音柔软,语气却坚定,“你放心好了,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

她今天当场砸下戒指,就意味着她和江暖、司岳云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打完电话之后,顾安童有些苦恼地回到被窝,心里还惦记着明上午叫司振玄起床的事,怕错过时间,她这一晚上睡得都不怎么踏实,以至于她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脑袋懵懵的,好像踩在云端上。

书房也是中式风格,却又不会显得老气与古板,顾安童蹑手蹑脚的走到后屋,有点无措地站在床边。

司振玄睡着之后,收敛了浑身的严肃和冷意,看起来比白天的样子温和了许多。书桌上放着许多资料,看来他真的工作到很晚。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戳了戳司振玄放在薄被外的胳膊,“喂,司……早上了,快起来。”

等了一会儿,司振玄没有反应,顾安童只好又挪近了点,结果这回她还没来得及伸手,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突然拽住她猛地一拉,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她就陷进了柔软的床上。

司振玄并没有醒,居然还伸手将她圈在怀里,顾安童侧头就撞到司振玄的颈窝,登时一僵。

她还是第一次跟男人这么亲密,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 “起……起床了司大哥……”

脑子里还挂念着自己的任务,顾安童伸手往右边摸索,一探手又不知道摸到了哪里,顿时间浑身一紧,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顾安童睁开眼正好撞上一双黑色的眸子,语无伦次的解释,“刚才我、我照着你的要求过来喊、喊你……然后你一抓就抓着我……”

“唔,我以为你是蒙蒙。”司振玄随口解释了句,“抱歉。”

萌萌是谁?难不成是司振玄在司家的女人?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如果有那么一两个红颜知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被当面这样说,顾安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司振玄越过顾安童去拿手机,赤.裸的上身正好落在她的眼底,他扫了眼顾安童,唇畔勾起一丝难得的笑意,“看来你很喜欢我的床。”

“我、我不是。”顾安童猛地回过神来,慌张地起身。

就在这时,一只银色虎斑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轻轻“喵”了两声,径直跳上了床,一脸撒娇意味的在司振玄身边转悠。

司振玄摸了摸虎斑猫圆圆的头,不忘给顾安童介绍,“蒙蒙,这是顾阿姨。”

顾安童一脸惊奇的看着这只猫, “这是蒙蒙?”

蒙蒙的脸圆乎乎的,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毛茸茸圆滚滚可爱极了,顾安童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蒙蒙的头,它一点也不抗拒,反而咕噜着在她的手心里来回蹭。

她还以为蒙蒙是个女人,想不到居然是只猫……

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抱着蒙蒙偷偷亲了一口,笑着抚摸它绒绒的毛,“萌萌真萌。”

正在穿衣服的司振玄顿了顿,“蒙蒙是公猫,蒙古的蒙。”

顾安童小脸一红,把蒙蒙抱在怀里,小声嘟囔,“反正挺萌的……”

司振玄衬衣纽扣正扣到一半,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就又撑在床上,身子悬在顾安童的面前,“对了,你刚才喊我什么?”

正文卷 006 你欠我一个道歉

他衣服的扣子还没扣完整,顾安童正好瞥见他那精致性感的锁骨,顿时脑子一团乱麻,“刚才?司……司大哥?”

恢复清醒的司振玄脸上没有一丝暖意,“如果你想让其他人觉得你过的不幸福,你可以继续这么喊。”

顾安童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司振玄刮了下她的鼻子,“叫振玄吧。”

让她喊老公也不实际,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没到那个地步。

鼻子被刮的有点疼,顾安童愣愣地看着他,脑子有点发懵。

蒙蒙很不满自己做了夹心饼干,喵喵叫唤了声,就在这么微妙的时刻,门外闯进来一个佣人,“大少大少,二少回来了,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书房里争起来,你去……”

女佣人的声音在小书房外戛然而止,因为她正好看见这异常暧昧的一幕。

这新婚夫妻还真是有情调,大晚上的不睡卧房,跑到书房来睡,女佣人讪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大少你要不要去过去看一眼?”

“嗯。”司振玄顺势就在顾安童的唇上啄了下,“你慢点收拾,不急。”

顾安童呆呆的看着他迅速穿好衣服,离开书房,蒙蒙忽然喵呜了声,把她瞬间惊醒。

她一把捂住嘴,刚才司振玄做了什么?当着那佣人的面亲了她一下?是要在那些外人面前表现两个人的亲密程度么?可就算他们现在是夫妻名义,也不能这么唐突啊……

哎呀呀,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司岳云来了,而且在书房里跟自己的父母吵架,她居然还在这里纠结一个早安吻的问题。

顾安童赶到书房的时候,司振玄还没有进去,他似乎在等她。她气喘吁吁的站在他身边,小声问:“吵得很厉害?”

能不厉害吗?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司振玄还没有说话,就听魏玉兰的怒吼声从书房传出来,“我跟你说了几遍,振玄不是司家人,他只是我们收养的一个孤儿,他不能娶顾安童你懂不懂?”

顾安童顿时傻了眼,她从来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听见司家的内幕,她刚想避开却被司振玄抓住了手。

书房里还是乱糟糟的争吵声,但魏玉兰的那句话还在她脑子里回荡,如果司振玄不是司岳云真正的大哥,那司振玄娶她,实际上也是在给他自己在司家奠定更稳定的基石。

其他的她暂时还不明白,可显然,司家还是希望司岳云能娶她。

司顾两家的联姻当然重要,不然顾安童也不可能不管陆启岩的想法。

司振玄面色淡然,仿佛并没有听到魏玉兰的话一般,他松开了她的手,“你今天还有机会选择。”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司振玄这句话让顾安童很不舒服,刚好她又听见江暖娇滴滴的声音从书房传来,“伯父伯母,你们也别逼岳云了,木已成舟,我们今天其实是来找安童的。”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果然江暖也来了,不过正好,如果江暖不来她反而会有些遗憾。

旁侧的女佣人小声的问:“少夫人,您要不要先去用个早饭。”

“不了。”

顾安童来之前太过匆忙,并没有仔细打扮自己,显得有些憔悴,可即便如此,她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雍容气质也让她看起来极为出众。

她挺起胸膛,推开了书房的门,唇畔带着浅淡的笑意,“大家都在这里呢?爸,妈,早上好。”

众人一脸惊异的看着她,顾安童刻意没有去看司岳云与江暖,而是径直走到司振玄的面前,坐到他身边,也学着他刚才所为,亲密的挽住他的臂弯。

这个举动令司家父母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就在刚才,司振玄还在和自己的弟弟司岳云商量,如果司岳云愿意,他还是能娶回顾安童。正如司家父母所说,他不是司家的亲子,昨天所为是应急,但也的确不妥。

司振玄说得很有道理,司岳云不禁有点动摇,如果不是江暖刚刚横插一句,恐怕他都要同意回司家了。

可他们没料到的是,顾安童会是这种态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司汉祥干咳了声,“咳。安童啊……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

顾安童懒懒的拂了下长发,柔声回答,“哪里能睡好,毕竟是新婚夜,昨天晚上振玄一整晚都不让我睡好,爸爸您看我这眼圈都是黑的。”

正文卷 007 我可以成全他们

司振玄略有点意外的瞥了眼顾安童,虽然明知道她在胡说,但他也没有出声反对,而是静静的看着这女人演戏。

司汉祥和魏玉兰互相望了眼对方,他们原本的如意算盘无法奏效了,这司振玄口中说得好听,居然背地里已经跟顾安童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江暖嗤笑了声,“看来安童你对司家大哥很满意啊,正好也应了我们今天想来请求的事情。”

顾安童幽深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看向江暖,这个和她认识也有快十年的女人,到这个时候居然还那么坦然,她冷淡地说:“我和振玄怎样是我们的事情,你欠我一个道歉,欠我一个解释。”

“安童……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江暖露出委屈的表情,朝着顾安童走过来,“如果你想让我跪下跟你道歉,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跪下。”

继续演,继续演你的委屈小媳妇,就好像是她顾安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顾安童冷冷的看着她,根本不打算伸手去拦,江暖见她居然这样,咬了咬牙就要下跪,反倒是司岳云连窜两步,冲到江暖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安童,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说到底也是我的错。”司岳云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反正你现在已经和我大哥在一起了,又何必为难江暖呢。”

“为难?”顾安童想到自己被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想到不得不硬着头皮为了司顾两家的脸面重新再嫁,想到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场景,泪水险些就要滑落下来,她抽了下鼻子,哽咽着说:“你觉得我是在为难你们是吧?爸妈,我想问下,出了这种事情,你们司家真的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么?”

顾安童把话题直接引向司家父母,两人露出了为难之色。

江暖委委屈屈的站在司岳云身边,小声说:“就算不为我考虑,也为你们的孙子考虑下吧。”

司汉祥神色复杂地看向顾安童,“安童啊,既然你也喜欢振玄,那爸爸索性成全你们两个,你看怎么样?”

顾安童侧头看向司振玄,这个男人始终不动声色的看着现场的局面,他这时候才低声回应了她,“你这是何苦。”

是啊,她刚才非要说他们两个人现在感情很好,板上钉钉的把自己放在无法改变的事实上,否则真的要跟江暖争一争,也不是没有胜数。

司振玄最明白自己弟弟的心性,左右摇摆,寻常人在面对那么重要的场合未必会马上跟着江暖跑,可是他却被蛊惑了,同理,如果今天顾安童表现得可怜一些,或者激烈一些,司岳云心里害怕,说不定也会回来。

可是顾安童却偏偏那样说那样做,她是为什么?

顾安童双眸弯了弯,低声回答:“这不是如了你的意么?”

司振玄是养子,他想娶顾安童也有自己的想法吧,否则今天上午何必在书房表现得那么亲密。

司振玄一愣,双眸微敛。

顾安童转头看向司汉祥,“我可以成全司岳云和江暖,但是我也有要求。”

魏玉兰见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无奈地挥了挥手,“你说,只要合理我们司家一定办到。”

“我想岳云既然为了江暖什么都不顾,看来是真爱。”顾安童淡淡的说,“司家财大势大,当初对我这个媳妇也是多方考察,想来岳云的妻子应该更会仔细观察。”

顾安童的话让江暖的脸色瞬间变了。

但顾安童根本不理她,继续说道:“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看考察家世这个环节可以省掉,但人品难道不需要继续考察么?”

这番话在情在理,哪怕是司汉祥的面色都缓和了下来,“安童说的对,我们司家的媳妇,一定要非常优秀!”

说话间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司岳云,他已经私下里调查过江暖的家庭背景,简直寒酸到让人无法直视。论相貌她不如顾安童,论才情也不如顾安童,自己这个儿子真是鬼迷心窍了,非要跳到这个叫江暖的祸水里,还生生的来个先斩后奏!

正文卷 008 奇妙的景象

江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顾安童只是说考验人品,她如果出言反对,不就是表明自己人品有问题,经不起考察么。

江暖咬了咬牙,暗暗握紧了手指。

顾安童见司汉祥赞同,眸光微垂,静静地说道,“我知道岳云一直以来都是领着司家的闲职,平时哪怕是不工作也能有一大笔钱吃喝玩乐。我的想法是,砍断他的经济来源,让他体会一下白手起家的感觉。如果他的妻子能够不离不弃,那这人品绝对是让人无话可说的。”

江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顾安童这招非常狠,根本就是借刀杀人。要借司家父母的这把刀,斩断他们的经济来源!

顾安童唇畔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她始终巧笑嫣然的倚在司振玄的身畔,小鸟依人楚楚动人,江暖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清楚,江暖的野心是什么,想要什么,她同样也想清楚了。

一个女人可以有野心,但千万不要踩着自己朋友的肩膀往上爬,那不是野心那是卑劣。

但江暖就是这么地卑鄙,她攀上的是司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要继承司家这个商业帝国的司岳云,而她顾安童,此时此刻陪伴在身边的人,却仅仅是司家的养子。

即便这样又如何,被江暖勾搭上的男人,顾安童根本不屑回到他的身边,她也绝不可能去挽留什么。

魏玉兰却是最先反对的,“那怎么行?岳云……”

“行了。”司汉祥疲惫的挥了挥手,“我答应安童的要求,岳云你找个时间和安童把离婚证领了,接下来振玄你应该怎么做你也清楚。司家的事情就先这样了。”

顾安童点点头站起身,“谢谢爸爸,这样的安排我很满意。”

“先这样,你们出去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

……

四个人陆续离开书房后,魏玉兰不满道,“你没听懂安童的意思么?这妮子嫁给振玄,便一门心思替振玄考虑,岳云要是没了经济来源,他吃什么喝什么?他难道真的要被赶出司家?”

“你胡说什么!”司汉祥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没想明白,虎着脸道,“安童碰到这种事情,心里面难免郁闷,糟糕的是你儿子司岳云你懂么?他都跟那个江暖有孩子了,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安童说的是让岳云体会白手起家的感觉,可没说赶出司家。”

“那怎么处理?啊?”魏玉兰郁闷的问。

司汉祥覆在妻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其实司振玄这个养子,真的已经非常尽职尽责,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是司家的继承人,这些年在司氏企业担任着执行董事的位置,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企业在他的领导下始终保持着蒸蒸日上的势头。

从能力上来说,司汉祥一直都很信任司振玄这个孩子。

可是魏玉兰却难以解开心结,当年她以为自己无法生育,当司汉祥把司振玄领回来,说是养子,魏玉兰勉强接受了。

后来她终于怀了司岳云,对司振玄是越看越不顺眼,她总怀疑司振玄是司汉祥在外面的私生子,这就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坐稳司氏企业的龙头位置。

司顾两家的联姻,从本质上是一次扩大业界规模的合作,可偏偏,司岳云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把顾安童生生地让给了司振玄。

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来看,顾安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魏玉兰心里头这个恼火啊,根本无从宣泄,只能逼着司汉祥去想更好的解决办法。

民政局,顾安童跟司岳云办理了离婚,又转头跟司振玄领了结婚证。

江暖因为顾安童今天的一番话,没办法和司岳云领结婚证,面色非常难看。

她对顾安童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啊,祝福你们。不过没关系,我和岳云一定会幸福的。”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得非常得意,她原本以为顾安童真的和司振玄好的不得了,但是一同前往民政局的路上,她已经看出来了,顾安童刚才在书房里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正文卷 009 和你约法三章

两个人感情是好是坏,江暖这个过来人只看一眼就能观察出来,顾安童和司振玄之间很生疏,生疏到两个人就是走在一起,都不像是一对儿。

想到这里,江暖就很愉悦,“我看你那黑眼圈根本就是独守空房憋出来的吧。”

顾安童脸色微变,她紧紧攥了下手中的两个红本本,转身就走,结果一头就撞进来人的怀里。

司振玄顺手将她揽住,神色冷淡地看着司岳云和江暖,“岳云,你的确欠安童一个解释和交代,现在她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管好自己身边的女人。我们兄弟还好见面。”

司岳云挤出一点笑意,“是,大哥说的是。”

看着司岳云和江暖转身离开的背影,司振玄松开顾安童的肩膀,顺手掏出包烟来,缓缓点燃。

顾安童望着司振玄,他有着完美精致的面容,也有着健硕的身材,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但是他的身上有着难以触碰的疏离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别人看的,当旁人尽数消失后,他的那些举动也会跟着停止。

这样的人,从今天开始,将成为她真正意义上的丈夫,可是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暖意。

香烟在司振玄的指间燃起,司振玄浅吸了一口,才转身看向顾安童,“回家之前,我和你约法三章吧。”

顾安童默默的点点头。

“第一,我不喜欢自作主张,也不喜欢故作聪明的女人。”

顾安童苦笑了下,他是在说她今天的举措,他不喜欢她。但是她没有出言反对,她还想听听他所谓的约法三章。

“我和你结婚的原因你心知肚明,在外面我是你的丈夫,我会给你留足面子,但是在家里,我希望你和我各自有各自的空间。”

一缕微风掠起顾安童的发丝,正好掩住她眼底半分失落。

“最后,假如你想让我尽丈夫的义务,恐怕我暂时还做不到。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喜欢的男人,你可以和我提出离婚,我不会拒绝,但最好别惹出事端。”

三句冷淡的话语将顾安童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希冀彻底击碎,原来他这最后一条,是说她可以找情人,但别在人前露出端倪。

她端起一分微笑,生涩的回应了句,“正好,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你有喜欢的女人,也可以和我提出离婚。如果你想找情人,最好别让我看见。”

说完以后,顾安童转身就走,她不想再让谁看见她眼睛里的泪水。

从昨天到今天,她原本以为司振玄的内心至少是温柔的,看来她想错了。

“你不和我回去?”司振玄在她身后问了句。

“不了。你和爸妈说一声,我今天想回家。出了这么多事情,我总要和家里人交代一下。”顾安童停住脚步,淡然的回答。

“好。不送。”

顾安童的父母不是传统型的商人,他们把西方的一些理念带到了国内,从而开发了一系列贸易合作。但是顾家最头疼的不是公司的业务,而是顾家没有合适的接.班人。

正因为顾安童的父母非常的开明,自小给一双儿女找了很好的老师,结果顾安童后来跟着兄长变成国学大师的弟子,而兄长顾年光完完全全变成了世外高人。

当年顾安童的老师一门心思想让顾年光做他的传人,还真就把顾年光拐上了船。

顾年光对商业一点兴致都没有,可以说他整颗心都埋在了顾家的老传承上。他自己在全国各地开了几家古玩店,是丰城内有名的鉴定专家。

顾年光如此,顾安童自然不愿意让父母失望,所以当父亲提出跟司家联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便点了头。

可惜谁也不会想到,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结局。

顾年光觉着还满愧疚,如果不是他对这些事情实在没什么兴趣,自己的妹妹又何必那么委屈。

顾安童回家是拿一些自己常用的东西,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挺好的,她当然不希望哥哥为这种事情自责。

顾年光在旁边帮她收拾东西,低声说:“昨天陆启岩和我联系了。”

顾安童放下布包的毛笔,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呢。我结婚了难道就不能做朋友么?”

正文卷 010 你们要去度蜜月

“放不下。”顾年光对顾安童眨了眨眼,“他问你的情况,说如果司家对你不好,他就打算上门去抢。”

顾安童失笑,“总是在你们面前说,有什么用。哪怕之前他对我好,可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呀。”

顾安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喂?”

“安童?”司振玄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她没想到司振玄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 “我在家里,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嗯。你回来一趟。这边有点事情。”司振玄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但顾安童却感觉他不太对劲,似乎有些抑郁。

难道司岳云和江暖又找麻烦了?

虽然司振玄刚刚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但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夫妻,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共同面对的。

“好,我很快回去。”

…………

又是在司家的大书房,不过这次并没有司岳云和江暖,而是司汉祥与魏玉兰在等着他们。

顾安童走到司振玄身边坐下,笑了笑,“爸妈,有事找我们?”

魏玉兰露出柔和的微笑,“当然。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下,你们既然刚刚结婚,振玄就先不要那么着急工作的事情,也该跟你去度个蜜月呀。”

顾安童一愣:“可是爸妈我们……”

“怎么。连蜜月都不度,被别人知道会笑话我们的呀。”

顾安童当然不想度什么蜜月,司振玄的约法三章已经浇熄了她所有的期盼,和这样的人出去待上一个月,她都不敢想象。

她接着魏玉兰的话赶紧解释,“我听振玄说司氏企业工作很忙,还是别耽误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司汉祥说:“话不能这么说啊。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这不度蜜月,别人会以为你和振玄感情不和。”

顾安童瞬间蔫了,甚至有些无助地看向司振玄。

司振玄轻咳一声,“母亲,这事情是弟弟他们提出来的吧?最近公司的事情正好到关键时刻,我如果离开,弟弟他能做好?”

果然是江暖和司岳云搞的鬼,顾安童忽然间为司振玄感觉到一丝心寒,因为魏玉兰和司汉祥真的是在一味偏帮司岳云。

司振玄在司氏企业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他担任着执行董事的职位,相比较他的辛苦,司岳云明显轻松很多,平时愿意上班就上班,不愿意去就可以不去。简直就是纨绔富二代的作风。

现在她是司振玄的妻子,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着他。她真的有点担心他们离开一个月,司岳云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爸妈,我想你们应该从公司角度考虑。我和振玄什么时候度蜜月都可以的。”顾安童补充道。

魏玉兰索性直接挑明,“那也需要给你和振玄一点小考验啊。”

果然……

顾安童心里涌起无名之火,语气有些僵硬, “考验什么?考验我到底配不配的上振玄?还是考验家底背景?”

“不不。是你妈妈话说错了。”司汉祥瞪了魏玉兰一眼,转头对顾安童和司振玄说:“我们其实是希望促进下你们的感情,早点给司家生个孙子。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人说你们故意好给别人看这种难听的话。”

估计是江暖兜的底,顾安童皱了皱眉,这女人……

司振玄握住顾安童的手,他的手微凉,就和他身上的气质一样清冽,“好,我知道了。今天我会把工作的事情交代好,蜜月的地点我们自己来定。”

顾安童惊诧的看向司振玄,她没想到他会答应。

正文卷 011 婚姻就是一场赌博

“好,太好了。”魏玉兰长舒了口气,“你们两个啊,好好在外面玩,家里的事情不需要太担心。”

顾安童挤出一丝笑容,和司振玄前后出了书房。

刚进房间,顾安童劈头就问:“真的要蜜月?”

司振玄斜睨了她一眼,闲庭漫步的走到自己那用来休息又兼当工作间的小书房,窗帘已经拉开,外面的竹林葱翠入眼,细碎的阳光洒进小房间里,倒是暖意融融。

蒙蒙听见人声,跟着悄无声息的窜了进来,在顾安童的脚旁绕来绕去,显然它很喜欢她。

看见猫咪,顾安童心就软了,蹲下身子将它抱在怀里,坐到一旁等着司振玄回话。

她发现自己最近总会失态,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司振玄翻开面前的笔记本,坐下来后解着袖子的袖口,侧头看向顾安童,“结婚后本来就应该度蜜月,他们也没说错什么。”

“可他们明明想利用你离开的这一个月做什么事情,你就不担心?”

“你担心我?”司振玄微微抬眉,带着些许惊讶。

“你是我丈夫,我担心是应该的。”顾安童僵硬的回答,脸却有些微红,她借着替蒙蒙挠肚子来掩饰情绪。

“安童。“司振玄忽然喊了她一声,“过来帮我解下扣子。”

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动作很是坦然。

顾安童将蒙蒙放下,走到他身边,低下身子帮他解那法式钻石袖钉,她的动作很轻柔,表情也很认真,微微蹙着眉尖,神情都专注起来。

“你那天为了喊我起床,一夜没睡?”司振玄忽然间问。

“咦你怎么知道?”顾安童略有点讶异的抬眼,很快矢口否认,“没有,才没有呢。”

司振玄微微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顾安童解开袖扣后,低声说:“麻烦你收拾下行李。带上两件礼服。”

“带礼服做什么。”

“我打算把蜜月的地点定在蓉城,正好蓉城有几个合作要谈,顺便一起解决了。”司振玄交代得很坦然。

顾安童点点头,既然他心里头有计较,那她就能放心很多。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单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瞬间一种过了电的感觉令顾安童的脖子都瑟缩了下,男人身上那混合着烟草和香水的味道更是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哪怕是和司岳云交往的时候都未曾这么亲近,近到她的背部都是紧贴着司振玄的胸膛。

他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蜜月的时候可是要住一个房间的。”

“什么?!你不是说……不是说……”

司振玄眸中居然难得滑过一丝笑意,“你以为所谓的考验只是随便说说的?如果蜜月的时候我们分房睡,大概又有话柄被拿在他们手上。”

“我和你怎样,关他们什么事!”顾安童有些懊恼。

“因为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司振玄淡淡道,“收拾行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顾安童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婚姻就是一场赌博,婚礼更是一场退无可退的示威,只有她心里头清楚,顾家并不是司家期许的那么壮大。

因为顾年光对公司的事情疏慢,顾家父母又年事已高,虽然陆启岩对顾家的荣威外贸起了很大的帮助,可这也不能阻止顾家的渐渐式微。

所以顾安童才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嫁给司家的二少司岳云。司岳云虽然只是个纨绔富二代,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司家未来的继承人,可有谁能想到,她到头来竟然嫁给了司振玄。

正文卷 012 蓉城蜜月

江暖这回串掇司家父母,让他们去度蜜月,就是想将她跟司振玄真正地凑成一对,这样她江暖才能如愿以偿地成为司家二少奶奶。

等江暖嫁入司家,她肯定要压顾安童一头。

顾安童咬紧牙关,她才不能输给江暖——她已经失过一次尊严,又怎么能再失去第二次。

司振玄从书房里瞥见顾安童转身就跑向卧室里,显然是去收拾行李。

隔了片刻,这个女人就脸红红的站在外头,手里托着司振玄的内.衣,“给、给你拿几套,还有你平时穿衣服有什么习惯……。”

司振玄反问了句,“你觉得呢?”

顾安童咬了咬唇,“那我带什么你就穿什么么?”

“这不是妻子的职责范围?”司振玄挑眉,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好吧……”

顾安童又跑回到大箱子旁边,她自己的衣服已经整理好,剩下的就是司振玄的那部分行李。

她略有点无措,两个人明明没那么亲密,可却要做这么私人的事情。

虽然也只相处了几天,她倒是注意到司振玄的一些个人小习惯。

他喜欢穿正装,把自己修饰的非常精神,宝剑锋藏于剑鞘之中,司振玄真的好似一把能斩金断铁的清冷宝剑,锋芒尽数藏敛,唯独不缺那股子宝剑的冷意。

顾安童也是受过他那种冷的人,她甚至从来没有被当面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这种话,她唯一只能感谢司振玄都是私底下剥了她这层自尊,外人面前还是很护着她。

像司振玄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顾安童的手微微停了下,整理衣服的动作也停滞了下。如果有那一天,说不定就轮到她人生第二次离婚了。

……………………………………………

蓉城是一座烟雨蒙蒙的城市,顾安童曾经到过蓉城不少次,还是因为这里有位故人,父母和她来往比较多,后来那位早早离世,顾家就极少再到蓉城。

虽然如此,顾安童对蓉城的印象还是非常的好。

只不过,一旦所谓的蜜月和蓉城挂上钩,还是略有点心酸的,毕竟谁都向往能有个完美的蜜月——不过也罢,她的婚姻本来就一团糟糕,还能奢望什么?

到达蓉城的一家中式高级酒店,不过三层楼高,园林式建筑,进门甚至还有一块隋唐时代的古石碑,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种江南园林的景色,植物郁郁葱葱,水流潺潺,隔远了甚至能远眺到一江烟水,那是蓉城最有名的南湖。

自打进了这酒店后,顾安童霍然间又有了种度蜜月的感觉,去哪里都无所谓,关键看得不得心,显然这里的风土人情,是顾安童很喜欢的。

其实司振玄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至少心细。

顾安童托腮靠在窗边,哼着蔡琴的六月茉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旧时光。

“对了。挑件衣服,晚上和我一起参加酒会。”

顾安童回过头来,来之前司振玄也和她说了,这次他会有很多合作要谈,今天晚上的酒会说不定就是行程之一。

不过他带着她去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结果司振玄就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顺嘴问着:“我的衣服,你放在哪里的。”

一瞬间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支支吾吾的说:“刚到我就找服务员拿去帮忙烫一下。”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用,但她做事情一向认真,既然司振玄说这是妻子的职责,她可从来不敢怠慢。

司振玄难得欣赏的点点头,“那我先洗个澡。你不先休息下?”

顾安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司振玄脱了上衣,露出精赤却又健美的上身,她略有点艰难的看了眼房中唯一的大床,红着脸摇头说:“我不累,我就坐在这里就好。”

说完她局促的坐了下来。

司振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的水声阵阵,顾安童却好像突然间当机一般呆住,她的脑回路依旧停留在司振玄六块腹肌那里,真的很吸引人。

她的脸热的发红,不得已只好又走到窗边去清醒下头脑。司振玄自己都说过,她想让他尽丈夫的义务,他暂时做不到。

顾安童很清楚所谓丈夫的义务是什么,倒不是说有多信任司振玄的定力,而是相信司振玄对自己其实没多少兴趣。

正文卷 013 你身材好好

回想起当初司岳云对她的评价:你是个好姑娘,可是你有时候太安静。说好听些这是大家闺秀,说不好听,简直有点不解风情。

顾安童苦笑了下,她就是这样的人啊,很难改不是么?

卫生间的门忽然间打开,司振玄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苏打水,略有点奇怪的看着还在窗边吹风的顾安童,“你别告诉我,你这是紧张的。”

顾安童立刻转身,双手撑在窗台上,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她确实是紧张,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相处。

“别总在那里待着,容易感冒,进来吧。”司振玄掀开被子,“你要是不睡我就先睡会,四点钟喊我,准备出发。”

顾安童慌张的点点头,“我、我去看眼衣服熨好了没有,你先睡。”

说完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司振玄微微蹙了下眉,倒是什么也没说就躺下了。

明知道司家对他的心思,司振玄就是放不下自己一手撑起的这片天。为了提前把工作交代清楚,司振玄一夜基本没有睡,在飞机上补了两个小时的觉,可多少还是觉着有点不舒服。

顾安童不敢上楼,一直守着把衣服取了回来,放在客厅的大桌上,偷偷摸摸的趴在门边往房间里看了眼,发现司振玄似乎已经醒了。

他正靠在床头,侧面的床头柜上正放着他那台笔记本。

“站在外面做什么?”司振玄看见了顾安童那小心翼翼的行为。

顾安童犹豫了下,走进房内后,小声的问:“看你忙,所以就想着去客厅里待会。”

“不忙。”司振玄随手回复了一封邮件,示意她可以进来。

“你不需要这么拘谨。”司振玄捏了下眉心,略有点无奈的说。

顾安童挨着床沿坐下,柔软的发正垂在肩头,“你说的,希望私底下相处的时候,给彼此一些自由的空间,不要互相干扰。”

这是司振玄当初约法三章的内容。

司振玄愣了下,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半晌说:“脱了鞋到床上来坐吧,我没那么可怕,不会对你怎样。”

顾安童还没动,司振玄补充了句,“要不我感觉我带的不是妻子,而是个女佣。”

顾安童瞪了他一眼,脱了鞋上床坐到司振玄身边,司振玄把笔记本拿到面前,和她解释了句,“知道蓉城谢家吧?”

谢家?顾安童之前来过蓉城,知道这是蓉城第一家族。

“今天晚上的酒会是谢家办的,你看眼流程。”司振玄把笔记本递到顾安童面前,别的注意事项他就没有再提醒,毕竟顾安童也是来自大家族,台前的礼仪规范她肯定比谁都懂。

顾安童看着这邀请函的时候,正好瞥见司振玄的手。

他的手也很好看,修长并且骨节分明,可能是习惯吸烟,单仅仅是那样放着也维持着一种两指微抬的姿势。

明明是很正经的讨论,却被这特别的画面吸引了去,顾安童的脸不知不觉中又再度红了起来。

“你又在想什么?”司振玄注意到顾安童的异样,低声问。

顾安童忍耐了半天,倒是蛮认真的回答他,“你身材好好……平时有锻炼的爱好么?”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像蚊虫一样,都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嗯?”司振玄握拳到唇边轻咳了声,“会去健身房锻炼。”

顾安童点点头,忽然间男人的气息再度卷到鼻息之间,司振玄压低了嗓子在她耳畔说了句,“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我看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顾安童神色微僵,司振玄掀开被子站起身,“行了,准备去酒会。”

蓉城谢家,可谓是蓉城第一家族,其势力覆盖了整座蓉城。

酒会在富丽堂皇的山中会所举办,偌大的厅堂可以容下数百人,停车场满是豪车,进出的都是盛装出席的男女,整个蓉城中能够呼风唤雨的人们大约都齐聚此处。

当中负责招待的那个英俊男人大概便是这谢家最年少却又最有能耐的谢三谢君尧,颀长身姿举止优雅,细长眸子,唯有眼角挑起泛着桃花。

司振玄和顾安童进去后,他低声和她说:“我去和谢三打个招呼,你自己待一会儿。”

顾安童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走到墙边,随手取了杯混合着橙与蓝的鸡尾酒。

她原本就不喜欢这种热闹的景象,隔远了看看司振玄和谢君尧二人,这两个人倒是都非常养眼。

正文卷 014 蓉城交际花

司振玄此行来蓉城也是要与谢家谈一项合作,顾安童等了片刻后他也没回到自己身边,转身便去了阳台上。

远处弯月温凉如水,遥遥坠在夜幕之上,散着柔和的光华。

顾安童刚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诧异的一声问话,“安童?你怎么在蓉城?”

这熟悉的声音令她奇怪的回过头,“陆哥哥?”

陆启岩,自打她婚礼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偶尔能从陆雨琳和顾年光那里听到关于陆启岩的一些近况。

他最近瘦了些,倒是不改清俊本色。一身白色礼服衬得温雅如玉。

顾安童难得会在外地看见熟人,惊喜的笑着问:“陆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蓉城谢家是多少人想结交的对象,我来这边也是正常。”陆启岩苦笑了下,倒是忽然间低头发现个问题,“等下,你的鞋子松了,我帮你系一下。”

顾安童还没来得及拒绝,陆启岩已经蹲了下来,将她鞋子上那松散的淡紫色丝带绑好。

她怔怔的看着陆启岩认真的背影,晚风中传来大提琴的音乐悠扬哀伤,忽然间鼻子酸了酸。

“好了。”陆启岩系好丝带,刚站起身就发现顾安童的异色,“安童,你瘦了,你是不是过的不大好?”

“没有啊。陆哥哥你从哪里听说这种话的。”

陆启岩回头看了眼大厅,皱着眉头说:“不是说你蜜月么?蜜月你居然来这种地方。”

顾安童尴尬的张了张口,最后讪笑着说:“振玄要先过来谈个合作,然后我们就会出发去蜜月。”

“是么。”陆启岩冷笑了声,指了指大厅,“我看他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这个新娘子吧。”

顾安童顺着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朝大厅里看去,就见司振玄身边站着个女人,米色长裙,长发松松挽着,一举一动都娇媚非常,她正在和司振玄说话。

淡淡的醋意瞬间萦绕在她的心里,她甚至无意识的就将那杯鸡尾酒尽数咽下,司振玄和那女人说话时候的神态,都比对待自己温柔的多。

“那个……是……”

“蓉城的名媛交际花孟玫,和司振玄关系一直不错,前几年还传过绯闻。”陆启岩照实回答,见顾安童的脸色都变了,这才接续着,“安童,你听我说。如果你觉着……”

“陆哥哥。”顾安童忽然间打断了陆启岩的话,“我现在是振玄的妻子,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来不及回头的。”

她不想让陆启岩说出本来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那些话陆雨琳和顾年光都与她转述过,但只要陆启岩没说她就当做没有听见过。心知肚明就好,千万不能戳破那层窗纱纸,这只会让她和他以后更尴尬。

顾安童不想失去陆启岩这样的好哥哥,也不愿意陆启岩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当初陆启岩如同江暖那样跑到婚礼现场,或者又是另外种局面。

世事弄人,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这就是现实。

顾安童将杯中最后一滴酒饮尽,扬起抹淡淡的笑意,“陆哥哥,我先去陪振玄。”

说完后,顾安童就悠然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而在陆启岩眼中,紫色优雅的背影却带着些许踉跄,那是醉了的象征。

他侧头看了眼阳台小桌上那空了的杯子,不觉伸手取过,透明的玻璃杯正好恍惚了顾安童的背影,有如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老公,这位小姐是谁?能介绍一下嘛?”就在司振玄和孟玫说话的时候,一只娇嫩的手攀上他的臂弯,顾安童那红扑扑的脸蛋便出现在了眼底。

孟玫错愕了几秒钟,精致的脸上瞬间精彩纷呈,“振玄,你结婚了?”

顾安童站着的时候,几乎半身都压在司振玄的胳膊上,如果不是这男人勉力支撑,她怕是就要直接摔倒,这女人什么时候喝醉了?

司振玄皱了下眉,“刚结婚没多久。”

孟玫不愧是名媛交际花,哪怕心头震撼,倒是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伸手向顾安童握去,“你好,我是振玄的好朋友,我叫孟玫。”

顾安童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你好,我是顾安童。”

她说这些的时候,头晕乎乎的,没想到刚才那杯鸡尾酒居然那么烈,烈到她现在心口都有点苦。

孟玫有些狐疑的抬头看向司振玄,“振玄,顾小姐是喝醉了么?”

“没有。我挺好的。”顾安童探头,小声的问了句,“我听说孟小姐和我老公传过绯闻,是真的嘛?”

正文卷 015 你跑不掉的

司振玄无奈的一把搂住顾安童的肩膀,低声说:“她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你别介意她说的这些。”

说完之后,司振玄就半抱半带的强行拉着顾安童朝会所外走。

回到酒店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司振玄力度有点大,直接将顾安童甩到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说:“我以为你这来自于大家族的女人,至少知道什么叫做礼仪。”

“礼仪?”顾安童捂着有点疼的胳膊,又从床上爬起来,将左脚上的高跟鞋脱去,扔到地上,“在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热说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仪!司振玄,是你答应我在外面至少会和我好好的作夫妻,可是你今天呢?今天整个晚上你都把我晾在一边。”

司振玄看见顾安童的眼底隐有泪水,他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带着妻子出席现场,却不和任何人介绍你的妻子,这是你所谓的大家族礼仪么?”顾安童另外一只鞋半天都没有脱下,她气恼的踢了踢,“早知道我不如不和你去参加。”

“别动。”司振玄无奈的溢出一声叹息,蹲下身子替她将另外一只脚上的鞋给褪了下来。

顾安童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到陆启岩替她系丝带的一幕,一个系一个解,可全都不是她的——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宛若雨滴。

“我到底哪里不够好,为什么你们兄弟俩都那么讨厌我。”顾安童在司振玄站起后,爬到床上直接攀在他的脖子上,这么近的距离让司振玄伸手试图去拉开她的胳膊。

“哈你看吧,我果然够讨厌。”顾安童狠狠的一把推开司振玄,结果自己没有站稳,直接倒在大床上。

司振玄这辈子还没有和喝醉的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冷冷的站在旁边半晌,终于还是拿起酒店的电话,拨给总台,“你好,麻烦送杯醒酒茶上来。”

顾安童躺在柔软的床上,甚觉舒适,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呢喃,“你喜欢孟玫,他喜欢江暖,又不是没人喜欢我。讨厌我嫌弃我,就别答应娶我啊……”

不管是司岳云还是陆启岩,又或者是司振玄,根本都是一个类型!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司振玄打开门后,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醒酒茶,松了下领带后走到顾安童身边,将她半身给抱了起来,“喝点水。”

顾安童迷蒙的睁开眼睛,眼底印着司振玄那冷冰冰的神情,那双对着孟玫异常温柔的眼神令她吃吃的笑了起来,“也好,反正你也没称心如意娶到自己想娶的人。”

乘着她张口的刹那,司振玄把醒酒茶送到她唇边,让她一口一口的吞咽下去。

顾安童唇畔还是刚才那得意的笑容,醉意盎然的双眸显出几分媚眼如丝,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窜进司振玄的鼻息,她离他那么近。

“你啊……”顾安童凑近了司振玄些许,伸手摸在他的领带上,然后扯了扯,“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你亲过我,你和我在一个屋檐下,你跑不掉的……哈哈。”

她一把扯住司振玄的领带,双唇迎上,径直贴在司振玄的唇上。

些微的酒意揉着软玉温香的味道,瞬间让司振玄的眸子变得黯沉,这女人……!难道就那么信任他会坐怀不乱?

单手带在顾安童的腰上,司振玄一个翻身就将她按倒在床上。

逐渐加深的吻令顾安童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做出和自己往常完全不同的行为。

见到陆启岩她是高兴的,可同时又是哀伤的,她的陆哥哥那么喜欢保护她,可在关键时刻并没有出现。

看见司振玄对孟玫那样温柔她真的有些吃醋,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难道仅仅因为他挂着自己丈夫的名义么?

但是他提醒过自己,两个人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何来感情一说。

在司振玄离开她的唇后,顾安童迷糊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伸手覆在他的脸上,其实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她自小就期望自己能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就算现在没有,她也愿意去努力尝试,只是不知道司振玄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过他说自己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

“如果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亲我?”顾安童沉沉的闭上眼睛,在睡着之前终于遗憾的叹了口气。

一缕清风将菱花窗轻轻拍打着,窜入房中的时候顺便扬起轻纱窗帘,阳光被树影割碎,洒在阳台的地上,也晃在顾安童的眼睛上。

正文卷 016 做戏做全套

她有些头疼的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酒店的床上,霍然间惊恐的坐起身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就见昨天穿着的礼服还在身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醒了?”司振玄跟着从床上坐起身,略有点倦意的问。

“昨……昨天……”她本来还在烦恼这晚上怎么一个房间休息的问题,结果酒会上一杯烈度鸡尾酒喝出了问题。

“你的表现警告我,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喝醉酒。”司振玄脱了外套,着着衬衫躺在床上睡上一/夜,其实并不大舒服。

顾安童的脸顿时间红了,她只好垂下头来道歉,“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司振玄伸手捏了下眉心,含糊不清的回答了句,“倒也不算太丢脸。”

那就是有丢他的人咯。

顾安童太沮丧,她人生中最大的赞誉,就是她得体的举止还有优雅的气质,她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到底为什么而产生。

她还没忽略到昨天晚上她的确是和司振玄睡在一张床上,明显面对醉了的自己他什么都没做,这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不过我提醒你。”就在顾安童垂头不语的时候,司振玄忽然间靠近了她,低声说:“再有一次这样的场面,我未必控制的住。不想自己后悔就别再胡闹。”

司振玄说完话后掀开被子准备起床,顾安童一脸茫然的在思考着这句话,忽然间她的手机在床头响了,打开一看见是陆雨琳的短信:报告首长!非常严重的事情,司岳云和江暖眼看着就要去你们房间了。

顾安童莫名的回了一条:你脑子进水了吧?

陆雨琳:真没有。我为了做你的坚强后盾,始终坚持不懈的与江暖维持着友好的关系,她和我得意的说已经在你的门外了!你要考察她的人品,她现在要考察你们的感情!

顾安童的手微微一抖,张口结舌的看向司振玄,“振玄,不好,司岳云那混蛋过来了。”

“嗯?”司振玄奇怪的挑眉,转身就见顾安童把手机送到了他面前,顿时间锁住眉头,这小子大概又是不怀好意。

顾安童非常懊恼的揉了下头发,“他们这样突袭是要做什么。”

司振玄没有回答这句话,司岳云本来不是这样的弟弟,但他却喜欢上江暖这样的女人,兄弟之间的隔阂根本就是在不断的扩大,甚至做出这种事情来。

恐怕他们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却又巴不得看看仓促成婚的夫妇二人的窘态。

随着门铃声陡然响起,顾安童刚要下床,司振玄回身按住她,低声问:“演戏,我相信你会的对不对。”

司振玄去开门,顾安童咬了咬牙,红着脸就把身上的礼服给脱了下来,扔到外面。

“哟大哥,起好早。”司岳云领着江暖,二人站在门外,神情如沐春风。

司振玄不动声色的沉声问:“你们怎么也在蓉城。”

“大哥你在蓉城蜜月,我们可是到蓉城有正经工作要做呀。”司岳云随着司振玄让出的路,径直拉着江暖走进套房的客厅。

司振玄在后面关上门,转头就见江暖非常迅速的朝着卧室跑去,口中还说着:“安童怎么还没起来呢?我和岳云特地来看你们的呀。”

话刚落音,江暖已经非常迅速的推开卧室的门,顿时间愣住。

司岳云在后头顺势探了下头,就见顾安童正躺在床上,肩膀裸露在外,礼服和内/衣凌乱的扔在旁边的地上,睡颜恬静而又满足。早晨的阳光正洒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那一刻,司岳云都看的有些发呆,江暖甚至不由自主懊恼起来,这种场面已经不言而喻,还能再说明什么问题。

顾安童似乎听见门口的动静,恍惚的睁开眼睛,顿时间拖着被子坐起身,一脸怒意的看着江暖,“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给我滚出去!”

江暖讪笑着说了句,“我和岳云正好也在蓉城,想着顺便来看看你们。现在去客厅等你们。”

顾安童看着江暖慌张的把门关起来,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再度躺回到床上去。

她以前不知道江暖是这样的人,正如同司振玄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如此左右摇摆。

她在司家父母面前给江暖十足的一个下马威,这之后江暖和司岳云恐怕已经同仇敌忾的恨上她和司振玄。

有些人总是这样,忘记自己的错误,下意识的把仇恨转移到因为错误而付出的代价上,他们根本就不觉着自己做的有多么的令人痛恨。

正文卷 017 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顾安童甚至都清楚,司岳云和江暖一方面非常希望她和司振玄好,一方面却又想看他们两个人的笑话,但是他们却也害怕顾安童真的会全力以赴的帮助司振玄,三面矛盾下才促成了他们今天的试探之举。

客厅里已经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顾安童坐起身来,她没有忘记司岳云刚才转身刹那的惊艳眼神,一抹冷笑勾在唇角,这样的男人也足够愚蠢,吃了碗中就看着锅里,天知道几天前他刚刚抛弃了她,而且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

她赤.裸着身子下了床,犹豫片刻后还是选了一件非常性感的睡衣,那是紫色的丝绸短裙,裙长虚掩到大腿,露出一双光洁如玉的大腿,身材的窈窕与丰满都在这睡衣中展.露.无.遗,光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安童都有点害羞。

明知道这样做司振玄又该觉着她故作聪明,可是那种被无端抛弃的羞辱感始终萦绕在心底,她就是想让司岳云后悔,后悔自己曾经放弃过这样的女人——他说她不解风情,说她冷淡无趣,说她不懂逢迎,说她只是大家闺秀一般的花瓶。

缱绻浮在面上,一抹淡淡的媚意飞上眼角,做戏做全套,她相信司振玄还是会配合她。

顾安童推开门,凉凉的声音自拐角处传出,“您二位现在上门都不提前通知,学会了搞突击检查?”

“她醒了。”司振玄淡淡的说了句,回头看向声音来源的位置。

这次所有人都露出惊诧的表情,哪怕是司振玄都没想到顾安童会穿着这样的睡衣走出来见人,可即便这样,她身上居然多了种风情入骨的感觉。

“过来。”司振玄招了招手。

顾安童拖着拖鞋走到司振玄身边,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亲点了下,“早啊老公。”

说完她完全不顾在场二人,直接坐在司振玄的腿上,略有些疲倦的看向司岳云和江暖,“对不起啊,这是我和振玄的蜜月,不是在司家,所以我不会管你们的感受。”

司岳云僵硬的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是我们太唐突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扫了下顾安童那双修长而又圆润的大腿,以前他可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着顾安童性感到让人惊艳的地步。

“安童你嫁给振玄大哥,想不到这才几天的时间,感情就这么好了呀?”江暖略有点气恼,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司振玄单手环着顾安童的腰,他果然很配合她,只是现在坐在男人的腿上,顾安童自己反而有点不好受,背部始终绷直成一条直线,紧张的一塌糊涂。

“夫妻感情好有问题?”司振玄淡淡的回答,不过他很快就把话题转移,“你们这次来蓉城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哥你忘记自己蜜月,把工作转移给我了么?”司岳云收回心神,赶紧回答。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司振玄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顾安童离他那么近都看不清他眼中的含义。

司岳云和江暖对视了眼,江暖那边点了点头,司岳云才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蓉城谢家发展的这么大,我打算拜访下谢二爷,谢二爷手上有一个项目正好能和集团合作,我这次去定是要拿下这个项目。”

顾安童略有点意外的看向司振玄,她明明记得司振玄说过自己来蓉城的目的,是要谈几个合作,难不成司岳云和江暖连这种事情都要抢?

“可以。”司振玄点点头,“既然你有这样的心,对集团也是好事。不过谢家这次非常重要,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去比较好。”

“大哥这说的哪里话,难道还不信任我们?”江暖挤着一丝笑容。

司振玄蹙了下眉,“不是不信任,这个项目非常重要,谢二爷又是一言定乾坤的人,我不希望中途出错。”

顾安童心里头一阵不适,她索性挑开天窗说亮话,“从早上就过来打这擂台阵,别真的以为我老公可以一直退让。该说的你们已经说完,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恕我们不送。”

江暖对司岳云使了个眼色,两人悻悻站起,随便应付了几句才朝着外面走去。

刚到门边,顾安童突然间喊了句,“司岳云!”

司岳云奇怪的转头,这世间怎么会有将清雅脱俗与魅惑入骨糅合的那么好的女人,可是偏偏坐在司振玄怀中的那个前妻,真的是这样。

她一双颇为倦怠的眼睛凝在司岳云的身上,唇边浮起一丝讥诮,“我应该感谢你,让我能有这么幸福的机会。”

正文卷 018 还在装鸵鸟?

司岳云双眸瞳仁陡然瞪大,呼吸也急促起来,在江暖的一声怒吼中迟迟转身而去。

顾安童忽然间轻呼了声,原来是司振玄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她颇有点不解的转头,却迎上一双隐有深意的眸子,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又在故作聪明?”

顾安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司振玄的腿上,刚要站起却被死死的扣住腰肢,“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许这么胡闹,因为我未必控制的住自己。”

“唔!”冰凉的双唇贴上她的,她甚至因那强有力的桎梏而无法挣扎,轻薄睡衣在男人的动作下变得凌乱,身体更因此而轻轻颤抖着。

就在顾安童近乎窒息的时候,身后传来江暖的骂声,“看什么看?没见人家已经亲上了么?是不是后悔当天没娶回家啊?”

又是一声门的撞击,司振玄骤然间松开了顾安童,完全没有刚才那么投入的状态。

顾安童的面色绯红,气息已然紊乱不堪,她用力的抹了下自己的唇,从司振玄的腿上跳了下来,直接跑进房间里找到件大衣披在了身子外头。

就在顾安童站在阳台边吹风试图冷静自己的时候,司振玄敲了敲卧房的门,“还在装鸵鸟?”

“谁装鸵鸟了?”顾安童回过头来,她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刚才的冷静。

司振玄走到桌前,随手打开带过来的笔记本,经过司岳云和江暖这么一示威,来蓉城的很多计划都要被打乱。

顾安童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这男人,她其实能感觉到他有多努力,甚至能看见他每天的辛苦,这个人甚至在被强行放假后还放不下集团的工作,可见在他心里,司氏集团的地位有多高。

但是司家父母一味的偏帮司岳云,令司振玄始终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这也是顾安童能明显感觉到的。如果不是司家父母透露,司岳云又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在蓉城。

顾安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司振玄眸子一沉,却是没有回答。

顾安童发现这男人的侧颜并不是特别愉悦,虽然他一句话没有说,可是她知道他不好受。

和司振玄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是真的热爱这个事业,只是自己的弟弟也好,父母也罢,始终在误解着他,压制着他。

“虽然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现在和你是一条战线。”顾安童还在坚持表达自己的观点,“我是你的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我们也可以携手努力。”

司振玄静静的凝视着顾安童,片刻后他把笔记本屏幕移到她的面前,“这是准备和谢二爷谈的项目。”

见司振玄居然真的愿意和她分享,她高兴的从床尾爬到他身边,外套顺势滑落,光脚踩在地上,细细的看了起来。

江南的春风浮着微醺的花香,草木的颜色将这女子的身影糅合在古窗红墙中,画面似远似近,她就仿佛一抹梨花白,偏生要穿着不属于她的妖娆紫。

“你如果再这样胡闹……”司振玄上下打量着她细白的胳膊,光洁的腿还有镂空紫衣下的一袭春/色。

顾安童轻呼一声,捡回大衣来披到身上,红着脸轻声问:“那谢二爷那边我们要过去么?”

司振玄注意到顾安童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他自己,这令他的声音比刚才和缓了些许,“这次的合作不容失误,我不希望岳云刚接手就出差错,还是要去一趟。”

司氏企业是国内最大的日用消费品公司,包括多项子品牌都在国内各自的产品领域内都处于领先的市场地位,而最近司氏集团又开发出化妆品和香水两条新的线,这两条线需要得到很多各方面的支持与配合。

蓉城谢家实力非常雄厚,而谢二爷谢剑晨则无心仕途,自己创办的恒远集团最近也有意向进军该领域,而其比司氏企业领先一步的是,恒远集团已经与法国著名香水企业签订了合作。

司振玄蓉城一行,本意是与谢家结好,同时希望能够联合两个集团的力量,打造出世界知名品牌,并将产品研发推出上市。司氏有已经非常稳定的销售渠道,而如同司振玄娶顾安童,顾家甚至还代理国际连锁机构,这又是一条非常好的铺货渠道,对于恒远集团而言,自然是有着非常大的诱惑。

昨天司振玄在酒会上先见过谢二爷谢剑晨的三弟谢君尧,一来司振玄与谢君尧有些交情,二来司振玄不想唐突拜见,还是想了解的更清楚点。

正文卷 019 不能娶自己喜欢的女人

思来想去,司振玄还是给司岳云的秘书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司岳云打算拜访谢二爷的时间,也就是在明天上午的九点钟,他们会到谢剑晨自家的一间茶室去。

倒是让顾安童颇为意外,司振玄来蓉城也是有备而来,特地拿出了一幅画,是明朝沈周的山水画,这位吴门画派的代表,是明四家之一,他的山水画光拍卖起价也有十万,可想而知司振玄为了能和谢二爷达成合作意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晚饭让酒店送餐上来随便解决了下,司振玄就又进ru到工作状态。顾安童无趣之余,只能洗了个澡自己先到床上躺着去,手里拿着带过来的一本书。

翻书翻了片刻,她就偷偷的看了眼司振玄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

虽然那天她被司振玄的约法三章伤的不轻,迫不得已下只好回应了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从小传统型的教育令她对男人始终保持三分距离,按理说司振玄的长相好看,身材也很好,身高也是她喜欢的,从各个方面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陆启岩,虽然别人都爱开玩笑,可是她清楚自己对陆启岩更多的是亲情,否则陆启岩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曾告白,其实他也知道。

她抗拒男人亲密的举动,就算这样也已经被司振玄亲过好几次了。

在她看来,司振玄占据了她人生中很多的第一次,对她来说意义重大,而且最让人难为情的是,她一点都不排斥司振玄的触碰。

不知道为什么,顾安童忽然间捂着脸哀鸣了声,这真的不是个好现象,因为司振玄对她完全没兴趣!

正在她伏在床上发愣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丝动静,顾安童好奇的转头,就见司振玄已经站到另一侧,垂首解着衣服的纽扣。

“你、你要做什么?”顾安童下意识的就拉起被子,一脸警惕的看向司振玄。

司振玄皱了皱眉,“睡觉?”

“在这里嘛?”虽然昨天晚上是在一张床上,但幸好床比较大,再加上她喝的有点多,根本毫无印象,但是现在要坦荡荡的躺到一起,她脸皮有点薄,无法接受。

司振玄停下解扣子的手,倒是颇为诧异的看了她半天,“怎么,如果觉着不舒服你去睡客厅沙发。”

“哦好。”顾安童乖巧的点点头,翻身下了床,走到半路忽然间觉着不对,又转过身来,“为什么是我睡沙发?”

“我没觉着不舒服。”司振玄掀开被子,老神在在的躺了下来,顺手拿起刚才顾安童看的书,封面上写着《遵生八笺》,翻开后更是大片大片的古文,司振玄瞥了眼顾安童,“看这种书?”

“这书怎么了?古人的思想很博大精深的!”顾安童上前就抽回书来,抱在怀里,红着脸站在原地,很明显,司振玄摆出眼下这态度,你要睡床那就乖乖的过来,如果不愿意也别指望他发挥绅士风度去睡沙发。

她咬了咬唇,小声的说了句,“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去睡沙发。”

说完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摸着边角躺了下来,翻个身就不再理另一侧的司振玄。

夜色逐渐深沉,本来浑身紧张的顾安童在静谧之中也渐渐的安稳下来,她能听见隔了不远处的呼吸声,绵长而且富有节奏。

她张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卧房窗台上那垂下的厚重窗帘,伸手将自己这边的台灯给拧去。

骤然间黑暗下来的环境不过顷刻,司振玄那边的台灯倒是亮了起来。

知道他没睡,顾安童轻轻的摸索了下自己的被角,轻声问:“不能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昨天陆启岩说孟玫和司振玄早几年也传过绯闻,不晓得司振玄是不是喜欢那位白小姐,现在再回想孟玫的外貌,真的是风姿卓越,楚楚动人。

她好半天没等到司振玄的回答,便奇怪的转头看了眼,司振玄随手将手机关上,淡淡的说:“你如果再问这种问题,我们还是马上离婚的好。”

顾安童略有点郁闷的撅起嘴,这人怎么就那么小气,分享一下有那么难么?

不过好在这一/夜,睡的非常踏实,不知道是不是身边会有那么安然的呼吸声,令她的心都变得宁和起来。

反倒是这个夜里她做了个特别诡异的梦,孟玫挽着司振玄,巧笑嫣然的站在她面前,柔声说:“顾小姐,既然你答应过振玄,他有喜欢的女人就放手,那你们抓紧时间办理离婚手续吧?”

正文卷 020 只是我的要求

顾安童还没来得及回答,画面就转变成两张离婚证,头一张是司岳云,第二张是司振玄,而她满脸沧桑的抱着离婚证,抽泣着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才、才25岁就离婚两次……”

司振玄孟玫、司岳云江暖,这兄弟两个简直就是她这辈子的孽缘,两对人都带着幸福的笑意,越走越远,转瞬两张刺眼的离婚证,直接从天而降,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安童惊呼一声,忽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轻喘着气,摸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心头不断跳动的恐慌,真的不能怪她多想,司振玄选择蓉城,会不会和孟玫有关。

“怎么了?”司振玄被顾安童吵醒,他拿过床头的表,看了下时间不过才五点,而这女人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坐在那里,额头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

顾安童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先去阳台上待会。”

说完她也不顾司振玄奇怪的眼神,直接拨开被子下床,拂开厚厚的窗帘,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时下不过清晨五点,整个蓉城都掩印在晨光初绽中,微微的白光泛在遥遥一线湖水中。清凉的气息扑在脸上,顾安童长舒了口气,用力的拍了拍脸,居然会因为害怕做了那样的梦,她到底有多没底气?

不过本来在感情的事情上,她的确拙劣的不堪一击,否则为什么会被江暖这样的人给击败?虽然司振玄为了司家将她娶了回去,可是迟早他会发现顾家并不是想象中的那回事,到时候司振玄会不会马上踹了她?

她是带着责任感嫁到司家,她的义务就是构建好这次合作,否则她的牺牲可就毫无意义。

这么说起来,即便司振玄不说,顾安童也要帮他,而且是义无反顾的帮,否则将来她只会被狠狠的放弃,如果仅仅是同情,司振玄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幸福。

如果不想出现梦中那样的场景,顾安童,你只能去努力。

握了握拳,顾安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转身险些撞到司振玄的胸口,她及时刹住脚,鼻尖正好触到对方。

“嗯……早。”顾安童稳稳的钉住没动,拼命的晃了下脑袋,“你也起了么?”

司振玄往后退了一步,随眼扫了下顾安童身上单薄的穿着,探手将窗户给关了起来,淡淡的回答了句,“不睡了。”

说完他转身刚要去洗漱,顾安童忽然间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有个问题。”

司振玄蹙眉转身,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看样子他应该是愿意回答她的。

顾安童轻声说:“上次你和我约法三章,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有个请求,不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至少给我一年的时间,不要离婚。”

司振玄站在那里半晌,片刻后冷声问:“为什么。”

顾安童咬唇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的要求而已。”

“那我不会答应。”司振玄声音一沉,不再理会顾安童,径直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顾安童呆了一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跟了过去,凭什么她要答应司振玄的约法三章,可他却连一年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见顾安童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脸迟疑的表情,司振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握着的牙刷,“你要是不答应那三章也可以,现在就去床上躺好,还有点时间尽妻子的义务。”

顾安童立时收回脚来,憋红了脸拼命摇头,“不、不行!我去换衣服!你不许出来。”

开什么玩笑,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么?居然用“还有点时间”来形容,简直是侮辱她的人格!顾安童气恼的又回到卧室里,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忽然间她抱着衣服站定,脑子里那根断了的线似乎又搭了回去,不对啊……她好像被司振玄绕进去了。

当初因为他的约法三章她还伤感了好久,觉着做夫妻做到这份上真是憋屈而又可悲,好容易他不但同意她的条件维持一年的时间,顺便推翻原本的要求,还要她尽点妻子的义务,她为什么要拒绝?

如果说早些日子她未必会觉着这交换合算,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本身就不排斥司振玄,回归正常的夫妻轨道怎么就不可以?

但是她刚才急切之下直接拒绝了对方,现在根本没有脸面再回去问他,好像她上赶着要怎样似的。这唾手可得的机会居然被她糊里糊涂的拒绝,她现在懊恼的几乎要撞墙。

说起来也奇怪,她平时的冷静与淡定,在撞到司振玄的时候,总是会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也难怪司振玄总是说她故作聪明,在他眼里恐怕她已经笨到无可救药了。

将睡衣的系带解开,顾安童拿起床上配好的衣服穿了起来,米白色盘扣改良的旗袍上衣配搭古典系带吊铜扣香云纱长腰裙。

今天要拜访谢二爷,从接待地点选择茶室及吴门画派的那张画上,顾安童也猜到这位谢先生应该是喜欢传统文化的人,所以她的穿着也尽量古典一些。

修长的身姿最适合着长裙,在这古色古香装修的房子里,更是显出几分曼妙的滋味。顾安童对着镜子将长发盘起,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最后又从带来的首饰盒里挑出一个两色沁的古玉项链,最后套上妈妈送她的翠玉镯子,这才缓缓起身。

转头就见司振玄已经站在身后,她还略有点窘迫,寻思了半天开场语,最后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正文卷 021 收拾残局

司振玄朝前走了几步,低下头来细心的将她唇角多出来的一抹淡红用指尖擦去,这才直起腰来说:“你真的很适合这样的打扮。”

娴静优雅,如临水照花。或而眉眼间也有种动人心魄的魅力,不过那是来源于某日晨起时候身着紫色镂空睡衣故作缱绻的错觉回忆。

司振玄早前与顾安童交集不多,也听闻这是顾家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大家闺秀,在丰城名门之中更是不少公子哥口中的高岭之花,说她性情冷淡,说她曲高和寡,说她时常会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的味道,但是后来她和自己的弟弟司岳云开始交往,每次见面大多都是垂眼浅笑。

可偏偏在外人眼里这样的顾安童,司振玄居然会觉着她很笨拙。

“再休息会,吃完早饭就准备出发。”收回手后,司振玄不着痕迹的说了句。

谢剑晨的茶室在蓉城一个非常有名的古玩街云海巷里,这个传闻已有百年历史的老街雕梁画栋,两畔街景都是修葺好的老房子。

来来往往不少游客都在云海巷里穿梭,幸好谢剑晨的茶室就开在云海巷巷口,将车子停在巷子外,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达。

顾安童刚下车,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江暖的一声轻笑,“哎呀,还是不肯放弃,一定要来抢这生意嘛?”

司振玄正好从后备箱里取出沈周的那幅画来,余光瞥见司岳云西装革履的与江暖站在一起,显然刚才江暖那句话他也听见,但他居然很纵容的笑了笑,这幕令司振玄皱了皱眉,说:“岳云,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一个月了。”

司振玄的目标是拿下这个合作,他并不在乎最后是谁得了功劳,只可惜近些日子因为顾安童已经让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岌岌可危,即便他解释也容易招致误解。

司岳云带着江暖走到司振玄身边,唇畔扬起个自然的笑意,“大哥这是说哪里的话,你一向劳苦功高,难得休息的日子都不肯放松,我真是非常不解啊。”

顾安童注意到今天江暖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当季最热的枚红色衬蕾/丝连衣裙着在身上,脚上更是蹬了双近乎十厘米的高跟鞋,妆容精致,仿佛米兰大街上的摩登女郎。

顾安童走到司振玄身边,略有点惊疑的问:“江暖,你都怀孕了,怎么还穿成这样?”

“要你管。”江暖瞪了她一眼,转而娇嗔着看向司岳云,“岳云,当初叔叔阿姨不是答应过蓉城的这摊子事情交给你来处理么?你大哥刻意拦在这里算什么?”

司振玄把沈周的山水画交给司岳云,“如果你能成功我自然高兴。你们去,我和安童不说话。”

“真的?”江暖颇有点不信的看着顾安童。

司岳云初初其实和司振玄感情不错,但也在顾安童的问题上纠结不清起来。

他自己撂了挑子,他却根本不感谢自己的大哥婚礼上替司家撑起的颜面,他甚至因为自己母亲的话而走入误区,直觉司振玄娶顾安童是因为他想要抢司家的继承权,所以他更不可能对司振玄有什么好脸色。

顾安童虽然很想反驳,但是想到这几次司振玄对她故作聪明的行径已经有点不耐,思来想去只好按捺下去,心中不断默念着师傅教她的那句话,每临大事有静气。

最后顾安童选择乖巧的挽着司振玄的胳膊,任他去处理眼下的事情。

司振玄点点头,“不说,请。”

江暖面露喜色,拉了拉司岳云的手,示意先上楼去找谢二爷,只要能把今天的合作拿下来,以后在司氏企业,谁还敢说司岳云是撒手不管的纨绔子弟?

顾安童是在江暖和司岳云上楼后松开手的,她略有点担忧的看了眼司振玄,反倒是司振玄转过身来问:“你刚才怎么不反对?”

依着司振玄对顾安童的了解,她应该是要和江暖司岳云对着干的,这似乎已经成了她近期行动的主要目的。

“我没那么傻。”顾安童小声的嘟囔着,“司岳云没有工作经验,江暖不是做大事的料子,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能把合作谈下来才神奇了,你明摆着是要替他们收拾残局的。”

司振玄微微挑眉,“你……”

“当然了,这次合作的功劳肯定是司岳云的,和你没半点关系。我即便是心里头不舒服,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你的决定。”顾安童扭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摊位上放着不少工艺品,摊主正在不断的吆喝着。

司振玄眸中难得滑过一丝笑意,伸手握住顾安童的手,“上去等。”

这茶楼地处云海巷的黄金地段,厚重朴实的大门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雨茗阁”,推开门后,几排竹桌整齐摆放,偶有闲散游客坐在其中,或饮茶或聊天,或当中摆着棋盘,颇有种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悠然自得感。

大门的入口处还有专门展示茶道的女子,就见她举手投足无不优雅得体,宛然浅笑中带着独有的江南气质,令人哪怕不去饮一口茶也能感觉到清澈见底的幽静之感。

顾安童自小跟随师傅学习,对品茶一向有自己的爱好,鼻息间一股淡淡的茶香,令她整个人都似是沉在这进门处的风景当中。

司振玄和门边立着的服务生说了下,她便领着二人朝楼上走去。

楼上有专门设立的包厢,其装修风格与一楼又有不同,一簇簇青翠的竹子簇拥着每个小小的包厢,设计颇为别致。

顾安童终于忍不住轻轻拉了下司振玄,“这个谢二爷似乎有点意思。”

“接触过几次,挺矛盾的一个人。”司振玄简单的回答了句。

看他开设的茶楼你会觉着这是个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人,可实际上他的事业心也很强,否则又怎么会开发出和法国香水合作的生产线出来,而偏偏这种事业心又凌驾于随性之上,听说他只要心情愉悦,什么合作都好谈,但如果心情不好,恐怕天大的诱/惑他也不愿意和你多说什么。

就在顾安童听司振玄说着的时候,不远处的某个包厢里突然间传出一个男人的吼声,“什么都说不清楚,还到这里来和我谈合作,给我出去!”

司振玄的双眸微微一沉,径直走到那包厢门前,将已经迈出来的男人给拦了回去,唇畔扬笑的说:“谢二爷,请给振玄几分薄面,我们因为堵车来的有些晚,抱歉抱歉。”

司振玄和谢剑晨说话时候的态度非常得体,与往日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大相径庭,他招了招手让顾安童到自己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甚是亲热的与谢剑晨介绍,“这是振玄刚刚结婚的妻子,丰城顾家千金顾安童。”

“谢二爷您好。”顾安童能感觉到谢剑晨看着自己的眼神陡然间一变,显露出一种欣赏的神情来。

其实她今天的穿着打扮也是“看人下菜”,凭借着司振玄拿的那幅沈周的山水画以及这间茶楼,可以推断出谢剑晨喜好什么风格,而明显,她押的宝比江暖精明的多。

谢剑晨看了下她胸前挂着的古玉项链,“这是两色沁?”

沁色对于玉器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它在土里,特别是在墓葬之中,玉器接触的环境很复杂,泥土的多样或随葬的物品的丰富给玉器挂上不同的沁色。

沁色也有不同的说法和讲究,比如说顾安童此刻所戴的两色沁,叫做天地玄黄,如果是三色沁,那便是桃园结义或者三元及第,四色沁则成为福禄寿禧,五色沁叫作五福捧寿。

顾安童摸了下自己的这块玉,小声的回答了句,“谢二爷好眼力,这是师傅早前送我的礼物,不过他自己盘的那块五色沁玉璧,才是真宝贝。”

谢剑晨面色稍霁,瞥了站在一旁的司振玄一眼,“你说你迟到就迟到,非要喊自己弟弟过来做什么?他真是一问三不知。”

说完他倒是转身又朝着包厢内走去,司岳云和江暖还坐在原处,都灰头土脸的朝着谢剑晨讪笑着。

“送了一幅画来,自己说不出所以然。让讲讲公司的基本情况,又说的语无伦次,这样的准备怎么就能过来谈事情?!”

那穿着打扮很时髦的女人说话倒是挺有条理,但是问深了却回答的语无伦次,谢剑晨想起刚才那糟心的经历,只觉恼怒。

果然如同司振玄与顾安童所想的,司岳云没有工作经验,江暖虽然脑子灵活可终究不懂合作方面的事情,他们一味的抢先,却在准备工作上做的非常不到位,也难怪谢剑晨发火。

江暖小声的嘟囔着,“准备了一个月就准备出这样的谈话了?还以为今天就可以直接签合同了。”

顾安童冷冷的瞥了眼江暖,坐到她对面,当中的位置是谢剑晨的,他面前摆着那张沈周的山水画,旁侧放着个放大镜。

显然一开始司岳云把画送过去的时候,谢剑晨是非常高兴的,还细细观赏了下。

谢剑晨坐定,又伸手取过那放大镜,“司家这次出手也真是大方,这幅画看着像是沈周的真迹,但如果是他的真迹,恐怕不止几十万的价格,但总不能真的拿个仿品给我吧?”

正文卷 022 顾小姐不能走

这句话刚才他也问了司岳云和江暖,结果江暖当时就惊诧的抬声,“几十万?”

司岳云的表情也开始跟着拿捏不定起来,就是这样的开端促成了场不太愉快的谈话。

司振玄这方面的知识量也没有多丰富,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句,“这是位故人的父亲收藏,后来因为家中原因,拿出一些藏品出.售,我相信以那位的人品和眼力,不是仿品。”

顾安童看见江暖轻轻拽了下司岳云,覆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双眉微微一皱,她大概能猜到江暖会说什么。

司振玄只是司氏企业的执行董事,他这次蓉城一行已经和自己的弟弟杠上,现在虽然是在帮他收拾残局,可未必司岳云会领情,说不定回去还要告司振玄一状,说他出手就拿出几十万的画送人,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顾安童忽然间直起腰来,对谢剑晨说:“二爷,介意我多说几句么?”

屋里其他四个人都颇有点意外的看向顾安童,她扶着桌子款款站起,走到那幅山水画前,“沈周的代表作品现在多藏于大博物馆,海外艺术市场偶尔会出.售沈周的作品,一当出现,必然引起轰动,引致买家竞争。世界两大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都推出过沈周作品,其中书法作品价格远不如绘画作品,而他的绘画作品同样也有讲究。”

谢剑晨没想到顾安童居然能够对一幅画侃侃而谈,不觉双眸一亮,“请继续。”

“在绘画方法上,沈周早年承受家学,兼师杜琼。多作小幅,40岁以后始拓大幅,中年画法严谨细秀,用笔沉着劲练,以骨力胜,晚岁笔墨粗简豪放,气势雄强。”顾安童还是围绕着这幅画在说,“所以我们眼前的这幅画应是沈周早年的小幅作品,价值应该不及拍卖行的几十万元之高,但绝对也值得收藏。”

其实她略过了海外拍卖行的价格,苏富比在26日拿出一幅绘画作品《钓雪图》手卷,以8.8万美元成交。两天后佳士得推出两幅书法作品,《山水书法》以6.5万美元成交;《悯日长短句》手卷以2.8万美元成交。

2010年北京九歌国际拍卖公司推出的沈周《松窗高士》立轴以1.523亿元落锤,成为2010年十大最贵艺术品之一。然而这个价格还远未达到沈周绘画作品的应有价值,未来升值空间巨大。

她不说,是因为怕江暖那性格反而会添油加醋,说司振玄拱手送出了升值空间巨大的藏品,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哪怕她现在看着沈周的这幅画都有点惜色,正因为这种表情,反而令谢剑晨心头大悦。

试想,合作伙伴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过来,可见其确实诚意非常。

“好!”谢剑晨豁然间鼓了下掌,“我早就听闻丰城顾家才学渊博,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顾安童含笑摇了摇头,“谢二爷过奖了,我想,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谈谈关于合作的那件事了?”

她已经听司振玄说过,这位谢二爷只要心情好,天大的合作都可以点头答应,她也算是顺杆子上爬了下。

谢剑晨小心的将那幅画收好,这才看向司振玄,“振玄,不是我说,你娶的这个媳妇可真是个宝贝啊。”

顾安童没料到谢剑晨还是把话题拐到自己的头上,略有点诧异的看向对方。

“司大夫人将来也是要进司氏企业的对不对?”

问题的转向再度令现场的四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顾安童略有点紧张的回答,“应该是吧,毕竟还有些顾司两家的合作要牵线。”

“这样,不相干的人可以先离开,楼下有专门的品茗处,如果愿意喝茶请自便,这里有些涉及合作的细节,不方便你们听了。”谢剑晨毫不客气的对司岳云和江暖下了逐客令。

江暖的脸色一黑,没料到这位谢二爷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谢二爷,我们要走的话,那顾小姐也得走吧?”

“顾小姐不能走。”谢剑晨斩钉截铁的回答。

其实谢剑晨一早就听说司家两位公子,大公子务实能干,二公子纨绔不堪,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这司家二公子和他带的女人简直就是没文化。

倒不是说没上过学那么严重,可是这肚子里的墨水和待人接物的能耐,根本上不了台面。

丰城司家婚礼的小道消息也不是没有在外面流传,假如这个司岳云真的因为那江暖抛弃了顾安童,那根本就是瞎了狗眼的行为。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谢剑晨关注的点,他摆摆手,让顾安童坐下,“听说顾小姐师承丰城国学大师柳拂风,不知道传承了他的茶道技艺没有?”

顾安童微微一愣,旋即颔首说:“会一些。”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旁边为我和振玄展示一二,在这样的氛围下谈事情,我想应该会心旷神怡?当然,如果江暖小姐您也会,也可以留下。”

谢剑晨的话让江暖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司岳云眼见既然无法顺利谈下去,只好起身拽住江暖的手,“谢二爷您和大哥慢慢谈,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江暖僵硬的站起身,和司岳云朝着外面走去,刚到门口就非常愤怒的小跑起来,想不到她一直觉着顾安童迂腐的一面,成了今天压制的她喘不过气的武器,这令她气的连走路都有点不稳当。

“哎?小秋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司岳云赶紧上前扶住江暖,生怕她真的跌倒。

江暖狠狠的甩开司岳云的手,气呼呼的在一楼找了个位置坐下,“本来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会落到我们手上,谁知道顾安童心机那么深,居然讨了这谢二爷的欢心。”

江暖以为这谢二爷无论如何都会顾念司岳云司家二公子的名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下了逐客令,完全不管他们的颜面,这更加令她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捏碎了手里头的茶杯。

“行了行了别生气。”司岳云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不管今天这项目会不会落到我手上,公司最后还不是我的嘛?”

“你就只惦记着公司是你的。”江暖还是埋怨了一句司岳云,“难道没感觉到司振玄给你的压力么?如果你表现的太过无能,公司还会是你的么?你真是不懂我这么努力的心情。”

司岳云拍了拍江暖的手,“放心吧。今天这件事逃不了,毕竟大哥来蓉城是度蜜月,他自己心里头也清楚,蓉城的合作最后都不可能是他的。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真的?”江暖被司岳云劝的稍微舒服了些许,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谢二爷的品味,凭什么就觉着顾安童好,而完全不把她江暖放在眼里?

那些喝茶的门道她还真是不懂,这不就是个喝水,还能喝出什么境界来?

而在二楼的包厢里,司振玄一边和谢剑晨聊着合作事项,眼底却映着一张如画景象——茶道之所以为道,是因为茶有形,而道为神,茶道之中总能让人看出特别的滋味,所以需得用品。

顾安童垂首不语,手中的动作却是行云流水,白衣皓腕,比那雨茗阁入口处的女子举手投足都更要引人注意,可以说是优雅入画,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谢剑晨接过顾安童递过来的茶盏,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而后分三口,一口一口的咽下,“我们这茶馆中的水,是蓉城天云山的山泉水,可这人,却没有一个比顾小姐气质怡人的。”

顾安童浅浅笑了下,又将手中第二杯倒出的茶递给司振玄,这才起身又坐到他身边去。

“其实振玄老弟你提出的方案也未尝不可,香水的配方和技术人员都由我们来提供,而你们负责地面实销与渠道推广,但这中间有个非常关键点,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拿去技术,自创品牌,这种风险有点大。”谢剑晨把话题直接转到他比较在意的事情上。

司振玄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话不能这么说,有合作就有风险,可是有风险才有更大的市场。即便没有今天的合作,我们司氏企业也一定会进军香水这个市场,凭司氏的实力,可能也就是时间问题,便可以推进品牌的诞生。但我们想通过合作,完善市场,来达成共同占有的目的,谢二爷觉着呢?”

谢剑晨噙着笑容,半晌都没有回答,反倒是顾安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司振玄,她好像没有听司振玄说过这么多的话,就好像身边坐着的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一样。

“好,很好,司大公子不愧是商业精英,不过我也有个要求……”谢剑晨终于回应了司振玄,只是目光却是看向顾安童。

“请说。”

“关于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我希望由顾小姐也就是司大夫人来负责。”谢剑晨勾起一个笑容,指了指坐在司振玄身边的顾安童,倒是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将住了。

姜还是老的辣,谢剑晨哪怕是远在蓉城也有所耳闻一些事情,可他偏偏用这样的招数,把司振玄都给圈了进去。

原本今天的项目,司振玄打算直接让给司岳云,也算是不枉司岳云到此一行,哥哥怎么好真的和弟弟为难,不过是希望合作能够促成而已。

正文卷 023 我为什么要认错

但是如果这项目一定要顾安童负责的话,可就没办法转给司岳云。

谢剑晨持着讳莫如深的表情带着那幅画离开了包厢,顺便还交代说今天他们几个人在茶楼里的饮茶全部免单,可顾安童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只看着司振玄发呆。

“发什么呆,准备回去。”司振玄伸出手指来,在顾安童的额上轻轻一弹,站起身来。

顾安童抓住他的衣袖,略有点紧张的问:“那这之后要怎么处理?”

“你是不是又觉着我在故作聪明?”顾安童见司振玄还复到原先不爱说话的模样,只好扶着他的胳膊追问了句。

其实她很怕司振玄再度认为她故作聪明,毕竟今天她似乎一直都在出风头,可是她出面说那幅沈周的画,也是想帮司振玄撇清嫌疑,否则依着她往日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开口的。

司振玄意外的瞥了她一眼,“没有,我有那么刻薄?”

这样的回答让顾安童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说他已经表达过两次不喜欢她这样做,有时候她也不清楚怎样才能让司振玄满意些。今天的进展如果是皆大欢喜也就罢了,可谢剑晨偏偏单独将她拎了出来,这可就令她心情都忐忑起来。

司振玄没再多说什么,领着顾安童往外走,刚打开包厢门,都微微一愣。

身着宝蓝色裙衫的孟玫正站在外面,手里头还拿着手机似乎要打电话,见到司振玄和顾安童出来后,不觉两眼一弯,笑眯眯的说:“没打扰你们吧?”

顾安童回头看了眼坐在桌边的司振玄,单手在那门上微微一紧,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清冷孤高的感觉,只是那只手不由自主的在轻轻颤抖着。

这个孟玫……明知道司振玄已经结婚却还亲自找上门来,意味已然不言而喻。

她冷声说:“你们聊。”

她并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拦这件事,谁让司振玄和她约法三章过,他有他自己生活的自由。

上一次她可以醉酒闹事,这一次她能做什么?

尤其是刚才,司振玄恐怕对她已经非常不满,如果再做出些不当的举止,她会被立刻扫地出门吧?

顾安童走到二楼窗边的竹桌,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外面的喧嚷声入了耳中,仿佛雨打芭蕉叶,春日绽雷,陡然间心里头就空落落的。

二楼的服务小姐很快便送来了一壶好茶,以及一张金卡,说是谢二爷特地交代的,以后顾小姐来蓉城,只要到这茶楼,就给予免单的贵宾服务。

顾安童茫然的接过这些,自己都不记得和那服务生小姐说了什么,当桌旁又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包厢紧闭着的门。

司振玄现在会不会很讨厌她,正巧又赶上孟玫到来,或者已经没有什么寰转余地了。

和司振玄相处的时间的确没有那么久,但是他对于她的意义终究不大一样——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想明白,怎样才能挽留住司振玄答应和自己继续虚与委蛇下去,而不是选择过几个月就离婚,可是脑子里一团乱麻,几乎时不时就是梦里头的那种场面迎面而来,令她喉头都有些发紧。

对,目的,她要知道司振玄当初娶自己的目的。

是为了挽住司家的颜面,还是为了他自己在司氏企业站稳脚跟,又或者单纯是觉着自己可怜?

当初她丢下戒指,的确是想让司振玄捡起戒指,不过她的想法很单纯,司家如果要促成这场合作,必须是司家的公子和她结婚。

可后来的发展与她想象又不大一样,司振玄居然并不是亲生的儿子,他是养子。

假如司振玄仅仅是为了颜面,那他的确没必要撑到一年,公开场合面子给足,私底下该怎么解决就解决掉了。但是她如果用最叵测的心理去揣摩司振玄站起来的心态,是为了他自己呢?她似乎还能赌一把?

“我为什么要认错?”顾安童自言自语了句,眼底的泪水险些就要落下,如果不是为了司振玄,她何必做这个出头鸟。

可是现在呢?他误会她,却和自己的绯闻女友在一个包厢里说话,甚至都不和她解释一句。

顾安童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抓起手包就朝着楼下走去,如果她现在不离开,恐怕就会去砸那包厢门。

可到底她也不可能那样做,否则跟一个泼妇没什么区别。

刚冲到楼下,迎头便瞧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外,那是司岳云。

司岳云似乎是在等他们,见到顾安童独自下楼的时候,双眸微微一亮,赶紧对她招了招手。

顾安童皱了皱眉,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说她现在最反感的人,江暖和司岳云当属第一。

她很不想和这个人单独相处,几乎是在立刻便要转身,司岳云一把进来拉住她胳膊,“安童,我们谈谈好么。”

“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顾安童冷冷的问了句。

司岳云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笑了笑说,“好容易小秋不在,咱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未来么?”

那次在酒店房间看见顾安童那么风情万种的时候,司岳云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那修长圆润的长腿,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还有那甚至隐隐约约眉眼中浮现的慵懒,都让人只觉性感至极。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

以前司岳云从来不觉着顾安童是这种人,甚至还背地里嘲笑过她不解风情,可是偏偏她展现出来的,是令人吃惊的一幕。

司岳云相当后悔当初哪怕先吃一口这美味甜点再放弃呢?可惜自己没要的东西,在司振玄的手里变成了宝贝。

听见未来两个字,顾安童颇为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人没事吧?她和他有什么未来可谈?

碍于此时司岳云将路堵的死死的,顾安童耐下性子回了句,“你是说,我这个只做了一个月有名无实的前妻,现在你真正意义的嫂子,该怎么相处?”

司岳云展开一丝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安童,我知道是我当初伤了你的心,让你心里积怨,甚至不惜嫁给我大哥来报这一箭之仇。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嫁给我大哥就是最好的选择么?咱们在一个屋檐底下,虽然可以时时见到我,但你始终会难过的。”

顾安童相当意外,这个司岳云……他难不成以为自己深爱着他?

她终于忍不住失笑了,声音是越加的冷淡,“司岳云,你能别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么?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觉着恶心。”

“恶心?”司岳云朝前走了一步,非常自信的摊手,“你每次看见我和江暖的眼神,又哀怨又生气又伤心,其实我也不好受。”

顾安童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司岳云这号人?他真的认为地球该围着他转么?

“你真是有病!”顾安童拼命的挣扎着,奈何司岳云的手劲居然很大,她一时间没有推开对方,反而踉跄了下整个背部撞到后面的白墙。

茶馆的服务生们都非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劝解。

顾安童脸色苍白的骂了句,“我告诉你,该吃药的时候就还是赶紧去吃药,别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我大哥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司岳云伸手就指着红褐色的楼梯,“没见他和别的女人正在一个屋子里,你这样重蹈覆辙有意义么?”

话刚落音,楼上传来一声轻咳,顾安童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司振玄和孟玫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司振玄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反倒是孟玫,略有点意外的张了张口。

顾安童瞬间涨红了脸,她狠狠的甩开司岳云,踉跄的朝着外面跑去。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那样,令她好像当众被甩了数个巴掌,羞辱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以后再不出来。

连司岳云都会说出“没见他和别的女人正在一个屋子里,你这样重蹈覆辙有意义么”的话,可见司岳云与江暖,司振玄与孟玫,果然如同那场噩梦,真真切切的落到她的面前。

以前她总觉着自己不会当众失去理智,可事实告诉她,一旦女人动了心,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强装冷静。

婚礼上,她以大将之风掌控全场,可偏偏在这蓉城茶馆,她又如同残兵败将铩羽而归。

陡然间一脚踩到及踝的长裙,顾安童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下颌狠狠的撞到地面,疼的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惊醒过来。

云海巷中到了中午时候,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但她仓皇倒地的场面仍旧吸引了不少人注意,顾安童揉着磕伤了的胳膊肘,伸手握住胸前的古玉长链,趔趄的想要爬起,结果身子有些不稳,险些又要摔倒,幸而有人及时伸手,托住了她的去势。

“谢……谢谢……”顾安童低头轻声说了句,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哪里知道对方握着她手腕的动作根本没有撤回。

顾安童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即便没有抬头,眼底那只手她也非常熟悉。因为她曾经靠在他身边,细细的观察过那只修长而又好看的手。

司振玄!这下意识的三个字令顾安童心中微微一震,眼底滑过一丝委屈,“你、你放开我!”

正文卷 024 我们还是分开算了

司振玄一动不动的握着顾安童的手腕,他能看见顾安童的脸颊和下颌似乎都被地面上的石子给刮伤,红红的印子烙在白皙的肌肤上,原本盘好的长发也略有些凌乱,余泪未干,她现在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只问你一句,我的妻子为什么要和我弟弟拉扯不清?”司振玄冷淡的话令顾安童轻颤了下,不可思议的抬眼,直视着那双看不清任何情绪的眸子。

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至少心里是有温柔的地方,可如今她好像错了,她被他假意的温柔给欺骗去,她丢了自己那颗根本防守不严的心。

“那我问你,我的丈夫为什么要和绯闻女友独处那么久?”即便是败军之象,顾安童还在勉力支撑。

司振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司岳云,他低声问了句,“你对岳云余情未了是么?也对,你们至少恋爱过一段时间。”

顾安童的脸瞬间白了下来,为什么她要一次次的被他误解,为什么她明明喜欢的是他却根本开不了口,为什么他总是用那种刻薄的话去对待她,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会用最难看的场面出现?

她痛苦的狠狠砸了下司振玄的胸口,自暴自弃的回答了句,“对没错,我对你弟弟余情未了,我那么努力的帮你也是想找存在感,我要让他后悔,而且他也确实后悔了,你懂么!”

司振玄的目光中滑过一丝怒意,任顾安童怎么捶打他也丝毫不放手,他甚至用右手握住顾安童的下颌,伤口被紧紧扼住的疼痛令顾安童眼圈都红了起来,耳畔却响起男人低沉的威胁声,“那我就提醒你一次,到底谁是你的事实丈夫。”

顾安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忽然间逼近的面庞,冷寒的气息扑鼻而来——她、她被当街强吻了!

”唔……”顾安童两手被紧紧桎梏在他的胸口,整个身体都被圈到司振玄的怀抱中,浑身的力气都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瞬间消失殆尽。

顾安童仍旧气的脑子发胀,乘着司振玄离开她双唇的刹那,张口就骂,”你这个流……”

可惜”流/氓”两个字也没能说出口,司振玄又亲了下去,甚至将舌尖窜入她口中。

他的舌绞住住她的舌,无论她怎么退缩,他似乎总有办法将她准确勾缠回来。想逃避想拒绝,可除却身体微微后仰,她居然动也无法动作,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身边似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光天化日之下的羞耻感,令她全身上下都在发热。可是吻着吻着,原本死死攥着的拳头却在渐渐松开,她好像……还蛮喜欢司振玄这样的亲吻,霸道强硬的令她近乎窒息。

见顾安童终于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不再乱动,司振玄缓缓退出那张被吻的通红的双唇,然后恶意的在她的唇角轻轻舔了下。

顾安童呆愣了几秒钟,瞬间恼红了脸,”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样?”司振玄唇畔噙起一个颇为凉薄的笑意,”我对自己的妻子做什么应该是正常的,除非我们离婚,否则吃亏的永远是你。”

话刚落音,司振玄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句,”当然,我知道你不想离婚。”

因为顾安童曾经问过他,能不能延时一年再考虑离婚的事情。

顾安童气的又开始浑身发起抖来,他这样亲她,不包含任何的感情因素,只是因为他想惩罚她而已么?

正如同新婚伊始,他就扔下她一个人自己去书房睡甚至还约法三章。他是想告诉她,在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关系里,她始终是弱者,他却始终是主宰者,容不得她提要求和反抗。

她揪着司振玄的衣服,委屈的靠在他胸口,诸种情绪将她打击的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司振玄抱着。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顾安童第一次失声哭了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干脆我们还是分开算了……”

但凡司振玄对她稍微好一些,她都不会这么失望。

本来还试图想着要挽留对方,哪怕是为了顾家,自己怎么受委屈都可以,只是她发现自己错了--被自己看重的人误解,这种感觉太难受。

见顾安童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哭的已经完全不顾形象,司振玄无奈的叹了口气,冷眼扫了下旁边的围观群众,将外套脱下裹在她的身外,拥着顾安童朝着巷子外走去。

司岳云一直都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幕,眼瞧着大哥已经走了过来,他躲闪不及,只好讪笑着打了个招呼。

司振玄停了下后,只是和司岳云说了一句话,”蓉城剩余的几个合作交给你谈,我们明天就回丰城。”

”是,大哥您慢走。”说实话,司岳云还真是有点怕自己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生怕他因为刚才那件事找他麻烦,好在司振玄只是交代了这一句,便扶着顾安童上了车。

顾安童糊里糊涂的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记忆里她就从来没有哭的这么伤心过——和司振玄相处,所有她擅长的、喜欢的、能值得骄傲的,都已经被司振玄理解成“故作聪明”的类型,而后她丢人的一面都尽数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一张纸巾被递到顾安童眼底,她接过后瞥了眼司振玄,抽泣着说:“先送我回酒店,我想收拾下行李。”

她是难得做下如此艰难的决定,要知道前几个小时她甚至还在想要怎样才能留住司振玄,不让他和自己离婚。

可是顷刻之间只能咬牙改变。虽然顾家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重要到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但面对一个坚如硬石的司振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去她的尊严,她觉着这已经不是自己委曲求全的问题。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司振玄,恐怕还能咬牙抗住,可偏偏她已经动了心,情绪的失控似乎时时在上演。

回到酒店以后,她先进了卧室里,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来的时候,东西都是她收拾的,放在一个非常大的旅行箱里,乍一看还的确蛮像蜜月旅行的夫妻。

顾安童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悬停片刻,便一件一件的取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床上。

就在她蹲在原处忙碌的时候,忽然间手腕被拿住,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被推坐到床上,司振玄已然站在身边。

“你、你做什么?”顾安童慌忙捂着自己的胸口,现在怎么看司振玄她都觉着他有点可怕,“虽然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你的确可以欺负我,但已经在协议离婚的时间内,你不能胡来!”

但是她倏然失语,司振玄完全不理会她刚才的反应,手中握着棉签和碘伏站在身旁,蹲下身子先在她胳膊上抹了点药,“擦伤不严重,用碘伏应该够了。”

司振玄随口说的话令顾安童微微一愣,呆呆的看着司振玄的动作,她以为他又要来用刻薄的言语来刺激她,却没料到是要帮她擦药。本来都快以为司振玄不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啊疼!”棉签刚触及到她的下巴,顾安童就倒吸了口凉气,司振玄皱了皱眉,动作倒是比刚才轻缓了许多。

一滴眼泪“吧嗒”落在他的手背上,温凉,剔透。司振玄默然的将药水和棉签放到客厅里,走回来靠在门边问了句,“真的想离婚?”

顾安童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她还是单手握着自己的古玉项链,就好像能寻求到一种坚定信念,令她不会轻易动摇。

司振玄去出一根烟来,静静点燃,那双幽深的眸子在烟气里看起来更加的不容琢磨,顾安童刚准备继续起来收拾东西,司振玄淡淡的说了句,“现在你想反悔已经来不及。”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对方,司振玄取出自己的手机,低声说:“今天在茶馆,你已经把自己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何况……还有这个……”

顾安童见司振玄把手机递到自己的面前,她怔怔的接过,霍然双眸陡大,露出更加惊诧的表情。

手机上正显示着一条新闻,新闻图片却恰恰好是她和司振玄两个人在云海巷接吻的照片,最要紧的是,文字也很犀利:司氏集团大公子蜜月期突现蓉城,与娇/妻热吻街头。

她的手一抖,险些没拿住手机,脸色却一阵红一阵白起来。

人生中第一次上了所谓的新闻,居然还是财经版。

除却清晰的配图,还有关于司氏集团以及顾家的荣威外贸的详细介绍,对两家的联姻也做了全方位的评点,认为这是商业豪门之间的一场非常有价值的合作,也对于司氏集团将来的发展给予了极大厚望。

而评点还特别指出,因为这条花边新闻牵扯出司顾联姻背后的玄机,令最近司氏集团的股票也节节走红,这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现象。

顾安童将手机放到床上,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回事,这是谁拍的照片?”

当时云海巷虽然围观的人有些多,可并没有谁认识她和司振玄,怎么会写出这么详实的新闻?不对……司岳云倒是在的,可司岳云没有理由会做这种事情,因为他根本不会有这种脑子,至于孟玫,也不可能,那难道是谢二爷?

正文卷 025 能不能别看不起我

顾安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总觉着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时她的手机也跟着滴滴响了下,随手取过居然是陆雨琳的信息,陆雨琳发了个调皮的表情,”顾安童小娇/妻和司振玄先生的蜜月看着不错啊,江暖气的和我暴躁了好久,啊哈哈哈哈。”

这条短信令顾安童头都有点眩晕,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光天化日之下她被司振玄强吻的照片都已经传到丰城那圈子里,就算是夫妻名义,也有点太不检点,她这种传统家庭出身的女人真的非常不适应。

颤抖着手火速回了一条,”这消息是谁发出去的,你能查到么?或者让陆哥哥帮忙……”

”我哥?我哥都在借酒消愁了好嘛?”陆雨琳回复了句,”但是这不是你和司振玄气江暖司岳云的?我看最原始的发布人是司振玄的特助啊!”

手机骤然间掉到地上,顾安童迟缓的站起身来,”你……这新闻是你派人发……的……”

她是知道司振玄的特助一直都有跟到蓉城,只是会在工作环节才会出现,平时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也就是陆雨琳的一句话,将她瞬间点醒。

”对司氏有好处的事情,我一向不会吝啬。”司振玄的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他并没有否认这件事,直接将烟头按在柜子上的烟灰缸里。

”所以包括曝光我们的私生活?”

这件事要是放在昨天,或者她被哄哄也就过去,何况只要能气到江暖与司岳云的事情,她一定会全力配合。问题就在于司振玄亲就亲了,还说那么难听的话,倒头来利用了她一把,炒作司氏集团和司氏的股票,这令她完全不能忍受。

顾安童脸色发白的时候,司振玄走到她面前,淡淡的烟草味瞬间令她下意识的后仰了下上身,司振玄奇怪的挑眉,”你一开始不是不想离婚?这不就正好合了你的心思。”

顾安童眼底含泪的站在原地,小脸煞白煞白的,那清丽出尘的容颜配上这双水眸,颇有点楚楚可怜。

其实她不管是坐还是站,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

这种女人天生就适合用来静静的欣赏,哪怕只是默然相对的时候。只是顷刻间一阵旋风拍到司振玄的身上,满床的衣服都被顾安童卷到手上,拼命的朝着司振玄扔了过来。

“你这个流/氓、混蛋、大骗子!”顾安童不吝啬的把她认知范围内的难听词都概括在司振玄那里,她已经气的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想离婚的时候,司振玄不停的刺激她,一会是言语攻击,一会是约法三章,一会还有个绯闻女友。

她现在终于想离婚了,司振玄却告诉她,你现在骑虎难下,你根本没办法和我离婚。

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司振玄手上,这种无力感令顾安童浑身颤抖,只好选择有效的攻击方法,所谓的聪慧冷静、气质高雅都被她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司振玄甩掉手上的一件衣服,连跨两步,一把握住顾安童的肩膀,这迅速的动作令她站立不稳,直接被推倒在了床上,整个人惊呼了声就被司振玄桎梏在了怀里,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司振玄狠狠的拍了下她的臀bu,威胁着说了句,“别闹了。”

顾安童被这三个字说的脑子一空,这才发现自己和司振玄现在的姿势极为亲密,他的腿压在她的腿上,这种近乎半搂半抱的姿势令她顿时间满脸通红,无论怎么挣扎司振玄都有办法将她压制回去,这种场面令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云海巷的强吻事件。

她真的有点怕司振玄了……因为这种自然而然的惧意。

顾安童的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好看的唇形微微张开,嗫嚅着说了句,“你可以欺负我……但能不能别总是看不起我……”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那有点可怜的小动作令司振玄有了一刻恍惚,他居然想起了家里养的那只小懒猫,司振玄伸手拨了下她的刘海,蹙眉问。

“一直都有。”顾安童含着泪说:“我今天在茶馆也是为了你好,我怕江暖和司岳云回去告你状,怕他们说你拿着有增值价值的大收藏去送合作伙伴,所以我才站起来说话的。”

她瞅着司振玄没有生气,也没有开口说刻薄的话,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你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见面我不反对,毕竟我也没有权利反对,可是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

“还有司岳云他强拉着我说话,你却生我的气,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弟弟到底说了什么?”顾安童连续三句问题,让司振玄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性格是比较冷淡,也因为不愿意多说,经常会造成误会。他伤害顾安童有时候也并非故意,只是偶尔怒气上涌,就有些没有分寸。在外人看来他分寸掌握非常到位,只是被伤害的那个人,真的有点可怜罢了。

今天顾安童已经被他刺激到完全失控,令他颇为意外。

司振玄按下性子,一字一句的和顾安童说:“我的确不喜欢多说,也不喜欢哄人。容易引起误会。”

顾安童难得听见司振玄和她解释,居然一时间有点发愣,即便这样她还是问了句,“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多说,所以就可以羞辱我么?”

司振玄皱了皱眉,“我对你做的事情很正常?怎么叫羞辱?”

“正、正常才怪!”说到这里顾安童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是你自己要和我约法三章,让我和你保持距离,凭什么你就可以说亲就亲,说抱就抱,还……还说那么难听的话。”

刚说完,顾安童就发现他们两个的姿势依旧维持着非常暧/昧的状态,不觉咬着唇推了推,“你先放开我。”

“你还闹么?”司振玄皱了皱眉,问。

顾安童忽然间发现这时候的司振玄衬衫领口微开,露出极为性感的锁骨,袖子卷到手臂中间,眼神深邃如同漫天星河,最致命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那种突如其来的男人味令她的脑子一阵眩晕,只觉他皱眉的时候,比面无表情的时候还要有魅力。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句,“不闹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再用言语攻击我。”

司振玄愣了愣,这女人撅着嘴的时候像是在撒娇,他简短的回了一个字:“好。”

“那、那也……”似乎发觉这时候的司振玄不但有着致命的性感,还会答应她的要求,顾安童心里那滩死水又开始轻微荡漾起来,纠结半天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也别随便亲我了。”

亲吻这种事情,顾安童对于司振玄并不会有抗拒,只是她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她很清楚,他总是这样,却不把心交给她的话,吃亏的就永远是她。她是个传统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女人,对于男人的界定一向非常明晰,司振玄已经越过那条界限,可她不敢再让他冒然前进。

她怕寸寸失守后,最终沦陷的只有自己。

说完,她就发觉一只手顺势推高她的长裙,落在腰上紧了紧,迅速逼近的男人气息令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瞬间闭上眼睛。

司振玄的手沿着她的腰往上抚摸,最后落在浑圆肩头,声音也低沉下来,便在她耳畔飘,从来没和男人这样接近过的顾安童浑身都已经僵硬起来,她又想躲开,可司振玄将她搂的紧紧的,“这不能答应。”

“为……”刚睁开眼想要问话,顾安童却又赫然窒息,司振玄的脸离她好近,近的已经鼻尖触碰着鼻尖。

“因为现在就要做这件事。”司振玄眉眼一沉,薄唇又紧紧贴上顾安童的,骤然间炽热起来的气息令她眉尖微蹙,只是发出唔唔两声便再无还手之力,她太清楚自己和司振玄之间的力量差距,别说挣脱,她现在就像个待宰的小鱼。

他为什么不答应她这个要求,却还亲了她……

顾安童分明能感受到这个清冷男人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亲吻的感觉甚至都比白天在街上的时候还要猛烈,原本僵硬的身体在不断加深的吻意中柔软下来,大床上原本就被顾安童丢的到处都是的衣服,因为两人之间的纠缠越发的凌乱不堪。

司振玄一次又一次加深了这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吻,舌尖肆无忌惮的在顾安童的口中扫荡,她的脸越发的羞红,四处抓爬着的手不知不觉中就紧紧揪着司振玄的背部,鼻息中溢出越发粗重的喘息。

司振玄的手非常好看,修长并且富有魔力,顾安童晕乎乎的整个身体就被往上一提,长裙直接滑落到地上,修身的短款旗袍也被那只略带冰凉的手直接从背部轻轻一拉,瞬间松松的挂在半身。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被那只手滑过,以至于顾安童意乱情迷的浑身颤抖着,淡淡的胭脂红随着手的动作不断的侵袭全身,她觉着热的离谱,只好轻声喊了句,“振玄……”

那软媚的呻/吟入耳,很容易加速本就有些干柴.烈火的气氛,反而是司振玄愣了下,那急速上脑的混沌几乎是在顷刻间便退了下去,身体也随之僵住。

正文卷 026 隐隐的默契

司振玄轻咳了声从顾安童的身上松开手。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顾安童迅速伸手拿过薄被,径直盖住自己的身体,羞的已然抬不起头。

“抱歉,刚才有点……”司振玄顿了顿后,说。

顾安童的脸色微微一变,明明刚才他和她一样,同样非常失控,为什么要说抱歉?哪怕他就这样做下去,她也不会有反抗的力气,她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和司振玄之间有夫妻之实,可是他却及时喊停,理智的令她无法理解。

“你对我有感觉的,对不对?”顾安童鼓起勇气问了句。

见顾安童追问自己,司振玄回过身来,“你不是想离婚?”

话题怎么会又绕到这个节骨眼上,顾安童的脸涨得通红,揪着被面反问,“可是你说已经离不了么?”

“所以,有感觉和有感情,是两码事。”司振玄说的这句话令顾安童微微一愣,他的意思是,对自己的确有感觉,可是却没有感情……正是因为没有感情,他才不会继续下去?

顾安童抱着被子走下地,跟在司振玄身后,“是孟玫么?你来蓉城是为了她么?”

司振玄莫名的转身,见顾安童脸上忽而红忽而白,裸在被子外的双肩更是轻轻抖动着,他略微戏谑的摇摇头,“你想太多了。”

不过司振玄倒是想起孟玫在包厢里和自己说的话,她说顾安童被司岳云那样对待,最后还是要嫁到司家,甚至愿意与司岳云在一个屋檐下尴尬相处,背后总有原因。

何况那天顾安童还特地过来问他,如果可以,能不能过一年再考虑离婚的事情。

到这一刻,顾安童彻底的对自己的婚姻生活绝望了,这个对自己只有感觉却没有感情的男人,这段她想逃离却涛离不开的婚姻,还有她居然会莫名心动却又不断心死的感情过程。

她看不懂司振玄,也听不懂他的话。他不愿意和她解释,只想让她这样误会的话,那她也毫无办法。

顾安童走到司振玄面前,抽了抽鼻子后将被子松开,露出一片狼藉的身体,“那麻烦,把你亲手脱了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给我穿回来。”

这是第一次,顾安童在男人面前赤.裸着身体,但她却要他,帮她捡回所有被他剥去的尊严。

司振玄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先伸手扶起肩头掉落的,而后绕到她身后帮她扣胸衣扣。

手还是那双手,甚至连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还是会引起一阵轻微的战栗。和司岳云恋爱的期间,她并没有倾注过多少感情,失败也便失败;可是对于司振玄,她的确有在努力和他相处,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如此,顾安童唇畔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在感情上,她居然一直都是个失败者。

不管是最开始的司岳云,还是之后的司振玄。

这个女人的身体很漂亮,漂亮到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毫无瑕疵,只是每次她轻微颤抖的时候,司振玄的动作都会有些迟疑,想不到他扣了几次居然都没能成功,削薄轻抿的唇忽然泛起个异常无奈的弧度,径直走回到顾安童的面前,将她往怀里头狠狠一抱,低叹了口气说:“算我输了,以后会好好对你。”

顾安童被抱的有些发愣,司振玄和自己妥协了?那他的意思是,不会再和自己说那么刻薄的话,也不会再做这种令人羞耻的事情么。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么绝然的做法,哪里触及到司振玄那冷冽的神经,那么温柔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司振玄和自己说,居然令她鼻子微微一酸,小声的问:“你会好好和我做夫妻么?”

“……”见司振玄没有回答自己,顾安童也跟着无奈的勾唇笑了笑,果然有感觉和有感情真的是两码事,她倒也不能强求司振玄做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何况他已经退了一步。

司振玄倒是又想起孟玫的话,皱了皱眉后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顾安童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答案,可是想到司振玄他心里有其他喜欢的女人,便又豁然失去勇气,慌张的摇着头说:“没有。”

她果然有喜欢的人,只是因为顾家的原因,才一直希望他和她好好在一起?这得付出多大的牺牲……想到这里司振玄的手微微一紧,眉宇间的气息再度沉了下来。

顾安童看见他这样,下意识的紧张起来,难道她又说错什么令司振玄不高兴了。

半晌后司振玄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地上捡起那床薄被,裹在她的身外,“小心感冒。”

见司振玄并没有说出难听的话,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

“明天就回丰城。”司振玄从桌上拿起手机,往后退了一步,“回去后就让你接手谢二爷的这个项目的对接。”

顾安童裹着被子坐到床上,略有点惊讶的问了句,“我接手?那司岳云……”

“名义上这个项目会交由他来监管。”司振玄回身说道:“所以他不会有意见。”

顾安童点点头,司振玄又补充了句,“我今晚睡沙发,回去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好好休息。”

顾安童呆呆的看着司振玄走了出去,他还顺手将她房间的门给轻轻带上,脑子又有些短路,明明她应该气急败坏他把两人亲吻的照片放到网上的事情,可对方三言两语就给她打发回来,甚至被冷待了这么久的怨念,也彻底消散。

不过说老实话,她想离婚是因为司振玄太过分,只要他能温柔一点,她还是愿意和他过下去,毕竟她肩上有着非常巨大的重担,那就是顾家的兴起。

转日就要回丰城,顾安童早早就将行李收拾好,等着司振玄的特助过来取。这次所谓的蜜月之行过的并没有多快乐,甚至发生不少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好在最后一天,他们平安解决,进ru了种非常奇妙的状态。

说是奇妙,不如说是隐隐的默契。

这种默契更多的是来自于顾安童对司振玄的初步了解,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可的确也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温柔性情。

他工作起来会变成另外个人,举止风度十足健谈,私底下沉默寡言甚至言谈刻薄,被他折磨过好几回,顾安童在司振玄身边的时候,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听话。

从如同小家碧玉一般的蓉城,乍一踏上丰城的土地,顾安童有那么点不习惯,她微微眯了下眼睛,手倒是忽然间被司振玄握住,她略有点惊奇的转头看他,他只是随口说了句,“走吧。好歹是蜜月刚回来,还热吻街头的夫妻。”

司振玄的话令顾安童怔了下,倒是忽然间红了脸,略有点僵硬的侧过头去,她居然会觉着司振玄的话里带着几分调/戏的味道。

本来她是要为这种事情和司振玄再冷战个几日才行,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莫名的消停了。

顾安童百思不得其解,总觉着哪里有点太顺理成章,可她又不想再去改变,因为她似乎就没有赢过司振玄。

哪怕最后他说他输了,好像也不是那回事。

司家特地派车过来接的两人,司振玄那个神出鬼没的特助舒旬总算是出现在副驾驶上,这是个看起来满阳光又养眼的少年,听说年纪已经有二十五岁,但看起来顶多二十岁,所以昨天这个舒旬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顾安童生生把他当成是酒店的小服务生。

舒旬回头看了眼司振玄,“司总,待会是直接回家,还是先去一趟公司。”

“不急。”司振玄低头对了下腕表,“公司的事情明天再过去交代,让安童先休息一天。”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应该说的是她到司氏企业报道的事情,略有点奇怪的问:“这件事不需要和伯父伯母说一声么?”

“伯父伯母?”司振玄抬眉看了下她。

顾安童张了张口,小声的修正了下,“爸……妈……”

“你进司氏企业原本就在结婚前是已经定过的。集团里的事情现在他们也不会管太多,我处理就好。”司振玄说到工作的事情,明显比往常健谈许多,瞥了眼坐在身边还在蹙眉思考的顾安童,补充了句,“虽然外面关于我们的新闻已经报道出去,但在公司里还是要低调一点。”

司振玄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顾安童作为司振玄的妻子进ru集团,是特别安排的,可也会引起董事会部分人的反感,而且也不利于顾安童和其他同事间的相处。

这点顾安童当然清楚,但她却记得自己和司振玄的照片是被登在财经版的,难道司氏集团的人都不会注意么?

司振玄勾唇淡淡笑了下,“舒旬放新闻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放你清晰照片,也没有提你的名字。”

顾安童犹豫了片刻,“那好吧。”

司振玄的声音稳沉而又动听,“给你安排的是项目组组长,专门负责这次的合作项目。司岳云将是你的直接领导,你愿意么。”

顾安童愣了下,“那、那你愿意么?”

或者是这个现实令她有点不快,顾安童的声音里都带着点撒娇意味,“你明明说过要对我好的。”

正文卷 027 她越来越不愿意演戏了

“你在和我撒娇?”司振玄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舒旬在前面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顾安童顿时间正色,“谁、谁撒娇了。这是你和我保证过的话!”

司振玄遂点头,单手不经意间握住她的手,“是,但这次是谢剑晨指明让你参与的项目。

“……”顾安童侧头看外面风景。

司振玄握住的手紧了紧,这次他将顾安童拉到自己身侧,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耳垂,似是在咬那晶莹如玉的部分,她微微一瑟缩,听见他低沉的密语,“这个项目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顾安童白皙的面容渐渐染上淡淡的嫣红,透过后视镜她甚至能看见舒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隔了半晌她才点点头,似是蚊虫一般的细声回应了司振玄,“好。”

单仅仅一句“我需要你”,便令这司大夫人彻底放弃原则,甘心做司二公子司岳云的下属。深知这其中干系的舒旬不得不内心感慨,这老大还真是男颜祸水。

不过能看见老大和大夫人之间感情和睦,舒旬也觉着舒心的很。

三层楼的别墅伫立在山腰花园中,这座司氏老宅在整个丰城都是金贵之地,魏玉兰正坐在大堂中央的沙发上,抱胸,手底的桌面上是一张报纸。

司岳云和江暖坐在旁边,江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随手捡起茶几上的一串樱桃,非常不满的和司岳云说:“他们今天要回来了,真不高兴,总是要找我们的麻烦。”

魏玉兰冷冷的瞥了眼江暖,“怎么,自己做了那种事情,还占了理了?”

江暖赶紧吐了口中的樱桃核,小心的对司岳云使了个眼色。

司岳云讪笑着接了话,“妈,这事全怪我,你别老是责怪小秋。小秋现在肚子里有我们司家的后代,不能受委屈的。”

魏玉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司岳云,如果不是司岳云非要选这女人,哪里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顾安童可比江暖顺眼的多,可顾安童却成了司振玄的妻子,以至于魏玉兰现在看顾安童,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司岳云赶紧摘了颗提子,塞到母亲手上,“妈,消消气,你先想想大哥回来该怎么办。现在的大哥可不是以前的大哥,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麻烦可多了。”

江暖附和。

其实江暖没有别的想法,她可不放心顾安童整天在司岳云眼皮底下出现。

她现在怀了孕,就更没底气了。

幸好司岳云耳根子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玉兰虽然不喜欢江暖,可在某件事上,和她的立场居然神奇的相似。

魏玉兰看司振玄早就不顺眼了!

一个养子,却占据了司家老大的位置,还在公司里声望那么高,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力不如大哥,外貌也不如,甚至司汉祥那个老家伙,也总是会偏袒司振玄。

魏玉兰伸手取过桌上的报纸,含糊不亲的回答自己的儿子,“行了,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司汉祥最近出国,去处理新的分公司项目海外上市的问题,这件事原本应该是司振玄的工作,但魏玉兰宁肯老家伙慢慢的都拿回到自己的手上,也不能全交托出去。

即便她看不顺眼江暖,可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算是其乐融融。

然而当门口出现两个人的身影的时候,魏玉兰下意识的就把报纸给扔了回去,面色阴沉下来——她越来越不愿意演戏了!

顾安童眼尖,报纸上正是自己和司振玄当街拥吻的照片。

她的脸一红。

司岳云和江暖站起身来,兄弟二人“和谐”的问着好。

江暖咯咯地笑着,“安童,你们两个蜜月度的好幸福啊,我和岳云真是羡慕。”

“我们蜜月过的怎么样,你们两个不是直接见证人么?”

顾安童冷冷横了江暖一眼。

她想起刚刚进门的时候,叶管家上前来偷偷提醒二人——司汉祥不在家,魏玉兰恐怕会找他们的麻烦。

顾安童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可见到江暖的脸她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江暖点头,“是呢,谁能想到大哥会和你在街头上演那种戏码,而且还登了报纸。大哥可真厉害,就这么一招,司氏的股票都猛涨。”

顾安童听得出她的讽刺,但她毫无和她继续纠缠的意思。

司振玄握住顾安童的手,拉着她走到魏玉兰面前,“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事的话我们想上楼去休息一下。”

魏玉兰示意二人坐下,伸手指了指站在旁侧的江暖和司岳云,“安童啊,之前岳云和江暖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你和振玄应该感情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魏玉兰指了指桌子上的报纸。

顾安童见魏玉兰居然针对自己,她不明就里,默默的看着对方。

“我这个人呢,说话一向很直。”魏玉兰笑了笑,“振玄也知道。这次你们都在一块,索性我就把话说开了。”

“安童,江暖已经有了我们司家的后代,她和岳云的事情不能耽误,之前答应你考验他们,汉祥也的确扣了岳云手头的资金,让岳云现在的日子不大好过。但安童啊……平心而论,我是他的母亲,我不能一直看着他们这个样子。”

“妈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我咄咄逼人了?”顾安童索性也说白了。

她看见江暖的笑脸,只觉格外刺眼。

在这个司家,他们只会护着司岳云,所以也会护着跟着司岳云的江暖。

她那么嚣张,顾安童觉着十分可笑。

可魏玉兰今天应该抱着的目的,就是要在司汉祥回来之前,彻底解决家里的这桩麻烦事!

“你们在蓉城的时候我们就准备好了,后天就先让岳云和江暖订婚。这结婚事宜得提上日程。”

“好。需要我们帮忙么。”司振玄淡淡的回应了句。

顾安童不甘心的看着司振玄,这就让这两个人订婚了?那她当初的损失算什么?!

感觉到顾安童的身体挺直起来,司振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顾安童下意识的反握住司振玄的手,他的手冰凉。

或许这种动作给她带来了点信心,她振作了起来。

她愿意和他共进退。

无论前方是什么样的陷阱!所以她不做声了,任凭司振玄处理。

“不用。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差不多了。”魏玉兰摆了摆手,那边的司岳云始终陪着笑脸,一如以往。

只是时不时他那双颇有意味的眼神就扫在顾安童身上,令她分外不适。

江暖暗恨,狠狠的拧了下司岳云的手背。

江暖也越发确认,自己和魏玉兰达成的协议是正确的,否则每天都在一个屋檐下,难保司岳云不对顾安童再起什么心思。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们夫妻两个这么些年待你也不薄吧,振玄。”魏玉兰的话锋一转,已是将话题转向了司振玄,“你看你从小来到我们司家,吃穿用度都是大少爷的生活质量,甚至到现在,岳云也喊你哥哥,尊敬你,让着你,司氏企业的董事的位置,也让你一坐这么多年。”

“……”

这话顾安童听着很不是滋味,她抬眼看看司振玄,见他面无异色,便也微微安心。

今天在这里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是晚辈不说,司振玄还承了司家那么多的恩情!

说不定,魏玉兰还会让司振玄卸下司家董事这个职务?

不、不会的。

司氏企业靠的是司振玄的手腕才会发展如此壮大,司岳云根本不成事。

有个免费劳动力给他们吃苦卖力,他们坐享其成司氏的壮大,难道不是件好事?

魏玉兰除非是傻子,否则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她握着对方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魏玉兰的目的,已经非常清楚——她要用这套房子做婚房,所以要司振玄和顾安童今天就搬出去。

哪怕她接下来的话说的有多好听,顾安童都觉着非常荒谬。

就为了自己二儿子的订婚礼,便要把养子扫地出门?

什么“你毕竟已经结婚了,再和我们住在一起也不合适,而且这么些年我们没亏待过你,你应该可以独立了是不是”。

什么“后天就要订婚了,房子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好,你们的行李已经派人给你们收拾了。”

太过分了!

司汉祥出国,他们去蓉城蜜月,魏玉兰和江暖二人,就开始算计他们。

可顾安童能说什么……

司汉祥和魏玉兰养了司振玄近三十年,就算现在让他搬出去,司振玄也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顾安童也没有。

说实在的,搬出去其实更好,她可以不用每天看着江暖的嘴脸。

可用这样的方式,实在是憋屈!

司振玄神情虽则沉默,却也严肃。

司岳云似乎有点害怕这样的大哥,他低声不知道与江暖在耳语着什么。

见顾安童的脸上仍旧不满,魏玉兰却也沉下脸来,“有些事情,安童你不知道内情,我作为母亲这些年也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你已经嫁给振玄,两个人感情也好,那不如就出去住吧,这个家再待下去,迟早会引起战争的。”

魏玉兰的话令顾安童愣了下,而这个女人的脸上渐渐浮起淡淡的倦意,似乎在说,她累了,她看司振玄已经很累了。

正文卷 028 今晚我们住哪里

司振玄拉着顾安童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回应道:“不用说了,我们今天就搬出去。”

顾安童是被司振玄拉着出去的。

他走的很急,顾安童却咬着牙没有说话。

她心里也非常的生气,她是在替司振玄生气。

魏玉兰这是当着所有司家人的面,剥开了司振玄所有的脸面!

她望着司振玄的背影,心里只有心疼。

自小没有父母,所以他会被司汉祥魏玉兰收养。

在司汉祥、魏玉兰没有亲生儿子的时间里,魏玉兰也许真的把司振玄当做自己的儿子那样看待吧。

可后来呢?后来有了司岳云,所谓的长子成了一根鸡肋。

在夹缝中生存的司振玄,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出路而努力,他撑起司氏企业半壁江山,到最后却被魏玉兰这样对待。

顾安童忽然间懂了司振玄的某些行为,是因为什么。

他工作近乎疯狂,他生活过于自制,他性格太过沉默,不都是因为,司家将他当做一个机器,只会赚钱的机器!

刚刚走到外面的树下,司振玄忽然间听见身后顾安童的啜泣声。

他骤然间撒手,转身,眉宇间的寒意彻骨。

没有人追出来,而倚在朱门高墙边的江暖,眸子里尽是喜意。

今天对于江暖来说,是最美好的时刻,把她厌恶的女人用这样的方式扫地出门,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拍手称快的了?

司振玄凝视着顾安童,片刻后沉声问:“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顾安童愣了下,几乎是立刻摇头,果决的回答:“没有,我没有后悔过。”

“为什么。”司振玄问。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啊。

顾安童憋红了脸,到底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伸手握住司振玄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我嫁给你,我没后悔过,你要问我原因,我没办法告诉你。”

“我知道。”司振玄忽然间捻起她头顶的一片落叶,眉尖微蹙,“在你和岳云结婚前我就调查过你,你们顾家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好,所以你希望通过和司家的联姻,让顾家崛起。”

顾安童震惊的看着司振玄,眼底的泪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抹去。

她张了张口,却觉着喉间骤然收紧,“你、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答应娶我……”

难怪当时他不答应给她一年时间,难怪他一直都不喜欢她,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司振玄皱眉,“你要问我原因,我没办法告诉你。”

“……”

太狡猾了!顾安童低下头来,她嫁给他的原因他认为是为了顾家,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是他娶她的原因呢?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的,绝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现在呢?对她,他有一点点动心吗?

她抬起头来,担忧的看着他,“那今晚我们住哪里?”

现在的她,宁愿不去想司振玄到底对她有没有动心,有也好,没有也好,她已经决定了,以后都要好好的过下去,而她对司振玄的喜欢,她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的一天。

“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有点凉凉的,但是却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嗯。”点点头,顾安童浅笑着,被他握住的手轻轻的反握着,彼此间传来的温度,让她控制不住眼底的温柔和开心。

“走,我们先到车里去。”司振玄的声音很轻,也许是因为顾安童此刻不离不弃的状态,也许是受到了空气中涟漪温柔的气氛所影响。

他牵着她的手,渐渐隐没在江暖等人的眼里。

“还真是郎情妾意。”魏玉兰走过来,看着手牵着手离去的二人。

司岳云略有些迟疑的问:“妈,这样不大好吧,爸回来后会怎么说。”

“要怎么说?”魏玉兰横了司岳云一眼,脸色却并不好看,或许是司岳云的话令她觉着有些恨铁不成钢,魏玉兰上手就去揪他的耳朵,“你这个混小子,妈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我们司家已经对得起他了,没有我们哪里有他现在的成就?结果呢?结果现在连司氏都被他坐的稳稳的!”

江暖慢悠悠的走回到沙发边坐下,配合魏玉兰说着,“就是,司氏本来就是你的,结果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你大哥的。要动他,必须从现在开始。”

从现在开始,一步步的,把本该属于司岳云的给拿过来。

魏玉兰嗤笑了声,“本来有个顾安童,这两方联合,总能让司振玄交出手里的那些东西。结果呢,哼……”

凉凉的一声笑,似是讥讽着眼下的事实。

这世间,果然都是冷暖自知。

两人上了车,司振玄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我,给我们在酒店订一个……”

顾安童在一旁听着,嘴角扬起的浅笑怎么也隐藏不住。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因为江暖和魏玉兰的话愤怒,为司振玄伤心,可是这一刻,仅仅只是他的一句安慰,一个温柔的眼神,肌肤的接触,她却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司振玄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顾安童,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我让舒旬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今晚我们就先住进去,房子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顾安童微微皱起了眉心,想到刚才他的话,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司家了吗?”

她知道他还是很看重和司家之间的关系的,除去别的不说,至少对司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一定是充满了感恩,要不然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清魏玉兰和司岳云的想法呢,说不定就连司汉祥也是如此。

司振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好像魏玉兰让他离开司家的时候一样,他的脸上一丝变化都没有,似乎像是没听到,似乎是对这件事没有了任何感觉,可是顾安童却感觉到了。

那一直握着没有松开的手,微微的用了力,他还是在意的。

顾安童脸上扬起了轻轻的笑意,她知道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至少她能做的就是在他身边时让他多少能高兴一点,“酒店在哪里?我们走吧!”

“好。”司振玄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暖意,看来他对顾安童此时的不再追究是很满意的。

车子启动,朝舒旬订好的酒店驶去。

一路上,顾安童和司振玄都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的司振玄需要的只是陪伴,而不是建议或是聊天,他算不上是自大的男人,但是却绝对是那种有自己主见的人,既然他说了他有办法,那她需要做的,就是不再多问。

到了酒店门口,立刻就有泊车小弟上前来接过了司振玄递过的车钥匙,顾安童和司振玄相携着走进酒店。

这是一家比较新潮的酒店,装饰也很时尚,舒旬给他们定的房间是在八楼,两人乘着电梯到了八楼,打开.房门的刹那,顾安童有些呆住了,司振玄却还是一脸平静。

她终于明白舒旬当时离开时候的猥琐笑容是为什么了!难怪他会说什么“老大你就当做是度蜜月”这种话,这房间的格局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房间中有一张超大size的圆床,床上铺着华丽的锦缎,缎子直泄到地面,洒在绒毯上。

顶上星月辉映,碎了的淡蓝色光芒落在床上,浪漫并且优美。

而床边的浴室,是全透明的设计,在外面能看清里面,里面却也能看见外面。

顾安童羞的脸红脖子粗,这可比蓉城定的酒店要情趣的多。

侍者将行李箱送进来后,对她说:“祝先生和小姐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连他说的这句话,顾安童都觉着是有特别的意味!

他从容的走进房内,见顾安童还是呆呆的站在门外,眼底不仅化开一抹挪揄,“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

顾安童回过神来,脸一红,一急,几个大步就走进了房内,她低着头,实在是不怎么好意思看这个被布置得稍微有些浪漫过头了的房间。

“我……我没有。”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只怕是顾安童自己也听不清楚。

司振玄扬眸扫了扫这个房间的布置,他可以肯定,舒旬一定是故意的。

顾安童把行李靠到墙边,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一天可真够累的,刚下飞机,连家门都没有迈进,便被赶了出来。

忽然间,身后多了道身影。

司振玄走到顾安童身后把门关上,站在她身后问道,“你先洗澡?”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明明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后,可是顾安童身体一颤,脸更是瞬间红得能滴出血。

她想到了他咬她耳垂时的温度和触感,她想到了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的灼热和酥麻。

“我……我没事,你先、先洗吧。”。

“好。”司振玄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拿起酒店准备好的浴袍就朝浴室走去,只是他的脚步却在浴室门前停了下来

沙发是背对着浴室的,所以在司振玄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直到一股熟悉却又慑人的气息围绕着顾安童,她才猛地仰头。

司振玄身上的浴袍长及膝盖,仅仅只是一条带子捆绑在腰际,他的胸膛露出了大半,隐约还能看到腹部的肌肉,修长的双腿也没被浴袍盖住,直至大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正文卷 029 是不是受苦了

特别是在沐浴过后,他的头发未干,时不时的,一滴水随着发丝滴落在颈项,然后滑落胸膛,然后……

轰!

顾安童脸瞬间变得潮红,急忙移开双眼,却不想对上了司振玄那深邃而又犀利的眼眸。

“待会我让酒店送餐上来,今天休息一天。”司振玄弯腰取过放在沙发边上的手机,边和顾安童说。

“我、我去洗澡了!”顾安童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眼前的男人一眼,此时的他浑身充满了魅力,让她连看一眼都觉得呼吸急促。

顾安童走进浴室里,双眼打量着浴室里的布置,还好,浴室里的布置还算是正常,她心里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也落了地。

她伸手慢慢的解开衣襟,头发弯腰拧开浴缸的开关,此时的她已经脱掉了上衣,正当她准备脱下裤子时,不经意间的一扬眸,她顿时瞪大了双眼,忘却了呼吸。

浴室的玻璃门居然是透明的?!

想到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顾安童顿时羞红了双颊,想也没想就快速的穿上了衣服,她身体轻颤着,一个个的问题忍不住在脑海里盘旋。

他看到了吗?他知道浴室的门是透明的吗?

此时的司振玄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对于顾安童的一举一动自然没看在眼里,而顾安童因为羞耻心也迟迟不敢走出浴室门,甚至都不打算洗澡了。

终于在时间慢慢过去后,司振玄抬起头看向浴室,却在看到浴室里顾安童还是穿着一身衣物时,眉心微微皱起。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步步朝浴室走去,。

顾安童一惊,低着头就是不敢看司振玄一眼。

“怎么不洗澡?”司振玄不解的问道,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茫然不知的神情反而让顾安童更觉得害羞,他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没有在洗澡。

“这、这浴室是透明的!”顾安童闷闷的抗议着,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浴室里还围绕着前不久司振玄洗澡时的热水散发出的水雾,看起来不是那么清晰,但是顾安童低着的脖颈处,绯红却那么明显,白里透红,看起来充满了诱/惑。

“我知道。”司振玄直接给出了答案,盯着顾安童脖颈的双眼晦暗不明。

呜!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振玄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依旧低沉而又动听,“该看的已经看过,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毕竟是夫妻。”

他居然重提在蓉城的事情。

顾安童一愣,羞耻心不再那么浓烈,反而一股喜悦涌上心头。

他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夫妻,所以不用介意这些,所以他们要共同进退,同甘共苦是吗?这些她都认同,可是……

“那……你不要偷看!”顾安童小声嘟囔着,声音娇软,说到底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要她像没事人一样在这浴室沐浴,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直接在他的面前一样。

司振玄沉默了几秒,双眼盯着顾安童的头顶,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好,我还要看一会文件。”司振玄说完就转身走到了沙发上,又重新拿起了文件看着。

他的话无疑是给了顾安童答案,不过顾安童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他的意思是文件比她还要有吸引力是吗?宁愿看文件也不看她!

明知道司振玄是说到做到的人,可他真的不看的时候,顾安童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心里头的小天使和小恶魔在反复对话,就这样,顾安童度过了人生中最战战兢兢的一次沐浴。

走出浴室的时候,顾安童伸手的浴袍被她裹得不能再贴身了,全身上下浴袍可以遮住的地反都遮住了。

而司振玄果然如同他承诺的,看文件的时候始终没有抬头,只是伴随着水声,似乎能想到那曼妙的身姿沐浴在花洒下的场面。

他的手顿了顿。

事实证明见过这女人的身体和没见过绝对是两种境界。

后者他能够淡然处之,前者这画面感简直如身临其境。

司振玄自认是个非常能自制的性情,此时竟然难得也有些恍惚。

他手中的文件翻得越来越快。

水声戛然而止。

顾安童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见司振玄居然还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持着毛巾擦着头发,坐到他身边,半是好奇半是怨怼的问了句,“你真的一直在看文件……”

司振玄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文件又翻回到第一页,浅浅的“嗯”了一声。

顾安童探头去看他手里的文件,页面上的“司氏集团”四个字令她有些不满的蹙眉,“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司家都那么对你……”

“习惯了。”司振玄放下文件,侧头看她,两个身着浴袍的人就这样紧挨着坐,未免有几分尴尬,甚而连呼吸的空气里都带着暧mei的气息。

顾安童往后轻轻躲了躲,听见司振玄的解释,“司家待我不薄,该给的培养一刻都不少,不是亲生儿子,有这些已经足够。”

见顾安童还是微微翘着唇,司振玄不觉伸手轻抚了下她微湿的发丝,“跟着我,是不是受苦了。”

“没有!”顾安童慌忙摇头,撞到对方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不由自主被吸进去,她红着脸指着眼前的这些浪漫的物品,“其实……其实这房间比蜜月的时候还要好。”

司振玄环视一周,那堆着的鲜花和气球令他顿了顿,斟酌片刻后才认真的回答她,“你如果喜欢,买房子的时候也这样装修。”

“……”虽然说话非常没有情调,可顾安童还是不由自主的浮唇笑了起来。

“我们的新房吗?”

“对。”

“那到时候我能自己设计我们的房间么?”

“好。”

回答是言简意赅,可顾安童的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

“不早了,去睡吧。”司振玄缓缓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动作很自然的轻拍了下顾安童的腰。

“你也去睡吧,我累你也没有很轻松,明天开始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你去做。”顾安童很明白,司振玄也许是习惯了,习惯什么都独自承受和解决,习惯了什么都放在心里,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难受,也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至少今天,他就受伤了不是吗?被魏玉兰那么无情的赶出了司家。

司振玄看着顾安童的双眼,在她眼底只看得见心疼和不满,他自然知道顾安童不满什么,心疼什么。

“好!”司振玄点点头,难得的听了顾安童的话,放下手中的报纸就朝大床走去。

顾安童微微怔住,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司振玄居然会听她的话?她还以为他还是会让她先睡呢。

看来,他们之间的确是有什么在悄悄变化着。

顾安童脸上荡漾开一抹浅笑,温暖又开心,她也跟着走到了大床边,也许是经过了刚才的刺激,现在面临着即将要和司振玄同床共枕,她却没有像前几次那么手足无措。

“我们是找到住处了,就是不知道蒙蒙怎么办,我看干脆把蒙蒙交给舒旬养一段时间怎么样?”

顾安童说着,看着站在床另一边的司振玄,转身坐在了床上,却不想刚刚一坐上去,突然一软,像是做在水上一样,让顾安童失声叫了出来。

“啊!!”她的身体刹那间整个跌进了大床中央,而身体感受到的触感就像是身处水中一样。

司振玄挑了挑眉,想起了电话里舒旬的话,“订房间啊?嘿嘿,好的好的。”

那时候舒旬的语气他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司振玄并没有想太多,现在想到,一踏进这间房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唔……这床是怎么回事啊?”已经跌坐在床中央的顾安童抱怨道,她撑着手努力的想要站起身,却发现怎么也没办法,碰到哪里哪里就陷了进去。

司振玄看着顾安童什么也不懂的模样,禁不住有些无奈,好心给出了答案,“这是水床,这间房是情.趣房间。”

水床?情.趣房间?顾安童一愣,脑子里所有的词汇想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想通这两个字的意思,“这……这……”顾安童憋着,满脸通红,却又一脸无措,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司振玄突然往前了一步,朝顾安童伸出了手,“我拉你起来。”

顾安童点点头,动作还是有些迟疑的把手放到了司振玄的手上,司振玄微微一用力,她几乎没耗什么力气便起身站在了地上。

“我们……要怎么睡?”顾安童不好意思的问道,心里其实有些慌。

这样子的床,只怕是他们一睡上去就会马上滚到一起吧,想到以前发生过的几次状况,顾安童有些心慌意乱。

“只要我们一躺上去的时候掌握好平衡就不会陷进去了。”司振玄依旧是一脸平静,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见怪不怪。

“嗯,那我们一起躺上去。”顾安童点点头,便绕过司振玄走到了床的另一边。

“一、二、三!”顾安童数着数,和司振玄同时各占据了一边,果然就像司振玄说的那样,他们各自躺在两边,恰好控制了平衡。

只是她侧着身子,捂着脸,略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情.趣的房间,遇上个没有情.趣的男人,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吧。

正文卷 030 逐渐的亲近

夜色渐晚,已经有些倦意的顾安童也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晨,第一抹阳光调皮的在窗帘上嬉闹着,像个孩子一般试图想钻进房内,却被窗帘挡住了去路。

明亮的光线照得顾安童眼皮有些疼痛,她嘤咛着,双手揉了揉双眼,然后睁开一看,发现已经是天亮了。

“莫……”顾安童轻轻的转头正想叫醒司振玄,却不想一张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让她吓了一跳,可是她接着低眉一看,才是真真正正的被吓了一跳。

天啊!他们不是各自睡在一边的,怎么现在居然是抱在一起睡的,而且她整个人被司振玄从后面抱在怀里。

尽管只是轻轻的几个叫声,却让司振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迎上了顾安童吃惊害羞的神情。

“早。”简短、有力并且清醒,早起的声音还低沉而嘶哑,平添了让人心跳加速的诱/惑力。

顾安童脸一红,急忙低下了头,声音像蚊子一样,“早。”

司振玄抬头看了看落地窗外射进的阳光,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放开了顾安童。

拥抱着自己的双臂放开,顾安童顿时感觉到一阵冷意,让她有些失落,但是还是跟着起来了。

“时间还早,我先出去锻炼。待会去公司办理入职,接下来事情还挺多,不容松懈。”司振玄一边说着一边脱下浴袍,丝毫不在意顾安童的眼光。

顾安童急忙转过头,“嗯,我知道了。”

兴许是刚起床的原因,连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份不同于平时的慵懒和迷茫。

换好衣服后,司振玄转身出门下楼,他准备绕着这酒店跑上几圈,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没办法改变。

直到关门声传来,顾安童才转过头看向已经被关上的门。

分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顾安童打了一杯水走到沙发上坐下,后来抓抓头发想起可以叫个早餐,等他回来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半个小时后,司振玄回来了,只出了些许的微汗,顾安童急忙走上前递了毛巾给他。

“擦擦汗吧,早餐已经送上来了。”顾安童声音很柔,表情也很柔,此时的她是开心的,虽说现在待的地方有些不适合,但是他们却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相处着,她也相信以后他们会慢慢过得更好。

“嗯,我先洗个澡。”司振玄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后便拿着浴袍又走进了浴室。

顾安童脸一红,自然想到了于是透明的门,她顿时变得有些无措,“我、我等你。”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耳朵有些泛红,隐约中,似乎还能听见流水的声音,终于,忐忑的十几分后,司振玄总算穿上衬衫西裤走到了餐桌旁。

“吃吧。”他淡淡的说着,两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开始吃起了早餐。

虽然平淡,但是顾安童嘴角却一直扬起微笑。

用完早餐,顾安童正准备着和司振玄一起去上班,但是司振玄突然说出的话却让她有些愣住。

“等会车会开进公司的低下停车场,到时候我们分开进ru公司。”

顾安童一愣,反射性的一问,“为什么?”

司振玄整理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希望能在公司里公私分明,而且你的身份还没有曝光,虽然你已经确定了要进ru公司工作,但是这次和谢茗郎的合作案本身已经是他特别指定的,如果再爆出其它的关系,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顾安童沉默了下来,她不是不知道司振玄说的很合情合理,可是要隐瞒他们的关系,却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见顾安童低着头不说话,司振玄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这对你来说也比较好,如果关系曝光,对你也会造成困扰,更何况我你要是再公司上班了,我想让别人看到的是你的工作能力,而不是你的身份。”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瞬间将顾安童心中所有的不舒服全部清扫干净,其实她也知道司振玄说的是事实,可是她只是比较期待他说话的时候能说出是为她想的语气。

“好,我知道了。”顾安童点点头,冲司振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浅婷怜人。

司振玄心中一动,低头,轻轻的一个吻滴落在她的唇瓣,宛如蜻蜓点水一般,让人恍惚间以为是错觉,但是那一瞬间接触到的温度和气息却让顾安童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轻轻的拉着司振玄走出了酒店。

她想逃也许怎么样都学不会要适应这样的亲昵举动,可是她一点都不排斥,相反,她希望他们能借此更加的亲近。

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有直通公司最高两层的电梯,也有从一楼到最高楼的电梯。

“那我先去报道。”顾安童冲司振玄笑了笑,转身便朝员工电梯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怎么了?”顾安童回头,不解的看着司振玄,还有什么事吗?

司振玄低头,额头轻轻的碰了一下顾安童的额头,在她来不及脸红的时候便撤离退后了几步,“我会打电话给你。”

轻轻的一句话,不是承诺,但是却让顾安童心里一暖。

看来,他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

顾安童显然心情很好,脸上一直都笑着,她刚刚走到了和谢茗郎合作的项目组门口,便遇上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头发往后梳着,高大,微胖,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顾安童小姐是吗?我是公司的总经理王永。”男人张口,意外的声音很柔和,和外貌一点也不相配。

“你好,王总经理,我是顾安童。”顾安童礼貌的笑了笑,不显得高冷,但是却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顾小姐,请跟我来。”王永点了点头,带着顾安童就走进了项目组。

项目组有差不多十几个人,男男女女,大家都埋头工作着,显然公司对这次的合作很是看重。

“啪啪啪!”王永一拍手,大家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顾安童这边。

“大家好,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为是顾安童小姐,将成为这个合作项目的项目组组长,希望大家以后能好好相处。”王永的一席话,显然没让大家有太多的惊讶,看来已经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不过这也难怪,一个颇受重视的合作案,突然间要空降一个组长过来,即使这事还没定义,但是却已经造成了一轮不小的轰动。

“顾小姐,和大家说几句吧。”王永把话题交给了顾安童,让她做一个简短的介绍。

顾安童笑了笑,从容镇定的看着众人,“大家……”

“顾安童?!”

只是她的话刚说出口,便被一道满是怨气和怒意的声音打断。

熟悉的声音让顾安童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司振玄是告诉过她司岳云将会负责这次的合作,但是却怎么没有告诉她江暖居然也参与了进来。

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走到顾安童面前,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却看到了江暖因为化妆化得太浓反而导致一张惨淡的脸孔。

“你为什么在这里!”江暖显得不是意外,反而是愤怒和不甘。

就在昨晚她以为把她给赶出去了,而她马上又要来公司上班,她以为自己能慢慢的掌控一切,只要把司振玄给对付了就可以了,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顾安童居然也会来公司上班了。

顾安童不为所动的扬眉,假装没看见江暖难看的脸孔,“我也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司岳云是司家的独生子,那他在公司里上班一点都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江暖不止没和他结婚,甚至还怀着孕,难道……

顾安童心中一颤,想起了昨晚的场景,突然有些警惕的看了江暖一眼,难不成江暖可以来公司上班,是因为他们打算要对司振玄做什么了吗?

江暖脸色一变,眼中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顾安童此时的话和态度,更像是看不起她和侮辱她一样。

“顾安童,我看你这副不可一世的面孔还能维持多久!”江暖冷哼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永。

“告诉他们我是谁!”江暖那高傲的面孔和语气,在此时项目组众人的眼里,突然比刚才顾安童清清冷冷的模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永看了看江暖一眼,眼里闪过不赞同,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女人算是已经得到了司家的认可了。

“这位是江暖,今天起将担任项目组的总监,你们以后都会一起做事,一定要好好相互配合!”

总监?!众人一阵错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暖,我的天!先不说空降组长,现在居然连总监都是空降的,而且看这两人刚才的态度,不止认识,而且是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

他们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项目组的众人心里哀嚎着。

江暖抬起下巴,眼角斜着众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我手下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要机灵会看事,如果不够机灵做错了事,有什么后果都不要怪我,知道了吗?”

众人心中虽然不甘,但是碍于江暖此刻的身份,只能点头应道,“是,总监!”

众多的声音中,唯独没有顾安童的,这让江暖顿时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顾安童,你没有听到吗?”

正文卷 031 她还正常吗?

顾安童抬头看着江暖,脸上依旧一篇清冷,似乎是在对江暖的行为做成最完美得嘲笑,这让江暖更加火大,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

顾安童,这是你自找的,你也有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以后你……

邪恶的想法都埋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江暖马上抬起了做上司的淫威和权利,“顾安童!既然你不喜欢听我说话,那你就直接做好了,你!把今天最急的工作全部拿给顾安童做,你可是很能干的,对吧!”

江暖满是恶笑的看着顾安童,摆明了是在刁难,众人不吭声,静观其变。

顾安童神情未变,她抬起头看着江暖,脸上扬起一抹讽刺的浅笑,“总监说我能干我就能干,总监说我不能干我就不能干,问不问我有什么区别吗?”

顾安童说着,转身就走到了写有她名牌的办公桌上,一点也不在乎江暖被她气得牙痒痒的模样。

对于江暖,她倒是没什么好怕好顾及的,只是觉得厌烦,就连对付她这样的人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可是现在好了,她和她一个部门不说,还偏偏负责同一件合作案,而且还是她的上司。

顾安童有些头疼了起来,一个司岳云不说,现在又加上了个江暖,司岳云她倒是没什么顾虑的,毕竟他那个人别说是出现在这里了,就连公司他也没怎么来。

倒是江暖,经过了昨晚,她算是把魏玉兰拉到她那边了,现在又是她的头顶上司,只怕以后的麻烦会接踵不断的。

顾安童越想越头疼,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司振玄她还是不负责这个合作的时候,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谁会发短信给她?顾安童有些意外,打开手机一看,却不想竟然是司振玄发来的。

怎么样?能适应吗?

短短的七个字,却让顾安童眼眶一热,笑了起来,有些傻,却光彩夺目。

看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把她放在了心上了,对吧?

一个早上顾安童都很忙,简直忙到了连喝杯水都很困难的地步,不是因为江暖说了这些需要处理的文件很忙,而是江暖就像是专门来监督她工作的一样,总是在她身边神出鬼没,然后死盯着她做事。

顾安童觉得很累,心累,她渐渐的有些不能忍受下去了,虽然司振玄说过这是她的工作,可是这样明显的刁难已经不是工作了。

小组别的人看起来都很轻松的模样,偶尔间还会小打小闹。

“顾安童,为什么还没处理完?等会下班我就要用的,下班之前给我。”江暖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而且一说话就已经是给顾安童下了死命令。

眼看着就要下班吃中餐了,这个女人却告诉她,这份至少要花两小时才能完成的资料,下班之前要给她?

顾安童眼中变得冰冷了起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江暖,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冷意,“江总监,这是工作,我希望我们都能认真负责。”

江暖高傲的脸色扬起不屑的浅笑,“少跟我来这一套,顾安童,我是总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而且我要你做的这些事,都是马上要的,只不过项目组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固定的工作,你今天刚来上班,我让你做这些事也是对你的磨练不是吗?你应该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顾安童一愣,眼中慢慢浮现不敢置信,这个女人真的还正常吗?

她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她低下了头,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还差几秒就到十二点了。

十、八、三、一!好!下班!

顾安童站起身,拿着包就打算离去,没有一点想再和江暖说下去的欲wang。

江暖脸色骤变,猛地伸手拉住了顾安童“顾安童!你别想逃!”

顾安童停了下脚步,更是无语,以前她只觉得江暖是个野心口味都很大的女人,也很擅用心机,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这么想。

司岳云到底是看上了她那一点,是臭味相投吗?还是蠢到被江暖表现出来的虚假一面给骗了?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本来是不想和这两人打上交道,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居然让他们三个共同负责一个合作案

“江暖,放开我。”顾安童的神情算不上冷酷,语气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江暖楚了莫名的心虚以外,更是窝火到不行。

“我是你上司,我要你马上把这份资料弄好?你听不清楚?”反正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顾安童,好不容易她们在一起工作,而且她还是顾安童的领导,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顾安童低眉,看了看办公桌上堆成山的文件,再看向江暖,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她也真的是累了,但是是为了应付江暖。

“江暖,你如果还想嫁给司岳云,最好在公共场合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行和态度。”顾安童给予着好心的提醒,但是眼底却有一些敌意。

“你……”江暖一怒,双眼圆瞪,但是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顾安童的话倒是提醒她了,她是要和司岳云结婚的,绝对不能再还没结婚的时候做出不好的影响来。

明天只是订婚,她还没能成功嫁给司岳云。

她必须要冷静。

这样想着,虽然江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是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哼!”江暖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江暖。”顾安童忽然间在她身后喊了声。

江暖停了下来。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和你关系还是不错的。”顾安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既然已经喜欢上司振玄,就已经不再在乎当初江暖为什么抢了司岳云。

“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恩怨的。为什么要处处和我作对。”顾安童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已久的问题。

两个人站在走廊里,来往不少员工都偷偷的看着这两个突然间空降到公司的女人。

顾安童就像个公主,高贵美艳,纵然是站姿都优雅端庄,而那个为难她的江总监,便相形见绌了。

这种对比,让经过的人都对原本那个清清冷冷的顾安童增添了不少好感。

江暖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自然还是不愿意惹麻烦的,抿了抿嘴后面色愈加铁青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了声,“当然有,只是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不会记得而已。”

江暖离去,顾安童站在原地良久,才暗暗叹了口气。

她没打算和江暖讲和,但她真的想知道原因,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她。

可惜江暖似乎不打算告诉她。

那就算了,顾安童并非懦弱的性情,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舒旬却已经到了顾安童的办公室外,领着顾安童坐上了直达总裁室的电梯。

“司振玄找我?”顾安童刚一问完就感觉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对,司总说让我‘亲自’下去接您。”舒旬的声音拖得很暧mei,笑得也很暧mei,甚至连空气也变得有些让人不对劲起来,“然后……”

“叮咚!”

舒旬的话被电梯打断,顾安童嘟着嘴,有预感舒旬是不会说下去了。

“司总的办公室就在那边,他说过请您一个人进去。”舒旬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自己倒是不准备进去,这阳光少年的脸上尽是促狭的意味,让顾安童想起他那酒店的安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伸手按下门铃,顾安童等着,双颊还有些微红。

“进来。”

顾安童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不出意外的是司振玄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

“来了,坐吧,等会就可以吃午餐了。”司振玄一见顾安童进来,立刻收起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顾安童身旁,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到了沙发上坐下。

顾安童乖巧的跟在司振玄身边,似乎一早上所受得怨气和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她有个问题始终都是要问的。

“江暖为什么会担任项目组的总监?”顾安童不算是心直口快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哑巴吃黄连的人。

对于司岳云,她认了,但是对于江暖,她总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当初说好了是为了考验他们,可是现在,江暖简直用尽了她的手段无拉拢魏玉兰和司岳云。

在顾安童看来,这根本就像是为了把司振玄逐出司氏做准备。

顾安童的疑问,司振玄一点也不意外,或许该说他早就猜到她会这样问。

“和你进来一样,江暖也理所当然的要求进来。”司振玄神色未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顾安童瞪大了双眸,吃惊多过无语,“那当初答应我的考验算什么?”

这样做已经是到了不能更明显的地步了,对他们来说,可能早就不把司振玄当成了司家人,所以连带的,她曾经说过的话对她们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是吗?

“他们说,这也算是考验。”司振玄的眸色深了一点,虽然很淡很淡,可是顾安童还是注意到了。

“考验?这样的考验还真是第一次见。”顾安童唇角泛起微微的冷笑,她已经不是在问着司振玄会不会难过,或者是有什么看法和打算怎么做了。

也许经历过昨晚魏玉兰和司岳云冷漠无情的言语和态度,再看到了司振玄的隐忍和沉默,让顾安童知道,有时候的安慰和多问一句,只不过是再加深伤害而已。

正文卷 032 只要你觉着值得

司振玄转头看向顾安童,他就像是个局外人,“虽然她是总监,但是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顾安童抬眸,依旧有些不甘,“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躲着江暖,她也会用尽办法来找麻烦,而她是我的上司,你要我躲到哪里去?”

顾安童没有说的是,江暖已经开始找她麻烦了,她讨厌这样的事,讨厌这样的感觉,可是却又不得不去接受,不管是为了司振玄还是为了自己。

“我说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司振玄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顾安童心里一阵酸楚,怎么也没想到司振玄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站起身,低着头低声说着就想离去,“我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顾安童不是逃避,更不是迁怒,她明白司振玄说这话的意思,可是她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

她低着头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只是刚走了几步的双腿,却因为司振玄突然出声停了下来。

“安童,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江暖进来的原因,尽量做自己的事,这是目前我们要做的。”司振玄的话不在平稳,像是挣扎得出的结论,像是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顾安童一愣,转过身,眼底浮现心疼,“值得吗?”

值得为一个已经要放弃他的家付出吗,值得要为那些那样对他的人做这么多吗?

她没有问出口,但是她知道他能了解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司振玄没有回答,低着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他似乎永远都在处理公务,至少在顾安童和他相处了那么久看来,他的身边总是无时无刻的放着和工作有关的东西。

司振玄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侧脸倒映在顾安童的双眸里,冷漠,英俊,却落寞。

顾安童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司振玄身边坐下,再开口,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气愤,“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我是你的妻子,只要你觉着值得。”

她不知道司振玄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司振玄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和怎么应对。

其实他说她聪明,不,她还不够聪明,要不然怎么能看不透他呢。

而她能做的,就是在他身边陪着他,除去别的不说,至少现在他们是一个战线上的。

“嗯,等会多吃一点,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司振玄点点头,虽然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隐含的关心却不难发现。

“好。”浅浅的笑意在顾安童唇角绽放,虽不惊艳,却充满了韵味。

司振玄眼光一闪,伸手轻轻托住了顾安童的下巴,微微一用力,两人的眼光对视,顾安童吃惊的同时又有些羞涩。

“怎、怎么了?”她几乎不太敢看司振玄的双眼,可是她又移不开眼神,而他此时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模样,总让她心跳加速。

他含着她的双唇,炙热的气息不断侵蚀着,舌头更是放肆的来回摩擦着,激起一波又一波的火苗。

“唔……”顾安童嘤咛着,双腿有些发软。

他双手握住她的腰部,微微一使力,她顿时整个人只能依靠着他,贴在他的身上。

贴合的身躯,炙热的双唇,仿佛要把这一方天地燃烧起来一样。

越来越猛烈的吻,让顾安童有些承受不住了,就在她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司振玄突然放开了她。

“呼!呼呼……”顾安童瘫软在司振玄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顾安童回过神,眼神有些娇媚,却带着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振玄眸光一闪,不经意间,眼角微微扫向右前方的方向,“没有,我们进去吧,我去打声招呼,然后我们先回去。”

司振玄说着就揽着顾安童的腰又回到了大厅内,顾安童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司振玄这一说,倒是让她想起了她该做的事还没做。

角落里落地窗的窗帘后面,谢剑晨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刚才的那一幕他自然是看到了,还有司振玄那个不经意的眼神。

谢剑晨的眼底,浮现让人看不透的晦暗。

而此时另一边的角落里,顾安童在司振玄指定的位置上等着他,看着一位侍者从眼前走过,顾安童咬咬牙,一狠心就要了一杯红酒。

她的眼神有些慌张,时不时的注意着周围,就怕去打招呼的司振玄突然回来,让她连想醉的机会都没有。

修长的手指摇晃着红酒杯,看着杯中鲜艳的颜色晃动着,就像顾安童的心一样七下八上,可是她也知道时间紧急,由不得她犹豫了。

握着红酒杯的手紧了紧,顾安童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盯着那半杯的红酒,喝下去的话,应该就会醉了吧?

脸上仿佛有一种壮志一去不复反的坚定,顾安童秉住呼吸,一仰头,咕噜咕噜的就喝了下去。

五分钟后,司振玄总算是从一众人群里脱身,他原路返回,正打算接顾安童回去,却不想居然看到了一个醉醺醺的顾安童。

“嗝……”顾安童双颊酡红,虽然靠在墙壁上,但是身体还是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喝醉了。

司振玄的眼神划过吃惊,也划过无奈,他瞄了一眼桌上空着的高脚杯,脑海里不禁闪过她第一次喝醉的状况。

顾安童双眼迷蒙,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司振玄,这让她笑了起来,“司振玄,你来……嗝!你来了!”

摇晃着身体,顾安童努力的稳住脚步朝司振玄走去,却不想一个不稳,眼看就要跌一个狗吃屎,司振玄几个大步上前,接住了她的身体。

眉心微微的皱了起来,司振玄颇为无奈的说道,“才几分钟而已,你居然就喝醉了。”

“嘿嘿嘿……”顾安童傻笑了起来,攀附着司振玄的手臂慢慢的直起了身体,双手更是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部。

“我觉得好好喝耶,嘿嘿嘿,司振玄,我还想喝!”顾安童是真的醉了,但是却又不完全醉,至少她现在知道她抱着的是司振玄,她还知道等一会她要做的事,就是要诱/惑司振玄。

顾安童是没醉,只是借着醉意变成了一根筋,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司振玄眼角一抽,伸手扶住了顾安童的身体,“我们回去吧。”

他怕再不回去,这个女人要是像上次那样发起酒疯来就不好控制了。

司振玄撑着顾安童,不去理会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那就回去再喝,回去了我一定要喝好多好多,司振玄你也喝,我们一起……”

酒店门口,舒旬难得一见的嘴角抽搐着,他下车急忙打开车门,好让司总把他那个一路上说个不停的老婆给扶下车来。

“司振玄,你干嘛整天冷着张脸啊,就像个移动冰箱一样,又没有食物需要你冷冻,真不明白……”顾安童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舒旬听着,嘴角狠狠的抽dong了两下,这个司夫人真的是不要命了,居然敢这么说。

车内,本来要扶着顾安童下车的司振玄动作一顿,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放开手率先下了车,然后一弯腰,直接把顾安童给横抱了起来。

哟!舒旬双眼兴奋得差点没吹起口哨,被司振玄一瞪,顿时缩了缩肩膀。

抱着不安分的顾安童,司振玄快速的走进了酒店,而顾安童叨唠个不停的声音,依旧没有断过。

进到了房间,司振玄直接把顾安童给放到了水床上,动作很轻很柔。

一躺到床上,柔软的触感让顾安童仅有的理智又回笼了一些,和陆雨琳的谈话包括陆雨琳给她发的那个短信顿时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安静了?”司振玄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顾安童心中一慌,急忙起身,却不想脑袋一阵晕眩,让她只能双手撑着床,幸好脸上本来就因为醉意而红红的,要不然平时要她说出这些话,她肯定羞死不可。

“司岳云订婚,你就借酒消愁?”司振玄冷冷的一句话令她顿时间有点清醒过来。

“我才没有……”顾安童踢掉鞋子,“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司振玄坐在旁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顾安童这时不得不佩服陆雨琳的先见之明,喝醉果然是对的,不过幸好她没有醉得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可能会闹出连她都无法控制的事来。

“我……我想洗澡。”

双手撑着床,使得xiong部微微挺着,再加上眼神迷离,双颊微红——这样的顾安童,让司振玄胸口一阵骚动,喉咙有些发痒了起来。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司振玄移开了视线,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还带着一份嘶哑。

他说完就走出了卧室,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顾安童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她才尽量不晃动脑袋慢慢的爬下床来。

她必须速战速决!想到陆雨琳的短信,顾安童跪在床前,弯腰查看着床底,果然,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小包,小包鼓鼓的,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顾安童忐忑的拿出小包,不知为何,拉开小包拉链的手有些颤抖。

虽然轻燕说是什么必胜的道具,可是到底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顾安童的眼里,有羞射,有忐忑,有慌张,更有好奇。

正文卷 033 她想享受他的温柔

哗啦!拉链拉开,映入眼底的是黑色和红色。

顾安童伸手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拿出来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东西,顿时喉咙一紧,双眼瞪得大大的!

一根绳的……内/裤?还是透明的……然后是仅仅有两块布料的内/衣和薄纱材质的超短睡衣?!

顾安童膛目结舌的盯着手中的东西,手指的丝滑感触和丝带让她更清楚此时她手里拿着的就是陆雨琳说的必胜道具。

这要怎么穿?她真的要穿这些诱/惑司振玄?

顾安童的脑子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这些所谓的道具很明显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

“扣扣!”突然的敲门声,吓得顾安童猛地跳了起来,手一抖,内/衣裤顿时散落在周围。

“还好吗?”司振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顾安童更是一抖,一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痛。

她吞了吞口水,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我……我没事,很快就可以了。”

“嗯,有事叫我。”司振玄轻轻的说着,很明显对上次顾安童喝醉的事还记忆犹新。

听到司振玄离去的脚步,顾安童地下眼看着地上的必胜道具,看来不行动不行了!

要是再磨蹭下去,不止司振玄会怀疑,只怕真的就像轻燕说的那样,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咬咬牙,顾安童蹲下身捡起了黑色系列的内/衣裤,发梢处,她的脖颈像是染上了黄昏的余光一般,羞红得诱人。

脱下身上的礼服,顾安童把盘起的头发放了下来,仅穿着内/衣裤就走进了浴室里。

淋雨蓬头一开,不一会浴室里就升起了淡淡的烟雾,顾安童清洗完了以后,醉意也清醒了不少。

坐在浴缸旁,看着手中的必胜道具顾安童还是有些忐忑。

真的……要穿吗?

手指情不自禁的慢慢收拢,真到了要穿上的这一步,顾安童还是有些迟疑,可是……

两股力量不停的在她脑子里拉扯着,直到眼前一抹亮光闪过,顾安童的眼眸停顿在了手上的婚戒。

从结婚典礼上的那句“我娶”,到他们慢慢开始的交集,一点一滴慢慢再顾安童眼前划过,包括她的喜欢,她的感情。

是啊!错过这次也许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更何况,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顾安童不再动摇,抿抿双唇,拿起手中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去。

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也没有后路可退了,那就遵从自己的心意。

她是真的喜欢司振玄,她愿意和他成为夫妻,而不是这种假夫妻的形式。

她想享受,司振玄的温柔相许。

可是……这要怎么穿才对?

顾安童分外困惑的拎着手里头只能称为零件的衣服,一脸茫然。

“啊!”

十分钟后,突然的一声尖叫让坐在外厅沙发上看报纸的司振玄心一紧,急忙冲进了卧室里。

一见卧室里没人,司振玄看向浴室,几个大步就上前打开了浴室的门,脸上的神色焦急不已,可是在抬眸看到浴室里的场景时,却是一愣。

“……”门突然被打开,顾安童猛地抬头,看到冲进来的司振玄也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浴室里,淡淡的白雾围绕,顾安童跌坐在地上,身上只穿着内/衣裤,她双手背在身后,内/衣更是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丝毫包裹不住那一对浑圆,反而更加衬托得坚.挺丰满。

她修长的双腿更是展露无疑,平坦的腹部,盈盈一握的腰,全部都映入了司振玄的眼中。

白雾中顾安童,虽然姿势狼狈,但是却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更别提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让每个男人都移不开双眼。

顾安童的理智慢慢回笼,意识到司振玄的眼光正看着自己,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狼狈,她急忙放下想要扣住内/衣扣子的双手,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

“你……我……我、我……”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应该要解释还是应该要说什么。

司振玄的双眼,早已从最初的怔愣,慢慢变幻了色彩。

他的脚步动了起来,一步、两步,慢慢朝顾安童走去,眼中更是暗得让人心惊,视线也灼热得让顾安童身体轻颤起来。

想逃,却无法动弹。

司振玄的眼中,透露出近乎野兽般的光芒。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都让顾安童感到呼吸急促,甚至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灼热眼神,都让她全身滚烫。

“顾……安童……”司振玄喃喃的低语着,声音嘶哑而低沉。

顷刻间,他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他突然伸出双手,把顾安童整个人往上一提,她顿时紧紧的被压住。

“你是故意的吧?”男人低沉的声音犹在耳畔,那已迫不及待的双.唇,已然霸道的含住她的唇.瓣。

司振玄不顾一切的狠狠贴着咬着,动作狂肆的顾安童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夺取一切。

“唔……嗯……”她嘤咛出声,有点承受不住他肆意的侵袭。

顾安童垂着的双手无力的扬起,环住他的脖子,给予自己一点支撑的力量。

司振玄眼中的神色更加晦暗,他握住她腰.部的手猛地一紧,突然勒住她的力道大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的双.唇被他含住,只差没被吞噬。

火热的气息,点燃了浴室内的雾气,似乎连它们都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慢慢褪去,而她的身躯更加清晰的映入了他的双眼里。

他的眼神充满了情yu,就像是要把眼前的猎物生吞入腹一般。

他用力的吸允着,温软的舌更是猛烈的闯入她的嘴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样。

顾安童怎么也没想到,司振玄真的就像陆雨琳说的那样,这简直已经超过了她的范围,让她只能依附着他,一切都由他来领导着。

司振玄放开了她的双.唇,呼吸急促的贴在她的耳旁,炙热的气息让她轻颤着,也不停的喘着气。

顾安童双腿发软的贴在司振玄身上,刚得到自由的双.唇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是司振玄显然不打算给她多余的时间。

司振玄突然一个弯腰,横抱起了顾安童。

“呀……唔!”惊呼声还在口中,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不再强势,反而轻柔温和。

他轻轻的含着她的双.唇,像是对待最珍惜的宝物一般,轻轻的舔抵着,轻轻的抚摸着。

轻柔的触感带来的是不一样的战栗,但是一样让顾安童无法招架,她的双眼变得朦胧,理智也慢慢的被快感压住,就连司振玄把她放上水床她也没有发觉。

他抱着她一走进卧室的时候,甫一放在水床上,他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身上的重量让顾安童有些呼吸困难,彼此贴合的温度更是让她突然一惊,心里升起了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的惊慌。

“安童……顾、佳、期……”司振玄突然呼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有些暗沉,眼里有让人心生惧怕的暗潮正在缓缓流动。

她以为他有多好的自制力,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限。

司振玄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心一紧,突然间不再害怕,看着司振玄的脸,心中的更是涌起一股想将他占用的冲动。

这股冲动让顾安童脸突然像是火烧一样,迎着他的眼光满是羞涩,“我……”

话语止住,紧跟着他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再次变得猛烈起来,狂肆而霸道。

她微微仰头,感觉到他冰冷的手钻进她的衣内,引起一次又一次的颤抖。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主动吻上他的唇,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她的主动有一瞬间的僵硬。

可是此刻她想触碰他,她想了解他的一切,她想让他们变得更加的亲密。

他激狂的吻密集而下,热烈而缠/绵,覆盖在她身上,她整个身子被他掩藏着,炽热的吻细密的落在她胸前,猛咬啃噬。

强烈的刺激让她低吟出声,双手忍不住在他的背上住出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她几乎瞬间就在他的面前毫无遮掩,他俊美的脸上尽是迷乱,眼里闪着让人心惊的欲wang。

“啊……嗯……”意乱情迷的声音,不断在房间内响起,更加刺激了司振玄的神经。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双眼不复清明,他猛地抬起她的双.腿,双眼一暗,突然,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正文卷 034 你要不先接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悦耳轻音乐,让司振玄身体一顿,也让陷入迷乱的顾安童一愣,神智有些清醒了过来。

“是……啊!”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娇媚,双眼里也还是一片湿意,只是话刚一出口,司振玄突然吻在她的胸前,让她惊叫出声。

他啃咬着,舔抵着,她轻颤着,嘤咛着,而手机铃声也不断的响着。

顾安童咬着下唇,脸上一片潮红,耳边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万分紧张,可越是紧张,身体的触感反而更加的鲜明。

手机铃声还在不断响起,辗转在顾安童胸前的司振玄微微顿了顿,仰起头看着顾安童绯红的双颊,眼中的情yu未退,但是却有着纠结之色。

顾安童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你、你要不先接电话……待会、待会我们再……”

再继续,但这三个字她实在是害羞,说不出口,最终也的确没有说出来。

最终,他还是放开了顾安童,微微侧身从凌乱的衣物里找到了手机。

“喂……”嘶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只要是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司振玄刚才一定做过了什么事,特别是对电话那头的谢剑晨来说。

顾安童急促的呼吸着,为司振玄的离开,不知道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该失望。

“振玄,是我。”

站在落地窗前的谢剑晨,手中晃动着一杯白酒,听到司振玄的声音时双眼微微一低,把全市的光景尽收眼底,但是他的双眼却让人猜不透。

司振玄挑了挑眉,显然很意外谢剑晨居然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他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浴巾围在腰上,没再看顾安童一眼便走出卧室。

“有什么事?”司振玄不敢保证如果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他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莫……”顾安童抱着被单遮住胸前,看着司振玄离去的身影,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喉咙处的异样,也许是想到了刚才自己居然会叫出那些羞人的声音。;

她顾安童抱着头,脸上依旧羞红,但是她显然对眼前的状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这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她是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但也并不表示她不知道男女之事,他们都只差一步,可是突然间却来了一个电话。

是谁打来的?是公事吗?如果没有这个电话的话……

想到司振玄的眼神,那是她从没看过的,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她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开心,原来他对她,也会有冲动,也会有那样的眼神。

顾安童羞红的脸上,溢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外厅里,司振玄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和谢剑晨说着什么。

“这次要进项目组的人,振玄你也认识。”谢剑晨突然的一句话,让司振玄双眼一眯,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看样子谢二爷对这次的项目真的很看重,居然会让你公司的精英参与进来。”司振玄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着痕迹的紧了紧,语气也尽量的轻描淡写着。

如果说谢剑晨派过来的人他也认识的话,那就只能是他公司里举足轻重的那几个精英了。

“呵呵……”谢剑晨轻笑出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明天振玄你可要多多包含才是。”

司振玄脸上一扬起了一抹浅笑,只是未达眼底,“当然,不止谢二爷你看重这次的项目,我们公司也是把这次的项目列为重中之重的。”

说到这里,谢剑晨微微一挑眉,眼中精光闪过,“这次的合作我虽然知道是司岳云负责的,但是他的那个未婚妻江暖……”

谢剑晨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尽管是通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司振玄依旧能猜出此刻他的表情,一定是不解又嘲弄。

“谢二爷放心,项目组那边有安童在,我相信她能做好的。”

“是吗?看来振玄你还真是喜欢上司夫人了呢,当初的婚礼现场换新郎的新闻看来还真是错有错着啊。”

司振玄沉默了下来,扬眸看了看卧室的方向,脑海里又浮现了在订婚派对现场的场景,最近突然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是,世事难料,有些人的好,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话是不会发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几秒后,谢剑晨轻轻的笑了起来,“呵呵,要出来喝一杯吗?”

“好。”挂上电话,司振玄盯着手中的手机,眼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只是却和平日里有了些许的不同。

门突然被打开,已经穿上了睡衣的顾安童浑身一震,看也不敢看司振玄一眼,低着头想说些什么,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她差点没羞死,“要……要睡了吗?”

司振玄看着顾安童纤细的后背,尽管此刻她的身上已经被睡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他却很清楚,睡衣下的身材是多么的凹凸有致,触感是多么的……

身上突然涌出一股热流,瞬间全数往一处涌去,司振玄眼中一暗,急忙移过目光。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司振玄说着,捡起地上的衣物就走出了卧室。

“咦?”顾安童错愕的看着关上的门,就这样?

躺在水床上,顾安童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有清晰的头绪在想些什么,今晚发生的事不多,但是只那一件就已经足够让她混乱了。

虽然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但是司振玄对她,会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或者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没有拉近一点点呢?

直到双眼撑不住睡意闭上的最后一刻,这个问题不断的在顾安童的脑子里盘旋着,她猜不到答案,更看不透司振玄。

床上的人儿缓缓睡去,脑袋轻轻的贴在合十的双手上,闭上双眼的脸蛋看起来宛如睡美人一般。

一直到凌晨三点,司振玄才回到酒店。

他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定定的看着顾安童的脸蛋许久,身体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他急急的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体内乱窜的热气。

司振玄自认,自己一直是个有自制力的人。

这种自制力不仅仅是体现在事业上,还在他的私人生活上。

如果不是这种精神,他也不会从司家脱颖而出,成了现在这家公司的主使者——当年,自从司岳云出生,他的存在便成了鸡肋,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会被抛弃,要重新回到那家孤儿院。

为了生存,他必须要克制自己所有的念头,只要强大,比以往都强大!

司振玄静静的看着静谧的宛若睡美人的顾安童,忽然间低头,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角,也许连司振玄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中,不再是一片冷漠。

第二天一大早,耀眼的眼光调皮的在窗帘上舞动着,照映出柔和的光芒。

“唔……”顾安童嘤咛着,慢慢的睁开双眸,眼中依旧睡意一片。

嗯?怎么感觉身上好重?顾安童不解的低眉,却看见自己的腰上缠着一条手臂,而她的双腿更是被缠得死死的。

瞬间就想明白了身后贴着的温度是怎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安童脸上又浮现红晕,配上看起来不怎么清醒的脸,透露出了另一种风情。

她动也不敢动,更别说背后的温度让她想起了昨晚,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早……”突然一声低喃在耳边响起,嘶哑诱人。

顾安童颈项一红,结巴起来,“早、早!”

司振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抬眸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放开了怀中的女人,“我先去洗漱,然后去锻炼,一会回来陪你吃早餐。”

原本有些问题想问,奈何时间不够,司振玄便压制了回去,起身走进浴室里。

顾安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住了。;

他说,陪她吃早餐?

眼中,浮现欣喜的眼神,顾安童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扬起了浅笑,明艳动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拉近了,经过了昨晚,看来轻燕那丫头说的是对的!顾安童差点没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可是想到浴室里的司振玄,也只能捺住。

不行!她不能表现得太兴奋,要不然司振玄绝对会怀疑的。

司振玄并不知道顾安童的兴奋,只是临走时,觉得她脸上的笑灿烂得和平常不太一样。

一起用早餐,一起出门,一起去公司,对顾安童来说,这个早上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让她觉得很高兴、很高兴,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有停过。

至于昨晚司振玄突然间出去的事,顾安童也不愿意多问,对她来说,只要和他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这才是最重要的。

司振玄一上车就开始看起了文件,但是即使他再专心,坐在旁侧的顾安童脸上洋溢的笑容也很难让人忽视,不过他只是觉得有些困惑。

驾驶座上的舒旬倒是多少看穿了一点什么,昨晚这两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眼看车到了公司门口,舒旬扭动着方向盘,正想开到公司大门处的时候,司振玄突然开了口。

“开到停车场去。”

舒旬虽然不解,但是也没问原因,直接一转,往公司左手边的停车场入口开去。

顾安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车到了停车场停下来的时候,司振玄再次开口的话却让她觉得意外。

“等会车会开进公司的低下停车场,到时候我们分开进入公司。”

顾安童一愣,反射性的一问,“为什么?”

正文卷 035 这是不相信我们吗?

“我希望能在公司里公私分明,而且你的身份还没有曝光,虽然你已经确定了要进入公司工作,但是这次和谢茗郎的合作案本身已经是他特别指定的,如果再爆出其它的关系,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见顾安童低着头不说话,司振玄忽然间握住她的手,“这对你来说也比较好,如果关系曝光,对你也会造成困扰,更何况我你要是再公司上班了,我想让别人看到的是你的工作能力,而不是你的身份。”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瞬间将顾安童心中所有的不舒服全部清扫干净,其实她也知道司振玄说的是事实,可是她只是比较期待他说话的时候能说出是为她想的语气。

“好,我知道了。”顾安童点点头,冲司振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浅婷怜人。

司振玄心中一动,低头,轻轻的一个吻滴落在她的唇瓣,宛如蜻蜓点水一般,让人恍惚间以为是错觉,但是那一瞬间接触到的温度和气息却让顾安童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想她也许怎么样都学不会要适应这样的亲昵举动,可是她一点都不排斥,她希望他们能借此更加的亲近。

“那我先去报道。”顾安童冲司振玄笑了笑,下了车,转身便朝员工电梯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怎么了?”顾安童回头,不解的看着司振玄,还有什么事吗?

“等会谢剑晨会去公司,而他还会带一个人过来在公司上班,到时候你要多注意一点。”

司振玄的话也让顾安童反射性的抬眸,掩藏不住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谢剑晨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为了双方更好的合作,他要求增加一个人加入项目组。”司振玄回答着顾安童的问题,但是却依旧没有转身。

顾安童倒是没有察觉到司振玄的反常,她脸色微微一变,沉了下来,“这是不相信我们吗?”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双方公司的合作有时候会选双方的人组成一个组,然后一起来完成,可是这一般都是在谈合作的时候或者是签约的时候先提出来的,哪有等合同签了,而且他们也已经开始了正式工作的时候突然就加一个人进来,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他们吗!

“相不相信是其次,谢剑晨的话很确定了,他刚才的电话不是和我商量,而是告诉我一声,他说明天他就直接把人带到公司来。”司振玄倒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似乎对他来说,这件事根本就无所谓。

顾安童沉默了下来,她心里也很清楚在这次的合作中,谢剑晨其实是占了上风的。

“好了,你别想太多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我会打电话给你。”司振玄低头,额头轻轻的碰了一下顾安童的额头,在她来不及脸红的时候便撤离了。

轻轻的一句话,不是承诺,但是却让顾安童心里一暖。

顾安童显然心情很好,脸上一直都笑着,她刚刚走到了和谢茗郎合作的项目组门口,便遇上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头发往后梳着,高大,微胖,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顾安童小姐是吗?我是公司的总经理王永。”男人张口,意外的声音很柔和,和外貌一点也不相配。

“你好,王总经理,我是顾安童。”顾安童礼貌的笑了笑,不显得高冷,但是却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顾小姐,请跟我来。”王永点了点头,带着顾安童就走进了项目组。

项目组有差不多十几个人,男男女女,大家都埋头工作着,显然公司对这次的合作很是看重。

“啪啪啪!”王永一拍手,大家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顾安童这边。

“大家好,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为是顾安童小姐,将成为这个合作项目的项目组组长,希望大家以后能好好相处。”王永的一席话,显然没让大家有太多的惊讶,看来已经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不过这也难怪,一个颇受重视的合作案,突然间要空降一个组长过来,即使这事还没定义,但是却已经造成了一轮不小的轰动。

“顾小姐,和大家说几句吧。”王永把话题交给了顾安童,让她做一个简短的介绍。;

顾安童笑了笑,从容镇定的看着众人,“大家……”

“顾安童?!”

只是她的话刚说出口,便被一道满是怨气和怒意的声音打断。

熟悉的声音让顾安童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司振玄是告诉过她司岳云将会负责这次的合作,但是却怎么没有告诉她江暖居然也参与了进来。

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走到顾安童面前,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却看到了江暖因为化妆化得太浓反而导致一张惨淡的脸孔。

“你为什么在这里!”江暖看起来不是意外,反而是愤怒和不甘。

这让她怎么能保持冷静,就在她以为把她给赶出去了,可是她却又还是来公司上班,就在她以为只要和司岳云订婚了,那她就胜过她一次,可是昨晚谢剑晨的出现,却让她又感觉到了羞辱。

她以为自己能慢慢的掌控一切,只要把司振玄给对付了就可以了,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根本就和她想得不一样。

顾安童不为所动的扬眉,假装没看见江暖难看的脸孔,“我也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司岳云是司家的独生子,那他在公司里上班一点都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江暖只是和司岳云订婚而已,甚至还怀着孕,难道……

顾安童心中一颤,想起了那晚的场景,突然有些警惕的看了江暖一眼,难不成江暖可以来公司上班,是因为他们打算要对司振玄做什么吗?

江暖脸色一变,眼中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顾安童此时的话和态度,更像是看不起她和侮辱她。

“顾安童,我看你这副不可一世的面孔还能维持多久!”江暖冷哼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永。

“告诉他们我是谁!”江暖那高傲的面孔和语气,在此时项目组众人的眼里,突然比刚才顾安童清清冷冷的模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永看了看江暖一眼,眼里闪过不赞同,但是能有什么办法,昨晚的订婚派对他也去了,这个江暖算是已经得到司家的认可了。

“这位是江暖,今天起将担任项目组的总监,你们以后都会一起做事,一定要好好相互配合!”

总监?!众人一阵错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暖,我的天!先不说空降组长,现在居然连总监都是空降的,而且看这两人刚才的态度,不止认识,而且是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

他们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项目组的众人心里哀嚎着。

江暖抬起下巴,眼角斜着众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我手下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要机灵会看事,如果不够机灵做错了事,有什么后果都不要怪我,知道了吗?”

众人心中虽然不甘,但是碍于江暖此刻的身份,只能点头应道,“是,总监!”

众多的声音中,唯独没有顾安童的,这让江暖顿时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顾安童,你没有听到吗?”

顾安童抬头看着江暖,脸上依旧一篇清冷,似乎是在对江暖的行为做成最完美得嘲笑,这让江暖更加火大,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

顾安童,这是你自找的,你也有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以后你……

邪恶的想法都埋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江暖马上抬起了做上司的淫威和权利,“顾安童!既然你不喜欢听我说话,那你就直接做好了,你!把今天最急的工作全部拿给顾安童做,顾小姐可是很能干的,对吧!”

江暖满是恶笑的看着顾安童,摆明了是在刁难,众人不吭声,静观其变。

顾安童神情未变,她抬起头看着江暖,脸上扬起一抹讽刺的浅笑,“总监说我能干我就能干,总监说我不能干我就不能干,问不问我有什么区别吗?”

顾安童说着,转身就走到了写有她名牌的办公桌上,一点也不在乎江暖被她气得牙痒痒的模样。

对于江暖,她倒是没什么好怕好顾及的,只是觉得厌烦,就连对付她这样的人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可是现在好了,她和她一个部门不说,还偏偏负责同一件合作案,而且还是她的上司。

顾安童有些头疼了起来,一个司岳云是直属项目领导不说,现在又加上了个江暖,司岳云她倒是没什么顾虑的,毕竟他那个人别说是出现在这里了,就连公司他也没怎么来。

倒是江暖,她算是把魏玉兰拉到她那边了,现在又是她的头顶上司,只怕以后的麻烦会接踵不断的。

顾安童越想越头疼,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司振玄她还是不负责这个合作的时候,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谁会发短信给她?顾安童有些意外,打开手机一看,却不想竟然是司振玄发来的。

怎么样?能适应吗?

短短的七个字,却让顾安童眼眶一热,笑了起来,有些傻,却光彩夺目。

看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把她放在了心上了,对吧?

正文卷 036 那些衣服,是你特意买的?

一个早上顾安童都很忙,简直忙到了连喝杯水都很困难的地步,不是因为江暖说了这些需要处理的文件很忙,而是江暖就像是专门来监督她工作的一样,总是在她身边神出鬼没,然后死盯着她做事。

顾安童觉得很累,心累,她渐渐的有些不能忍受下去了,虽然司振玄说过这是她的工作,可是这样明显的刁难已经不是工作了。

小组别的人看起来都很轻松的模样,偶尔间还会小打小闹。

“顾安童,关于化妆品成分的材料为什么还没处理完?等会下班我就要用的,下班之前给我。”江暖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而且一说话就已经是给顾安童下了死命令。

眼看着就要下班吃中餐了,这个女人却告诉她,这份至少要花两小时才能完成的资料,下班之前要给她?

顾安童眼中变得冰冷了起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江暖,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冷意,“江总监,这是工作,我希望我们都能认真负责。”;

江暖高傲的脸色扬起不屑的浅笑,“少跟我来这一套,顾安童,我是总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而且我要你做的这些事,都是马上要的,只不过项目组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固定的工作,你今天刚来上班,我让你做这些事也是对你的磨练不是吗?你应该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顾安童一愣,眼中慢慢浮现不敢置信,这个女人真的还正常吗?

她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她低下了头,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还差几秒就到十二点了。

十、八、三、一!好!下班!

顾安童站起身,拿着包就打算离去,没有一点想再和江暖说下去的欲/望。

江暖脸色骤变,猛地伸手拉住了顾安童“顾安童!你居然不听我的命令!”

顾安童停了下脚步,更是无语,以前她只觉得江暖是个野心口味都很大的女人,也很擅用心机,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这么想。

司岳云到底是看上了她那一点,是臭味相投吗?还是蠢到被江暖表现出来的虚假一面给骗了?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本来是不想和这两人打上交道,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居然让他们三个共同负责一个合作案

“江暖,我警告你,放开我。”顾安童的神情算不上冷酷,语气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江暖楚了莫名的心虚以外,更是窝火到不行。

“我是你上司,我要你马上把这份资料弄好?你听不清楚?”反正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顾安童,好不容易她们在一起工作,而且她还是顾安童的领导,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顾安童低眉,看了看办公桌上堆成山的文件,再看向江暖,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她也真的是累了,但是是为了应付江暖。

“江暖,你如果还想……”顾安童眼中一冷,正打算给出最后的忠告,但是却不想门口传来了司振玄的声音。

“安童!”轻轻的两个字,却瞬间就充满了顾安童的脑海。

脸上顿时绽放开灿烂的笑意,顾安童越过江暖,抬起脚步正要朝司振玄走去,只是扬眸的瞬间,突然就停在了原地。

如同江南青葱草木那般婉约气质的女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纵然是在这现代化的公司,她一身白底绣桃花的旗袍,只显得端庄而又优雅。

孟玫?!她怎么会在这里?

振玄是和她说过谢剑晨今天要来,而且还会带一个人过来,可是不是应该是关于工作的?难不成孟玫就是这次要参与项目的人?

江暖没有察觉到顾安童的不对劲,脸色依旧不屑的转身,反正在司振玄的面前,她也没必要做戏。

只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江暖也多少有些愣住了。

“怎么?还不打算下班?”司振玄走到了顾安童身边,态度和神情看起来比以往要亲昵不少。

熟悉的气息靠近,顾安童微微回过神来,只是脸色有些异常,“没有,正打算下班。”

顾安童的心异常跳动着,面对和司振玄、谢剑晨一起出现的孟玫,她无法立刻冷静下来。

一个和自己老公有过绯闻,而且又看起来关系不浅的女人,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站在孟玫身边的谢剑晨笑而不语,唇角轻轻的上扬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

司振玄的神情也和平时没有两样,只是在看向顾安童时,眼中隐藏着微微的柔光。

此时谢剑晨嘴角突然轻扬,走到了顾安童的面前,“司夫人,这是孟玫,是我们公司特意调来加入项目组的人,如果没有孟玫小姐的牵线,我和振玄的项目也不会谈的这么顺畅。孟玫,这位是项目组组长顾安童,同时也是振玄的妻子,相信你们应该都见过面了。”

“顾小姐,你好,再度见面,你又变漂亮了。”孟玫露齿轻笑着,为本来就美的脸蛋更增添了几分光彩。

顾小姐?

顾安童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叫她顾小姐?

难道她不知道她和司振玄已经结婚了吗?还是司振玄没有告诉她?

不!她不可能不知道的,不管她和司振玄是什么关系,不管她对司振玄是怎么想得。

朋友也好,曾经的情/人也好,她多少都会知道司振玄的事的,更何况那天的结婚现场闹得那么大,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是故意的?

故意与她宣战。

还有,原来这个项目是孟玫帮忙牵线的,难怪当初的酒会,孟玫会出现在司振玄身边。

顾安童的瞳孔紧缩着,眼中浮现一抹痛苦,也升起一股坚定。

她脸上扬起礼貌的浅笑,朝孟玫点点头,“白小姐,你好。”

顾安童相信,她做得很好,也许是经过了和振玄一步步的磨练,也许是她真的慢慢成长着,至少现在的她,不会像上前在蓉城的时候,面对孟玫只知道逃避。

孟玫的那声“顾小姐”,让众人眼中闪过微光,脸色倒是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江暖却知道没这么简单,至少在蓉城的时候,顾安童和孟玫还有司振玄之间的事,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眼中浮现幸灾乐祸的神情,江暖走到了孟玫的面前,“白小姐,你好,我是负责这个项目的总监,江暖,你就是岳云说的要加进项目组的人吧。”

顾安童!这是你自找的!

江暖的心中,已经有了报复的快感,凭她和顾安童认识那么多年,她多少能感受得到,顾安童对于孟玫的存在是多么的介意。

“是的,江总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孟玫微笑点头,江暖眼中那太过明显的目光她几乎瞬间就看透了,不过她仅仅只是微微点头,不予置评。

顾安童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眼角轻轻的瞄了一眼司振玄,却不想正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

咦?难道他一直都是在看着她吗?顾安童有些愣住了,她还以为……

“怎么?”司振玄透露着关怀的声音,突然在顾安童耳边响了起来,她意外的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没有,我没什么事。”也许是她想多了,也或者是她太小心眼了,说不定他们之间只是朋友而已。

更何况司振玄这种身份,就算是和朋友在一起也会被八卦成绯闻的。

司振玄眸光一闪,伸手搭在顾安童的肩膀上,这一举动让众人均是神色一变,就连顾安童也微微有些吃惊。

先不说别的,就说司振玄给人的印象,就不想是会在公开场合这样做的人,可是现在他做了,而且一副占有者的姿态。

“谢二爷,现在是下班时间,人都差不多走了,看来孟玫的事要等下午上班的时候才能宣布了。”司振玄看着谢剑晨,话说到一半低眉看着身边的顾安童,握着顾安童肩膀的手稍一使力,顾安童顿时朝司振玄靠去。

“……”顾安童的脸颊上顿时染出淡淡的红晕,眼中浮现羞涩的神态,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这等小女人的形态。

“当然,孟玫既然来到你的公司上班,那就一切都听从你的。”顾安童娇俏的模样看得谢剑晨心中一动,眼中笑意更浓,却没什么温度,倒是孟玫表情有些微动,看着司振玄此时的一举一动,意外的同时却又觉得如此的刺眼。

“既然谢二爷都这么说了,那孟玫正式进入项目组的事就等到下午岳云上班的时候再办理,毕竟这次的合作是岳云全权负责。”司振玄看向谢剑晨,脸上依旧是礼貌的笑意,可是眼中却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光芒。

“当然,我没有意见,你呢?”谢剑晨耸耸肩,看向孟玫问道。

“我也没有意见。”孟玫瞬间垂下头去,不愿去看司振玄和顾安童亲密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就先去用餐吧,接下来的事宜就等下午再谈。”

司振玄的一句话,众人动身到了公司对面的一家西餐厅。

夏秋交接的丰城,满是白色日光的温度,不热不凉,一群出色男女的出行,倒是引来不少人的回眸。

而这一路上,司振玄都和顾安童,形影不离。

顾安童也慢慢的习惯了司振玄突然的亲昵,恢复到了平日的沉静,而司振玄一如既往,面上满是漠然。

正文卷 037 振玄,听说你在找房子?

他们身旁的三人,都或多或少露出怪异的神情。

说这两人是热恋中的恋人吧,那表情又不像,说不是吧,但是又亲昵得和热恋中的人一样。

各自点的餐点上桌,顾安童动作优雅的刚刚咬了一口意面,正打算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餐巾。

“谢谢。”顾安童甜笑起来,以为是司振玄,仰头一看,却发现是谢剑晨。

她微微一愣,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谢二爷,谢谢。”

谢剑晨的举动,让其余三人侧目,特别是江暖的眼中,浅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不屑模样。

她就说嘛,这个谢剑晨指定顾安童负责这次合作的对接不说,昨晚还一副献殷勤的模样,现在更不必说了,简直做得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这也让江暖心中升起愤怒和嫉妒,顾安童!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被你摊上了!;

“司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昨晚不是说了吗,叫我剑晨就可以了,叫谢二爷给人一种我很老的感觉。”谢剑晨眼一挑,轻笑着。

“这怎么好意思。”顾安童讪笑着,仅仅是蓉城那次的交流,就能让谢剑晨对她的印象这么好吗。

司振玄忽然间伸手取过顾安童面前的果汁,顾安童一顿,注意力瞬间被牵扯了过来,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司振玄,“你要喝这个?”

认识那么久,她还从没见过他喝过果汁呢。

“嗯。”司振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喝了一口后便又放回了顾安童面前。

那明显的举动,让一只沉默的孟玫最终还是捺不住,“振玄,听说你在找房子?”

孟玫的突然出声,让气氛微微有些异动了起来,顾安童有些吃惊的看向孟玫。

“舒旬告诉你的?”司振玄的话,无疑是给出了答案。

孟玫眼中有抹恼怒,但还是不动声色,“嗯,我要来之前打过电话给舒旬,听他无意间提起的。”

司振玄眉头微微一皱,“房子已经找到了,正在协商中。”

司振玄说着,随即看向了顾安童,不同于对别人的冷漠,他眼中难得柔和了些许,“这次找到的房子,等确定办完手续后,你来设计成你喜欢的样子。”

顾安童那双澄澈眸子慢慢睁大,惊喜也慢慢增加,甚而连声音有些不稳了起来,“真的?”

谁来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是轻燕的话奏效了吗?

不!想到以前的种种,顾安童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司振玄不是会为了一个晚上就能如此改变的人,那么……他其实也和她一样,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其实已经埋下了感情,对不对?

“嗯,真的,全部都设计成你喜欢的样子。”司振玄点点头,他的这份难得的/宠/溺,连周遭的气氛也变得柔和起来。

顾安童定定的看着司振玄,半天只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这边情意浓浓,那边却是各人各态,谢剑晨依旧笑着,高深莫测,而孟玫脸上依旧渐渐挂不住了。

江暖一直耐着观察一切,果然也不出她所料。这四个人之间,有猫腻!

谢剑晨对顾安童,孟玫对司振玄……

江暖的心里,得意和嫉妒相互拉扯着,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如此的骇人,可是却没人发现。

顾安童,别以为你什么都拥有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一顿饭,在两种极端的气氛下结束了,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溜走,等众人出了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快两点了,也是上班时间。

公司门口,上班的人像平时一样陆陆续续的走进公司里,可是今天却又了些不寻常,那就是走进公司里的每个人,在门口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几个人。

顾安童和司振玄之间也早已拉开距离,虽然明白是怕被人发现,但是顾安童心中还是有些许的失落。

“江总监,你带谢二爷和孟玫到岳云的办公室去,要谈的事宜让岳云自己拿捏轻重。”司振玄的话,也许只是忠告,但是配上他一脸的冷漠,尽管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人,江暖心里还是不舒服极了。

“当然,岳云对这次的合作也是很看重的。”江暖对司振玄的态度,算不上不好,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至少没有对顾安童那么的明显。

江暖说着,转头看向谢剑晨,脸上笑意璀璨,“谢二爷,岳云刚才发信息过来说他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谢剑晨瞄了顾安童一眼,却只看得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一转,他看向江暖,脸上面无表情,“好。”

他说着,看向孟玫,随后便走进了公司,孟玫紧跟其后。

江暖脸色变得难看,一口气堵在胸口,这个谢剑晨,态度未免转变得太大了!

虽然不甘,江暖却只能快步跟上,矮高跟因为愤怒踩得咯吱作响,路过的同事都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新成立的项目组空降组长和总监的事已经是在公司传开了,顾安童的恬静和江暖的厉害也早就传遍了,相对于顾安童,江暖反而有更让有人津津乐道的价值,至少她的职位比较高,而且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让公司的人都不断猜测着江暖的身份。

有些人似乎听到风声,说江暖是这公司的太子妃。

从某一方面来说,江暖也算是在无形中成了不能得罪的人。

四人相继离去,只剩下司振玄和顾安童站在原地,司振玄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让顾安童抬起头看向司振玄,尽量让自己不露出破绽,“司总,我先上去了。”

顾安童说着,正要离去,却不想司振玄突然开口,“你先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顾安童怔住了,不解的回眸,却只看得见司振玄越过她走进公司的背影。

怔愣过后,顾安童也急步跟上,项目组的事是司岳云负责的,那她和振玄之间就没有所谓的公事可谈,那……

顾安童突然后背一凉,脸上却反而一热,他叫她应该是为了公事吧?

就是这样想着,以至于她有点走神。

“砰……”猛地撞上了司振玄的后背,顾安童鼻子一痛,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头,眼泪险些就流了出来。

她抬头看着司振玄,眼神抗议着。

司振玄眼中划过笑意,轻描淡写的话里也暗藏笑意,“是你走路太不专心了。”

还不是你害的!顾安童瞪着双眸,揉揉变红的鼻头,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刚才看到公司里的同事看江暖的眼神和态度时,她才明白司振玄是对的,如果她的身份曝光,那对她绝对没有一丝的好处。

“叮咚……”电梯门打开,司振玄率先走了进去,顾安童微微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根了进去。

门刚一关上,顾安童也不再忍耐,转身正向朝司振玄抱怨,却不想司振玄居然就在身旁,明明进电梯的时候他们还隔得那么远。;

“有、有什么事要交代么?”顾安童顿时有些短路,脑子也有些运转不上来,她发现,只要司振玄一靠近,她的思绪就总是罢工。

司振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很轻易的就能看到她胸前被隐藏得很好的沟壑,这让司振玄眸色微变,想起了昨晚,自然也想起了该问的事。

“昨晚那些衣服,是你特意买的?”司振玄的声音很低,低得顾安童要努力忽视自己的心跳声才能听得到。

她脸一红,慌张起来,“我、我……不是、是有……”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说,要说出是轻燕送的吗?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嗯?”轻轻的一声,却让顾安童神经一紧,差点直接跳离司振玄的身旁。

“我……我……”

“你什么?”

“是朋友送的!”压迫感让顾安童脑子一顿,大脑停工,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一说口她顿时欲哭无泪,内疚不已,轻燕,对不起……

“什么样的朋友?会送你这种东西?”司振玄显然还没有满意顾安童的答案,继续追问着,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被他越来拉越近,摄人的气息更是让顾安童呼吸苦难起来。

“女的……”她投降了,轻燕,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司振玄不再追问,似乎已然满意,他双眼盯着顾安童脸上的红晕,眼神渐渐有了变化,空气也渐渐的开始变化了起来。

顾安童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想观察一下司振玄的脸色,也想让他退开一点,却不想一扬眸,对上他深邃的双眸。

刹那间,便陷了进去。

对视的双眸,慢慢闪动出火花,更慢慢的变了质。

顾安童不知不觉的扬起了下巴,不知不觉的踮起脚尖。

司振玄微微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咫尺的距离,他猛地张嘴,含住了她的双.唇。

啃咬,吞噬,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贪恋的掠夺着。

纠缠在一起两人,显得格外的肆情和热火,空气中,仿佛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司振玄一低头,双眼却突然晦暗起来,她身上的衬衫,正好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前凸后翘,而这会一低头,深深的沟壑便映入眼帘,当真是令人血脉贲张的体态。

司振玄身体里的热流滚动起来,就连血液也狂热流动。

他直接想到了昨夜。

正文卷 038 你在我的领地

他突然伸手环绕住她盈盈一握的腰际,用力一提,她整个的身体此时无任何缝隙的贴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要穿那件衣服?”司振玄低沉的话语响起在顾安童的耳畔,诱人的声音险些令她两腿一软。

顾安童羞的面红耳赤,她要怎么说?难不成说是她准备拿来引诱司振玄的?肯定不可以……

迫不得已,顾安童只好紧紧闭着双眸,试图回避司振玄的欺近,却又只能用两手推着,试图转移个话题,“我不知道啊,那个,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公器私用的吗?这不是你上班的地方……不是应该谈公事么……”

“这是我私人电梯。”司振玄桎梏住顾安童,身上那淡淡的男用香水的味道直扑她的鼻息间,“你在我的领地。”

如同万兽之王,在宣告着他的主宰权。

“唔……莫、振玄,这里、里是……电唔…”猛然间被含住的唇,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却在下一秒又淹没在了他的唇舌里。

司振玄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来越肆意,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顾安童倒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手先是缓缓抚.摸上她修长白嫩的大.腿,随即突然伸进裙内,覆盖住了那一方天地。

“你!”顾安童朦胧的双眼里满是震惊,他该不会直接在这里就开始了吧?

他的手突然深入,让她猛地一震,整个身体颤抖着。

被自己陡然间直接发出的尖叫声给吓到,顾安童死命的咬住下唇,呜咽声还是无法控制的喧之于口。

他的动作猛烈却又轻柔,像是故意的一样,让她觉得煎熬。

反抗的双手连挠痒都算不上,反而像是助兴一般,惹得已经如同陆雨琳所说“越冰山的男人越禽/兽”的某人,只差没真的把她一口一口的撕烂再吞下腹。

他火热的双手到处游走,一点一点的把她的理智扔出脑外。

突然,他抱着她走了几步,一股重力,顾安童后背猛地一痛,司振玄整个人把她压在了电梯内的墙壁上。

顾安童攀在他的脖子上,眸中似有春水潺潺,满是妩媚的情意。

忽然间,因着感受到贴合处的滚烫,顾安童猛地惊醒过来,正要出声阻止,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

电梯停了下来,眼看就要打开,顾安童一阵惊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用力就从司振玄身上跳了下来。

“啊!”跳到地上的瞬间,脚软得顾安童跟着站不住,她惊呼出声,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司振玄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部,再一用力,瞬间就把她扣在了身旁。

顾安童简直就像是整个人倒在司振玄的怀里一样,两人间没有一丝缝隙可言。

“振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顾安童心一紧,抬眸望去,居然是孟玫。

顾安童反射性的伸出双手,主动抱住了司振玄的手臂,整个人更是依偎在他的怀里,俨然一副占有者的姿态。

孟玫双眼不着痕迹的扫过两人贴近的地方,又看了看顾安童的眼神和脸色,只要是有经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刚才在电梯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眼中的嫉妒迅速闪过,快得无人发现。

“谈好了?”司振玄声音依旧很淡,可是顾安童却听出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至少相对于陌生人来说,孟玫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而这个不同,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顾安童此时不愿去多想,也不想多想,她只知道,这么久的相处,慢慢和司振玄互相了解,都让她明白他不是那种滥情的人,如果他现在真的和孟玫还有什么,那就不会对她出手。

至于以前……想到这里,顾安童心中一痛,却压了下来。

她不管以前,不管他和孟玫之间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但是都过去了,对她来说,现在嫁给他的人是她,顾安童,这就足够了。

“嗯,已经确定正式加入项目组,手续也已经移下去办了,振玄,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说点事。”孟玫轻笑着,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她看也没看顾安童一眼,似乎在故意忽视这她的存在,忽视这她是司振玄老婆的这个身份。

顾安童抱住司振玄手臂的手一紧,心中十分紧张司振玄的回答。

“有什么事?”司振玄的回答,反而让顾安童更紧张了。

“就是……呃……我想还是换个场合说比较好。”孟玫欲言又止的看了顾安童一眼,眼中还有些淡淡的挑衅味道,再看向司振玄屎,却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

司振玄沉默了几秒,随后便应了下来,“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会下班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先去项目组开始工作了。”孟玫的语速很快,像是怕他反悔一样。

她说完就朝司振玄点点头,随后便走进了一旁的公用电梯内。

顾安童心里有些心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抱住司振玄手臂的双手,无意识的不停的收拢着。

司振玄看了看顾安童一眼,眼中看不清在想些什么,“我的手快断了。”

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顾安童吓了一跳,急忙放开了司振玄的手,紧张的问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没事吧?很痛吗?”

那焦急的模样,让司振玄控制不住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别想太多了,好好工作。”

他的手指冰凉,只是忽然间顾安童猛力的用手拍了下他的手背,“不要摸我脸。”

见司振玄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她有些害羞的垂眼,“刚刚碰了那里……”

“咳。”司振玄握拳覆在唇边,试图掩饰临时的尴尬,“有什么事就发短信给我,我看到了就会马上回给你。”

轻柔了许多的语气,让顾安童慢慢的低下了头,也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惆怅,再抬头时,她浅笑怡人,“好,那我先下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别想太多”算不算解释,可是至少比起上次在蓉城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不是吗。

顾安童没有多大的奢望,就算是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也总比什么都不改变好。

“我走了。”顾安童甜笑着,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想到工作,也只能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员工电梯。

一分钟后,电梯里的顾安童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咦?司振玄明明知道快上班了,可是还是要她去他的办公室?

难道……只是为了问那件事?

想到这个可能,顾安童顿时心里不知道该是什么感觉,该羞还是该慌。

甚至在想,晚上回去,会不会面临其他的问题。

走进项目组的最后一刻,顾安童满脑子都是——回去后一定要把那些什么必胜道具给处理掉,要不然如果被司振玄发现,她一定会无地自容的。

顾安童刚走进项目组,便发现孟玫正被项目组别的同事围着,身着旗袍的古典美人,浅笑嫣然之时,总是给人一种亲和力十足的感觉。

不愧是蓉城交际花。

孟玫也在这时候抬头看向顾安童,本以为最多只是微微点头打招呼,但顾安童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起身朝自己走来。

“顾小姐,我们现在在一起工作了,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顾安童心中虽然疑惑,对那句顾小姐显然也有些芥蒂,但是想到她现在是项目组的组长,也就没有多想,礼貌的回了孟玫的话,“白小姐严重了,以后还请白小姐多多指教才是。”

两人看起来相识的态度,让项目组其余的人四目相望,突然有种这个部门水很深的感觉,不止组长总监空降,这下子还突然来了一个合作公司的人参与进来,而且最诡异的是,居然都相互认识!

就在这边客套着的时候,江暖也走了进来,她看到孟玫和顾安童笑盈盈的模样,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顾安童,你的灾难开始了。

江暖走到孟玫身边,对着众人宣布道,“相信大家已经认识孟玫小姐了,我在这里再介绍一遍,孟玫小姐是合作公司派过来参与项目的人,她将任职于组长。”

组长?!突然出现的词,让众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顾安童,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有一个组长了吗?

就连顾安童本人也是一愣,随后便皱起了眉心,“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孟玫居然任职组长,那她要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听振玄说过!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顾安童,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能理解吧。”江暖冷嘲热讽的看着顾安童,一点也不在乎对她的态度会被项目组的人和孟玫看见。

不是她隐藏不了,而是她不想隐藏,也不愿隐藏,以前读书的时候还能假装和她做朋友,但是毕业后,遇上了司家的人后,她对她越来越恨,恨到了不屑隐藏的地步。

她甚至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江暖就是讨厌顾安童!

顾安童眼一眯,声音冷了下来,“江总监,请问这是谁的决定?”

如果是司岳云的决定,那就相当于是江暖的决定,但是这是什么意思?谢剑晨不是也去了司岳云的办公室吗?当初是他指定要她参与的,现在这又是要做什么!

江暖哧鼻一笑,傲慢的斜着顾安童,“这是经过协商后的决定,经过司总和谢二爷的协商,懂了吗顾安童?”

正文卷 039 他并没结婚打算

司总?顾安童瞬间就想通了她说的是司岳云,虽然意外,但是却远不及谢剑晨也参与的意外。

“这是要撤掉我组长的职位吗?”顾安童脸色冷漠,没有丝毫的变动,反正对她来说无所谓,而且如果能跳出这个项目,对她反而更好,这样也就不用面对江暖和孟玫了。

顾安童的事不关己,让江暖脸色骤变,咬着牙,控制着怒火,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她多少会有些动摇,但是想不到她居然还是一副不把人看在眼里的模样。

项目组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眼前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致保持沉默,反正他们谁也不能得罪,那么不吭声就是最好的办法。

一旁的孟玫唇瓣轻扬,不易察觉的冷笑绽放,随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轻柔恰度的笑意,她走到顾安童和江暖的中间,当上了和事佬的身份,至少在项目组众人的眼里就是这样。

“顾小姐不要误会了,江总监的意思是,项目组将会有两个组长。”;

孟玫的话,无疑激起了更大一轮的波澜,众人吃惊的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

顾安童也是一愣,很是不解,此时孟玫却不再言语,反而是看向江暖,意思很明显,接下来的她来说。

那一个眼神让顾安童眼神一暗,对孟玫有新的认识,不是没想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进退,但是却想不到不止聪明,而且很会拉拢人心,她这样摆明了是站在江暖那边,至于原因……

顾安童眼中闪过讽刺,能让各不相干的人站在一条线上,那就是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江暖的敌人,无疑是她,至于孟玫……

除了司振玄,顾安童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这样想来,孟玫来这里也太过巧合了,顾安童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心中多了一份警惕。

江暖对孟玫的态度果然很满意,她朝孟玫一笑,随后看向众人,“根据上面的决定,项目组将成立两个组,由两个组长带领,两个组同时开始相同的任务,最后再进行策划投票来决定要采用谁的。”

江暖的话,让众人陷入沉默,也让顾安童低头不语,这样的事在公司内部并不少见,但是却都是出于对工作效率的鞭策,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

顾安童不得不作这样的联想,也许江暖和孟玫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大家对这个决定由什么意见吗?”江暖话里的意思是在征询大家的意见,但是一脸的高傲却是一家摆明了她的态度就在那里,根本容不得谁有意见。

更何况还是项目的两个负责人司岳云和谢茗郎决定的,谁敢有意见!

顾安童也低头不语,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而且她也不屑。

看着众人都没有说话,江暖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接下来我就宣布两组的人员,项目组的有十三人,分为一组和二组,一组顾安童担任组长,二组孟玫担任组长,由于人数不对等,所以第十三个人就分到孟玫这组,顾安童,你没有意见吧?”

顾安童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迎上江暖挑衅的眼神,“当然,我没有意见。”

看着顾安童吃瘪的样子,江暖显然心情很好,笑得也更加的灿烂,“好,这里是各组人员名单,等会会贴到公告栏那里去,今天大家六点准时下班,算是为孟玫举行欢迎会,我们好好出去吃一顿,明天就开始全力冲刺,要知道,这次如果哪个小组做得好,可是有奖金的。”

听到要举行欢迎会,众人一阵欢呼,试问可以白吃白喝谁不愿意,孟玫也笑得略显羞涩的看着江暖,“总监,这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不会,你是谢二爷特意指定的人,我们可不能亏待你,免得会被有心人说岳云这样那样,不如某些人。”江暖意有所指的说着,双眼毫不顾忌的看向顾安童。

顾安童嘴角讽刺的弧度更大,不予置评,什么是有心人?司岳云的行事作风,还用得着别人特意抹黑吗。

江暖看了眼孟玫,眼中浮现恶意,“顾安童,你会去吧?”

“我……”这一问,顾安童抬头,却猛然想起电梯门口孟玫与司振玄之间的对话。

孟玫说她要找司振玄单独谈事,那么她打算什么时候去?

因为这种戒备,顾安童并没有打算和孟玫打好关系,只是扬起一丝笑容,回答:“我还不确定。”

顾安童的神情,自然落入了孟玫的眼中,她微微一笑,朝江暖说道,“总监,我看顾组长好像有事的样子,那我们就自己去吧。”

顾安童抬眸,似乎只要牵扯到司振玄的事,她总是无法保持一贯的从容和镇定,而且也很容易让人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至少在孟玫眼里,她已经猜出了顾安童此刻心里的变化。

“有事?我看你是不想去吧。”江暖笑得有些刺眼。

——顾安童,看你平时一副嚣张的模样,原来一个孟玫就能让你乱了方寸,看来她选择和孟玫站在一条线上是对的。

顾安童反应过来自己不能于一开始便和孟玫闹得这么僵,她早就知道职场之中颇多诡谲,第一天就让旁观者诟病,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冷冷的回应了句:“看情况,我并没有说不去。”

那就好!”江暖翘着鼻子哼了一声,不再去看顾安童,随后转向众人,又是笑吟吟的模样,“那大家等会不要忘记了,就这样,先开始工作吧,对了孟玫,你刚来还不熟悉,就先让顾安童带你熟悉一下吧。”

顾安童有些错愕的看向江暖,她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江暖没记错的话,她也是刚刚才加入项目组的吧。

“怎么?有问题吗?”江暖挑衅的看着顾安童,眼中的快意那么明显,明显到顾安童心中的倔强冒了起来。

“当然没有。”

“那就好!”江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众人见江暖离开,也都各自开始忙碌起来,只剩下顾安童和孟玫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顾安童来说,孟玫是个魔障,曾经让她做过噩梦的存在;而现在,这样的噩梦皎然如月,一身婉约的站在面前,浅笑盈盈,却试图夺走她喜欢的那个人。

相对顾安童的顾忌,孟玫就显得从容许多,她走了几步到顾安童面前,礼貌的浅笑,却总像是有着另一层深意,“顾小姐,我叫你安童可以吧?”

顾安童低眉,眼光一闪,再抬头时,不输孟玫的浅笑在唇角绽放,“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孟玫吧。”

人家都这样表示了,她如果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那不是显得太可笑了,不是吗?

毕竟现在站在司振玄身边的人是她,和司振玄结婚的也是她。

顾安童的脸上,绽放出炫耀的神采,看起来耀眼夺目,孟玫微微一愣,眼中浮现冷意,脸上却已经笑着,“我刚来公司,可能好多方面都不懂,以后真的要麻烦你多照顾了,安童。”

后面那两个字,叫得如此的亲昵,似乎她们很熟了一般。

顾安童不为所动,谦虚的说道,“我们都是互相照顾,我也是刚来公司,而且我没什么工作经验,说不定还不如你懂得多呢。”

“哪里哪里,你不是谢总亲自点名加入这次的项目的吗?那我想你一定有过人的地方,毕竟谢二爷眼光一向都很高,很多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呢。”孟玫的口中,说着恭维的话,但是眼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如果谢二爷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你同意是他看中的人,不一样代表你也有过人之处吗。”顾安童低笑起来,可以去忽略孟玫的话中有话。

面对着谢剑晨两次截然不同的态度,说她没有发现是骗人的,可是她想不明白,而且她也不认为谢剑晨那样的人真的会看得上她。

在蓉城,谢剑晨是什么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而其中一项,便是他极少有绯闻传出,这也是人们感觉他似乎不可触及的一个原因。

这样的一个人,顾安童不认为自己有吸引他的优点。

不想再继续下去这样虚伪的互相赞美,顾安童微微侧身,指着不远处的资料室朝孟玫说道,“那里放的都是关于这次合作项目的所有资料,我会挑选一些重要的给你看一下。”;

“好!”孟玫点点头,跟着顾安童走到了资料室。

走动期间,孟玫看着顾安童的背影,在顾安童伸手挑选着资料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听说你和振玄的结婚现场,似乎发生了一些混乱,当时我听到的时候还好吃惊呢,没想到振玄他……竟然会突然结婚。”

顾安童神经一紧,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孟玫,她这么突然说起来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抬眸,顾安童便明白了,资料室算是一个小小的隔间,而他们现在算是站在角落里,外面的人如果不过来,根本就不会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每个人都想结婚,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年龄,刚好遇上适当的人就足够了。”顾安童低眉,佯装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正文卷 040 你果然是来捣乱的

除了有心人和这个圈子的人,只怕是一些事不关己的人都知道了那天的事,她的那句‘谁娶’,他的那句‘我娶’,想必已经人人都知道了,当然,前提肯定是在司岳云的当众变卦之下。

沦为笑柄的她,当场询问谁要娶她的她,势必都成了有的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可是据我所知,振玄似乎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孟玫继续追问着,浅笑得宜的笑脸,让人根本就猜不出她说的话充满了压迫感。

顾安童脸色微微一变,拿着文件夹的双手紧了紧,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涸,“他……我和振玄之间的事,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是吗?”孟玫低喃着,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安童,我从蓉城过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很荒唐的事,居然有人说你和司岳云谈过恋爱,而且很喜欢他呢。”

顾安童错愕的抬头,握着文件夹的手更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玫脸上浮现吃惊的表情,随后抱歉的看着顾安童,“抱歉,我只是听说来的,虽然我觉得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听他们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还说本来一开始安童你是要和司岳云结婚的,只是婚礼现场……”

孟玫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顾安童却很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是有意或者是无意,她都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也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司振玄对她是怎么想的,孟玫,摆明了对司振玄有意思。

而她现在,就是在向她示威,那她顾安童又怎么能示弱呢。

她脸上浮现笑意,眼中却一片冷漠,“是啊,当初本来是顾司两家联姻的,所以我和司岳云就培养感情,但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婚礼上的意外,却让我和振玄走到了一起,有时候我甚至还有些庆幸,幸好当时婚礼出现了意外,要不然我和振玄也不会走到一起。”

她不是隐瞒,更不打算解释掩饰什么,孟玫看样子已经事先打听过了,而她打听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顾安童的镇定和坦白,让孟玫脸色微变,但也只是刹那间的事,她怎么能败给这样一个女人。

“你还真是坚强,真不愧是顾家的小姐,如果是一般人,在婚礼上只怕乱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但是你却镇定得给予反击。同样是司家的人,其实一开始如果是安童你和振玄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暗中藏刀的话,被孟玫说得满是羡慕,可是顾安童却觉得浑身不对劲,心里更是吃惊不已。

她本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她当时在婚礼现场的赌注,但是孟玫没在现场,却这么轻易的就猜透了她当时的想法。

婚礼现场,她之所以说出那句话,是因为她知道司振玄一定会站起来。

顾安童眼神微闪,刻意忽视孟玫语气里的意思,继而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是啊,如果一开始就是我和振玄,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不过好在兜兜转转,注定的始终是注定的。”

顾安童说着,看着孟玫脸色微变,一抹嘲弄在眼底浮现。

“给,这些都是关于项目的资料,我认为都是必看的,那我就先去做事了,你有什么需要再找我。”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孟玫,顾安童转身就走出了资料室。

她不想再待下去,也不想再给孟玫开口的机会。

不过这也让顾安童明白了,比起江暖,孟玫更加让人防不胜防,至少江暖没有她藏得深。

孟玫握紧手中的资料,看着顾安童离去的背影,她眼中的嫉妒和愤恨再也掩藏不住,心中更是定下了决心。

接下来的时间,顾安童一直忙着,她负责的项目是香水项目,谢剑晨已经从法国引进技术,那么接下来就是她们攻克国内香水受众人群以及香水配方等问题。

她自己曾经在国学大师柳拂风门下学过茶道,可惜没有对香道进行过研究,否则眼下一定可以帮助到她。

不过顾安童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初期阶段,她必须要学习香水相关的知识,以做更多的储备。

只是坐在办公桌前这么久,她倒是有些奇怪。

孟玫没有来找她,江暖也没有来找她,孟玫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江暖就……

实在太不正常了,眼看着都快到下班时间了,顾安童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免皱起了眉头。

这么难得的机会,江暖还不想尽办法来为难她,可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却没有看到江暖的身影。

很快,六点一到,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孟玫和江暖出现了,看着两人同时出现的身影,顾安童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

“好了!大家过来一下!”江暖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围了过去,顾安童倒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移动脚步。;

江暖意外的,看也没看顾安童一眼就朝众人说道,“欢迎会的地点以及选好了,就在夜色酒吧,正好大家可以唱歌跳舞放松一下,但是记得不要喝多了,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两个小组都要拿出成绩来才行。”

“好!谢谢总监了!”

“哦哦!好久没去放松了,还真是托了白组长的福了。”

众人欢呼着,显然对孟玫的印象很好,当然对江暖也改变了一点,反正江暖为难的对象也不是他们,虽然说有时候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上司有几个是亲和的。

这样一想,众人就更是觉得赚到了。

“江总监,白组长,我们走吧!”有人说着,众人便陆陆续续进了电梯。

顾安童轻抬双眸,沉默不语,眼看着众人准备着要离去,她再无奈,也只得动身跟着一起去。

孟玫正要走进电梯,却看到隔壁的专用电梯显示楼层的字数闪动着,眼看着就要到这一楼了,她往后推了一步,轻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电梯只怕没办法再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众人有些吃惊,载客量的限重还远远达不到呢,而且看孟玫江暖和顾安童的身形,只怕再来三个都可以吧,但是众人也没多说什么,笑了笑便下了电梯的门,“那我们就在下面等你们了。”

“叮咚……”这边电梯门刚关上,那边就开了。

舒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孟玫和顾安童都有些吃惊,不过前者是吃惊来的不是司振玄,而顾安童却是吃惊舒旬这个时间来找她,一旁的江暖冷笑不语。

舒旬看到眼前的三个女人也是微微一愣,朝孟玫点点头便走向顾安童,“夫人,司总说情你上前,他有事找你。”

顾安童扬眉,笑了起来,“好,我马上上去。”

她说着就要和舒旬一起走进专用电梯,但是想不到孟玫此时却朝舒旬走来,“舒旬,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们正要出去聚会呢。”

舒旬停下脚步,也不隐瞒,而且司总也没说要他保密,“司总说房子找到了,要夫人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三人脸色均是明显一变,孟玫再也没有那么从容,脸色发白着,而江暖却是眯着眼,讽刺极了,找到了最好,这样他们就永远都不必回司家了。

顾安童肯定是惊喜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而更没想到的是司振玄真的说到做到。

他曾说过以后他们的家由来她设计,她喜欢什么样的就设计成什么样的,这让顾安童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惊喜呢。

“是这样啊……”孟玫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而顾安童也没那个时间去管她在想什么。

“舒旬,我们走吧。”她迫不及待的走进了电梯,雀跃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女生一样。

舒旬看着孟玫的样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跟着顾安童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隔壁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江暖看了看孟玫,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里却是你自找的眼神,“孟玫,别在意,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她真是想不明白,司振玄那里好,不过就是那张脸能看而已,但是那张脸有什么用,除去了司家儿子的身份,他还有什么,而且还不是司家亲生的!

这样一个男人,除了那张脸能看以外就是一无所有,真不知道顾安童和这个孟玫喜欢他什么!

孟玫抬起头,脸上浮现很明显的哀怨,“我没事的,我们走吧。”

她说着,转身走进了电梯,脚步看起来有些许的不稳,不过孟玫的用意显然在江暖这里没有效果,应该是说孟玫看江暖远没有顾安童看江暖看得那么透。

江暖的眼中,根本不会有纯粹的感情,她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她所需要的东西上的。

电梯门一打开,顾安童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司振玄的办公室走去,那雀跃的模样让不仅让舒旬有些失笑,这个夫人还真是单纯。

司振玄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手里正攥着一个白色文件夹,见顾安童进去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房子我挑好了,过来看看。”

顾安童点点头,毫不掩饰那雀跃的神情,她三步两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就见他桌上的一份材料,上面写着“帝景花园”。

帝景花园的房子,在丰城也算是相当昂贵的。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可是三环的楼盘韧。

她接过司振玄交过来的材料,随手翻了几页。

正文卷 041 大姨妈来了

高楼之中,被恰似公园般的绿水繁花包围,几抹烟云的图案上映着这样的字———帝景花园,都市中的世外桃源。

“我手头的资金,在丰城虽然可以买别墅,但我觉着不够实用。”司振玄让顾安童离他近一些,指着帝景花园的样板间说:“看见这房子里的古典设计,或许是你的口味,所以考虑了下,就选了这里的新房,我们总不能一直在酒店里住。”

听见司振玄说到“古典设计”,顾安童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奋”

不过她想起之前的结婚新房,也是司振玄布置的,就知道他是个性格缜密的人。

司岳云司汉祥都不会去调查的事情,但他却提前调查过,可见其人。

“复式结构的房子。里面的布置你来布置,满意么?”

司振玄其实不用问,单看顾安童脸上的表情,已是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当然满意。”顾安童频频点头,面上染着淡淡的胭红,“反正你也忙,我来布置就好。”

说完,她看着司振玄线条分明的侧颜,有些怔忡。

认真工作的男人,永远都比其他时候多那么几分魅力,司振玄更甚。

微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骨节分明而又好看的手时而翻着材料,而又在键盘上掠过,单仅仅是那简单的动作,也充满了男性特有的味道。

或许是关注到顾安童的视线,司振玄深邃的眸子锁回到她的身上,难得神态悠闲了些许,“我今晚上要加班,她们的聚会你怎么不过去。”

顾安童不自觉的撅起嘴来,“我才不要去受挤兑。”

幸好司振玄把她从苦海中拯救出来,否则她现在估计就是在那一桌人马中承受难堪。

目光正好落在顾安童窈窕的身段上,司振玄似有似无的说了句,“好,不去就不去。晚上陪我加班。”

“啊?”顾安童先是愣了下,而后展开一丝笑容,“好啊,我正好可以看看香水相关的资料。”

没去参加那什么欢迎会,在这里陪司振玄,她当然愿意,百万分的愿意。

可能是她靠的有些近,鼻尖正好触到司振玄的嘴唇,她的脸瞬间又轰地一下红了,“对、对……”

本来谈的事情很正经的,这下子又让她想起了电梯间的旖旎画面,连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下意识的站起身,直接撑在旁侧桌上,腰却一歪手底一滑,直接倒到司振玄的怀里。

司振玄怀中一沉,就见这女人很狼狈的趴在他的身上,那只素白如玉的手直接按在他那个部位。

顾安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温热胸膛,忽然间两手滑了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腰间豁然紧了紧,司振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手搭在她的腰间,让她的双眸与他相对,“我发现你最近……”

“我怎么了?”

“你最近……”司振玄想了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这种变化,但他却又想起另外件事,于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和她沟通,“你是来陪我加班的,还是故意捣乱的?”

“……”顾安童挣扎了下,闷闷的靠在他的肩头,这个姿势虽然很考验腰力,可她居然一点都不想起来。

“我问你,你的女性朋友给你那套衣服,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啊怎么又问到这件事了!顾安童紧张的都快想要用晕过去来解决问题了,她的回答是越发的磕巴,“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穿?”司振玄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顾安童离他是越来越近,双唇眼看着就要碰到一块,生生刹停。

她先是死死的闭着眼睛,感觉到扑鼻的男人气息,只觉身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在不断的上升,猛然再睁开眼,狡辩说:“我喝醉了啊,然后看见床上放了个盒子,我就想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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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当时喝醉酒了,这就是解释,她必须咬住不放。

“以后上班的时候。”

“嗯?”

“不许穿这么暴露的衣服。”

顾安童低头扫了眼,小西装勒出的丰满,盛出的两盏雪白尽数落在司振玄的眼中。

他这么说,顾安童才注意到,她慌忙继续申辩,“这不是工作制服么?”

司振玄伸手将那浅浅露出的部分,往上提了提,“你的提议很好,我会注意让调整下工作制服。”

“我没有投诉!”不自觉的,顾安童开始有些小撒娇,虽然司振玄的表情依旧很严肃。

可顾安童渐渐也能分辨出一些司振玄的表情区别,虽然好像大概都差不多,可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似此刻,不满却又热烈,她好喜欢。

“恩。你没有投诉,是我自己发现的。”他的声音也柔和了些许。

这么亲昵的感觉令顾安童感觉很好,举首相望,一句话突然间脱口而出,“振玄,我们这样……”

这样就一辈子走下去吧。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门外响起了声门卡咔哒声,司岳云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口中还说着:“大哥,谢剑晨那边喊我们喝酒。”

“啊!”顾安童惊的两手扶在司振玄的肩膀上,手忙脚乱的要站起身,却因为腰用力过久,直接又抱住了司振玄。

“呃,哎呦。”司岳云有些尴尬的站在办公室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讪笑了下才说:“大哥你还真是好雅兴啊。”

只不过司岳云此刻看着顾安童的眼神又有些不一样,似乎他每次见到自己的这个前女友,她的表现又会令他眼前一亮。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娇羞这么女人味的顾安童,以前的她根本就是个清冷冰山。

“见笑。”司振玄没有否认,轻轻扶着顾安童让她站起身,“和谢二爷说声,今晚我就不去了,有事。”

“哦……有事。”司岳云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顾安童,不远处的顾安童连看都不愿看司岳云一眼,又恢复了清冷的神态。

这种表现令司岳云心生不悦,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到司振玄桌边,“大哥,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公器私用的,这个时候和安童在办公室里约会,有点不大对吧?”

“现在是下班时间了。”身后响起女人清脆而又动听的声音,顾安童走到司振玄身边,“下班时间就是自由的时间,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些。何况我们做什么,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她就是看司岳云不顺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和江暖闹出的幺蛾子,她也不会在这里有这么多的尴尬。

不过她挺感谢司岳云的变心,她一点也不后悔嫁给司振玄。

司岳云皱了皱眉,“注意点影响,传出去多不好。”

“总比江暖以太子妃的名号耀武扬威的在公司做总监强。”顾安童冷笑了声,她和司振玄已经够低调了,不让其他人知道她是司振玄的妻子,在公司里近乎隐婚,居然还让她注意点影响。

坐在旁边许久没有出声的司振玄捏了捏顾安童的小手,总算是开了金口,“好了,别争论了,不会有结果。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和岳云说几句话。岳云,谢二爷那边你得接待好……”

司振玄走到司岳云身边,低声交代着和谢剑晨见面时候应该注意的事情。

耳朵虽然在听着,司岳云的眼睛却时不时的扫在顾安童的身上,司振玄不着痕迹的挡住以后,才最后说了句,“都记得了么?交给你了。”

“好。好。”司岳云敷衍的回答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司振玄刚刚转身,就见顾安童窝在那里,面色忽然间非常不对。

“?”他快步走到顾安童身边,“怎么?哪里不舒服?”

顾安童点点头,小腹处忽然间如刀绞的感觉令她有些许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和司振玄说了句:“大姨妈来了。”

“大姨?”司振玄环顾四周,第一次眼神中露出些许不解。

顾安童红着脸纠正:“就是那个,女人的那个……例假……”

“……”司振玄直接弯身将顾安童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环抱住对方的脖子,“我就是很难受,没那么严重。”

“闭嘴。”司振玄用胳膊肘推开休息室的门,将顾安童放在床上以后,又给她盖上被子,“需要什么?热水?”

顾安童以英雄割腕般的神情盯着对方,而后一字一句的说:“不是,是卫生、卫生巾……”

司氏集团地处丰城的商业区中心,一片片高楼大厦耸立在这片区域,零星只有些便利店开在大楼内部。

此时此刻,一个西装笔挺而相貌英俊的男人,走进便利店中。

他先是看向店员,原本想问问店员,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司振玄的进入还是让店员们开始大发花痴,两个小姑娘立刻跑了过来,“先生、先生,有什么要买的么?”

司振玄简明扼要的说:“看看。”

说着,他拔腿走向货架区域。

两个小女孩一边观察着司振玄,一边小声嘀咕着:“长腿哥哥好帅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啊,看来是有了,你看他居然拿着那个东西。”

小女孩手指着的就是司振玄手中的一包护垫,明显是女人用的。

司振玄正一脸困惑的看着手中的小方块,工作上那么精明能干,对于这种事情,知识储备就是零了。

正文卷 042 这是惩罚

他分不清楚这些所谓的日用夜用标着各种长度的都有什么区别,犹豫了下他还是要了个袋子,一样拿了一个放在里头。

“哎呀,他女友真是太幸福了好嘛?能帮女友买卫生巾的男人都是极品啊。”

“行了行了,他要过来了,别说了。”

见司振玄拎着袋子走过来,收银员立刻挺直背脊,露出一副职业笑容,很是殷勤的问:“先生,您需要买这么多吗?”

旁边的妹子很快给她飞起了白眼,让她们别说话,自己还是在那里搭讪!

司振玄点点头,“嗯。”

好吧……还真是话少。

收银员低下头来,开始扫码算钱。

司振玄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及处,倒是扫见放在柜前的避/孕/套们。

他随手捡了个,也放到那一堆东西里。

收银的小姑娘愣了愣,旋即哀叹了声,好男人,果然都是别人家的……

………………………………

买好东西后,司振玄才出了便利店,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

华灯初上,晚风微凉,而月光柔和。

他刚要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振玄,你果然还在加班,我等你半天了。”

司振玄回头,孟玫一步步优雅的走到他身边,“之前说有事和你细谈,结果都不能找到合适的时间。”

司振玄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确实有点晚,“要不明天再说,安童身体不舒服。”

一听司振玄提到顾安童的名字,孟玫的脸色就变了。

今天在电梯那里,司振玄把顾安童单独叫上去,说是他们的房子已经找到,就让她喝了一肚子的醋。

没想到司振玄下楼,居然还是为了顾安童这个女人!

可孟玫是多么善于隐藏内心的女人,她的面色很快便恢复正常,直接绕着走到司振玄的面前,“振玄,我明明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没有那么快结婚的打算,你居然骗我。”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哀怨,声音软绵,换做其他男人,恐怕早就在她的攻势下酥软了骨头。

可司振玄就如她一直以来都很有挫败感的那般,面无表情的站着,大冰块皱了皱眉,声音虽然冷沉,却含着一分不可小窥的耐心,“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明明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孟玫的眸子里渐渐浮出一些水雾,令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动人,她上前扶住司振玄的胳膊,柔声说:

“我听说顾安童和你感情并不是很好,振玄,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感情不好?

司振玄的眸子微微眯了下,却并没有立刻回话。

孟玫翘了翘唇,越发郁结,每次说到这种话题司振玄就一律不回应,让她的所有情绪都好像撞到了软棉花,她继续发扬自己的温柔攻势,“振玄,你知道我和谢剑晨为什么来南城么?谢剑晨喜欢顾安童,他说他知道你们是半路夫妻,没有感情的,所以他想追她。”

没想到提到这事,司振玄终于有了回应,“哦……?”

音调自沉闷到微微扬起,他总算是补充了一句,“那要看他追不追的上。”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先上去。”司振玄想起之前还在床上满脸煞白额上尽是虚汗的顾安童,也就不再多话,示意着将袋子晃了晃,便朝着电梯走去。

孟玫本想跟在他身后,可想起顾安童在,便也没有再动。

她知道司振玄是不会狠心对她,所以她有的是时间和顾安童慢慢的耗,她就不信司振玄会对那个冰冷的女人有兴趣。

谁都是喜欢解语花的。

顾安童在床上来回翻着,她没想到自己的例假居然会来的这么巧,正思忖为什么司振玄去了那么久,不会真的打电话让舒旬送过来了吧?

那也太丢人了!

让舒旬送过来这件事,居然是司振玄自己提的,他都不觉着害臊吗?

想到这里,顾安童辗转反侧,居然有些睡不着。

当然,疼也是另外一个方面。

门声响了,很轻微,司振玄的身影从外面出现,顾安童慌忙坐起身,满脸通红的说:“我把你的床弄脏了。”

“嗯。没事。”司振玄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顾安童,她一看见里面大大小小居然有将近十包,有些微囧。

她抱着袋子刚要下床,却被司振玄拦住,她迷迷糊糊的看他迅速的从袋子里取出一盒像口香糖一样的盒子,塞到口袋里,才又放行。

香烟?口香糖?

顾安童晃了晃脑子,疼的她没办法多余思考,便也不再多想,匆匆忙忙的下了床,朝卫生间走去。

“顾安童。”

她刚坐下换卫生巾,就听见司振玄冰冰冷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嗯?”顾安童有气无力的回应了声。

“谢剑晨呢,这个人怎样?”

这个问题提的有些莫名,顾安童窝着肚子,想了好久才回答:“他很喜欢古典文化,又学识渊博,是个很厉害的人。”

“看来印象很好。”门外,司振玄做了笃定的答案。

“还……还可以……”司振玄忽然间问起谢剑晨,还问的那么详细,让顾安童有点莫名的心虚。

外面沉默了半天,她赶紧收拾干净,幸好工作服是黑色的,就算弄了血上去也看的不明显。

刚才又喝了几杯热水,虽然还是坠涨,比最开始要好了许多。

顾安童推开拉门刚走出去,守在外面的司振玄就一手拎着她按在墙边。

“怎、怎么了?”顾安童瞪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司振玄。

“你果然是来捣乱的……”司振玄想起自己长久以来遵守良好的工作规矩,却在顾安童连番事故中频频喊停,这女人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捣、什么捣乱?”顾安童莫名的开始心跳加速,为什么他的眼神又变得暗沉了起来。

司振玄低下双眸,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就是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顾安童才有些支撑不住,璀璨如星河的黑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他们那么近。

“这样……”话音刚落,他突然低头。

“等……唔唔……”她正想反抗,但是别说是口头上从来没占到啥便宜了,力道上更不用说肜。

双唇紧紧贴合在一起,顾安童脑子顿时间一片空白,为什么他现在很喜欢亲她?

可这样的亲吻她一点都不排斥,几乎是反射性的双手环在司振玄的脖子上,与他缱绻缠/绵起来。

一个急切的吸允后,司振玄贴着她的唇瓣低喃着,“这是惩罚。”

惩罚?什么意思?还没等顾安童想个明白,司振玄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有一个更深的深吻令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而只是几秒的时间,顾安童便浑身发软,甚至都快忘记自己肚子还疼痛着。

他不再满足,手揽住她的腰腕猛地一扯,瞬间两人之间就贴合紧密。

他的吻异常火热,充满了属于他的气息。

司振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手更是从腰部不断往下移动,突然,他的手触及到顾安童的臀部,猛地想起了她的身体状况,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铁青起来。

司振玄突然低咒出声,眼底浮现强忍。

顾安童迷茫的双眼还来不及反应,他突然轻轻张嘴,狠狠的咬上了她的下唇。

“啊……”顾安童痛呼出声,还没从火热的吻里回过神,便感觉到唇瓣的刺痛。

他干什么!突然吻她,又这么狠的咬她……

“为什么要咬我!”顾安童喘着气,撅着嘴,委屈极了。

“说了这是惩罚!”司振玄贴在顾安童耳边,声音低沉嘶哑。

顾安童双目一瞪,似乎不敢置信,随后更是不服的上诉着,“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接受惩罚,而且……而且……”

后面的话,顾安童硬是说不出口,哪有惩罚是这样的一个吻啊!

越想,顾安童觉得越是心酸和委屈,也许是因为肚子还隐隐的作痛着,也许是因为和司振玄之间的关系有了改善,她在司振玄的面前,情绪越来越不会隐藏。

顾安童委屈至极的模样,让司振玄眼光一闪,终究还是伸手轻轻的触碰着顾安童的脸颊。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手上的温柔顾安童却是感觉到了。

而司振玄再次低下头,这次却是轻柔的亲吻,他的吻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点着。

顾安童有些不能自己,有些沉醉,沉醉在这样的深情和亲吻里。

淡淡的柔光,浓浓的甜意,五一不让顾安童感觉到幸福和开心。

他的唇移开的时候,顾安童还有些许的失落,司振玄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沙发上坐下,询问着,“你看今晚是要回酒店还是就在这里休息。”

在这里?顾安童抬头看了看这间休息室,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回去吧。”她还要回去换洗衣物,而且明天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嗯,走吧。”司振玄点点头,扶着顾安童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一路上,他的手都轻轻的抱着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车上,顾安童因为不舒服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而司振玄这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原来会因为那样就难受成这样。

这让司振玄一直都轻握着顾安童的手,无形中,却让顾安童心安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停车场内,顾安童下了车,正打算乘坐电梯的时候,去被司振玄叫住,“安童。”

她不解的转身,却看到司振玄脸色有些僵硬,这种情况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顾安童顿时惊诧不已。

正文卷 043 随你处置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是什么事让这个大冰山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司振玄微微低眉,看了看顾安童的腹部,他自然是注意到顾安童的吃惊,不过他的脸上倒没什么变化,不如说,顾安童这一问,反倒让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自己注意身体,如果不舒服就马上打电话给我。”短短的两句话,清冷的嗓音,却让顾安童心中一暖。

“嗯。”开心的笑在唇边雀跃,顾安童微微低下头,面对着对司振玄来说,这已经算是相当明了的关心,她却显得有些羞涩。

抬头看了看司振玄一眼,顾安童甜甜一笑,转过身走进了电梯,即使是背影,看起来也是如此的欢悦开心。

“嘿嘿……”驾驶座上的舒旬看到这模样不仅邪笑起来,那模样摆明了是在看戏。

直到那边电梯门关上,司振玄才回眸看向舒旬,双眼轻轻一扫,压力顿时让舒旬脸上的笑僵住,急忙转过头,假装忙碌着整理文件。

项目组内,顾安童从一上班便十分专注于手中各种各样的香水资料,只是越看却反而觉得越没有灵感,市面上的资料她能查到别人也能查到,特别是原料和销售这两方面,至少就目前来看,先不说销售,原料都有点困难。

这样一来,根本就没什么可取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是……

顾安童放下手中的资料,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孟玫,她也正在看着资料,偶尔和身边的几个人交谈着,围在她身边坐着的那些人,就是她小组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项目组有能力的几个人都分给了她,顾安童身边的,并不是说没有能力,而是相较于孟玫那组的人来说,能力要差一点。

顾安童知道江暖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孟玫的那组瘾,然后看她出丑,不过她不会让江暖得逞的。

顾安童低眉沉思了起来,目前最重要也是初步的就是原料,所以她绝对不能松懈,而要找到符合项目主题又要让人耳目一新的原料,那就只有回家了!

想到了就要立刻行动!顾安童快速收拾了手边的资料,正打算要离开,却想起了同组的人和江暖,她走到不远处的组员那里朝众人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大家,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们继续工作,等我回来后我们再来讨论一下各自的看法。”

几人虽然意外,但是也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组长。”

顾安童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到了总监室的门口,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告诉江暖,不过真要这样做了,等她回来的时候等着她的一定是江暖的各种刁难,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她要一边努力做出策划,一边又要趁着有时间设计他们的新家。

所以只要能尽量的避免和江暖的冲突她还是会尽量避免,毕竟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很紧急。

顾安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

顾安童推门进了总监室,一进去就看到江暖正坐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时尚杂志,办公桌上凌乱不堪,堆满了各类杂志,美容美妆的,时尚模特的,总之没有一本是和工作有关。

江暖看到进来的是顾安童,脸上顿时浮现讽刺的冷笑,“我们的顾大组长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顾安童眼角轻轻一挑,什么也没说,对眼前凌乱不堪的办公桌更是视而不见,“我来和你说一声,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公事。”

“公事?我看你是想偷懒吧。”江暖不以为然,嘲笑出声。

顾安童脸色未变,语气却微微冷了下来,“我要出去考察一下香水市场上的各种原料,只要你能查出我是去偷懒的,随你处置。”

顾安童那冷漠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摄人的气息,江暖脸色一僵,难看异常,只是恶狠狠的放出了狠话,“你别太嚣张了,对我这种态度对你没什么好处,小心自食其果!”

顾安童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嘲弄的看着江暖,“自食其果这句话,我想更适合你。”

她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看着顾安童离去的背影,江暖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杂志更是被捏得变了形。

走出项目组,站在电梯门前,顾安童有些犹豫,虽然说是为了工作,但是她这也算是回娘家,要不要和司振玄说一声呢?

没等顾安童想出个结果,电梯门已经打开了,她正要走进去,却不想边上的专用电梯也打开了,而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眼前。

“莫……”惊呼的声音刚刚扬起,顾安童便立刻捂住了双唇,双眼诧异的看着走出电梯

的司振玄。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司振玄看到顾安童倒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就打算越过顾安童走进项目组。

看到这样顾安童有些泄气,原来是要来项目组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早知道就晚一点再离开的。

“哎……”叹了口气,顾安童低着头,失望不已的走进了电梯。

顾安童刚走进电梯,按下按钮,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了,突然,一道身影快速的闪了进来。

顾安童吓了一跳,急忙抬头,却被眼前的人再次给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变了,“振玄?!”

没等司振玄开口,顾安童又紧张的急问道,“你怎么突然进来了?有没有人看到你进来?”

司振玄依旧一贯的冷静从容,他走到顾安童身旁,双眼一低,看向了她的腹部,“还好吗?你要出去?”

那眼神和看的地方都让顾安童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倒是很认真的回答着,“还好,今天忙起来倒是没怎么感觉了,现在正要出去考察一下香水市场,我想更进一步了解一下香水原料方面的资料。”

司振玄眼一眯,顾安童的话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江暖,也想到了今早舒旬说的话,“如果你觉得太累,房子的事就先搁置,等这次项目做完后再开始设计。”

顾安童一听,顿时就瞪大了双眸,一万个不情愿,“不要!我没有觉得累,真的,而且你也知道,我每天并没有忙到需要加班的地步,所以算起来也都是份内的工作,所以你放心吧,我会把工作和房子的事兼顾得很好的。”

顾安童脸上尽是自信,不过这其实也是有点逞强,如果说孟玫没有加入,没有分组,或许就真的能两者兼顾,但是现在分组了,那就真的要每个方面都全力以赴了。

顾安童坚定的模样让司振玄眉心微皱了起来,他怎么会看不出顾安童的逞强。

见司振玄这样,顾安童急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很忙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子,好不容易可以自己设计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就算真的很忙,她也不会放弃,一定会抽出时间的。

“今早舒旬告诉我,项目组分为两组竞争的事已经传遍公司,安童,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司振玄低声说着,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知道江暖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知道这次的分组目的是什么。

司振玄的话让顾安童一愣,随即浅笑起来,暖暖的笑意在眼中绽放,“嗯,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顾安童是真的觉得够了,司振玄的这句话,让她就是再累也会觉得并没有什么,但是也许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有血色,司振玄以为她依旧是在逞强,眉心皱得更加紧了。

“也许这次的分组竞争并没有必要。”他冷漠的一句话,包含的东西很多,多到顾安童多少有些吃惊。

司振玄是谁,一个工作狂,一个十足十的工作狂,果断,冷静,公事公办,这就是他的工作态度,但是此刻他的这句话,却包含着为了一件不是他管的合作案,他却要出面说话吗?

顾安童越想心里越甜,但是相对的,担忧也存在着,她看着司振玄,语气有些急,“我真的没问题的,你也知道江暖摆明了是针对我,她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她讨厌我的态度,这在项目组已经是有目共睹了,所以怎么做都没用的。”

“就算分组竞争的事没有了,她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的,所以与其再去面对她别的为难招数,还不如就这样,至少对我来说,这也算是我的工作,而且就像你说的,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所以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

还有孟玫和司振玄在公司的评分,这是顾安童没有说出来的,也是说不出口的,她不是爱在背后说闲话的人,也明白振玄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孟玫是因为她和振玄的关系,算是私人原因,所以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而江暖那边摆明了是要对振玄做些什么,这让她怎么能再让振玄去帮她说话呢,这样的话江暖肯定会说振玄公私不分的。

司振玄沉默不语,看着顾安童坚定的模样许久后才沉沉开了口,“好,你说可以就可以。”

一句简单的话,却是完全的信任。

顾安童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而此时眼看就要到一楼了

“莫……”

“叮咚……”

顾安童正要开口,电梯门却在这时缓缓打开,她顿时有些气恼,真是的!好不容易在公司遇上了,却没说上什么话。

正文卷 044 我想到了!

那气恼的模样映入司振玄的眼中,让他唇角轻轻挑起,脚步一动,眼看着是要走出电梯,却在走动间不着痕迹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给我。”他低头在她头顶轻声说着,话音刚落,瞬间的时间便撤离,直直的走出了电梯。

两秒的时间,没人发现这样的低语和距离,顾安童却愣住过后,炫目的浅笑在唇边绽放。

走出公司门口,温暖的阳光中,点点光芒闪烁着,让人向往。

顾安童的脸上一直扬起浅笑,如果被认识的人看见,一定会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试问,谁敢相信此刻笑意盈盈的顾安童,是那个让人觉得高清又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小姐呢。

顾安童是搭车回去顾家的,回到顾家却被佣人告知家中没人,顾安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制香的作坊看看,她本来就是为了寻找灵感才会想回来家里的制香作坊看看的。

至于回家,下次叫上振玄一起来吧。

顾家的制香作坊位置偏远,远离城市的繁华喧闹,位处于郊外的一处古色生香的四合院内。

朱红色木门,中国结悬挂两侧,爬满了古藤的围墙,不止从外观上看,就是院内的各种装饰都充满了古代的韵味,据说这栋四合院是明朝时期一位官员辞官后的养老之所,而这位官员的夫人喜爱制香,所以院内各处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甚至在不远处还有一处花园,而所有的一切都讲究原汁原味,自由生长,这也是当初顾家花大价格买下这里的原因,不止因为这里环境适合,更因为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顾安童一路走来,路上几乎没有人烟,这附近也只有几百米的地方住了几户人家,算起来地处是比较偏僻的。

顾安童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不仅觉得身心舒畅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来这个地方,不止因为这里的香味,更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里太过偏僻了,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宁静。

“安童?!”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充满了吃惊和狂喜,而且还很熟悉,像是……

顾安童眼中浮现欣喜,急忙转身,在看到身后的人时顿时灿烂的笑了起来,“启岩哥哥!!你怎么来了!”

陆启岩英俊的脸上除了狂喜之外,还有显而易见的爱意,他几个大步走上前来,或许是因为喜不自胜,伸出双手就想保住顾安童。

顾安童眼中闪过苦涩,不着痕迹的往一旁移动着,这一举动陆启岩自然是看见了,他双手僵住,莫名的有些疼痛起来。

顾安童双眼黯了下来,心里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启岩哥哥还是没有放下,心里想着,顾安童倒是真的为能碰上他感到高兴。

毕竟自从结婚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靶。

“启岩哥哥你自己的工作呢?怎么又来这里帮忙了,你从以前就很喜欢往这里跑呢。”顾安童轻声取笑着,想借此打破刚才的尴尬。

虽然她对启岩哥哥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可是她却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当成自己的哥哥。

陆启岩自然看穿了顾安童的意思,他也快速的掩藏住了所有的情绪,摆出了以前的模样,“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这里,至于我的工作嘛……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是也应该在上班的吗?怎么上班时间就偷溜出来了!肜”

“这制香坊也是我工作的地方么不是?”陆启岩只是柔和一笑,算是回答了这次巧语的原因。

顾家和陆家其实颇有渊源,陆启岩陆雨琳姐妹两算是被顾安童的父亲一手看大的。

陆家早散,留下这兄妹两一个才智机敏,一个聪明伶俐,所以顾博远才会格外照顾。

顾家算是百年书香门第,这商业不好,可这制香坊却名闻天下。

拥有顾家传承百年的古香方的制香坊,陆启岩平时有空也会帮忙打理,所以在这里遇见他似乎确实并不意外。

陆启岩隐藏心思的模样,顾安童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不可以勉强的呃,她又怎么能去勉强陆启岩不要对自己抱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呢,而除去这点,他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想到这里,顾安童也像以前对待他一样,浅笑着,“我才不像你总想着偷懒呢,我是为了工作才会来这里的。”

既然他选择了隐藏,那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假装不知道。

“工作?什么意思?”陆启岩不解的问着,双眼却瞄向了顾安童手中的文件。

“是关于……”顾安童正要说明,一阵风却吹了起来,她顿时感受到凉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陆启岩一见她那样子,急忙说道,“我们先进去吧,等会再说。”

“嗯,这样也好,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呢。”顾安童点点头,两人一起朝四合院走去,一路上冷风不时吹过,吹起顾安童的发丝,却吸引住了陆启岩的双眸。

“这次司氏和蓉城谢家……”两人的背影越来越小,顾安童的声音也慢慢变小。

偶尔响起昆虫的叫声,在这里格外清晰,但是陆启岩的耳里,却只听得见顾安童的声音。

制香坊内,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顾安童在和陆启岩说了来这里的目的后,陆启岩也尽量的想着办法,希望能帮到顾安童,但是很明显却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办法,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五点过。

“启岩哥哥,真是不好意思,一下午了我还是没什么头绪,而且还麻烦你陪了我那么久。”走出制香坊的四合院,顾安童很不好意思的朝陆启岩说道。

他们一边查看着各种制香原料的资料,一边在坊内到处研究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生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启岩哥哥有没有别的什么事。

“没事的,我本来就是因为没事所以才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陆启岩笑了笑,神情很温柔,也明显看得出来很高兴。

心中划过苦涩,顾安童也不要意思再打扰下去,“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启岩哥哥,有时间我一定会请你和轻燕出来玩的。”

和轻燕?陆启岩虽然讶异,但是一想就想通了,其实他也明白,安童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呢,只不过她无法回应,所以假装不知道,而他知道无果,所以也不愿说出来。

“好,那有时间我们再出来聚聚。”陆启岩笑着,成全了顾安童变相的逃避。

他从来不曾让她为难过,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

“嗯。”顾安童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缓缓的走着,微风吃过,却无法吹散空气中微微浮动的苦涩。

陆启岩转头看了看顾安童一眼,发现她眼中有些迷茫和困惑,想到她是为了工作的事,不仅努力的想着能有什么点子能让她开心一点。

他不断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希望能找到投其所

tang好的东西,在看到一只小鸟时顿时眼一亮,急忙朝顾安童说道,“安童,你快看,你快看,那只小鸟身上的羽毛颜色好漂亮,居然有三种颜色!”

顾安童一听,顿时也是一惊,有些不相信的抬起头朝陆启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只三色小鸟停在树枝上。

阳光的照射下,点点星光点缀在小鸟的身上,折射出耀眼的独特光芒,这样的风景让顾安童情不自禁的赞美起来,“好美啊!”

顾安童的脸上,因为灿烂的笑意璀璨耀眼,看起来生动不少。

“是啊,真的好美……”陆启岩也喃喃低语着,只是顾安童看的是小鸟,他看的却是佳人。

花的香味,树木的香味,泥土小草的清香,在这种郊外的地反更显得珍贵,也让人舒畅不已,再加上眼前的小鸟,真的能算是大自然……最美的风景了。

大自然……大自然……顾安童突然一惊,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冒出来了一样,而且还是很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来自自然的馈赠,最终也都会回馈给自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苍劲有力却又温和淡泊的嗓音,顾安童身体里的血液突然滚动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灵感不断的冒出。

“启岩哥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顾安童惊呼出声,脸上高兴雀跃的模样怎么都隐藏不住。

陆启岩吃惊的看着这样的顾安童,“怎么了?什么想到了?”

顾安童笑得很是兴奋,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跳起来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控制住了,“我想起来了,老师曾经说过,来自自然回馈自然,自然的才是最美的,也是最能吸引人的,启岩哥哥,这次的原料我想我找到了!”

这次的品牌香水针对的客户主要是三十岁以上的女性,三十岁的女性正是拥有成熟魅力的最佳年龄,就香水来说,最适合的就是纯天然不刺激的,而且还要是那种自然的,无需多余的味道,只要是最自然的,自然而然的就能彰显出每个女性自身的独特魅力,这就是自然的魅力。

陆启岩一听,也是真心的为顾安童高兴起来,“安童,太好了,看来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

正文卷 045 我送你吧

“嗯!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原料灵感!启岩哥哥,也要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根本就不会想到柳佛风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也不会想到可以利用到这次的项目上来了。”顾安童用力的点着头,她是真的很高兴。

她一直都知道的,一开始振玄就说过要她做好自己的工作,他也说过他相信她,虽然今早他也许有产生过为了她也许会插手江暖为难她的事的念头,但是顾安童很明白,对于振玄那样的人来说,他一定更希望能看到她亲自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

这是她首次在司氏担任的合作项目,说什么她也要全力以赴,好证明自己不管是生活里还是商场上,都有足够的能力站在振玄身边。

“安童,你这样说就太抬举我了,我只是闲得没事来看看而已,还是你自己厉害,这么快就有灵感了。”陆启岩笑着,眼底一片宠溺,看着安童兴奋的模样,他是真的打心里为她高兴。

“嘿嘿!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启岩哥哥的,要不是你……”顾安童笑得眯起了双眼,欢雀的声音不断响起,直到到了马路边才停了下来。

走到了马路边,顾安童正准备扬手打车,陆启岩却始终还是控制心里的渴望,开了口,“安童,我送你吧。”

自她结婚后,加上这次他们才见过两次,下一次,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时候去了。

顾安童收回手,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已经麻烦了你一下午的时间了,而且我还要回公司一趟。”

陆启岩有些吃惊,随后想到了妹妹陆雨琳说过的话,不仅皱起了眉头,“你还要加班吗?安童,江暖真的像轻燕说的那样在为难你吗?”

“咦?轻燕这样说?”顾安童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她记得她好像没有和轻燕说过在公司的事吧,那丫头怎么知道的。

“是啊,她说你要是和江暖在一起上班了,一定会被她压榨的!安童,你……你是司家的媳妇,难不成司振玄他都不知道护着你吗?”陆启岩皱着的眉心,提到司振玄三个字时隐藏了一丝痛苦。

顾安童顿时莞尔,想到陆雨琳不仅无奈一笑,那丫头也真是的。

“启岩哥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顾安童扬起笑

,想让陆启岩放心,不过这也是实话,不管江暖对她怎么刁难,反正她已经是不想去理会了。

而且要她怎么说,振玄的公事公办也许在别人眼里是不近人情,但是对顾安童来说,他专心工作时的模样却是那么迷人。

顾安童眼中的爱意自然是没有逃过陆启岩的双眼,他心中一痛,嘴角扬起苦涩的浅笑,一开始听轻燕说安童喜欢上了司振玄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的,因为他知道,安童当初要和司岳云结婚完全是为了顾家。

虽然后来出了意外,安童在婚礼现场直接又嫁给了司振玄,不是不知道安童对自己没有爱情,不是不她总有一天会爱上别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居然会是司振玄……

“这样就好了,不过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陆启岩依旧不放弃的说道,退而求其次,既然明白自己和她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至少在这之前,他还是想尽量的守护在她身边。

“可是……会不会耽误到你?”顾安童想拒绝,可是始终却还是没狠得下心来,尤其是看到陆启岩眼底的苦涩,她心里更是有些许的难受。

以前她可能不能理解一份单方面的感情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可是自从喜欢上司振玄后,一开始的苦涩和心酸她却能体会得到,更何况启岩哥哥……,他对她,执着了好几年了。

陆启岩见顾安童松了口,急忙解释着,“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因为没事所以我才会过来这里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一说完,像是怕顾安童会反悔一样,陆启岩急忙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了车门朝顾安童说道,“快上车吧,你既然还要回公司的话那就一定是还有没做完的事吧。”

眼见陆启岩这样,顾安童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感谢的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启岩哥哥,谢谢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陆启岩整个人看起来顿时高兴了不少,眼底的欣喜显而易见。

他也一边上了驾驶座一边打趣的说道,“傻丫头,和我有什么好谢的。”

车子启动,朝司氏总公司开去,一路上,两人偶尔交谈一句,不到一会就到了公司门口。

顾安童打开车门下了车,正准备转身朝陆启岩道谢时,却看见陆启岩也跟着下了车,顾安童顿时有些不解,“启岩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陆启岩摇摇头,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栋高楼,顿时想到了司振玄,眼中不仅闪过一道光芒,瞬间即逝。

“安童,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吧,我看我在这里等你下班好了,咱们一起去吃晚餐。”说来说去,陆启岩还是舍不得离开。

自从安童结婚后,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而且上一次就只是简单的交谈几句,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可以偶尔出去坐坐走走了。

顾安童一愣,回过神后有些尴尬,“启岩哥哥,这个……可能有些困难,刚才在制香坊的时候我也和你说了,由于这次的香水项目,所以我基本上都是没什么时间的,很抱歉。”

顾安童说着,双眼低了下来,她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后,启岩哥哥一定是很失落,所以她才不愿去看他的这副样子。

果然,陆启岩一听她这样说双眼顿时黯了下来,但是一见顾安童低眉的模样,顿时扬起笑来,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感到困扰。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下次安童你可一定要好好请我吃一顿才行。”陆启岩打趣的声音,尽管是假装的,但是却缓和了空气中的凝重和尴尬。

顾安童也仰起头轻笑起来,“好啊,下次我一定会好好请你吃一顿的。”

“好,那今天就先这样了,安童,我……”陆启岩压住心中的失落,正准备和顾安童道别,一道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顾安童?”熟悉又冷漠的声音,还带着一份专属于司振玄的独特,顾安童几乎是瞬间就转身抬眸,果然是司振玄,不过司振玄怎么会和司岳云还有谢剑晨在一起?

三个男人显然是刚从公司里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安童,然后还有一个男人,这情景不仅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莫……”顾安童正要叫出声,突然响起他们的关系在公司里是保密的,顿时又闭上了嘴。

看到她这模样,还有她身边眼里很明显透露出爱意的男人,司振玄的双眼比平时暗了几分,轻轻几步就

走到了顾安童身边,“回来了。”

三个字,让顾安童猛地抬眸,有些吃惊,但是稍稍一想便也想明白了,现在还没到六点,公司门口除了警卫外根本就没有人,在场的也只有司振玄和司岳云还有谢剑晨,再然后就是陆启岩,这几个人都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人。

“嗯,你要出去吗?”顾安童点点头,也不再顾虑。

“岳云和谢二爷出去谈事,也叫了我。”司振玄话是对着顾安童说的,但是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瞄着一旁的陆启岩,眼中晦暗不明。

陆启岩也基本上是在打量着司振玄,他不是不知道司振玄这个人,只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过而已。

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安童到底喜欢他什么?

“安童,这位是……”司振玄开口了,声音不高不低,没有起伏,和平日里一样,但是顾安童却莫名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顾安童压下心底的违和感,转身看向陆启岩朝司振玄介绍道,“这位是陆启岩,是陆雨琳的……呃,是轻燕的哥哥,启岩哥哥,这是司振玄。”

话说到一半,顾安童想起了轻燕给自己出的主意,想起了轻燕给自己的必胜道具,自然也想起了司振玄的逼问,这让她不仅有些尴尬起来,如果振玄要是知道给她道具的就是启岩哥哥的妹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陆先生,你好。”司振玄点头打着招呼,还伸出手以示礼貌。

“司先生,你好,久仰大名。”陆启岩脸上也扬起不输司振玄的笑,就连气势也没有比司振玄逊色多少。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激起了不少的火花,特别是中间还站着一个顾安童,不远处的谢剑晨看到这个情况,仅仅是微微一笑,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两人都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任谁都看得出来眼前的是个什么状况,所以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摊这趟浑水。

司岳云冷哼一声,看到顾安童面对着司振玄的时的神态,显然是只有面对着司振玄时她才会完全不一样,展现着不同的风情。

就算那个叫陆启岩的男人看起来是如此明显的喜欢顾安童,她对那男人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只有在面对着司振玄时才会完全的不一样。

这个认知没有让司岳云感到舒服一点,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的难堪和气愤。,对她来说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只除了司振玄,即使是当初只差一步就要结婚的他。

正文卷 046 漏了!

公司门前的气氛看似寻常,却总有种让人觉得窒息的诡异,至少此时站在门口的警卫就恨不得能马上逃离这里,然后快点呼吸到空气,要不然这样下去肯定会窒息而亡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的从容,司振玄抿了抿唇,眼中精光闪过,随后转头看向顾安童,“今天要加班吗?”

“嗯,我突然间有了灵感,想到……”顾安童一说道这里,又有些兴奋了,不过眼角一瞄到不远处的谢剑晨和司岳云,立刻就没了声,沉默了几秒后再司振玄不解的双眸里才重新开了口,“没事,我还有点事要做,所以可能会需要加班。”

她并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能说,可是毕竟这还只是她的一个想法,还需要调查和各方面的工作才能够确定下来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司岳云在这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去和江暖说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就麻烦了。

“那你去我的办公室,我等会回来接你一起回去。”司振玄看着顾安童,突然说出来的话不止让顾安童有些小小的吃惊,一旁的陆启岩更是诧异不已啮。

轻燕不是说这个男人不喜欢安童吗?可是为什么他却从一开始就总能感觉到一股寒意,而且这他对安童,总有种说不出的占有欲。

“好。”尽管吃惊,顾安童还是乖巧的一笑,点了点头,那模样看起来十足十的小女人姿态,让谢剑晨和司岳云眼中顿时一暗,却是不同的意思盘。

顾安童转身看向陆启岩,露出了抱歉的笑意,“启岩哥哥,不好……振玄?”

话说一到一半,顾安童感觉到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她吃惊的回眸望去,却在看到是司振玄时又是一愕。

怎么回事?怎么总感觉振玄有些怪怪的?

陆启岩的眼神,轻轻扫过司振玄的手,眼中一暗,接下来了顾安童没说完的话,“没事,安童,以后有时间再联系吧。”

他说完,朝顾安童笑了笑,转身正打算离去,却不想对上了司振玄的眼神,双眸里尽是让人不舒服的晦暗,这让陆启岩脸色微微一变,突然转身再次看向顾安童,“安童,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的补偿我才行。”

陆启岩打趣的说着,高深莫测的瞄了司振玄一眼,随后便转身上车离去。

“呃……哦,好,拜拜……”顾安童愣愣的回过神来,却只是对着飞扬离去的车摇着手,她有些不解的抿了抿唇,启岩哥哥说的是要请他吃饭的事吗?

司振玄放在顾安童身手,情不自禁的突然紧了紧,又紧了紧,直到顾安童吃痛的抬起头来,“振玄?”

司振玄双眼一闪,手微微一顿,放开了顾安童的肩膀,“到我办公室去,我会回来接你。”

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司振玄说完,转身便朝谢剑晨和司岳云走去。

“哎?我……”顾安童正要开口,却不想公司门口突然有人走了出来,她一惊,急忙仰起头朝公司里望去,看到有人正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原来是下班时间到了,顾安童有些可惜的看着司振玄上车离去的身影,良久,叹了一口气后便走进了公司。

司振玄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怪怪的。

顾安童脑子里不断想着这个问题,以至于刚一走进项目组便和正要下下班的江暖撞了个满怀。

顾安童手中的文件被这一撞,顿时散落在地,而她更是被冲撞得后退了几步,直到扶住了门才停了下来。

“痛痛痛!该死的!是谁那么不长眼啊!”江暖大声的呼痛嚷嚷起来,她和顾安童相撞她仅仅是后退了几步,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谁才是该叫唤的人。

顾安童看也不看江暖一眼,沉默着走过来蹲下身整理着散落的文件。

而江暖此时也看清了撞她的人是顾安童,反而更气愤了,“顾安童!你出去玩了一整天,一回来就横冲直撞的撞到我身上来,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怀了孩子,出了问题你负担?”

江暖的怒骂声,引来了一组和二组的人,自然还有孟玫。

一见到顾安童,孟玫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站在一旁,眼中隐藏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顾安童抬起头看了江暖一眼,眼中冷光一闪,不屑的挑了挑嘴角,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整理文件。

她那样子让江暖心中一阵恼火,脸上更是潮红不已,差点没喷出火来,“顾安童!!!”

一组的人后背一凉,眼看着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不妙,顿时急忙走上前来劝阻道,“总监!不好意思,顾组长是因为公事才出去的,她出去的时候应该和你请过假的吧。”

除了江暖,就连顾安童对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都有些吃惊起来,但是稍微想一想也就能想通了,他们现在是

tang一条线上的人,如果要是他们这组最后没有被采用,说不定等待的不是降职就是裁员了,特别是作为江暖的部下。

这样一看来,为了组长顾安童说几句话也是在情理之中了,这种忙碌的关键时刻,谁都不想出什么乱子。

江暖看着一组的人为顾安童说话,顿时讽刺非常的冷哼出声,“哦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江暖这话,无疑是睁眼说瞎话,谁都看到了顾安童走时进了总监室的,但是一组的人也知道,要是提出异议,江暖只会变本加厉,想了想,一组的小月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总、总监,这件事都是我们不好,顾组长走的时候本想和你说的,可是看到你在办公室里似乎很忙,所以顾组长就告诉我们让我们等你有空的时候和你说一声,不过我们一时忙起来就忘了,总监,这件事是我们的失误。”

这几句话说得江暖脸色一僵,一时之间竟出不了声,顾安童则是整理好文件站起身来,朝江暖冷冷一笑,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顾安童很清楚小月是为了什么才开口帮自己说话的,但是看到江暖的这副样子,她倒不会去计较原因和目的是什么了。

只是江暖这下子应该清楚了,项目组的每个人都知道她一天在总监室里什么事都做,忙得不行,当然前提是工作的事除外。

江暖语塞半天,觉得难堪,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半天只能瞪了顾安童一眼,丢下狠话,“以后不要再有第二次!”

她说完就越过顾安童走出了大门,留下齐齐松了一口气的众人。

孟玫见江暖不过如此,嘴角扬起淡淡的讽刺,脸上倒是一派温和的走到了顾安童面前,“安童,你别在意总监的话。”

孟玫的安慰,比起小组里有目的的出言袒护让顾安童更觉得不屑,她也扬起了疏离的浅笑回应,“我没有在意,总监一向都是这样,我习惯了。”

顾安童说着,转过头不再看孟玫,反而是朝小月他们嘱咐道,“我们加班半个小时,有点事要商讨一下,当然加班费一样会算给你们的。”

小组的几人点点头,眼神在顾安童和孟玫之间飘忽不定,怎么好像顾组长和孟玫之间……也有点乖乖的?

顾安童拿出手中的资料,一边和小组的人交谈着一边走进了项目组,孟玫看着顾安童的背影,又想到了司振玄昨晚对自己的态度以及他手中的东西,眼中顿时划过恨意,一闪而过,无人发现。

项目组内,顾安童和众人开始了热烈的交谈,而一辆飞速前进的车上,司岳云隐藏暗讽的话从在公司门口上车憋到现在也最终还是憋不住了。

晚灯夜照,整个城市仿佛黑夜之中的明珠,每个亮着灯火的地方都璀璨生辉。

“哥,安童会不会太辛苦了,这么晚了还要加班!”司岳云坐在副驾驶座上,谢剑晨开着车,司振玄坐在后座。

司岳云的话一出口,谢剑晨和司振玄眼光均是一闪,刹那间又恢复平静。

“这是她的工作。”司振玄淡淡的说着,抬眸瞄了一眼司岳云的背影,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只要不是不能看文件的时间,司振玄的手边基本都会有资料或是文件。

“但是她也是司家的大夫人吧,在司氏上班,却不能公开身份,而且还过着这种苦日子,哥,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安童幸福。”司岳云的语气里,是再也掩藏不住的冷嘲热讽和嫉妒。

从小,他就对司振玄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给搞得有些害怕,他总觉得司振玄能看穿他心里的想法,所以一直对他都是能躲就尽量躲,可是最近他却越来越想撕碎他脸上的面具,他想不到顾安童居然会看上他。

谢剑晨握在方向盘的手因为司岳云的话动了动,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只有一抹嘲弄。

司家大少爷司振玄的行事风格他早有耳闻,也知道司氏完全是靠司振玄撑着,但却没有实权,而一向空有职位的司岳云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不难看出司汉祥想把司氏的权利交给司岳云,不过……

谢剑晨眼底浮现冷意,自从第一次相处后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司岳云简直就是没脑子,特别是这几句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他自己的智商,这样的人,若是把司氏交给他,他谢剑晨敢保证,只有一个结局,司氏只能以破产倒闭收场。

正文卷 047 你应该叫她嫂子

司振玄没有立刻回答司岳云的话,他沉默了几秒后才张了嘴,声音比起刚才多了一份冷意,“司氏需要的是工作能力,我相信安童有,另外你应该叫她嫂子。”

冷冷清清的话,让司岳云渗透一震,随即感觉到了冷意,尽管有些害怕这样的司振玄,但是他还是硬撑着继续说道,“我、我只是认为她应该过更好的日子,而你却给不了。”

司岳云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也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但是司振玄却始终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他这次连看也懒得看司岳云一眼,只是轻轻说道,“她想过的日子,正是因为你不愿意给,所以我才要去给。岳云,以前的你不懂,现在的你不懂,以后的你也不可能会懂,你错过的顾安童是怎样一个好女孩。”

一句话,让司岳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会不懂,本就拥有美貌的顾安童,以前只能算是赏心悦目,但是和司振玄在一起后,她却变得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让人想占有她的一切。

“呵呵……”谢剑晨在这时突然轻笑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停了下来,“到了,我们走吧。”

他像没听到司振玄和司岳云的对话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

司振玄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容冷静的下了车,司岳云由于身影有些僵硬,几秒后才勉强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酒吧,司振玄什么也没说,跟着谢剑晨走了进去。

这个谢剑晨,似乎每天都要去次酒吧,昨天司振玄没有来,这次他再不来就有点不好了。

他的确对于这种放纵享乐的夜生活,提不起什么兴致。

顾安童和小组的人讨论到差不多半个小时,众人离开后她才打开电脑输入相关资料,随后才搭乘电梯到了司振玄办公的楼层。

司振玄的办公室和司岳云的办公室都是在最顶楼,所以顾安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遇上江暖,直到轻轻推开司振玄办公室的门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如果可以,她对江暖能避就避,越来越多的交锋,只会让她觉得很无趣,就像今天一样,她甚至懒得去搭理江暖。

现在光是房屋设计和工作的事就够她忙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孟玫。

想到孟玫,顾安童走到沙发上坐下,不仅沉思起来,当初振玄和孟玫的绯闻,虽然媒体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经过相处,她是已经很确定孟玫对振玄肯定是有意思的,至于振玄……

他对孟玫应该是没有多余的感情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和她结婚了,而且最近他们之间也慢慢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有时候她还会感觉到振玄对她是动了心的,可是振玄对孟玫,却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同于常人,是什么原因呢?

十分钟后,顾安童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头也越想越晕了。

“唔!不想了不想了!我还是先画设计图吧!”大力的摇晃着脑袋,顾安童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本子和笔开始画起来了理想的房子设计。

她一早就已经规划好了的,上班时间就全力以赴完全公正,如果没有完成就加班,完成了下班后就开始画房屋的设计图,这样就两边都不会耽误了。

时间慢慢流走,顾安童也在不知不觉的思考间慢慢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司振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顾安童紧闭双眼,侧身躺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映下折射出阴影,在她的眼睑下投射出了小扇子般的影子,没有了睁开双眼时的神彩,却多了一份宁静的美。

司振玄双眼一移,看到了茶几上画了好几张的设计图,他轻轻抽出观察着,眼中浮现一抹了然,果然是她很喜欢的古典风格。

“唔……”顾安童嘤咛出声,手无意识的抚上了手臂,似乎感觉到了冷意。

司振玄一看,快速的拿起了遥控器调整了空调的度数,随后便走进里间的休息室拿出一张毛毯正准备给顾安童盖上,却不想眼角似乎瞄到了什么,他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司振玄脸色闪动不停,沉静了几秒后,放下手中的毛毯,轻声叫着顾安童,声音似乎有些异常,“安童……安童……”

顾安童不为所动,这样的音量对她来说根本就造不成什么

影响,更何况今天咋制香坊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司振玄眼一暗,双眼又不受控制的瞄了一眼顾安童臀部裤子上的暗红,立刻加大了音量,“安童!安童!”

越来越大的声音让顾安童身体动了动,有了些反应,随后便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一看到眼前的司振玄,立刻绽放开了灿烂的笑意,“振玄,你来接我了。”

司振玄眼一暗,手握了握,最终还是继续开口,“安童,你起来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去。”

嗯?

“准备?”顾安童不解的看着司振玄,慢慢的直起了身体,突然感觉到下面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漏了?

眼底顿时浮现尴尬和气恼,顾安童想死的心都有了!该不会真的漏了吧,居然第二次在他面前……

“嗯,需要我帮忙吗?”司振玄点点头,自然是看穿了顾安童眼底的尴尬,看来的确是那样了。

帮忙?顾安童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着司振玄,一个念头慢慢的在脑海里形成,让她嘴角抽搐,哭丧着脸,但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的问着,“你……你没有看见吧?”

司振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丝毫没有迟疑的点头无疑是给了顾安童当头一棒,让她眼冒金星,血气倒流。

“我……你……我……”她哭丧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挖下去。

这一激动,感觉到了似乎又漏了,顾安童顿时脸色一紧,身体绷紧起来,眼角不断的瞄着司振玄,却见人家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依旧面不改色。

似乎是特意的贴体,似乎是看穿了顾安童的窘态,司振玄转身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走到了办公桌旁,“我等你。”

看着司振玄低下头整理桌上的文件,顾安童这才慢慢的起身走向休息室里的洗手间,只不过她走路的姿态有些滑稽,让司振玄想不注意都难。

十分钟后,顾安童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她脸色有些潮红,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不管换做是谁想必都很尴尬,不过幸好司振玄依旧如初的态度让她的不自在缓解了一点。

见顾安童走了出来,司振玄也没有立即起身,反而轻松问道,“要休息一下吗?”

“没事,不用,我们回去吧。”顾安童摇了摇头,收拾着茶几上的设计稿,眼角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刚才她躺的位置。

看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弄脏这里,要是弄脏了她就真的快羞死了。

司振玄站起身,看到顾安童的模样眼底顿时染上笑意,她肯定以为他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吧。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一起回家,仅仅只是很简单很平常的事,但是顾安童却觉得很开心,她也相信,等他们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是夜,霓虹灯照耀着整座城市,一栋高楼门前,孟玫缓缓走出,她一边走着一边打着电话。

几秒过后,手机里传来了谢剑晨的声音,“有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还没回去吗?”

“看来我们的行踪你很清楚嘛,不,应该是说你很清楚司振玄的行踪。”

不理会谢剑晨意义不明的调笑,孟玫直接说出了她的目的,“振玄呢,他回去了吗?”

“他回去了,不过他好像还要返回公司去接顾安童一起回去。”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孟玫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突然嘴角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酒店门口,车一停下,顾安童正准备打开车门,司振玄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司振玄解下身上的安全带,拿出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时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是顾安童却并没有发现。

“什么事?”简单整洁的询问,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正是这样司振玄让顾安童猛地一愣,她明白打电话来的人绝不是为了公事。

“我没有时间。”司振玄似乎在对什么请求拒绝,着,只是他一拒绝,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就连顾安童也能隐约听得到。

“啊!放开我!不要,

我不会和你们走的,我在这里等人!”

孟玫的叫声让司振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快速的说着,“我马上过来。”

由于手机那头很是嘈杂,而且她和司振玄之间又隔了一段距离,所以顾安童只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没有听出那是孟玫的声音。

“安童,我有事要出去,你先进去,累了就先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司振玄转头看向顾安童,低声嘱咐着。

顾安童眼光微微一闪,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浅笑着应道,“好,你去吧。”

她说着,打开门便下了车,转身看向司振玄,扬手微笑着,“记得早点回来。揠”

正文卷 048 撬墙角是个技术活

司振玄的语气和表情让她很清楚打电话来的人不是为了公事。

如果是公事,他就不会还是和平日一模一样的语气和表情。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她还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打算。

司振玄什么也没说,朝顾安童点点头后便重新启动车子离去了,顾安童站在原地目送着,直到看不到车的身影了才转身,正打算走进酒店,却不想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花。

她拿出手机一看,立刻就笑了起来。

“喂,轻燕,有什么事吗?”

“安童,上次的事怎么样了?你后来都不打电话给我,害得我一直都好在意啊!”

顾安童的身体一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轻燕,那个……这么打听人的隐私……”

陆雨琳是谁,耳朵一动,立刻就感觉到有猫腻,顿时就下了不容顾安童拒绝的命令,“安童,我在清园等你!你必须来!”

陆雨琳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顾安童开口的机会,顾安童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朝陆雨琳说的地反赶去。

说实话,她和司振玄能有今天的进展,全靠陆雨琳支招,她是应该感谢她的。

清园,顾名思义,主打的便是“清静无为,上善若水”的道家思想,刚刚推门进去,便是一股清新的莲花香味,沁人心脾。整个大堂之中设有水塘,塘中静静的躺着几朵翠叶碧莲,而跨过竹桥,便能看见不远处坐着的陆雨琳。

顾安童本来还有些不解,陆雨琳怎么会去清园的,等到顾安童赶到的时候,看到眼前一脸花痴样的女人,她总算是明白点原因。

俊男美女谁都爱,陆雨琳也不列外,不过她比一般人喜欢的程度更重一点,看她盯着一个帅哥服务员双眼冒光的模样就知道了,专注的程度就连顾安童在她对面坐下来了也不知道。

“喂,陆小姐,陆小姐,口水流下来了!”顾安童挥着手,没好气的打趣着。

“哦,谢谢!”陆雨琳反射性的抬手擦拭着嘴角,但是却感觉到什么都没有,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她转头一看,就看到顾安童正一脸取笑的看着自己,陆雨琳嘿嘿一笑,“安童,你看那个小清新帅哥,让人一看到他就感觉好干净好舒服的感觉啊!”

顾安童很给面子的抬头看了看,的确是个给人很感觉清新的感觉,但是顶多算是清秀,说成帅哥会不会太夸张了。

“轻燕,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你不是一向只喜欢脸长得很帅的吗?”

陆雨琳摆摆手,一副你不懂的模样,“你不懂拉,在这个形形色色的世界,有时候帅哥看多了会产生视觉疲劳的,像这种小清新式的小帅哥,就好像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让人觉得……让人觉得……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顾安童眼角抽搐。

陆雨琳也还没到见色忘友的地步,看了几秒后依依不舍的转过头,也没忘记把顾安童叫来的原因。

“你要不要喝茶?”

顾安童看着陆雨琳那模样,就知道她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了,知道怎么样都逃不过,顾安童便率先开了口,免得到时候由陆雨琳来问,说不定会问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上次的事没有成……成功,那天晚上我们从订婚现场回来后,振玄他就有事出去了,我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顾安童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顾安童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陆雨琳脸上浮现邪笑,也跟着低头直勾勾的盯着顾安童的双眼,“嘿嘿嘿!安童,你确定你说完了?”

小样!敢骗她,也不看看她们认识多久了!

“怎么样?你自己招供还是我一一逼问?”陆雨琳非常好心的给出了选择,尽管这选择对顾安童来说没什么两样,但是想了想,自己说总比被逼问好。

尽管再不好意思,顾安童还是低声开了口,“那晚到一半的时候振玄生意上的人打电话过来,所以就中断了,振玄也出去了,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tang后来我也睡着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怕陆雨琳不信,顾安童急忙抬起头,双颊有些绯红,但是眼神却是坚定不已。

陆雨琳也不再质疑,她很清楚顾安童不会说谎,最多是长话短说而已,就像刚才那样。

“真的可惜那些好东西了,不过既然上次没成功,你下次也可以接着用啊!”陆雨琳本来是很惋惜的,越说反而顿时就兴奋起来。

顾安童拒绝了陆雨琳的好意,“轻燕,不用了,我想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为什么?”

顾安童浅浅一笑,眼中温柔浮现,“虽然上次的事没有成功,但是我和振玄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我想应该是不需要了,现在我们这样循序渐进就挺好的。”

陆雨琳没有说话,盯着顾安童看了许久,眼中除了打量之外总有一种看不清的神色。

“怎么?”顾安童不解的问道,这女人盯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陆雨琳摇摇头,神情正经了不少,“我只是想到我哥说的话,果然没错,安童你真的变了好多,特别是在提到司振玄的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能让咱们的高冷千金变成一个十足十的小女人。”

陆雨琳感叹不已,不过一想到刚才哥哥和她说这话的情形,只觉得一阵唏嘘。

陆雨琳也知道顾安童对哥哥还是有些在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又提起了让人尴尬的话题,她立刻开口转移话题,“说起来司振玄有没有对你表白?”

“当然没有!”顾安童吓了一跳,急忙解释,“他怎么会对我表白?”

“安童!你这样不行啦,你要知道,男人啊……”陆雨琳不满的嚷嚷了起来,响亮的声音在清园里回荡,惹得服务员时不时的侧目,幸好此时没什么客人,要不然只怕谁都能听得到陆雨琳又一番长篇大论了。

等到顾安童听完了陆雨琳的各种建议和理论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两人走出清园,陆雨琳正想打车,顾安童却拉了拉她的手臂,“轻燕,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这里离我住的酒店不远,我走回去。”

“走回去?现在已经很晚了,很危险的,你和我一起坐车回去。”陆雨琳皱着眉,拉着顾安童就要一起上车。

“没事的,几分钟的路而已,刚才来的时候我就是走路过来的。”

“好吧,那我陪你回去,等到了酒店我再打车回去。”陆雨琳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放心让顾安童一个人回去。

顾安童看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只能点点头,“好。”

夜色下,两人手拉着手,轻声低语着,一起朝酒店走去。

“也就是说江暖摆明着是要帮那个什么孟玫了?我就知道,她虽然蠢但是鬼点子却多得不行,特别是要对付你的话,她的招数总是能层出不穷。”陆雨琳脸上浮现气愤,毫不口软的讽刺着。

顾安童摇头轻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江暖我还没放在眼里,只是……”

顾安童的眼角,突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让她脚步瞬间停下的画面,她眼睛一痛,顿时鼻头酸涩起来。

等了许久都没有下文,陆雨琳疑惑的看着停下脚步的顾安童,不解的问道,“只是什么?”

见顾安童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左前方,陆雨琳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安童?安童?怎么了?”

问着,陆雨琳顺着顾安童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的画面也让她瞬间眯起了双眼。

一家酒吧门前,司振玄和孟玫并肩而行,两人时不时的交谈着,司振玄看起来虽然依旧冷漠,但是却不似往常那样没有温度,而孟玫更是笑颜如花,俨然一副开心到不行的模样,那样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走在她身边的司振玄肯定就是她心爱的女人。

陆雨琳自然是没有见过孟玫的,但是她却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她肯定是见过司振玄的,眼前的状况,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雨琳虽然心中气愤,但是却也没不知分寸的嚷嚷起来,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顾安童的脸色,顿时吃惊于她眼中的心痛。

“你没事吧?”

顾安童依旧定定的看着不远处,她看着他们边走边聊,看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看着孟玫坐在了平时都是她坐的副驾驶座上,看着司振玄的眼中,不再似以往的冰冷。

直到司振玄开车离去,他都没有发现顾安童就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司振玄开车离去,顾安童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方向,动也不动。

陆雨琳咬了咬下唇,努力忍着不开口吐槽,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顾安童。

终于,几分钟后,顾安童慢慢弄的回过神来,她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佳……”

“轻燕,太晚了,你搭车回去吧,酒店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顾安童说着,依旧没有抬起头,嗓音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但是陆雨琳却觉得不对劲,越是平静就越让人感觉到不寻常,“安童,那个女人……”

正文卷 049 是朋友才怪

“好了,轻燕,拜拜!”顾安童急忙打断了陆雨琳的话,一说完便低着头急忙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那焦急的模样让陆雨琳突然灵光一闪,有些吃惊的低喃起来,“怪不得会觉得眼熟,原来是当时和司振玄传绯闻闹得挺轰动的那个女人!司振玄和他是朋友吗?”

陆雨琳的疑问,在想到刚才那女人的神情时瞬间就被自己给推翻,“是朋友才怪!至少那女人肯定不把司振玄当成朋友。安童……”

说完以后,陆雨琳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顾安童的身影没入酒店后,她才缓缓转身离开。

夜色渐晚,缓缓腾升起隐隐雾气,让整座城市的夜晚显得愈加迷离。

顾安童是怎么回到酒店的自己都不知道,而司振玄和孟玫并肩而行又一起上车离去的画面总是在她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孟玫脸上的每个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那个电话是孟玫打来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洗了澡,半个小时后,开门声让坐在沙发上的顾安童身体一僵,瞬间藏起脸上所有的表情,浅笑着转身看向走进来的司振玄,“你回来了。”

司振玄见到顾安童的模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应该先休息的。”

那不算贴体的语气,顾安童却偏偏感受到了只属于他的贴体,她本应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前一刻他和孟玫在一起的画面,让顾安童心中一紧,莫名的难受起来。

脸上的笑未变,顾安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掩藏着,“我等你回来就会去睡了。”

顾安童说着,站起身就打算走进卧室,起身的瞬间脑袋突然一阵晕眩,让她身体晃了晃,看起来危险极了。

司振玄脸色一紧,几个大步就走过来从后面环住顾安童的身体,略显不悦的话在顾安童耳边响起,“以后如果我有事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顾安童眼底浮现苦涩,终究还是有些藏不住,她只能靠近司振玄,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呼吸着让他心安的味道。

宛如小猫一样的动作,让司振玄眼中一柔,轻轻抱起顾安童朝卧室走去,“以后回来晚我会打电话给你。”

“嗯……”顾安童点点头,轻声应着,任由司振玄把自己抱到床上,可是她却还是舍不得放手,双手依旧拉着司振玄的袖口。

那娇柔的模样是极少见的,也让司振玄眼中的柔光暗了些许,声音也沉了下来,“我一会就过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情yu,不明显,却足够有了几次经理的顾安童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脸一红,马上就放开了双手,把头哦埋进枕头里,闷声说着,“嗯、嗯。”

那逃避的样子和变红的耳背让司振玄眼光反而更暗,双手握了握,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后才出声,“我去洗澡。”

直到关门声传来,顾安童才缓缓抬起脑袋,却是看着门一副愣愣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了羞涩。

她不是怀疑振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是心里总是莫名的不舒服。

何况,她没有忘记,当初司振玄和她说过,她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也是。

他们这种半路夫妻,没有初初开始的磨合阶段,缺失了很多平常夫妻的那种相濡以沫,相比较他和孟玫,顾安童和他也不过才相处一月有余而已。

司振玄穿着浴袍回了房间,躺到她的身边,男人刚刚出浴的那种清香瞬间飘到了顾安童的鼻尖,她默默

的往旁边让了让。

她还没有完全习惯和他同床共枕。

“过来。”司振玄左手拿起桌上的ipad,右手对顾安童招了招。

顾安童愣了下,便也微微红着脸的凑过去,司振玄伸手一揽,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啊!”

伴随着顾安童的一声小惊呼,司振玄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就有点郁闷。”顾安童小声的回答,倚在他的怀里她觉着很有安全感,想到孟玫那双极有企图的眼睛,她忽然间主动环住司振玄的脖子。

孟玫一定不会赢她的。

孟玫比她先认识的司振玄,她都没能得到他。

那么现在,她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就更不会给她机会。

她岔开话题,“你在看设计图么。”

“嗯。”司振玄一边有些走神的扫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丰满,一边回应了句:“总要找个合适的设计师,我在看他们推荐过来的作品。”

“那我和你一起看。”说到新房,顾安童又有些小兴奋,往前凑了凑。

司振玄这才注意到顾安童穿的睡衣,是白色薄纱修身的款型,正衬着皮肤越加的雪白如玉,一头柔软的长发正蹭在他的脖颈处,女人的侧颜近的已是能让他看清那些细小的绒毛,粉白精巧。

忽然间,顾安童感觉到有硬硬的东西在她的大腿附近,下意识的低头看,却被握住了手。

“安童……”司振玄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性感,那一刻她才惊觉方才自己碰到的是哪里。

顾安童粉白的脸蛋瞬间晕染上淡淡的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想要抽手让开,却被按住。

她发觉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不需要她再刻意勾.引,司振玄都会对她有感觉。

这会她才暗恨自己的例假来的多不是时候,所以当司振玄吻住她的时候,顾安童才结结巴巴的推拒着说:“我、我那个来了……”

“没关系。”司振玄忽然间将她的手拉到那个地方,用那软白的小手覆着,轻轻的上下掠动了下,声音有些粗嘎,“你要负责。”

………………鉴于时局比较严肃,以下省略1000字,请自行脑补………………

“项目的事情,你那边进展是不是还不错。”顾安童满脸通红的躺在司振玄的怀里,她觉着晚上的事情有些超出她的认知,像她这么传统的性子,是根本不会想到,原来还有那样的方式……

“嗯?你刚才说什么。”发现司振玄似乎在和她说话,顾安童慌忙抬头,“嗯,挺好的,我有点想法了。”

“记住,任何一个产品都要注意顾客的消费需要和迎合市场。”司振玄显然比她冷静的多,何况积欲已久,虽然只是小小的纾解,那也比平时强忍好的多。

顾安童脑子里还是有点乱糟糟的,糊里糊涂的点点头,算作答应。

“那睡吧,晚安。”司振玄吻了吻顾安童的唇,随手关了灯。

顾安童往里挪了挪,找到他肩头的位置,也才轻声说了句“晚安”。

早晨。

和司振玄依旧是在停车场各自分开,电梯到了十五楼停了下来,顾安童刚刚走出电梯,不想正遇上从项目组走出来的孟玫,她阳光一闪,抑制住了所有的情绪。

“早上好。”浅笑点头,顾安童相信自己做得很完美。

“早上好,安童。”孟玫也笑着,只是那笑,却总几分别的意义。

顾安童笑了笑,没有聊下去的打算,她越过孟玫就打算走进项目组,只是孟玫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安童,真是抱歉,振玄昨晚回去的时候你应该睡了吧。”孟玫的脸上,笑意依旧,却多了份炫耀和挑衅的味道。

顾安童脚步停下,一脸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你和振玄是朋友,如果我连他的朋友都要介意的话,那还不得忙翻天啊。”

顾安童满是打趣的语气和神态,可是她眼中的那一丁点在意还是没逃得过孟玫的眼睛,这让

她更加得意了。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去喝杯酒解解闷的,但是没想到被人缠上了,你也知道,我刚来这里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就只能打电话给振玄了,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过来。”孟玫还在继续炫耀着,脸上虽然一副抱歉的样子,但是眼里却满是自信。

果然顾安童在听到这话时反应也不出她所料,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孟玫看的一清二楚。

“是、是吗?这不算什么的,当时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振玄边上,连我都能听得到你的呼救了,我想就算不是振玄,就算是认识的人,听到你的呼救都会立刻赶过去的吧。”顾安童笑着,笑得越来越灿烂,眼中的伤痛也被冷意慢慢取代。

虽然心里越来越难受,但是她很清楚孟玫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她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而且孟玫这样一说,难受的同时顾安童却有了些释怀,原来昨晚手机里是孟玫的呼救声,看来振玄也是非过去不可。

孟玫因为顾安童的话脸色有些僵住,更是不着痕迹的瞪了顾安童一眼,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坚定,说成这样了反而丝毫不乱。

见孟玫说不出话来,顾安童心里更是舒畅了一点,也笑得更加开心,“不好意思,我先进去了。”

“好,你进去吧。”孟玫咬着下唇,看着顾安童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愤恨的神情。

她不是那种激进的性格,所以她一直觉着江暖是个蠢女人,总是会把所有的想法呈现在脸上。

但孟玫觉着顾安童也不聪明,明明样样都比江暖优秀,却还是被江暖给撬了墙角。

所以哪怕知道司振玄已经结婚的消息,她也认为自己撬墙角不会比江暖差。

正文卷 050 谢剑晨是神助攻

可事实……

事实却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孟玫刚要进门,就看见谢剑晨拿着个文件夹走过来,或许是看见这个人,令她脚步微微停滞。

“早啊。”谢剑晨心情很好的对她摆了下手。

孟玫立在原处未动,待谢剑晨走近后,方才冷笑着说:“某个人来这边,不是和我一个目的么?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来这里谈项目的。”

谢剑晨顿了顿,然后靠在孟玫对面,伸手比了比,眼神戏谑,“孟玫,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谈项目,有些事情呢,不会做的像你那么绝。撬墙角是个技术活,懂么?”

孟玫那温婉的面容瞬间变色,冷冰冰的看着谢剑晨拿着文件夹,走到顾安童的身边。

谢剑晨将文件放在顾安童桌上,“顾小姐?”

顾安童正坐在办公桌前收拾着桌子,抬眼便瞧见谢剑晨将一个文件夹放在她桌上,而后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咦?谢总,您这是……”顾安童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盒巧克力。

“哦,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谢剑晨用线条硬朗的下颌朝着巧克力的方向点了点,“都说甜点会让女人的心情变得愉快,你可以尝尝。”

顾安童感觉到一组的人都在用特别的眼光看着她,顿时间尴尬起来。

那边小月对着她挤了挤眼睛,非常配合的说着:“谢总可真是体贴入微,怎么我们其他女孩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就顾组长有,太偏心了好嘛?”

所有人都会意的笑了起来。

顾安童窘迫的拿着那盒巧克力,谢剑晨似乎对她有意思,她也能感觉到,可他这样,分明就是让公司的人误会他在追她。

公司的人不知道她是司振玄的妻子,可这样传出去到司振玄耳朵里,也不知道司振玄会怎么想。

顾安童恢复了清冷的表情,将那盒巧克力推到小月那边,笑笑着说:“大家分了,别浪费了谢总一片好意。”

小月欢呼一声,将巧克力抱走了,她可垂涎这巧克力半天了,貌似是意大利知名品牌,国内还买不到。

谢剑晨无所谓的耸耸肩,很和悦的将手中的文件夹推给顾安童,“对了,顾组长,这是我让手下整理的三十岁女性群体对于香水的市场调研。”

顾安童意外,“孟玫那边收到了吗?”

“当然没有。”谢剑晨弯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给顾安童听,“这是我特别给你准备的。”

这姿势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又格外的暧/昧。

顾安童听见小月吃吃的笑声,她有些忍无可忍的起身,朝后退了几步,小声说:“谢总,那这份我不能收,两个组要公平竞争的。”

“公平?”谢剑晨回头看了眼另外个办公室,“你确定?我听说江暖本身就在为难你,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组员考虑吧。揠”

顾安童抬眸,目光澄澈。

谢剑晨勾唇笑了笑,举手投足都显得气势非凡,“怎么,要不然,算我帮我的好友?”

顾安童看见他用唇形补充了三个字“的妻子”,她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微微回落,是呢,她想多了,也许谢剑晨没有别的意思。

小月和其他组员也纷纷央求顾安童,“是啊,组长,江总监偏袒白组长那边,总不能我们这没有一点优势,那我们必输无疑啊。输了说不定我们这组还要裁员,谢总根本就是神助攻!花”

他们都在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顾安童,让她有些心软起来。

“好吧……”

“嗯,这才对~”谢剑晨愉悦的坐下,“来,我把这份材料讲给你们听。”

顶楼董事办公室。

司振玄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其实除却目前和谢剑晨新开发的香水项目,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司氏集团旗下的每个产品,都必须在他的监控当中。

作为国内最大的日化企业,司振玄掌握的每条产品线,都必须要占领市场的最大份额。

而目前,他正在查看一个濒临倒闭的百年品牌“景春”,景春这个品牌曾经以面霜在上个世纪风靡全国,然而随着各路国外品牌的侵入,景春已经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企业面临解散。

司振玄看好这款百年品牌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有想法将这个企业收购过来。

正翻看着景春的资料,忽然间内线电话响了,除却秘书会接过来的电话,这个电话是只有私密的朋友才会知道的。

司振玄蹙眉放下手中的工作,接了起来,“喂。”

“我说振玄老弟。”

一听这开头语,司振玄就知道是谁,他很正经的回应了句,“有事说事,别套近乎。”

沈昊松,三十七岁黄金单身汉,最有眼光的投资顾问,手下有三家投资公司,一直以来和司振玄属于非常好的合作关系。

景春的这家公司,就是沈昊松帮司振玄评估之后,觉着可以并购过来,将这个品牌重新规划,推入市场,会带来比原有价值超出百倍的利润。

“你这人,还真是无趣。”沈昊松唏嘘了声,才正色说:“你知道不知道,和我对接的人突然间换了,不是你,是你弟弟,那个无能废物。”

“那是我弟弟,说话别太毒。”

“我这人一向说话实事求是。”沈昊松冷哼了声,“你们司氏要是没有你,简直就是超级大粪坑,待的全部是只会逐臭的苍蝇。”

“……”司振玄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还是不要和沈昊松打交道,一是说不过他,二是想象力也没有他丰富,于是话题一转,回归正题,“他们是怎么通知你,以后岳云和你对接?”

“恩。你们公司的一个姓廖的总监,和我电话,说以后他代表公司和我沟通。”沈昊松轻笑着,“可他们不知道我和你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答应。”

姓廖。

那应该是廖永成,廖永成一直都是司岳云的狗腿,或许是知道司岳云才是这个公司真正的太子,廖永成总是瞻前马后的跟在司岳云身后。

不过司振玄难得勾了下唇,似笑非笑的说:“我看你是一口答应了吧。”

沈昊松沉默好久,才笑了出来,“是啊,我是想看看司岳云那蠢货会怎么和我沟通啊。”

“我就知道。”司振玄神色颇为无奈,对于沈昊松的处事风格是了解到不行。

“哈哈,你还是这么了解我。”那边沈昊松笑出了声,听起来很是愉快,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语气突然一转,有些高深莫测,“你的新婚太突然似乎也很轰动,就连我这个身在国外的人听说过婚礼现场的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tang”司振玄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语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顾家和顾安童!顾家的情况是你让我查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而且那个顾安童在婚礼现场居然说出那样的话,你居然会上钩,可千万别跟我说在司岳云和顾安童接触的时候你喜欢上人家了。”沈昊松嗓音里全是讽刺,只要提到司岳云,他总是对那种蠢货没办法控制怒气。

司振玄轻点的手指一顿,微微垂眸,“我都知道,只不过一切都刚好,所以就结婚了。”

沈昊松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有什么事就说一声。”

接着他话锋一转,邪笑了起来,“你新婚的时候没有及时把礼物给你,这次我特意挑了个你一定很喜欢的礼物,已经给你寄过去了。”

“礼物?”司振玄挑起了眉头,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对,你一定会喜欢的……行了!挂了!”沈昊松的语气意义不明,说着便快速的挂断了电话,司振玄看着手机,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司振玄也只是摇摇头,又低头重新看起了文件,虽然司岳云夺了不少手中的项目和客户,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无事可做。

项目组这边,一天的时间谢剑晨一直都在和顾安童这一组的人在一起,不是参与讨论就是解说着各种资料,顾安童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心中的怪异感也慢慢升起。

先不说孟玫、江暖那种凡事藏不住的性格,就算会忌惮谢剑晨的身份,但是也绝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可是她今天一天路过的时候,这二人仅仅只是瞪一眼而已。

这样反常的发展让顾安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孟玫那组的人很快就陆陆续续的走了,顾安童这组的人也接二连三的离开了,小月是最后离开的。

她最后临走的时候看着顾安童和谢剑晨的模样,嘿嘿一笑,一副我了解我了解的模样,“组长,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顾安童心中一紧,急忙瞄了谢剑晨一眼,却只见他只是笑着,没打算解释的样子,这让顾安童更加着急尴尬的朝小月说道,“小月,说什么呢!什么打扰,等会,我也该下班了,等我和你一起走。”

小月急忙摆摆手,急急的说完便冲出了项目组,“组长你不用害羞啦!我都懂我都懂!”

小月的身影瞬间便在顾安童眼前消失了,那速度快得顾安童一愣,硬是直愣愣的盯着门口,等反应过来后只剩尴尬和不自在,特别是谢剑晨还在一旁。

正文卷 051 安童,明天见

“呵呵……”谢剑晨轻笑出声,看起来似乎很享受顾安童尴尬的模样。

顾安童头皮发麻,缓缓的转身看向谢剑晨,脸上的笑意是显得很是不自在,“谢总,我看今天也晚了,就不麻烦你了,而且我也快要下班了。”

谢剑晨的话虽然是那么说的,但是她也还没到五官失常的地步,如果只是因为朋友的老婆,这样的帮忙无可厚非,但是他的态度就有点……

“怎么?你真的现在就要下班了?”谢剑晨扬眸,拿起手中的文件夹扬了扬。

顾安童双眼一顿,一时语塞起来,那是今天她记录下的关于香水市场的一些相关资料,还没来得及整理,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她又不是孟玫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模样,的确是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谢剑晨眼中闪过暗光,不着痕迹的移动身体,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和顾安童的距离,“你是要去振玄的办公室吧,不过我听说他现在似乎为工作上的事很忙,而且很困扰,你真的要去他的办公室吗?”

司岳云的一举一动和所作所为,谢剑晨自然是了若指掌,因为司岳云也来找过他,还说什么以后司氏是他的,所以要他多多支持。

当然另外的意思就是要和司振玄保持适当的距离了。

“困扰?发生什么事了?”顾安童一听,立刻忘了一切,脑子里只有司振玄很困扰的话。

振玄很忙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呃……其实也不是忙不忙,而是他总是随时都在工作的模样,就连每天上班下班回去的路上,或者是上/床睡觉的时候,他手里不是拿着文件就是拿着电脑。

“什么事呢……”谢剑晨喃喃着,声音变低了不少。

“嗯?什么?我没听清楚。”顾安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身体也反射性的往谢剑晨的方向偏去。

两人本来就坐得近,这样一动,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某个方向来看简直就差手没搭在肩上,完全就是靠在一起的样子。

而这个方向自然就是此刻站在项目组门口的司振玄的方向,看着眼前的画面,他的神色暗了下来,冷漠的眼中也隐约可见冰冷和怒意。

“安童!”没有丝毫的犹豫,司振玄叫出了声。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顾安童立刻抬头,一看到是司振玄顿时就笑了起来,起身迎了上去,“振玄,你怎么下来了?”

顾安童自然是没有发现司振玄不对的神色,只是发觉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可她以为司振玄正如谢剑晨所说,正为公事困扰。

顾安童刚刚走到司振玄眼前,司振玄便伸出手摸上了她的头发,随后手指轻移,到了顾安童的脸庞的散落下来的发丝,温柔的动作却总带着一点暧/昧的色彩。

顾安童脸上立刻染上红晕,倒也什么都没说,任由司振玄把散落的头发撩拔到耳后。

“忙完了吗?”司振玄轻声问着,像是没有看见谢剑晨一眼,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就打招呼。

“还没呢,还有资料需要整理。”顾安童神情和语气都完全变了一个样,不同于上班时,整个一小女人的姿态。

那染上红晕的迷人脸蛋让谢剑晨眼中的暗意变亮,隐约中似乎浮现了一定要得到的决心。

“振玄,你忙完了吗?”谢剑晨出声说道,一点也没有被司振玄可以忽视的气愤。

司振玄扬眸看向谢剑晨,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顾安童身边,伸手就揽在顾安童的腰部,“算是忙完了,看来谢二爷对这次的合作很不放心,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哈哈哈……”谢剑晨笑了起来,同意了司振玄的话,只是眼光微闪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司振玄放在顾安童肩上的手,“是啊,这次的项目我们公司很看重,所以我才会亲自坐镇,倒是你,振玄,你似乎很不放心安童的工作能力。”

司振玄黑眸微闪,对谢剑晨的话倒是勾起唇角,“安童没有太大的工作经验,而且这次项目组分组挑选策划方案,让她压力很大。”

司振玄当然知道这次提议分组都是谁的功劳,也许有江暖和司岳云的为难,但是也绝对会有谢剑晨不经意间的助攻。

否则以孟玫是谢剑晨带来的人,但是却让她担任组长进行竞争,就这一点公司的高层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同意的,除非有谢剑晨发话,至于原因……

司振玄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顾安童,见她一直乖巧的待在自己身边,眼中不仅闪过柔意,手轻轻一动,更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顾安童几乎算是整个人都贴在司振玄身上。

那刻意的举动看在谢剑晨的眼中,只是更增加笑意,“孟玫说得果然没错,振玄你看起来似乎很/宠/安童,让人很难想象你们不是因为相爱结婚的。”

谢剑晨的话,让顾安童身体一僵,更让司振玄眸光一闪。

顾安童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倒是司振玄镇定自若,“谢二爷说笑了,谢二爷需要我准备司机送你回去吗?”

司振玄并没有打算回答谢剑晨的话,一是没必要,二是谢剑晨的态度太过明显,他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更何况怀中的顾安童似乎真的开始介意起来。

对司振玄的转移话题,谢剑晨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看着顾安童的模样,他想他的话已经起到一定的作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

谢剑晨说着,走到了两人的身旁,要走的时候还特意朝顾安童打了个招呼,“安童,明天见。”

顾安童愣愣的抬头,却只看得见谢剑晨离去的身影,明天见?什么意思?他明天还要来吗?

司振玄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但还是问了出来,“他今天一直在这里。”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司振玄的语气中,暗藏着顾安童没有发现的怪异。

“嗯!”顾安童点点头,接着说道,“谢总今天特意拿来了资料,然后一天都在和我们讨论。”

司振玄沉默了下来,空气似乎因为他的沉默变得有些压抑,也让顾安童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不解的看向司振玄,“怎么了吗?”

一问出口顾安童就有点后悔了,还用得着问吗,

谢剑晨刚才都说了振玄今天似乎为了工作的事很困扰,那她就更不能让他更烦恼了。

这样想着,顾安童在司振玄还没开口便急忙打着圆场,“振玄,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回去的时候我们顺便去吃点东西。”

顾安童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看来只能明天再努力一点,再加把劲了。

司振玄一听顾安童说饿了,倒是没有异议的点头答应,“好。”

“嗯,那我们走吧,你等我,我拿包。”顾安童说着,急忙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过提包,随后便抱着司振玄的手臂一起走出了项目组。

过了下班时间,公司里也没什么人了,更何况两人是坐的专用电梯,就更不可能遇上什么人了,这也让顾安童没什么顾忌,紧紧的抱着司振玄的手臂。

但是当两人走到停车场时,一个让人意外却又不算意外的人居然还没有走。

谢剑晨站在自己车头的前面,看起来似乎很困扰,但是却又很从容,顾安童张嘴正想询问,但是却没等她开口,司振玄便率先开了口,“谢二爷,怎么了?”

谢剑晨抬头看向顾安童和司振玄,笑了笑,“没事,我只是觉得我这车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这是什么意思?顾安童愣了愣,想不通谢剑晨这话的意思。

倒是司振玄眼神一冷,脸上却依旧不变的说道,“需要帮忙吗?”

“没事没事!我想应该还是可以上路的,对了,安童,关于今天说的那件事我想不用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了,我看就明天吧,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我来公司接你。”谢剑晨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他快速的说完便立刻上车开车离去,根本不给顾安童说话的机会。

别说是说话的机会,顾安童就连理解的机会都没有,那件事?什么事啊。

顾安童这边一脸疑惑,司振玄却脸色阴暗了不少,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勉强忍住,那现在他就无法控制了。

“什么事?”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顾安童不解的看向司振玄,很是不解,“我……”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司振玄突然转身面对着她,然后一低头,立刻含住了她的双唇,让她后面的声音直接消失了在嘴里。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顾安童双眼瞪得大大的,却没有反抗。

司振玄眼光微暗,感觉到嘴上的柔嫩,怒火和yu火一下子交集燃烧在一起,动作变得有些强硬起来。

酥麻和微微的刺痛从唇瓣上传来,让顾安童皱起了眉心,双手抵触的扬起,却在触碰到司振玄的肩膀上无力的只能抓着。

空气中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着,眼看着情况一触即发,有些不能控制,突然一道满是邪恶的轻咳声响起,打破了一地的暧/昧。

“咳咳……”

顾安童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人,难不成是谢剑晨又返回了?这个念头让顾安童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推开了司振玄。

正文卷 052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她喘着气,眼角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却在看到不远处的一道身影时有些微愣。

司振玄倒没有顾安童那么大的反应,应该说在听到轻咳声的时候他眼中就闪过吃惊,但是随即顾安童的动作让他眉心皱起,有些不悦。

想也没想,司振玄伸手一把拉过顾安童,一用力,顾安童顿时被司振玄压在了怀里。

“莫……振玄,有人。”顾安童羞红双颊,轻声低喃提醒着。

司振玄嘴角突然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抱着顾安童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声音里少有的带着调侃,“这就是你的礼物?”

顾安童一惊,为司振玄从未出现过的语气,更为了他的话,是他认识的人吗?顾安童再起扬眸看去,只见到阴暗处,慢慢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菱角分明的脸型,一双鹰眸似正似邪,挺直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唇角全是摄人心魄的味道。

妖孽!顾安童的脑海中,猛然间跳出这两个字,不管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气质,真的像极了妖孽。

“怎么?你不喜欢吗?”沈昊松走到司振玄的身边,看了司振玄一眼后,便开始打量

起了顾安童,那意义不明的眼神却又充满着危险的诱/惑。

但是顾安童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羞红了双颊,或是以笑迎合,她反而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浑身不自在起来。

试问被这样一个妖孽盯着,谁不觉得心塞骇人。

这样的反应让沈昊松有些意外,眼中的笑意更甚,司振玄自然是看到了沈昊松眼中的变化,他低头朝顾安童介绍道,“安童,他叫沈昊松。”

仅仅只是说一个名字,并没有说出他的身份,但是顾安童却是一惊,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或许不知道沈昊松是谁,但是自从家里的生意不如以前了以后,她就有了解过商场上的事,沈昊松的名声自然也是听过的。

而让顾安童吃惊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振玄和沈昊松的交情居然不浅,虽然振玄没有说出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顾安童却从他的表情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很清楚的知道,他和这个沈昊松之间一定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想不到,振玄居然会和这种类型的人成为……损友?

顾安童吃惊以后的双眼,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沈昊松,那明显的样子司振玄和沈昊松自然都看穿了,但是两人并未说什么,只是眼中染上笑意。

特别是沈昊松,对顾安童简直是感兴趣极了,不过只是单纯的感兴趣。

振玄会和顾安童结婚的原因他是不知道,而且也不愿去多想,振玄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原则,他没必要去刻意的了解什么,不过这下子看来嘛,结婚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刚才那个热吻的原因他想他知道了。

这个顾安童,的确和一般的女人很不一样。

“昊松,这是……”司振玄正想为沈昊松正式介绍,却不想被沈昊松一扬手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是弟妹是吧!弟妹你好,我是沈昊松,很高兴见到你,一直都有听说过你,但是想不到我们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关系见面。”沈昊松笑着说道,不似刚才那样高深莫测,虽然依旧给人一种的感觉。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顾家虽然算不上商界龙头或是霸主,但是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如今内部有点败落,但是知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而在这之前他也是听过顾安童的传闻的,传闻是个高岭之花无人敢摘,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回事。

“你好,我也听说过你,很高兴见到你。”顾安童点着头,脸上是真心的笑意。

“呵呵,弟妹你和传闻简直就是两个人嘛。”沈昊松也笑得很是灿烂,那双漂亮而勾魂摄魄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顾安童,活脱脱简直就是在诱/惑人妻……

司振玄见沈昊松笑得这么刻意……不!是灿烂,眼中划过无奈,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袖手旁观。

他用力握了握顾安童的肩头,打算了沈昊松在他眼中看来假到不行的笑意,“昊松,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那展现占有欲的模样看在沈昊松眼中,眼底顿时浮现得逞的笑意,“当然!我一坐飞机回来就来找你了。”

顾安童一听,这才知道沈昊松才从别的地方回来。

不过这也能说得通,如果是和司振玄这么好的关系,但是却这么久了都没有听司振玄说过,也没有见过面,看来是在别的地方去了。

“安童,你呢?要去哪里吃?”司振玄又低头看向顾安童,询问着她的意见。

这一问就惹得沈昊松不满起来,“喂喂,振玄,你这就是赤luoluo的见色忘义,为我接风居然去问弟妹的意见,男人啊……”

沈昊松那唉声叹气的模样,学得倒是十足十的像极了哀怨的女人,惹得顾安童娇笑起来,“呵呵,沈……呃……沈昊松先生……”

顾安童结巴着,不知道该称呼什么才妥当。

“昊松!”沈昊松说。

“沈昊松!”司振玄皱着眉头纠正。

沈昊松的眼眸深处,浮现那么邪恶的恶趣味眼神,司振玄的眼神一点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想不到他这个堪称移动冰箱的老友,完全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连个称呼都要计较,真有太有趣了。

“说吧,突然间跑回国内,总有自己的目的。”西餐厅内,司振玄揽着顾安童刚刚坐下,就直接问了对面的沈昊松。

沈昊松勾唇笑着,似有所思的眸子滑过司振玄颇有独占欲的动作上,随手把手里拿着的文件丢在桌上,“给你的。亲”

顾安童好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对于司振玄与沈昊松的关系非常有兴趣。

司振玄低头翻了下文件,哦,景春的材料,没想到沈昊松居然对这件事那么热衷。

“你先看,我一会和你具体说。”沈昊松似乎对于司振玄的疑虑并没有太多的反馈,继续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幅。

顾安童发觉沈昊松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眼尾泛着桃花,眼底水波荡漾,眉眼之间的勾魂摄魄自是不必说,这简直就是天生为了勾.引女人而存在的男人。

发觉到顾安童的注视,沈昊松耸了耸肩,“怎么,是觉着司振玄这家伙就该是个孤家寡人?不能有我这样的朋友?”

司振玄翻着文件,神情很是认真,顾安童便也不去打扰他,转而和沈昊松寒暄。

“孤家寡人倒不至于,只是觉着可能不会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司振玄身上带着刺,浑身还散发着寒气,要接近他,甚至走到他心里,真的很难。

沈昊松笑了,“那可真是孽缘。振玄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那会上高中。”

“等等!”顾安童终于耐不住打断了对方,她有些抱歉的问了句,“你比他大?还比他大很多???”

司振玄微微掀了下眼皮,淡淡的回答顾安童,“大了八岁。”

“……”顾安童开始算,她记得司振玄今年快满三十,也就是二十九,比自己大五岁,居然比沈昊松小八岁,也就是说,沈昊松居然已经三十七岁了?

这个沈昊松居然比她整整大了一轮还多,她都可以喊人叔叔了!

见顾安童一脸震惊的模样,沈昊松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怎么,我看起来很年轻么?”

当然,看起来比司振玄要小,说司振玄三十五岁还差不多。

“他就是天生看起来比较小,不需要惊讶。”司振玄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搁在顾安童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对于她有些惊讶的表现,表示抚慰。

“那好吧……沈……沈……”这会儿顾安童又不知道怎么喊对方了,他比她大十三岁呢,都能喊他叔叔,直呼其名好像太不尊敬。

“沈昊松。”司振玄再度伸手,按在顾安童的头上,“随我喊就好。”

“好。”顾安童泛着清澈眸光的眼睛看着沈昊松,“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司振玄忽然间抬头,将这个话题直接岔开,“景春的评估资料我已经看过了,你给我的这份,和原来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的去了!”沈昊松合掌,“之前的那份我已经对景春这个品牌预估降低,这份才是真正的它的价值。”

“怀旧类的品牌这些年层出不穷,但像景春这样的百年品牌几乎不多见,你们家司岳云脑子进水,居然说对景春这个项目没有任何的想法,批评这个品牌已经是个朽木,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我看他才是朽木不可雕!”沈昊松滔滔不绝的开始批判司岳云,顾安童在旁边都有些好笑。

司振玄皱了皱眉,景春这个项目按理说应该是他来负责,司岳云居然又横空介入。

“顾小姐,你作为旁观者,说说景春这个项目?”沈昊松调转枪头,直指顾安童。

顾安童愣了下后,才轻声说了自己的看法,“景春是明清时期的老牌子了,一直到近代,也以面霜红了当时的旧上海。八零后的一代年轻群体已经成长为真正的消费群体,这两年,不停主导的怀旧观念,其实也是针对这八零后的群体。景春对于他们这个受众群来说,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我觉着,这个品牌可做。”

正文卷 053 你真的不想自立门户么?

话刚说完,沈昊松便鼓起掌来,“看,司岳云丢了多么好的一块宝石,捡了个大破烂。”

“……”

司振玄略有意外的瞥了眼顾安童,但唇畔勾着的也是略带赞赏的笑意。

“你还是没有说,你把这单独给我的目的。”司振玄合上文件夹,目色深沉的问。

沈昊松靠在椅子上,一字一句的问:“司家对你,也就那么回事。振玄,你真的不想自立门户么?”

……………………………………………………

从西餐厅回到酒店,顾安童都沉浸在沈昊松规划的蓝图中,无法回转。

沈昊松明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当他说出要司振玄自立门户的时候,不但准备了一个百年品牌的项目,同时还介绍了一位叫做唐老的先生。

前者,是可以通过营销迅速壮大占据市场的品牌,后者,则是能给与支持和关照的投资者。

沈昊松不可谓不老谋深算。

顾安童说晚上想泡个澡,所以让司振玄先洗的澡,等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多钟。

司振玄还在看那份文件,把设计图都丢到了一边,显然沈昊松的话让司振玄也在思考。

司振玄并没有马上出口反对,可也没有完全答应。

沈昊松倒是不急着催,只说考虑清楚了再说。

顾安童爬上/床,靠在他身边问:“沈昊松的提议,你为什么没有马上同意。”

司振玄的目光微微闪动,从文件上转到她的身上,刚刚出浴的女人浑身都是清香,头发微湿,白日里无论多么清冷,这会都是非常慵懒的形象。

司振玄说:“我要离开,司氏的市场份额就会急速缩减,所以无论我有什么后续的准备,都要替司氏做好铺垫。或者,岳云能有所成长。”

司岳云能成长才怪……

顾安童腹诽了句,便也不再多问司振玄的决定,她趴在他的肩头,似是撒娇的说了句,“那不管怎样,我家的事情你得帮忙。”

“嗯。已经安排过了,会有人去和你家接触。”司振玄对于她这种依赖的表现似乎有些满意,顺手就将她搂到了怀里。

顾安童笑了出来。

司振玄似是想起什么,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覆在她耳边问:“你今天关于景春的那些分析,都是谁教你的。”

“谢二爷谢总。”顾安童眨了眨眼睛,“他今天不是到我们组来讨论项目的事情么,拿来了三十岁女性群体这个受众的市场调研报告,我才会对这些有所了解。”

“谢剑晨……啊。”司振玄忽然间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顾安童点点头,他的语气好奇怪,她有点惴惴不安,似是为了打消他怀疑的念头,还特地申明,“他这个项目还是你非要我进来的呢。你说我必须要参加,否则我才……啊……”

话没有说完,司振玄一个翻身就将她按在身下。

顾安童脸色绯红的看着他,双唇嗫嚅了几遍,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怜巴巴的盯着司振玄的脸看。

他真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

不是看起来老,而是看起来成熟。

从司振玄的身上,自有一种比他人都多的担当和责任感,这令他无论怎么看,都会有种吸引女人的魅力。

“他还单独约了你?”说到白天的那桩悬案,司振玄的目光微敛。

顾安童不得不鸣冤叫屈,“真的没有啊,我都不记得他有说这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顾安童。”司振玄的声音忽然间冷淡下来,充满了压迫力,“是不是一直都不履行夫妻义务,你就不记得我们是夫妻。”

“是……是你说不履行的……让我别奢望……”说到这个,顾安童就更委屈了。

司振玄空隙间轻唤了声,“顾安童……”

他很喜欢连名带姓的喊她,表面上并不亲热,可却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亲密。

仿佛这个名字一遍遍的在舌尖卷过,最后融化在彼此

间的冰冷中。

明明都是冷漠的人,却先后走上失控的轨迹。

很快,被子轻轻一卷,将两个人包裹在其中

他的眼神虽然带着情.yu,可也分外清明。

顾安童的眼底是含着眼泪的,她知道今天的这个行径,就代表着她和司振玄成了真正的夫妻。

当初,司岳云不要她,司振玄似乎也有喜欢的人,她就是夹缝中生存的状态。

原本的丰城高岭之花,却在司氏兄弟的身上饱尝苦涩,司岳云不要她,司振玄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欢她。

顾安童紧紧的搂着他,忽然间轻声问了句,“我们是……夫妻了么?”

司振玄愣了下,他在她满是汗水的额上亲了亲,低声回答:“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鉴于很多问题,不敢写太多,需要详细请自行脑补……

直到凌晨六点。

顾安童浑身软绵的从司振玄怀里惊醒,她以为做梦般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和司振玄做了很久,她现在腰疼腿也疼,这男人真的是憋太久吗?她是第一次,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只是她更后知后觉的是,司振玄早就已经蓄谋已久,否则那避/孕/套怎么会准备的那么巧。

顾安童抿唇笑了笑,想起昨天晚上似乎是谢剑晨的事情激怒了他,让他逮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还非要逼她说谁是她老公,废话,当然是他了。

微微眯了下眼睛,顾安童用手轻轻的画着司振玄的五官,他真好看,在她眼里,她老公怎样都好看。

我们是夫妻了吗?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手忽然间被一把握住,司振玄深邃的眸子也映在眼底,顾安童脸一红,还有点不习惯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她想要抽手,司振玄捏的很紧,另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胸.上。

“早。”将女人拉到自己面前,挨得极近,司振玄来了个法式热吻,才将她松开,“累不累?”

“恩……”顾安童翻了个身。

其实顾安童没有跳跃到孩子的事情上,毕竟才刚和司振玄有这种夫妻关系,她倒是有些意外司振玄不想要孩子,本来想问为什么,话到唇边却又咽了回去,换成,“那什么时候可以要?”

司振玄正在起身,意外的回头,半晌后才回答:“我不喜欢孩子。”

顾安童愣住。

本来很高兴两个人有了进展,却陡然间升起一丝失落。

如果真心相爱,他应该不会不想要两人的孩子吧。

即便她能理解,或许因为司振玄是养子,从小没有父母的关爱,他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或者是她想太多,只是现阶段不方便要而已。

顾安童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抬眼就已经看见司振玄冲完澡出来,换上运动服准备下去锻炼。

“你还要下去锻炼?”顾安童浑身绵软的趴在床上,她现在动也不想动,结果这个人是超人吗?他居然还要下去锻炼!

“习惯了。”司振玄倒是神清气爽,精神劲十足,“你先起床叫早餐,我一会就回来。”

顾安童瞪眼,感情他居然还要自己跟着他一起去上班,都不能放她一天假么?

结果司振玄已经转身出去,顾安童赖在床上闷了好一会,才软趴趴的起身。

正文卷 054 冰山变野兽!

身上已经惨不忍睹,不知道是司振玄喜欢前.戏时间长一点,还是他喜欢她的肌肤,在她身上吻.下的痕.迹.数也数不清,有些甚至都是深紫色的。

顾安童冲了澡,脑子里还有他昨晚进入她的那种余韵未了的感觉,她用力的甩甩头,翻出一套白色的小西装换上。

这白色小西装比公司的制服要更衬她的肤白,因为司振玄提前交代过,不希望她穿公司的那种制服,所以她也就不用管公司的这项规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关系的这种变化,顾安童发觉自己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

她觉着陆雨琳似乎说的不对。

陆雨琳说,只要发生了关系,两个人之间就会有质的变化。

司振玄倒是对她温柔了一些,可沉沦更多的明明还是她。

她觉着自己现在就像是热恋中的女人,而司振玄就相对冷静多了。

吃完早饭,司振玄和顾安童相携往门外走。

顾安童皱着眉,穿着小高跟,大腿部分很是不舒服,她只好小声的说了句,“好不公平啊,为什么男人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顾安童忽然间停住,司振玄回身问:“怎么了?”

“我……我那里不舒服……腿软。”顾安童脸色红的如同滴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她本意是想请假的,但考虑到自己的项目组本身就处于落后的位置,如果自己再请假,恐怕会拖累项目组的同事。

她很多事情似乎都是半路出家,比如这夫妻关系,比如说入职的工作。

入职的这份工作对于顾安童来说,其实是个全新的领域,她并不是太了解,自然就得去多学习,而孟玫不同,孟玫在介绍司振玄认识谢剑晨的时候,说不定早就盘算起这件事了。

说到腿软,司振玄那双眼睛就暗沉了些许,他快步走了过来,俯身将顾安童抱了起来。

“啊!”顾安童小声轻呼,双手抱住司振玄的脖子,她红着脸说,“要避嫌的,会有人看见。”

“在这里不需要。”

司振玄说完,便将她抱到舒旬开的车上,舒旬耳朵里正塞着耳机听着音乐,转头看见这个画面的时候,嘴巴张得极大,险些没合拢回去。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滴个天呐!!司振玄老大居然抱着顾安童出来,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呐!

“开车。”对于舒旬的夸张的错愕神情,司振玄像是没看见一样,不予理会,倒是顾安童脸色绯红着,羞得恨不得把整张脸给藏起来。

“是!”舒旬急忙启动了车子,双眼却总是不受控制的看向后视镜里颅。

一路上顾安童都依偎在司振玄身上,一是因为双腿真的很软,二是因为很不好意思。

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她和司振玄居然成了真正的夫妻。

途中路过一家茶饮店的时候,顾安童让舒旬停了车,正准备下车买点饮料时,却不想司振玄按住了她的双手,“要买什么?辂”

“热可可。”顾安童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乖乖的说了出来。

“我去买。”司振玄说完便下了车,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挺拔身影走进了茶饮店,一路上没有人不回头看几眼,为他俊美的脸,更为了浑身散发的气质。

几分钟后,司振玄就拿着一杯热可可上了车,“给。”

顾安童接过热可可,握在手心里感觉到的是让人心窝的暖意,为了司振玄的这个举动,似乎一瞬间双腿没那么软了。

舒旬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倒是没有出声打断,只是在等顾安童喝了一口热可可后才重新启动车子朝公司开去。

从停车场去公司,两个人是要分开行动的。

司振玄有自己的专用电梯,顾安童则要到员工电梯里那等候。

腿软。

她刚一下车就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既然已经来公司了,顾安童就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和司振玄告别,“那我先上去了。”

白色的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恰到好处的妆容令顾安童看起来格外动人,那修长的双腿只是轻轻的迈出一步,司振玄大约便想到昨晚的那些旖旎画面,伸手便抓住顾安童的胳膊,拉到怀里,当着舒旬的面轻轻的吻了下。

想到有人,顾安童脸红,往外推了推。

“去吧。”司振玄松开了她,话语温和。

看着顾安童转身离开的背影,司振玄深幽的眸子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忽然间他听见舒旬忍俊不禁的低笑声,唇畔也难得扬起一丝笑意。

“舒旬。”司振玄忽然间说。

舒旬吓了一跳,“在,老大。”

司振玄下车,合上车门的那一刻低下头来和舒旬交代,“你今天没事就去她那层看看。如果发现谢剑晨在,就把她叫到我办公室。”

舒旬先是一愣,而后领悟了过来,“靠老大,谢剑晨这是要撬您的墙角吗?亏他还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

“是自己的,永远都跑不掉。”司振玄淡淡的回应了句,他此时此刻自信的形象高大而又令人崇拜,殊不知昨夜为了不真的被谢剑晨撬墙角,他直接将顾安童给吃干抹尽,在她身上打上他的标签。

他都已经忘记,当初是怎么严格的对待她。

舒旬了解的比了个大拇指,“放心吧,老大,我一定不会给谢剑晨任何接近夫人的机会!”

“夫人”两个字令司振玄勾了勾唇角,这才进了自己的专用电梯,一路上行。

舒旬在司振玄离开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严肃过头的人突然间总在笑,感觉太怪异了……

今天项目组的人一直在讨论两件事:男人和女人。

林月是整个小组最活跃的人,扯着扯着她就扯到谢剑晨身上去了。

林月去打了一杯咖啡递到一直在打呵欠的顾安童手上,“组长,你今天上午迟到了,谢总早早的就放了一盒糕点在你桌上,真是让人羡慕啊。”

顾安童苦笑了下,怎么人人都以为谢剑晨在追求她?

她依旧将那盒包装精美的糕点端在手心,推到林月面前,“好了,就你话多,塞不住你的嘴。”

林月嘿嘿的笑,“组长,你对谢总这样的人的追求都不屑一顾,难不成你心里有心上人?刚才我们在讨论的时候,就在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刚来的时候她还比较冷

tang,现在打成一片,她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笑笑着回答:“喜欢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外表虽然冷漠但内心却很温柔,工作严谨的成熟男人。”

林月和沈迎禾面面相觑了下,沈迎禾不由自主的便嘟囔出来,“这个人,怎么说着好像公司的司董事啊。”

一句话居然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顾安童脸有些红,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去工作,是最近太闲了吗?”

林月和沈迎禾互相吐了吐舌头。

顾安童起身去打咖啡,茶水间在整个办公室的中间部分,横跨两个项目组,刚到咖啡机旁,就见江暖正坐在茶水间的桌子边。

谈笑风生的形象甫一看见顾安童便有些动容,转而变得尖锐起来,“顾组长,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知道你迟到多久了吗?”

顾安童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抱歉,不过公司并没有规定说,不许迟到。对于迟到也有相应的扣薪规定。江总监怀着孕,还是少动怒比较好。”

江暖脸色又变了变。

顾安童打好咖啡,想了想走回到江暖的面前,坐下,“江暖,与其一直盯着我细枝末节的过失,不如好好想想,你身为司岳云的妻子,要怎样才能做出成绩来给所有司氏集团的人看。你知道下面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吗?”

“我需要你提醒?”江暖冷冷的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司氏集团就是岳云的,他们敢有什么废话?”

“是。”顾安童难得和江暖推心置腹,“的确是司岳云的,我也承认,振玄被司家养这么大,他也没有想过继承的事情。但是江暖,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对于事业相关的事情也都非常的有劲头,为什么到了这里,你却只记得处处和我作对,却不想想,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交到你的手上,而我和你目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做的好不好关乎了你的声誉和业绩,你却处处与我为难,这样对么?”

江暖微微眯了眼睛,没成想顾安童居然会说这样的一番话,“你会好好的做事?”

顾安童失笑了,“我为什么不好好做,你想得到司氏企业的认可,难道我就不想么?”

说完这些,她就端着咖啡起身离开。

她知道,至少自己说的这些话会起一点效果。

虽然顾安童不喜欢江暖,可并不代表她不想和对方在公司和平相处,她厌倦了这个人无时无刻找麻烦,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干扰她工作时间的行为。

江暖不是个蠢人,她只是一时间被蒙蔽了双眼,顾安童相信,自己的一个小点拨,她就该明白,顾安童和江暖即便再不对付,可是这个项目上,二人应该是立场一致的。

刚到楼梯口,舒旬人模人样的对她招了招手,“顾组长,咳咳。”

旁边有人经过,舒旬便握拳,“司董事请你上去。”

正文卷 055 有公务要谈?

顾安童略有些奇怪,“这会叫我做什么?有公务要谈?”

舒旬咧开一丝友善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既阳光而又帅气,“那怎么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好。你等我下,我去交代下他们今天的工作。”

顾安童转身进办公室。

舒旬的眸子里尽是笑意,谢剑晨是司老大的神助攻,他舒旬也可以做一回神助攻。

舒旬很早就跟在司振玄身边工作,一直受到司振玄表面苛刻却又内里友善的提点,没几年,他就迅速成长得能独当一面。

司氏集团的司董事特助舒旬,多少次被高新挖墙脚,他也没有离开。

舒旬能看出来,司振玄和顾安童之间,一定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他真的很久没有在司振玄脸上,看见由衷的笑容。

反正他刚才已经打听过了,谢剑晨早就来找过顾安童,只是因为他们今天迟到,他扑了个空而已。

两人到了司振玄的办公室,却发现正主不在。

舒旬走到司振玄的办公桌前看了看,看到上面放着一份合同的备份,“我想司总应该是为了签约合同出了问题的事去找董事会的人了,夫人,你要在这里等吗?”

顾安童眼光一闪,轻声应道,“没事,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他。”

“好。”舒旬转身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安童的身影,她起身拿起了司振玄桌上的合同备份,专心的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她脸上的冷意越来越冷,这合同只要用心看就知道根本就是前后矛盾,而且有些条款还是新加上去的。

看样子,司岳云已经开始从暗地里动手脚了。

明白司振玄并不喜欢自己擅自做些什么,顾安童虽然看穿了这件事的目的,但是却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从司振玄和沈昊松的谈话看来,他们都是已经知道这些事情的,而且司振玄似乎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看来她只能像司振玄说的那样,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想到工作,顾安童便从提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开始工作起来,关于她手头的项目,她已经初步有了雏形想法,她需要尽快的记录下来,以免忽然间忘记。

市面上的香水,都需要有一个定义或者名称,之前和沈昊松吃饭,他所说的百年品牌景春,就给了顾安童一定的想法。

她是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的,幼时曾经在国学大师门下学习茶道也给她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有着太多她可以去汲取的灵感,顾安童拿出笔来,在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盛唐夜唱——白茶牡丹。

以白茶花和牡丹花的香味为主,将人们带领进入盛唐时期的繁华和瑰丽。

这就是属于文化的精髓。

近两年中国风在国际上的流行,已经成为高端时尚的代表,顾安童相信,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对的路。

只是时间慢慢流走,她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睡意也渐渐笼罩。

昨天晚上一/夜奋战,她两.腿.之.间还有些疼,更别说原本就没有睡好。

靠在司振玄的办公室沙发上,顾安童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司振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顾安童靠在沙发上小憩的身影。

他缓缓走到顾安童身旁坐下,捞过她软乎乎的身板就箍进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毫无嫌隙,司振玄凑近她的颈畔,嗅了嗅她好闻的味道。

“嗯……”嘤咛了一声,顾安童动了动,眉眼似要睁开。

她感觉到了司振玄的味道,更是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今天用的是什么香水?”感觉到不是她往日的体香味道,司振玄的鼻尖自她的耳后开始轻轻的嗅着。

顾安童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下,迷迷糊糊的回答司振玄的问题,“jomaloneosmanthusblossom香水,是新春的限量。初调是淡淡的新鲜橙香,中调是鲜明的桂花香,尾调则是略为简洁的羊绒木调,很温暖的木香和花香的结合,还蛮好闻的。”

“是不错,不过没有你的味道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你的味道”四个字一出,顾安童便忽然间惊醒,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搂住她的男人,想要坐直身子的挣扎了下,略有些害羞的问:“找我什么事,我都等你好久了。”

“就是想让你上来休息下,昨晚很累对不对?”司振玄现在说起谎来也大言不惭,他刚才在门外已经听说,谢剑晨从昨天送了巧克力后,今天又送了糕点给顾安童。

顾安童的脸更红了,埋在他的怀里好半天不想抬头,“嗯。”

“你喜欢吃甜品?”莫名其妙的问题响起在头顶,顾安童略有些意外。

大概是忆起顾安童早晨还买了杯热可可的行为,司振玄低声说:“你喜欢吃,我给你做。”

“咦,你会做?”顾安童有点意外。

不过是些厨房的工作,将它量化下来,未必比自己的公司工作难,司振玄略有些不屑的勾唇,“等新房好了。”

“好。”顾安童很乖顺的说,“我休息够了振玄,得下去上班了。”

她知道司振玄不是儿女情长的性格,好在她知道下班以后多的是时间和他在一起,也就不纠结这一刻半刻了。

唯一就是在这办公室里说着悄悄话,令她略有点偷情的感觉,比之以往要刺激些许。

顾安童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她本就很美,美的有一种清高自傲的孤独感,可就是这样古典传统的女人,却小鸟依人的窝在司振玄的怀里,一身白色西装已经有些凌乱,带来莫名的香艳美感。

司振玄的眼神陡然间深暗下来。

“啊!”顾安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现在是上班时间……你……”

“没关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司振玄大言不惭的回答令顾安童面红耳赤起来,想起这办公室外头还有秘书特助,想起整个大楼都是正在工作忙碌的人,而她却和司振玄在这里……

“昨天不是刚刚才……!”顾安童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被半抱着放在办公桌上。这男人果然是要冰山转变成禽兽了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之前那个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的工作狂去哪里了?

……

正文卷 056 何不直接问他

细细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源源不绝的响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顾安童软软的摊在司振玄身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面上更是因为刚才的缱绻缠绵满是春色。

顾安童心里还没来得及有别的想法,整个人突然被司振玄被凌空抱起,朝休息室里的浴室走去。

“啊!”顾安童失声叫了出来,有些被吓到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和她没有一点遮掩的身体,瞬间就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去洗澡。”司振玄一脸的春风得意,心情似乎也很好。

“我……我自己去。”顾安童求饶,可怜兮兮的样子有点惹人怜爱,她发觉自从和司振玄发生了关系,很多事情都是超出她的认知的。

比如现下,她觉着太羞愧了。

“嗯?”

“别!振玄,我……我还有工作。”知晓司振玄的意思,顾安童羞红了脸,继续求饶着,她不知道如果再发生什么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可是某人却硬是装没听到一样,而且走动间身体还故意的加大晃动的弧度,摩擦声响起,se情到空气也变了味。

“等会再做。”司振玄眼光低沈,抱着顾安童就朝浴室走去。

“呀……别……别摸那里,啊……别乱咬…………别啃……啊……”

“啊……”

浴室里紧张又刺激的叫唤,让整个世界都似乎染上了瑰丽的颜色,等到顾安童终于整理好要回去上班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顾安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感觉很热的脸蛋,略有些不满的埋怨司振玄,“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待这么久别人会瞎想的。”

司振玄拉住了顾安童的手。

“怎么了?”顾安童不怎么敢看司振玄的眼睛,这会让她更加不能忽视空气中似乎无处不在的专属于司振玄的味道。

司振玄突然扬手,冷风在顾安童后颈扫过,他大掌一按,她柔嫩的唇立刻被含住。

司振玄一点也不客气的啃咬舔允,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几分钟后,看顾安童的唇红肿得惹人遐想就知道到底有多不客气了。

“呼呼……”顾安童喘着气,不满的瞪着司振玄,“别人会乱想的。”

她那气愤的模样,配上羞红的双颊和娇嗔的语气,倒是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成分。

司振玄看着顾安童的双唇,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你……”

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司振玄的话,舒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司总,项目组的江总监打电话上来找夫人。”

舒旬当然很清楚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会挑准时间过来的,要不然再多借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贸然就闯过来,而且他还特意挡住了来找司总和夫人的人。

顾安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低头看了看,没发现有失礼之处后才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看到舒旬,顾安童还是没由来的红了脸。

她看也不敢看舒旬一眼,只是低低侧身朝司振玄轻声说着,“我先下去了。”

顾安童说完就急忙朝电梯走去,速度快得惊人,就好像身后有猛虎在追一样。

舒旬看着顾安童的样子,心知肚明的笑了笑便走进了办公室,“司总,沈顾问打电话过来,说是你有事找你。”

司振玄听舒旬这一说,起身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看到手机果然没电了,他昨晚忘记充电了。

“我知道了,告诉我接下来的行程。”

“是!十一点要……”等到舒旬说完,司振玄沉思了一会才开口。

“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

“是!”

等舒旬走出了办公室,司振玄这才起身把手机充上电,开机后立刻就给沈昊松打了个电话。

沈昊松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但是他只要说有事那就一定有事,而且事

情还不小,他今天的行程都不能推,只能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事情的轻重。

手机一通,沈昊松那满是调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完事了?我还以为要到晚上才能接到你的电话呢。”

沈昊松很显然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他打司振玄的电话打不通,只有打公司的电话,可是公司的电话全部都是先接到舒旬那里,经过舒旬才会到司振玄这里来,舒旬接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明显的透露出他的老总和夫人正在忙,有空了再搭理他。

司振玄对沈昊松的调戏不为所动,已经恢复成铁面无私冰块脸外加严肃正经道貌岸然的形象,“什么事?”

见司振玄没什么反应,沈昊松也深知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好戏看,这才正经了起来,“我上次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这一问倒是让司振玄沉默了下来,沈昊松也不急,静静的等着司振玄的回答。

几分钟后,司振玄开了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边沈昊松一听就扬起了眉,却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说出了正事,“景春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故,你也知道景春是个百年品牌,虽然现在大多数人认为景春做不起来,但是你我都很清楚它真正的价值,不过振玄……”

沈昊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其实很清楚振玄对司家的感情,并没有太多的情,只是感激罢了,可是这样的感激如果再持续控制着振玄,到最后只会毁了他,司氏会毁了他。

“现在已经有国外的投资公司察觉到了景春的价值,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要知道,很多品牌看似是我们国家的老企业,其实早就已经挂上了外资的命运。我们不能让资本主义那么嚣张!!我们要代表国家,消灭他们!”沈昊松说的义愤填膺,整个一个爱国主义小叔叔的好形象。

司振玄却淡然的挑眉,“我看,你是看中了这条大鱼,不希望被别人抢先吧。”

“咳。”沈昊松干咳了声,很是正经的回答,“话不能这么说,我自己去并购这家企业也是可以的,我这不是忘不了你。”

“因为我们司氏集团是做日化起家,而景春这个品牌,只有在我们手里,才能起死回生。”司振玄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好,你说什么都有理。”沈昊松那点小心思在司振玄的眼里无所遁形,他无可奈何的回应,“振玄,如果你不早点下决定,你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机会,以后我不能保证会不会遇上这样相等的或者超过这个机会的机会,但是我很确定,这是你目前为止最好的转折点。”

好吧,这些还像个人话。

白手起家并不难,特别是以司振玄的才能,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要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而且有相当的实力和此时的司氏对立,那就一定要看准机会,收购和合并就是最快捷有效的捷径。

司振玄这次不再沉默,只是还是一样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

将电话挂断,司振玄静静的看着手里沈昊松提供的资料。

按照沈昊松的意思,收购景春将会带来百倍的利润,这件事可以司氏完成,同样也可以司振玄自己去做。

沈昊松当然更偏向于司振玄自己参与,但司振玄第一时间,却已经将这件事提交给董事会了。

…………………………………………………敦…

顾安童在卫生间里好好的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她没想到司振玄居然在办公室里都能兽性大发,这让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人就是之前总把她欺负到哭的男人。

她发觉锁骨处居然有一个吻痕,非常深,居然有些发紫。

顾安童面红耳赤,拼命的扯了扯衣领,试图掩盖住那个位置的痕迹。

司振玄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脑中居然还是这两天的画面,她都觉着有些不真实。

司振玄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碰她呢?

她可清晰的记得,他当初说过,一点也不喜欢她,而他应是有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顾安童心里所有的欢喜又有些许惆怅。

她知道,司振玄对她是有好感的,这在两个人逐渐接近的过程中,她能感觉到。

司振玄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能碰她定然是对她有感觉的……

顾安童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刚转身就听见司岳云在身后说:“你和司振玄在办公室里做什么?能一待两个小时?”

司岳云的愤怒令顾安童有些好笑,“这件事,司总为什么不去问问振玄呢。”

“你怎么这么不检点!”司岳云上前一步,英俊而又略显苍白的脸上满布阴霾,“你和司振玄……”

“拜托。我和司振玄生活上是夫妻。”顾安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还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交往的时候你和江暖在做什么!”

这越发娇艳动人的女人忽然间令司岳云心头瘙痒,他往前连走几步,几乎要逼得顾安童到墙角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江暖的声音,“奇怪,不是让人去喊顾安童了么,她怎么还不过来。”

司岳云蹙眉,他匆匆丢下一句话,“安童,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聊,等找机会。”

正文卷 057 这代表了什么?

司岳云从另一个通道离开,顾安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而江暖也正好踏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骄傲的抬起下颌,“刚才集团通知,再过半小时顶楼开会,你和孟玫作为新晋的组长都要参加。”

江暖居然没有责问她的去向,顾安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劝解她的话奏了效,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

她静静的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孟玫和江暖一起走着,目光清寒。

直到乘坐电梯的时候,顾安童才从江暖的口中知道。

这次的紧急会议,居然是与景春这个品牌的收购案有关。

一到顶楼,看到眼前的一大群人,顾安童的眼色更冷,看起来这件事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来的人不少,而且都是在公司有一席之地的人,一个紧急会议居然让全公司有点地位的人都参加了,看来司岳云是下决心要阻止振玄收购景春了。

远远的,隔着人群,顾安童看到了司振玄的身影,他正在和董事会的成员一边说着一边朝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去。

严肃的表情,摄人的气场,顾安童知道司振玄已经有了不退让的决心,也感觉到了景春对他的重要性。

江暖明目张胆的站在了司岳云的身旁,反正上次订婚派对上公司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过这下子,倒是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公司的二少夫人了。

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了巴掌声,人事部总监廖永成朝在场的人大声说道,“大家请跟着我一起进入会议室!”

廖永成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司岳云的方向,这一眼没有逃过顾安童的双眼。

一群人跟着廖永成进入会议室,会议室很大,中间是一个圆形的会议桌,大得占据了整个会议室的一半,司岳云和司振玄各自坐在正中的位置上,挨近两人座位上的则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包括司岳云在内,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严肃。

大家都各自找准自己的位置坐好,一连串的动作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众人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呼吸,会议室里的气息实在让人觉得很难受,待不下去。

待众人坐定,司岳云难得神情正经的开了口,“大家注意,刚才分发到你们手中的资料你们可以在我说话的时候大概看一下,等会我会一一争取你们的意见。”

众人听司岳云这样一说,急忙开始翻阅起了手中的资料,顾安童也跟着低头看了起来,只是她的注意力却留在了司岳云和司振玄的身上。

司振玄看起来依旧不近人情,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比平日里要冷少许多,至于司岳云……

顾安童只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司岳云眼中的势在必得再清楚不过了,想必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做过功课了,而且似乎也猜中了司振玄的心思,知道景春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提前下手布置好了一切。

只是,司振玄真的会跟着他的想法走吗?

这个答案顾安童不得而知,也没有时间去给她思考,因为司岳云已经开始发话了,而他这一开口,让众人心里又是小小的惊了一下。

谁都知道在公司里司岳云一向不管事,真正做事的是司振玄,所以以往的会议也都是由司振玄来说明,可是现在却是司岳云开口,这代表了什么?

“这一次如此紧急的召开会议,主要是关于百年品牌景春的收购问题,相信大家看过手中的资料后也大致了解到了景春的基本情况,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了,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也是这次召开会议的主旨,景春,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公司去收购!”

司岳云说话的同时,目光扫了眼坐在角落的顾安童。

而他的一席话,正经得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大家对收购景春的事反而没有对司岳云的变化吃惊,毕竟公司里的秘密除非下了命令要求保密,要不然一般都会透露一点风声,景春的收购在场的高层多少也都听说过。

顾安童嘴角扬起冷笑,对司岳云的话不予置评,她敢保证,司岳云一定是事先策划好了的。

“那么首先,司总,你是主张收购的人,那就请你先谈谈你主张收购的原因。”司岳云一点也不忌惮,直接把说话权交给了司振玄,那信誓旦旦的模样让顾安童心里越来越不安。

司振玄扬眸看了看众人,眼中的幽冷和寒气让人后背发凉,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身体,正襟危坐。

“景春,百年品牌,拥有足够的名气和足够的受众群,虽然现在处于正在走下坡路,但是我相信我们收购了以后,一定有能力能让景春起死回生,而且还会把它打造得比之前更好。”司振玄的话很少,但是却充满着绝对的霸气和自信。

他一说完,身后一直站着舒旬立刻递上了手中的文件,司振玄正准备把手中关于收购景春优势的资料发给众人,却被司岳云看中时机打断。

司振玄很清楚现在公司内部的状况,司岳云已经在暗地里开始动了起来,所以这场会议他说再多也没用,不过不管是谁,都会有一个相同的弱点,那就是利益。

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关于景春现有的资源和收购后相应的利益的资料,数据是最会说话的,他相信董事会的人看了一定会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只是没想到司岳云根本就部署好了,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相信大家已经很清楚司总的决定了,司总很好看景春的前景,认为景春在他手里一定能起死回生,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当然,司总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每个人都相信他肯定能说到做到,但是如果对象是景春,那我就不太同意我们公司冒这么大的风险。”

司振玄说着,眼角扫了廖永成一眼,廖永成立刻起身把手中的文件发到了众人的手里,司岳云这才接着继续说道,“关于景春的现状和如果我们收购景春后要面临的问题我已经做出了一份评估,大家可以先看看,然后衡量一下再说出你们的看法。”

文件一放在顾安童的前面,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翻阅了起来,只是越看她就越火大!

这根本就不是评估,虽然也有列举好处和优点,但是一看收购后付出的代价和损失的财力,两者连抵消都做不到,更别说别的了。

这简直就是在明摆着告诉众人,他司岳云反对收购景春,而且要求大家也和他站在一条线上。

看过文

件的众人似乎也站到了司岳云这边,开始低低议论起来。

“这样一看,收购过来根本就是扔钱进去嘛。”

“就是说啊,景春明明已经不行了,却还要收购回来想起死回生,这摆明了是不可能的事嘛。”

一瞬间,各种反对质疑的声音不断响起,顾安童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不出声,可是越听,她却有些控制不住了,而主位上的司振玄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冷漠的看着听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个局外人一般。

见大势已经往自己这边倒了,司岳云眼中难掩自傲得意之色,“大家看过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那些职位比较低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私下议论个不停,但是却没人敢站起来说什么。

司岳云和司振玄都是公司的少东,现在两人持反对意见,让他们看着可以,但是要他们站队,他们却还是没什么胆量,毕竟司振玄的真正身份,在公司里没人知道。

公司的几个高层和董事也不出声,但是那样子摆明了是站在司岳云这边的,司振玄见到这幅场景,眼中似乎浮现了讽刺的冷意。

看来不止前面的那些小动作,就连这次的事也是在公司最高决策人的允许下进行的,要不然司振玄不相信这些高层和董事就没一个人能看出景春的发展前景。

“司董事,我不支持收购景春的提议。”有人出声了,是廖永成。

“是人事部的廖总监,你说说你不支持的理由。”司岳云明明已经把廖永成拉到了自己这边,但却还是假装问着,在众人面前做戏。

廖永成扬起手中的资料,始终没有看司振玄一眼,“这份文件就是最好的说明。”

的确,这样一份文件,谁看到了都会反对。

廖永成这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样,接下来大多数部门的总监和组长也都表态不支持收购。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各个部门的人,竟然有三分之二的人发言反对,剩下的就是项目组和业务部以及公关部没有表态,而董事会则保持沉默。

司岳云和江暖眼中很是得意,虽然事情早在计划之中,但是发展得这么顺利还是让人很高兴,特别是看到顾安童脸上隐忍的愤怒更是让江暖充满了快感。

顾安童双手握得很紧,她不断的让自己回想着舒旬对她说的话,催眠着自己,司振玄不希望她管这件事,司振玄不希望她管这件事……

最终,顾安童还是没能忍住。

“我支持收购景春。”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坚定。

会议室瞬间陷入了寂静,众人齐齐朝发生的地方望去,是新建项目组一组组长顾安童。

正文卷 058 我不会被吓到

司岳云脸色有了些变化,似不甘似气愤,“顾组长,你才刚开公司不久,了解得并不是很多,而且你只负责和谢氏的合作,我相信你应该没关注过景春的事,所以不了解,你先多看看文件。”

司岳云的意思很再明显不过了,这里还没她顾安童说话的余地,而且想到越来越让人心痒难耐的顾安童居然是从自己手里被推到司振玄手中去的,司岳云就觉得不甘和气愤。

“我……”顾安童不服,正要反驳,却不想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舒旬突然伸手拍了拍肩膀,而他的双眼则是直直的看着司振玄。

顾安童一愣,顺着舒旬的视线微微一低,对上了司振玄的眼神。

不要说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司振玄的眼中,顾安童看出了这个意思,这下子她即使想说什么,一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不作声。

见到顾安童的模样司岳云露出了满意的笑,心情看起来很好的再次询问道,“还有没有人有话要说的?”

关于收购的事已经很明显了,他这一问自然没有人再说什么。

“那好,既然这样,召开这次会议已经有了结论了,那就是关于景春,只要是司氏旗下的,不管是总公司还是分公司都不会收购!”

“散会!”

司岳云的目的达到了,第一次凌驾于司振玄头上的虚荣感也得到了满足,他兴高采烈的宣布散会,却没有立刻离去,反而是坐回了位置上。

自始至终,从司振玄被打断的那一刻开

始,他便没有再说一个字,冷眼的看着眼前的发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人群慢慢的走出了会议室,孟玫临走时,回眸看了一眼司振玄,眼中昏暗得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舒旬也在众人离去后慢慢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只剩下顾安童司振玄和司岳云江暖四人。

“大哥,很抱歉,这次的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意了。”司岳云假惺惺的表现出了一副惋惜的模样,私底下却和江暖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小人得志的雀跃样。

司振玄淡淡的扫了司岳云一眼,自进入会议室后第二次开了口,“景春如果被别人收购了,将会是公司的损失。”

司振玄自信镇定的模样,看在司岳云眼中却是在故意掩藏怒气,这样一想司岳云更是觉得快意,“大哥说的是,但是如果公司收购了景春,那是损失还是祸害就不知道了。”

司岳云不再说话,扬起眉看了顾安童一眼后便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笔挺的背影看在顾安童眼中,却让让她眼睛一涩,莫名的心酸起来。

顾安童急忙起身追着司振玄走了出去,剩下暗自得意窃喜的江暖和司岳云。

这层楼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顾安童也没有了顾忌,大步追着司振玄的背影,“振玄!等等我!”

听到呼喊,司振玄停下了脚步,在顾安童喘着气走到身边的时候,便伸手帮她顺了顺后背,神情跟刚才宛若两人,“别急!”

等到呼吸顺畅下来,顾安童这才忧心忡忡的看向司振玄,“振玄,不要在意,是司岳云没有眼光!”

司振玄出乎顾安童意料的轻轻勾起了唇角,“我没有在意,因为这是在预料之中的。”

咦?顾安童顿了顿,有些疑惑,然后司振玄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打算,他拍了拍顾安童的肩膀说道,“回去上班吧,下班的时候直接去停车场,我们一起回去。”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的为人,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好,我知道了。”

顾安童说着朝司振玄一笑便朝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顾安童看到了司振玄走进特助室的背影。

依旧挺拔,依旧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依旧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可是顾安童却知道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司振玄对景春的注重,她不需要去验证,光从沈昊松和他的谈话中就能知道他有多上心,而且他收购景春很明显也是为了司氏好。

只是这样的想法,却被司岳云完全否定了,而且司岳云还暗中做了手脚,收买了一些部门的总监,比如说那个廖永成,一定是司岳云的狗腿。

想到这些,顾安童一天的工作虽然都尽心尽力,但是心里却始终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很难过,让人透不过气。

而江暖似乎是因为将了司振玄一军很高兴,直到下班时间都没有回到项目组。

下班时间一到,顾安童告别了林月等人便搭乘电梯到了停车场,而司振玄早已经到了。

他靠在车身上,低着头,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慢慢的升起,在司振玄身边形成淡淡的雾霾,让人看不真切。

提到香烟和女人,男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另类的性感,而女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寂寞。

看着眼前的司振玄,顾安童虽然没有寂寞的感觉,但是却能看出他的惋惜,就连她都能看出景春是绝对值得收购重整的。

脸上扬起笑意,顾安童刻意轻提脚步,像只小猫一样灵巧的刚走到司振玄眼前,便飞快的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哇!鬼来了!誓”

“……”司振玄抬头,对顾安童的表现不予置评。

拙计的表演连司振玄一个惊讶的眼神都没有得到,让顾安童嘟起了嘴,“为什么你没有被吓到!敦”

顾安童那模样让司振玄眼中浮现笑意,伸手捏了捏顾安童的鼻头,“我不会被吓到。”

“不可能!你都没有不怕的东西吗?”顾安童皱了皱鼻头,被他捏得有些痒。

“没有!”

“我不信!”

“不信?”司振玄挑眉,看着顾安童不服的脸蛋,嘟着的双唇,似乎还泛着娇嫩之色。

司振玄的眼光暗了下来,而顾安童似乎没有注意到,非常认真的点着头,“不信!怎么……唔!”

未说完的话,被他覆盖的双唇堵在了嘴里,说不出来。

顾安童瞪着眼睛,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双眸,他的双眼里满是暗沉,深处更是闪动着点点光芒,让顾安童脸红心跳,也让她沉迷其中。

这次的吻很温柔,温柔中又带着炙热,让顾安童慢慢没了力气,倒在了司振玄的怀中。

浓浓的情意围绕在两人四周,空气中也染上了涟漪之色。

片刻后,司振玄放开了气喘吁吁的顾安童,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的抱着她,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顾安童才缓缓抬起头,“振玄,我想去一个地方。”

虽然她很舍不得离开他的体温,但是想到他眼中深处似乎化不开的沉,顾安童不得不强迫自己离开,这个想法是在她上班的时候想到的。

“好,上车。”司振玄甚至都没有问目的地,直接就应了下来。

“嗯。”顾安童也没有说,其实她多少还是有些迟疑的。

当初振玄知道她是为了顾家才会和司岳云结婚的,虽然最后却是嫁给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她家有什么别的想法。

一路上,顾安童都在低头沉思着,司振玄看穿了她眼底的纠结,也没有问,只是静心等着她纠结好了再开口。

其实顾安童已经发觉自己对司振玄的依赖,那种依赖是发自内心的,她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做出一些小女孩的行为,哪怕曾经她认为会在男人身边撒娇的女人,真的很让人看不惯。

可如今,她也变成这样的性情,这是司振玄给她带来的变化。

眼看着就快要到下了个十字路口了,他们住的酒店是朝西,而她家却是在南边,顾安童不得不说出了心里的纠结,“振玄,我想回家,你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

终于说出来了,顾安童暗自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提了起来。

“好。”司振玄又是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顾安童,顾安童一愣,随后吃惊却又雀跃不已。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看看,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呢,我爸他喜欢……”像是怕司振玄会反悔一样,顾安童兴致高昂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以前司振玄也陪她回去过,不过那时候也只能算是应酬做戏而已,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娘家,她和她真正的丈夫一起。

而且和司振玄走得越近,她也慢慢的理解了,司振玄之所以对司岳云百般忍让,之所以忍受一切,无疑是为了司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所以亲情对他很重要。

而顾安童相信,她的爸妈肯定会让振玄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再一个理由也是为了让他从景春的事上分出一点心思来,虽然振玄表面上看起来没事。

一路上,顾安童都在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看起来能回去她是真的很高兴,经过一家商场时,司振玄突然停下了车。

“你在这里等我。”他朝顾安童轻轻的交代了一句便走进了商场里,一开始顾安童还以为他进去买烟或者买什么东西。

二十分钟后,出现在顾安童眼中的司振玄,让她着实吃惊了一把,双眼也瞪得大大的,直到司振玄打开后车门把礼品放进去上车后顾安童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进去就是要买这些东西?”顾安童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可是她实在是太意外了。

正文卷 059 看样子是真的陷进去了

任由司振玄启动车子重新出发,顾安童转头打量着后座上的那些东西,居然全部是爸妈和哥哥喜欢的东西,肯定是她刚才叨念不停的时候他记下来了,然后特意进去买的。

顾安童瞪着双眼的模样,圆圆的很是可爱,也惹得司振玄有了说笑的念头,“回门总要带点像样的东西讨岳父岳母的喜欢不是吗?而且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你过得不好。”

顾安童眼眶一热,为司振玄话中包含的几个意思,他也认为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回门,他说她的爸妈是他的岳父岳母。

顾安童感动的模样,落入司振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没再说些什么。

他们都知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话语了。

快到顾家的时候,顾安童特意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她还特意强调了要带司振玄一起回去。

等到顾安童他们到了顾安童的时候,眼前的阵仗让顾安童苦笑不得,司振玄倒是没有一点吃惊或是意外。

花雕大门门口,顾博远和蒋芸妃还有顾年光站成一条直线,显然是接到顾安童的电话后便迫不及待的出来迎接了。

顾安童抱住了司振玄的手臂,两人相谐着走到三人面前。

“爸,妈。”异口同声的声音,让顾安童和司振玄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顾博远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免松了一口气,笑得很是温和,“安童,振玄,先进去吧。”

除去司振玄,这一家人站在一起,还都有几分相似,爸爸顾博远长相俊雅,浑身散发着温和儒雅的气息,而妈妈蒋芸妃脸上虽然有些些许的皱纹,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印象到她精致漂亮的容貌,看起来不如顾博远柔和,眉间有几分强势的感觉。

哥哥顾年光长相俊美,气质倒是和顾博远比较相似,温文尔雅。

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从某些方面来说,顾安童看起来比较像妈妈,顾年光则比较像爸爸顾博远。

“等一下,我和振玄带了点东西过来,我去拿。”顾安童松开了司振玄的手,转身又回到了车辆边上,但是后座上的礼品实在太多了,多得顾安童正犯愁改怎么拿。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膀,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来拿。”

知道是司振玄,顾安童稍稍侧身到了一旁,在司振玄把所有的礼品都提在手上后,又伸手从他手上拿了一盒提在手中,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扬眸朝司振玄一笑。

眼中的情意那么浓烈,让不远处的三人不发现都难。

安童这丫头看样子是真的陷进去了,那司振玄呢?

这一家三人可没有忘记,顾安童是被司岳云甩掉,又临时嫁给司振玄的。说不担心真的不可能。

“爸妈,哥哥,这是振玄特意给你们选的礼物,怎么样?喜欢吗?”顾安童迫不及待的把手上的礼品盒分到了他们手中,双眼闪动着渴望的光,渴望他们能说出认可的话。

顾安童只要在自己最信赖的人面前,才会像当年的小丫头,而不是故作清高的千金大小姐。

她这模样简直就比自己买的还要在意兴奋,顾年光轻笑摇头,“你这丫头!振玄,先进去吧。”

顾年光对司振玄的态度算不上亲近,只能说是很有礼貌,就和前几次一样,礼貌得很生疏,反过来看顾博远和蒋芸妃的态度就亲切了不少。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婚礼现场的事,所以他们了解这桩婚礼是建立在什么上的,可是结婚了,就不要去管理由什么,好好的过日子就可以了。

顾年光的态度显然就不是如此,在他看来,妹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好。”司振玄点点头,即使在这种状况下话也不多,但是几人也都习惯了。

一群人很快就走进了别墅,顾家的别墅与司家大不相同,顾家别墅中满是书香门第的氛围,堂屋里燃着的香,味道都很特别,内中摆设都是中式家具,可以看的出来,能教出顾安童、顾年光这一对儿女,顾家父母同样底蕴深厚。

“安童,

振玄,你们晚餐要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蒋芸妃问。

“嗯……”顾安童看着蒋芸妃的样子沉思起来,几秒后突然双眼一亮,有了注意。

“爸妈,哥哥,你们喜欢吃甜点吗?”

“甜点?”顾年光三人皆是一愣,这是要吃甜点当晚餐吗?

哪怕是司振玄也有些愣住。

顾安童目露柔光的看向司振玄,“晚餐就交给我们来做吧,我做饭,振玄做甜点,可以吗?”

亮晶晶的大眼,里面全是答应吧答应吧的恳求,任谁都不会拒绝这样和平常判若两人的顾安童。

“好!”三人异口同声的答应道,引来了顾安童璀璨一笑。

“那就这样,振玄,我们走吧!”说做就做,顾安童说着就拉起司振玄走到了挨着餐厅的厨房里。

“你真的要做甜点?”司振玄定定的看着厨房里各种各样的厨卫,样子有些不对劲。

“嗯!”顾安童点了点头,略有些兴奋的情绪令她的脸颊都有些泛红,“你不是说你会做甜点吗?刚好有这个机会,我还真的想尝尝看你的厨艺怎么样,而且……”

说到这里,顾安童的语气变成了唏嘘,“以前爸妈的工作都很忙,可是妈妈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做甜点给我和哥哥吃,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他们,就嫁人了,所以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都想尽量为他们做一点,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顾家在外的名声和地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来的,以前顾氏蒸蒸日上的时候,爸妈经常忙得不见踪影,那时对她和哥哥来说,只要是和爸妈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重要的。

“原来你真的喜欢吃这种东西,看来谢剑晨投其所好了。”

司振玄淡淡的一句话令顾安童愣了下,她慌忙垂下头,很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没吃他送的,让小组的人吃了。”

司振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了食谱,翻了几下便拿出了一本名为‘快速制作美味点心的秘诀和步骤’的食谱。

顾安童怔住了,“振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部就班的事,照着做不会难到哪里去。”司振玄即使再看到食谱上那些花样百变的点心,也依旧信心十足。

任何事情,对于司振玄来说,不过是学习一下便可以进入状态。

做饭,他觉着自己不会不行。

顾安童沉默,他真的以为按照上面的那些步骤就能做得出来?

司振玄看了几分钟的制作过程和需要的材料,随后便挽起衬衣的袖子开始动起手来,只是……

“安童,这是什么?”

“那是煤气灶,做甜点用不上。”

“这个?”

“……那是电磁炉,做甜点也用不上。”

“那这个?”

顾安童嘴角一抽,“那是压力锅,做甜点也用不上。”

“……”司振玄沉默了下来,看着眼前名为压力锅的厨具几秒钟,转身走到了食材柜这边,“我找出需要的材料。”

顾安童向前轻轻的走了几步,声音也很轻很轻,“振玄,要不我先做菜吧。”

“不用。”司振玄坚定有力的回答,否决了顾安童的提议。

顾安童看着司振玄手里的东西,见他低头盯着,似乎在掂量什么,张了张嘴,顾安童还是说了出来,“振玄,那瓶东西是酱油,做甜点不会用上的。”

司振玄身体一顿,很明显拿着酱油的手紧了一些。

顾安童眼睛一眯,差点笑出声点,她咬住下唇,等到能稍微控制一点的时候,才走到司振玄的身后接过他手里的酱油,“司先生,下厨真不是这么简单学学就有的。”

这次司振玄没有出声,顾安童快速的拿起围裙围在自己身上,快速的挑选出要用的食材,她的动作很利落,一看就是时常下厨。

“家里一共有五个人,我看就做一些小菜好了。”顾安童喃喃自语的嘟囔着,手则是快速的动了起来。

煮饭,

洗菜,切菜,围着围裙的顾安童,看似忙碌却井井有条,一旁的司振玄并没有离去,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此时的顾安童,活脱脱就是一个良家妇女的代表。

散落在发生被额头冒出的细汗粘上,切菜的双手看起来一点都不美感,但是就是这样的顾安童,却让司振玄动情了。

他想起自己原本是有个温暖的家,可自从司岳云出生,他就逐渐失去了所谓的父爱和母爱。

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或者一直都在等一个这样的场景……

眼中浮现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意,司振玄的双脚更是不自觉的走到了顾安童的身后,一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部。

顾安童吃惊得手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很漂亮。”司振玄突如其来的赞美,让顾安童脸猛地爆红,结巴了起来。

“我、我现在很脏……”

“不脏。”司振玄纠正了她的话,伸手轻轻的抬起了顾安童的下巴,他比顾安童高,这么一来,顾安童仰着头就对上了司振玄的脸。

司振玄眼底的柔情让顾安童双腿有些发软,双眼也慢慢陷了进去。

轻轻低头,司振玄的双唇柔柔的含住了顾安童的双唇,温柔如水的亲吻,比起炙热激励的温毫不逊色,让顾安童顿时全身无力,只能依靠在司振玄的身上。

正文卷 060 下厨没那么简单

高难度的动作,如果不是他们的身高刚好,只怕还做不到这一步。

厨房这边情意绵绵,而客厅那边顾年光则是起身想过来看看做得怎么样了。

“佳……”一到厨房门口,顾年光张开的嘴刚发出一个音便自动合上了。

看着缠.绵.爱意的两人,顾年光没有打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后便识趣的返回到了客厅。

“做得怎么样了?”顾年光刚一到客厅蒋芸妃便朝他问着。

顾年光意义不明的浅笑着,“看样子我们有得等了,还好我不是很饿。”

这样一句话让顾博远和蒋芸妃同时一愣,对看了一眼,随后便了然的笑了起来。

等!他们当然愿意等了,别说是等,就算是让他们这餐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好不容易安童那丫头总算是和司振玄发生了点什么,这样他们也能放心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一个小时后,当顾安童和司振玄好不容易从厨房里出来后,一道一道的上菜让三人都是眉开眼笑,因为安童的厨艺在家里可是公认的,不过……

看着最后上的那几样……菜?三角形?白色的?

“安童,这……”顾年光对眼前盘子里东西,实在有些不敢直视。

顾安童眼角一抽,瞄了瞄司振玄一眼,笑得很是勉强,“那……那个是振玄做的甜点。”

“……”顾年光沉默了,不止他,就连顾博远和蒋芸妃也是看着各自面前的甜点默不作声。

顾安童见这幅场景也是唇角抽搐,却不得不打圆场,“我们先吃饭吧,吃饭了再……先吃饭吧先吃饭!”

原本她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可是想不到司振玄居然还不死心,还是要做甜点,没办法,她也只能任由他来。

终于,在教他认识了基本的工具和食材后,他成功的做了出来,外观的话,她想她不用点评什么了,至于味道……

顾安童一想到就头皮发麻,她实在不敢告诉爸妈和哥哥,在做的过程中她一直被各种怪异的味道折磨着,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来,振玄,快点坐下来,你和安童一下班就赶过来,想必已经饿了。”所有人都像是在等顾安童这句话一样,顾博远更是笑得比平时高兴了不少。

“好。”司振玄点点头,他们几个的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

她知道家人都很担心她和司振玄之间过得怎么样,以前来几次她相信他们也都看出了他们之间只是演戏,不过这次不一样了,顾安童也相信,他们一定也感受到了,而她想要做的,就是想让司振玄融入到这个家来。

晚餐时间结束后,顾安童和家人聊得都忘了时间,等顾安童回过神来后,却猛地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顾安童惊呼出声,看向司振玄正准备说什么,

却不想司振玄看了她一眼后,朝顾博远和蒋芸妃说道。

“爸,妈,我和安童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司振玄不是征求答案,而是在述说决定。

这样的语气其余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很是高兴,“这样最好了,就在这里过夜。”

顾安童看着司振玄的样子,心中一痛,如果不是有沈昊松,她真的想象不出司振玄会有朋友,而且他刚才的这句话,顾安童知道他一定不是有心的,反而体现出了他平时的性格。

他不会征求谁的意见,只会做好一切的决定,自己一个人。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比司岳云大三岁,司家因为没有孩子所以才收养了他,可是司岳云出生后,司振玄过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特别是要时时刻刻面对着十分溺爱司岳云的魏玉兰。

顾安童的房间,一直都收拾的很干净,里面的陈设同样非常古典。

顾安童喜欢泡.澡,所以一般都是司振玄先去冲.澡,他喜欢花洒的那种水流。

司振玄躺在大.床.上,手里静静的翻着她的相册,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曾经在他的眼里,顾安童是清冷的,恬静的,甚至是孤傲的,他有时候会觉着自己和她在方面很像,内心深处是很孤独的。

可顾安童有一个非常温暖的家,至少她的父母和哥哥都很爱护她。

唯一促成她这样性情的原因,大概就是相册里的这些——琴棋书画,也许没有什么她不会的,自小就被送到国学大师身边学习,恐怕性子早就养的非常安静。

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相册最后,贴着她和他的结婚照。

因为婚姻来的仓促,自然是没有拍过婚纱照的。

那个时候的二人,看起来的确是貌合神离,眼神中没有一丝喜悦。

正翻看的时候,顾安童已经洗完澡出来,浑身散发着清香的女人总是会带着份特别的魅.惑,软.玉温.香,大概便是最好的诠释。

她头发略有些半干,带着雨后空山的清新味道,看见司振玄手里拿着她的相册,顾安童小步跑了过来,爬到床上,坐在他身边看着相册,“我小时候可爱吗?”

“可爱。”司振玄修长的手指停在她粉嫩的脸蛋上,而后合上相册。

“咦,为什么不看了!”顾安童试图越过司振玄去拿相册,她还有很多童年事迹要和司振玄分享呢。

司振玄抓住她细白的手,这双手真漂亮,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却纤巧白嫩。

顾安童瞪大眼睛,“不、不、不看相册了?”

“有真人在身边,看什么相册。”司振玄又将她贴紧自己。

任她在别人面前高傲的像只孔雀,在他的怀里永远这么娇羞。

司振玄那混合了烟草味道的气息扑在顾安童的脸上,他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顾安童咬着下/唇,似是感觉到他目光中的那种魔力,发痴了般的上下掠动了下。

司振玄的喉头紧了紧,他似是蛊惑般的声音低沉而又性/感,深深的喘了口气,说:“嗯……很好……”

顾安童胸。口涨涨的,她觉着自己越变越不像自己了。

“振玄,今晚能不能不……不……”顾安童有点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憋了出来,“不做。”

“为什么?”司振玄双滣落在晶莹如玉的耳.垂上。

顾安童的脸噌地一下,变得血红。

她用残存的意识在和司振玄抗争,“不行,我们家不像你家,我家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说话间,隔壁房间那悠扬的音乐声已经响起。

顾安童用眼神表示,看,我说对了吧。

司振玄勾唇轻笑了声,低笑着粗.喘,“唔,那不是更刺.激?”

老夫妻的房间,灯火通明。

正文卷 061 他对我很好

顾博远略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你说,振玄是真心待安童的么?”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比司岳云都靠谱的多!”说到司岳云,蒋芸妃就一肚子火,手里头的报纸也拿不稳,直接摔在床上。

顾博远拨了拨挂在眼睛上的老花镜,看着一脸愤懑的妻子,“行啦,没有那件事,安童怎么有现在的幸福,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很喜欢振玄么?我看振玄又稳重又有能力,不比司岳云好?”

tang

“好什么,之前我们不是都打听过么,司岳云才是真正的儿子。”蒋芸妃还在钻牛角尖。

顾博远很无奈的放下手里头正看着的书,“司岳云是真儿子又怎样,他帮我们办了哪件事了?司顾两家的合作难道不是振玄促成的?”

顾博远这样说,蒋芸妃便也没话说了。

二人正聊着的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闷哼声令老夫妻两面面相觑了下。

忽然间顾博远失笑了,“看来我们没多久就要抱外孙了。”

蒋芸妃红着脸,“笑什么笑,你这老不休,找时间赶紧把房子复修下。”

“好好好好。”

事后,顾安童趴伏在司振玄的胸口,任由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洁圆润的肩膀。

司振玄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平静下来后,一直压在顾安童胸口的事,最终还是没能压住。

“振玄。”

“嗯?怎么了?”

“司岳云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了,公司里的人也都站在了他那边,而且肯定不止总公司里,说不定分公司司岳云也动了手脚,现在的司氏集团,相当于是被司岳云牢牢的控制住了,你真的还是不采取什么动作吗?”

顾安童忧心忡忡的问着,以前司岳云的小动作她很清楚,司振玄也清楚,而今天白天的会议很明显升级了,如果说以前只是司岳云的小打小闹,那么这次就已经升级成了夺权夺位的高度了。

她很担心司振玄被司岳云像赶出司家一样赶出司氏集团,那到时候司振玄要怎么自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养育自己长大的司家,辛辛苦苦经营的公司,可能都没有了。

感受到顾安童心中的波动,司振玄的手停了下来,改为抚上了她的脸蛋。

顾安童轻轻的仰起头,却听到司振玄依旧事不关己的声音,“没事的,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司振玄说着,低头,一个轻轻的吻印在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像是有魔法一样,瞬间抚平了顾安童心中的波动,她点点头,又趴回司振玄的胸前,不再作声。

时间滴答滴答流走,床上相拥睡去的两人都一脸恬静。

一大早,顾安童和司振玄就起来了,只不过按照司振玄的习惯,他先走出了卧室在院落里运动了一会才又回到卧室里,两人一起下楼到了客厅。

顾博远和蒋芸妃还有顾年光都已经起来了,很明显是知道顾安童他们一早就要离开,特意起那么早的。

但很明显,二人脸上都有些睡眠不足。

这女儿和女婿折腾了半宿,老两口也半宿没怎么好好睡。

“爸妈,哥哥,早上!”顾安童一一朝家人打着招呼。

“早上好。”司振玄轻轻点点头,朝三人问早安。

“早上好!现在就要去上班了吗?”顾博远看起来有些不舍,女儿难得回家一趟,却只睡了一晚上就要回去了。

“嗯,公司最近很忙,必须得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行。”顾安童虽然不舍,但是想到工作的事,想到司振玄和公司的事,而已只有暂时先选择顾着那边了。

“好吧,不过以后有时间要经常回来。”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

“安童,我有份材料给你,你跟我来一下。”顾年光打断了顾安童的话,一说完根本不给顾安童开口的机会,上来就牵起了顾安童的手,拉到了落地窗外的院落里。

等到了院落里的藤椅边时,顾年光才停下了脚步。

“哥,什么材料?”顾安童觉得很奇怪,不过她这才发现顾年光的手上真的拿着一份文件袋。

“给,这是我收集的关于一些古香的配置方法和原料,你拿去看看,说不定会对你这次的项目有帮助。”顾年光果然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顾安童。

顾安童一听就高兴的笑了起来,“哥,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那雀跃的模样就像个小女孩一样,顾年光

/宠/溺的揉了揉顾安童的头顶,“我是你哥,当然什么事都要帮你。”

“还是哥哥好。”顾安童奉承着,毫不客气的接受了顾年光的帮忙。

看着顾安童眼底的笑意,很真,不像前几次那样总是在强颜欢笑,想到厨房里看到的画面以及那令人头疼半宿的声音,顾年光脸色正了起来,“安童,司振玄对你好吗?”

“很好,他对我很好。”顾安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可是顾年光却还是没办法放心,“那他喜欢你吗?爱你吗?安童,我看得出来你已经爱上司振玄了,可是他呢?”

这次顾安童没有立刻回答,但是也没有停顿多久,“哥,我相信振玄是喜欢我的。”

如果不喜欢她,怎么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和刚开始结婚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相信?”顾年光好看的眉心微微皱起,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顾安童心一跳,有些逃避,“哥,我们很好,真的,振玄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顾年光看着顾安童急于解释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安童,我只是怕你吃亏,你们已经结婚了,如果你一头栽进去,以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顾安童低头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一脸的坚定和笑意,“哥,放心吧,我真的很喜欢振玄,我相信他也是真心待我的,更何况我结婚的事无人不知,就算以后离婚了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清白的。”

顾安童的脸上,是顾年光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笃定和自信,似乎还闪耀着光芒,让顾年光顿时心里有些复杂了起来。

“哥,谢谢你!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顾安童朝顾年光挥挥手,一步一步走进了客厅,走到了司振玄的身边。

从落地窗看到客厅里司振玄身边浅笑婷婷的顾安童,幸福的气息围绕在她的周围,让顾年光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安童,哥哥也相信司振玄一定会爱上你的,因为你值得他去爱。”

顾安童和司振玄道别了家人后便一起上车朝公司出发,一路上,两人偶尔交谈几句,途中路过一家茶饮店时,顾安童突然想起还有个陆雨琳。

趁着司振玄不注意的时候,顾安童悄悄的给陆雨琳发了条短信过去。

成了!两个字,顾安童和陆雨琳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栋小洋房内,本来瘫在沙发上的陆雨琳一看到这两个字,顿时就跳了起来,“kao!安童,好样的!”

这一跳她自己倒是表达了激动的心情,却把另一张沙发上的陆启岩给吓了一跳,“轻燕,你又发什么神经!一惊一……等等!你刚才说安童,是安童发来的信息?”

陆启岩终于察觉到了重点,整个人背脊都挺直了。

陆雨琳白了陆启岩一样,有些受不了她这老哥了,“你那么兴奋干嘛!”

陆启岩不理陆雨琳的白眼,稍稍移动到了陆雨琳身边,却在看见手机上的字时疑惑的皱起了眉心,“成了?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指安童和司振玄上/床了呗!”陆雨琳毫不犹豫的话,让陆启岩心中一痛,脸上顿时一片怒意。

陆启岩双眼冒火的瞪着陆雨琳的手机,“成了”,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双眼。

突然,他快速的伸手夺过了陆雨琳的手机,一用力,猛地砸到了地上。

“啪啦!”手机承受不了这样的怒火,一瞬间就摔成了两半,而陆启岩的怒气依旧没有减弱,浑身都散发着让人心惊的震怒。

陆雨琳膛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手机,随即火大的吼出了声,“你发什么神经!那可是我的手机,要砸你怎么不砸自己的!”

陆雨琳心疼的捡起被摔成两半的手机,陆启岩没有说话,脸色铁青的盯着陆雨琳,那模样活像是陆雨琳气他的一样。

“哼!”陆雨琳冷哼出声,心中窝火到不行,也有些口无遮拦了起来,“你就是有心无胆,明明喜欢却不敢说出来!所以安童才不会喜欢你,而且就算你想追安童,顾家会同意吗?”

顾家!陆启岩神色暗淡了下来,怒意也慢慢收敛在了眼眸深处,握紧的双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此时另一边的车上,眼看着到了十字路口,可是司振玄却突然转了个弯,朝另一条和公司背道而驰的方向驶去。

顾安童不解,他有什么事要办吗?

“你想去哪里?”司振玄的话,让顾安童怔愣过后意外又吃惊。

她本想回答,不然我们去逛个街,全当约会。

可是想到司振玄这正儿八经的性格,她也觉着“约会”二字与他毫无瓜葛。

“刚才不是已经回家了吗?”顾安童笑了笑,沉静如水的面庞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去哪里都好,哪怕你要去上班,都行。”

正文卷 062 我陪你一起去

对于她来说,陪这个枯燥的男人做一些事情,似乎也并不枯燥。

想到“枯燥”,顾安童愣了下,其实司振玄在有些时候……一点也不枯燥……

轰!顾安童猛地脸红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些限制级的场面,还有司振玄那判若两人的邪魅色qing充满挑dou的话语……

见顾安童不作声,司振玄倒也没察觉到什么,“我想去市场上看看,你陪我一起去。”

“市场?”顾安童愣了下。

果然对方想的,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个平行线上的事情。

要她怎么好意思说,司振玄明明是要去做正事,她却满脑子歪念头。

“怎么?”司振玄挑了挑眉,声音也温和下来,“或者你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顾安童急忙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可以多了解一下香水市场。”

真是羞死人了,顾安童禁不住面红耳赤,伸手捂了捂有些发热的脸颊,那可爱的动作看得司振玄眼中尽是不解。

等两人到了商场里的时候,顾安童总算是明白司振玄要她陪着来的理由了。

虽然只说是来看看市场的,但是他的脚步却在景春这个牌子的货架前停顿了许久,看样子,司振玄还是没有放弃景春。

而且一个大男人来商场观察这些,是有点不太好,但有个女人在身边的话方便多了。

顾安童站在司振玄身旁,看着他的侧脸。

人家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顾安童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真知灼见。

司振玄本就身材挺拔匀称,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很多年轻男人比不上的。

身居高位的人的自信与气场,到了司振玄的身上却又被尽数收敛,似是化成无形中的肃然与安静。

便是他认真观察的时候,令他不像往日那样生人勿近。

优秀的男人本就不缺关注,而顾安童同样有着不属于他的高雅气质,二人站在那里,令商场的人频频侧目。

“你看那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一个看起来十八九的姑娘,双眼里满满是闪动的红心。

“你太嫩了拉!这种男人的功能不是体现在这些宛如浮云的东西上的,你不知道外表越冷酷的男人在床上就越激/情火热吗!这个男人一定也是这样,真想尝尝他的味道!”

顾安童听见这句才是真的有些无言以对。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开放。

商场里明显是女人更多,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安童和司振玄的周边形成了小团体,不管是女孩还是女人,突然间都像是有东西要买一样,慢慢的朝两人身边聚拢着。

顾安童不怒反笑,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原来司振玄这么有魅力。

见司振玄看的差不多,顾安童轻轻的拉扯了下司振玄的衣袖,“去看看这个商场里的香水专柜,好么。”

司振玄当然知道顾安童目前正在钻研的项目,握住她的手,和她朝着丝芙兰专卖走去。

丝芙兰的香水专柜前,顾安童聚精会神的观察起这些造型不一的香水瓶来,有个导购员过来问顾安童,有什么喜欢的味道,她可以推荐推荐誓。

司振玄站在一边,不做声,但他不做声的时候比他说话的时候更具有男性的魅力。

过往的女孩似乎都和刚才景春专柜一样,偷偷的瞥一眼对方,见他目光专注的看着顾安童,非常有耐性的等在旁边敦。

那种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心态,几乎是立刻,油然而生。

顾安童完全不知道旁侧的情况,甚至不清楚司振玄再一次变成了视觉焦点。

她细细的和导购小姐打听着关于香水的一些行情,她自己偏向于喜欢果香的味道,因为果香的香味很清爽,花香相比较果香则相对浓烈一些,至于传奇经典香的cha

el5号反而不是顾安童的菜,她觉着有点过于成熟。

顾安童找到几个自己还满喜欢的味道,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给放了回去。

只是他们这一次的项目对象却是30岁的女人群体,顾安童转身问导购小姐,“我有一个姐姐,已经30多岁了,我有点拿不准送什么香水给她,能给我推荐几款么?”

“像一些经典香我就不介绍了,这次我们上了几个新款,梵克雅宝的香水东方明珠,瓶身圆润闪耀,像珠宝一样精细,特别适合成熟内敛的女性。这边还有几款礼盒,纪梵希倾城之魅淡香水礼盒,repetto芭蕾剧院淡香水礼盒,也都非常适合送人的。”导购小姐一边和顾安童介绍着,一边将顾安童往那边引。

司振玄也没有打扰她,自己在一旁转悠着,刚才顾安童摆弄其中两瓶香水的时间尤其长。

他站在这两款香水前方,香水的味道是非常清淡的,和顾安童本人的感觉很像,他直接伸手取了下来。

“先生,要给女朋友买香水么?”男生导购走了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太精致了,他直觉可以做成一笔生意。

司振玄顿了顿,回答,“是妻子。”

“哦哦哦先生真是爱老婆啊,您看的这两款香水,versace范思哲香恋水晶,guccienvyme2,都是属于清爽度非常高的类型,味道清新又自然。”

这个导购员刚要再说,司振玄已经直接说了,“包起来。”

“我已经好了,你还要不要去哪里?”顾安童把随时携带的笔记本和笔放进挎包里,没有注意到司振玄手上的东西。

司振玄摇摇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顾安童,“给你。”

“嗯?什么?”顾安童不解的接过,却忽然间愣住,这不是刚才她翻来覆去看的那两瓶香水么。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顾安童很想问出来,但是却又不好意思,可是脸上已经有了微笑。

“这两种味道很自然也很特别,你可以拿来研究。”司振玄的话,让顾安童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好险她没有自顾自的以为是他特意送的礼物,原来竟然是给她研究的。

顾安童的小小失望,没有逃过司振玄的双眼,他无意问了句,“怎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顾安童为自己打了打气,算了,反正都是他送的,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他至少有观察她的喜好。

坐在副驾驶上,顾安童将刚才司振玄买给她的香水瓶盖打开,轻轻的嗅了下后,才说:“以前我不喜欢香水的。”

司振玄开着车子往酒店方向走,静静聆听。

“我觉着天然的体香比香水更重要。”

“嗯。我也不喜欢,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很好。”司振玄的话令顾安童的脸有些发热,连接下来她本来想表达的那些关于香水的见解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司振玄刻意放慢了回程的速度,说到体香,似乎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顾安童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她今天没有喷香水,临时去的顾家,她不可能带香水。

顾安童不是那种喜欢浓妆艳抹的

tang女人,而孟玫则相反,所以一开始孟玫和顾安童分成两组的时候,司振玄直觉就是顾安童可能要吃亏。

但看她现在这么认真的模样,司振玄又觉着或许不需要太担心。

顾安童把玩着手中的香水瓶,偷偷的将自己也买下的男士香水给塞了回去,嗯……原来他不喜欢香水。

她抬眼看着正专注开车的男人。

25岁以前的顾安童,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婚姻会是怎样,25岁以后的顾安童,原本也对婚姻没什么想法。

曾经的司振玄给了她非常大的打击,让她认为她和司振玄没有未来,他对她毫无感觉,甚至说是讨厌,总是那么严厉的对她。

可是现在似乎完全不同了,他和她已经有了实质的关系,以至于她腿根处至今还有他纳入她体内的那种感觉。

他在床上的表现,和生活中近乎两个人,现在的他是冷静而又睿智,甚至是严肃的,可那个时候……

顾安童这才恍惚发觉自己又想到那种事情上去,顿时间垂下头去。

以前她很怕他的,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那么是否说明,她可以期待以后的生活,她和他永远不分开了。

现在的顾安童,愿意做他的妻子,和他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只是她还不清楚司振玄对她的心思,他喜欢她么?他碰她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单纯是因为有那方面的冲动么?

不过顾安童觉着司振玄不是这样的男人,他碰了她,他会负责的。

或许是感觉到旁侧女人那有些凝滞的目光,司振玄转头,问:“在看什么。”

顾安童收回视线,略有些尴尬的垂下头,找了个话题开场,“你今天看了景春的产品后有什么想法?”

司振玄没料到顾安童会问这个问题,“景春走下坡路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销售渠道,根据以前调查的资料,景春的产品只有在大型超市才有,一般的销售点和平台很难看得到,这就相当于限制了销售的管道。”

自从看上景春的前景后,他就一直在调查当中,不管是缺点还是优势都很清楚,今天这一趟过来是为了确认。

顾安童回过神来,跟着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在一般的场合我的确是没有看到景春的产品。”

正文卷 063 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司振玄见顾安童赞同他的观点,不免继续说下去,“而且大型商场里的产品也很少,可以说只有景春的产品中价钱比较中等的货品,高价的没有,低价的也没有,越来越少的种类,自然就慢慢会被人们遗忘。”

司振玄的见解,顾安童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可是看着这般上心的司振玄,她接下来的话却有了些迟疑,“振玄,如果你没有放弃景春的打算,你还是想收购景春,有司岳云在,难度会很大,而且这些关于景春的劣势司岳云都可以放大让大家知道了。”

关于销售渠道的事,司岳云在会议上给出的资料里也有,但是却写得太过夸张。

司振玄避重就轻,还是没有回答他要怎么做的问题,“我现在看重的是销售渠道的问题。”

这样的话,摆明了他已经有如何收购景春的办法,但是却不说出来,顾安童也没有多想,她很明白,在这种时候她要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

想到司岳云的阻拦,顾安童撇了撇嘴,“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了吗?”

是啊,他们都忘记了有一个顾安童,更忘记了她身后的顾家,司岳云忘了,司振玄忘了,顾安童一开始也忘了,这还是回家一趟她才想了起来。

司振玄的脸色似乎有些微恙的变化,他转头看着顾安童,目光讳莫如深,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却快得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发现。

顾安童没有发现司振玄的异样,略有些惊喜自己居然发现了可以帮助司振玄的地方,“司岳云列举出了那么多不利的缺点,那我们就一个一个击破,现在销售渠道有顾氏,就不成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司振玄眼中没有笑意,脸色却柔和了不少,“嗯。”

瞬间的插曲,一如既往的交谈,眼瞧着快到酒店,司振玄忽然间说:“新房快要装修好了。”

“啊是吗?”想到马上要开始的双人生活,顾安童也有些高兴。

司振玄侧目望了眼她那略有雀跃却还在压抑这股情绪的神情,澄澄的目光略带笑意的看着她,“酒店这房间除了花钱多,没有别的坏处。”

那意有所指的话令顾安童的小脸红了红,只要回了酒店,那充满情.趣的房间就会勾起司振玄所有的精力,除了对付工作,晚上就是对付她。

上午起.床的时候还说什么在家不够尽兴,回了酒店再说。

这个男人啊……难不成以前真的憋得有点久?

她突然间对司振玄的过去很感兴趣,比如说他二十岁到三十岁这个阶段,都是怎样的性情,又是怎样的女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最近一段时间的顾安童很忙碌,忙着工作的事,忙着去看新房收尾的事。

而司振玄似乎也很忙碌,顾安童想他应该是忙着景春的事,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接近周五这天,顾安童的神经就绷得越紧。

因为周五要召开会议,要求两组汇报进程和各自的观点想法,所以礼拜四一整天的时间,顾安童都在和林月沈迎禾等人不断交流和整理各种资料。

忙碌间隙,沈迎禾忽然间偷偷的跑到顾安童身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顾姐,我刚才去茶水间倒茶,在b组那边站了会,听说他们做了什么精准分析和报告,选了新西兰的一家香精厂,那家香料厂给很多国际知名香水品牌提供香料的。”

顾安童没想到沈迎禾这小姑娘居然还去包打听了,明明平时都是林月干得多,不觉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有我们的优势。真正好的香水,是不会用这种化学香精的,而是采用原始精油或者天然材料,现在正流行这种复古风,我们这次的主打路线应该不会差。”

沈迎禾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点头应和了句,“我也觉着顾姐你的想法很好。”

“那必须,现在谁都喜欢天然的,男人也喜欢天然的女人。我们顾姐这方面可比孟玫强多了。”林月笑嘻嘻的跟着说。

顾安童无奈的笑了笑。

她带领的一组,与孟玫带领的二组,的确在很多方面完全背道而驰,或许也是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导致所带的组员也不大一样。

像b组那边的一个叫金元的男生,就总是来a组这里***扰沈迎禾。

说起来,她这个小组有林月和沈迎禾两个小活宝,工作的倒是也非常愉快。

林月是非常活泼的类型,说话做事快人快语;沈迎禾则相对文静很多,整个人水灵灵的,是整个小组最漂亮的姑娘。

沈迎禾有个很奇怪的毛病,语不惊人死不休。

比如林月特别喜欢和她探讨男人的问题,明明两个人都是未婚阶段。

林月很困惑的问:“我看好多小说和电视,为什么每次那种事情完了,男人神清气爽,女人却很疲劳呢?”

是啊,顾安童也很想问。

其实她对于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热衷的,本身性子就淡,那方面全靠司振玄引导。

偏偏司振玄有时候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又有时候令顾安童产生种他是不是初哥的想法。

可又不对,司振玄都快30岁了,女人能始终如一,男人呢?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大概是走肾比较多的吧……

看他对她在那种事情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连司振玄都招架不住,变得狂野而又热情,何况是其他人?

咳,一想到司振玄就走神,顾安童慌忙回过神看向自己小组的几个女孩。

聚在一起就聊黄色话题,也不嫌将来嫁不出去。

沈迎禾很郑重的说了句,“我知道原因。”

林月挤过来,一脸好奇的问:“快说快说,什么原因,我好奇了好久。”

“被一根棍子持续的捅那么久,能不累吗?”沈迎禾依旧是很正经的样子。

顾安童嘴巴里的咖啡险些没喷出来,结果沈迎禾的话引来了整个小组的笑声。

林月笑的最开心,直接找来个尺子在沈迎禾身上捅了捅,“快说,被捅过没有。”

“行了别闹了。”顾安童终于

忍不住喝止了几个小姑娘,说的这么露骨真的没问题吗?

沈迎禾撅了撅小嘴,红着脸说:“我说错了吗……”

顾安童失笑的摇头,这些姑娘啊,真的好有活力。

或许是办公室里的笑声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江暖敲了敲门,冷冰冰的说了句,“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工作,上班时间允许你们这样么?还有,周五就要汇报你们的进展,别一个个的都掉以轻心。”

林月吐了吐舌头,沈迎禾埋头开始工作。

顾安童则不为所动。

“顾组长,请注意影响。”江暖扬首看向顾安童,“你们不想做出好的成绩,别的组还想呢。”

江暖离开。

林月小声的说:“江总监总包庇二组,我们一组平时加班的可比他们多,他们没事就外出调研,谁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小月,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等周五的会议就知道谁更好。”顾安童微微抿唇,想起自己和江暖的那些恩怨,直觉自己其实是拖累了这帮组员。

所以她就更不能输。

终于,到了周五早上,顾安童像往常一样等着司振玄运动完后回来,然后再一次吃早餐,只不过顾安童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顾安童有些紧张的问道,还是其实是她的错觉?她为什么总感觉司振玄时不时的就会丢一个眼神过来,而且那眼神总有种让顾安童觉得有些热的感觉。

“会议要用的资料你都准备好了?”司振玄没有回答顾安童的问题,反而是关心起了工作。

“嗯,都准备好了!”顾安童虽然紧张,但是却有绝对的自信,她相信她给出的资料不止会让公司的高层满意,也一定会让谢剑晨满意的。

“会议过后就不会这么忙了。”司振玄显然是话中有话,但是顾安童却误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毕竟最近她真的是早上一睡起来就忙,一直忙到晚上睡觉的时候。

“嗯,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后面会轻松很多的。”

顾安童单纯的以为司振玄是怕自己累着,但是听到她这话的司振玄却是双眼一暗,有股暗流在眼中涌动。

司振玄突然伸手握住了顾安童的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那灼热的视线让顾安童有些热了起来,“怎、怎么了?”

握着顾安童的手突然一拉,然后朝着某个地方一暗,滚烫的温度让顾安童顿时一惊,她按着的那个地方是……是……

司振玄眼光如火,俯身在顾安童耳边低喃,声音嘶哑魅惑,“多少天了,你这个小家伙一直都在忙,我想要你!”

顾安童身体一阵战栗,司振玄吐出的气息在她耳边作怪,让她身体紧张得结巴起来,“可是我、我得抓紧时间去公司,要开会的!”

司振玄似乎不满她的回答,握着她的手突然动了起来,在某个隆起的部位搓弄着。

顾安童脸色潮红,红得就像要滴出血一样,但是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去描绘他的形状。

“我忍了那么多天……”做这种事的司振玄,总是如此直白,这样的反差,让顾安童的心跳得像是要跳出喉咙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顾安童嘟囔着,可她明明不需要道歉。

正文卷 064 不乱搞男女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现在先喂饱我?还是等会议过后让我吃个够?你说了我就听。”yin糜的话,让顾安童觉得羞耻的同时却又控制不住颤抖,特别是司振玄话中的意思是那么明显。

顾安童红着脸纠结着,而她的手依旧在某处套,弄着。

“唔!”司振玄突然闷哼出声,那带着颤音的性感低吟让顾安童心中一紧,急忙点头答应,“等会议后!会议后你怎么做都可以!”

话一出口,顾安童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司振玄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直接将她按在了墙上,卷起都已经穿妥的裙摆。

他的唇碾压在她的唇瓣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宽慰顾安童,“很快,我能控制时间,不会迟到,放心。敦”

顾安童双唇蠕动,脸色鲜红,一时间已是说不出话来。

得到满足,又得到了顾安童他怎么做都可以的承诺,司振玄就像头吃饱的雄狮一样,一改刚才的面无表情,心情舒畅不已。

直到顾安童到了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脸上的潮红才慢慢褪去,虽然刚才的事依旧让她觉得羞人,但是想想她也就想明白了。

她忙了那么多天,和司振玄一直都没有做过,偶尔睡觉前也只是一个晚安的亲吻,好几次她都注意到了睡觉之前司振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不过她没有想太多,现在看来,他那时候一定忍得很辛苦,眼看着会议时间到了,才会爆发出来。

她是真没想到司振玄对于这种事情会热衷的令她无法直视。

顾安童走出洗手间,司振玄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两人一起出了酒店去上班。

刚到公司门口,司振玄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和她仿佛是陌生人一样。

顾安童走着走着也就放慢脚步,看着司振玄宽阔的背影没入楼宇之中。

虽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早上刚刚那么甜蜜,这会忽然间形同陌路,哪怕明知司振玄的性格,顾安童还是有点失落。

江暖抱着司岳云的胳膊,状似亲密的走了过来。

或许是瞧见顾安童,司岳云和江暖稍微分开了点距离,刚要过去,江暖扯了扯他,“你干嘛,要和自己的前妻聊天?司岳云这是在公司,你要点影响。”

江暖现在孕期还没有三个月,肚子不大,整个人还是那种花枝招展的状态,顾安童皱了皱眉,不想和他们打交道,连走两步,很快的就进了公司。

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孟玫穿了一件青绿色连衣裙,精致的妆面令她看来非常美艳动人,她一眼就看见抱着资料从后门走进来的顾安童。

米白色的衬衫配搭及膝短裙,长长的头发随意扎起,只是涂了个唇彩的顾安童,看起来一点都不输给场上任何一个女人,那种天生丽质的美感令孟玫微微眯起眼睛。

今天的顾安童和前些日子她见到的顾安童是完全不同的,这女人脸上总是有一种隐然的媚态,有过经历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在哪里。

或许是想到完成这项工作的男人,正是她念了许多年的司振玄,心头的恼火自然而然浮现在脸上。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扫而过。

会议室正前方,坐着谢剑晨和司岳云,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眼顾安童。

顾安童没时间,也没有那个闲心去观察一下二组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她走到自己的这一组,看到众人都是神情紧张,特别是林月,林月一向大大咧咧的,又活泼,就连她都严肃了不少。

顾安童见到这种情况,知道这样不行,紧张只会影响他们的发挥。

“你们怎么这么早来?都吃早餐了吗?”顾安童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众人有些吃惊,组长是忘了吗?

顾安童看穿了他们的想法,莞尔一笑,“你们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还怕会输吗?”

打趣的话,却像极了冷笑话,让林月他们没有轻松,反而眼角抽了一下,组长是真的有心要让他们别紧张吗?

“顾姐,如果想让我们放松请说点靠谱的。”沈迎禾直接吐槽,一点没忌惮顾安童是组长。

顾安童笑了笑,“我是在夸你们,想象力丰富虽然和项目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也没有坏处就是了。”

“……”众人一致沉默,就连沈迎禾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组长确定她不是来扯后腿的?其实她

tang是二组的卧底吧!

众人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变得忘记了会议的事,全都把心思放在了顾安童身上,而这是顾安童要的效果。

看到大家的脸上不再紧张,反而是无语,虽然这对顾安童来说不是什么好的意思,但是却达到效果了不是吗。

这种时候说一些别紧张或者是刻意的笑话只会让人更在意,这样不知不觉间反而是最好的。

“你们别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顾安童一本正经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沈迎禾再也忍不住了,“顾姐,你一定是哪里少根筋!”

沈迎禾一开口了,其余几人也跟着吐槽起来,一组的紧张气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顾安童一开始给他们的印象是高冷,但是相处过后却觉得很亲切,而这下子又让他们发现了不一样的一面。

顾安童以为没人发现自己的用心,浅浅的笑意在眼中绽放,她不经意间的抬眸,却对上了沈迎禾清澈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

沈迎禾这姑娘,以前顾安童没有太过注意,只是觉着她很低调,但自从大家熟悉了以后,她才发觉这个女孩子很聪明,有一种特别的灵气。

她转身坐下,对面谢剑晨朝她笑了笑,那遥遥而来的暧昧令顾安童愣了下。

林月推了下沈迎禾的胳膊,小声说:“看见没有,谢总还真是在追顾姐。”

沈迎禾想了想,“可是我记得顾姐说,自己喜欢的类型,明明不是谢总这样的。”

“哎,可悲啊。要是给我一个谢剑晨这样的男人,我得笑着哭,还分什么类型。”

顾安童觉着这两个小姑娘简直是越说越离谱,轻声咳嗽了下,让他们闭嘴。

“对了,顾姐,她们刚才说,司董事今天也会过来旁听。”林月小八卦小小声小小声的和顾安童说。

司董事?司振玄么?

说到司振玄,顾安童才有了点兴趣,转头问她,“所以我们现在在等他?”

“恩恩对啊。”林月略带憧憬的合掌,“说起来,司董事才是女人心中的绝品男人啊。”

咳。

顾安童这次又不小心咳了出来,她其实也很好奇,在公司员工的心里,司振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她算是半路空降的组长,可实际上在公司待的时间还没有林月长。

沈迎禾也算是刚入职没多久的,比顾安童早个半年。

林月凑过来和顾安童说:“你看司二公子,虽然订婚了吧,但我们私下里都听说,他在外面还是风花雪月的。这司董事啊,虽然气场冷了点,又严肃,可从来不和下属乱搞男女关系,做事情又认真,长得又比司二帅,身材……呜呜也好,我听说司董有锻炼身体的习惯,除了岁数稍微大了点,简直是个完美男人。”

对于林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33岁的确算是大叔的年岁,不过听她这么夸司振玄,就算她和司振玄的关系在公司里没有公开,顾安童也只觉着有些新鲜。

而且,林月居然说司振玄不和下属乱搞男女关系。

他上次在办公室里那样对她,难道就不是乱搞男女关系了吗?

想到这里,顾安童就有些好笑,唇畔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甚至整个心思都在司振玄身上,都忽略了林月口中所说,司岳云背着江暖还是风花雪月的。

忽然间,林月雀跃的坐直身子,伸出胳膊拐了拐顾安童。

顾安童才发现,后门附近已经站着个颀长的身影,司振玄的目光在顾安童的身上扫了一眼,便又挪向别处。

林月结结巴巴的说:“啊啊啊,能见到司董事的机会好少啊。顾姐快看帅不帅。”

顾安童点点头,附和了一句,“帅。”

“大哥你来啦,过来坐。”司岳云对司振玄招手。

“我只是代表董事会来旁听,你们主持。”司振玄没有往司岳云那边走,反而是往两个项目组的方向去。

孟玫站起身来招呼,“振玄,我这边正好有个空位。”

顾安童埋首看着自己手里头的文件夹,装作和他不认识。

事实上她的确没办法在公司里如同孟玫那样喊他,她也想站起来招呼自己的丈夫,可是当初说好在这里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她不可以这样做。

孟玫知道这种情况,才这样张扬的。

果然,全场人的目光都有些艳羡的看向了孟玫,包括顾安童身边的林月,林月很崩溃的念叨着,“我靠,二组那女人居然和司董事认识吗?看那个样子两个人是不是有一腿啊。我刚还说司董事不搞男女关系,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顾安童抬眼,目光正好与司振玄相触,她不着痕迹的掠过,给了他一个微笑。

“谢谢白组长,我随便坐。”司振玄随口回应了句,自己却走到顾安童身后,她的身后一排空座,他就坐在顾安童的身后。

正文卷 065 酒店住着,不会扰民

瞬间,她的背脊一下子僵硬起来。

脸也渐渐的染上红晕。

身后的视线是看着前方,可她总觉着是看着自己的背,这种认知令顾安童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

“哇!!”林月瞬间笑了出来,移到顾安童的身边,“顾姐,你快看孟玫的脸色,她好生气啊。你说,你说司董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别瞎说。”顾安童低声应着。

“我记得上次顾姐说自己喜欢的类型,就是司董事这类型的……”沈迎禾又是一针见血。

正好这个时候司岳云开始说话,解了顾安童的尴尬。

不过她心里头很高兴,司振玄拒绝了孟玫的邀请,没有去那边。

她垂首拿着手机,第一个名字是老公二字,她短信发了过去:怎么不去孟玫那里,她现在好像很生气。

司振玄手机震动了下。

她敢发短信,自然是知道司振玄从来不会在上班的时候开声音,过了一会,司振玄的短信回复了过来:认真开会。

顾安童撅了撅嘴,这人好正经,她才不愿意听司岳云说话呢。

结果刚要收掉手机,又是一条短信过来:我过去,你会不高兴。我知道谁是我妻子。

林月忽然间轻声叫了一声:“老公!顾姐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顾安童直接否认,将手机收了起来,“你走神了。”

林月鼓着腮帮子,一脸困惑,她真的看错了?

司岳云说完以后,又让谢剑晨讲话。

谢剑晨轻咳了声,“诸位,这个项目,从一个月前开始准备,到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受众人群以及消费群体,那么接下来,就是两个组别的策划时间,我希望,这一次我们谢氏与司氏恒远集团的合作,能给国内的香水带来新的突破。众所周知,香水一直都是国外的专利,我们国内就没有一款能走上国际时尚的舞台。”

谢剑晨说完这些客套的话,就是每个组阐述自己最近进展的时间。

顾安童其实已经有了很多的想法,包括盛唐夜唱-白茶牡丹,这款她在脑子里基本已经成型。

可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在任何事情都悬而未决的时候,还是先保密比较好。

……………………………………………………

会议开了一个上午。

两个组别简直是背道而驰,孟玫选的是一条非常保险的捷径,与国际知名香精公司合作,购买高品质香精,而他们的设计理念走的是高端大气时尚。

顾安童这组认为,三十岁的人群基本上消费观念已经成熟,而她们已经有足够的消费能力去消费高价格香水。所以她提出的是复古风的概念。

孟玫信心满满,她甚至请来了一位分析师分析他们数据的各种可能性。

谢剑晨与司岳云在不停的私下交流着。

“在进展上,我认为,白组长带领的二组准备的非常充分,至于一组,顾组长,你们可能稍微慢了一些,能否提供更多的数据和可能性?”今天是司岳云组织会议,司振玄旁听,谢剑晨则是重要的点评人。

他的点评直接表扬了孟玫,让一组的组员们都有点意外。

因为谢剑晨对顾安童的追求,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怎么今天谢剑晨居然倾向于孟玫了?

可顾安童却清楚,自己的策划进展虽然缓慢,可她的创意点却不能现在暴露,她怕被孟玫给拿走。

谢剑晨会夸奖孟玫是正常的,因为孟玫做了充分的准备,她摆明了要在这场上击败顾安童。

果然,孟玫的脸上微微浮起一丝微笑,侧目看去,前面的顾安童,后面坐着的司振玄,却又令她气恼起来。

谢剑晨的话锋一转,“不过,近两年的确在流行复古风,顾组长提出的点其实非常好。江总监,要不要考虑将两个组合并,共同开发这个项目?”

江暖扬首看向顾安童夫妇二人,她压制住腹中不断翻滚的孕吐***,白着脸说了句,“不用。有竞争才能有更好发展,我希望两个组别都能创作出好的产品,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结果。”

林月小声嘀咕,“谢总还是偏袒你的呢,顾姐。其实我也觉着没必要弄出两个组来。”

但谢剑晨只是外来的公司,本公司的决定他只能提供参考意见,所以他提出的建议就这样掠过。

“现在大家会想通个气,就能知道彼此的进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呢……落后的那一组也要加快进度。”江暖和司岳云低声说了几句,司岳云抬起头,再次清了清嗓子,“为了让两组人都能带着压力和动力去工作,我们制定了奖惩规则,这一次,赢的那一组将得到一个月的假期,以及工资双倍的福利,至于输的那组……”

顾安童的眸子微微收敛,江暖针对她的行动,终于开始了。

虽然她有说明,她们在这个项目上是命运共同体,可对于江暖来说,只有赢得那组,才是和她共进退的。

显然这次会议,让江暖对孟玫那组更有信心。

“输的那组,我们决定整组开除。”

掷地有声的声音,让顾安童直接站起身来。

“这有点太不公平。”顾安童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她和那几个人之间的恩怨,可这会议室里,有总是敌对她的江暖和司岳云,有态度暧昧的谢剑晨,还有对自己丈夫存有觊觎之心的孟玫,当然,她的身后更是与她近乎隐婚状态的司振玄。

整个会议室里,那种隐然流动的气氛,别人体会不到,顾安童体会最深。

她就处在漩涡的最中心。

“怎么不公平?顾组长有什么意见。”江暖笑了笑,眼中的得意情绪浅浅滑过。

永远被顾安童踩在脚下,从她与司岳云在一起后,她一直都在打翻身仗。

她的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顾安童,你一定很后悔,当年认识我。

不过,我也一点都不愿意认识你。

江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堪的事情,再次怨毒的看着顾安童。

顾安童视若罔闻,她被他们为难没关系,但她不能拖累林月、沈迎禾这些组员没了工作。

她说:“最后的策划案出来,是由谁选出赢的那一个?如果是你们,我只能说,这绝对不会是个公平的局面。”

江暖冷笑。

司岳云点头,“不是我们评审,我们会公开现场评判,请出一批30岁的女性,以及公司的董事会,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无论是什么人来评判,都有可能被收买。可至少这样的回答,顾安童无话可说。

她点了点头,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几分,重新坐回到原位上。

林月和沈迎禾吐槽,“那个孟玫搞得阵仗那么大,我们要是也请什么知名分析师,不是会增加成本吗?江总监不给我们组调研经费,幸好有谢总给了资料,但就算这样,也太偏颇了。誓”

顾安童苦笑了下,可她却没有办法。

“司董事有什么意见?”司岳云忽然间抬声问。

最近公司的风声,大家不是没有发现——司岳云司二公子,曾经那个公司里公认的只拿工资不管事的纨绔子弟,居然开始孤立他的大哥。

而这其中,也不知道得了谁的支持,很多公司的高层现在只听司岳云的。

原先可能大家都还没这个意识,直到景春那个并购项目被大票数否决,大家才意识到,这位往日轻视的纨绔子弟,真的崛起了敦。

很多员工不得不为司振玄感到悲哀。

这件事,没有司汉祥的命令,恐怕司岳云还不会这么快的聚拢势力吧。

司振玄起身,沉声说:“没有什么意见。你做的不错。”

司振玄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即便景春那个项目,司岳云刻意和他为难,但在这个项目上,司岳云也算是不偏不倚。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会议室。

顾安童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攥了攥手机,到底还是没发短信给他。

司岳云宣布散会。

谢剑晨刚要走到顾安童身边,孟玫对他示意了下,自己凑到顾安童身边,“和你聊几句?”

顾安童其实一点都不想和孟玫说话,可相比较江暖,孟玫其实不过是追逐自己喜欢的人。

没有谁规定她不能追司振玄,哪怕她明知道顾安童是司振玄的妻子,可这世界上,比比皆是舔着脸去做小三的女人,他们打着真爱的旗号拆散了一对又一对,这里面有女人的原因,同样也有男人的原因。

顾安童没有像对江暖一样的态度对待孟玫,姿态依旧高傲,这是她装点自己的武器,“有事?”

林月和沈迎禾对视了一眼,但会议室的人都已经开始往外走,她们就算有心帮顾安童也只能依次离开。

孟玫直等到会议室里没有旁人了,才垂下眼眸,眸子里尽是伤感的情绪,“顾小姐你真是人生赢家,其实你应该体谅我,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而且也有感情……”

“白小姐想说什么。”顾安童听见有感情三个字,心里头有点刺痛,她当然还能记得司振玄以前对孟玫的那些放纵。

所谓放纵,是司振玄对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温和,可是孟玫偏偏有。

早在蓉城的时候,她就知道孟玫是司振玄曾经所谓的绯闻女友,但她不敢去想很多深层次的东西。

正文卷 066 她要演给谁看?

“没什么,只是我听闻你们两个人结婚也是仓促,振玄的性格呢,心里有事也不会说,他是个好男人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事情,我猜想,你们一定有过什么约定,那么我问你,假如振玄有喜欢的人,你还一定要守着他,不放他自由么?”

长长的一句话,有若一颗巨石,砸在顾安童的心头。

“再说。男人嘛,每天面对同床共枕的女人,不动心思是不可能的。毕竟没有谁是柳下惠是不是。”说完,孟玫的眼中已是盈盈泪光,“你不知道当年他和我说过什么,我等了他那么久。可是他居然为了司家负责,就娶了你。”

顾安童勾起唇角,声音清冷,“白小姐,如果你想让我退出,对不起,我办不到,别说我和他的婚姻是司顾两家的纽带,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愿意做什么圣母玛利亚,你大可以把这些话和司振玄说,如果他和我提出离婚,我绝对不会眨眼,但如果只是你在这里挑拨,抱歉,我只觉着很无语。”

说完,顾安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有些发愣的孟玫,一场还没有演完的戏,主角都不在了,她要演给谁看?

顾安童回到项目组,沈迎禾抱着个杯子,慢悠悠的说:“顾姐,那个女人是向你炫耀吗?没关系的,我们和你同甘共苦。”

顾安童略有点感激的看了眼自己的组员,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放心,不会输的。”

的确,以前她没什么工作经验,也不大和人打交道,可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组。

纵然她对司氏集团越来越没有好感,但她也不能让这些人被自己牵累。

林月贼兮兮的走过来,“我才不怕呢,说实话,他们组的东西实在是俗气的要死。刚才那个女人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啊……”

林月最八卦。

顾安童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询问我对这个项目有什么想法,要不要交流下,我果断的拒绝了。”

在职场上,她也得学会表里不一,这应该是每个人的基本素质,否则她如何和林月他们说,孟玫是她的情敌,而她的丈夫,就是顶楼那个还被公司员工誉为黄金单身汉的司振玄。

林月用力点头,“对!不能让她得逞!”

顾安童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便和组员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继续工作,自己绕到走廊,又进到茶水间的角落,背对着柜子,低声说:“喂,有事?”

“今天准点下班。不要加班。”司振玄在电话里说。

顾安童略有点意外,“可是我的事情还没做……”

“爸爸打电话过来,他刚从国外回来,想见见我们。”司振玄沉声说,“另外,晚点还要去看看蒙蒙,它在舒旬家也待了一些日子。”

原来司振玄把今天晚上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顾安童这时候也只能点点头,“好。下班见。”

………………

其实顾安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时间久了,她就会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有时候看见司岳云和江暖走在一起,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羡慕江暖起来。

至少,司岳云会让江暖走在阳光底下,而她却只能隐瞒自己的婚讯。

偷偷摸摸的走到停车场,舒旬在前座对她“嗨”了声,她笑了笑,坐到后座里,司振玄已经等在车里。

“和爸爸约的是七点。”司振玄看了眼腕表,见顾安童低头摆弄着安全带,便俯身帮她扣。

男人身上那沉稳的气息扑在鼻间,顾安童莫名又觉着有些安心。

他不公布彼此结婚的事实,并不是不喜欢她,她知道,他对她有感觉的。

何况他那么温柔。

顾安童在司振玄刚要直腰的时候,双手环住他,“振玄,孟玫今天找我。”

“说什么?”

“她说你喜欢她,让我退出,说你对她有过承诺。”顾安童说过,她不是善男信女,有些事,孟玫可以做,她一样可以说。

以前她或者没有自信,黯然伤神,可现在司振玄已经和她有了实质的进展,他在碰她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负责的准备。

如果司振玄会被孟玫拐走,早在蓉城的时候就已经定局。

可事实上,是孟玫千里迢迢追了过来,试图撬她的墙角。

听见顾安童的话,舒旬的耳朵动了动——我赛,这么大的新闻。女人之间的斗争还真是风生水起。

司振玄深邃的目光落在顾安童的脸上,最后“啪嗒”一声将安全带扣上,才低头回答,“没有的事情,而且也过去那么多年,她想多了。”

顾安童咬着唇听,结果司振玄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了下文。

好吧。

看来司振玄不打算和她交代孟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司汉祥坐在包厢内,面色沉重,眉宇间有扫不开的阴霾。

谁能想到,不过是出国一趟,回来便翻天覆地。

魏玉兰做主,将司振玄和顾安童扫地出门,甚至公司内的结构也被魏玉兰做了调整。

司振玄几乎就要被架空。

司汉祥还能想起临走的时候魏玉兰的呼声,“司汉祥!你知道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不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福祉,怎么总是偏袒那个司振玄?我们司家,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正在司汉祥陷入沉思的时候,包厢

的门已经打开,司振玄和顾安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振玄啊,坐。”司汉祥示意两个人坐下,脸上已经堆满了歉意,“爸爸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找时间搬回来吧。”

“不用。”司振玄和顾安童异口同声的说着。

两个人的思想基本是一致的,顾安童不想回去受江暖的气,何况魏玉兰还看不上司振玄。

司振玄说:“我们也可以自力更生了爸,谢谢。”

司汉祥将手中的一张金色的卡推到顾安童的面前,“爸爸也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私房钱,你和安童拿上,丰城买房不便宜,你这个人又不贪心,公司这么多年你打拼,也不过就是份死工资……”

顾安童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司振玄身为董事兼ceo,居然在司氏不占股份,只是拿死工资?

“公司给我的工资不低。”司振玄摇头,“不需要,谢谢。”

顾安童发觉司汉祥对司振玄的态度非常好,居然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明显是背着魏玉兰的。

可司振玄却有些生硬。

不过古往今来父子相处原本就不会多么和谐,何况司振玄本就话少。

她慌忙打了个圆场,“爸,振玄已经买好房子了,就在帝景花园,装修也快完成,振玄不缺钱。”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司振玄缺不缺钱的问题,理所当然的认为司振玄身居司氏集团的高位,按理不该没有钱。

只是司汉祥刚才的话还是令她有点担心的看他。

司振玄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司汉祥见二人不接卡,深深的叹了口气,“别怪你/妈,她这人这两年越来越偏激,妇人真是短见……”

顾安童不喜欢司家,从司岳云做出那种事,魏玉兰赶他们出门,司汉祥如今说这样的话,令她忽然间也有点不舒服。

他不说别的,只是说妇人短见,显然是因为他对于司氏企业交给司岳云早有打算,只是要等时机成熟,要司振玄慢慢交权吧。

现在这么快就付诸实施,司氏企业没有司振玄雷厉风行的手段,光靠司岳云,能行么?

“不怪。”司振玄简短的回答,带着顾安童站起身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安童先走了,要去舒旬家看看蒙蒙。”

司汉祥的脸瞬间黑了。

他一个做爹的,魅力居然不及一只猫?

结果这个大儿子,拉着顾安童的手便转身离开,丝毫不给他这当父亲的面子。

旁边的特助略有点不解的看司汉祥,“司老,这两年感觉司大公子的脾气越来越怪了。”

是很怪,以前对家里的人尊敬之余,也很隐忍,无论魏玉兰多刁难他,至少对自己的话,都是很听的。

其实他今天的表现依旧很尊敬,但“父子”之间,似乎比以前更加疏离……

看完蒙蒙,大概九点多才回了酒店。

舒旬照顾蒙蒙简直就当她是个小公主,整天捧在手心里,舒旬的那个小女友没事也会去看看蒙蒙,给蒙蒙买的吃的,也都照着以前司振玄的饲养规格来。

临走的时候,舒旬还哭诉,这蒙蒙一天的伙食费比他还贵。

司振玄说让他记得记账,等着报销,舒旬才欢天喜地的把他们送了回来。

洗完澡,顾安童盘腿坐在水床上,噼噼啪啪打了一通字以后,才想起什么似的,下床走到套间的小书房里,轻轻的敲了敲门,“振玄,我能进来吗?”

司振玄停下手里的工作,点点头。

顾安童刚走到他身边,他就发现她这个时候穿的有多性,感。

在酒店里住,最不方便的大概就是洗衣服了,洗衣服也还好,晾晒衣服就更麻烦,交给酒店帮忙洗顾安童又不是很放心,每天都是自己洗干净后晾在阳台上。

这两天工作太忙,她没时间洗衣服,只好找了件司振玄的衬衫穿在身上。

有人说,穿着男性衬衫的女人,是最有诱惑力的时候。

正文卷 067 天还有事没做

何况顾安童本身就很美。

她不算娇小,身材也比较高挑,然而就算这样,她穿着司振玄的浅蓝色衬衫,衬衫也猜到大腿处。

修长而又笔直的长腿不输给任何一个模特。

可能是司振玄看的时间有点久,顾安童略有些害羞,她试图盖住自己的双腿,却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

她小声的说:“我睡衣还没洗,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司振玄合上笔记本,让顾安童坐在他的腿上,单手环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已经滑进衬,“你是不是提醒我,今天还有事没做。”

“我没有。”顾安童红着脸。

她轻声问:“你真的没有钱了吗?没有钱的话我们回家住好不好,别住酒店了。这酒店的套房一天很贵的。”

司振玄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长发上轻轻抚摸着,话语低沉而又温和,“酒店住着,不会扰民。”

“……”顾安童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眼,目光落在他的笔记本上,“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自己身上也有积蓄……”

“不用。我不是真的只拿死工资。我在沈昊松的公司有股份。”

“啊。”顾安童知道他和沈昊松感情好,没想到居然还参股了。

“我相信沈昊松的投资眼光,所以……”司振玄话到一半,就低下头来吻顾安童,缠/绵悱恻。

“唔振玄……”顾安童只觉着最近司振玄的吻功似乎又升级了,光这一个吻就已经让她浑身燥热了。

她自然的环着他的脖子,婉转相就。

顾安童呼吸是越发的急促,险些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安童……”司振玄抚着她的长发,轻喃了声让她起来,“你说过,会议后让你怎么样都行。”

“啊。”顾安童想起白天自己的承诺,脸都红了,瞬间想要起身逃走,又被抓了回来。

司振玄在她唇上轻轻的啄了啄,双眼一眯,语带威胁的说:“怎么,原来你也有言而无信的时候。”

“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顾安童小声的回答,这次倒是不逃了,很乖顺的坐回原来的位置。

就在顾安童以为司振玄要在这里做的时候,司振玄撤了手,原本淡然无波的眸子暗沉下来,薄唇覆在她的耳畔轻声说:“去,我们去卧室。”

顾安童不明就里,她跟在司振玄身后进了卧室。

结果他俯身从床下取出一个袋子,她忽然间惊呼一声。

这不是陆雨琳上次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吗?怎么他突然间想起这出戏来了。

“穿给我看。”司振玄将袋子递给顾安童。

她摇头,“我不会穿……”

“我帮你。”司振玄过来,一颗一颗的解着她衬衫的纽扣。

顾安童单手握住司振玄的手,眼底温柔,“振玄,其实我很介意孟玫。”

“……”司振玄将她的衣服剥开,眼前的雪白令他声音也变得沙哑,“为什么?”

他还真的拿出那只有几根细带的薄纱,在她身上比划了下。

顾安童略有点不满的拧来拧去,“你听我先说嘛。”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些。”司振玄在她身上的时候,总是有几分耐性,也不是往日那令人害怕的严肃样子,声音格外温和,似是在说顾安童又在任性。

其实顾安童哪里是任性,她不过是突然间想起,想起孟玫那幽怨的口气,再想起司振玄轻描淡写的解释,她还是不高兴。

她自己倒是主动的去解司振玄的纽扣,和纽扣较劲的时候,才轻声说:“在公司的时候,我听见他们私下说,她是你的女友……她喜欢你,她那么明目张胆的喜欢你,我不高兴。”

司振玄顿了顿,单手抚上她的细腰,在上面烙下一吻后,才回答:“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她。”

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司振玄回到她面前,望着她眼中被挑.逗起的盈盈水光,“你吃醋了。”

衣服被放到一边,司振玄也一时间失去了兴致,反手将顾安童按在怀里,“没有交往过,也没有喜欢过,只是因为她父亲曾经帮过我。”

“她父亲?”顾安童有点意外,这样的渊源可就远了。

“恩。”司振玄拍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似是想起什么,略有些痛苦,“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

顾安童转了个身,趴在他的胸口,迎头看他的眼睛,她也发觉他眸中的苦涩。

孟玫的父亲帮过他?

难道要追溯到司振玄的小时候吗?她知道沈昊松和司振玄关系匪浅,沈昊松曾经也帮助过司振玄。

顾安童露出一点思索的神情,她也想知道他的过去,可每次提到,他都三缄其口。

果然还是不够喜欢么?

见顾安童的眸子里尽是困惑,司振玄用力的将她贴近自己,,“你打消了我的兴致。”

“兴致不是还很好的吗?”顾安童奇怪的问。

司振玄已经没有了慢慢来的兴致,那衣服等之后再让顾安童穿也可以。

可是能和司振玄亲密相拥享受他的温柔相待的机会,不算太多。

司振玄热衷于这种事情,她哪怕节奏跟不上他,只要好好的配合他就好。

可每次,顾安童就完全忘记自己所有的矜持。

顾安童发觉自己不喜欢的原因,可能也是觉着这样太不像自己。那种失了控的感觉,她有点无法接受。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司振玄能很好的带动她的情绪。

…………………………………………

深夜。

顾安童靠在司振玄的怀里,小声的和他说着,“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江暖为什么要那样针对我。”

“她已经有了孩子,也有了司岳云,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可她却一点都不愧疚,反而变本加厉。”。

手被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微微缩了缩,往被子里藏了藏,她害羞的往里头钻,闷声闷气的说:“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呢。”

“你得罪过她?”司振玄和她一起躺进被子里,只是那结实的臂膀一勒,她又滚回到他的怀里。

顾安童又是一阵失神,这才回应,“没有,大学的时候我还帮过她不少忙,虽然她人后觉着我很虚伪……振玄,虽然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但只要我认定是朋友的,我都愿意去帮她。我觉着我那时候是把她当朋友的,如果不是朋友,我也不会把司岳云介绍给她。”

情事过后的司振玄,话少,他一般都充当了倾听的角色。

“那个时候,江暖还有男友……”顾安童百思不得其解,将头埋进司振玄的怀里,“我真的不明白。”

“不过我哥哥说过,我本身的性格就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性格。”顾安童念叨,“所以当时你还总是说我故作聪明,其实我没有。”

结果她絮叨了半天,司振玄也没有吭气,而是陷入沉思当中。

顾安童有些奇怪的抬眼,自己都按捺不住的问:“除了zuo爱,你就不能和我多说几句话么?”

“你想听什么?”司振玄梳理着她的长发,“你刚才说,她以前有男友。那她的男友呢?”

正文卷 068 顾安童,不许招蜂引蝶

“分了吧。”顾安童开始回忆,“我记得她和她男友感情很好的,那时候我还和他们见过面,人各有志,说不定江暖就是喜欢富贵的生活,不想再受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江暖,顾安童觉着心有些堵,“振玄,我以前和司岳云虽然交往过,但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讨喜,所以他才不喜欢我,选择了江暖。”

“你在怕什么?”司振玄低头,这女人似乎有些紧张,整个身体都紧绷着,他顺手抚着她的背部,“我不会是岳云。你还喜欢他?”

顾安童被这句问话问的有点发愣,“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和你这样算什么……你别告诉我这是夫妻义务,当时是你和我说的,短时间内不能和我履行夫妻义务。”

被这句问话气到,顾安童翻过身去,拿背对着他。

她也知道自己和司振玄似乎进展有点神速,本来相看两生厌的人,突然间就这样睡到一起,时间不过一个月而已。

一只手抚在她的脸颊上,司振玄垂下头来,轻轻的咬着她晶莹如玉的耳垂,“乖,我只是随口问问。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了,你喜欢我。”

顾安童的脸瞬间烧灼的通红,她的手直接揪住了床单,好半天才回答:“我没有喜欢过他,那个时候……我其实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安童……”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廓,她瞬间轻轻颤抖了下,酥麻的感觉令她脑子都有些混沌,她甚至都以为司振玄是不是又要再战一轮。

她轻声说:“我有点累了振玄。”

“嗯。明天我要出差,晚上早点休息。”司振玄松开她的胳膊。

“出差?”顾安童意外的转身,“要去几天?”

“三天。这三天的时间,你可以先回家住。”

司振玄早早的就要起床去赶飞机,陪着他一起下楼的时候,顾安童还看见车里头坐着的沈昊松。

沈昊松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英俊逼人,他对她招了下手,微笑着探出头来,“怎么,和老公一起出差?”

“没有。”

“等下次。”二人一起回答沈昊松。

司振玄说:“这次只是去看看,等下次有机会带她去。”

顾安童点点头,她隐约猜到司振玄和沈昊松是要去景春的厂子踩点,否则没有什么会让这两个人同时出动。

虽然她也很想去,但司振玄没提,她也只好留在丰城了。

“那你去那边注意休息。别总是工作到太晚。”顾安童侧身,将手里帮忙提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他,“到了那边给我电话,然后……然后晚上也给我电话好不好。”

“好。”

“啧啧有老婆可真好啊。”沈昊松酸的往里头缩了缩胳膊,“我都想结婚了。”

咦,也对哦,沈昊松为什么都37了还不结婚。

这个年纪已经相当晚婚了。

顾安童目送着黑色的车子远去,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看来这三

天真的只能回去住。

她就拎了个简单的小包,原地站了片刻后,决定先去药房一趟。

司振玄说过,他不喜欢小孩。

可最近的他是越来越不节制,昨天他就直接弄到里头,害她在卫生间里处理了半天。

其实她还蛮想要个孩子的……能长得像她和司振玄的孩子,会是怎样的,以后会不会像她爸爸一样优秀、聪明能干?

顾安童站在药房的货架间,在避.孕.药的那个区域看了好半天。

如果这次怀上了,要不要索性就留下,她本来就是司振玄的妻子,夫妻之间拥有个孩子,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想到司振玄说他不喜欢孩子的那个模样,顾安童就有点头疼。

算了,等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再考虑要的事情吧。

顾安童挑了一盒避.孕.药,问明是不是24小时紧急的,付钱刚刚买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很柔美的女孩声音。

“顾姐,你居然在这里?”顾安童偏头,沈迎禾正拿着一盒感冒药,目中惊喜,她下意识的就把那盒避.孕.药给按在手心里。

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顾安童问:“你住在这附近?”

沈迎禾也注意到刚才顾安童的动作,不过聪明如她,不会像林月那样拼命打听,而是将感冒药推到收银员面前,“嗯对呢,我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

这个附近并不是纯粹的住宅区,而是以商业住户为主,倒是往深处走,有一处比较偏僻的城中村。

那个地方很乱,但是租金很便宜,一般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的住处。

“是梧村?”

“对啊,顾姐你好清楚附近的情况哦。”沈迎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顾安童是真有点意外,她一直觉着像沈迎禾这种举止有度的温雅女孩,家境应该很不错。

不过她没办法置喙太多,只是笑了笑,在这酒店住了这么久,对附近也算是了如指掌了。

客气的和沈迎禾说完,这姑娘很有眼力价的说要先走,自己感冒了不是很舒服。

顾安童没有留她,目送着她那娇小的身子离开视线后,才拿着避孕药去结账。

哎……其实沈迎禾还是看见了吧。

将药盒装在包里,顾安童迈出药店,她发觉,司振玄在身边的时候,她没有觉着生活有多饱满,可当他不在的时候,她居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顾安童给哥哥打了个电话,让顾年光开车来接她。

顾年光平日里就开着一家古玩店,用父母的话说,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那种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那种,只要有什么新货,就一门心思钻到那里头去,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顾博远也是没有办法。

顾家并不是没有能干的旁支兄弟,比如顾博远的兄弟顾云朗,生了三个儿子,其中最能干的就是顾景遥敦。

但是顾景遥并不适合做一个总揽全局的人,他适合单兵作战。

顾博远曾经和顾云朗开玩笑说,这整个顾家,不是没有能人,而是都不适合做正经集团。

顾年光的车很快便开了过来,一身雅致唐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竟不似是这世俗中的人。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着许多温柔的神色,接过妹妹手里的包后,顾年光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护着她往副驾驶上坐,“怎么,司振玄出差了?”

“嗯。要出差三天,他让我周末就回家住。”

路人艳羡的眼神依旧,顾年光身上的气质又与司振玄大不相同,温润如玉真君子,或许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

顾安童系上安全带,结果顾年光刚要关门,忽然间再度探头进来。

“怎么了?”

顾年光在妹妹的脖子上打量了半天,那上面的吻痕相当明显,一双如墨的眸子瞬间眯成一条线,声音也冰冷了下来,“你下次,让司振玄注意点影响。”

顾安童有点疑惑的回望大哥,她翻下前面的镜子,打量了眼便惊呼了出来。

顾年光坐回到驾驶座上,眉眼之间尽是冷冰冰的情绪。

顾安童捂着脖子,略有点不好意思的喊了声:“哥……”

“所以我一直不赞成家里把你卖出去。是哥哥没用。”顾年光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眼底似已卷起无尽风暴,满是阴霾。

“我真的喜欢振玄。”顾安童知道哥哥在替自己担心,所以重申了一遍,“我没有觉着这次的婚姻是失败的,我现在很幸福。”

“……”可是顾年光始终觉着,自己看不透司振玄这个人。

如果说司岳云嬉笑怒骂都在脸上,那么司振玄便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心里。

有些人放在心里,是不与外人言,可有些人放在心里,那便是暗藏杀机。

眼下的顾氏情况有所好转,这也得益于司振玄将司氏旗下的几个大的产品线的代理渠道全部交给了顾氏,顾博远一直对司振玄交口称赞,觉着这个女婿做事稳妥,而且很靠得住。

可顾年光总是有点不踏实。

他不是周绍云那个江湖骗子,整天之乎者也挂在嘴边,但顾年光天生感觉就比别人强。

他不喜欢司振玄,总觉着这个男人心里藏的事情太多,让他的外表看起来严肃,却也阴郁。

顾安童不知道顾年光心里的那些算盘,她只是取出包里装着的粉饼,对着吻痕的地方轻轻的拍拍,让痕迹淡一些。

脑中还是昨天晚上司振玄覆在耳畔的低语,“等我回来。别在外面招蜂引蝶。”

她是这种人吗……

顾安童心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外面招蜂引蝶呢,明明吸引女人的能耐更强。

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却是谢剑晨的名字。

看见这个名字,顾安童有点发愣,但还是举了起来放在耳边,“喂,谢总,请问有事吗?”

“好客气。”谢剑晨笑了笑,声音温柔,“我正在永巷的茶室,要不要来喝一杯茶?”

顾安童沉默良久,谢剑晨是知道司振玄今天出差,才打电话来邀约的吗?

大概是感觉到顾安童那边瞬间没了回应,谢剑晨依旧执着的说:“安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你知道,我就算有什么意思,我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振玄毕竟和我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何况我们正是最要紧的合作关头,我怕你吃亏。你可以和振玄问问,他要是愿意一起来,也可以。”

正文卷 069 太容易招人仇恨

谢剑晨都这样说了,顾安童这时候再拒绝也不好了。

估计他并不知道司振玄出差的事情,只是因为去了茶室。

顾安童第一次见到谢剑晨还是在蓉城的茶室,这个人身上那霸道的气息,几乎能让司岳云和江暖落荒而逃。

只是茶室而已,又不是酒吧,谢剑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的确比司振玄要细心。

“怎么,安童你连这件事都要考虑?”谢剑晨爽朗的笑,“我们好歹还是合作伙伴,顾组长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顾安童知道谢剑晨的意思,他对于顾安童来说,不仅仅是司振玄的朋友这么个符号,甚至还有合作伙伴及上司的意味,她如果一次两次不给面子,不知道谢剑晨会怎样对待这个项目。

谢剑晨当初可是指名让她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的。

她轻声说:“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后,顾安童转身和顾年光说:“哥,送我到永巷的茶室吧。”

“见客户?”

“算是吧。”顾安童点点头,隐隐有些头疼。

她其实并不喜欢应酬这种事情,可是也清楚,职场职场,没有应酬怎么叫职场。

如果司振玄在的话,她叫上司振玄就好。

可他不在,她只能自己单兵上阵。

“哥……其实我发现我这个人真的很不适合工作。”

“怎么说?”顾年光一边掉头,把车子往永巷方向开,一边关心的问妹妹。

“你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如果可能我宁肯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想出门。外面的圈子给我的评价我也知道,觉着我这个人太高傲,其实我只是划定了一个界限,外面的人我不想让他们进来打扰我的生活,可里面的人,我愿意最真心的去对待。”

顾年光侧头看了眼有点困惑的顾安童,没有出声。

“一开始振玄对我的误会很多,也幸好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长,长了他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昨晚上和司振玄的一番谈话,关于江暖的误会,关于很多人对她的评价,顾安童都只能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性格上。

太容易招人仇恨。

她自己长得漂亮,所以从来不会在穿着上过于张扬;出去聚会的时候,也就和几个还不错的女孩子聊天,尽量不往人堆里钻,哪怕有别人过来搭讪,她也基本上冷冷的对付。

久而久之,圈子里都说顾家的千金,简直就是个冰山美人,那是好听的,不好听的话顾安童不知道无意中听人说过多少次。

圈子里的那些富家子弟,话说难听起来简直不堪入目,甚至还说她是不是xing冷淡。

顾安童垂头,“你看,明明客户有要求,我却推三阻四。你说哪个公司敢用我这样的人……”

顾年光空余的那只手忽然间握上妹妹的手,“安童,你本来就是养在家里的千金,如果不是我们没用,你何必受这么多委屈。是哥哥不好,让你必须出卖自己的婚姻……”

“不是不是。”顾安童知道,关于这件事哥哥心中一直都有负罪感,赶紧扬起一抹笑意,“婚姻这件事哥哥你就别说了,我真的很幸福,我一点也不觉着委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必须得面对外人,人吗,毕竟要在社会上生存,哪里能住一辈子的温室。”

“哥哥愿意让你住一辈子温室。”顾年光的眸子温柔似水,顾安童不觉笑了,不知道哪个女孩会被哥哥相中,大概会如同他所说的那么幸福吧。

顾年光把车停在永巷外,他要和顾安童一起上去,被顾安童拦住,“不用了,带振玄去还行,带着哥哥就好像是在防狼了。谢总还是很有风度的。”

“嗯。好。”顾年光常年做古玩生意,也知道这个圈子里,谢家算是蓉城的名门贵族,从上到下都好收藏这口,尤其是谢剑晨,二人其实算是侧面打过交道的,在拍卖会上。

……

永祥茶室,是丰城出了名的一间茶社,主人家擅用禅意打造自己的这个茶社,竹屋白沙,还有每一处细致的装饰,都能令人刚一进去,便平心静气。

谢剑晨坐在竹林边的一个矮几旁。

他是脱了鞋子坐在那里的。

“魏晋风骨,这家茶室颇有意境。”谢剑晨对顾安童招了

招手,“安童,你过来。”

最后那五个字,说的仿佛她就是他的亲密爱人一样,温柔而又旖旎,顾安童愣神片刻,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她今天穿了一双银白色的凉鞋,鞋跟不高,只是如果要和谢剑晨坐对面,她就要脱了鞋子。

顾安童略有些尴尬的在旁边站了片刻,便垂下头解开鞋子上的扣,脱下后放在一边,跪坐在矮几边。

墨绿色的长裙掩住粉白软嫩的小脚,浅浅露在外面的部分,仿佛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犹如珍珠般的莹白秀美。

感觉到谢剑晨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双脚上,顾安童往裙子里悄悄的收了收,才直起上身,将红泥小炉上温着的茶水,倒在谢剑晨的小瓷杯里。

谢剑晨又看她的手。

净白,纤细,若古代所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精致。

顾安童的手险些没有稳住,微有几滴水洒在外面。

“安童你别紧张。”察觉出顾安童潜意识里的抗拒,谢剑晨终于收回目光,双手合十说:“我对你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欣赏。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对女人的尊重,还有一种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谢总……”顾安童局促的坐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句话。

“如果早几年认识你,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把你娶回家,放在身边琴瑟和鸣朝夕相处。”谢剑晨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但现在你是振玄的妻子,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待你,不让你受到委屈才是最重要的。”

顾安童心情有点复杂。

谢剑晨对于她来说,除却喜欢去酒吧喝酒,其他任何一个方面都不比司振玄差。

甚至于在喜欢传统文化这方面,二人更加和契。

像他如此坦白的说这样的话,其实顾安童一点都不反感。

她终于坐正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谢总抬爱。”

“别这么拘束,不然叫你来真的没什么意思。”谢剑晨摆摆手,“这间茶室的设计不错吧。”

“对挺好的。我想主人家应该是心特别安静的人,才能把这件茶室设计的出淤泥而不染。”顾安童端起杯子,四处看了看。

“嗯。我的一个朋友。留洋回来的文化人,琢磨着搞了这么个概念茶室,其实就是附庸风雅的。”谢剑晨随口说,起手给顾安童斟茶,一会儿就有个漂亮秀美的女孩上了几盘茶点。

“不算附庸。或者说这茶室的设计师很好。”顾安童突然间有些惋惜,如果早点知道这设计师是谁,或者她能把新家的设计交给对方。

“你有兴趣的话,以后给你介绍。”

“好。”

因为谢剑晨关于茶室的开场白来的非常迎合顾安童的心理,她也比刚才自如的多,攥着手里的小杯子,浅浅啜了口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对方,“谢总,我能问问,为什么你要把孟玫引进这个组吗?”

这个问题让场面一时间有些凝滞。

谢剑晨的心思和刚才冠冕堂皇的话,又开始有了冲突。

他那双深邃而又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下,似是商场上习惯了的尔虞我诈,谢剑晨将香烟取出,虚点了下又夹在手中,“安童你觉着呢?”

谢剑晨和顾安童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耐心而又温和的。

顾安童想了想,“孟玫喜欢振玄,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让她到这个组里来,是希望她介入到我们的婚姻吗?”

“如果你这样想,我不辩驳。”谢剑晨轻轻的拨弄着桌上的焚香,“我的确有这样的私心。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事如果没有振玄的首肯,我是不会带她过来的。”谢剑晨的桃花眼中尽是笑意,“当然,你别误会,他这个人胜过所有男人的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专一负责。”

“我知道。”顾安童垂下眼眸,“他和我说过,他不喜欢孟玫。”

之所以突然间打听孟玫,是因为顾安童很好奇,关于孟玫与司振玄的那段过去,只是司振玄不肯说,她也只能在谢剑晨这里旁敲侧击。

“孟玫……孟玫和振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听振玄说,他通过孟玫介绍才能认识的您。”顾安童好奇的问。

见顾安童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上面打转,可谢剑晨依旧很放纵她的提问,收回手后,方才回答:“你要听我听说的版本?”

“嗯好。”一席长谈,顾安童对谢剑晨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只觉着他是个和自己哥哥那般绅士风度的男人。

“孟玫曾经在英国剑桥留学,那时候和司振玄应该是一所大学的。”

原来是大学同学…誓…

“大家都在一个地方,自然关系比其他时候都要好。”谢剑晨暧昧的笑了笑,“当然,我听来的版本,据说二人在大学的时候交往过。我是个有私心的人,告诉你的这些,安童你未必需要当真。敦”

顾安童咬着下唇,特别无辜的看着谢剑晨。

正文卷 070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谢剑晨心里哀叹了声,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极品女人,她可以对外人冷淡至极,却又对自己人热情可人。这种界限分明或许交往起来很难,可一旦被她认可,那种成就感却是别的女人无法带来的。

…….

回家以后,顾安童先把药给吃了,第n次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只好坐在书桌前想着事情。

司振玄和孟玫,大学时候真的交往过吗?

她是在司振玄30岁的时候才认识他,所以她并不知道年轻时候的司振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现在的司振玄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很难走进他的心里,哪怕现在,顾安童也只敢说,他对自己是有感觉,或许是喜欢自己。

以前呢?

顾安童叹了口气,她承认谢剑晨是个情商非常高的人,一次茶室相处,她对他所有的防备都已经卸去,甚至很愿意和他聊天。

哪怕他说,这些话不能当真,她却不得不和孟玫在会议室和她说的话联系起来。

孟玫说,明明是有感情的。

孟玫说,他们之间有过约定……

居然这些话和谢剑晨的话不谋而合!

可司振玄却说,以前他曾经受过孟玫父亲的恩惠,所以才会对孟玫百般放纵,让她进公司,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赶过去。

顾安童承认,一旦陷入感情当中,脑子就会格外的混乱。

如果真的是谢剑晨说的那样,那司振玄和孟玫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门轻轻的被推开,蒋芸妃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

“安童,这次准备在家住几天?”

“三天。”顾安童接过蒋芸妃手里的汤,“振玄说他回来就接我,估计我们新房也就差不多了。”

蒋芸妃坐到顾安童身边,“乖女儿,妈妈问你,你和振玄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

“妈……”顾安童想了想,“我们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且他现在工作也很忙,我也是,我们可能没时间照顾孩子的事情。”

“你有妈妈呀,何况他不也有妈。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总要考虑这问题的,现在还在做那方面的措施?”蒋芸妃问的直接,倒是把顾安童问得满脸通红。

顾安童知道妈妈应该是看见她扔在垃圾桶里的盒子才明知故问,脸色微红的回答:“有……”

可是顾安童不敢认同司振玄的那个妈,魏玉兰压根就没把他当做自家人。

“你真傻。我怎么就养了你这种傻女儿呢。”蒋芸妃知道女儿也长大了,也对那种事不陌生了,索性和她挑明了说:“你真有了孩子他难道还让你打掉不成?如果不采取措施你就别吃药,吃什么药,多伤身体。”

顾安童头都抬不起来,闷闷的应了声。

“你听妈的话。”蒋芸妃拖住女儿的手,“说句老实话,司振玄不是司家继承人这点,妈其实不是很满意。可妈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

“你要捆绑住这段婚姻,孩子是必不可少的,安童。”蒋芸妃沉下声音,“你以为妈没有靠关系打听过司振玄?我听说公司里是不是还有个叫孟玫的,以前和他交往甚密。居然明晃晃的把那个女人摆在你的面前,他这算什么!”

“和他无关。”顾安童知道蒋芸妃听到的风言风语估计已经令她有所误解,所以直截了当的回答:“孟玫是有心人安插过来的。他们早就已经结束了。”

蒋芸妃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你真的以为前女友能断的那么干净?就算是你爸……”

“我爸怎么了?”顾安童好奇抬眼。

“没什么。”蒋芸妃深吸了口气,将手又按在顾安童的手上,“安童,你的性格太像妈妈了,说实话,不招男人喜欢。”

“我知道……”

“平时对振玄,要乖巧一点,也要学会撒娇,你知道多少女人都是靠着撒娇这招数揽走了男人的心,这年头女强人都是要吃亏的。”蒋芸妃继续她的说教,“我是看那孟玫来者不善,你可千万把握住了,别让她抢走你老公。”

“我知道我知道……”顾安童有点头疼,“妈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振玄被那女人抢走的。”

见女儿有点不耐烦了,蒋芸妃见好就收,指着她最后交代,“记得啊,他如果不采取措施,你就别吃避孕药,怀上孩子也是他的责任,和你无关。男人有时候贪图享乐,自己不做好防护,很容易出问题的。”

“……”

正好顾安童手机响了,她赶紧端起来,一见是司振玄的,顿时间绽开笑容将母亲往外推,“好了好了。振玄的电话,妈妈我先接。”

蒋芸妃站在门外,看着女儿雀跃的表情,略有些怔忡。

隔着门缝,那种小女儿的娇态令她略微放心,至少,在和自己丈夫相处的过程中,女儿要比她圆滑的多……

顾安童赶紧接了电话,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你到了吗?”

“嗯,下午就到了,刚吃完饭。”

“晚饭吃的什么?”顾安童问。

“就随便在一家餐厅吃了点。”司振玄回答,“你在哪里。”

“在家。”

“好。”司振玄简短回应,“那我先挂了,我争取早点回去。”

顾安童喊住他,“你等下,我今天……今天和谢剑晨吃了顿饭。”

正坐在酒店沙发上看着城市夜景的司振玄忽然间拧紧眉头,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他约你做什么。”

“喝茶。”顾安童不想瞒着司振玄,她觉着夫妻间能够长久,首要就是要互相信任,“顺便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她没说孟玫,直觉说出来是会让司振玄生气的,所以聪明如她,还是隐瞒了些许。

司振玄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那你们聊了什么工作上的内容。”

顾安童想了想,说:“就是关于那个项目,我们小组所有人能不能留在司氏恒远,都和我息息相关,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让他们丢了工作。谢总在香水方面是有一定研究的,所以我才请教了下。复古……”

“好了。我不需要听这些。”司振玄的声音有点冷,“如果你需要他,可以继续和他讨论。”

司振玄挂了电话,灯火通明的城市一直延伸到很远,仿若星空般的璀璨让整个城市变成一座不夜城。

这里是海市。

百年前这里也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

司振玄眉宇紧皱,略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取出烟来,点燃。

其实他抽烟不多,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这样,沈昊松拎着一瓶红酒,一脚把门踹合上,有点意外的说:“你平时不是不抽烟,怎么突然间抽起烟来了。”

“没事。”司振玄接过沈昊松手里的红酒,“拉菲?从哪里弄来的。”

“还能哪里,景春的那帮糟老头啊,希望我们能拯救他们的企业。”沈昊松笑了笑,给司振玄倒了一杯,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挑起,“没事你不是这样,老实交代。”

“顾安童下午去和谢剑晨吃饭。还向他请教项目的事情。”

“啧啧,谢剑晨还真是不择手段,你说你当初为了司氏集团招来这么只狼是为了什么。”沈昊松浅啜了口红酒,在唇中抿了抿,“不过可能那时候你还不够喜欢顾安童?所以觉着无所谓?”

“当时,我和她说过,彼此各安天命,她有喜欢的人,我可以和她离婚。”司振玄一字一句的说。

“所以你到底现在在烦躁什么,要不,赶紧打个飞的回去,这边我罩着。”沈昊松靠在墙边,动作优雅的举了举高脚杯,“如果仅仅是

为了她和谢剑晨吃饭,也未免小题大做,她如果心里有鬼就不和你说了吧。”

“关于项目,她没和我讨论过。”司振玄转身看向沈昊松,眼底的怒意隐然。

沈昊松哂笑了下,“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是一向公事公办?你要是真心疼她,会给她安排那样的位置,腹背受敌?她应该是不敢和你讨论,或者是想自己做出点成绩让你刮目相看吧。”

司振玄不语,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夜景,片刻后,他回头,换了个话题,“你和你的未婚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记得已经好多年了。”

“她愿意架着这个未婚妻的身份,那就让她就这样做下去。”同样说到不愉快的事实,沈昊松也变得面色铁青。

司振玄勾了勾唇角,却再也没有接下一句。

顾安童看着戛然而止的电话,眼底有些紧张掠过,他生气了?

可是她并没有和谢剑晨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虽然一开始她的确是因为私心和谢剑晨询问了一些孟玫的事情,可后来,她就已经全部转变成工作。

和谢剑晨相谈甚欢,关于项目的事情,她觉着自己越来越明朗,除却盛唐夜唱,她还定下了上善若水、等名字的香水设计,谢剑晨对她的想法也是非常赞赏,说不管孟玫做出什么惊天的举动,他这一票肯定是给顾安童的。

司振玄问的时候,她本来还很高兴,想和他说说这件事,结果他就这样挂了她的电话。

顾安童忐忑的站起身来,又打了电话,这次司振玄没有接。

她急的在屋子里来回打转,刚一转身就撞到了顾年光的胸膛。

“啊。”顾安童捂着额头,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哥哥……”

正文卷 071 他和你生气?

“妈说你在和司振玄打电话?”顾年光随口问,“打完了?”

说到这个,顾安童的脸色便有些灰暗,她讷讷的扯了扯顾年光的袖子,说:“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事说话太不聪明。”

“怎么?”顾年光皱了下眉,这个司振玄,不会又给妹妹气受吧?

“我刚才,和他说,我和谢剑晨吃饭见面,还谈了些工作上的事情。”顾安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问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做错了,才让他生气的。”

顾年光沉默良久,半晌后声音猛地一沉,“他和你生气?”

顾安童点点头。

看着妹妹那紧张的神情,顾年光忽地长叹了口气,“你啊……事情是没做错,但是你不该和司振玄说这件事。男人最忌讳的,无非就是这些,何况那个谢剑晨对你还有意思。既然你去了,为什么不隐瞒一下。”

顾安童清澈含水的眸子回望哥哥,“可是我只是想坦诚,如果我现在隐瞒了,他迟早会知道的,等到他知道的时候,那岂不是误会更深?这样太容易让别人钻空子了。”

顾安童所谓的空子,当然是见缝插针的孟玫。

哪怕是谢剑晨都能在司振玄出差的时候找她出去,那孟玫呢?应该无所不用其极了。

顾安童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下,起手就给陆雨琳打了个电话。

为什么给陆雨琳打电话。

是因为陆雨琳现在和江暖的关系还很好,而江暖,目前与孟玫又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很快,陆雨琳就回了电话,说孟玫今天上午买了去海市的票。

果然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本来顾安童对孟玫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觉着她至少在工作上能力出众,比自己要有条理,现在简直痛恨的无以复加。

她原本以为孟玫是有点脸面的,这个女人已经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了!

海市。火车站。

顾安童给司振玄打第五个电话,他还是没接,其实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这次会让司振玄那么生气,可也没想到,原来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居然那么重要。

她的确是有些害怕失去他。

找了辆出租车,上车后顾安童

报了在网上搜过的景春的厂址,那个厂子是在海市的郊区。

出租车越开越偏僻,顾安童都有点害怕起来。

这个时间虽然不算晚,可她总觉着自己会不会遭遇到什么不测。

本来地方就远,如果这出租车司机心怀不轨的话怎么办……

她有点后悔自己下的这个决定,千里迢迢跑到海市,可他没接她的电话,她能找到他吗?

眼看着出租车开到了一堆工厂附近,她忽然间说了声:“麻烦停一下,师傅。”

这是海市的高新工业区,景春的厂子据说在最里面的位置。

顾安童不敢再继续下去,和那司机随便说了几句就下了车,那司机还有点莫名,心说明明景春还没到啊……

顾安童站在路边。

因为是周末,好多厂子都放了假,没有人,顾安童拿起手机,给司振玄发了条短信:振玄,我在海市开发区这边,我们见面谈谈好不好。

刚才那个司机说,沿着这条路下去,就能看见景春的厂子。

顾安童咬了咬牙,又朝着那个方向走。

路上看见有行人,她也会问问,不过这个区域都是工厂,她还真是有点晕。

其实她也有点后悔,好像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人挺好的,偏偏那会脑子里全是血腥的画面令她放弃了继续坐车的打算,结果现在这个地方荒凉的连辆私家车都没有。

关键就算有私家车,顾安童也不能上去,她现在没有安全感。

她是打完电话,直接定了当天下午四多的高铁到的海市,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天色渐晚,路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顾安童忽然间停住脚,眼前有一片开阔的工厂,景春的老字号招牌在路灯下散着氤氲的光芒,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前的几个人——司振玄和其中一个人握了握手,神情舒展,沈昊松和孟玫,各在左右。

司振玄一抬眼,就看见顾安童站在不远处。

她只是扫了眼,便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跑。

司振玄眼底一暗,丢下一句话给沈昊松,就朝着顾安童跑掉的方向追去。

顾安童还穿着白天的墨绿色长裙,矮细高跟凉鞋,她跑的有点快,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方向,只是照着前面不停的跑。

司振玄突然间的举动,令景春厂子的总经理都有点发愣,转头问笑意盎然的沈昊松,“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沈昊松瞥了眼满脸铁青的孟玫,勾起唇角回答,“哦,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不过没事,接下来的一些细节我们去餐厅谈吧。孟玫。”

沈昊松忽然间叫住准备离开的孟玫,“一起去吧。”

被沈昊松这样绊住,孟玫只好瞪了他一眼,略有点不舍的朝着司振玄的方向看了眼,这才和大家一起往餐厅方向走。

“估计今天晚上司振玄没什么时间。”沈昊松看着腕表,露出一丝礼貌的笑意,“晚上一起去玩玩?有孟玫小姐作陪,我们可都是三生有幸啊……”

顾安童的胳膊被强行拉住,整个人便被扯回到司振玄面前,她吃痛的涨红了脸,闷不吭声的站定在了原地。

他冷着脸问:“你跑什么?”

顾安童定定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眼泪落了下来她都不知道,只是哽咽着说:“我不跑还能怎么办,她就在你身边,司振玄,你每次对她温柔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孵”

司振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让她直接面对着自己,顾安童感觉到背部一疼,便被带到了路旁的墙边。

“她是自己来的。”司振玄目光灼灼,沉声说:“就和你一样。正好和景春的谈判,沈昊松说有个女人比较好,孟玫她很擅长和人交际,所以就让她留下。”

顾安童没说话,一双眼睛变得冷沉起来。

她面对司振玄的时候的确是弱势的,可不代表她就任人欺负,“所以,你总是在给她机会,给她希望。你放着一个前女友在身边寸步不离,还生气我和别的男人就工作吃顿饭。我电话里都和你交代了这件事,可你和我说了孟玫在么?”

顾安童见司振玄蹙着眉心沉默不语,泪水不由自主的便盈满眼眶,“我还害怕你生气,所以给你打电话,也给你发短信,你不理我也就罢了,你还让她待在你身边。蹇”

“安童。”司振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便再无下文。

顾安童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这是原则问题,我没办法让步。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生气我和谢剑晨吃饭的事情,那你呢?你让我看见这样的场面……”

顾安童有些失落。

在谢剑晨那里听来的话似真似假,可终究还是影响了顾安童的心情。

不得不说谢剑晨的确是个行为很高杆的男人,既影响了顾安童与司振玄之间的情感,却也在顾安童那里博了个好名声。

顾安童感觉自己已经不是有些失落可以解释,而是苦酸交加,苦的是她什么底都交代给了司振玄,包括顾家已经不比以前,包括她喜欢他。

而她现在,是真的吃醋了。

酸的自己都受不了的时候,她除了转身逃开,没有别的办法。

司振玄皱眉,“我和你说过,我和她没有什么。”

“司振玄!”顾安童跟着将那双秀美的眉尖簇起,“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谢剑晨会约我,为什么孟玫会追你不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空间让别人遐想,让有心思的人觉着,他们肯定可以拆散我们。司振玄,你不觉着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吗,我已经足够喜欢你,只是你并不那么喜欢我……”

司振玄的眼睛很深,深到墨黑一片,衬着月光与灯火,如星河璀璨。

顾安童用力的深吸口气,“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觉着跑到海市这边很不理智。”

可是当顾安童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司振玄,孟玫却知道他的行程,她就觉着很难受。

“抱歉。”司振玄终于回应了她,一只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下,方才把她牢牢锁在怀里,“抱歉,忽略了你的感受。”

顾安童鼻子有些发酸,她垂下头回抱对方,如果可能,她也不想和他走到所谓的离婚那一步,本来两个人之间已经在渐渐改善,可真的架不住有心人的设计。

她很怕失去他……

顾安童委屈的嘟囔着,“你就那么生我气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短信。”

司振玄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回走,听见她这样说以后将手机拿了出来,看见上面的未接来电以及短信,顿了顿后才解释:“开会的时候没拿手机。抱歉。”

这是司振玄第三次说抱歉。

顾安童咬住下唇,轻声说:“你有车吗?送我回火车站,我坐高铁回去。”

“不用。”司振玄站定,月光朗朗下,静静的看着她,“你很介意孟玫。”

“对。”顾安童很坦诚,她认为自己必须要在这件事上和孟玫划清界限,“我非常介意。就像你会介意谢剑晨一样。”

但两个人的情感其实是不一样的吧……

她是嫉妒到满肚子酸水,司振玄最多对她是男人的霸道独占欲吧。

正文卷 072 你不会是那个人

司振玄握在右手掌心的手机微微晃动了下,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是给沈昊松打的。

顾安童看着身边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形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与她的影子交融在一起,她锁紧他的另一只胳膊,借取了些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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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振玄对电话里说:“昊松,晚上我就不过去了,景春的事情先交给你。嗯。你和孟玫说下,明天就回丰城,等香水的项目结束,尽快回南城。”

……

一群人在ktv里唱歌,孟玫作为这其中唯一的女性,她在蓉城的交际花名义可不是白称呼的,坐在一群男人堆里,非但没有感觉到局促,反而让自己成为了视觉的焦点,基本上所有人都向她献着殷勤。

其实孟玫很反感这样的应酬,可她却又偏偏很享受成为众人中心的那种感觉。

和旁边的景春厂长细声细语的聊着天,内心却在想着,如果司振玄也能这样待她,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边见沈昊松拿起手机走了出去,她就想起顾安童那张苍白的脸,内心扬起一阵快意。

其实孟玫并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如果不把她逼急了,她也不会纠缠司振玄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境界。

可她又觉着自己还是有格调的,至少没干出像江暖那样恶心的事情来。

孟玫猜到电话一定是司振玄打来的,心中略有些紧张起来,想着想着她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从他们中间起身,走到门外。

沈昊松一手插着口袋,另外一手拿着手机,整个人姿态舒展的靠在墙上,一个37岁的男人居然长得这么漂亮还不显老,孟玫身为女人也不得不感到嫉妒。

孟玫轻轻的扣着自己的朱丹嫣红的指甲,眼底一片苍凉。

沈昊松和司振玄说完,转身便看见靠在墙边的孟玫,顿时间面上滑过一丝厌恶。

孟玫丝毫不以为意,直起身来问:“振玄说什么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昊松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你现在就算说自己是司振玄的情/人,也得他肯要。当年我就见识过你今天是人明天是鬼的变脸功夫,我可警告你,火别玩的太大,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昊松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乎威胁,孟玫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声音也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情沈昊松!司振玄你觉着他幸福吗?”

“他幸福不幸福和你有什么关系?”沈昊松站定,而后大步迈向孟玫,将她直直的挤在角落里,原本总是藏着笑意的眼神冰冷至极,“我以前一直以为你顶多属于嫌贫爱富的类型,没想到还这么不要脸。司振玄幸福不幸福就能成为你去做小三的理由?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他还不需要你拯救。”

“你!”孟玫微微眯起双眸,“如果我不走呢?”

“对不起。那我就要请你的姐姐出山。”沈昊松直起上身,从口袋中取出一包香烟来,点燃后直接喷了口烟气在孟玫的脸上,极不尊重,“你别忘记,当年你认为振玄是养子,没有什么价值,变脸的极其洒脱,怎么,现在振玄就不是养子了吗?你既然在公司里工作,难道看不出来司振玄已经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依你的性格,难道不是应该转头就走么?”

孟玫倔强的抬头,“我觉着振玄有潜力,他是个会站在巅峰的男人。”

“哦是么?”沈昊松呵呵的笑,“可惜,你绝对不会是陪他一起走上去的女人。告诉你,刚才司振玄和我说,让你尽快离开这里。”

沈昊松说完就要往里走,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眼面色铁青的女人,“你认为我在胡说也可以,你如果想要和他确认,赶紧去。不怕自找没趣的话。”

沈昊松头也不回的进了ktv包厢里,只留下面容柔美的孟玫,眼底全是盈盈泪水。

……

海市的夜晚原本应该是很繁华的,可偏偏这里是高新开发区,与郊外无疑。

因为有司振玄在自己身边,顾安童才不会像之前那么害怕。

他打电话给沈昊松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心情也渐渐好转,低着头一步两步踩着对方的影子,忽然间头顶传来司振玄的声音,“我和孟玫是在英国留学时候认识的。”

突然间他提起孟玫,令顾安童有点意外,抬头就见司振玄面容认真,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严肃,“一个地方去的,自然关系不错。”

“嗯。然后呢?”顾安童没想到司振玄居然在这个时候交代他

和孟玫的事情,心里是又紧张也又雀跃,紧张的是终于要清楚这里面的事实,雀跃的是司振玄总算愿意开了金口。

要知道司振玄能对她说这么多话,已经非常不容易。

顾安童仰首,司振玄低头,画面静谧而又优美。

“这些是沈昊松分析给我听的。”司振玄站住,“当初她觉着我是司氏集团的继承人,所以一直接近我。那个期间我接受过她父亲的帮助,所以对她也比较好。”

“嗯……”顾安童在想,他口中所谓的“比较好”和“接近我”这类的词,到底是怕她吃醋进行了减弱,还是真相就是这样。

“后来就忽然间疏远了。”司振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沈昊松说因为她知道我其实只是养子。”

这么势利?

顾安童抬眼,“可你现在还是一样,为什么她又卷土重来了。”

可她看着这个英俊男人的时候,也清楚孟玫为什么会再回首。司振玄无疑是优秀的,即便只是养子又如何?整个司氏集团如果没有司振玄,还能不能很好的运作都是问题。

孟玫当年也很年轻气盛,看走眼正常,蓉城再会,她定然后悔自己放过了一个金龟婿。

顾安童抱着他的胳膊,与他对视,“她现在想回来了,那你是怎么想的。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

司振玄忽然间伸手一拉,将她直接拉近到自己身边,手掌一提,便将顾安童的身体提了起来,冰冷的双唇贴上她的唇瓣,狠狠的在上面碾过。

“振玄……振玄……振玄……”顾安童也回吻着他,说话的间隔就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一滴滴的雨丝落下,整个空寂的街道变得潮湿而又迷离起来。

“下雨了。”亲吻的间歇,顾安童和他说。

“知道。”司振玄将她放下,“我给沈昊松打个电话,让景春的人派车送我们回酒店。”

“好。”

司振玄站直身子,给沈昊松打电话。

夜间的雨说来就来,这就是南方城市的特色,顾安童缩了缩脖子,穿着裙子和凉鞋的她觉着有些冷。

司振玄见状,随手脱了西装外套罩在顾安童的身上,“挡雨。”

“哎?”顾安童好奇抬声,整个身体就埋在了司振玄的西装下头,男人的气息瞬间窜入鼻息,温热的触感令她瞬间有了安全感,她抬眼看向前方,司振玄站在墙边,那围墙勉强有一个边沿可以挡雨。

顾安童连跑两步到他身边。

“没接电话。”司振玄无奈的勾唇苦笑,“今晚决定在ktv,真不是个好选择。”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说笑的语气,顾安童只觉新鲜,她伸出手接了接这些雨丝,“雨还不算大,我们跑回去吧。”

司振玄看她没有任何颓废的情绪,情绪反而很好,“不难受?”

任何一个千金大小姐撞到这种情况,都会郁闷吧?

顾安童笑着看他,双眼弯弯,“为什么要难受,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雨势渐大,二人冲进了雨幕之中……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深夜12点,刚到门口司振玄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浑身湿哒哒的不是很舒服,他随手就关掉手机,拉着顾安童的手径直上楼。

沈昊松大概还不知道他们的遭遇,只管发了条短信:在忙?这么勤奋耕耘?那你继续。

酒店大堂里坐着不少人,都是五湖四海来海市这开发区谈事情的,当他们的视线开始不对的时候,司振玄才注意到顾安童的异状。

白色的短袖衬衫和墨绿长裙都全部湿透,紧紧贴在她的身上,修饰出格外窈窕的身段。

她还不自觉的拨弄着额前的湿发,却没发现司振玄的脸色已经有些不佳。

将罩在她身子外的西装紧了紧,尽可能的裹住更多的部分,司振玄才说:“累不累?”

“当然累了……”顾安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凉鞋,还是带跟的,这么一路跑过来她都有些体力不支,眼下完全在强撑。

忽然间她惊

呼了声,身体已是被打横抱起,她惊慌失措的晃着双手,一把搂在司振玄的脖子,特别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堂里的那些人,压低嗓子说:“就几步路了,我可以的……”

司振玄完全不理她,按了下电梯,就这样静静的候着。

顾安童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她这上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窘迫过,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这样公主抱着。

可她唇角却又扬起一丝微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这样靠一辈子也是很幸福的不是吗?

回到房间后,司振玄说一起进浴室洗澡。

顾安童会意错了,满脸通红的说身上好难受,却惹来男人一个极其暧/昧的眼神,“你在想什么,不冲洗干净,很容易感冒。你先或者我先都不合适。”

正文卷 073 差点断了

顾安童明白后,脸红不已,司振玄容易化身成野兽,以至于她总是会往那方面想。

在浴室里把湿衣服脱掉,顾安童躺进浴缸里。

司振玄则在旁边的花洒下面洗澡。

她偷偷的瞥了眼,便赶紧收回目光——不得不说,她老公的身材真的很好,从后面看,健硕却又不是那种纯粹的肌肉型,而是每一个部分都匀称的令人着迷,想起他在床.上的那些生猛,顾安童忽然间觉着小腿有点抽搐。

她刚要摸摸自己的小腿,司振玄已经随意冲了一通,用浴巾将下半身裹了裹,走过来问:“脚怎么样?”

“没怎么,就是差点断了。”顾安童将腿搭在浴缸边缘给他看。

白嫩而又精致的小脚露在司振玄的眼底,那宛若玉珠的脚趾微微蜷着,上面红红的,脚底还有几处磨伤。

司振玄握住她的脚,沉声问:“疼不疼?我让酒店的人送药。”

“没事,穿高跟鞋的女人都要习惯的,就是今天跑了好久……”她嘟囔着想要收回脚,却怎么收也收不回,司振玄握住,忽然间在她的脚背上烙下一吻,而后一路向上。

顾安童瑟缩了下,眼底氤氲着粼粼水光,“痒……”

可是这声音就像小猫一样,软媚而又性感。

司振玄也进了浴缸,因为多了个人,没出去好些水,顾安童被他从后头抱在怀里,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你这是亲自送上门的大餐。”

顾安童红着脸,没好意思挣扎,怕身后那东西再大,她靠在他的肩头,面颊贴着他的下颌,柔声说:“振玄,我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向你道歉。”

“今天下午什么事。”司振玄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话语很轻。

“就是谢剑晨……”

“不要提他。”司振玄又按住她的手背,“已经过去了。不接电话是个误会。”

顾安童点点头,她很相信司振玄的说辞,就好像只要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去听一样。

“我们原本就还需要磨合。”司振玄见她眼中有些困惑,说:“做不到彼此信任,但也不会断了联系,那是唯一的沟通平台,除非真的不想过了。”

如果说以前,顾安童只是喜欢他,可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她觉着,自己已经慢慢爱上他。

顾安童不算娇小的身体被圈在司振玄的怀里,渐渐的她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经过浴缸里的水润hua过后的敏感位置,简直可以说是为了这个人开放的。

几乎就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那肿胀便已经在她挪动身体的时候,借着空挡自己滑了进去。

两个人都是闷哼一声忧。

顾安童背部瞬间绷紧,拉成一条直线,她哪里还敢动弹,两手扶着浴缸的边沿想要站起。

“别动。”司振玄两手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往后扣,jiao合的部位瞬间贴合的无缝无隙,那种隐然的跳动感令顾安童满脸通红,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申银来圊。

司振玄的大掌挪到前方,覆在两团白软玉兔上,用力的柔着,顾安童咬着唇,被身下的感觉折磨坏了。

他没有刻意的在动,但是她只要轻轻的动动,那东西就搅得她浑身软麻。

“你看。”司振玄在她耳边说着,轻轻呵出一口气,感觉到女人在怀里的微微瑟缩,唇畔难得扬起一丝笑意,“我没打算怎样,它自己倒是迫不及待了。”

“嗯……”说话间,他的往上一撞,顾安童紧咬着的唇间溢出了无法控制的喘.息。

司振玄眼底一暗,将顾安童往前面推了推,让她趴在浴缸上,刚要欺身而上的时候,身下的女人肚子里传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顾安童脸上的晕红已然染到了脖子上,她垂下眸子,支支吾吾的说:“我……我饿了。晚饭还没吃。”

为了能及时赶到海市,她现在其实又饿又累,没吃晚饭,还在雨里跑了这么久,唯一便是没想到司振玄居然精力这么旺盛。

司振玄顿了顿,搁在她腰间的手半晌都没有动作。

顾安童听见他的一声轻笑。

这笑声她还是第一次听,可惜当她转过头去,就见他已经收敛表情,还复原本的严肃。

“那就先去吃饭,总得喂饱你上面那张嘴才行。”司振玄拍了拍她的翘臀,起身淌水朝着外面走。

顾安童被这句话羞的根本抬不起头,在浴缸里待到水快要凉了才好意思出去,二人换完衣服再折腾下都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司振玄说就在酒店里随便吃一点。

顾安童当然没有异议,刚解开浴巾要换衣服,才想起来自己这次过来,简直是身无长物。

“我……我没带衣服……”顾安童小脸通红,一脸羞愧的说。

为了“捉.jian”,她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忘记了。

可是本来就三天,谁知道会被雨淋个透湿!

这说明她至少今天是不可能和司振玄一起出去吃饭,顾安童摸了摸已经前心贴后背的肚子,眼睛里的神情都是可怜兮兮。

司振玄走到房间中间去取电话,“我给餐饮部打个电话,让他们送餐上来。”

但是他们住的这个偏郊酒店的房间其实是比较简陋的,单间,进门就一览无余,他侧头看了眼顾安童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只是拿了一个大浴巾裹着身子,便又改口,“我下去买。”

“不用不用。”顾安童想起什么,转身走到墙边,找到司振玄的行李箱。

他的行李箱是她收拾的,所以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

她找到他的一件衬衫,这件比上次在丰城穿的长,正好到膝盖以上,却又能盖住关键位置。

司振玄看着她在那里忙活,一会比划着自己,一会就脱了浴巾开始换衣服。

他的内库,他的衬衫,包括他的领带都被顾安童用上。

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衣服。

司振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那种莫名其妙的瘙.痒感令他挪过眼神,不去看那么旖旎的画面。

顾安童低头,直到穿完她才觉着有多不好意思。

她是将司振玄的衬衫当做连身短裙,中间还用领带打了个结,勒出细腰,当然,她里面的底库,也是司振玄的。

瞬间被他的气息笼罩,顾安童抬眸看了他一眼,才小声的说:“这个样子可以下楼吗?”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总比穿着湿哒哒的出去。

何况这个点,酒店餐厅里应该也没有什么人,司振玄总算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酒店的餐厅果然没什么人,只有靠在墙边打瞌睡的服务员,见到二人进来赶紧走了过来,似乎对顾安童这种另类的穿着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很殷勤的拿来菜单。

“你点。”顾安童把菜单递给他。

司振玄又推了回来,说:“我不是很饿,你点你想吃的。”

顾安童的确很饿,也就不再矜持,点了两份牛排和一些餐前小点,那些餐前小点纯粹是为了垫垫肚子的。

司振玄又问了一些红酒的种类,要了瓶红酒。

顾安童小声说:“你知道我不能喝酒的……”

“我当然知道。”

顾安童至少在司振玄这里,喝醉失态过两次,但说实话,司振玄并不排斥她的醉态,有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在其中。

而这些,平时的顾安童,是不多见的。

侍者先送来了红酒,这种规格的餐厅,就没有那么多真正的西式讲究,有什么就先送什么。

司振玄和侍者说了声自己倒,便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肚子不舒服,就先等等。”

“我不是不舒服,我就是饿……”顾安童心说幸好没有在这里叫出声来,不然真的很丢人。

司振玄又说:“空腹喝酒不好。”

“可你也是空腹的啊。”顾安童也不是非要喝酒,她就是想和司振玄拌几句嘴。

司振玄勾唇,“我不一样,我是男人。”

“这个和男人女人……没关系的吧……”

“那好,我不一样,我不会喝醉。空腹喝酒很容易喝醉。”司振玄说话间,倒还是给顾安童倒了一点。

顾安童垂首,想了想,问:“我可以陪你谈景春的项目吗?”

她的眼中都是“她可以,我就也可以”的神情,司振玄犹豫片刻,总算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也算是气氛和悦。

刚刚回到房间,她想看看自己的衣服干了没有,便被司振玄拉回到了浴室的镜子前,摘掉她腰间的领带,又撩起略长的衬衫衣摆,露出男人大了一号的内库,她用卡子夹着才没有掉下去。

司振玄稍微喝多了点红酒,两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抚摸着,说:“你这样,会让我觉着我们亲密无间,会更想上.你。”

顾安童面色变了变,好想说他好粗鲁,后来觉着他好在没说干这个字,否则她一定会崩溃。

不过这也是司振玄在她面前展现的一面,再令她无法接受,她也必须承认,这样的他还是充满魅力的。

司振玄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下,“以后和我一起锻炼。”

“唔……我不想早起。”顾安童赶紧放下衬衫,总觉着今天晚上肯定是难逃一劫的,但她必须要离开浴室那个地方。

对于顾安童这种传统型性格来说,她还没有习惯正常的姿势,来点奇葩的她可受不了!

正文卷 074 你的腰太差,得加强锻炼

回到房间,顾安童趴在床上,吃饱喝足又得到司振玄的解释,她觉着现在很开心。

司振玄站在床尾,凉凉的补了一刀,“你的腰太差,让你在上面你总喊累。”

顾安童将头埋在臂弯里,很想回应才没有呢,可似乎司振玄说的是事实……

只要让她在上面,她自己动没多久就开始缴械投降,一个是姿势太羞耻,她觉着接受不能,二个是一会就会没有力气。

司振玄坐下,伸手抚进顾安童的脖颈,冰凉的触感令她瑟缩了下,抬眼看向司振玄。

他正用非常困惑的眼神看着她,看的顾安童很是纳闷,“你……你怎么了?”

司振玄掀开被子上chuang,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过来。”

顾安童睡到他的臂弯间,呆呆的看了眼他,轻声说:“振玄……”

“怎么?”司振玄手里捏着一根烟,以为她不喜欢他抽烟,便将烟又放了回去。

顾安童其实是想问一句话。

片刻后,她又将头枕了回去,才问:“我们之间还有那个约法三章吗?那离婚的那个期限,还有么?”

问完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顾安童突然间紧张起来,又再度抬眼看他,见他面色沉静,只是似在思索的样子,便有些慌乱。

司振玄的手忽然间强硬的将她的脸扳过,和他对视,他的眸子里藏着看不清的情绪,薄唇轻启,而语气微沉,“你怎么那么傻。如果我现在要和你离婚,你愿意?”

顾安童愣了下,才有些不安的回答:“如果你想,难道就是我可以挽救的回来的?”

“那你岂不是吃亏了。”司振玄将她按在身子下头,双唇含住她的唇瓣,然后用牙齿轻轻的咬了下。

前。戏的开始让顾安童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否则待会苦的是自己。

她回应,“可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将来哪怕真的分开,也没有人会相信我是清白的。何况……”

何况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做,她并没有觉着吃亏。

…………

明媚的阳光升起在海市的每一个角落,大雨洗刷之后,整个城市都变得干净起来,一股清凉而又清新的味道透过窗户散进房中。

司振玄早早的就去锻炼回来,给顾安童带了早点,放在桌上,

嘴巴里说着早上要一起锻炼,可当司振玄看见顾安童一脸倦意的时候,最后还是放弃叫她起床。

沈昊松在外面敲门,“二位,这一页***过的怎么样啊,还没起吗?”

司振玄走回到门后,却没有开门,“她还没起床。”

“哦……你这么生猛呢?”沈昊松话还没说完,司振玄就打开门走了出来,顺手将门带上。

沈昊松被撞了个闭门羹,连这门都没能进去,更别说欣赏下睡美人了。

他摸了摸鼻子,扬首点点屋内,“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昨天大雨,我和她跑回来的,太累,让她多睡会。”

“行。你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去景春。”沈昊松把手里的报纸拍到司振玄的手上。

司振玄打开,报纸上写着:又一家百年老字号即将变成国外资产,不再是本土产品。

赫大的红字,让百年老字号那几个字变得触目惊心,文章里列数了包括中华、康师傅等产品都已经冠上了外字名的案例,笔锋一转,便说到海市的百年老品牌景春。

沈昊松微微笑,“你说,这新闻谁放出去的。”

司振玄蹙眉看了片刻,又按回到沈昊松的胸前,“你。”

沈昊松愣了片刻,随后那双细长而又勾魂的桃花眼渐渐浮起笑意,“知我者,振玄也。那你也懂我的意思了?”

司振玄瞥他一眼,并不打算和他细说。

“这么多年了,让你多说几句话会死啊?”沈昊松毫不气馁的继续攻击,“这些新闻一出,应该就会有舆.论风波,到时候就算景春想把品牌挂上外资,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魄力。我们的胜算就大了。”

景春虽然是个即将倒闭的百年品牌,可并不是没有慧眼识珠的人存在。

沈昊松是一个,一家日资企业是另外一个。

目下那家日资企业的老板也在这酒店里住着,两队人马相继和这景春的谈判,昨天晚上,算是沈昊松司振玄做的一些公关手段。

“不过我说,孟玫被你给轰走了,你得让你老婆出去应酬应酬,有些事情,还是女人出马比较妥帖。”沈昊松丢下一句。

司振玄蹙眉,“无能的男人才会需要老婆出面。”

司振玄比沈昊松更绝情的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屋里,再度砰地一下撞上了门。

“啊司振玄。老婆这两个字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可惜司振玄听不见,沈昊松很是无奈的拿起手机,按了微信:我说,你快点喊你老婆起床,不让她

出马,陪我们谈事总可以吧。

相比较孟玫,沈昊松当然更愿意和顾安童打交道。

顾安童长得不输给孟玫,身上还有种常人无法接近的傲骨,这种女人,同样遭男人觊觎。

只是孟玫似乎很容易上手,而顾安童,非常难采摘。

孟玫临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哀怨,沈昊松却丝毫兴不起怜香惜玉的感觉,而是在她上飞机后,直接给孟玫的姐姐白梅打了个电话,历数孟玫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大意就是,你再不管好你妹妹,你家就要出一个遗臭万年的小三了。

沈昊松挂了电话,只觉很爽。

司振玄回到房间后,顾安童还没有醒,她窝在被子里,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非常有安全感的抱姿,小脸红扑扑的。

司振玄站在旁边片刻,上前戳了戳她的脸蛋,“起来。”

顾安童没反应,唇中却吐出一些呓语。

司振玄顿了顿,忽然间伸手覆在她的额上,只觉掌心一片火热,眼底浮起一层灰暗,他几乎是立刻便要去揭顾安童的被子,想了想停下,又打电话叫酒店送两床被子过来。

“事情就是这样,她发烧了,景春那边,你去盯一下。”司振玄和沈昊松站在床边,他略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沈昊松。

沈昊松二话不说的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司振玄脱了都已经穿妥当的西装外套,坐到顾安童的身边。

顾安童觉着自己的头沉沉的,晕晕的,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睁开眼便只是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昨天淋了场雨,又在雨中跑了那么久劳累过度,饭却是半夜十一点多才吃上,回来还和司振玄在床上做了两次,这长久的折腾,她的身体也就支撑不住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来这一趟似乎是给司振玄添乱的,便摸索着伸手握住那略有冰凉的手,“振玄……”

“我在。”

“对不起,你要不要去做你的事情。”顾安童咕噜着,声音仿佛是从后嗓子里发出,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我睡一觉就好,不用管我。”

“坐起来吃了药再睡。”司振玄声音听起来有点温柔,竟然像是在哄她。

顾安童被半抱着坐起来,司振玄将她搂在怀里,掌心里是两粒药,另外一只手是一杯温水。

顾安童双眼朦胧的看着司振玄,吃完药以后才虚软无力的说:“振玄,对不起……”

“你生病了,也好。”

“为什么?”

可是司振玄没有回答为什么,大概这也是男人的独占欲作祟,他真的不喜欢看见顾安童和别的男人周.旋,这会令他不舒服。

司振玄的独占欲,比之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强烈,这也是为什么他听见顾安童说和谢剑晨吃饭会生气的根本原因。

或者是自小的生活环境的关系,很少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所以他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慢慢的攒。

包括这个女人,他已经将她圈到自己的世界当中去。

顾安童没听见原因,可也没有追问,只是柔顺的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半闭着的休息。

司振玄本来说要送她去医院,但她觉着自己吃些药就会康复。

不过这也笃定了她的一个信念,的确得跟着司振玄去锻炼了,否则这身子骨,只会拖累他。

索性顾安童乘病装晕的问:“振玄,你喜欢我吗?”

顾安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或许是乘着生病的时候,希望能够听见他说“喜欢”。

她的手下意识的揪住司振玄的衬衫——正如他说的,这么亲密无间的状态,他对她,总有感情的。

良久,司振玄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怎么这个时候问这种事情。谪”

顾安童一急,他却将她径直放倒在床上,她身子软,根本爬不起来,只好看着他的眼睛,虚弱的说:“可是它对我很重要。幻”

他喜欢不喜欢她,其实只要几个字,甚至只要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她就能明白。

司振玄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还在发烧,得多休息,我出去抽根烟。”

司振玄起身离开,顾安童的眼睛里都是隐隐忍着的泪水。

他没有敷衍自己,她应该是高兴的。

可是她完全高兴不起来,司振玄几乎是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思考了半天。

一个男人之所以思考,恐怕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安童身子难受,心里也突然间难受起来,之前的那些甜蜜,几乎都在瞬间变成了泡影。

正文卷 075 他的心是铁做的

哪怕是睡着之前,她脑子里还是一句话: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让她错以为他已经开始喜欢她。

也或者司振玄自己也不知道,而他又不想欺骗,所以才没有回答。

可是没有回答,才是最大的煎熬。

就这样熬着冷,熬着热,顾安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再一觉醒过来,她摸了摸床边的体温计,放在腋下五分钟,再拿出来后,看见体温已经降回到正常温度。

司振玄不在屋子里,她有点想喝水,爬起来碰了下杯子,水温还在,她端着喝了一口后,才觉着脑子清醒了许多。

其实顾安童已经很久没有发烧了,这次应该是体力透支过多的关系。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片刻,便拖出床边挂着的浴巾裹住,去阳台看看自己的衣服晒干了没有。

换好衣服,又洗了把脸,她坐在茶几前,一口一口的把司振玄准备的早餐给吃了,身体的元气似乎已经恢复了,可心灵上的呢?

陡然间好像缺失了一大块。

顾安童决定出去找司振玄,其实有些事情不过是没有达到预期,她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喜欢她而已,放弃这种自以为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司振玄也不在沈昊松的房间,她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已经快到中午,难道他先去吃饭了?

正思忖间,楼道里忽然间传来司振玄的声音,他说:“她还在睡,你的烟呢?”

沈昊松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来,“守老婆守了一上午,感觉怎么样?一包烟都抽完了,你到底有多饥。渴。”

司振玄借火点燃,眼底的氤氲随着烟气越发的增多,“她今天问我,喜欢不喜欢她。”

顾安童的脚步凝滞,一下子便停了下来。

沈昊松说:“你别告诉我,你说不喜欢。”

司振玄摇头,“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沈昊松嗤笑了声,鼻下哼出的都是不屑的气息,“那你一开始就应该划清界限,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就和她分道扬镳。现在这么牵扯不清,可不像是你的性格。依我看,你这智商够高,情商却够低的,不喜欢,不喜欢你会这么不按牌理出牌?”

司振玄沉默。

沈昊松将手里的烟头按在垃圾桶里,声音也低了下来,“心里头的那个人始终不放出去的话,怎么能让别人进去。照我看,你们现在也很好,就冲着过日子的路走吧。”

“我知道。”司振玄的声音模糊不清,“你错了,我心里没有住着谁。”

“司振玄啊司振玄。”沈昊松几步走到司振玄面前,“你面对我的时候还不坦诚,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你对顾安童动心了,既然已经让事情变了质,那就索性继续下去好了,别告诉我,你还是有和她离婚的打算……。计划变更那就别再犹豫,拿出你平时处理工作的雷厉风行来。”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哎呀”一声。

司振玄眉眼微挑,几步上前拉开门就走了出去,顾安童跌倒在走廊的前方,面色有些苍白,眸子里都是泪水。

他捏碎手里夹着的烟,走过去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身体还没恢复,跑出来做什么。”

“没、没什么。”顾安童赶紧回答,脑子里全是刚才司振玄和沈昊松的对话。

什么计划?什么心里住着的人?

她是他计划中的一个环节吗?还是他原本就打算自力更生离开司氏,所以始终在和沈昊松策划着什么事情。

可是她不能让司振玄知道,自己已经听见刚才的那些话,只好仓皇说:“我以为你出去了,想出来找点吃的。”

司振玄顿了顿,“抱歉,我以为你还要再睡,所以出来和沈昊松抽支烟。”

“景春的事情怎样了?没有因为我耽误什么吧?”

“没有。进展还可以。”司振玄将她放回到床上,“你好多了?”

“嗯。我刚才量了体温,已经退了。所以有点饿。”顾安童柔声回答。

司振玄想了想,“我打个电话叫餐。”

“可我想吃海市这边的小笼汤包……”顾安童犹豫了下,哀求的眼神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

司振玄凝视了她片刻,终于起身,“我下楼去看看。你先好好在床上睡一会,别到处乱跑。”

“好。”

看着司振玄的背影消失在门边,顾安童忽然间倒回到床上,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湿了枕头。

他不喜欢她,她早就已经应该知道。

只是这些日子,渐渐迷失了自己而已。

可是最让她难受的是,她丢了自己的身也丢了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寸土不收。

只是顾安童仅仅躺了几分钟,她便赶紧起身,之所以支走司振玄,是因为她想见见沈昊松。

这个对于司振玄自小就非常了解的男人,话里话外都是对司振玄的关心,她决定和沈昊松谈谈。

…………………………

沈昊松坐在宾馆的房间里,面前是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正浏览着现在网络上突然间流行起来的话题——那些已经失去或者正在失去的百年品牌。

但是这个话题却让沈昊松蹙紧眉头,要说当地报纸上的内容是他安排出去特地刺激景春的,可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因为景春这个品牌市场价值和潜力还是有的,单单从目前被炒作出来的话题看,一旦景春的关注度大了,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并购进来。

“这又是谁捣的鬼?”沈昊松看着网上突然间铺天盖地的舆.论炒作,眉宇深锁。

忽然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愣了下,起身去开门。

顾安童抱着一杯热水站在外面,她轻声的问:“我可以进来吗?”

“哦你进来没问题,我怕你老公生气。”沈昊松靠在门边,桃花眼中尽是促狭。

他这样说顾安童反而不好进去,只好定定的站着,“那我在这里和你聊……”

“进吧。”沈昊松松开扣住门框的手,潇洒转身,“你把振玄支走了?”

顾安童点点头,“所以我待不了多久……我就是想来和你问点事情。”

沈昊松示意她坐,“以司振玄的行事风格,看你把他支了多远。”

“我说我想吃海市这边出了名的小笼汤包。”

沈昊松笑了,他和司振玄不同,他不会藏匿自己的情绪,笑则笑的两眼一弯,那种特别的魅力自眼底泻出,仿若整个世界都在他眼里被温和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瞥到顾安童微微皱鼻子的动作,便又放了回去,“那他要给你在高新区买这东西,大概是不可能。估计去了别的区,厉害。”

顾安童苦笑了下,她就是随便说说,司振玄未必会真的帮她去买,估计买不到,十分钟后就会回来,所以她打算速战速决。

沈昊松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个三十七岁的老男人,长了这么清澈而又漂亮的眼睛,的确是非常不科学。

顾安童迎上那双眼睛,鼓足了勇气问:“你是不是知道,振玄喜欢的人是谁?”

一句话,问的沈昊松愣了下,旋即那双含笑的眼睛渐渐褪去颜色,转而阴沉下来,“你这样问是不是不大妥当。”

顾安童没有回答,回望着他。

“司振玄从来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却在背后打听这些,未免让人低看几分。”沈昊松哪里还有刚才的温和模样,声音都冷了几分。

顾安童并没有被这样的冷意给吓回去,而是反问了他一句,“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但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我不会再得寸进尺,至少我和他是什么情况你很了解;可如果我还有机会,我就不想放弃这段婚姻……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想给他生一个孩子,和他共同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很多很多的未来……沈先生,如果真的有那个人,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他们到底为什么分开,又准备什么时候复合……”

沈昊松承认,这个美丽的女人大方承认自己对司振玄感情的时候,他的确是动容了。

她说她想给司振玄生孩子,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这是沈昊松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良久,沈昊松才递给顾安童一张纸巾,声音也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有些时候,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不过我觉着,你不是没有机会,你一直在他身边,你比任何人都能捂暖他那颗心。顾安童,我觉着你是有这个能力收服他的。”

顾安童垂下头,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杯子,杯子的温度渐渐凉了下去,她才呢喃,“他果然有……”

可是司振玄,你既然有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碰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喜欢上他。

“没有。我可没说过有。”沈昊松矢口否认,转身看她,“就算有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感情会不会淡了。就算是我,放个许多年,我说不定都不会记得自己喜欢过谁。”

顾安童扶着凳子站起身来,笑了笑说:“谢谢你。还有,那个景春的项目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我已经没事了。”

她也清楚问再详细的,沈昊松也不会告诉她。

这些男人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位置上,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亮自己的底牌。

于顾安童和司振玄之间,沈昊松一定是偏向司振玄的。

正文卷 076 首先沦陷

从沈昊松对待孟玫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是属于谁对司振玄好,他就对这个人好。

孟玫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触,可顾安童不一样,她是被动的开始这场婚姻,却在这场婚姻保卫战中,首先沦陷。

既然不指望对方说出这个人的具体情况,而明显也能听出来,这个人未必是孟玫,虽然孟玫也是多年前的人,可她的出现丝毫没有撼动过司振玄的神经。

正如同沈昊松说的,她未必是没有机会的,只要她不想放弃这段婚姻。

顾安童脑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司振玄昨晚和她说的话——“手机是一定不会关,因为这是唯一两个人不在一起时候的沟通平台,如果选择关机或者刻意不接,除非是不想过了。”

多么动人的一句话啊。顾安童想。

那个时候,她是认定司振玄和她之间,会有无限未来的可能性。

可惜就这一天的时间,她所有的希冀都被打破。

好在顾安童并没有丧失希望,她还能在他的身上看见感情,看见他对她的感情。

她宁肯相信沈昊松在通道里说的那句话,司振玄你智商高,可是情商低。

或者,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

沈昊松看了看她,忽然间招手,“你来,我们看看这个。”

顾安童没想到沈昊松居然会让她过去,这就相当于,把他和司振玄正在进行的事情,完全的敞亮给她看。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正是打开的专题: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百年品牌。

“你先了解下我们的进展。”沈昊松开始说起他和司振玄谈的进度,景春目前已经接洽上,关于这场商业交易,的确有外资正在商谈,这家外资企业其实已经并购了国内的另外一个老品牌,他们试图将两个品牌融合成一

个套系。

原本,这件事如果司振玄以司氏企业的董事身份去谈,或许好谈一点,但现在他们是打算并购了这个品牌,独立运营,与司氏无关,那么这件事的难度就会大了。

虽然他们是带着资金来拯救景春,可景春也要评估,在谁的手上,才会让景春的牌子大放异彩。

任何事情都是双向的。

今天在互联网上兴起的话题,再度将景春放在了一个非常瞩目的平台上。

这个即将消失的百年品牌,重新回到了很多怀旧人群的视野当中。

而和目下沈昊松推出的话题相结合,连顾安童都觉着有些不妙,“原本这潜力股是我们自己发现的,也就是说我们还占便宜,可这两个话题一结合,恐怕就没那么简单。”

“嗯。”沈昊松颇为赞赏的点头,“你看出了事件的一些本质,实际上这个话题肯定是有幕后推手的操作,让景春从一个废宝变成了待价而沽的珍珠,这颗珍珠眼下已经多家人马正在关注,我们的优势不明显。”

“幕后推手?”顾安童问。

沈昊松应了一声,“没错,有一个幕后推手在帮景春做大场面,这样这个商品就有了价值。”

“他的目的是什么?”顾安童问,“让景春的人赚更多的钱?所以说这是景春的做的?”

“不会。”沈昊松蹙眉,“景春的人,做不出这样的成绩。”

“那我……”

“明天我们还是要去一趟景春。希望可以打动他们的人。”沈昊松说:“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

“好没问题。”

和沈昊松说完景春的事情,沈昊松送她往门外走,见她已经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样面色苍白,便问了一句,“你是对自己有信心了?”

顾安童想了想,先是点头,然后摇头,眼神之中有着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我没有信心,我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想放弃。如果他的心是铁做的,我也会想办法给捂化了。”

沈昊松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种不带什么暧/昧色彩的坦荡感觉,“不错,你这种态度就非常值得人欣赏,比那些哭哭啼啼每天说缺爱的女人强多了。”

顾安童被这句话说的一愣,转头再看他,这个男人脸上又恢复了早前开始的温和笑意,她略有点好奇的问:“沈昊松,你难道是丁克一族?”

丁克一族,基本上就是不婚主义者了。

沈昊松挑眉,故作正经的回答,“我倒是想丁克,不过你打听司振玄的事情也就算了,别妄图打听我的事情。”

顾安童无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听的,其实也就是随便聊两句……”

沈昊松翘着唇角,将她往门外送,直到门外才倚着门说:“我有未婚妻。只不过一直没有结婚而已。”

“有未婚妻?”顾安童几乎是要问,既然有未婚妻,为什么到37岁还不结婚。

结果沈昊松只是讥讽的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司振玄知道我那些破事,如果他愿意和你说的话。”

只是沈昊松刚说完,眼角就已经瞥到站在楼道口的司振玄,这男人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和他那严肃的形象呈鲜明对比。

沈昊松笑,“ok,你赶紧回去吧,免得我被你男人给弄死。”

顾安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司振玄凝重的目光下回了房间,他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吃吧。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安童没想到司振玄居然大老远跑去真给她买了想吃的小笼汤包,本来有点冰凉的心好歹有些回暖,她坐下来后回答:“他让我看了下景春最近的进展,然后让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

司振玄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但是没有否定,这个表情令顾安童略微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说谎,而他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吃不吃。”顾安童抬眼问。

司振玄摇头,“中午和昊松随便在楼下吃了点。”

顾安童的确是很爱吃小笼汤包的,见司振玄这么说,她也就低下头来,揭开保温盒,里面的汤包还是热的,想到他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跑到挺远的地方去买,语气中略带唏嘘,“其实买不到的话,没必要跑那么远的。”

看见顾安童这样的神情,司振玄伸手轻抚了下她那略有冰凉的脸蛋,“你想吃,跑远点没事。我先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

顾安童看着他坐在旁边。

这个酒店房间就是这么局促,吃饭工作都在一张茶几上,她呆呆的看了他俊朗的侧颜一眼,忽然间有点索然无味起来。

她突然间很想问他,当他和她zuo爱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别的女人。

他对她的身体那么热衷的时候,心里面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要她。

可是她不敢问。

……………………………………

晚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挨着司振玄睡。

嘴巴里说我有信心,我不想放弃,可是真遇到这种事情,她心里还是芥蒂重重,她突然间觉着自己放不下。

放不下司振玄当时的那动作,还有欲言又止的神态。

翻了个身,就看见司振玄浅浅的睡着,双眸并没有完全闭合,而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她今天的问题,令他想起了过去?可她不愿意司振玄去想那些事。

顾安童牙一咬,直接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振玄,我们好好在一起行不行,以后我们生儿育女,会有很久很久的时间在一起,从现在开始,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我想陪着你一起走。”

司振玄微微睁开眼睛,顾安童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睁,长长的睫毛在颤动着。

司振玄伸手握住她的,半晌后沉声问:“顾安童,你为什么喜欢我?”

在他和司岳云之间做出选择,大部分的女人都会选司岳云吧。

他有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身份,哪怕曾经的孟玫,都顷刻之间变了一个人。

顾安童被他问得一愣,讷讷的问:“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司振玄目光沉沉。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其实,未必需要。

可他的确没有想到,顾安童会这么喜欢他。

本就严肃的神情渐渐松了下来,他单手轻轻抚着顾安童圆圆的肩头,“你想太多了。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景春。”

“嗯……”

其实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顾安童有点委屈,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明天,是最关键的一天。”司振玄低声在她耳边说。

说到景春,顾安童想起白天和沈昊松聊的内容,她侧过头问他,“查到幕后推手是谁了么?”

司振玄的手几乎是习惯性的往下滑,滑到了她的衣服里,放在熟悉的位置,或轻或重的按柔着,“或者,是个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顾安童略有点不解的瞪大眼睛,“谁?谢剑晨?”

“谢剑晨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做事很邪性,但他不会这么无聊。”

“那是……”顾安童是真想不到自己身边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把景春一下子就推到了台面上,让司振玄和沈昊松都非常棘手。

司振玄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她这么柔顺的样子其实非常赏心悦目,他低声回答:“陆启岩。”

“陆哥哥?!这不可能,他没有给我一点风声。”顾安童下意识的否决后却又愣住,不对,她和司振玄在海市出差,陆雨琳是知道的,可陆雨琳也没有说过他哥哥参与到其中来,难道这就是个巧合?

顾安童是信任陆雨琳和陆启岩的,这两个人几乎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伙伴,所以在司振玄这样说的时候,顾安童第一反应是否定。

正文卷 077 也许是巧合

“嗯。也许是巧合。”司振玄忽然间伸手托着她的下颌,“不过,他手段这么高明,我突然间有兴趣会会他了。”

司振玄对陆启岩的印象,还停留在最初的阶段。

那时候蓉城酒会上,似乎他对顾安童频频示好,但那时候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在意,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顾安童试图想再说点什么,司振玄按了按她的肩,“睡吧,我困了。”

“嗯好。晚安。”

台灯被关掉,房间里陷入了沉寂,顾安童听见司振玄鼻息间的一声叹息,却还是紧紧搂着她,维持着最喜欢的那个姿势——从后面抱着她,一只手要握着她胸前的柔软,另外一只胳膊则是给顾安童枕的。

不过……难得他晚上没什么需求。

不知道是因为体恤她刚刚生了场病,还是因为心里有事。

景春的工厂,顾安童是知道的,那天她都已经走到门口,却忽然间扭头就走,其实对这个地方感觉不是很真切。

景春的厂房并不多,一排排的和旁边的那些工厂比,略显小气,而那老旧的感觉格外明显。

顾安童和司振玄、沈昊松往里走的时候,还会听见一些员工振奋的说:“现在社会都在关注我们的品牌了,说不定还会有政府扶植,到时候就不用卖给其他人换老板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顾安童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两个男人,他们的脸上同样神情郑重。

如果真的政府扶持,那的确不需要他们这些社会资本的介入了。

这陆启岩,策划了一出好戏!

顾安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陆启岩在一个会议室里见面,而他是作为自己的阻碍方站在那里。

陆启岩显然也很意外,意外会看见顾安童,这样的神情令顾安童稍微安了点心,至少陆启岩不是故意为难的。

“司总,沈总,你们虽然屡次造访,我们也非常愿意把景春的品牌交给你们,但眼下出了点小小的转机,我们景春在这位先生的手底下,已经有起死回生的迹象,所以……这件事,我想缓缓再谈。”景春的方厂长说着,不过眼睛似有似无的扫了眼顾安童,他对孟玫印象深刻,可今天又出来个美女,这司振玄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缓缓再谈,果然进入了待价而沽的状态!

司振玄勾唇微笑,“方厂长过谦,您请的这位先生的确手段非常厉害,没想到会卷起这么大的风波。不过,说句实话,这景春即便耗到了政府投资又如何,没有过硬的人脉,没有合理的渠道,没有高端的产品研发,你真的认为,单仅仅凭借网络炒作,就可以得到满盘欢喜?”

司振玄的话可以说是咄咄逼人的,而顾安童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

她倒是没想见过司振玄认真谈事的状态——她直觉,今天司振玄说了这么多的话,将会颠覆她的认知。

原来这个人并不是那么沉默寡言,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口若悬河。

果然,司振玄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

沈昊松在旁边适当的补充,“再说了,这个时候方厂长再考虑外资,恐怕就会被网民喷死吧。”

方厂长讪讪的笑了笑,“当然,当然不会考虑外资了。”

陆启岩却在这时候插话,“过硬的人脉怎么没有,合理的渠道当然也有,即便不卖出景春,景春一样可以通过社会招聘招来人才,我们顾氏的渠道也可以和您合作。”

方厂长的眼睛滑过一丝惊喜,这位帮他策划了网络炒作的仁兄,的确是非常厉害,就这么一出戏,就已经闹的天下皆知,原本都打算低价出售的品牌,现在几乎是个升值的宝贝。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在会议室里响起,“顾氏,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父亲说了算的。”

本来还正信心满满和方厂长说话的陆启岩,忽然间抬起头来,已是,面容大惊。

会议室外的角落里,顾安童和陆启岩面对面的站着。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你做的,陆启岩,你是故意要和我们作对么?”

陆启岩还是以前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甚至在顾安童质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生气,眸中滑过一丝无奈。

“安童,我并不知道,景春是你们想收购的。”陆启岩一字一句的和顾安童解释,“如果我一早知道你们有兴趣,我一定不会接这个单子。”

“顾氏给你开的工资不少吧?”顾安童反问他,“为什么要给别人干活?”

陆启岩眼睛里那苦痛的颜色加深,他朝前走

了一步,忽然间伸手按在顾安童的肩膀上,“你还不懂吗安童?我需要钱,我需要大笔的钱。因为我要做的是复兴陆家,而不是在顾氏生活一辈子。”

顾安童被陆启岩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陆启岩很少会在她面前剖白这么多,以往他都是谦和有礼,对她/宠/爱有加的。

“你父亲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就是因为我和轻燕是寄人篱下的,所以我不敢提这件事,也不能提这件事,可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我娶了你,我们两个一起壮大顾氏,也比把你送给司岳云,招到那么大的羞辱强。”陆启岩纵然愤恨,可也没有办法。

“今天你在现场揭了我的脸面,其实就让我知道,我和轻燕其实就是你们顾家养的两只狗,无论做了多少事情,也都不会有什么好报。”

“陆哥哥,你别这么说,我今天在会议室是有点生气,我没有想那么深层次的事情。”

如果不是陆启岩和她说的这么明白,她怎么会知道,原来陆启岩并不是想长久的在顾氏工作,他甚至要图谋赚钱之道,去复兴已经败亡的陆家。

可她的确可以理解陆启岩的想法,寄人篱下无法抬头的滋味陆启岩应该尝了很久,只是顾安童一直觉着,自己的父母真的没有亏待过他们,她有的他们也都有,从来都是当做一家人看待。

“我知道今天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陆哥哥。”顾安童有些懊恼,慌忙道歉。

陆启岩眼中的神色复杂,“安童,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强大了,我还有机会么?”

陆启岩的话问得她愣住。

“我只恨我当时不够强大……安童,离开司振玄吧,他对你没安好心,他就是个……”

陆启岩的话被突然而来的人给打断。

司振玄直截了当的将顾安童搂回到怀里,“陆启岩,你倒是个人才。”

他又低头看了眼正自出神的顾安童,“你看你又不乖,我给你时间让你和朋友叙旧,你这所谓的哥哥在做什么,挖墙脚?我司振玄的墙角,是那么好挖的?”

陆启岩的面色发黑,冷冰冰的看着被搂在司振玄怀里的顾安童,虽然一开始这个女人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下,可到底还是乖顺的呆在了他怀里。

顾安童看着陆启岩,犹豫了片刻才说:“陆哥哥,这次的景春你就不要和我们最对了好不好。”

陆启岩心中燃起一阵无名火,“安童我对你太失望了,景春这个项目,难道就只是他需要,我就不需要吗?为什么不是你们退出,而是让我别作对。再说了,就算我不在这里做局,你们也未必会谈的那么轻松!谪”

想廉价收购景春,司振玄和沈昊松的心思陆启岩怎么不了解,说实话,如果陆启岩手上有钱,一定也会想要吞下景春。

但凡有市场眼光的男人,不会轻易放掉这条大鱼幻。

可陆启岩没有,陆启岩只有顾氏这个后台,可顾氏毕竟不是他的。

陆启岩总是感慨命运不公,给他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陆家,留下一个这样尴尬的身份,让他徒有才华却毫无建树。

司振玄将顾安童往后拉了拉,拉到自己的身后,不让她和陆启岩正面对视。

“没关系。”司振玄让开一条路来,示意陆启岩可以离开,他并不打算通过顾安童向陆启岩求情。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件事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

陆启岩面色阴沉的走过顾安童和司振玄,感觉到那擦肩而过的微滞,顾安童有些想和陆启岩再说几句,却被司振玄抓住手。

直到陆启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司振玄才松开她的手,转头看她,“别的人,我都可以忍,但这个人,不行。”

“为什么?”顾安童蹙眉,她和陆启岩是青梅竹马,怎么可能说不理就不理。

司振玄慑人的目光之中,尽是内敛着的愠怒,“因为他不配!”

司振玄没有说真心话。

不是陆启岩不配,是陆启岩本有机会、本有资格站在顾安童身边,可是最好的机会被陆启岩错过,这样的男人,反扑起来是奋不顾身的。

谢剑晨对于司振玄来说,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因为顾安童始终在身边。

可陆启岩,对顾安童了如指掌。

比司振玄更甚。

这是司振玄不愿意看见的。

三层别墅楼宇伫立在绿树丛荫之中,这是司氏的老宅。

因为是周末,司家的人最是齐全。

江暖眼下已经直接住进了司家,订婚仪式都已经办完,司家现在基本上是已经定了江暖这个媳妇。

司汉祥透过报纸,看看远处那个正和自己儿子司岳云聊天的江暖,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文卷 078 该考虑孩子了

也不知道江暖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司岳云居然死心塌地的待她。

当然,她肚子里有司家的后代,这也是司汉祥不得不去关注的事实。

司岳云一直在外面都玩的比较疯,之前司汉祥和魏玉兰都劝过他,千万别搞出事情来,结果,他还是搞出事来了。

幸好司家是商贾之家,虽然憋屈恼恨,最后还是接受了江暖。

“对了,我听说司振玄和顾安童的新房都快装修好了,这个司振玄,不知道从司氏弄了多少钱,丰城帝景花园的房子,怎么也得好几百万吧。”魏玉兰冷哼了声,不咸不淡的说着。

司汉祥皱眉,将手里的报纸放下,“你够了,不要老针对振玄他们,振玄这些年为司氏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没有股份给他他也不说了,怎么就不能有点自己的闲钱了?这房子,是我给他买的!”

司振玄即便在司氏动了手脚拿了钱,司汉祥也不希望魏玉兰闹腾,所以干脆把这房子揽到自己的名下。

“你!”魏玉兰的脸色瞬间变了,直接站起身来,惹得对面的司岳云和江暖看了过来。

“你个老不死的!”魏玉兰面红脖子粗的骂着司汉祥,“好几百万的房子,你说给就给司振玄了……”

“我怎么了!”司汉祥扔下手里的报纸,也站起来回应自己的妻子,“你也不想想你都干了什么。我不在的时候把振玄和安童赶了出去,又对公司里的事情插手干预,你

tang有没有想过,振玄在司氏做了多少年?他已经根深蒂固,是你们动点手脚就能撼动的吗?几百万算什么,能稳住他才是正确的方法,你们女人真的实在是太短见了!”

司汉祥连番的话让魏玉兰愣在那里,自己一向温和而又不发脾气的丈夫突然间变了个脸,令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

或许是司汉祥的话令江暖和司岳云有了反应,江暖从对面过来,附和着说:“妈,爸说的有道理的。司振玄别看他不说话,心里头鬼特别多,否则岳云怎么被他打压了那么多年都翻不了身。先暂时稳住他,以后再徐徐图之。”

“要你插嘴。”魏玉兰横了她一眼,江暖被噎了一句。

可江暖到底不是省油的灯,哪怕魏玉兰不怎么给脸面给她看,但她丝毫不介意,讪笑着又说着,“爸,妈也是为了司氏好,万一哪天司氏真的被司振玄给霸占,我看,真就没有岳云什么事情了。”

江暖的话说得非常入魏玉兰的心,在某些事情上,她们二人的确是目标一致的,那就是把司振玄彻底的驱逐出司氏。

“你们以为这种事情,能做的那么简单?”司汉祥鼻子里哼出一声,眼底滑过非常痛苦的神情,“振玄就算是我们收养回来的,可他到底是你大哥!这么多年,振玄是不是一直都在护着你,岳云。我们司家做事不能赶尽杀绝,不能太过忘本!就算和振玄好好谈,把司氏的分公司交给他,他也不会有二话,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魏玉兰看了看司岳云,目光中浮现几分怨毒,“你说呢,我这辈子都不会明白这种破事。”

“还有你啊,江暖,怀了孩子就别跑到公司掺合,你不知道孩子是不能有辐射的?”司汉祥话题转向江暖,言谈中已是颇多严厉。

江暖撇了撇嘴,“爸,你这都是老传统了,辐射根本就影响不到孩子。再说了,我去公司,也是帮岳云对不对。我在公司根本不用什么电脑,都是用纸质文件,你不相信问岳云。”

司岳云不知道做什么,正在神游九天,被江暖叫的回过了神,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司汉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司岳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楼上走。

幸好司氏还有他坐镇,万一哪天他不在了……这司家……

司汉祥上楼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那边才接了起来,“喂。”

“振玄啊,你们什么时候回家看看爸爸?”司汉祥问。

不知道是不是厌烦了眼下的这个局面,甚至于不想看见兄弟手足相残,他很想这兄弟二人还归到以前兄亲弟爱的场面。

可是司汉祥也知道,妻子在婚姻当中起了很大的决定作用,司岳云和司振玄注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好。

但身为父亲,他知道司振玄不是什么恶毒的心肠,将这孩子养了三十年,他了解他的秉性。

“看时间。”司振玄沉默片刻回答:“不是我们不想回去,是那个家不欢迎我们。”

“爸爸知道。”司汉祥叹气,“爸爸知道这件事上太亏待你们了。有空你那新房,不介意爸爸去看看吧?”

“不介意。”

“那就好。”司汉祥松了口气,“你和安童年纪不小了,该考虑下孩子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司振玄在那边是什么态度,但是良久的不回答正应验了他的揣测,司振玄意兴阑珊的说:“再说吧,我不认为有了孩子我会是个好父亲。”

司振玄和司汉祥挂了电话。

司汉祥长长的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喜欢与人交流。

大概,就是在司岳云出生,魏玉兰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岳云身上,而对司振玄的态度越发的恶劣。

振玄是个非常努力的孩子,当他发现这些后,他有哭着来问过,但是最后,他却忽然间变得沉默起来,把自己所有的欢笑都藏匿起来,开始学习,开始迅速进步。

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而岳云,却远远的落在振玄的后面。

司振玄和顾安童周日晚上就回了丰城,司振玄身为执行董事兼ceo,他

的工作没有人会管,可顾安童不行。

顾安童周一必须上班,否则会遭到江暖的诟病。

刚到丰城,舒旬就打来电话,说新房的装修已经差不多大功告成,让他们去新房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可以直接交付了。

这次的新房司振玄选用的全部是最天然的环保材料,也就是装修完就可以直接入住,不需要晾上一两个月。

顾安童听了这个消息,总算是想起他们之间还没有真正的过过二人世界。

装修公司,是沈昊松帮忙找的人,用他的话说,非常靠谱。

顾安童和司振玄到达的时候,那位设计师还在现场监工,见到主人家来了,便赶紧走了过来,笑意盎然,“你好,顾小姐是吧,我是宏达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夏伊,您看看这房子的设计还满意么?”

之前顾安童来看过几次,都还比较凌乱,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房子的设计师。

宏达建筑设计院,她记得这家设计院非常出名,里面的很多设计师都在国际上得过奖,甚至参与过很多国外的知名建设。

沈昊松居然请到这位来给他们设计,难怪司振玄会那么放心。

夏伊穿了身浅蓝色的套装,整个人清爽而又白净,看起来很是舒服的女孩,这么年轻有这样的工作能力,已经非常不错了。

顾安童四处走着,复式结构的上下楼,大厅在一层,二楼有四个客房,其中一个卧室是主卧,主卧的设计据说完全是按照顾安童的想法设计的,看似中式却又并不是那么古朴,复古风的元素充分利用,令房子的整体元素看起来很多,却又并不繁杂。

顾安童摸了摸茶几上放着的干花,回头对夏伊说谢谢。

夏伊笑的很是谦虚,“要不要去主卧看看?我听您先生说,主卧是您的想法设计出来的。”

顾安童面色微红,点点头就往楼上走。

推开主卧的门,司振玄正站在外面的阳台上,阳台的窗帘选用的是轻纱,站在那里就会让顾安童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果然整个房间的设计全部照着她的想法来,只有细节方面,夏伊选用了一些贴合的材质,令房间复古却又不会太过古板。

顾安童走到司振玄身边,微风吹在她的脸上,她侧头看着司振玄,感觉到他并不会像她这样高兴。

顾安童轻声问:“振玄,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司振玄侧目望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又收了回来,“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有自己的家,但所有的事情都那么仓促。”

“那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和你站在这里的人是我。”顾安童忽然间问,只是问完她便自问自答,“我小时候,曾经做过很多的美梦,包括以后的老公会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我会不会和他拥有一个家。其实振玄,我没有觉着这次很仓促,能离开那个地方我特别高兴,而且这样的房子已经很大了。”

“你看下面。”顾安童垂首示意司振玄和自己一起看,星星点点的灯火开始陆续点亮,“下面很多很多的人都颠沛流离,连温饱都顾不上。他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只能接受命运或者试图改变命运。从某一点上,我们已经比他们幸运很多了,至少我们不用考虑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而在这些基础上,我们能实现很多自己的理想……”

顾安童和司振玄说的时候,他很认真的在听。

或者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被娇养出来的女孩会说出这样的真知灼见。

正文卷 079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顾安童轻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我觉着已经足够幸福。”

能嫁给一个自己最终喜欢上的人。

“振玄……”

你不高兴的原因,会不会因为触景生情,觉着自己奋斗那么久,却没能娶上想娶的女孩。

顾安童怕自己想多,所以没再去想,直了直身子,笑,“我们请夏设计师吃顿饭吧。她说今天就能完工,如果我们觉着满意,交付之后明天就可以直接入住。”

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顾安童又不想请人,她是觉着自己的家应该自己去慢慢捯饬,才会有更深的感情,只不过不清楚江暖会不会同意她请个三天假。

当然,顾安童也就是随便想想,她还要工作,还要在项目上压倒孟玫,想

也不可能为了打扫收拾的事情耽误了进程,小组成员的工作可都握在她手心里呢。

“好。”顾安童转身出了阳台,又看了眼房间,想到以后会和司振玄在这里开展二人生活,她其实非常期待。

顾安童忽略了司振玄在她身后的温柔眼神,只是匆匆的往楼下跑。

夏伊刚刚答应了顾安童的邀约,顾安童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刚刚接起,就听见妈妈在那边的哭声。

顾安童其实很少会这样听见自己的妈妈哭成这样,以往在她心里,妈妈就是个女强人,无坚不摧。

她赶紧说了句,“我知道了妈,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她有点抱歉的看看夏伊,又看看司振玄,“振玄,我得回去一趟。”

夏伊表示理解。

顾安童没让司振玄送,她直觉妈妈哭了,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她说房子还在装,晚上让司振玄盯着就好,明天她再过来收拾。

司振玄答应了。

顾安童匆匆赶回顾家,蒋芸妃正坐在床边哭,而顾博远离得老远在抽烟。

顾安童一看这状况,赶紧上前拔掉顾博远手中的烟,“爸,你身体不好,前段时间还刚做过手术,抽什么烟。”

“抽死算了,还过什么过。”蒋芸妃态度激烈的喊了句。

顾安童有点无语,“哥哥呢?”

其实父母二人小时候没少吵架,蒋芸妃的性格强烈,父亲有时候又过于温吞,顾安童的记忆里,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蒋芸妃指着鼻子骂顾博远的场景。

“他去外地淘货去了。你那个哥哥真不如你贴心,童童。”蒋芸妃抽泣着从顾安童手机接过餐巾纸,“童童,妈和你爸决定离婚了,反正你也和振玄结婚,妈妈放心你,以前妈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妈,你在说什么。”顾安童完全不能明白蒋芸妃所说的意思,只是蒋芸妃说的令她震惊不已,“你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这个家不好吗?”

“不好!”蒋芸妃直视着自己的女儿,“你知道不知道你爸爸在你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别的女人。”

“……”顾安童永远不会想到,自己那个看起来儒雅而又有涵养的父亲,居然会有外遇。

“可是那时候我想,你和你哥哥都还小,不能独当一面,所以我忍了。顾氏就是被他胡作非为拖垮的。妈妈我一直在熬,本来想着这两年他已经好多了,这辈子都过了大半,干脆还是忍了算了。”

可是蒋芸妃不能忍的是,今天上午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里面都是顾博远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而那女人,居然还抱着个年幼的孩子!

丰城难得下雨了。

南方下雨,北方也一定会下,只是没那么连续而已。

这场雨来得太急,洗刷了整个城市,顾安童将自己置身在雨里,丢了母亲塞的伞。

她刚才和顾博远吵了一架。

顾博远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慈父的形象,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爸爸,会做那种事情。

妈妈不好吗?在她的心里,妈妈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

记得顾云朗伯伯和她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她刚刚出生的时候,顾博远还没现在这么多的身家,蒋芸妃和顾博远守着一家超市的柜台。后来蒋芸妃一家一家的去磕,先是发展产品线,后来则是直接拿下渠道代理,再之后,便是和国外直接谈判。

别看顾氏姓顾,这背后都是蒋芸妃的心血。

她终于明白了妈妈的那句话,女强人,都是不讨好的,男人不吃这一套。

忽然间,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眼底,她茫然的看过去,司振玄已经打开了车窗,蹙眉看着她,直接下车将她塞进了副驾驶里。

司振玄脱了西装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你疯了?刚刚生了场病就又想生病?”

顾安童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振玄……振玄……”

她明知道司振玄在雨里,却还是上前搂住他的腰汲取着温

暖,“振玄,我爸妈要离婚了。”

司振玄双眸微微一暗,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才说:“我们回家说。”

他回到主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朝着回家的路上开。

回家……

顾安童的眼底浮现起一丝星火,却并没有吭声。

司振玄静静地开着车子,却又时不时的观察下坐在旁侧的女人。她整个人窝在他的衣服里,看起来有点可怜。

司振玄对于父母的概念非常浅薄。

如果有一天,司岳云告诉他,司汉祥和魏玉兰要离婚,他一定不会惊讶,更不会如顾安童这样失魂落魄。

顾安童忽然间启唇,“爸爸妈妈在我的面前,一直都非常恩爱,虽然他们会吵架,但吵完架会比以前更好,在我心里,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可就在今天,妈妈告诉我说,爸爸在外面一直都有女人,大儿子十八岁,小儿子六岁。振玄,你懂吗?爸爸觉着哥哥无法继承顾氏,我被嫁出去也只是杯水车薪,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大儿子身上。”

司振玄伏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回答:“我懂。”

“二十多年,他在我眼里,是慈父,是好丈夫,是一个企业的好领导,结果一夕之间,全变了。”顾安童呢喃着说。

司振玄又说了句,“我懂。”

“振玄,爸爸如果和妈妈离婚,顾氏就再也不是我的家了。”顾安童轻声说:“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回来了,别赶我走,好吗?”

司振玄打着方向盘的手忽然间紧缩,整辆车嘎然停到路边,他的声音比以往都要高,整个身体直接逼近顾安童,“你在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顾安童被他忽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眼圈红红的凝望着对方糌。

司振玄那张往日严肃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别样的情绪,顾安童笑了下,“你又不喜欢我,所以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没有谁和我说过,我自己猜的。”

司振玄面色有些难看,“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顾安童情绪低落的回应:“可你,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楮”

司振玄渐渐双眉舒展,牢牢盯着顾安童的眸子也变得飘忽了些许,而后他将手按在顾安童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乖,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答案,但不是现在。我不喜欢骗人。”

顾安童点点头,“那你总对我有感觉的吧。否则我无法想象面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你会那么有需求。”

不过她哂笑了声,“当然,也不排除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不用过脑子的。”

是啊,如果不是下半身生物,自己的爸爸为什么和妈妈能过了大半辈子,却还不断的有外遇。

那样一个人,都能说出“我和你妈根本不合适”的话。

不合适,不合适为什么有了她和哥哥,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做出恩爱夫妻的样子,又为什么选择在一起,却又在在一起后不断的伤了妈妈的心。

如果不爱,又何必强求。

以前顾安童或许还不能理解,可当她和司振玄在一起后,她突然间好像有点明白了。

“别胡说!”司振玄低声喝她。

顾安童摇头,“我不应该在这时候说这些话,开车吧。现在楼上家里还有别人吗?”

“最后收尾的工作,我还请了几个人过去收拾,舒旬在盯着。”司振玄微微松了口气,简短的介绍着,一脚油门,车又开了出去。

顾安童垂首想了想,“振玄,我想换个地方待一会,不想看见其他人,你带我去哪里都好。”

“你淋雨了。”司振玄说,“回去先洗个澡。”

“不要。我没事的。”顾安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身体很好的,那天是因为太累的关系,其实我自己清楚行不行。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就想出去走走。你会陪我的对吧?”

司振玄想了想,下车打开伞,从后座取出干毛巾和毛毯,再回到车子里交给顾安童,“先给自己擦干净,一会我去买点热饮,再说别的。”

司振玄到底还是答应了顾安童这种无理的要求,其实他原本不想答应她的,但看她的确精神还可以,就是情绪非常差劲。

司振玄的车弯弯绕绕,不知道往哪里开去。

顾安童反正也随他,她仅仅是不想回去而已。

司振玄把车停下,顾安童隔着玻璃往外看去,没想到居然是一处山顶。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往下看,山峦叠嶂,冷风透过窗户玻璃往里进,她刚打了个寒颤,司振玄已经将她拉到后座,二人并排坐下,他用毛毯将她裹住,才无奈的说:“这个天气,你一定要出来。”

正文卷 080 老公,你是我老公……

顾安童抱着他买的热饮,又依靠在他的怀里,“不出去,就在这里看看风景也好。”

结果只看一眼,她又回到司振玄的肩头靠着,苦笑着说:“司振玄,你也真是太不浪漫,你带我出来就是让我们在墓园里待着吗?”

她刚才仔细看,才看见山坡下一溜的墓碑,黑天大雨的,狂风刮着大树,如果不是有一辆车挡风遮雨,如果不是身边有个男人,她都觉着这是个夜黑风高杀人夜,吓都要吓死了。

司振玄让她看山下。

“人死灯灭。人活一生重要的是开心。”司振玄安慰她。

顾安童心说这样的安慰她一点都不觉着暖心,他是想告诉她,让她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顾安童说:“我刚才在家里,和妈妈聊了很久。我是支持妈妈离婚的,可是不知道哥哥会怎样想。爸爸不同意,爸爸说顾氏不能没有妈妈。瞧,这种事情还要和事业挂上钩,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怎么变成那样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我一分钟也不想在那地方待。我本来想把妈妈带出来的,可她说她得等哥哥回来,我就说出来走走。”就这么走了走,遇见了开车出来的司振玄,然后她就和他来了这里。

啪————刷刷——

大树被暴雨洗刷,砸弯,树枝尽数搭在车窗上,顾安童还是有那么点心悸,又往司振玄怀里钻了钻,这时候她才发觉司振玄的目光始终在看山下的那些墓碑。

“振玄,这山下有你的亲人么?”顾安童忽然间问。

司振玄想了想,回答,“我母亲,应该就在某一个坟墓里。”

“啊!”这还是顾安童第一次听司振玄提起他的身世,以前他讳莫如深,而她也不敢问,可想不到,就在今天,他把她带了过来。

感觉到腰部的力量紧了紧,司振玄低声说:“带妻子过来看看她,她会高兴。”

顾安童又是愣了愣,感觉本来还沉浸在父亲外遇的心神,被司振玄拉回来些许——他带她见母亲,是说他认可她了吗?

沈昊松明明说过,他心里住着别人,如果不把那个人放出去,没有谁能走的进去。

顾安童却没有说话。

“我不是你,你至少还能有父亲母亲的悲伤,但即便你再难过,他们都还在这个世上。”司振玄或许是真的想开导顾安童,所以话说的比往常都要多,“或许他们分开,你会难过,可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安童,我不是想和你彰显我有多悲惨,而是想告诉你,或许作为父亲,你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他给了你生命。”

顾安童点头,“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他在我母亲之外还有别的女人,没办法接受他居然让我有了两个弟弟。十八岁……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在我七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外遇。”

司振玄,如果你也有这样的一天,告诉我,我不想被瞒着,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模棱两可的中间数。到那天,我也不会强求什么,不需要你赶我,我自己走。

可是这些话顾安童没有说。

她也希冀爱情可以长长久久,然则这不过是内心梦想的一部分,眼前的现实告诉她,她和司振玄之间无关爱情。

当初的蒋芸妃和顾博远应该是有爱情的吧。

他们守着一个小小的超市专柜,那时候的蒋芸妃怀上了顾年光,却还不辞辛苦的为了这个家的未来而奋斗。

事业有了,家族大了,心却丢了。

顾安童没有谈过恋爱,真正称得上喜欢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可他太难懂了。

难猜到顾安童会惴惴不安,会担惊受怕,会无法安然享受他对她的温柔以待。

或许,所有的改变,都来自于他和沈昊松的一番话。

顾安童这么柔弱的样子,司振玄从来没见过,就像是这狂风暴雨中的一颗小树苗,随时会倒塌下去。

他说:“下山吧。”

顾安童却问:“你都带我过来了,我不能去看看她吗?”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她。”司振玄自嘲的勾唇,“我成年后,去孤儿院打听过,院长说我的母亲姓窦,叫窦樱,在我8个月的时候就把我送到孤儿院,说活不下去养不下去了,求孤儿院收留,但是孤儿院说我是属于有监护人的,不可能收下。后来在这个山上发现了我母亲的尸体,旁边就是我。可能是觉着那个院长人很面善,她特地留个字条,希望在发现我以后,把我送到那里去。”

顾安童抱住他的脖子,大大的毛毯将她和他裹在其中,她想起这座山是墓园,来往的人应该不少,否则当年八个月大的司振玄,该挨了多少罪才被送到孤儿院。

可是,又是什么样的绝境,让他的母亲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顾安童吻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颌,“振玄,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家。”

她突然间感谢老天,让她嫁给了司振玄,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让她可以听他说过去。

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在她快没有家的时候,他能是她的归宿。可她,也愿意做他的归宿。

兴许是说到母亲让司振玄打开了话匣子,“

我是五岁的时候就被司家收养,成年后我曾经来这座山上每一处看过,一个一个的墓碑找,希望能看见窦樱的名字,可惜没有。后来我想,也的确不会有,谁会给她花钱在这里买墓碑呢。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孤苦伶仃带着我,到了生命的绝境,只想着能把我安顿好。”

“振玄……”顾安童有点想哭。

他说的对,她至少还有父亲和母亲,可是他却没有。

他忍辱负重的在司家生活,就怕被司家抛弃,可惜年到三十,司家还是决定不要他。

可是她要他!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她也要他。

不过转念想想,也不对,孟玫现在不是舔着脸的要他么?她的情敌还少吗?

司振玄比上或者不足,比下绰绰有余,林月沈迎禾这类小姑娘可不就崇拜他崇拜的要死么?

她怎么尽往悲惨的方向想。

“那找不到窦家人么?”顾安童忽然间想起什么,问。

既然有窦樱这个名字,在丰城应该不算难找,果然当她问出之后,司振玄目光微闪,突然间又言简意赅起来,“找过。”

找过,可惜没有下文?

难得司振玄今天和她说这么多,她刚要继续问,手机却响了。

接起来后是顾年光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妹妹,你在哪里?”

估计是哥哥担心她会想不开,顾安童赶紧说:“我和振玄在一起,哥你别担心我。妈妈那边怎样了?”

或者是听见顾安童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顾年光才松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事情了,想带着妈出来,但是她说哪里都不去。”

蒋芸妃正坐在卧室的房间里,眼底苍凉。

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顾家能够成长到今天的地步,她付出了多少汗马功劳。

她绝对不可能把这些成果拱手让给别人!要走,也是顾博远走!

顾年光不让顾安童回去,说这些事情他处理就好,“一堆乌烟瘴气的东西,不值得你们回来,何况我也不希望司振玄看见我们家这丑事。这里的事情我先处理,至于之后妈妈和他怎么办,我会通知你过来的。”

顾安童想了想,哥哥说的也有理。

别的不说,她如果要回去的话,司振玄也要回去,可家里的这摊子事,她真的不希望司振玄看见。

打电话的过程中,司振玄已经去了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朝山下开去。

山上的山风比之下方巨大的多,顾安童挂完电话,趴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和司振玄说:“振玄,我想喝酒。”

“不行!”司振玄果断的拒绝。

“我身体没问题,何况我想借酒消愁。”顾安童还是很烦,烦接下来的那摊子烂事。

如果说出去,她还有两个弟弟,同父异母的,不知道他们在整个顾家人的面前,要怎么解释,更是个多大的丑闻。

“你让我今晚上喝一些。”顾安童继续和他纠缠,“明天之后我就会振作,我会好好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包括我父母的,那两个孩子的,项目组的……”

司振玄这才发觉,顾安童蛮不讲理起来,其实也挺让人头疼的。

车子已经行驶进城市里,司振玄犹豫良久,说:“买酒,回家喝。”

司振玄最不喜欢的就是夜生活。

作为一个自律的男人,他其实从来都非常节制,比如喝酒这种习性。

很多男人都好酒,但司振玄不是。

司振玄始终认为,酒是会让人失去判断的东西,而它虽然可以助兴、提高情绪,可多少会影响他的自制力。

所以司振玄哪怕应酬,都不会喝许多酒。

今天顾安童非要借酒消愁,看她难得和他任性一次撒娇一次的份上,司振玄也是舍命陪君子了。

新房子里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还没有所谓的生活气息,其他一应俱全。

舒旬办事还是非常利落的,甚至把蒙蒙都已经送了过来。

司振玄和顾安童打开门,蒙蒙就喵喵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顾安童弯下腰,将蒙蒙抱了起来,死命的往自己怀里揉了揉,“蒙蒙,妈妈和爸爸终于和你又见面啦。”

正文卷 081 真的要喝?

蒙蒙柔顺的舔了舔下颌,喵地一声,拿头在顾安童的脖子上蹭了蹭。

司振玄听见“妈妈”两个字,略微愣了下。

他把买回来的酒放在桌子上。

顾安童想喝酒,可是没有明确的想法,所以白酒红酒啤酒都各来了一瓶。

乘着顾安童和蒙蒙亲热的时候,司振玄进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舒旬也安排人摆满了足够的食材。

他从里面取出一盒点心,放在桌上,再拿出两个干净的杯子,“真的要喝?”

“嗯。”顾安童放下蒙蒙,让它自己找地方耍,自己走过去接过杯子,有点不满他居然一开始只给倒了一点点红酒,一口喝掉后,把白酒打开,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通过酒解决。”司振玄皱眉。

“你不一样。”顾安童看他接过杯子,才讷讷的抿了一口,给自己呛了好半天,才直起腰来说:“你一直都习惯了自制,哪怕不舒服你也从来不说出来,心里不痛快也藏在心里,其实这样,活的累。我没办法像你这样,何况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勇敢。”

“酒壮怂人胆,你听过的吧?”顾安童晃了晃杯子里的白色液体,“这样我会有勇气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做很多我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司振玄,没试过放纵一次,是不知道放纵的滋味有多好。”

她是想着,今天过去,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

顾安童不想做个懦夫,只想在司振玄的面前软弱一回而已。

“谢谢你今晚上陪我,一直在陪我。”顾安童端着酒杯走到司振玄身边,轻轻的垫脚,便吻在他的唇上,“谢谢你娶了我,让我能在今天,有个人依靠。”

司振玄顿了顿,“你说的有点道理。”

“当然。”顾安童望着杯子,那颜色白湛湛的,没有这东西,她和司振玄也走不到今天这步吧。

司振玄说,“好,我就破例一次。”

顾安童笑了,看着他仰头,将白酒喝了三分之一。

司振玄喝酒时候的姿势,不似她有些捉襟见肘,他明显也是会喝,只是不喝。

一杯下肚,顾安童已经有点头晕,司振玄好一点,看他的面色看不出来。

顾安童指着柱子骂:“顾博远,你个负心汉,亏我把你当个好爸爸。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司振玄:……

顾安童舒了口气,“平时我都不骂人的,你别这样看我。”

司振玄回答:“我知道。”

顾安童和他碰了碰杯子,看着他又饮下一杯后,才也学着大口灌,结果被自己这豪迈的动作呛到,埋在司振玄的怀里不停的咳嗽着。

“不会喝非要学这些做什么。”司振玄其实眼底也有些微醉,他不是没有量,只是喝的频率不高,自然酒量较之常人,还是差了很多。

顾安童抬头,眸中眼波流转,“我好像真的有点醉了,我头晕。”

“先去洗澡,洗完澡再睡,你还淋了雨。”司振玄起身,结果长腿一迈,也有些踉跄。

顾安童起身从后头抱住他,柔声说:“老公,你是我老公……”

司振玄的身体不似他为人难么冷,热热的,她抱着很舒服。

也或者是他今天喝了点酒,体温比较热的关系,顾安童觉着这样抱着很舒服,便也不撒手。

“振玄。”顾安童握着杯子的手慢慢向上,“你帮我喝了这些吧,我有点喝不动了。糌”

“不喝。”司振玄已经隐隐感觉再多一点,恐怕就突破了自己的底线楮。

他不喜欢喝醉的感觉。

顾安童却不肯放过他,她从后头绕到前面,又用力的将自己的身子压下,直直的让司振玄坐到沙发上,而她双眼迷离的将那杯酒凑到他的薄唇边,“老公,你替我喝吧。”

“不喝。”司振玄又避过头去,略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所以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喝醉酒的女人。

偏偏顾安童总是挑战他的神经底线。

现在顾安童双颊酡红,醉眼朦胧的趴在他怀里,比以往都要调皮的多,眸子里跳跃着顶上灯影,司振玄凝着她手中杯子的那快要见底的酒,知道她刚才在自己背后偷喝了许多。

这下子是真喝高了!

“老公,陪我一起醉嘛。”顾安童这“老公”两个字喊得极其顺畅。

司振玄用手挡住在自己唇畔的酒杯,“安童,我不想喝醉,点到为止,我带去你洗澡,晚上早点休息。”

“你怕醉了,会说太多?”顾安童歪着头问:“没事啊老公,今朝有酒今朝醉,你都答应陪我喝酒,怕什么喝醉,怕有秘密泄露吗?”

司振玄双唇微启,刚要泻出一个“不”字。

顾安童就笑了,“不怕,你的秘密我会一直保守,而且我也醉了,我明天一定不会记得。”

司振玄在掂量着这一点剩余的,对自己的影响。

顾安童索性抱着他的脖子,眯着眼睛在他身上蹭了蹭,轻声说:“老公你知道不知道,在我结婚的头天晚上,爸爸拉着我的手哭了。”

“他说,他这辈子就我一个女儿,最舍不得就是把我交给别的男人。可是我大了,我必须要离开他身边,他说如果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他,说如果我身上没钱了,他会给我他的私房钱,说我不要有了老公就忘记家里,我永远都是他的小公主。”

司振玄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最后接过她手里的那杯残酒。

顾安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流泪了,她赶紧抹掉泪水,起身看他,“老公,我结婚的时候一团糟,爸爸当天晚上还气的心脏病都快发作了。我一直觉着,爸爸其实是爱我的是吗?”

“对,他爱你。”

司振玄简短直白的话令顾安童心情好了点,她眉眼弯弯,醉了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然后蜻蜓点水般的继续在司振玄唇上揩油,“谢谢老公。”

“不谢。”

司振玄刚要起身,顾安童坐在他身上不下来,眼睛里还是哀求,“你真的不喝吗?那你不喝我喝了好了。”

见顾安童又要倒进嘴里,司振玄一把抢了下来,无奈的饮了下去,“我喝还不行?”

他真是见识了顾安童的磨人功力了。

顾安童嘿嘿笑了笑,抬眸看着司振玄线条硬朗的下颌,又过去亲了亲,“老公,你好帅哦……”

司振玄额上滑下三道黑线。

这么直白的顾安童,他也的确没有见过,可是不得不承认,她这样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愉快的。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自己的女人夸。

何况是平时说句情话就会脸红的顾安童。

结果入喉的辣酒就这样滑下肚子,不过顷刻,司振玄的脑子就轰地一下,平时正常运作的大脑忽然间神经都开始乱搭,他的眼神也变得晦暗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眸子里来回荡漾。

顾安童没有察觉,她看见司振玄喝了那杯酒,无非就是很高兴,刚要凑上去随便亲一口,便被翻身抱在他怀里,绵长的法式热吻瞬间将她淹没,满带着酒气的亲/吻吻的她浑身发软,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还两手乱爬的小手,慢慢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开始投入这场纠/缠。

“安童

……安童……”司振玄的手滑到顾安童的腰上,单手抚摸着他最喜欢的细腰,那上面的肌肤软软的,滑滑的,似是丝缎,却又比丝缎还要绵,顾安童轻声低/吟了下,往日会瑟缩的身体主动的迎向他的手掌。

“我想要。”司振玄直接伸手就解开顾安童的牛仔裤腰带,强行往下扒了扒。

顾安童咬着唇,很自然的放松身体,眼睛胶着在司振玄的脸上无法挪开,她轻声说:“老公,你还认得我。”

“我为什么不认识你。”司振玄咬着她的敏/感位置,耳垂,晶莹如玉的耳垂,“干过那么多次,谁的身体难道我不知道?”

他沙哑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却又狂野的令顾安童脸红,但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害羞,定定的看着他,情深如许。

司振玄只有在两种情况下,话很多,喝醉酒以及上chuang的时候,顾安童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很奔放,喝醉酒。

眼下的局面很是混乱。

没过多久,顾安童也扒了司振玄的衣服,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司振玄,你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司振玄在顾安童的身上烙下更深的痕迹。

顾安童听见这句话,志得意满,眯着眼睛如同偷了腥的小猫一样,舒服的不得了。

她自己将裤子往下推了推,感觉现在这个角度有点不舒服,后来见脱不掉,索性推开对方,褪去后才又爬回到司振玄身上。

司振玄将她接了个满怀。

“老公,你说说,你这心里到底装着谁。”顾安童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又扯了扯领带,将他拉近到自己的面前,于心口处狠狠的碾磨着。

司振玄两手扶着她的腰,将那蕾丝花边的小内内给脱了下去。

顾安童闷哼了声,有点拙劣的挪动下位置,找到合适的点开始轻轻浮动身体。

有点羞耻,但感觉还蛮好的……

顾安童垂头看着双眼也被情yu染出色彩的司振玄,小嘴撅掘的在他唇角再咬了下。

司振玄吃痛的皱眉,扳过她的头。

正文卷 082 司振玄,你是我的!

“你说嘛……你说嘛……你喜欢不喜欢我。”

顾安童扭着身子,念叨着继续问。

司振玄翻了个身,将她按在地上,“喜欢。”

顾安童啄了下他的唇,刚想再咬,被他轻巧避开。

“司、莫、行!”顾安童很不满意,她还想再咬呢!

司振玄占据了主动位置,这次可以进入有度,顾安童被他磨的难受,又动了动腿,“老公,快点。”

“你喜欢快点?”司振玄加快了速度,听着顾安童的声音也变得浑浊起来。

顾安童恩恩的点着头,“舒服,好舒服……”

“安童,安童。”司振玄念叨着她的名字,在她这种鼓励下越来越快,直弄了许久才停下,开始慢慢的,却又重重的。

顾安童捧着他的脸,眼睛晶晶亮,“老公,你那么喜欢做,万一看上别的女人怎么办?会像我爸爸一样嘛?”

“胡说。”司振玄先是不高兴,可后来看见顾安童那满心信赖的表情,软了心,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是第一次。”

“第一次?”顾安童先是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你的第一次是我的?”

“嗯……”

顾安童瞬间感觉有点酒醒,脑子也打了个激灵,呆呆的看着对方。

沈昊松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吗?他这三十年为了对方守身如玉,然后在自己这里破了功?

不对啊,像司振玄这么有自制力的男人,他如果真的不想碰自己,那是绝对不会碰的。

可是她又回想了下当时第一次的场面,好像的确那次进行的很快,第二次才渐入佳境的。

那时候她没多想,现在联

系起来才知道,他这么食髓知味,其实是上瘾的吗?!

顾安童脑子有点混乱,加上酒醉没醒,只是清醒了那么片刻就已经沉浸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当中。

手又渐渐抚上他的脸,顾安童忽然间笑了。

那她也不亏,她和他都是第一次,可是男人到30岁还能保留原装的,现在多难得。

包括她那个清逸出尘的哥哥,她都不敢保证,哥哥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破戒了。

想到这件事,她就心生欢喜。

她的手指尖抵在他的心口,随着动作的起伏一下一下的戳着,听见了吗?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她是他的第一次。

满室狼藉。

当第一丝曙光透过敞亮的落地窗照进客厅,顾安童觉着有点冷,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睡在地上。

浑身光光的,衣服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蒙蒙正一脸鄙视的蹲在猫爬架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二人,显然,它是昨晚的观战者。

顾安童要起身,忽然间咧嘴喊了声疼。

浑身酸痛!这得几次才搞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骨架子就跟散了一样,顾安童揉着肩膀和腰部,一低头还能看见腿/间那狼藉的东西,脸色顿时间涨的有如猪肝色。

“疼?看来你还是要跟我一起去锻炼比较好。”沙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司振玄却像是餍足了的猫,还在她背部轻轻啃了下,似乎并没有觉着酒后乱x是个多么难堪的事情。

反正家是他们的,地板是他们的,做什么事情都无伤大雅。

顾安童回头,忽然间又是“哎呀”了声。

司振玄蹙眉,他注意到的是时间,起晚了,今天居然没有时间锻炼了。

顾安童指着他的唇角,结结巴巴的说:“振玄,你今天别去上班了吧。”

“怎么?”司振玄意外。

顾安童爬到自己的包旁边,那姿势那风景险些让司振玄又破了功,毕竟晨起的小弟弟还是非常精神的,她从包里取出镜子,又凑回到司振玄身边,亮给他看。

只见司振玄的唇边,明显有点肿破,红红的,与他往日那英明神武的模样相差有点远。

他拿过镜子来仔细的打量着。

顾安童有点不好意思的垂头,她也不是故意的,说实在的,昨晚上干了什么她都有点断片,总觉着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司振玄放下镜子,居然不是很在意的持起她的下颌,在上面印下一吻,“犯了大错,怎么惩罚?”

顾安童夺过镜子,指着自己的脖子,“那我呢?我也不好看的!”

“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遮?”司振玄起身,也蹙眉,这满地乱七八糟的样子,的确不大符合他的审美。

顾安童红着脸回答,“太深了,盖不住,我平时的粉底都是裸妆用的……”

说话间,她先捡起地上的司振玄的衬衫,匆匆的往身上一套便往楼上跑,“我先帮你找衣服下来,你先去洗澡吧。”

“我怎么觉着,应该是你先洗。”司振玄静静的看着她的下.身。

顾安童也觉着两个人这样在客厅里有点尴尬,先分开下比较好,闷闷的点点头,慌不择路的冲进卫生间里。

没有用浴缸接水,而是直接打开了花洒,热水直接淋在身上,瞬间脑子就有点清醒了。

顾安童咬着唇抬头,她怎么总觉着昨天晚上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似乎听见司振玄在外面收拾客厅的声音,她隔着玻璃门喊了声,“振玄,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么?”

“记得。”

“哦?那昨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应该发生的事情。”司振玄的回答再正经不过。

“不是!”谁说的是这件事啊,顾安童自己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又问:“我是问细节,细节啦。”

“你说zuo爱的细

节,要回忆这些做什么。”

“……”司振玄的话让顾安童的脸通红,她讷讷的说:“我就是觉着,我好像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没事……”

如果非常重要,她应该不会忘记的。

顾安童困惑的靠在墙边,又看了看地上溅起的水花,那她到底要不要吃避/孕的药呢。

想起妈妈那张坚强却又极其受伤的脸,想起她说,当初就是为了自己,才坚持下来的事情,顾安童就有点迟疑。

她是知道司振玄未必想要孩子的,何况他自己也说,他不喜欢孩子,这种事也许和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也许和他的个人性格有关,但是顾安童不敢用孩子做赌注。

万一将来怀上了,司振玄却不要她了,她怎么能让孩子承担单亲家庭这样的风险?

想到这里,顾安童还是决定吃药。

无论如何,她得对自己的孩子负责。

司振玄从房间里取出顾安童的衣服,照着自己的审美找了内/衣、内库、还有裙子。

他喜欢顾安童穿这条……白色透明纱的内ku,唔,内/衣的话,这件紫色的看起来不错,裙子的话,她穿长裙很有气质,所以司振玄挑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

衣服只有部分在箱子里装着,是从酒店搬回这里的。

他又已经放了舒旬一天带薪假,让他去一趟司家老宅,把他和顾安童的所有东西都整理了搬过来。

家这种东西,缺乏了家的气质是不可以的,那些具有生活气息的很多对象,他不想留在司家。

顾安童裹着浴巾出来,穿上司振玄给她挑的衣服,很明显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我五分钟冲一下,你先拿钥匙去地下,把车开上来等我。”

顾安童指了指他的唇角,“可是这里……”

司振玄摸了下唇角,动作有些暧/昧,顾安童不好意思的挪开眼睛,听他说:“溃疡了,没事。”

顾安童见他不在意,自己也就没多想了,反正现在她脖子上的吻痕也有点盖不住,隐隐约约的,好在夏天蚊子多。

顾安童会开车,虽然她开得不多,当时嫁过来的时候,顾博远的意思是要给她陪一辆车的,结果到今天也没兑现。

想到顾博远,顾安童就觉着鼻子有点酸酸的。

她把车开到小区楼下,等了片刻司振玄就下了楼,两人交换位置,她坐到副驾驶上,低头按了安全带,“振玄,先陪我去一趟药店。”

“买什么?溃疡的药?”

顾安童红脸,“避孕的药……我想想,还是得吃,你不是说不想要孩子么。”

司振玄愣了下,忽然间伸手握住她的手,似是鼓励一样的拍拍,“别吃了,有的话就要了。”

顾安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振玄避过她的目光,看着路的前方,“不是你说的,我们比一般人好太多。虽然于我而言,这不是最好的时候,但有房有车,照顾孩子绰绰有余。虽然我不敢保证自己是个好父亲,但我会努力成为好父亲的。”

他听见顾安童在旁边轻轻的啜泣声,略不是滋味的说:“我不会像你父亲那样,你放心。”

“嗯。我放心。”顾安童用力点头,她相信司振玄的人品,相信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更愿意相信,他从这一刻是想和她好好过的,所以她真的很高兴。

但是司振玄还是把车停在了药房外,示意她看自己的嘴角,“去买盒治溃疡的药。”

“可你这不是……”

“做做样子。”司振玄说的很正经。

顾安童红着脸下车,一袭长裙黑长直发的她,刚刚下车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她进了药房,问柜员随便要了盒治疗溃疡的药,反正司振玄是要装样子用的。

他们现在住的帝景花园离之前的酒店没有多远,这样也方便运送行李,这中间就这一家大药房。

顾安童在柜台付完款以后,步履并不算轻盈的出了门。

正文卷 083 我都说了你看错了

这一晚上“舟船劳顿”的,她感觉腰真的快断了。

司振玄正靠在车门边,手里夹着一根烟,顾安童拿着药到旁边,轻轻塞到他口袋里,“不是不爱抽烟么?”

“做做样子,没抽。”司振玄将烟塞回烟盒里,俯身在顾安童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回身到车上。

车子一路开走,卷起尘土阵阵。药房外站着一个女孩,满脸的震惊。

车上的时间,第一次打发的很快。

主要最近两个人都有很多的事情。

比如顾安童说到顾博远的那烂摊子事情,她打算这些日子回家去陪陪妈妈,虽然哥哥说不让她回去,但顾安童觉着在某些事情上,其实女儿比儿子顶用,好歹贴心。

司振玄沉默良久后,说:“新房都还没暖。”

顾安童知道这样不大好,所以征求司振玄的意思,“那我能把妈妈接过来住些日子么?”

“那随意,至少隔音。”

顾安童微嗔的瞥了他一眼,总觉着经过山上一/夜,她和他之间又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什么。

后来,又提到景春,这个项目难道就这样搁置了?

司振玄打开了车里音乐,“不搁置,先凉凉他们。”

“可是万一被人给抢走了呢?”顾安童有些不解这其中的门道。

司振玄的手随着音乐轻轻的敲打着,“暂时不会。虽然陆启岩把这件事铺的很大,但利用网络和舆论,谁都会。这件事已经交给沈昊松了。”

“难道你们打算打击这个品牌吗?”顾安童有些不忍的问:“这样不大好吧,这个牌子既然是我们想要拿下的,突然间自己出手打压,会不会得不偿失。”

“当然不是。只是让那位投资分析师,把所有的数据亮给那些想要投资的人看,如果没有司氏这样的背景,不可能做出成绩。”司振玄说到这件事,突然间想起什么,转头看顾安童,“关于顾氏的渠道,你母亲还能不能做主?”

顾安童愣了下,“应该可以吧。等我把妈妈接过来,好好问问她。”

“好。”

顾安童是踩着点到的公司,虽说开了车,可一遇到堵的时候还不如坐地铁。

刚进办公室,就觉着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怪异。

林月推了推沈迎禾的胳膊,两个人赶紧坐正,清了清嗓子,“顾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

顾安童指了指墙上的钟,“这不是没迟到么?”

她坐下后打开电脑,“这周末你们过的怎么样?”

“非常好啊……”林月抢先回答,然后非常嘚瑟的滑着椅子到顾安童身边,“顾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呗。”

“什么?这还没工作就开始闲聊,不怕被扣工资么?”

“不怕不怕。”林月丢了个眼神给沈迎禾,笑嘻嘻的凑过来,“反正江总监今天不在,白组长官也不比你大,我们才不怕呢。”

顾安童听说江暖这会请假了,没来公司,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问。”

林月继续嘿嘿笑,神情上尽是促狭,“顾姐,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

顾安童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明明记得你手机上有老公这个称呼。”林月嘟着嘴说。

“我都说了你看错了。”

顾安童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整个项目组的人眼神都不对,林月指了指她的脖子,她就知道有些事情拦不住,支支吾吾的回答了句,“男朋友。好了,快工作去。”

“是司董事对不对!”林月的声音忽然间大了起来,“顾姐你们瞒的也太厉害了吧!要不是沈迎禾这丫头看见,我们全部被你们瞒得死死的。”

顾安童生怕被其他人听见,赶紧站起身来拦住林月的嘴,“别喊那么大声,我们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呢。”

林月挣扎了好一会才挣扎出来,

咂舌着压低嗓音说:“哇,是真的吗?”

几个小女孩眼睛里都是分外雀跃而又艳羡的神情,顾安童仓促的点点头,便又坐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事情被发现了,没想到是被沈迎禾。

顾安童正好迎上沈迎禾的眸子,亮亮的,很漂亮,里面都是善意与惊喜。

沈迎禾很高兴顾安童会和司振玄在一起,郎才女貌很登对,比那孟玫好太多。

或许是感觉到身周愉悦的气息,顾安童也觉着高兴起来。

其实被发现了也好,她不需要在这些人面前再隐瞒什么,每天躲躲藏藏的也累。司振玄至少不会怪她。

沈迎禾会发现,估计上次在药房里撞到也有关系,这姑娘怎么是个药罐子,总往药房里跑?

“司董事那种金贵的男人,就得组长驾驭的住啊。”

“想想,如果不是顾姐和他有关系,怎么会空降下来当组长。但是那个孟玫也太不要脸了,明知道别人有老公,还舔着脸上去各种献殷勤,我可看不惯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顾安童用力的咳嗽了声,“行了,都赶紧工作。林月,你查查看国内都有哪些知名的调香师,我想找时间筛选了拜访一下。”

“哦哦好。”林月愉悦的接受工作,赶紧进入工作状态。

顾安童松了口气,再被这样讨论,她真的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也不知道江暖每天为什么能那么安然的接受瞩目,反正她是做不到。

孟玫轻哼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这女人款款而行的姿态的确很优雅,看得出来也是接受过专门培训的。

显然,看见顾安童脖子上那么明显的吻痕,孟玫心里很是不舒服,可她还是装作轻松的和顾安童打了个招呼,“顾组长,我是来替江总监通知一声的,我们正式的测评会将会在一个月后举行,到时候谁输谁赢便见分晓了。我听说你刚才还要找什么调香师,不会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且不说她对这行不了解,单就是人脉,也肯定不如孟玫这种交际花广,只是顾安童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回答:“找的快不见得就是最好的,白组长,我们工作还忙,就不多聊了。”

和孟玫,顾安童也的确没有那么多精神去应付她,或者说,顾安童不屑。

不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孟玫不以为忤,忽然间低下头,“对了,顾组长,我今天虽然迟到了,但坐下没多久就听说了一件事。”

顾安童奇怪的蹙眉,声音也冷冰冰的,“什么事。”

“我听说,司氏已经解除了和顾氏的合作计划。”孟玫美眸微挑,“还是说,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呢?如果不合作的话,你和司振玄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在?”

顾安童直接站起了身。

沈昊松坐在司振玄的办公室里把玩着他的打火机,旁边坐着的,则是司岳云和廖永成。

“你确定要选用荆楚集团代替顾氏?”司振玄听了司岳云的话,略有些不解的蹙眉。

“荆楚集团相比较顾氏,条件更优越,给出的渠道代理的比例更低,顾氏一直架着自己有点身份地位,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是很好,为什么非要给顾氏?”司岳云目光灼灼的看着司振玄。

沈昊松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顾氏不是司大董事妻子家嘛,本来你们联姻为的不就是强强联手?哦不过有比顾氏更合适的话,司岳云你干脆再联姻一次,绝对划算,你那个未婚妻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别娶,娶回家也丢人!”

司岳云面色铁青,每次别人都在说江暖不合适的时候,连他都有些动摇。

可江暖也有江暖的好,他的母亲魏玉兰现在就老跟江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倒是想换啊,可他司岳云的儿子魏玉兰的孙子还在江暖的肚皮里呢。

“这事,我看和沈总关系也不大吧。”廖永成咳嗽了声,小心翼翼的插话,“其实我们要选合作方,自然要选最好最合适的,给集团能带来最大利益的。顾氏不配合我们提出的要求,我们还是要斟酌,要三思而后行。董事会那边通过的决议,希望司总经理来您这里好好沟通一下。”

“你们都已经经过董事会了,还需要我配合什么。”

“当、当然是和您妻子说这件事啊。”廖永成成了司岳云的发言人,他讪笑着的姿态很是卑微,可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我们也都知道顾安童顾组长是您的妻子,这司顾两家拆伙了,怎么也得通知她一声。”

司岳云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略有些兴奋的起身,“行了哥,我这边事情多,就先不打扰大哥您了。先走一步哈。”

廖永成赶紧跟上。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后,沈昊松薄唇之中吐出两个字,“蠢货。这蠢货是看不出来眼下这个局面吧。”

“顾氏现在那边有点乱,目前掌管公司的人应该是陆启岩。”司振玄看着沈昊松说,“他对于司顾两家的联姻有意见,自然不会答应降低条件。”

“你说的是安童她父母的事情吧,那么巧会有照片落在她妈妈手上,显而易见是个圈套吧?”

“圈套未必,但至少这阶段,陆启岩是能够掌握到实权的。”

“掌握到实权,司顾的合作自然可以取消,而他还能借调这个平台去支持景春。好算计。”

二人的配合发言,几乎是将整件事的轮廓还原。

正文卷 084 依靠我就那么难?

司振玄一时间沉默不语,反倒是沈昊松勾唇笑了笑,“可司岳云也不想想,是谁利用这种乱象制造了一个局。这荆楚集团就是下给他的套,他还美滋滋的蒙在鼓里,以为自己能统领天下了吧?”

司振玄端起桌上的咖啡,眼底无波,“我们只是被动接受,什么时候下了套。”

“啧啧啧啧。”沈昊松摇头,戏谑的观摩着司振玄嘴角被咬破的地方,哪怕他明晃晃的在那里放了一盒溃疡药,“真是看不出来,安童也挺辣的嘛,能给你咬成这样,是有多大仇。”

司振玄冷语相向,“你懂什么。”

“不懂不懂,我这个孤家寡人最不懂你们的闺房情.趣了,简直可以点上一百八十万个赞,我现在很期待顾安童小姐能在你别的位置留点什么痕迹,恐怕你会终身难忘。”沈昊松打趣。

司振玄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不正经,微微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忽然间门声响起,特助在外面恭敬的说:“司董,楼下项目组的顾组长说有急事找您,我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她不听……您看?”

“哇靠,换了舒旬,你这特助是有多没眼力价,居然跟顾安童要预约。”沈昊松赶紧站起身,倒是一个意会的眼神丢给了司振玄。

看吧。你老婆估计要发威了。

这司顾两家联姻的事情,居然被搅黄了,这如果说要怪陆启岩,恐怕顾安童还不信。

顾安童被拦在办公室外面,其实她也清楚自己不该过来找司振玄,可是她不得不来。

当初她嫁到司家,付出那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司氏恒远集团这么大的产品线。

之前司振玄已经操作完成了这些,她还觉着有点开心,至少他有听进去她的话糌。

孟玫所说的她自然不信,如果不是电话给顾年光,她怎么会知道,司氏真的把自己的产品线撤出顾氏所有的渠道,一瞬间给顾氏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楮。

这种违反合约的行为,不仅仅给顾氏带来了经济损失,司氏恒远同样受伤不轻。两败俱伤的行为,司振玄到底是要怎样?

顾安童其实并不怪司振玄,她有时候也清楚司振玄在司氏已经做不了主,她只是觉着,有些事情应该是有预兆的,身为司氏的董事会成员,甚至是最重要的执行董事,他应该对这些有了解。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沈昊松笑笑的站在外面,“安童你来啦,那你们夫妻说话,我先出去等着。”

顾安童感谢的点点头,心里面乱糟糟的,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个拦着她的特助,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快步走进去后,将门一关,转身看向司振玄。

“你是为司氏撤出顾氏的事情。”司振玄先站起身,走过去站在顾安童的面前,声音温和。

“是不是司岳云背着你做的这件事,现在怎么办?我刚给哥哥打电话,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家里头已经是一堆乱账,公司里同样是这样。

顾安童恨不得赶紧插上翅膀回家看看,可她不能,她必须要问清楚这里的事实,身为嫁到司家的顾家女人,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让顾氏措手不及,她自己同样是有责任的。

“你觉着呢。”司振玄双眸静如寒潭,“顾安童,你其实是想质问我的。”

“我没有。”顾安童赶紧摇头,解释,“你是我丈夫,就算以前对你有误解可能我还会这样做,可我们最近明明挺好,我不相信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是这样。刚才董事会下发了通知,集体决议通过和顾氏解除合作的条款,这件事,让我告诉你一声。”司振玄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回头递给顾安童。

顾安童没有接,张了张口,好半天才说:“那你的意思……我们的婚姻……也……”

司振玄将文件放回到桌上,“你父亲母亲正在紧要的关头,现在顾家正当乱局,你哥哥顾年光平时不会料理公司,你们顾家内部,被陆启岩和你那个十八岁的弟弟掺合进去。顾家,已经不是你想要的那个顾家,你还愿意帮他们?”

兴许是说到顾博远的那个十八岁的大儿子,顾安童的眼睛里滑过一丝痛苦。

司振玄再转身,“其实,我是不愿意帮他们,所以这件事上,我没有出什么力。”

顾安童感觉到手有点冰凉,“振玄……你告诉我的,就算他再不济,也是我父亲。我得想想办法。”

司振玄见她转身要走,直接拉住她的手,“别急。你回去有什么用。添乱。”

“那、那我……”顾安童按照自己的思路想了半天,她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的想不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陆启岩,司振玄说陆启岩现在把控着顾氏集团。

这能想象。

哥哥不愿意管,自己又不成器,陆启岩在顾氏集团里挑大梁。

陆家兄妹二人是被爸爸和妈妈当做干儿女一样的培养,顾家全家对于这两个人是非常信任的。

顾安童其实也很信任陆启岩。

她明白陆启岩默认了这件事,而没有去拯救的原因,其实陆启岩是希望司顾联姻失败的吧?

可司氏如果强行要求解约,恐怕顾氏也挽留不住。

“那是谁替代了我们?”顾安童问。

“荆楚集团。”司振玄简短回答,“你知道他们。”

“我当然知道。”顾安童蹙眉,如果说顾氏集团是当家花旦,那么荆楚集团就是后起之秀,听说荆楚集团的老总是个女强人,她和国外的几个大渠道商关系很好,也陆续拿下不少渠道代理,在国内开了不少大型超市和商场,从策略上来说,比顾氏

tang要更加的接地气。

“顾安童,依靠我一下就那么难?”司振玄和顾安童说话的时候,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严肃的不近人情的态度,他宽厚的胸膛就在顾安童的面前,稳沉的声音落在头顶,令顾安童鼻子有点发酸。

她上前抱住司振玄的脖子,“你……你愿意帮我吗?我不希望妈妈的心血都白费掉。”

“你忘记景春的事情了?”司振玄揉了揉她的长发,“昨天不是说好要商量下这件事。沈昊松去打通景春收购,我们负责渠道。”

“可是景春只是一个品牌,而且刚刚收购上来,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吧?”顾安童有些不解,但她却还是很安心,只要司振玄肯帮她,那她就什么都不怕。

司振玄勾唇,“去上班,晚上一起去接你母亲。”

“也是你母亲。”顾安童轻笑了声,“那我继续去上班,下班后和你一起回家。”

司振玄指了指自己唇角被咬破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顾安童红脸凑上前去亲了亲,又小声的和他说:“振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说完她有点不好意思,转身要走,结果又被司振玄逮住热烈的吻了一遍,才松开她的手让他离开。

看着顾安童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司振玄的眸子讳莫如深。

沈昊松推开门走回来,“我还以为这老婆要发威了,看来是被你降服了啊。司振玄,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

司振玄睨了他一眼,垂头摆弄着手里的合约,“景春的项目,你尽快推进。那些老头子松口了没有。”

“当然。你以为我这个投资大师是白干的?”沈昊松坐在司振玄的转椅上,忽悠转了一圈,“陆启岩以为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我就收拾不了这帮老头子,拉着他们在市场上转了一圈,就算和陆启岩合作,其实也不冲突对吧?所以这帮老头子有点顿悟了,想三强联手。”

司振玄轻轻的“嗯”了声,“我今晚和顾安童回去她家,争取把她母亲拉到我们这边来。”

“顾安童是个好姑娘,你得好好对她,知道么?”沈昊松手里拿着司振玄的金笔,险些被转到地上,他一把握住,态度严肃而又认真,和他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我说真的,有什么事情别瞒着她,我看顾安童这个姑娘爱你爱的死心塌地,你做什么她都会理解和支持,这样其实最好沟通。”

“知道。”司振玄简短的两个字令沈昊松愣了下,“我和她打算要孩子了。”

沈昊松顿住,半晌后笑,“很好,很好,说明我很快就有小侄子了么?”

“当然,你这时候如果敢说我多了个小孙子,那你自己打自己的脸我也不介意。”

“沈昊松……你可以再为老不尊点?”

…………………………

下班的时候,顾安童被沈迎禾和林月缠住,这两个人非要跟着去见见司振玄。

顾安童不答应,她还没告诉司振玄这件事被人发现了,坐在电梯上的时候,她和两个女孩说:“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他不希望这件事曝光。”

“为什么怕曝光啊。”林月咂舌,“哪个男人和顾姐你交往,难道不是应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顾安童摇头,“他是个做事工作都非常认真的人,他是不希望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你要知道我们这两个组已经够复杂了,有江暖和司岳云这一对鸳鸯,还有孟玫这被谢剑晨安插过来的角色,如果我再和司振玄的关系被暴露,你们觉着,这个项目还能做好吗?”

正文卷 085 小三都打真爱旗号

林月和沈迎禾面面相觑,好像顾安童说的也有道理。

“那司董事为什么都不给我们小组提供点支持啊。”林月有点小不满,但是她只能止步于电梯外,遥遥就能看见司振玄的车静静的等在那里。

“他的性格如果那么护短,你们还会崇拜他么?”顾安童轻飘飘的一句话令两个小女孩不得不叹了口气,也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司振玄如果是那种假公济私的男人,她们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觉着司振玄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顾安童和她们两个人挥了挥手,走向司振玄的车。

沈昊松坐在副驾驶上,招呼了她一声,下车和她换了个位置。

顾安童说不用,沈昊松坚持,她也就不再推辞,坐到司振玄旁边去。

沈昊松轻松的在后头说:“搭个便车,别介意。我今天没开车过来。”

顾安童点点头,其实她今天上班的时候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多事之秋居然出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她想打败孟玫,她早就已经想辞去这个工作不干。

司振玄开车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林月特别兴奋的扯着沈迎禾细瘦的胳膊,“快看快看,居然还有个帅大叔,以前没见过的!”

林月没有注意到沈迎禾的瞳仁瞬间变大,整个人瑟缩了下便慌不择路的朝着另一边跑去。

“哎,哎,你跑什么啊,看见帅哥控制不住吗?”林月跟在沈迎禾后头跑,却没见这个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小女孩,脸上满是泪水。

………………………………

沈昊松在半路上就下了车,他打算去酒吧喝点酒,可惜的是今晚上司振玄不会陪他。

司振玄冷冰冰的说,就算自己没事,也不可能陪沈昊松去那种破地方。

对,他用破地方来形容酒吧。

沈昊松无所谓的耸肩,关门离开,这次司顾二人的目的地,自然是顾安童的家。

刚刚到达家门口的花园,就听见里面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顾安童顿了顿,连忙跑了进去。

只见大堂里坐着许多人,有老有小,连陆家兄妹都坐在角落里,中间站着三个人,女人正低头流着眼泪,身边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顾安童看见这一幕,心头的火便噌地一下起来,“我真的成了泼出去的水了吗?这种事情怎么都没有一个人通知我?”

顾年光站在楼梯口边,过来拉住顾安童的手,声音很是傲慢,似是说给每个人听,“这么恶心的事情,我是不想污了妹妹你的眼睛。”

顾安童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顾博远,顾博远合着双眼,似乎整场的乱局与他毫无关系。

蒋芸妃被她的两个小姨拥着,正在中间默默地流着眼泪。

最后,她又看了眼陆启岩。

陆启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跟在顾安童身后进门的司振玄,只不过司振玄比较稳当,不出一言的站在门边。

顾安童扫了一圈,目光才落在正中间的三个人身上,那个正在哭泣的女人,形容柔弱,身子骨看起来娇小而又可人,这样的女人,和她的母亲蒋芸妃的确是两种类型。

“你就是那个,明知道我父亲结婚多年,还舔着脸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的小三吗?”顾安童说话非常不客气,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那女人的哭声顿止,一双泪眼朦胧的看着顾安童,“不是这样的,你妈妈一直都压榨的你爸爸,他是毫无乐趣才和我在一起的。”

“所有的小三都打着真爱的旗号。”顾安童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结婚典礼上的江暖,声音更加的冰冷,“不要脸就是不要脸,别以为自己给自己涨了脸!”

“安童!怎么说话的!”顾博远在她身后喝了她一声。

顾安童豁然转身,“你骂我,你还有脸骂我吗?我今天喊你一声爸,是因为振玄告诉我,你是给我生命的那个人,可是你看看,你给这个家带来了什么?怎么,今天这三个人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让我们让位,给她们三个腾地方?”

顾博远面色铁青。

那女人身边的大儿子冲着顾安童就喊,“把我们爸爸还给我们!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天天东躲西藏,连个身份都是落到别人家!”

顾安童几乎是在瞬间就看向了一直亲她疼她的爸爸,顾博远灰白着脸,扶着额头不说话。

蒋芸妃见这孩子居然冲撞自己的女儿,强行推开旁边的姐妹,高傲的抬头走到大堂中央。

“顾博远,我和你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有些事情,其实我已经懒得和你说太多。这个社会还是法治社会,你也不可能这边也想要,那边也想要。”蒋芸妃强撑着,由自己的一双儿女扶着自己,“你今天,就在这里做个决定,到底要留谁,要走谁。”

顾博远站起身。

顾安童感觉到自己踉跄的身子被稳稳一托,原来是司振玄到了她身后,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这让她微微安心。

顾博远长叹了口气,“芸妃,我们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也是貌合神离。其实你更适合做顾氏集团的股东,而不是我的妻子。芸妃,我们分开了也就分开了,那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们需要我们顾家的认可,你懂么?他们到现在户口都还在别人家挂着。”

顾安童感觉到蒋芸妃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把自己的母亲再扶好。

“好,很好,顾博远。”蒋芸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揪疼了,多少年了,他们两个人分分合合,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可如今,他和她说,我们貌合神离。

“你居然还打着如意算盘,觉着我即便和你分手了,还能去给你打理顾氏?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蒋芸妃冷冰冰的直起腰来,环视了一圈,“顾博远你放心,这个地方我给你腾出来,让你们这一对苦难鸳鸯尽快团聚。不是我必须让,是我恶心这个地方。童童,年光,我们走。”

“妈!”顾年光刚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眼那不小心露出一丝微笑的女人,再也不发一言,转身带着蒋芸妃走了出去。

兄妹二人、蒋芸妃与司振玄在顾家宅子外面,蒋芸妃忽然间感觉到一阵头晕,她勉力站住后,听见儿子在身边说:“妈,我店那边还有房间,去我那里住吧。”

“哥,我和振玄的新房已经有了,客房足够,让妈妈去我那里。”顾安童说,“哥你也一块过去,我们得陪陪妈妈。再说了,你那房间也不够,不然我跟着去。”

顾安童知道哥哥不喜欢司振玄,临时补充了一句起了效果,顾年光还是同意一起去她们的新房住。

一路上顾安童都非常担心妈妈的身体,好在蒋芸妃除了一开始的心悸,这之后也就回复了平静。

她静静的坐在兄妹两中间,车行一半的过程中忽然间长舒口气,“对不起振玄,让你看了场笑话。”

“没关系,我也是你们的家人。”司振玄在前座上回答。

听着他那稳重的话语,蒋芸妃鼻子酸了酸,一把握住顾安童的手,“安童啊,妈妈现在才发觉,妈妈也是个老糊涂。当初怎么就答应把你嫁给司岳云那个混蛋换回两家联姻,幸好是振玄娶了你,幸好是振玄啊……”

说着她又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幸好司氏撤回了合作,他这是报应!”

顾安童才想起来,自己和司振玄回去,本来是想帮顾氏想办法的,结果……

结果看来是不需要他们想办法了,蒋芸妃的目的已经很明确,让顾氏自生自灭。

回到新房里,顾安童先陪着母亲去换了身自己的舒服睡衣,陪她坐在阳台上。

司振玄与顾年光坐在客厅里,司振玄手里是一份文件。

顾影成,十八岁;顾连周,八岁。

他们的母亲乔岚,今年四十岁,也就是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就替顾博远生下了大儿子顾影成。

顾年光说:“看来,你已经查过这些事情。”

“不是已经,是帮她查。”司振玄淡淡回答:“正好你在。你不想看也可以。”

顾年光斜睨了一眼司振玄,垂首接过这一家三口的资料,“这时候给这三个人的资料又有什么意思。我妈看不上她们几个。”

“我知道。”司振玄忽然间又认真的看着顾年光,“但你是兄长,是目前这个家的顶梁柱,人生在世,不是说抛开所有只顾着自己的爱好就叫潇洒,你现在,是应该回来的时候了。”

顾年光豁然抬头,目光如火豌。

最近干爽的天有了湿意,阳台上的清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些水汽。

顾安童陪蒋芸妃坐在阳台上,阳台上的花朵上滴着花露,落在顾安童的掌心。

蒋芸妃抱着咖啡,长吁了口气,“安童,这下相信妈妈的话了吧,女人不能太强,适当的时候还是弱一点比较好。我这辈子把强势的一面贯彻在工作上,贯彻在生活上,是因为如果我不强一点,他就不济事。可事实告诉我,当我付出了这些代价,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他最后还是选了那样的女人。”

顾安童想反驳说,并不是所有的强势女人都找不到归宿,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自己父亲那样,可她知道妈妈心情不好,也就只是迎合了句,“我知道了妈妈。那你什么打算,爸爸好像还想让你在顾氏担任股东。”

正文卷 086 我们司家还真是不敢要

“他做梦!捡了芝麻还想要西瓜!”蒋芸妃唇畔浮起一丝讥诮之意,“你以为那女人心甘情愿跟了他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顾氏这块大蛋糕。可惜她做错梦了,顾氏早就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了,她的长子去掺合顾氏的事情?简直是荒天下之大大谬,顾氏不被他们败了简直是个笑话。”

顾安童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蒋芸妃续了一杯咖啡,这才轻声问:“嗯。不能便宜他们。”

“何止不便宜。他那两个儿子不是还没落户?他也和我还没有结婚,从各种意义上,你哥哥和你都是具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我现在,就要和他把顾氏这笔账算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这样,那顾氏……何必需要司家去拆台,自己人内部就已经拆的一塌糊涂。

“不用。”司振玄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出,“现在顾氏内部那么混乱,没必要为了这伤筋动骨,即便拆伙,留给你们的,也不会是良兵佳将。”

“哦?那振玄你有什么意见?”

蒋芸妃情绪恢复之后,又不是刚才那颓废的模样,或许伤痛对于她来说,不过顷刻。

多年以来养成的坚硬性格,令她面对这种事情,都会很快的自我痊愈。

因为蒋芸妃知道,再哭,对于事情的改变,没有用处。

而她所要做的,是面对眼下的事实,尽全部能力给自己的儿女最大的好处。

即便那女人生了两个儿子又怎么样,她也有一对优秀的儿女,不输给任何人的!

司振玄和顾年光坐到阳台的藤椅上,四人围坐,他让顾安童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沉声说:“顾氏最大的优势,是渠道;而这渠道,应该认的人是母亲您。何必非要看着顾氏这盘散沙,当年您能做的,现在你一样不会差!”

顾安童目光明媚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她忽然间发现,只要谈到事业相关的事情,那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司振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神采奕奕说话铿锵有力的男人。

这个男人让原本六神无主的顾家人都振作起来,至少知道目前他们应该做什么。

蒋芸妃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何必想着顾家那个烂摊子,现在有陆启岩那个小家伙帮忙看着顾家,顾家才没倒,可渠道那些老鬼,又哪里是他拿得住的。振玄,你真是好女婿,我们安童嫁给你啊,三生有幸。”

顾安童听了,脸上微微泛红,却又和自己的大哥对视了眼,她的目光里都是信赖与喜悦,哪怕这些情绪背后还有父母之事带来的伤感,可到底还是幸福的。

她是想告诉顾年光,自己的丈夫,是真的很好,很好。

晚上各自回房。

楼上的客房四间,主卧一间。

顾安童和司振玄早早洗漱就到了床上,忙碌了一天,都有点累,加上昨天还醉酒乱x,今天是绝对不想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好在蒋芸妃和顾年光都相信了他嘴角溃疡这个事情,否则顾安童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顾安童习惯性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单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晚上最后还讨论了下景春,对于景春这个品牌,司振玄是势在必得,又有了蒋芸妃这个强大的助力,可以说他即便现在出来单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司振玄见她不说话,低头说:“累了的话先睡。”

顾安童点点头,忽然间问:“振玄,既然你有单干的打算,不然我不去司氏上班了。我被江暖压着,实在难受。”

“我知道。”司振玄沉吟片刻,才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回答:“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刻,你应该知道。”

“恩……我知道。”

司振玄羽翼未丰,他只是筹谋阶段。

“所以我忍,你也要忍。”司振玄拍了拍,“不能露出什么马脚。”

顾安童明白司振玄立场的不容易,如果今天因为司顾两家解除合作的事情,她误会了司振玄,两个人肯定又是不欢而散。

可是顾安童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她,她和司振玄感情在逐渐升温,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司振玄置气。

她明白他在司家的不容易,所以也愿意为他忍下去。

“好。”顾安童抬起上身看他,最后又疲劳的栽了回去,“没关系,既然已经做了这个项目,就没有半途而废的可能性,再说我可看不惯孟玫。”

“孟玫又惹你了。”

“她觊觎我老公,分分钟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为什么不讨厌她?”顾安童说的很直接。

司振玄唇角微浮,却只是摸摸她的长发,并问:“谢剑晨有没有找你。”

谢剑晨其实比孟玫让人感觉好很多吧,除了当时说过对顾安童表示欣赏以外,并不会如同孟玫一样做出很多令人反感的事情来。

“昨天他有过来和我们聊了下项目进展的问题,并且推荐了一个就在丰城本地的知名调香师,我想找时间去拜访一下。”

“好。”司振玄想了想,“你离他远一点。”

“除非我不做这个项目吧。”顾安童有些不满的念叨,“你当时一定要我参加这个项目,一心为了司氏好,现在看来,全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行为。”

司振玄又没有再说话,目光沉静如水。

顾安童已经很习惯除却工作之外的他,那种漠然和缄默,她在被子里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振玄,这个家还缺点东西。”

“什么?”司振玄收回思绪,打量了整个卧室,这都是顾安童心里面设想的立体呈现,还缺了什么。

顾安童偷偷的覆在他耳边说:“新房的话,还缺婚纱照。”

说到婚纱照,顾安童就觉着有点内疚和难堪。

她的婚纱照是和司岳云一起拍的,结果估计也就挂了那一天便被撤掉,现在不知道扔在哪个角落里。

和司岳云的那段过去,对于顾安童来说,其实是个耻辱。

就这样一夕之间她便成了二婚,想到这个她都有种对不起司振玄的感觉。

顾安童想拍结婚照无非是因为觉着有点缺憾,两个人商议等过些日子,至少这段纠结的时间过去再说。

多事之夏,的确不是办喜事的恰当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蒋芸妃没有回顾家老宅,而是留在顾安童和司振玄的这个新房里居住,顺便帮他们做做饭,想着小两口能回家吃。

她反而不着急了,顾博远如果想和那个女人结婚,必定会找上门来。

蒋芸妃有的是机会给这个男人难堪和羞辱,以填平自己内心的愤懑。

至于顾年光,和沈昊松碰了个头。

他的古董店暂时也没有再管,如果要让顾博远刮目相看,他必须要放下自己的爱好,和现实对抗。

顾安童公司里的工作进展还可以,谢剑晨介绍的那位调香师,从某种程度上,和顾安童的气质很像,两个人许多方面都非常谈得来。

顾安童总觉着这个姑娘似乎有点喜欢谢剑晨。

否则以她目前的成就和地位,是不会答应帮助顾安童。

夏梦——世界级别的调香师,目前在丰城定居,时常出入国内外,在很多知名香水公司都有评职,却并不专门给哪家香水公司做调香师。而且,还是特别的顾问团队中的一员。

年纪轻轻便有这么高的成绩,的确让顾安童都有点讶异。

夏梦和夏伊还是姐妹。

那个给他们做室内设计的设计师。

这是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的巧合,不过,已经是后话。

忙完手里最后一波资料的汇总,顾安童给司振玄打了个电话,他这两天又是出差,所以她得自己一个人回家。

刚刚走出办公大楼,顾安童就看见前方有辆很熟悉的车子。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是顾博远的车。

顾安童几乎是立刻转身,想要和这辆车背道而驰,哪里晓得,车到底是比人快,几乎是瞬间便超越了她,将她生生拦住。

顾安童眼底泻出一片愤怒,刚要开口骂人,却看见车窗摇下,从里面探出陆启岩的头来。

顾安童口中的愤慨急停,略有点诧异,“陆、陆哥哥,你怎么来了。”

陆启岩先是打量了顾安童好久,最后才叹了口气,“安童,我们谈谈好不好?”

顾安童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门坐上副驾驶。

虽然司振玄不喜欢陆启岩,甚至明文要求过,不许她再和陆启岩打交道,可是陆启岩、陆雨琳二人,这是她从小的交情,根本不是想断就能断的掉的。

顾安童刚关了车门,陆启岩说:“安童,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和我们联系了?”

顾安童愣了下,“没多久吧。前段时间还和轻燕打电话发短信啊。”

“你已经被司振玄彻底的收买了?”陆启岩转头看她,“真的要和我彻底两清?”

说到这件事,顾安童露出了点抱歉的情绪,“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陆哥哥,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哥哥看待,你和我哥同样重要。”

“我不想当哥。”陆启岩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看法。

他面色冷沉的看着顾安童,眼中似是碾碎了的风暴,根本隐藏不住其中的情绪。

忽然间,陆启岩伸手抓住顾安童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强行向顾安童的唇吻去。

顾安童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就扇在陆启岩的脸上。

陆启岩被打的直接偏头过去,也让她暂时脱离了麻烦。

正文卷 087 你也同意离婚么?

顾安童怔怔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她直接推门要下车,没想到陆启岩将车门已经锁上。

“陆启岩!你别胡来!”顾安童几乎是要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原本还隐然愤怒的表情,在看见顾安童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后,终于是缓和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沉默到车厢里只能听见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陆启岩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下,才颓然说:“安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气。”

顾安童的掌心还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刚才打的有点狠了。

陆启岩也是因为太喜欢她了……

因为这个原因,顾安童没有再狠心骂他,而是清咳了声说“没事”,转移话题,“我听说,司氏和顾氏的合作解除,你在其中也起了作用。”

“听说?”陆启岩轻笑了声,“是听司振玄说的么?顾安童,如果我现在提醒你,不要再沉迷于这个人,他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狼子野心,都要暗藏杀机,什么时候你被他打包卖了说不定你还要为他数钱!”

顾安童明白陆启岩对司振玄有意见,所以他说什么,她也只能这样听着。

片刻后她又问:“我和振玄是夫妻,有些事情说再多也没有用,除非他有一天告诉我,他把我卖了。陆哥哥,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件事有你推进的么?那个人都把自己的车给你,看来是非常信任你。”

陆启岩冷笑了声,“对,你父亲希望顾影成能到公司里学习,所以让那个十八岁的小子天天跟在我身边,毛头大的孩子能做什么,不捣蛋已经很不错了。你说的没错,司氏和我要求解除合约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和司振玄结婚的缘故?”

“虽然我的确非常喜欢你,可这件事要从商业上考虑,强扭的瓜不甜,他们选了荆楚,可我并不认为荆楚是个比我们更合适的。我果断撤出,是因为我有别的合作方,而更乐于看见司氏在荆楚这里遭遇滑铁卢。”

陆启岩的回答令顾安童松了口气。

原来和她没关系,那至少她会心里舒服点。

只是陆启岩忽然间轻笑出声,“安童,我一直希望能把你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真的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你放心,顾氏将我一手培养长大,这盘散沙,我不会让它散。”

“我知道。谢谢你。”顾安童虽然已经离开顾家,可她对顾氏还是有感情的。

即便蒋芸妃沈昊松目前针对的,就是如何把顾氏的渠道变成自己的;即便她被顾博远这个一直最疼爱她的爸爸给抛弃,可终究,那个地方曾经陪伴了她的成长,甚至,她的婚姻,也是源自于此。

一场来自于拯救顾氏的行动,她才阴错阳差的嫁给司振玄。

陆启岩和顾安童谈的顺心了,似乎也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他伸手揉了下顾安童的头发,似是小时候那样,“好了。该和你说的基本上也说了,与其担心别人,担心顾家,担心你爸妈,不如担心下你在司家的处境。”

“我在司家怎么了?”顾安童有些意外,这些日子都没有和司家的那些人打交道,而是住在自己的新房里,所以她都快要忘记这件烦心事了。

陆启岩侧头,说话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担心下你和司振玄的婚姻,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基础。”

…………………………

和陆启岩告辞后,顾安童有些愤懑的走在路上,她甚至都没有着急打车。

她和司振玄的婚姻怎么了?难道她摘掉顾家千金的头衔,司振玄就不要她了么?

虽然一开始她也有点担心,可司振玄的态度明显不是陆启岩说的那样。

他很妥当的帮忙安置了母亲,也帮忙想了办法,她就不信,自己和司振玄还能被强拆了不行。

陆启岩的话还是让顾安童有点生气,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在路边待了片刻后,突然间司振玄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振玄?”

“嗯。你在哪里。”司振玄问。

顾安童愣了下,“我刚准备回家呢。你回来了?”

“你打车,来一趟司家老宅,这边有点事。”

“好。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虽然有些奇怪司振玄怎么回来的这么快,甚至都没告诉她已经出差归来,但多日未见的心思令她还是分外想见他,赶紧拦了辆车朝着司家老宅而去。

刚刚抵达司家老宅,发现这里的情势依旧是很凝重。

脚步微微一滞,司振玄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低声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着急。”

“好……”结果话还没落音,魏玉兰轻笑出声,“怎么,现在真成了恩爱夫妻了?你们顾家烂成这样,我们司家还真是不敢要。”

“您在说什么?”顾安童有些莫名的看着魏玉兰。

“说什么?看看这报纸上写的!枉费我们以为你们家是书香门第,娶回来的是个千金大小姐,结果呢?亲生父亲出轨在外二十年,领回家两个孩子,为了离婚对簿公堂,顾家继承权不知谁为归属?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安童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上了报纸,她几步上前,拿起茶几上的报纸,只见一个版面的整版,都在报道这件事。

为什么会有整版,其实也很可笑糌。

顾家的这件事可以说是一场狗血大戏,家有儿女,外有两个私生子,原配被逼出家门,小三登堂入室,这都能放进电视剧大演特演,所以报纸拿出整版来报道,根本就是为了博取关注度。

但是这件事明明是顾家内的私事,怎么会被放到报纸上去大说特说。

顾安童一时间有点思绪混乱,连江暖在旁边的笑声她都没有听见,她捏着报纸,面色铁青楮。

虽然她和这件事似乎没有了关系,即便这报纸面世,惹来麻烦的是顾博远,不是她,可她毕竟姓顾,她是顾博远的女儿。

“所以,你们是什么意思。”顾安童放下报纸,平静的问。

她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了场鸿门宴,可是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司振玄,却令她有些不安心。

如果司振玄知道什么,或者会提醒她的。

他就是说了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冷静一点”。

“我们司家,供不起你这顾家这尊大佛。”魏玉兰瞥了眼不吭气的司汉祥,也不知道这件事上他和自己观点一致了,还是司家和顾家的合作解除,顾安童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总之司汉祥这样自私的人,大概永远不可能为别人着想。

顾安童忽然间想起陆启岩和她说的——你和司振玄的婚姻,已经丧失了最根本的基础。

她却哼了声,“怎么,现在承认他是你们司家人?之前赶我们走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司家人。”

“大哥一直都是司家人!”江暖抢话,“只是之前大哥毕竟已经结婚,可以自立门户了而已,谁也没有把他从家谱上去除,更没有把他的户口给拿掉。”

“所以。你们这是想逼我们离婚?”顾安童紧皱着眉,问。

江暖和魏玉兰对视了一眼。

夜里江暖的话在魏玉兰的脑中浮现:司顾两家联姻已经结束,顾安童却还是隐藏的敌人。你想想她因为婚礼被搅合后的愤恨,连带着大哥这个人都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听您的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司岳云好。我看啊,这个媳妇,你想想办法让她离开比较好,我虽然不济事,但我至少知道这个司家,谁才是真正的家主,我可比她孝敬您。

魏玉兰又看了眼司汉祥。

司汉祥起身,清咳了声,“安童,不是我们不喜欢你,而是……你家这种情况,我们告诉别人,我们司家的媳妇是顾家人,都有点丢人。”

连司汉祥这么好的性格,居然也是这个态度。

顾安童咬了咬唇,“司家和顾家解除合作,你们就这么快的想让我和他拆伙?或者说,你们已经想好了接我班的人?拿振玄做交易,让他再娶一个?等到那个也不行的时候,再来第三个?”

“顾安童,你在胡说什么!”司汉祥被这句话刺激的不轻。

顾安童也很强硬的回应,“我们结婚的基础不是司顾的联姻,就算联姻散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影响,我们是因为有感情。”

“哦?”司岳云忽然间笑了,“我大哥什么时候说过爱你。我怎么记得你们感情一直都不是那么好。”

即便司岳云是无心之言,顾安童却忽然间心再一惊,她骤然间转身,凝视着门边不发一言的司振玄。

“振玄,你也同意和我离婚么?”她的声音无法自抑的开始颤抖,如果说来之前她曾经信心满满,却陡然没有了。

司振玄没说话,顾安童眼中的泪水滚了出来,声音干涩的不似自己,“原来,这是你们司家的一场盛会,就是为了赶我走的是吗?司振玄,你想和我离婚,直接说就好,何必用这样的场面来羞辱我呢?”

当初他们曾经说过的,彼此各安天命,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纠缠,她又怎么舍不得他。

她不明白这个时候不说话的司振玄,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他没有反驳司家的意思,他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正文卷 088 她也快无家可归了

顾安童拿着自己的包,僵硬转身,轻声对他说:“你告诉我时间,我们去领离婚证。”

擦身而过,手腕被司振玄握住。

他直起上身来,和司汉祥、魏玉兰说:“爸妈,这件事再商议。”

丢下这句后,他拉着顾安童向外走。

走到广场,顾安童甩开了他的手,“你告诉我为什么。再商议……司振玄,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我们所有的事情都还刚刚开始。”司振玄走近她的身边,“动辄有一点问题,就会重头开始。所有的心血都白费。”

“所以,你打算牺牲我们的婚姻吗?”顾安童狠狠的推开他,“司振玄,你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觉着你太残忍了?”

她以为在万箭穿心的时候,至少司振玄在身边,没想到这样的时刻,连他都在考虑放弃她。

顾安童匆匆的往前跑了几步,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司汉祥好面子,嫌弃她顾家闹出了这么难看的事情;魏玉兰和江暖原本就看她不顺眼,尤其是江暖,恨不得她越惨越好。

其实她现在的确挺惨的了。

爸爸外遇,母亲无家可归,可她也快无家可归了吗……

那房子不是她的,是司振玄的……

顾安童没有哭,只是快步的往山下走,直到转角处有脚步声匆匆,然后她再度被拉住。

司振玄的情绪很是低落,甚至可以说是阴沉,将顾安童的身体扳正看向自己,他的声音也很沉,“安童,我不是好男人,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没办法保护你。”

司振玄想说的是,在他的背后,有沈昊松有许多人,有他沉淀了许多年的积淀,这个时候,并不是他和司家翻脸的时候。

他筹划这么长时间,甚至隐忍了这么长时间,他很明白,司家就是想逼他和他们翻脸。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如果他这样做了,一定会是满盘皆输的结局。

顾家眼下的情况,他非常清楚,司振玄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可有些事情,居然在他的控制之外。

陆启岩,是个好对手,而且是个非常阴险狡诈的对手。

荆楚集团是司振玄安排的一张网,专门把司岳云往里扣的网,可顾家的那些突然间纷杂的事情,绝对有陆启岩的手笔在其中。

否则不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和顾安童的感情刚刚稳定的时候。

司振玄顺势撤去司顾两家的合作,何尝不是给陆启岩的打击,偏偏陆启岩却用顾家的这件事,以及后续的连锁反应,逼着他和顾安童离婚。

甚至,要让顾安童误会他。

这样棘手的场面,是很多年以来司振玄都没有经历过的。

他不喜欢解释太多,可这么错综复杂的事情他没办法详细说给顾安童听,他知道即便说了,这误会也已经造成。

顾安童很低落的看着他,“司振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你过一辈子,其实我也不想要什么好的生活,哪怕寄人篱下都无所谓,可是我也清楚,如果你和司家翻脸,你就会一无所有,司家不是省油的灯。你有你的无奈,我全部都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我很理解你现在不能保护我的举措……”

可是,如果是那个女人呢,如果司家强行要拆散他和那个女人,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呢?

顾安童将这句话塞回了心里,她知道自己不能和那种可能性去比,这就像是两个人掉水里,你要先救谁一样的幼稚。

“我们不离婚。”司振玄将顾安童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试图给她吃颗定心丸,“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放心。只是……暂时要分开一段时间。”

顾安童鼻子有点发酸,她闷闷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原本还期盼着生个孩子的事情,原本还计划着拍婚纱照,看来都无法成行。

“我会暂时搬出去住,那个地方,你和妈留下来。别让她有疑心发生了什么,她本身心情就不好,就不要告诉她。说我最近出国,要很久才回来。”

顾安童冷静的思考片刻,“好。”

她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她没有办法的退路。

“那你告诉我,

这个时间段要多久?”

“三个月,安童,最多三个月。”

霓红灯闪的夜市,来来往往的人在河边行走着,这里的酒吧,有吵闹不安的,有非常安静的,也有拉着吉他在河边弹唱的。

许多年轻人穿梭行走着,这里,是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后海。

沈昊松要了一打酒,放在旁边,笑笑着说:“不容易,你终于肯出来过夜生活了。”

司振玄接过沈昊松手里的酒,微微啜了口后说:“他们,让我和安童离婚。”

“这手伸的还真是长啊。”沈昊松勾唇,和司振玄碰了碰瓶子后,说:“那你什么意思,屈服他们?屈服的话,最可怜的就是顾安童那个姑娘了吧。她现在是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吧。”

“没有。”司振玄目光闪烁了下,“我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造成离婚的假象。他们总不会找我要离婚证。”

“顾安童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她会懂你的。”沈昊松将手撑在头上,魅惑的桃花眼睨着路边过往的美女,“你现在正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悬而未决,一旦被司氏发现,恐怕就万劫不复。”

“其实我觉着魏玉兰那个女人一直都想赶你出司家,可惜她不知道,其实你早就想离开了吧。”

“我离开,也不会让司家好过。”司振玄淡淡的回应了句,目光中渐渐凝聚了许多的苦涩,“但你说的对,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娶她。”

“哦这事怪我。是我提议你娶她的。”沈昊松那天也观礼了,对于这件事的责任供认不讳,“谁叫你把持不住了的。”

司振玄闭了闭眼睛,才回答:“我没说不负责任。”

“说真的。”沈昊松靠回到椅子上,“女人都是现实的,哪怕当年的那位,说走就走,就留了个所谓的承诺。你不等她,我觉着挺好,不是谁都会像顾安童这样……但,我也必须得提醒你,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你真的想甩掉她。”

司振玄没说话。

“毕竟这个时候,你要是想和她离婚,她也不会怪你吧,该怪的是拆散牛郎织女的西王母。”沈昊松目光如炬,顺便回应了前方一个美人的挥手。

司振玄蹙眉,“你觉着我是这样的人?”

“反正不是个好人。”沈昊松长吁了口气,“不过人生在世,总有很多的不如意,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人生经历,你爸不是个东西,你妈不是个东西,你弟弟也不是。当然了,你那后妈也不是。你现在做的这些无可厚非,我支持你老弟。”

“……”司振玄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你滚蛋,全家都不是东西了,那他还是东西吗?

其实沈昊松是真的很同情司振玄。

一个能力超群的男人,却受制于那么大的企业集团,魏玉兰的压制下,他不占有公司的股份,而他们所有预备出发的事业,都正处在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司振玄承载的,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还有沈昊松及那一个大的公司那么多人的命脉,他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向现实低头。

所以他如果真的想保全顾安童,顶天也就只能如他现在所做的,暂避锋芒,与顾安童分开一些时日。

甚至,还要做出一些迷惑对手的行为。

三个月,他们的确也就剩下这些时间来准备。

顾安童和蒋芸妃聊了几句就上楼去休息,她还得强颜欢笑说司振玄去出差了,估计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

她发觉自己也是个很好的演员,蒋芸妃居然相信了。

蒋芸妃还和她说了些这几天的事情,顾博远被暴上新闻媒体的事情自然是蒋芸妃干的,她说过不会让顾博远好过,那就绝对不会让他好过。至于顾博远那边,听说已经让那母子三个人住进了大房子,可他因为媒体曝光的事情,好些日子没有回去,而整天在公司里待着。

公司,也是焦头烂额。

蒋芸妃得意洋洋说的时候,顾安童有些难过。

司汉祥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觉着她丢了司家的人,居然倒戈和魏玉兰一起,想要她和司振玄离婚。

晚上靠在床上,顾安童觉着有些孤单,其实不过是和司振玄同床共枕了一个月而已,居然想念的一塌糊涂。

她想念倚在他臂膀上的安全感,怀念晚上他会从后面抱住她的温暖,她想念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带来的味道。

可是顾安童也很难过,难过自己这样的处境,他却要和她分开。

虽然他是身不由己的。

如果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遭遇这些,她一定不会选择嫁给司振玄,而是逃离。

她的确爱他,可他……

忽然间顾安童心口一疼,直接起身站起来到阳台上吹风,她爱他?她不是喜欢他的吗?为什么突然间说出爱这个字?

顾安童六神无主的站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感情会上升到爱情,可如果不是爱情,她怎么会失魂落魄至此。

就在她呆滞的时候,手机忽然间响了。

顾安童赶紧跑过去,见是陌生电话,却也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喂?”

“安童。”

果然是他。

顾安童忍住酸楚的情绪,问:“你在哪里啊……”

正文卷 089 对,我们离婚了

“安童,把我的手机号删掉。”司振玄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醉意,却又没有醉意,似梦似醒的感觉。

顾安童愣了下,原来的那个手机号?

“任何一个会让别人起疑心的行为都要掩盖掉。”司振玄喝了点酒,说话比往常都要多一些,“我知道委屈你了。”

“没事……”顾安童靠回到床上,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振玄,我有点想你了。”

“宝贝,我也想你了。”司振玄那声“宝贝”喊的顾安童好半天没有反应,后来意识到这男人估计喝的有点高,否则哪里会这么肉麻。

可就是这样的司振玄让顾安童更感无力,她的确很想和她多说几句,然而沉默良久,她仅仅是这样告诉他:“司振玄,我等着你,等着你终有一天像对沈昊松的坦诚那样,对我。”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没有再和他多说一句。

然后她转身面对着天花板,将手机里的“老公”果断删除,看着那陌生电话静静发呆。

他有太多的秘密不和她说,如果不是她去到海市,又怎么会知道他私心里是要做景春的。

如果不是因为总在他身边,她还真的以为他要被司氏压迫一辈子,而没有自己的图谋。

他的图谋她看的见,却摸不到——顾家的这次事件,令她终于是摸到了边缘。

其实,如果他对她坦诚一切,她愿意和他同甘共苦。

说顾安童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至少于司振玄的心里,她远不如一个沈昊松来的可靠。

他愿意对他说的,从来只有酒后才会多说几句;他甚至包括事业上的那些事情,也都仅仅是令她了解个擦边球。

这次……三个月的空档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顾安童不知道,她心烦。

几乎一夜无眠。

…………………………………………

第二天早上,顾安童顶着熊猫眼进了公司,虽然用粉饼勉强遮了遮,却遮不住不算太好的气色。

江暖有些意外看见她,“你怎么还来?”

顾安童冷冷回应,“公司给我解聘书了?既然没有的话,我应该还是你们公司聘请的组长吧。”

正说着,林月一路跑了过来,“顾姐顾姐,不好了!”

顾安童看着气喘吁吁的林月,小声的埋怨,”大惊小怪什么,说话稳重点,被别的组笑话呢。”

林月一把抓住顾安童的胳膊,面色惊恐,”顾姐,你快进去,别在外头待着。糌”

”怎么了?”顾安童越发不明白林月的举动。

林月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推着顾安童往里跑,“外面来了一堆媒体,说是要采访你的!”

媒体!顾安童这次也就不理会江暖,掉头跟在林月身后楮。

顾安童被林月直接推进会议室里,砰地一下关上门。

她隔着百叶窗看向外面,就见几个扛着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从走道那边朝办公室走来。

似乎是江暖指了下路,顾安童眼瞧着那些媒体便已经跑到了门外,“请问,顾小姐您在里面吗?”

林月陪顾安童站在会议室里,抵着门喊了句:“你们这些媒体还要不要脸啊。我靠,司氏集团的保安都吃屎了吗?就这么放着人进来!”

顾安童感激的看了眼林月,外面的媒体却又隔着门开始发问:“顾小姐,请问你对你家里目前的情况是怎么想的?”

“还有顾小姐,我们这边得来的消息说,你和司氏集团的执行董事司振玄本来是夫妻,因为你父亲的这些事情,您和司振玄已经领取了离婚证书。是真的么?”

林月听见这句话,惊呼了声看向顾安童。

会议室外聚集的很多员工都也跟着讶异出声,可能谁也没想到,顾安童和司振玄居然是这样的关系,不是媒体报道,谁也看不出来!

人群里江暖和孟玫对视了一眼,却谁也没有出声制止这些媒体,江暖递了个眼神给其中一个下属,那下属偷偷的把钥匙送到媒体里。

门轰然被撞开。

顾安童瞬间被围在了中间。

她小组的人试图过来帮她,不知道为什么,似有似无的就有人群将他们挡在外头。

顾安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尖扎在掌心,很疼。

她这辈子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会把所有的私事都呈现在外人面前,甚至是那么多媒体面前。

林月从人群里跑出去,直接扯了下沈迎禾,“快,我们去找司董事来救顾姐。”

“哦哦对。”沈迎禾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女孩匆匆的往电梯处跑去。

………………………………

“顾小姐,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对顾小姐,我们听到的版本,说是你母亲已经离开了顾家,而你这边却和司振玄离婚。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也出现这种事情,会怎样?”

会怎样?

顾安童被问的脑子一蒙,几乎是立刻便想否认,可是话到唇边,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说“我们没有离婚”,就会让司振玄的计划功亏于溃,她答应他,要装作离婚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他们就可以再在一起。

可是如果说“我们已经离婚”,那她妈妈怎么办?刚刚遭受巨大打击的蒋芸妃,又怎么能接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顾安童和司振玄出现问题。

顾安童被逼到墙角,她无路可退,只好直起上身,反问,“你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和司振玄是夫妻?”

“早就有人把资料都传给我们了。顾小姐,包括你们婚礼上的照片。请您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好么?”

“对不起,你们是在上班时间干扰我们的工作,我真的无可奉告。”

在顾安童被重重围堵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司董事来了!让他说说呗!”,人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顾安童看见穿过这些人,朝着她走过来的司振玄。

可这一刻,她没有被救赎的感觉,反而是害怕。

她害怕,害怕真相被曝光的那一天,却是宣判她死刑的时候。

媒体已经都跑到司振玄那边,话筒送了过去,“司董事,我想和您证实一下,您是不是曾经与顾女士有婚姻关系,只是近期已经结束?”

隔了人群,他看了她一眼。

顾安童

tang被林月和沈迎禾一左一右的扶着,面色苍白。

耳鼓在阵阵鸣叫,叫的她有点头晕目眩。

司振玄的话透过话筒,似乎格外清晰,直穿她的心灵深处。

“对。我们离婚了。”

简短、有力而又清晰,令媒体们都为之一愣,答案来得也太过迅速。

“周部长。你们所有的保安人员从今天开始,全部撤出司氏。”司振玄按着手机,低头和手机说着。

人群外正维持秩序的周部长赶紧跑了过来,擦着头上的汗说:“司董事,别这样,我们也是听命于人而已。”

见司振玄的眼底一片森然,周部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着那些保安把人往外轰。

会议室里总算是逐渐清净下来。

林月和沈迎禾也互相看了眼,默默地松开顾安童的胳膊,她却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低着头不看司振玄,“谢谢司董帮忙。”

“不谢。”司振玄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看她。

顾安童唇边浮起淡淡的无奈,最后她直起腰,凝视着对方,“那我去上班了。您请便。”

她转身出了会议室,无视那些同事讶异的目光。

三个月。

这样的生活她还要忍受三个月。

而今天,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顾安童坐在办公桌前,扶着额头想事情,眼前的那些图纸她都没怎么看得进去。

忽然间手机响了,她一看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就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妈。”

她起身朝茶水间走,避过路上纷杂的讨论,“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着急。”

“对。晚上我回去和你细说。”

终于安抚完母亲,顾安童长舒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她就这样“被离婚”了,这个世道简直可笑荒谬到令她无言以对。

就在她站在咖啡机前发呆的时候,身后响起江暖的声音,“没想到司振玄那么听司家的话,这么快就和你离婚了啊?我以为他怎么地也得再坚持几天。”

顾安童回头,江暖正懒懒的靠在墙边,肚子已经有了点凸起,看出了孕相。顾安童的眼底渐渐浮起一丝倔强,”哦?说起来我现在也算是单身了,什么谢剑晨啊、陆启岩啊,或者司岳云,只要我想,我都可以接近的对吧?”

”顾安童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顾安童眼神中露出一丝狠厉,”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在婚礼现场抢走我的丈夫,又是怎么在司家对我的?你做过的事情不要忘记,别以为我真的是任人宰割,之前我是不屑,可逼急了谁也不是病猫。江暖,你等着为你今天做过的一切后悔!”

江暖微微眯了眼睛,“顾安童,你以为你就格外高尚?我告诉你,我的目的,就是让你身败名裂。到今天为止,你还没有赢过我!”

“我没有认为我有多高尚。”顾安童回应,“但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加卑劣。你以为今天的输赢重要么?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江暖,既然已经撕破脸,我也不怕告诉你,管好你的司岳云,你能把他抢走,我一样可以抢回来。”

顾安童转身离开。

正文卷 090 可能我的家境不算太好

江暖的恨意似乎根本没办法一时间平息下来,她强迫自己将手按在肚皮上,最后喃喃的说:“你看见了么?你曾经喜欢过的,就是这样的德行。她哪点比我强?”

或许是说了这句话,江暖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抱着杯子离开,动作优雅而又傲慢。

她江暖,不需要任何人喜欢。

因为她喜欢的,已经死了。

顾安童回到办公室,听见沈迎禾在旁边小声的说:”顾姐,你别太难过了……司……”

”司董事再也不是我心中的男神了。”林月撇着嘴,”他太过分了,也不考虑下你的感受……”

而且林月和沈迎禾前段时间还看见两个人好的很呢,怎么现在就变了卦?

两个女孩相互对视了眼,沈迎禾小心翼翼的问:”顾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安童沉默片刻,嘴角浮起一丝苦涩,”他家里不同意。可能我的家境不算太好。”

嗯。以前她还可以骄傲的说她是顾家顾博远的女儿,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形容词来概括。

顾安童说完,林月就越来越愤慨,”家里不同意又怎么了啊,就不能坚持坚持吗?这个世界不是还有罗密欧朱丽叶的传说吗?我还以为司董事不是这样听话的人呢,看来天下男人一般黑。”

顾安童不想搭腔,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搭腔。

直到中午的时候,谢剑晨来找她。

谢剑晨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来这边,今天倒是稀客。

当谢剑晨出现的时候,林月沈迎禾又露出了点笑容,就是嘛,就算司振玄不和顾姐好,顾安童身边可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像谢剑晨已经是翘楚中的翘楚了。

谢剑晨多适合顾安童啊,郎才女貌的。

谢剑晨说:”中午一起去吃饭?”

他的问话非常自然,顾安童犹豫了下也就答应了。

谢剑晨身长超过一米八五,却又有着不属于南方人的那种硬朗,他虽喜欢儒雅,却又有种马上飞将的英姿飒爽,如果不是因为司振玄不喜欢,顾安童其实很愿意和谢剑晨打交道。

至少在谈吐上,她和谢剑晨有很多话说。

司振玄这一点不如谢剑晨,司振玄和她说的话,还不如和沈昊松说的多。

谢剑晨选了一家日式餐厅,和式的装修风格本就低调而又沉静,静静流淌的尺八音乐在餐厅里流淌。

”说起来,我并不觉着司振玄是会受司家摆布的人。”谢剑晨在餐点还没有上的时候,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

顾安童不喝,下午还要上班,她可不希望自己失态。

何况现在她和司振玄的状况,最是微妙,她怕自己如果不慎,说漏嘴了可不好。

”因为他并没有多喜欢我。”顾安童看似坦白的和谢剑晨说:”正好我们顾家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荆楚集团还代替了顾氏,与司氏合作,对于司家所有人来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说白了,人都是现实的,他们想让我和他离婚无可厚非。我还不像江暖,江暖肚子里有司家的后代了,司家不留她也得留她,可是我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和我离婚,自己没要那套房子,让我和我妈住了,我连他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打开了话匣子的顾安童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谢剑晨在对面静静的听着,这个时候无需安慰,只要听就好。

轻轻的舒了口气,顾安童眉间微蹙,”其实我有时候会想,我还留在这个组有什么意义。江暖司岳云作威作福,另一组的孟玫也有靠山,曾经司振玄是我的老公也不闻不问,我这组摆明了是炮灰的命运,却非要待在这里自己受虐。”

”你有我。”

谢剑晨的话很轻,顾安童有些没听清楚。

她恍惚抬头,”什么?”

谢剑晨从对面握住她的手,”我说,你有我。你有我在,他们是她们的靠山,但我是你的靠山,只要你想用,什么时候都可以用我的资源。顾安童,你身上有我欣赏的所有优点,他不要你,我求也想求到你,你还不明白么?”

顾安童吓了一跳,她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谢、谢总……你别胡说八道。”顾安童又觉着自己说的不是很妥当,所以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目前,并不是很想找而已。你知道的,我家遇到那么多事情,我对发展一段新感情没什么兴趣。”

”可以理解。”谢剑晨恍悟,”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

”整个丰城,没有谁不知道吧。顾家的原配被发配出去,小三登堂入室,两个儿子,一个去集团公司搅合的无法无天,另外一个小少爷则在学校里开始耀武扬威。这都是现在我在报纸上看见的。”

曾经丰城名流之中的书香门第顾家,突然间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许多人还在等着看笑话,而今天,她也成了笑话。

谢剑晨认真的看着她,“有些人,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至于你那

两个弟弟,说实话他们是无辜的。”

“我知道。”顾安童没想到谢剑晨这样看似很粗的性子,居然说出这样细心的话,“我知道其实错在那两个大人,但这不能作为他们骄纵的原因。我想,陆哥哥现在,一定也很头疼。”

这陆哥哥三个字,令谢剑晨耳朵一竖。

现在顾安童和司振玄离婚,司振玄肯定已经没了希望,那顾安童身边,这个陆哥哥看来是个重要人物。

“你那陆哥哥现在居然在负责顾氏?”谢剑晨装作意外的神情,旁敲侧击的问,“你爸爸也能放心?”

“应该是放心的。”顾博远都把自己的车给陆启岩开去了,可见对陆启岩的信任,“陆哥哥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他就像是我亲哥哥一样。之前顾氏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气,我觉着有他在,顾氏至少不会散的太快。”

“安童,你该尝试着过新生活了。”谢剑晨忽然间说。

“啊?”顾安童有些不解这话题的转折。

“后天一场酒会,我缺一个女伴,你和我一起吧。”谢剑晨郑重的提出邀请。

顾安童想拒绝。

谢剑晨看出了她这意思,面带苦涩的说:“看来,你就算离婚了,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顾安童慌忙摆手,“我只是觉着最近的身份比较尴尬,去了的话也是自取其辱,但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就失去自己的生活,我去就是了。”

“好。到时候我先带你去打扮。”谢剑晨笑,“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站在我身边,不受到任何的委屈。”

顾安童心里一暖。

如果有一天司振玄也能这样和她说,就好了。

她也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司振玄的身边,可惜她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就已经宣告落幕,哪怕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她都不知道三个月后,他会不会给她这样的荣光。

司振玄……我们的人生一定要这样经历,才能获得新生么?

回家和蒋芸妃又说了很多解释,也幸好顾年光在,否则蒋芸妃一定崩溃。

顾年光最近和沈昊松走的很近,所以顾安童司振玄的事情,顾年光已经比谁都清楚。

他知道妹妹和司振玄是假离婚,并不是真的。

但他有点不满这样的现状,假离婚,离的顾安童怏怏不乐就好像是真的一样,这样的分开是伤感情的。

蒋芸妃接受事实后,对落井下石的司家也是痛恨万分,她越发给自己鼓劲,必须尽快把渠道的事情落实,这样说不定不需要三个月,司振玄就能顺利的脱离司家。

晚上顾安童坐在电脑前,本来想着把今天欠缺的工作给解决掉,但是打开电脑,就会看见一些关于自己的新闻,甚至于当时蓉城街头的那个亲吻照片也被翻了出来。

刚要关闭电脑,隔着二楼的玻璃窗户,遥遥却看见陆雨琳站在楼下对她挥着手。

顾安童笑了笑,转身出门,过了片刻打开门,陆雨琳已经站在外面,一面脱鞋一面劈头盖脸的问:“你们真离婚了?不会是烟雾弹吧?”

蒋芸妃已经去睡了,顾安童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让她先别那么大声。

陆雨琳频频点头,蹑手蹑脚的跟着顾安童进了卧室。

“哇塞。你们搬新家怎么都不让我来暖暖房子。”在这精致装修的房子里,陆雨琳甚至发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沉香木,她好奇的摸了摸,才艳羡的说:“居然还是我不请自来,安童,你也太过分了。糌”

顾安童坐在床边,一身丝绸的睡衣衬得肤白如雪,她取过木质的雕花梳子在发间轻轻滑动,“我们搬家没多久,就离婚了。哪里有时间找人暖房,轻燕,你是在笑话我吗?楮”

陆雨琳回头,顾安童的脸上的确是惨白惨白的肤色,和她之前意气风发的状态完全两样,陆雨琳弯腰走到顾安童面前,凑过去看她的气色,“哎呀你这样哪行,会被别人看扁的。觉着你没了司振玄就没办法过了。你看看把自己过成什么样子了。”

顾安童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气色不好,可也不全和司振玄有关,还有家里的这摊子事情,她老老实实的和陆雨琳说了。

正文卷 091 他要带她去蜜月?

陆雨琳说到这个就横鼻子竖眼睛,一屁股坐在顾安童的床边,“你不知道,你爸有多过分,居然要带那个小三去蜜月旅行,说是补偿她这些年的缺憾,然后把公司甩手一丢就丢给我哥哥,我哥都快忙死了。关键那个什么顾影成,真把自己当大公子了,在公司那叫一个指手画脚,我上次就骂了他一句小屁孩,还不赶快去学校,结果就被你爸骂了个狗血淋头。你爸,真是被狐狸精给迷了眼睛了。”

顾安童听着陆雨琳的描述,心里只觉有些悲哀,她记得蒋芸妃曾经和她说过,为了当年的事业,蒋芸妃顾博远二人只是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拍婚纱照,更没有所谓的蜜月,当年一直说要补,最后也没补成。

结果现在,他居然要带那个女人去蜜月?

顾安童越发的气恼,可她能有什么办法?曾经那么慈爱的爸爸,自从发生了那种事情后,从来不和她联系,更别说打个电话和她解释解释,他沉溺在自己重获新生的世界里,哪里还闻旧人哭?

她的爸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

“那顾家其他长辈呢?”顾安童知道这几天蒋芸妃还和顾云朗伯伯他们联系过,顾伯伯对爸爸的行为也非常的不齿。

“其他长辈?”陆雨琳挑眉,“安童,你觉着呢?他们都姓顾,顾影成那两个小子也姓顾,就算你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到头来这也是你们家的私事,能怎么办?这几年,你们顾氏企业对于整个家族都是有贡献的吧,否则那些老家伙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兔死狐悲。

顾安童那股子悲凉的气息直达心底,却忽略了陆雨琳的问话,“别难过了,反正你们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那些脏事离得越远越好。”

“安童。安童。”

“嗯?”顾安童抬眼看了眼陆雨琳,想起来自己还没给人倒水,赶紧起身,绕到一楼的厨房里,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递给她,唇角含笑,“你最爱喝的。”

“哇哦!安童还是你对我好,我哥都不让我喝,说我再喝就快变成小肥猪了。”陆雨琳欢呼一声,将可乐抱在怀里。

顾安童看着她畅快淋漓的大饮了口可乐,“肥猪也挺好的,你长得可爱,胖点没事。”

狠狠的舒了口气,陆雨琳打了个饱嗝,又拖着顾安童往楼上走,“司振玄真的不回来了吗?那把房子给你们,他住哪里啊。我看你家还是有他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还要回来住的。”

“怎么可能。”顾安童想起司振玄似乎的确没有把自己的行李拿走,以至于她坐在卧室里都时常有他会回来的念头,其实他也的确没有走,只是要等三个月而已。

“那看来,我哥哥是不是有机会了?”陆雨琳拐了下顾安童的胳膊,还唏嘘了下,“早知道你们会成现在这样,当初就不该给你出谋划策……现在好了,人财两空……对了,离婚证拿来我看看,我得帮我大哥检查检查,确定你们确实分手了,我大哥就要迎难而上了。”

顾安童被这句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明知道陆雨琳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贴谱,她只能无奈的回答她,“轻燕!我和你哥哥说过,我和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呀?”陆雨琳眨巴着眼睛,“我哥哥虽然的确似乎不如你这个司振玄帅,可他比司振玄喜欢你吧?喜欢你那么多年。”

“轻燕,第一,我

tang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哥哥,真的没有爱情那种感觉。”顾安童索性郑重的和陆雨琳说明白,“第二,他现在在顾氏,担任着重要的工作,你觉着我和他可能么?”

“有什么不可能,大不了不给顾氏干了呗。”陆雨琳嘟囔着,可她自己也觉着不现实,便转了个话题,“安童,我今晚和你睡吧。我不想回家了。”

陆雨琳的提议,顾安童接受了,毕竟她和陆雨琳也是好久没在一起聊过天。

虽然陆雨琳总是围绕着关于司振玄的话题,可顾安童知道,就算是陆雨琳,她都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关乎着司振玄的事业,关乎着她的爱情,顾安童连自己最亲的父亲都已经不能信任,何况是陆雨琳这么个嘴巴把不牢靠的主。

陆雨琳如果知道什么内幕,是一定会告诉陆启岩的。

陆启岩恨司振玄恨成那样。顾安童不能冒这个险。

凌晨一点,顾安童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见楼下门声响了下。

陆雨琳比她睡的轻,直接坐起身,“谁……是谁……小偷吗?”

顾安童心里头一惊,立刻掀开被子冲了下去。

站在楼上,就已经看见背过身关门的那个人的背影,司振玄!

顾安童没注意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几步踏着楼梯跑下来,冲到司振玄面前,紧张的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司振玄低声回答:“想见你。”

顾安童心里一暖,可她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直接对后面说了句,“轻燕,你先去客房睡吧,振玄回来收拾行李。”

陆雨琳站在楼梯转角处,睡眼惺忪的愣了下,“司振玄?你这个点过来拿行李?”

司振玄从顾安童清凉的着装上收回目光,静静的回了个“嗯”字,“媒体太多,我不喜欢被关注的感觉。”

“哦好吧……也对。这大白天的,你要过来干点什么,且不得被漫天报道。”

陆雨琳眼睛里还是藏着许多好奇。她的目光落在司振玄搭在顾安童的胳膊上的那只手,虽然是虚空的搭在那里,却分明令人感觉,两个人并不是刚刚离婚的那种感觉。

顾安童退了几步,打开客厅的灯,声音也冷淡下来,“我妈还在睡觉,你别吵醒她了,尽快收拾吧。”

司振玄说“好”,转身上了楼。

顾安童让陆雨琳先去客房睡,可陆雨琳不干,似乎对这件事兴致勃勃的。

顾安童有点着恼,“陆雨琳,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对没错,我和他离婚了,可我还喜欢他呢,喜欢的还是希望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你不要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围观。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希望你给我留点生活空间出来。”

“诶,安童……”

“我们是被逼离婚的,可不代表我们之间已经没了感情。”顾安童一字一句的说,“你的眼神,让我看了很不舒服。”

陆雨琳脸红红的,垂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你知道我性格的……”

“恩我知道。”顾安童扯出一点笑容,“那你先去客房睡,我去找他,顺便帮他收拾收拾行李。”

“可你不怨他吗?这样的时候丢你一个人下来,不管不顾的。”陆雨琳问。

“当然怨。”顾安童毫不犹豫的回答,“可我知道他也是没办法。所以,轻燕,你别把我想成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我的心,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

说完,顾安童就往楼上走,脚底冰凉,踩着地板有点不舒服,走到二楼通道的时候才好很多,是软软的地毯。

她打开客房的门,让陆雨琳进去睡。

陆雨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撅着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顾安童指了指她的睡衣,“说白了,我还是不希望你这个样子在他面前乱晃啦。我还指着说不定哪天能和他复婚呢。”

陆雨琳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被她给推进客房。

顾安童合上门的时候才长舒了口气,没想到今天晚上司振玄居然会回来,却好巧不巧的撞到陆雨琳。

无论她说什么,估计陆雨琳都会有所怀疑的。

可幸好她和司振玄配合的还不错,加上她把自己渲染成即便离婚还念着对方的那种性子,陆雨琳哪怕再有想法,应该也察觉不到什么破绽的。

顾安童微微蹙了眉,为什么感觉,自从顾家出了事情后,陆启岩好似变了一个人,可陆雨琳,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她坦白了呢。

她甩了甩头,其实也不能怪陆雨琳,顾安童自己对她不也有所隐瞒么?

顾安童没在外面停留多久,感觉到陆雨琳那个屋子没有动静了才转身推开门,进了卧室,再郑重的锁上。

陆雨琳在,司振玄肯定不能待太久,但幸好因为顾家装修问题,他们把卧室的隔音效果处理的很好。

顾安童直接一路小跑扑了过去,两手挂在司振玄的脖子上,“振玄……振玄……”

她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将头埋在他的心口,这样的体温令她特别想念,虽然其实也就是一天没见而已。

司振玄沉声问:“你怎么留她在家里住?”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顾安童特别懊恼,难得司振玄过来,她却让陆雨琳住在家里。

不过想到白天的那场面,她心里并不是很舒服,松开手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脚背,“司振玄,我怎么越来越觉着我们已经离婚了……”

“胡说什么。”司振玄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正好从柜子里取出那两个红本本,“事实婚姻还在。”

“可我很不开心。”顾安童抬眸看他,眼底水光粼粼,“司振玄,我很不开心。”

一身清凉睡衣的顾安童,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地板上,像是被抛弃了的洋娃娃,漂亮却又单薄。

正文卷 092 我先看看你

司振玄上前两步,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光着脚别站在地上,会着凉。”

将顾安童冷着脸不说话,司振玄除了“抱歉”,也的确想不到别的言语。

算了。

和这样的人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顾安童你明知道司振玄是这种性格,你却和他计较白天的那件事,那个时候他能有什么办法?站在他的角度,他除了那样说,大概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顾安童面色稍缓,穿了拖鞋下地,进卫生间里给司振玄取洗漱用品,帮他码放在箱子里后,“你现在住在哪里。”

“沈昊松的房子。”司振玄索性把收拾的工作交给顾安童,她这方面做的很好,“正好很多事情不需要电话,见面聊就可以。”

“嗯。”顾安童从柜子里取出他平时喜欢穿的衬衫,“怎么感觉真的像要你搬走一样,蒙蒙在一楼睡觉,你要不要一会和它告个别。”

“好。待会儿。”司振玄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我先看看你。”

她和蒙蒙一个待遇吗?顾安童有点不满的睨了他一眼,细细的替他打包,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中间都不回来,其实要拿走挺多东西,包括他在书房的笔记本,顾安童一边收拾一边问:“那你还回来么?”

“如果你时时刻刻在家留宿人,我是不敢回来的。”

司振玄的回答让顾安童顿了顿,片刻后她才点点头,“我不留宿别人了,那、那你抽空回来。”

“好。”接过顾安童帮他准备的行李,司振玄伸手执住她的下巴,略有薄茧的手指摩挲着的感觉略有些异样,顾安童缩了缩脖子,双唇便被含住。

她婉转相就,没片刻就已经被亲的气喘吁吁。

司振玄却自己停住,声音低哑的说:“不行,再这样我把持不住,今晚就不想走了。”

顾安童红着脸捡起件外套套在身上,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刚到门边司振玄又转身,将她抵在墙上,啄了啄她的面颊后才说:“我不喜欢别人睡我们的床,记得把床单换了,以后不许别人睡你旁边。”

顾安童又好气又好笑,“陆雨琳,那是女孩。”

“不喜欢。”司振玄想了想,还是无法接受,“那么多客房,为什么让她睡卧室。”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顾安童推着他往外,“别让我等太久,司振玄。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别肆意消耗我的喜欢。”

见司振玄愣了愣,顾安童展颜一笑,旋即便又换上了冰冷的表情,将门打开。

陆雨琳不在门外,但她客房的门却虚掩着。

顾安童对司振玄说:“那你走吧。顺便记得去看看蒙蒙,它挺想你的。”

“好。”司振玄提着行李往下走,顾安童忍住想送他的念头,站在二楼看。

其实她很想说,当帮他收拾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往里装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种他们之间已经结束的荒谬念头。

在公司的一个礼拜,和司振玄基本是没什么见面机会,他毕竟在顶楼,如果他不刻意来找顾安童,他们之间,碰到的概率是0。

可即便这样,公司里每天还是有人会讨论她,这样的生活令顾安童有点烦不胜烦,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中间,她有和谢剑晨吃过两次午饭,顺便讨论了下关于手头项目的一些事情,夏伊和夏梦也被约了出来,前者是出了名的建筑设计师,后者则是非常有经验的调香师,几个人在一起,的确能激发出不少的灵感和火花。

夏梦这次出来特地还带了关于顾安童第一次提出的盛唐夜唱-白茶牡丹的试样,她选了几种配比方案,最后顾安童选了第四种:前调:玫瑰、乳香、依兰;中调:白茶、牡丹;尾调:麝香和岩兰草,这个味道是顾安童最喜欢的味道,而且她通过这其中的幽幽魅香,真的可以联想到那雍容华贵的盛世大唐。

这样的飞速进展令顾安童的心情,难得振作了很多,这已经是近期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去卫生间的时候,夏梦却说要和她一起。

顾安童不知道夏梦是不是有什么话和她说,不过她直觉这夏氏姐妹人都比较好,所以站在洗手台前,便也直接问了,“夏梦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香水的问题,是私人的问题。”夏梦犹豫了下,倒也很坦然,“你知道我喜欢谢剑晨的。”

“嗯。我看的出来,你也是因为他的邀约才肯参加我们组,否则你这样的大师级的调香师,我们是请不到的。”

顾安童的回答令夏梦有些意外,但是她依旧挑明了自己的意思,“其实前些日子,我邀请他和我一起去参加酒会,但是没想到他和我说,他请了你。”

顾安童略有些意外,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和他说我不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梦一把拉住顾安童的袖子,略有些抱歉的说:“感情的事情强求不了的,是我的就绝对逃不了,不是我的,强求也求不到,我和你说这些,其实是希望你给他一次机会,我能看得出来,他这一次追你,是认真的。”

说实在话,夏梦在卫生间洗手台前的话令顾安童颇受震动。

她一直以为,喜欢这种事情是独占性的。

就好比她爱司振玄,但如果司振玄爱的是别人,她能否如同夏梦那样,还去劝那个人,你给司振玄一次机会。

换位思考,顾安童发觉自己没有夏梦那种胸襟,她真的做不到。

可夏梦居然让她给谢剑晨一次机会,这个女人,果然也非常不简单,至少到目前为止,顾安童看见过的最具有大将风度的女人,便是夏梦了。

酒会的时间是在周末。

一个礼拜的调整时间,顾安童的状态比之前真的好太多。

可这一个礼拜,她都没能见到司振玄,顾安童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长久的见不到也不联系,感情是不是会淡掉?

这就好比,刚分开的那几天,她真的彻夜难眠,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司振玄在身边的那种感觉,每次都要控制好久才不去给他打电话。

可现在呢,每每那个念头扬起,她便能按回去,只要她多一点心思在工作上,她就不会那么容易走神。

果然人都是健忘的生物,时间才是最强大的杀器,杀死那些曾经浓烈曾经炙热的感情,让它在回忆里渐渐变淡。

早上,顾安童就接到了谢剑晨的电话,他让她赶紧下楼,要

带她先去换衣服,做造型。

顾安童和蒋芸妃告别后,穿了身休闲的运动装,素面朝天的上了谢剑晨的车,“今天的酒会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穿那么正式?”

谢剑晨的车是一辆悍马,特别改装过的,外面看起来就非常的威风,不像其他男人,愿意走精致的路线。

所以当顾安童上了车后,才会觉着谢剑晨这个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好传统,爱一些古典文化,喜欢淘弄些老旧的东西,甚至愿意去一些非常静的地方去修修禅,美其名曰压压自己的性子。

可他也会开这么霸道的越野车,穿风格不羁的衣服,甚至于夜生活非常的丰富。

这样的人,矛盾,可也非常有绅士风度。

夏梦,其实挺适合他的。

顾安童神游的时候,这样想。

“今天是由一位姓唐的归国华侨开的酒会,会有很多名流到场。”谢剑晨笑了笑,介绍说。

顾安童点点头,其实她对于今天的酒会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谢剑晨一次两次三次的这样邀请,说不定她真的会拒绝。

谢剑晨带她去了一家专门的造型工作室,对造型总监lisa说明了他的用意——顾安童本就天生丽质,所以他定要让她艳惊全场。

顾安童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正在屋子里换着礼服。

她天生是比较传统,又相对保守,所以她非常不习惯lisa给她挑选的这件衣服,前面镂空正勾出丰满的沟ru位置,后背却近乎全裸,仅用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网纱遮挡,这空白的部分直接包裹到大腿处,将窈窕有致的腰线也显露了出来,明明是性感十分的礼服,偏偏又在腰臀的位置结了个不大不小的蝴蝶装饰,肩颈的位置也停了一只半大的宝蓝色蝴蝶。

礼服的主色调也是宝蓝色,恰好衬托出顾安童皮肤的欺霜赛雪。

顾安童挡住前面却又挡不住后面,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拉开帘子便说,“lisa,这件太露了,换一件吧。”

“ohmygod!简直就是个艺术品!顾小姐,你可千万别换。”lisa夸张的跑了过来,一边将她的身体强行转过来,一边和她解释,“顾小姐,你身材高挑,曲线完美,最漂亮的就是这皮肤的颜色,几乎毫无瑕疵,你不觉着这件礼服将你身上所有的优点都给显露出来了么?”

顾安童小声的回答:“的确是都露出来了……”

“这是艺术!”lisa对顾安童的回答很不满意,“瑞典大师的作品《蜕变》,你看,所有的显露都隐隐约约,并不是一味的暴露,他是希望,每一位穿了自己这件礼服的女人,都在经历一种蜕变,顾小姐,难道不合适你么?”

蜕变……

顾安童又仔细的按照lisa的思路去看,其实这件礼服的确很漂亮,非常适合她,除却她内心深处接受不了的部分,她自己也是很愿意去尝试的。

正文卷 093 他在帮她

她知道谢剑晨的用意,他在帮她。

顾家的事情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和司振玄的“离婚事件”恐怕已经让丰城的那些人知道了当初结婚的内幕,她是被司岳云甩掉,司振玄又当了接盘侠。

可惜这接盘侠也没做多久,顾安童又成了空落落的一个人。

曾经她的性格被许多人诟病过,所以当她遭遇这些事情的时候,暗地里拍手叫好的人,比同情她遭遇的人多的多。

谢剑晨希望她能出席一场盛大的活动,用这种别致而又张扬的方式,告诉那些人,她顾安童其实并没有被打倒,而是在经历一场人生的蜕变和洗礼。

也许是这礼服的名字感染了她,又也许是突然间想通许多关节,顾安童笑笑的对lisa说:“那麻烦您了,今天。”

lisa不语,只拉着她去做造型。

往常的礼服,应是要将长发盘起,但这样的举措却又过于传统和守旧,lisa不走寻常路,反而将顾安童及至肩下位置的长发给接驳加长,直至腰际,加长以后又微微做卷,如瀑的长发正好能挡住裸背的位置,可是随着女人的行动,腰臀处轻颤的蝴蝶,还有偶尔泻出的春华,都会引起无数遐想。

lisa是非常满意今天自己的创意,模特本身底子就好,这礼服在她身上也仅仅是加分项而已,并没有抢去

她自身的风头,所以当顾安童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早早就外候着的谢剑晨不出意料的惊艳了。

他直接上前几步,握住顾安童的手。

那动作吓了她一跳,本想往后退,谢剑晨却俯身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安童,你今天不是公主,你是一个高贵的女神。”

顾安童略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举止有度的动作,他明明可以很越距,却非常有分寸的保持了半分距离,她轻声说:“谢谢你,谢总。”

“你可以试着叫我剑晨。”谢剑晨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楼下走。

顾安童点头说好,她以后会喊他剑晨。

酒会的位置在偏郊的一处山庄,顾安童以前就曾有耳闻,这位出了名的投资家唐老,拥有很多丰城的地产,其中那山庄,是最最出名的一个地方。

那里平时不开放,开放的时候就是衣香鬓影,宝马香车。

正如同今日,丰城名流圈子几乎都风闻而动,多少辆名车在路上行驶,一时间感觉成了一场有钱人的盛宴。

顾安童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她觉着就像是一场群魔乱舞,正衬了一句古诗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由不得她有多清高。

到达广场后,有侍者帮忙泊车,谢剑晨扶着顾安童下车,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看,没考虑到女士上下车不方便,这么高的台阶,是我不对。”

说话间,他半抱着就将顾安童接下了车。

顾安童不习惯和其他男人这样亲密,刚刚站稳就往旁边让了一步。

谢剑晨挑眉,倒是没有表达什么不满,这难啃的骨头,往往需要步步欺心,一次两次的胜利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酒店的大堂中灯火通明,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交杯换盏。

谢剑晨携着顾安童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的确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谢剑晨并不常常在丰城的圈子活动,他的脸生,可他带来的这个女人却让很多人不陌生,当年顾安童没有嫁出去的时候,多少人想追,最后都被刺伤了回来,后来那些公子哥都戏谑她为“高岭之花”。

可今天站在谢剑晨身边的顾安童,实在是太耀眼了。

那种耀眼,并非她出众的外貌,而是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那身华美的礼服相互辉映,她还是和以前那样,一旦出现在外人的场合里,顿时间孤高冷艳起来。

多少人都还记得前几天的电视屏幕上,顾安童那苍白而又可怜的表情,这哪里是一个人?

“安童,既然今天是我的女伴,是不是要稍微做个样子?”谢剑晨伸出自己的胳膊,示意顾安童搀上。

顾安童愣了下,将手轻轻的搭上,“剑晨,我不能喝酒,别的都可以配合。”

“好。我今晚的目的,就是请你跳一支舞。没有别的想法。”

人群中忽然间传来一阵***动,不知道是谁在旁边说了句,“哇,这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的,今晚上可有好戏看了。”

顾安童被这句话挑起一些好奇,跟着他们的动作转身,忽然间停在原处。

目光之中,俊男靓女,形容分外出挑。

男人一身银灰色西服,笔挺而又修身,身边的女人一袭紫色晚礼,带了点中国古典的韵味,美艳之中透着股温婉气息。

中间的重重人群仿佛变成了虚渺,顾安童只和那个男人的目光长久对视。

他来了。

可他却带着孟玫……

顾安童的心口不知道被谁狠狠的划了一道,顿时间鲜血淋漓。

她转念,其实她也没有多高尚,她不是都跟着谢剑晨了么?

司振玄的眼中,分明也是这样的意味。

但她比他更痛。

为什么?因为曾经无数次,她和司振玄说过,她介意孟玫,非常介意孟玫,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说,她以为他懂。

结果他还是给那女人机会,给她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顾安童唏嘘的笑了笑,似乎每次他们中间有了空挡,谢剑晨和孟玫都能很顺畅的找到适合的位置。

可谢剑晨行事做人很是君子,孟玫呢?孟玫曾经当着她的面就要撬司振玄的墙角,这样的女人,她不信任。

顾安童恍恍惚惚间,听见谢剑晨问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安童下意识的就回答,并且按照他的意思,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不想看见他,换个地方吧。”

不得不说,看见孟玫的时候,顾安童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她甚至就在那刹那,已经辨认不清司振玄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喜欢,又或者是不喜欢。

顾安童,真的太讨厌孟玫了!

感觉到顾安童锁着自己的胳膊的手紧了紧,谢剑晨低头问:“你还是很在意的?”

“恩……”顾安童点头,“我当然在意。他对外宣布我们离婚的消息这才多久,就和孟玫出双入对。”

她很是没意思的笑了笑,果然就像她想过的那样,从他把行李拿走的那一刻,她甚至都觉着他们之间其实已经结束。

难道真的一语成箴了吗?

她顾安童的手机没有换过,她却不得不听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机号和那个新号都统统删除。导致她就算想联系他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他那天晚上去她那里,哪怕说一声呢?

如果不是今天顾安童也在这里,恐怕之后会通过电视又或者报纸,才知道今天的这场闹剧是如何发生的吧?

顾安童缓缓转身,目光清冽的看着面前的谢剑晨,“谢总,今天你是知道的,所以才带我来的么?”

顾安童无疑是整场最醒目也最耀眼的女人,哪怕曾经有些公子哥背地里吐槽过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被看着的谢剑晨,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

谢剑晨笑了笑,“安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故意带你来看这种事情做什么?我还嫌弃你不够难过么?楔”

顾安童想想也是,谢剑晨再不济,他也不会是孟玫那种卑鄙的女人,他的行事作风还是很光明磊落的。

将刚才的想法按回到心里,顾安童轻声说:“真是抱歉呢。”

“没事。”谢剑晨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下两杯香槟,“来一杯?贰”

本来想着不喝,可瞥见不远处的司振玄和孟玫,顾安童心里就非常不舒服,接过谢剑晨手里的高脚杯,她略带失落的点点头。

“其实,我听说振玄老弟最近回自己家了。”谢剑晨弯下腰,和顾安童低声说着,可是那姿势却又显得格外的暧昧,顾安童被他口中的话完全吸引去了心神,哪里还能注意到自己和他的姿势问题。

“回家?”司振玄没在沈昊松那里,反而回了司家,是为什么?

顾安童脑中滑过一丝疑问,不料刚抬头就看见沈昊松也走了进来,他的身边站着个妖艳的女人,顾安童不认识。

沈昊松司振玄到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孟玫说了句什么,沈昊松的目光直接就落在她的身上,一抹惊艳滑过眼底。

可那也就是顷刻之间的情绪,沈昊松很快便收了回去。

顾安童看着几人朝那个唐老走过去,突然间背脊挺直,她想起来了!唐老不就是沈昊松给司振玄推荐的投资人吗?

难怪这场酒会他们会过来,他们不但要过来,还必须来。

可是顾安童觉着自己看着他们的背影里,满是失望和难堪,很多人都在对他和她指指点点,即便打扮的再漂亮又如何。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她宁肯自己会像孟玫那样不要脸。

“你看你,现在就跟怨妇一样,振作点安童。”谢剑晨顺手揽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带离这中心的圈子,“你不知道自己今天有多美,露出这样的表情却是为了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你今天,是我的舞伴,还记得么?”

音乐声响起,顾安童就这样被他带进了舞池里,她以前学过华尔兹,只是没想到自己和男人的第一支舞,是和谢剑晨跳的。

正文卷 094 三月后还你身份

顾安童不敢看司振玄那边,她明明应该拒绝的,可看见孟玫,她就不由自主的能答应谢剑晨的所有请求。

谢剑晨边带着她转,边轻声和她说:“司振玄这次带孟玫,如果我告诉你,是他家里人的意思,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顾安童愣了下,他家里人的意思?

哦也对呢,司家有江暖魏玉兰这些讨厌她的人存在,如果不想让她逞心如意,估计选择孟玫是最大的可能性。

“没有,不会高兴。”顾安童垂眸回答:“我以为,在有些事情上是应该坚持原则的。孟玫是我的底线,他踩了我的底线。”

“那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他的底线?而你这个时候居然和我一起跳舞。”谢剑晨忽然间问。

顾安童愣住,微微掀起一丝眸光,却如何都不敢去看司振玄那边。

谢剑晨说的对,她这样生气的话,司振玄何尝不是。

见顾安童的身子有点退缩,谢剑晨扶住她的腰,“顾安童,既然你们已经没有缘分,何必苦苦执着于他。我的女神,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你相信不相信?”

顾安童不知所措。

她和司振玄没有离婚,只是对外宣布如此而已,可眼下的局面,已经越来越像二人之间,再无瓜葛。

他和她身边都有了新欢。

彼此已成旧爱?

顾安童忽然间觉着有点郁结,她往后退了一步,对谢剑晨说:“我累了,去旁边歇会。剑晨,你随意。”

她说完,转身朝着角落走。

腰臀处随着走路轻轻颤动着的蝴蝶羽翼,还有及腰长发处浅浅显露的风情,都令许多男人回眸相看。

司振玄和谢剑晨的眼底一片晦暗。

tang有个穿着小短裙礼服的女孩子忽然间钻到几人中间,递给司振玄一张名片,“司总你好,我是文娱周末的记者,我能打扰您几分钟么?”

司振玄本想回绝,却鬼使神差的“嗯”了声。

“太好了。”女孩子简直兴奋到无法言语的地步,作为实习生的记者,能混进来采访到最近大热门人物司振玄,她直觉自己马上就会转正了!

“那能请问,自从您在公司里宣布和顾安童顾小姐的婚事告吹后,对您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么?”

“没有影响。”

“您身边的这位,是您新任的女友么?”女孩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孟玫,在心里自然也会给孟玫和顾安童评评分数。

孟玫一向都是交际花属性,见女孩看向自己,便笑容可掬的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孟玫,和振玄已经认识有十多年了。”

“哇,十多年的交情了吗?”女孩抬头就看向司振玄,“司总,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孟玫小姐,是您的新任女友吗?您对顾家最近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是不是很反感,否则怎么会那么快的就和顾家撇清关系。”

司振玄沉默片刻,说:“是。家里人都很喜欢她。至于顾家,我没什么想法,如果顾家需要帮忙,我还是会出面。”

“那您是因为顾家的事情,才和顾小姐分手的?还是……因为两个人出现了感情危机?我看顾小姐刚才也在现场,你们是婚内就有了喜欢的人,还是……”

沈昊松直接打断了女孩的话,“姑娘,你问的问题有点越距了,我看你应该是个新人吧。有些问题不能这样问的。”

“那应该怎么问啊,漂亮哥哥。”

女孩的一声问话令沈昊松泛起很温柔的笑意,“你该喊叔叔了。我不是负责教你的人,有些问题你就问你自己的前辈吧。振玄该回答的都回答了,我们这边还有自己的事情,请……”

女孩刚以为沈昊松的笑是要回答自己,没想到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她悻悻然的走开,还不忘偷偷的拿手机拍了拍司振玄和孟玫在一起的照片。

沈昊松对司振玄使了个眼色,相识多年让司振玄很了解的回头,就见顾安童的背影正沿着墙角慢慢的走着。

顾安童捂着小腹,脸色煞白的靠在一个夹角的地方,这地方没有别人,所以也没有谁能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模样。

这些日子又急又气,她都快忘记,自己的例假是今天了。

那种阵阵袭来的绞痛感令顾安童弓着腰趴在那里,哪怕谢剑晨打来的电话也没有接。

相比较肚子痛,可能刚才司振玄的话更加让她难过。

他居然……当着媒体的面,承认孟玫是他的女友。

顾安童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慢慢的她又转过身去,将手按在花坛的墙壁上喘着气。

忽然间,肩膀被人轻轻按住,她微微一愣,因为弯腰的姿势,近乎半裸的背部已经完全呈现在来人的眼前。

顾安童回头,却踉跄着退后两步,“司振玄?你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谁让你穿成这样出来?”司振玄往前踏了几步,两个人在角落里的身影被花坛彻底挡住,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暖意,视线里顾安童那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每一寸都足以点燃他内心全部的怒火。

顾安童很少看见这样生气的司振玄,她知道自己不能大声说话,否则引来别人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状况,她捂着小腹,额上冷汗直冒的说:“司振玄,你有资格说我么?你都已经宣布新女友了,还有必要管我穿什么?”

“顾安童,你要信我。”司振玄压抑住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

顾安童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那你信过我么?你在做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却在今天带着孟玫去见你的投资人唐老,司振玄,你觉着这样对我公平么?我的确不该和谢剑晨出现在这里,可是孟玫,她做过的事情你那么清楚,还宣布她是你的女友,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还需要我做什么。”

顾安童咳嗽了几声,样子楚楚可怜,司振玄伸手扶在她的胳膊上,给她支了把力。

“这件事,以后会和你解释。你例假来了是

不是?”司振玄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身体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

“你送我?”顾安童嗤笑了声,“算了,我们是离了婚的人,顶多算是旧爱,这个也还你,会被他们发现的。”

顾安童脱下外套,递还给司振玄,坚持着往前走了几步。

她就是生了司振玄的气。

他自己做着这样的事情,凭什么管她穿成怎样。

如果不是她今天来到现场,恐怕还被他蒙在鼓里!

和孟玫……和孟玫……他选谁不好,选孟玫……

孟玫得意的笑脸和江暖刺耳的笑声,似乎都在同时浮现。

顾安童脑子眩晕了下,整个身体陡然间朝着地上栽去。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有一个人打横将她抱起,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就是那个她特别喜欢依赖的味道……

只是她眼皮有点沉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整个世界刹那间,一片黑暗。

“童童,你怎么样了?”

顾安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妈妈蒋芸妃坐在旁边,满脸的担忧。

“我怎么忽然间晕倒了。”

“医生说你精神过度疲劳,加上急火攻心,所以一下子就没缓过气来。童童,我看你这礼拜都好多了,怎么忽然间就这样了?”蒋芸妃握着顾安童的手,“是不是司振玄给你气受了?你们两个不会真瞒着我离婚了吧?我昨天看见他的洗漱用品还有行李少了一半,连书房的电脑都不在了。”

“没有。”顾安童矢口否认,“真的没有。”

“你别骗妈妈了!”蒋芸妃心直口快,直接将一份周刊报纸放在顾安童的面前,“你们昨天参加的酒会,今天新闻就已经出来了。司振玄承认那个叫孟玫的女人是他的新女友了,结了婚还干这种事情的?他就不怕自己犯重婚罪?!”

顾安童又觉着心口闷闷的了,她刚想去接周刊,却被蒋芸妃匆匆抽走,“都怪妈这急性子,怎么能和你说这种事情。你和妈说实话,和振玄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他敢负了你,妈马上撤了对他所有的帮助,那房子,咱们也不住了,谁图他那套房子,又不是多值钱的地方。”

“妈,没有,真的没有离婚。你可以回家看看,结婚证还在柜子里第一个抽屉里放着呢。”顾安童心里头堵得慌,实在不想听妈妈这样说,就算对司振玄着恼了,可也不希望阻拦了他的事业。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吗?”

“对,他还算有点良心。”蒋芸妃冷冰冰的回答,本来在心中是完美女婿的男人,突然间一下子掉了格调,蒋芸妃很是火大,口气却非常难听,“送你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匆匆就走了。大概怕和你有什么牵连,被别人发现吧。男人做到他这份上,我也是服了。”

顾安童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想回答,蒋芸妃却打开柜子,将一包卫生巾放在她床上。

“不过我也是看不懂这混蛋了,给你换了衣服,又把这东西给你换了才走的。这事人家小护士说,他不让别人做。这就不怕被别人知道了?”

顾安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换上了一身病号服,而且两腿间似乎也很有安全感。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做的,又羞又恼。

正文卷 095 我什么时候出院

“振玄最近搬回司家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司家对他的监管严起来。而且你也知道司家的人都不喜欢我,孟玫应该是司家的要求,就是想故意气我的。不过我也的确没忍住,中了招,我想,司家的人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我们招惹司家了?”蒋芸妃匪夷所思,“他们司家对不起我们的好嘛?”

“不是。”顾安童想起什么来,问了句,“妈,你认识江暖吗?”

“江暖?不认识。她怎么了?”蒋芸妃有些奇怪的追问。

顾安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事,她其实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江暖,可见蒋芸妃也是一脸茫然,她便不好再多说。

如果不是江暖,自己大概不会过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蒋芸妃见她这个状态,赶紧安慰,“行了妈和你说件开心的事情。”

“什么呀……”顾安童往床上一靠,略有些好奇的问。

“顾博远,想和我谈离婚条件,我说除非你净身出户,否则就和法院起诉,我是不会和他和解的。然后他灰溜溜的回去了。”

顾安童听见父亲的名字,心里头有些难过,她轻声问:“那爸爸知道我晕倒的消息吗?”

蒋芸妃讷讷的回了句“不知道”,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丫头,你就别再指着他会尽到父亲的责任,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父亲了。你懂么?”

顾安童哽咽着点点头,回到被子里轻轻一缩,“妈,我什么时候出院。”

“吊完这些,怎么也得明天了。今晚上妈妈陪你。”

“不用。这边陪床太辛苦,妈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顾安童转过身来和蒋芸妃说:“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要担心,睡一晚上就是了。”

蒋芸妃想想,也是,“晚上,我让你哥哥来陪你。”

“嗯好……”顾安童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便又睡了过去。

大姨妈第一天,每次都这么痛苦,当年妈妈还告诉她,结了婚就好了,结果哪里见好,不还是一样嘛?

一觉睡到半梦半醒,突然间她听见外面有交谈的声音,然后门声响了。

顾安童刚转过身去看看究竟,就撞上了一对静若寒潭的眸子,她直接躺了回去,背对着他,“你还来做什么。”

司振玄拖了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覆在她的头顶探了探温度。

“司振玄,这次的香水项目一完成,我就会离开司氏集团。我坚持下去,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的那些可爱的组员,其实我待在那里真的有点恶心。”顾安童直视着前方,目不斜视的说。

“因为孟玫?”

“对。”顾安童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要赢过她,不为这个,我早就已经撤了。”

司振玄蹙眉,“我回了司家,司家最近对我起了疑心,孟玫,是他们的安排,希望我离婚以后能和孟玫交往。”

将顾安童含着眼泪不说话,司振玄弯下腰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安童,等我三个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看也不要去听,三个月以后,我会还你司太太的身份。”

“我做不到不去看,不去听。”顾安童眼底含着眼泪,“你知道三个月的时间对我而言有多难吗?度日如年……一天都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何况是三个月,难道真等到你和孟玫修成正果了,我才幡然悔悟我曾经什么也没有做,就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眼前离开么?司振玄,你不要和我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我很清楚。人心,不会一成不变,何况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和司振玄的婚姻,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

“与其这样,不如分开,彼此各安天命。如果三个月以后,你还想娶我,那我们再婚,如果三个月的时间里,你和孟玫感情升温,那你就和她在一起吧。我们彻底的离了,才能让司家放松警惕。”

司振玄拥着她略有点凉意的身体半晌,斩钉截铁的回答:“这不可能。”

或许是感觉到女人身体在自己怀里的僵硬,司振玄才覆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

顾安童有多珍惜她和司振玄的婚姻,就有多珍惜他现在说的这句话。

对,她是不舍得,可是她没想到司振玄也不舍得贰。

紧绷的神经有了一瞬间的松动,顾安童微微侧过身,净白如玉却又有些灰败的脸色令她看起来不如往日那么光彩夺目,可偏偏这样素净的女人,才是司振玄往日最愿意去看的形象。

她往旁边侧了侧,轻声说:“你先上来。”

司振玄愣了下,依着她的意思脱鞋上.床。

病床有点窄,顾安童半个身子直接挤到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肩头,“他们都以为我离婚了,所以认为可以追求我了。”

顾安童是在解释今天白天谢剑晨的事情。

“我本来是要拒绝的,但谢剑晨这个人多精明,如果我一直拒绝下去,他只会怀疑,所以我才答应出席这个酒会。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你呢?”

司振玄的手在她的肩头紧了紧,片刻后才说:“我们的事情已经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任何的差错。安童,我说过,只要三个月的时间,你忍,我也要忍。”

“我在昊松家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他们正在进行的这些事情中,出了内鬼,有人把这个项目的一些资料高价卖给了司汉祥,从中获得了大笔收益。

这项目也幸好和司振玄关系不大,基本都是沈昊松在出面,可司汉祥多了解司振玄,他居然在这其中看见了司振玄的手笔。

于是司振玄和司振玄一/夜长谈,让司振玄回司家居住。

从那一天开始,司振玄的行动就困难的多。

也不知道是想彻底断绝他和顾安童之间的关系,还是想让他再度成为司家的一只忠心的狗,司汉祥这一次却也继续纵容魏玉兰等人,希望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没有办法,司振玄对于司氏集团太重要了,司汉祥动辄是不希望司振玄有二心的,他最好别有二心,如果有的话,那只能对司振玄采取特别的行动。

顾安童没想到,在她和司振玄没有见面的这期间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眸子微微闪动,她才轻叹了声,“好吧,我原谅你了。你的事情,听起来的确很严重……可是,就算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还是会难过,会生气,我不是圣人,我之所以会这样……”

也是因为爱你。

如果对你没有感情,我又何必这样伤心失望,甚至于急火攻心。

顾安童想了想,略有些不舍的离开司振玄的怀抱,将他往外推了推,“你走吧。你留在我这里,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还有啊,他们都为难你,你也别客气,尤其是江暖,知道吗?”

司振玄点点头,人却没有站起,手指在顾安童的唇畔上来回摩挲着。

忽然间静谧下来的气氛,充斥了暧/昧的味道,顾安童垂眸看着司振玄的手指。

他的手一直多很好看,纤长而又有力,指尖处略有薄茧,摩擦的顾安童浑身不对劲。

就在她开始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司振玄将她按到了病床上,浅尝辄止的吻一个又一个的落在她的身上。

纽扣自锁骨处开始被一颗颗解开,司振玄低声说:“你今天很美。”

长发在腰间散开,这些还接驳着的长发,在昏黄的月光下,更是有一种拂动人心的魅力。

“但是我替你脱下来的时候,更美。”司振玄一口咬在顾安童的耳垂上,她闷哼了声后,直接伸手抓住司振玄肆意游走的大掌。

顾安童不敢看他,小声说:“不行的,我那个来了……”

“我知道。”司振玄也没有真的在医院里做全套的意思,撩拨的二人都有些难受的时候,才起身,正了正略有些凌乱的衣服,“那我回去了。”

顾安童点点头。

司振玄转身要走,她忽然间又喊住他,下床走到他面前。

“你不许对孟玫好。”顾安童想了想,说。

“好。”

“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能通过别人告诉我的,还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顾安童其实特别不舍得让他走,甚至巴不得他能眷恋自己的身体,彻夜不归,可是她的理智战胜了其他,她不想给司振玄惹什么不应该有的麻烦。

司振玄点点头,这次声音低沉,却也温柔了些许,“好,我答应你。”

顾安童过去抱了抱司振玄的腰,又不甘心的在他的肩颈处咬了一口,非要咬出一道痕迹才来罢休,这就像是戳上了她的印记,令她微微安心,“那你走吧。可千万别失败,我还等着你还我司太太的身份。”

司振玄略有些失笑,在顾安童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转身将门关上。

长长的走道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顾安童听着声音,却似是丢了魂,跟着他一起走了。

顾安童三天后才去上的班,蒋芸妃一定要她休息够了才准她去公司。

顾安童在家里也做了蒋芸妃好多工作,否则蒋芸妃压根就不许她去给这帮姓司的工作。

正文卷 096 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都已经和他被离婚了,和司氏还有什么话好说!”蒋芸妃骂她。

顾安童无奈,可她如果不来司氏,她连和司振玄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她上班,说不定会参加全体会议,说不定会进行项目小组会议,总会有办法和司振玄见上一见。

而且,她在这个项目上必须要压倒性的赢了孟玫,否则她这口气咽不下去。

当然来公司也有来公司的困扰。

比如此刻,孟玫那边的工作组,简直可以叫做一片沸腾。

林月对着那边翻了翻白眼,“哇靠,不就是和司董事谈个恋爱吗?有本事宣布结婚了,再在这里炫耀,了不起了啊……”

沈迎禾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那么大声,好歹顾安童在旁边。

顾安童笑了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

林月和沈迎禾小声的对话,“顾姐这几天都生病没来,肯定是因为司董事的事情。”

“是啊……”沈迎禾跟着唏嘘,她和林月作为司振玄顾安童在公司唯二的见证人,最是替顾安童打抱不平,“顾姐不比那个孟玫好多了吗?司董事也真是的,家里不让还真就和顾姐离了……”

“我再也不崇拜他了!”林月生气的把手里头的笔一扔,“做人能不能别这么不公平。”

说话间,隔壁办公室又传来一阵笑声,顾安童清晰的听见孟玫的说话声,“快到吃饭的时间,我去楼上找振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孟玫到了两间办公室的通道处,才说的这句话。

顾安童垂首不语,握着笔的手微微紧了紧。

“顾姐……要不……我们陪你一起离职吧。”林月有点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谁还能忍得了。

顾安童忽然间想起司振玄,想起自己和他的约定,咬了咬牙后按住林月的手,“忍,我要忍。我这次必须要赢了孟玫才行,你们会留下帮我的,对吧?”

顾安童的态度让林月等人都振作起来,“就是,顾姐你都不在乎,我们还在乎什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就不信我们会输!”

办公室里也跟着战斗力十足起来,顾安童摇了摇头,刚要继续和他们讨论新的系列香水的方案,突然间外面跟炸了锅一样,许多人朝着一个方向跑。

顾安童奇怪的抬头,林月小八卦挤眉弄眼的问:“顾姐,我能去瞧个热闹吗?”

顾安童点点头,林月一溜烟的就往那个方向跑,沈迎禾犹豫了下,说也等等我。

两个小女孩的活泼简直令顾安童羡慕,她却一点都兴不起去窥探的意思,毕竟她自己都成为了司氏集团的一道八卦风景线,无数人都在等着她和孟玫开战,又何必去凑其他热闹。

没过一会,林月和沈迎禾冲了回来,林月气喘吁吁的扑在顾安童的桌子前,兴奋地一塌糊涂,“顾姐,这下有好戏看了。有个女人直接找上公司的门,说肚子里有了司总经理的种,还让江暖给自己让位,说什么大家在一个起跑线上,谁也不比谁高贵,江总监那个表情啊,简直叫做精彩!”

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

顾安童坐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拔身而起,“走,去看眼。”

她一带头,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和顾安童一起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

那是公司的前台位置哪。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等候区的位置上,单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脸淡定的模样,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生。

林月挤过人群,开出一个位置来给顾安童,自己还特别匪夷所思的说了句,“我怎么觉着这个女孩长得有点像顾姐。蝗”

“你胡说什么。”顾安童顿时红了脸,林月这么一说,她哪里好意思再看那个姑娘,可不得不说,她现在心里有点痛快,尤其是看见江暖那张气的煞白的脸的时候。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年她受到的屈辱,居然被这个女孩实现了。

前场三人,江暖,小姑娘和司岳云。

江暖扶着腰气的有点直不起来,“司岳云,你这个混蛋,你居然……咳咳咳……”

“别这样。”小姑娘依旧非常淡定的坐在那里,颇有正宫娘娘的态度,“大妈你骂岳云做什么,你自己是怎么得来今天的位置,难道忘记了?什么叫做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司岳云怎么会一心挂在你身上,你真当自己有多漂亮吗?哦……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没关系,我也有了,我们现在打了个平手。”

司岳云很是为难的看着那小姑娘,“容容,你怎么就不提前和我说下,闹到公司里来算什么。”

周容容瞥了眼司岳云,面色如常,“我打电话给你,那个大妈接了,然后就给按了,再之后就把我的手机设为黑名单,我不到公司里找你,还能去哪里找。”

周容容想了想,站起身,“哦……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留她在你身边,那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反正本来就是个错误。”

司岳云赶紧上前去拦周容容。

江暖那边却忽然间申银起来,“司岳云……我肚子……我肚子疼……”

周容容眨了眨眼睛,非常大度的指着江暖,和司岳云说:“没关系,你先处理她的事情,我呢,没事,反正我肚子里是你们司家的种,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来找我。”

司岳云慌了手脚,频频点头,招呼几个下属和他一起去送江暖去医院。

周容容乖巧的立在原地,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淡然自若的气息。

顾安童皱了皱眉,刹那间她似乎看见周容容唇边的笑意。

混乱中,她感觉到手被人捏了捏,刚要发火,扭头去看见司振玄站在后方。

顾安童赶紧抽回手来,这算什么事,乘乱偷/情吗?她还没饥/渴到这个地步!

好在司振玄没有继续做什么,而是身为兄长上前去安顿周容容了。

顾安童忽然间有种错觉,周容容这个女孩,真的长得和自己有点像。

不知道司振玄和周容容说了些什么,总之她答应先离开公司,不干扰他们的正常工作时间。

顾安童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总是对周容容刚才的表现,不解更多过于好奇。

诚然,周容容给她狠狠的出了口恶气,看见江暖被送到医院,她心里只有畅快,正如同周容容说的,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她江暖能干出这么多恶心事情来,总有一天会被背叛。

司岳云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在谁身上安稳下来的性格,江暖能绑住他这么长时间已经实属不易,如果不是江暖讨好了魏玉兰,司岳云指不定会不会再把江暖给摆一道。

周容容走出办公大楼,顾安童和司振玄正好并肩。

她和他都顿了顿,却没有说一句话。擦肩而过。

顾安童是跟在周容容后面慢慢走的,她看见周容容一直走了五百多米才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后,从包里取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周容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她说:“沈总,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了,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你知道的,我答应帮你演这场戏,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不希望到这个时候,沈总你还拖欠我这种穷苦老百姓的工资。”

tang

“没关系,肚子里的孩子,司岳云不要,我能养得起,你毕竟答应给我这么多钱。”

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样砸在顾安童的脑海里——沈总,沈昊松么?

周容容似乎和那个沈总约了个地址,收了电话刚要走,顾安童在后面喊住她,“周小姐。”

周容容转身,当她看见顾安童的第一刻,双眸陡大,“你是顾安童吧?”

那么坦白,坦白的令顾安童有点尴尬,反而自己站定在原地。

周容容双手插着口袋,在顾安童的身边绕了绕,“当时沈总就说我长得最像你,那个姓司的说不像,两个人争论来争论去,好歹是同意让我干这一票。我觉着你比我漂亮多了!”

顾安童的脑子有点疼,姓沈的,姓司的,还能有谁?!

可周容容咧嘴笑,很阳光,也很养眼,让顾安童有点心疼,“你这样,多亏啊……”

“这有什么。”周容容继续笑,“我需要钱,他们给我钱。司岳云这个人虽然有点油嘴滑舌,但本性还可以的,对我也好,就是老喊你的名字你知道吗?这个家伙真是奇怪,既然一开始喜欢你,干嘛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甩掉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顾安童越来越尴尬了。

周容容捏着手机,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自己怀不上孩子的,他措施做的太好,好在我抓住了机会。”

看顾安童的面色有点难看,周容容转身,清亮的眼睛淡淡的笑意,“做什么事亲是个人的选择,你是不是不能理解司总和沈总?哎,这和他们没什么大关系,我自己愿意去做,而且一点也不后悔。”

顾安童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解释她现在的心情。

沈昊松和司振玄做的事情,不算光明磊落,至少让一个清白的小姑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可这小姑娘却说,她是心甘情愿的,一点也不觉着委屈。

人各有人的活法,她是不该置喙别人的人生态度。

正文卷 097 我嫌弃它了

也或者,这一刻的失落,来自于这件事,与司振玄有点关系。

她心目中的司振玄,是不该和这种事挂上钩,可如果要和司家对抗,也许不得不使出这些见不得人的招数。

就好比刚才,司岳云的确混乱了,甚至迟疑了。

否则江暖怎么会气到肚子疼,被送到医院去。

周容容摆摆手,“我得先去找沈总啦。晚上还得麻烦他送我去司家。”

她笑起来,有漂亮的小梨涡,“你说,我会不会让司家的人大跌眼镜呀。”

“会的。”顾安童忽然间也被她愉悦的笑容感染,露出了好看的酒窝,“我应该感谢你,给我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哦在这一点上我和你基本上是态度一致的,就算沈总和司总不给我钱,我可能都会干这件事,江暖不是个好人,她把我姐姐欺负的在公司根本抬不起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有必要把自己以前看不惯的人,一个个拎出来先炫耀后打压,简直就跟神经病一样。”

顾安童忽然间看着周容容那张略有点熟悉的脸,问:“容容,你姐姐是谁?”

“我姐姐?周潇潇,你认识吗?”

顾安童还真认识,这是她曾经的大学同学,当年他们大学另外一个系的校花,因为一件小事和江暖闹过,那时候她和江暖关系不错,江暖曾经和她抱怨过。

现在再听,便能感觉出江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

“有所耳闻。”顾安童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了周容容,“以后有机会,可以约出来聊聊。”

“好的。”周容容明显很洒脱,踏着轻盈的脚步往公交站走,顺便对顾安童挥了挥手。

顾安童回身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姑娘,却生生的被司岳云那个王八蛋给糟蹋了。

顾安童回到公司,之所以不会那么着急,也是因为江暖被送到医院,司岳云正分身无术,在这一层楼,至少没人能管的了她了。

刚刚到楼道口,就听见茶水间里传来熟悉的名字。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从那女人舌尖里绕出的名字,便是她的丈夫司振玄。

孟玫吃吃的笑着,不知道在和谁炫耀,“知道吗?你不是说振玄是个闷葫芦吗?这人心可细了,不经意间就会讨女人的欢喜。我说我喜欢城东那家的栗子,上班的时候,他就让那个舒旬放了那栗子在我桌上;我说女人的桌子上永远缺一瓶香水,他就买了cha

el5号给我……”

后面孟玫絮絮叨叨的,顾安童有点听不清,她忽然间耳鸣了。

站在原地好半天,顾安童骤然间转身,匆匆的往门口走,直接就撞到了舒旬的身上。

见顾安童满脸苍白的样子,舒旬略有点紧张的问:“顾组长?是不是哪里撞疼了?”

顾安童摇头,“你是来找孟玫的吧?”

舒旬刚想要说话,顾安童指了指茶水间,“她在那边,别走错地方。”

说完,她便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桌子上还摆着司振玄当时给她的两瓶香水——“这是送我的吗?”“不是,是给你做研究用的。”

顾安童直接拿起香水,扔到了垃圾桶里。

“哎哎哎!这香水顾姐你还没用多少次呢,之前不是一直舍不得用吗?”林月眼尖,直接从垃圾桶里把香水抢救了回来。

顾安童冷淡的说:“不要了,我嫌弃它了。”

“为什么啊……”林月像宝贝一样把玩着香水瓶,她可是垂涎好久。

因为司振玄就送了她这两瓶香水,还不是以送的名义,她甚至连结婚婚戒、婚纱照都没有。

即便是逢场作戏,要不要这么入戏啊!!

那看样子司振玄很知道怎么追女孩子,那他每天一副不懂浪漫的模样是要装给谁看啊?

顾安童又有点生气起来,她明明都已经可以理解,理智却又开始土崩瓦解,肚子里好似喝了一缸醋,不停的往上泛着酸气,“不就是香水吗?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我稀罕,顾姐,你不介意的话,送我啊?”林月小心翼翼的抱着瓶子,生怕顾安童一个不顺心又给扔了。

顾安童点头,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你拿去就是了。”

林月高兴得不行,还去问沈迎禾,要不要分一瓶。

顾安童低着头看眼前的案子,白花花的一片居然如何都入不了眼,忽然间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吓了整个办公室的人一跳。

沈迎禾问:“顾姐你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你们先商量手头的那个可行性,敲定一款香水的款型,然后订单做样品。”顾安童交代完,拎着包往外走。

站在电梯口,顾安童赌气的按了“1”,既然今天没人管她,她决定任性旷工一回。

结果她面前的电梯没有动静,专用电梯的门却在眼前缓缓打开,司振玄抬腿正往外迈,看见顾安童的那一刻,两人都自一愣。

司振玄一把伸出手,将顾安童给拖了进去。

“你做什么?不怕被人看见吗?”顾安童直接推开他,自己顿时间抵在了另一侧,皱着眉头问。

司振玄想了想,回答,“今天没有人可以管我。”

哦也对……司岳云的心腹都跟着他去医院了,司振玄今天应该是很自由的。

电梯在慢慢下行,顾安童握着略有些发红的手,语气依旧泛着酸气,“你是来找孟玫的吧。这戏演的还真是投入。”

司振玄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她的问题。

顾安童眼圈泛红,“你又骗我……你和她明明已经在谈恋爱,你还和我说你是逢场作戏。有些事情没对比真的看不出来区别,你对她那么好,对我呢,你除了想和我上/床,你还有别的需求吗?!”

顾安童很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她这辈子还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可她不吐不快,她和司振玄没有蜜月过没有约会过没有恋爱的时间,就直接过度到那么直接的过程,她自以为是的恋爱,撞到孟玫的那些描述,简直可笑的令人发指。

电梯到了一楼,司振玄随手按了顶层,幸好这是专用电梯,没有密码是进不了,所以这里的空间很安全。

他莫名的看着她,“你又怎么了?”

顾安童比划着和他说,“我也想要城东的栗子,也想要你专门买了送的香水,也想要你每天一枝玫瑰花的放在桌前,也想要你中午和我一起吃工作餐……可是这些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没有享受过,现在却必须要看着你和其他女人一起做,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你明明说过让我忍,可我心胸狭窄,我忍不了……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对她好……”

话没说完,她已经被搂进司振玄的怀里。

良久,顾安童听见司振玄的一声轻笑,再抬头时候,他已经又是以前的模样,“我让舒旬安排的,舒旬说,如果要做出恋爱的样子,有些事情是必不可少的,既然要高调,那就交给他去办。”

顾安童脑子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好半天她才恍悟过来,带着一种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雀跃,问:“所以,这不是你的本意?我就说……有些那么肉麻的事情,怎么会是你做的呢?”

几乎是下意识就松了口气,顾安童说:“那没什么了,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见顾安童已经快撞上电梯门,司振玄及时将她拎了回来,半搂半抱着让她面对着他,“原来你喜欢这些。”

顾安童语塞,最后只好说:“喜欢这些也要看是谁去做,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做,只会觉着反感,但如果是那个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喜欢。”

所以司振玄,只要给点灯火,她的世界就开始璀璨,或者他永远都未必了解她的这种情感,正如同此刻她说完之后,他眼底却浮起令她无法捉摸的情绪。

转念一想。

舒旬打着司振玄的名义给孟玫做的这些,她虽然还是不舒服,但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郁闷了。

可顾安童直觉,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四十天里,这样的事情或许她会遇到很多。

要么她需要用一根极粗的神经去应对,要么她就会时不时的如同今天一样,出现这样近乎暴走的状态。

“我还有十五天,就可以离开这家公司了。”顾安童说给司振玄听,“眼不见为净,我想暂时离开丰城两个月。”

“这样也好。”司振玄也不希望顾安童总是这样伤心,即便不愿,可有些事真的是情非得已。

顾安童见电梯又已经到了顶楼,她想出去,却还是被拉了回来,电梯再反复运行,司振玄说:“这瑞安全。出去哪里都有人。”

顾安童舔了舔略有点干涩的上唇,她想出去,只是因为这电梯里都是荷尔蒙的味道,令她不由自主的浑身发热,为了摈除掉奇怪的念头,她问:“周容容那件事,真的是你和沈昊松做的么?”

司振玄点点头,“是。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顾安童略有点可惜的说:“可是容容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好好,却被司岳云……”

“如果不是她,那么迟早有一天,司岳云会想着将你拐回到他的床/上,用各种手段。”司振玄打断了她的话,“周容容需要钱,我们需要一个人代替你。顾安童,我的善心有限,只能给我可以去关心的人,以及我在意的人。你是我的女人,那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发生,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能有。更何况,这是一箭双雕的结果。”

正文卷 098 你喜欢我吗?

顾安童有些不解的看着司振玄,可她能说什么,司岳云居然对她有感觉?开什么玩笑,从一开始她本来就是司岳云的妻子,是司岳云不要她的,她才嫁给了司振玄。

司振玄见顾安童眼睛里尽是无法释然的神情,可靠在墙边的那种姿势却又显得格外弱小,他上前,双臂收紧,将两人之间的空间挤压的更加窄小,才覆在她耳边说:“现在在每一个男人面前,你都是具有风情的,岳云,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哪”

顾安童的脸轰然一下热了,可她居然没有任何的空间可以逃脱。

男人宽厚的胸膛将她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勉强可以看见电梯一路上行,又在顶楼停下,她结结巴巴的说:“门要开了还不出去吗?”

“没我的密码,门不会开。”

结果司振玄刚刚回答完毕,电梯门就打开了,顾安童吓的往里缩了缩,就听见舒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啊啊啊啊抱歉,我现在就关上,您不开,我在外头守着!蝗”

顾安童都不敢抬头,闷在他怀里头,直到听见电梯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才问:“我得回去上班了。”

司振玄两手将她困在原处,不让她动,“不着急,今天没人管我们。”

他抱着她,抱得很紧。

顾安童放下心结,也回手搂在他的腰际,和他在一起,她开心么?

顾安童自然是开心的,和自己爱的男人朝夕相处,即便他不浪漫又不爱说话,可他给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甚至觉着,自己的整颗心都是满满当当的。

然而算算他们在一起的这一个月,交心的时候很少,工作之外除了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就是那些床笫上的恩爱。

顾安童对彼此感情的不自信,大概也来源于此。

可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在她眼前的时候,浓烈的荷尔蒙的味道勾.引的她也浑身难受,极度想赶紧逃走,否则怕把持不住。

结果顾安童刚刚动弹了下,司振玄的手已经往下滑去,滑到她的腰间,在上面轻轻揉了两把后,落到翘挺的圆臀上。

电梯里的气息都浑浊了几分,顾安童一看这环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慌张的推着他的身体,“振玄,我、我还没完。”

“四天。你之前三天就结束,你骗我。”司振玄的脑子在记某些事情上,非常的精准,比如上次给顾安童买了一堆卫生巾,他有注意到她特地挑出的牌子,这次就没有再买错,又比如这关乎生理幸福的事情,几天完例假,他也很关注。

顾安童被他说的更加紧张,她见他胳膊底下有个缝隙,直接弯腰一钻,跑到门边,按了下开门键。

结果电梯纹丝不动。

果然是要密码的!

司振玄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顾安童红着脸转身,“密码给我……”

她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司振玄又将她提到自己的面前,上半身只那么一压,顾安童的背部就再度贴到了墙上,男人大掌一提,她的腿便被抬起贴在他的身上。

“振玄……这个地方……我有点接受不了。”顾安童其实不排斥做这种事情,她也空档了好些日子,可她连正常的姿势都要抉择好久,这在电梯里,简直是挑战她的三观啊!

整个楼里的人可都在上班,外面还有个所谓的舒旬在把门,他们在电梯里时间久了,人家肯定会想歪的!

顾安童越说不行,司振玄的手就越肆意。

她被摸的浑身发软,渐渐的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一条腿吊在他的臂弯间,两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害羞的无力去观察此刻的场景。

简直太……yin荡了。

她能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对面的电梯铁壁上,反应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他的裤子只褪到腿弯处,用力的撞进她的体内。

这一幕看的顾安童浑身发软,差点没有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往下一滑。

司振玄托住了她,却感觉到骤然紧缩的力度,令他顿时间泄入她的体内。

湿哒哒的……

顾安童赶紧从包里取出餐巾纸来,擦拭了下后却发现根本没地方扔,她迫不得已,找了另外一张纸包住后,塞回到自己的包里。

tang“司振玄!”整理完身上的衣服后,顾安童有点生气的骂了一句,“什么地方不行,非要挑、挑这种……”

“这不是没有机会和你见面?”司振玄扣好胸口的纽扣,再上前抱了抱她,“我想你了。”

顾安童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你是想睡吧?”

“都一样。”司振玄捏了把她的小腰,微皱了下眉,“你好像瘦了一点。”

“那是肯定,被你气的。”顾安童旧事重提,“我的老公,在和别的女人谈恋爱,虽然很多事情由别人代劳,可名声全都是在你身上,还有……你每天中午都和她一起吃饭。我吃醋就吃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别的。”

“让你委屈了。”司振玄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以后,我加倍补偿你。”

顾安童微微嘟了下唇,“对我好就行,不需要加倍补偿。”

司振玄的手紧了紧,“好。”

“司振玄……”顾安童想离开他的,可是当电梯再度升回到顶楼的时候,她轻声问:“我能不能再等等出去。”

司振玄让她靠在他怀里,眼底难得温情脉脉,“当然可以。”

顾安童就这样靠了一会,忽然间鼓足勇气抬头看他的眼睛,“振玄,你喜欢我吗?这次,能不能给我个答案,我不想听模棱两可的回答。”

司振玄的手缓缓向上,最后落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摩挲着,温柔而又缱绻,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喜欢。”

顾安童的心口漏跳了一拍,略有点不敢置信的收紧揪着他衣角的手,他……他刚才说……说他喜欢她?

“嗯。所以安童,等我好不好。”司振玄将她又拉近自己几分,圈她在怀中,“不要轻易说分手,也不要再露出那么伤心的表情。可能的确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会尽力缩短这个区间。我不喜欢孟玫,如果真的喜欢她,前几年就已经和她在一起,何必耗到现在?”

他居然和她解释了这么多……

顾安童点点头,垫脚吻在他的唇上,“恩我知道。你放心,就算再难熬,我也等,我等你回我身边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她一直,也在等这一句话。

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就在悬崖边上,动辄便要坠下,若不是这一句话,她早已经粉身碎骨。

下班后,顾安童和其他人打招呼离开,早早的就出了办公大楼。

司氏最近的气氛的确不大好,乌烟瘴气,别说顾氏现在乱七八糟,司氏的内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刚走了没有多远,她就看见了一个不想看见的人——顾博远。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顾安童似乎不大适应,她低头快走了几步,就听见顾博远在她的身后喊,“童童,爸爸想和你说几句话。”

顾安童不想理他,走的非常快。

顾博远跟在她身后,“童童,爸爸知道你生爸爸的气,但是你就不能面对眼前的现实,一定要和爸爸这样吗?”

顾安童豁然转身,这动作让顾博远急停下来,顾安童说:“不要脸。我没有这样不要脸的爸爸。我现在和你没话说。”

“童童,爸爸不想这样的……”顾博远面露一丝苦相,“但凡还有一点拯救的机会,我就不想和你/妈走到这一步。童童,有时候你也要体谅爸爸。”

顾安童看着略有些苍老的父亲,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曾经他那么/宠/爱自己的画面,声音略有些哽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妈妈了,可以先离婚再去找别的女人,那样就算是今天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怪你一分。可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让我怎么原谅你。好吧,你说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博远没想到女儿的声音能柔和下来,他赶紧上前几步,说:“童童,你劝劝你/妈妈吧,很多事情耗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想要什么,又或者说她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她,但避而不见,又或者散播对顾氏不利的谣言,这样有用么?”

顾安童没想到顾博远来找自己,不是为了求得原谅,也不是为了想和母亲和好,他居然,是想让她们尽快的和他脱离关系,放他自由。

顾安童豁然间有些心灰意冷

起来。

25年了,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父亲,居然是她从来不认识的模样。

是因为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吗?还是说他被迷了心智,一时间都忘记,除了那两个男孩,还有顾年光和她这一双儿女。

可这个时候,再说任何话都没有任何的意义,顾安童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她要想争取最有利的条件只有现在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和顾博远分开几步距离,泾渭分明,她冷冷的说:“好,我会尽量帮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顾博远没想到顾安童居然还愿意帮他,不禁喜出望外,“你说,乖女儿你说。”

“别的我不感兴趣,顾家的那个制香坊,留给我。只要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去帮你游说妈妈。”

正文卷 099 原来,你已经做不了主了

顾博远沉吟片刻,他又向旁边的车驾里看了看。

顾安童眼尖,那车的副驾驶上正坐着那个女人,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嘲讽,“原来,你已经做不了主了。”

“可以,没问题安童,那间制香坊有百年历史了,原本就是我想留给你的,你想要,爸爸当然没有意见。”

“好,希望你不要反悔。”顾安童也不再多说,转身匆匆离开。

周容容其实是在两天后才去的司家,她特地挑了个明媚而又阳光灿烂的日子,在沈昊松给他的路线图中迷路了好半天,总算是在十点钟到达门外。

她先给司岳云打了个电话。

大幸,自从她闹腾了一次,司岳云总算是把她的电话从黑名单中解救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鼻音,显然是没有睡醒,周容容冲着电话里就说:“司岳云,我在你家楼下了,你是打算避而不见呢,还是打算把我赶出去,现在,立刻做个决定。”

司岳云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俊朗的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他对着电话里说:“你等下,我马上下来。”

周容容听见电话里那一句话的时候,略有点匪夷所思,她嘟噜着便收了电话,“我听说豪门不都会把所谓的灰姑娘扫地出门吗?又或者是冷眼对待。怎么这个司家和其他人家完全不同啊。”

就在她念念有词的时候,司岳云已经跑了出来,“容容,你怎么真的跑过来了?”

“那不然?”周容容歪着头问:“等你想起我吗?你是不是都忘记我的存在了?江暖怎么样,孩子还好吗?我可不希望我变成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对我肚子里的宝宝不好的。”

司岳云略有些尴尬的说:“好,挺好的,在医院里静养,没事了。”

“哦……”周容容嘟着嘴想了想,“那看来你还是满舍不得她的,对她真好。我上次去公司找你,是不是给你带来挺多麻烦的啊?”

“没有,容容你听我说,我和江暖已经订婚了。”

周容容勾唇笑,唇角的梨涡醉人心脾,她伸出小手,在司岳云的脸上揪了下,”“我知道呀,我就是不喜欢她事事都替你做主,好像自己就是太后武则天一样,其实你还是很有能力的男人呀。当然了,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她怀了孕,所以才找我消遣,只是我比她出现的晚,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是吧?没事的,我觉着你真挺好的,至少没有轰我走,也没冷血对我。”

司岳云握住周容容的手,“容容,你真是个好姑娘,你那么理解我,我怎么能那样对你……”

“那你说,我是把孩子打掉,还是自己生下来让他认别人做爸爸。”周容容条理清晰的讲给司岳云听,“当然,你们司家有钱,也可以等我生下来接走他,但是我不放心江暖,我觉着她不会对我孩子好。怎么办呢司岳云……”

司岳云都被周容容说的犯了愁。

这女孩子真的是太可爱,可爱从容到似乎很多事情在她这里不值一提,所以司岳云对谁无视,都不想无视掉周容容的存在。

魏玉兰站在门口对着外面吼了句,“司岳云,你在那边做什么呢?”

周容容跳了跳,借大树挡住自己的身影,小声的唏嘘,“你/妈好可怕,我决定了司岳云,我不要和江暖抢位置了,你给我一笔钱,我自己养孩子好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的孩子去叫

别人当爸爸?”司岳云也支持她藏起来,他是真的怕自己的这个娘。

周容容有点同仇敌忾,伏在他的肩头,“才没有呢,我不是说了吗?我准备当单身妈妈。自己带孩子还是满潇洒的吧?如果有生理需求了,不是还有你吗?反正你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噢。不过我和你说,我听他们说,生孩子的时候可疼了,司岳云,到时候你记得陪我就好。”

周容容如果撒泼耍赖,司岳云兴许还不会心软。

她这故作坚强的话,让司岳云一下子就更难抉择起来,他骤然间转身,两手扶在周容容的肩膀上,沉声说:“容容,你容我过了这个阶段好不好?给我点时间,其实我是喜欢你的,真喜欢你。”

“那你现在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周容容耷拉着肩膀,略有点垂头丧气,“姐姐最近工作很辛苦,回家就和我发脾气,我寄人篱下哪里敢说什么,我想出去住,不然被她发现我怀了孩子,会烦死我的。”

司岳云连忙点头说“好”,哄着她,“放心放心,这房子的事情最好解决,我们司家名下的房子不要太多。就是我最近在公司里出了点事情,手头并不是很宽裕,一时间拿不出很多钱来。”

周容容眨巴着眼睛,“江暖管你的财务吗?”

“当然不是。”司岳云回头和魏玉兰说有个朋友过来,一会再回去,就拉着周容容到大树旁的长椅上坐下。

明媚的阳光照在周容容清水出芙蓉的面孔上,看着说不出的养眼,司岳云是越看越喜欢,也正愁没人倾诉自己的烦恼。

当初他的确是因为江暖的勾.引,以至于一下子失了本心,把顾安童当场抛弃。

这之后他和司振玄之间的争斗越演越烈,江暖在里面起的功劳很大,而魏玉兰也希望他去和自己的大哥争。

早十年前,司岳云的心愿是做一辈子的纨绔子弟,直到魏玉兰拎着他的耳朵说,这辈子也别想好好的吃喝玩乐,要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和自己的大哥战到底,要把司振玄彻底的驱逐出司家。

司岳云对司振玄实际上没那么大的仇恨值,早那些年如果不是司振玄罩着,他哪里能过的那么逍遥自在。

最近刚刚接手公司的一系列事情,似乎慢慢找到一些事业的主心骨,司岳云忽然间觉着——其实,带领团队做一点成绩,好像,感觉还可以?

结果,司岳云在荆楚集团上遭遇了滑铁卢事件。

荆楚集团是他一力主张,替换掉顾氏集团的,这件事如果出了问题,他是要负主要的责任。

当初荆楚集团拍胸脯保证,他们绝对会做的比顾氏好,甚至把他们的宏伟蓝图都讲给司岳云听,司岳云被忽悠的很高兴。

结果,当司氏真的踢掉顾氏后,荆楚集团那边突然间反馈,他们考虑再三,决定撤出与司氏的合作。

这种今天晴明天雨的行为,给司氏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前者司氏与顾氏的临时违约,已经赔偿了不少解约金,但司岳云解约的很爽,大笔一挥就同意了;后者荆楚集团的临时撂挑子,让司氏的产品线一度处于停滞的状态,这停一天就是钱啊……

于是,就在一夕之间,司岳云亏损了司氏集团一大笔钱,号称天价。

司岳云现在正是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晚上熬夜不睡的在和荆楚集团沟通,可惜荆楚集团那边,压根就不理会。

司汉祥已经去司氏集团召开紧急会议去了,整个司家现在,乱糟糟的。

周容容那细白的手在司岳云的眼底轻轻摸了下,“你一晚上没睡啊,好辛苦。所以我这件事,也是火上浇油吗?薛”

司岳云的眼皮跳了跳,说老实话的确是,本来公司就焦头烂额的,结果周容容突然间怀孕,也打得他十分的措手不及。

周容容见司岳云脸色不愉,她垂头对着手指轻声说:“这小东西,选这种时候来我也没办法。你别怪我。句”

“没怪。”那么小鸟依人的坐在自己身边,说话软声软语,最关键的是她和那个姓顾的女人时常会有些角度很肖似,司岳云的心口猛然间被撞了下,伸手就将她揽在怀里,“容容,我喜欢这个小宝贝,别露出这种表情。”

周容容笑,“你别太着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吗。你先想想,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实在不行,再和顾家合作就是了。”

周容容哪里不知道这件事的猫腻,沈昊松和司振玄特地设了两个局,一个局就是荆楚集团,听说那荆楚集团的女老板和沈昊松交往匪浅,难怪能为了他翻脸不认人,简直就是女中豪杰;至于第二个局,自然就是周容容。

但当初周容容就和他们说好了,自己只负责想办法怀上个孩子,至于其他的,沈昊松和司振玄不能管她。

也就是说,即便周容容现在想帮司岳云,那两个男人也不会有意见。

司岳云摇头,“顾家和我们都闹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会和我们合作。再说了,顾家最近自己都自身难保,顾安童的妈抢了不少顾氏的平台,我们现在也是半斤对八两。”

周容容听着微微皱起眉,“那你现在岂不是很麻烦。”

“容容,所以我恐怕给不了你多少钱……”司岳云很认真的说着,“不过我不是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周容容忽然间愉悦的笑了出来,“没关系啊,你要是没钱了我养你就是了。但前提你得把那个叫江暖的女人踹了呀。再说了,我要是为了钱,也不找你啊……”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恶心,周容容小小的吐了吐舌头。

司岳云却被她感动了,伸手搂住她的细腰,打了个电话出去,没过一会就有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过来,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身边的漂亮女人。

正文卷 100 今晚就我们两个

这个司二少爷啊……怎么到现在还不能收心,明明都已经和江暖订婚了。

哪怕他再不喜欢江暖,可司岳云难道不知道木已成舟这件事么?

管家离开后,司岳云转头把钥匙递给周容容,“呐,这是我妈给我买的一处房产,在南街那里,位置特别好。容容,现在我也给不了你什么,这套房子……”

“不用啦。”周容容心说自己拿到的那一大笔钱,省着用也能用很久,“这时候我再要点什么不是落井下石了吗?有个住的地方就挺好的。”

“嗯。你先过去。晚上……晚上我去找你。”司岳云被这女人弄的心痒痒的,软声在她耳边说。

周容容撇了撇嘴,“你这个样子真看不出来最近有困难。”

“有困难和跟老婆见面是两码事。”

“少来,我不是你老婆,你只是我孩子的爸爸而已。”周容容娇嗔着说。

“都一样。晚上在家等我,顺便买好菜。”

周容容点头,起身,和司岳云挥了挥手,转身便又长舒了口气,沈昊松说的对,司岳云为人的确有些风流,否则不会中了她的美人计,可他本性不坏,至少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尤其周容容转头,就见这英俊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又咬着下唇转头,好像……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调教调教说不定能成温柔五好男人。

唔,可是他好像还挺在乎那个江暖的。

周容容微微嘟嘴,就这一点,就可以给他打个负分了,什么审美啊!

司岳云回家,魏玉兰狠狠地撞了下门,“你这个不孝子,每天除了女人你还能干点什么?”

“我不是干了吗?”司岳云皱

tang着眉摊手,“你们一直都不培养我这方面的才能,指望我一下子就扛住整个集团,妈,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魏玉兰瞪他,“我不心急怎么办,你算算你今年多大了,岳云,妈现在每天都在巴着你赶紧能独当一面。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不会又来个江暖吧?”

司岳云噎了下,想了想以后说:“不会,她和江暖不一样……要是我不想要她,她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

听见司岳云这句话,魏玉兰险些就喷出一口血来,什么玩意?又是个找上门的女人?

司岳云见母亲又是一副即将发怒的模样,索性破罐子破摔,“妈你也发现了,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公司那块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们都逼着我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我也很为难好嘛?大哥不是挺好的?司氏在他手底下,什么时候出过错。”

魏玉兰一瞬间愣住,过了半天她忽然间跌坐在沙发上,“司振玄啊司振玄……都是他害了你啊。”

“大哥害我什么?”

司岳云一口一个大哥,让魏玉兰是越发的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他挡在前面,你会变得这么不成器,整天就想着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司振玄简直就是个大大的阴谋……!”

司岳云额角微微抽动,自己这妈脑子也太会幻想了吧。

魏玉兰见司岳云不信,她索性直接挑明,“你别把你大哥看的那么高尚,他不是个好东西。”

“大哥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收养来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嘛。”

关于荆楚集团的事情,让司岳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进入司氏集团和自己的大哥相抗衡,到现在满肚子委屈又没地方倾诉,总觉着本来什么都不用做公司就很好,却非要让他背上这么大的负担。

捅了大篓子,现在谁都在笑话他,连江暖也对他非常不满意,指手画脚,司岳云简直无法理解家里突然间的变化。

魏玉兰横眉,“你懂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司振玄的名字叫‘振玄’吗?以前我没想明白,这几年我才突然间反应过来,岳云,如果你真的不努力,你以为你爸会把司氏交给你?”

司岳云愣了下。

他本来还想追问的,结果魏玉兰甩甩手,略有点疲惫的说:“岳云,妈不指望你能有大作为,可司氏集团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如果你撑不起来,就真的只能拱手交给别人了。”

魏玉兰转身上楼。

司岳云有点茫然的看着外面,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承担啊,在经历过雄心壮志却被一盆冷水兜头浇来后,他就对这件事毫无兴致了。

司岳云突然间有点想见周容容,这个女孩不会像江暖一样强迫他去做这些,周容容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可并不是谁都能做商业天才的。

想到这里,司岳云原本还只是哄哄周容容说他会过去,可这下,他决定现在过去,立马过去,他必须要马上见到她!

软玉温香,再没有比那个地方更适合他的了。

何况那个小女人一定已经做好了饭等他,想到这里,司岳云第一次那么想见一个女人,那个叫做周容容的小女人。

最近司氏集团的内部动荡,许多人都能看见,顾安童也感觉到了。

高层经常会聚到一起开会,司岳云突然间不来公司了,江暖因为被气到住院,至少也没有出现。

谢剑晨背地里和她说,顾家和司氏的合作结束,代替的名叫荆楚集团,可就在前两天,荆楚集团却单方面的终止合作。

除却这件事,司岳云手头的几个项目都纷纷出了问题,廖永成那个成天跟在司岳云身后的跟班,也带着一笔司氏集团的机密投奔了其他地方,这简直是给司氏集团一个极大的打击。

司汉祥最近天天到公司里来报道,作为司氏集团的最高负责人,他将司氏手头的产品线做了一次全新的归纳,甚至特地和两个组的人进行了会面,表达了这一次将会对司氏进行裁员,输了的那一组是肯定不能留在司氏的。

司汉祥没有和司振玄一起参加会议,顾安童隐隐感觉到,是不是司汉祥对司振玄产生了怀疑,所以才要自己一力抓起这些事

情。

晚上下班回家,顾安童自己一个人开了车。

顾年光把自己的店暂时关闭后,总和沈昊松一起研究他们目前正在进行的事情,他就把自己的车给顾安童开去上班。

刚刚把车停在楼下停车场,顾安童就觉着楼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振玄……!”顾安童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没想到司振玄居然今天晚上会过来,几乎是快跑几步,飞扑到了他怀里。

司振玄顺手就接住了她。

“你今天晚上怎么有空回来?”顾安童高兴的展开一丝笑颜,“不怕被人看见么?”

“最近那边很乱,乱的没时间搭理我。”司振玄拖着她的手往楼上走,“还好么?”

“嗯,挺好的。”顾安童和他说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妈和我爸已经决定和解离婚。”

“为什么?”司振玄还记得蒋芸妃曾经说过,不会让顾博远那么轻易的和她离婚。

顾安童攀着他的胳膊,立时化身成小话唠,“因为我和妈妈考虑了再三,决定要到对我们最有利的结局,只要顾家那百年香坊能被我们拿下,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也不失为比较好的选择。”司振玄持赞成态度,“那家香坊的价值评估,非常高。”

除却房子本身的百年历史,还有制香坊内的很多古香方,顾安童都认为这个地方是她想争取下来的。

算算最近和司振玄又是好些日子没见,每天顶多是在会议上远远的看上一眼,至于像上次电梯间的邂逅,那是很难找到。

本来顾安童都开始觉着,说不定真的要三个月才能和他再见,哪里晓得他居然会来找她。

在公司当然是比较煎熬的,尤其是每次孟玫和她炫耀的时候。

好在再过些日子,她就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不管最后项目是输是赢,她都不打算在司氏集团待下去。

“妈呢?”回了家,蒙蒙已经候在门外,或许也是好久没看见爸爸出现,蒙蒙声音格外软萌的冲着司振玄喵了好几声。

司振玄低身将蒙蒙抱起,放在怀里摸了几下再又放回去。

顾安童回身给他拿换穿的拖鞋,“妈说把离婚办完,她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前两天就走了。”

司振玄“嗯”了声,刚进了玄关,就将顾安童从后面抱住,“那今晚就我们两个。”

顾安童的脸有点发热,几乎能预见今天晚上的战况会有多激烈。

司振玄从刚刚踏进客厅,就开始剥顾安童的衣服,她都还没到沙发区域,就已经被剥的精光。

两个人一起进的浴室,在开了热水的花洒下面,接.吻,爱.抚,还有迫不及待的撞入。

自从经历了一次电梯间的zuo爱,顾安童发现自己已经能接受很多超出以往认知的动作或者姿势。

比如没多久,她就被放在流理台上,双腿被撑开,镜子里很清晰的映着她被进入的画面,yin糜而又激情。

破碎的申银从唇中溢出,顾安童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似乎再往前的记忆就是那次喝醉酒……结果喝醉酒的时候她还断片了。

晚上,她和司振玄滚床单至少滚了三次,最后一次基本上已经动不了,纯粹是在满足对方的个人需求了,直到一个猛震,司振玄将所有都送进她体内后,才伏在她的背上,缓缓的亲吻着。

正文卷 101 司太太不会是你

顾安童慵懒的连手指尖都不想动,直挺挺的趴在床上,她顺势一滚,便滚进了司振玄的怀里,“还有两个月零四天。”

“嗯。也许不需要这么久。”司振玄的手在她的背部抚摸着,“安童,结束以后,我们去拍婚纱照。”

顾安童的上身动了动,她转头,眸中媚态自然流泻,“真的吗?你还记得……”

“我记得你说你想吃城东的栗子,想我送你喜欢的东西,想和我一起吃工作餐……”

顾安童被司振玄说的满脸通红,她“啊”了一声,钻进被子里,“可以么?可以么?”

“当然可以。”司振玄习惯性

的揉捏着她胸口的那团浑圆,“以后你想什么,得说。不说我可能猜不到。”

“我想你现在就亲我。”顾安童点点自己的唇,“亲我亲我。”

司振玄唇畔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俯下身子便含住她的双唇,渐渐加深的吻意,令房间里的热度再度沸腾起来,顾安童甚至觉着,再不停下,她今晚要和司振玄来第四次了。

忽然间,司振玄的电话响了。

顾安童看见屏幕上孟玫的名字,瞬间眸子一暗,不自觉的便别过身去。

司振玄接了电话。

因为离他很近,她能隐隐约约听见孟玫的声音,娇嫩欲滴,“振玄,晚上我在家里做了好吃的,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不用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做。”

“我听他们说你在公司,可是我去了,你不在啊。”

“我在哪里,应该不需要和你报备。”

“可是振玄,我现在是你的女友,你不能这样。”孟玫委屈的不行,说话声音充斥了不满。

司振玄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我觉着我已经足够尊重你,有些事情不要太急。先这样吧。”

也或者是司振玄的这句话柔软许多,孟玫这才不再纠缠,把电话挂了。

司振玄放下手机,转头就看见顾安童闷闷不乐的对着墙壁躺着,他收了收自己的手臂,顾安童返身回来看他。

半晌,她才问:“你的计划里,能不能别把她放进去,一定非要有个叫孟玫的女友,才能瞒住司家么?又或者说,司家需要你听话,所以要你按照他们的路线走?”

其实顾安童猜错了,两样都不是。

司振玄的手在她的发间滑过,好半晌才回答她,“我现在,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你不用问那么多,以后总会知道的。”

男人这种生物,才是最难理解的。

前些日子才在电梯里说喜欢她,今天却又缄口不言当时的那些言谈。

顾安童隐隐约约又开始有些不安,那柜子里的红色证书代表了什么?不过是维系两个人目前关系的凭证,可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他现在的事业,也没有说他对司家的这些行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会不会他未来的人生的计划中,本就没有她的参与,才会三缄其口。

顾安童忽然间有些茫然,是对未来看不清的茫然,他让她等三个月,她原本也的确板着指头在等,可她惊觉,司振玄能对孟玫这样,对她同样也可以戴一张假面,那个假面就叫“哄”。

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孟玫是不一样的,可是就在刚才,她甚至觉着两个人就在一个平行线上。

她真的希望他不是这样的人。

临走的时候,司振玄拿走了书房的一本书,纪德的《窄门》。

顾安童上网搜了搜这本书的内容,莫名的就坐在原地发起了呆——究竟会不会有这样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可以将它长久地保持在心中;即使生活每天吹它,也始终无法把它吹灭……?

这就是窄门的内容。

究竟会不会有这样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可以将它长久地保持在心中;即使生活每天吹它,也始终无法把它吹灭……?主人公杰罗姆自小爱着表姐阿莉莎,阿莉莎虽然对杰罗姆也怀有同样的感情,但她恪守清教徒的自我约束,把感情深深埋在心底,最后积忧成疾,不幸身亡。

脑子里过着一遍又一遍的《窄门》的内容,顾安童伏在桌上,她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不会把《窄门》和司振玄联系到一起。

与感情无关,也许只是个巧合。

顾安童想起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触碰过司振玄的私人领域,一个是想保持点距离,给彼此留些空间,二个是司振玄没有邀请过她,作为从小被良好教养的性子,顾安童也就没有去偷窥的习惯。

书房里已经没有司振玄的电脑,他是带走了的。

但是其他的一些对象都还摆放在书房里,顾安童起身走进了书房,蒙蒙跟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

“蒙蒙……”顾安童低身抱起蒙蒙,轻轻的用下巴蹭着它的头顶,“你说,你爸爸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话”

其实本来她是不该怀疑的。

一本窄门,一个孟玫的电话,令她隐隐有了一种感觉。

司振玄在应对孟玫的时候,或者态度比面对她的时候差,可是有两句话基本是一样的。

那就是不说,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说。

或者说,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和现在说,有什么区别呢?顾安童自认她已经和司振玄足够亲密,他就算告诉了她,她也不可能和别人说去。

她就那样让人不信任?

或者正是因为这样不舒服的体验,才会令她不安起来的。

顾安童骨子里是有那么点敏感,可是这种敏感并非无的放矢,她和司振玄在一起也算有些时日了,他对她的好和温柔,她能感受的到,可又莫名的慌乱,当真喜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让她和孟玫是一个待遇?甚至……还不如?

顾安童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她想确认。

书房很整洁,也很简约,如同他本人那样的感觉。

顾安童坐在他平时坐着的椅子上,伸手打开了他的抽屉。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做这件事,可她的确忍不住,抽屉里有一本他往日习惯用的黑皮笔记本,厚重宽大,打开后是一些司振玄的记事习惯,忽然间顾安童的眼睛停在了其中一张便笺上。

便笺是淡淡的绿色,一看就是女孩用的,娟秀的字颤巍巍的爬在这张纸上,让顾安童的心骤然间收紧。

“振玄,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这个月末,是司氏集团的一个重大项目的策划会,策划会上,将会是两个组别分别展示他们关于自己手头策划的香水,由大众进行评分,最后胜利的那一组将会得到重酬,而另一组会全部被裁员。

可以说,这场策划会对于两个组别的组员都非常重要。

顾安童今天穿了一件软纱长裙,古典的盘扣缎子上衣将她的细腰展.露.无.遗,一头长发用根木质的簪子随意盘起,她静静的坐在下面,手里是他们辛苦工作良久最后得出的设计。

她低下头,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怎样,准备如何。”

顾安童的手微微一紧,犹豫片刻后回复:还好,听天由命。

她将手机收进包里,眼睛望向司振玄的背影,是啊,听天由命吧……

台上孟玫正在进行他们的讲解,国际化大都市的风格,非常时尚简约的造型,甚至还请来国际调香师的助阵,从材料到他们的品牌理念,都尽可能的贴近时下最当红香水的感觉。

孟玫说完以后,场下一阵热烈的掌声,她悠然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朝着另一边的顾安童笑了笑,然后坐到司振玄的身边。

顾安童微微笑了下,并无所动,她将笔记本交给沈迎禾,让她拿到讲台上去,而林月和其他组员都在布置着现场。

这种大动干戈的感觉令好多人都在低声探讨着,不知道顾安童这一组有什么打算。

台上的灯光变了变,两个抱着琵琶,两个则端着古筝的古典美女上了台,在后面摆出乐阵,还有演示茶道和香道的,不一会儿,整个演讲台充斥了古典的风格。

“那两个摆弄香道的女孩,是安童的师妹。”顾年光这次也特地到了现场,身边坐的便是谢剑晨。

“嗯。早就听说你和安童师承于国学大师柳拂风,果然名不虚传,这手法便与常人大不相同。”谢剑晨原本也是喜欢传统文化的人,看的是如痴如醉,甚至用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腿,“女人,就应该是这种美。”

顾年光微微笑了笑,摇头不语。

“香,不仅芳香养鼻,还可颐养身心、祛秽疗疾、养神养生。传承千年的香道文化,有诗可鉴,幽兴年来莫与同,滋兰聊欲泛光风;真成佛国香云界,淮山桂树丛。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何须楚客纫秋佩,坐卧经行向此中。我们在与香水打交道的时候,似乎已经忘记,香的意义,不仅仅是表面闻香那么简单,也可以去细细品味这其中的五味真谛。”婉转的女声透过话筒而出,竟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刚刚经历了一场时尚发布会,眼下的渲染,已然仿佛将他们带往了千年之前的中国古代。

“香是一种传承的文化,我希望我们小组,在创造新的香水品牌的同时,也可以让大家领略出新的文化意境。第一款,上善若水——步步生莲。”

正文卷 102 她们已经稳操胜券

一盏青绿色仿若荷叶的瓶身出现在画面上,瓶盖是淡淡的粉色,当这款莲花造型的香水瓶出现在众人眼底的时候,一股子淡淡的莲花香也弥散了出来。

谢剑晨本是闭着眼睛的,当这股味道出现后,他的目光落在场侧的调香师夏梦身上,这女人今天也学着顾安童,走了中国古典风格,与她往日的造型大相径庭,一身宽袍大袖的仕女服饰,却让夏梦多了几分恬静的味道。

“以莲花的清香为主,淡雅清香,前调清泉,中调莲花,尾调为橙花。瓶身的设计采用了还原莲花的形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接替顾安童介绍的,自然就是夏梦,只是要夏梦端庄起来有点难度,说话都不似往日洒脱,有点温吞,也有点小结巴,谢剑晨不由自主的看笑了。

或许是场面太过唯美,突然间有人开始鼓掌,甚至有个中年女人在下面附和了句,“对,这种香水才更有价值,它的身上还承载了文化的分量。”

顾安童和夏梦林月等人对视,几乎就在这一刻,她们已经稳操胜券。

接下来第二款-粉桃、第三款月下独酌-盈雪;以及今天的重头戏第四款盛唐夜唱-白茶牡丹,一个又一个精致巧思,都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别说观众们觉着这根本就是场洗涤心灵赏心悦目的现场,哪怕是最近情绪紧张的司汉祥司岳云等人,也都在这宁和的场景下渐渐放松了身心。

孟玫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而顾安童最后一句话,基本上就是给她们这个小组上了个死刑——“我们都知道,孟玫小姐选用的apk的香料,虽然是国际知名品牌,可是这个香料厂家前段时间刚刚曝出有毒风波,虽然风波被平息了下去,但这掩盖不了apk香料中含有毒性成分的事实。而我们宁肯用天然原料来替代这些化学制品,从而令我们司氏的香水,在规格上都独树一帜,走纯粹的复古!谢谢,我们小组的汇报已经完毕。”

顾安童鞠了个躬,台下许多人已经开始鼓掌。

从嫁给司振玄开始,这个项目就如同噩梦一样围绕着她,谢剑晨强行要求她作为项目的对接人参与进来,而她也正是因为在司氏工作,才会和司振玄之间纠缠越多。

如果不是抱着必须要打败孟玫的心态,她也不会拼尽全力。

哪怕这个荣耀并不属于他们小组,而是属于司氏,哪怕最后这个品牌,或许与她没有关系。

可她,只是要赢了孟玫而已。

或许感觉到顾安童那倔强的目光,孟玫微微抬头,可她并没有露出失败的神情,反而嫣然一笑。

顾安童下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林月在旁边兴奋地不得了,“顾姐,我们这次赢定了!”

顾安童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说:“保住工作了吧?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会让你们丢了工作。”

林月撇撇嘴,“这个倒是还好了。大不了就再找工作,从司氏出去还是很好找工作的。”

她们在对话的时候,投票已经开始了。

谢剑晨隔远了对顾安童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这次她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

顾安童对他点了点头。

其实她这在这组工作,本来还有个必须要赢得的对象,江暖。

然而她和孟玫咬成什么样,对江暖都没什么影响,所以还满遗憾的。

司汉祥上台,在查验投票数后,宣布顾安童这组,以大票数领先的优势获得了这次香水项目的胜利。

孟玫的那小组瞬间鸦雀无声,要知道,这场角逐决定了谁在公司的去留,这也意味着他们小组将会被整体裁员!

孟玫款款站起身来,朝着司汉祥走去,礼貌的请司汉祥将话筒借给她。

她盈盈一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有沮丧的神情。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关于这次的香水项目,我们输给了顾小姐,也没有怨言,顾小姐的方案的确出色到我无话可说。”孟玫就像是在说离职宣言,面容上挂着淡然的笑意,“我们小组的成员,每一个都非常的优秀,这次被裁员没有关系,我们白家将在丰城开设分公司,到时候欢迎诸位前去入职。至于我个人,其实在这里借这个场合,有个喜事要和大家分享。”

林月冷哼了声,“好矫情啊。说那么多做什么。”

孟玫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顾安童的身上,“我和振玄决定举行订婚仪式,时间就定在下个月中旬,到时候包括我姐姐在内的所有白家人都会到场,我在这里也诚邀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喜事。”

“砰——”顾安童身后的椅子倒了,她直接站起了身,不敢置信的看向司振玄。

订婚?!

脑子里尽数被这样的两个字给塞满,顾安童感觉到胸腔那溢满的气体,已是快澎湃而出。

她扶着椅子,片刻都没有站稳,如果不是林月,她甚至觉着自己会当场再晕一次。

订婚?都已经进展到这样的地步?!

怎么连这样的事情,他都让她措手不及,顾安童的手死死的握着椅背,刚刚赢得孟玫的喜悦,顿时间被这件事冲散。

她看见顾年光直接站起了身,朝着司振玄走去。

顾安童匆匆跑过去几步,将顾年光拦住,“哥,别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司振玄曾经告诉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忍住,虽然她这个时候,也想象哥哥那样冲过去质问,可最后顾安童还是选择不去揭穿。

如果她没有记错,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忍了这一个月,何必让司振玄的那些事情付诸东流。

“安童,他们……”

“哥,其实你比我清楚很多事情。”顾安童忍住眼中的泪水,“算了,我想回去。”

哄住哥哥后,顾安童返身走到台前,拿起当时夏梦手里的话筒,说:“其实很早前我就已经做了这个打算,香水项目结束以后,我便退出司氏公司,毕竟我已经已经和司振玄离婚,不再是司家的媳妇。”

“这一个月的时间,人情冷暖物是人非,我都体验过了,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走到今天,也要感谢那些好朋友坏朋友给予的关照。既然白小姐在这里宣布自己的订婚仪式,那我便祝你们白头偕老,千万别像我这样,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坚守着什么。”

或许,她坚守的,只是一份单方面的爱情。

从她在书房里看见那张字条后,就已经清楚,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的镜花水月。

满脸苍白的走出大厅,她听见身后追着自己的脚步声,是谢剑晨。

顾年光还要留下来和司振玄理论。

顾安童扶着门,想要控制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却根本控制不了。

谢剑晨从后面将她扶住,“安童。”

顾安童张了张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我们没有离婚。”

谢剑晨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他没有离婚。”顾安童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只想找个人倾诉,很显然,

谢剑晨是非常适合的人选。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蒙混过这一关?”谢剑晨何等聪明的人,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

顾安童点点头,“他告诉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忍下去,所以我忍了。可是剑晨,你说,这样维持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我怕我根本坚持不到最后一刻。”

谢剑晨有些心疼的看着这样脆弱的顾安童,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而事实上他也这样去做了。

顾安童任他抱着,如果她现在拒绝,她都怕自己挪不动脚步。

也幸好有谢剑晨在,她才不至于那么狼狈,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去自己本该有的光彩。

“剑晨,你看过《窄门》么?”顾安童失魂落魄的问。

“没有。你看过?”谢剑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顾安童点点头,她忽然间轻笑出声,“这么长时间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努力试图通过那道窄门,得到这段婚姻的幸福。”

谢剑晨的手握紧她的肩膀,“安童,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何必一定要把幸福维系在这个人的身上呢?”

顾安童苦笑,眼神里就更是茫然,“我提过不止一次离婚,可他每次都和我说,不要轻易说分开这样的词。”

她也越发感觉自己看不清楚司振玄了,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内心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进不去,似乎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孟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剑晨啊,我能不能和安童单独说几句话?”

谢剑晨看着顾安童,征求她的意思。

顾安童点点头。

“你不要用这么痛恨的眼光看着我。”孟玫站定之后,任树影中的碎光洒在自己的身上,“在我们之间,你至少得到了他,而我,其实一无所有。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顾安童冷静下来,知道孟玫和自己说这些,绝对不是有的放矢。

她低声问:“他呢?”

“在和他爸爸摊牌吧。”孟玫嫣然一笑,“有我们南城白家的帮助,有我姐姐的能耐,他现在谁也不需要忌惮。”

正文卷 103 她是谁……

她扶在身边的大树上,“孟玫,你不是这么甘于奉献的性格,你就直接说,你明明知道最后的结局不好,又为什么一定要订婚。”

“因为你啊。”孟玫笑了,“我输给那个女人,我一点也不意外,可你来的这么晚,却霸占了他那么长时间,我就不高兴了。顾安童,你就是他事业上的一块跳板,你们顾家的利用价值已经差不多快要完了,他肯定会和你离婚的。”

“其实我觉着我挺傻的,订婚又能怎样,最后的最后,司太太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我们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最多是个过客。

顾安童的眼睛有点发晕,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张字条。

振玄,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她是谁……”顾安童张了张口,凉风瞬间窜进喉中,令她感觉不是很舒服。

孟玫笑,“这种事情让情敌来告诉你,有意思么?反正呢,你占着老婆的名义却被迫‘离了婚’,我呢,心甘情愿的和他订婚,帮他换取一些他需要的资源。我相信你知道我的目的,也不会去干扰司振玄的决定。你爱他是不是?所以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只能默默忍着这种畸形的关系。”

孟玫的言辞很犀利,可顾安童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正因为她爱司振玄,明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司振玄最关键的时刻,所以这个时候宁肯自己哭着离开,也不想当场揭穿他湖。

顾安童默默扭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只了解他想离开司家。淞”

“哈。”孟玫忽然间肆意的笑出了声,“顾安童,我突然间觉着自己是幸运的,你好悲哀,司振玄居然什么都没和你说么?枉费你还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是你们这个样子?虽然他对我的确不怎么样,可对比下你,我觉着,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被孟玫放在一个平台上对比,顾安童哪怕再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那天自己忽然间敏感的反应过来,又怎么会承认,其实孟玫现在,说的是一个事实。

他除了说让她等,就是让她忍。

除此之外,还有景春是她无意间窥见的。

再没有比这更多的信息了,哦不对,他还带她去他母亲临终的地方看过,说了他母亲的往事。

如果不是这一步步一步步的温柔,她又怎么会泥足深陷。

等站在原地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孟玫说,在他的人生计划里,本就没有她,她仅仅是个过客而已。

顾安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感情上,我一直都是个失败的人。每次我试图去挽留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为了另外一个人放弃我。以前我以为那个人是你,到头来发现,其实谁也不是。”

当初沈昊松也告诉过顾安童,沈昊松不喜欢孟玫,是因为孟玫当年的趋炎附势,可转头来看看,今天为了司振玄做了这么多的孟玫,令她居然没有了恶感。

曾经她多讨厌她,甚至发誓一定要打败她。

今天做到了,可顾安童丝毫没有获得胜利的快感。

孟玫和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她还欣喜的说着自己要去准备订婚的仪式,孟玫反而像是今天赢得胜利的那一个。

顾安童孤零零的站在外面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她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心空了,或者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再如同以前那么真实。

林月和沈迎禾被谢剑晨找出来,她们两个人跑到顾安童身边,“顾姐,你去哪里,我们陪你啊。”

“就随便走走。”顾安童长吁了口气,眼神忽然间有点闪烁,“你们有看见、看见司振玄么?”

“嗷,那个人啊,那个人被大boss给叫出去了,两个人一直在说话。”林月现在对司振玄一点好感也没有,很是嫌弃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我讨厌他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迎禾推了推林月,示意她别往这个话题上拐,林月这才恍悟,提议说:“要不我们现在去逛街,司氏会给我们一大笔奖金啊,我决定把手头的钱都花光。”

“好。好我也觉着可以。”沈迎禾附议。

顾安童被她们的活力感染,自己也跟着笑了笑,“好,我看着你们买,钱不够了我借你们。”

“没问题!”

沈迎禾和林月是被谢剑晨授意,今天要舍命陪君子了,反正谢大总裁说了,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包揽,只要她们两个能让顾安童开心一点。

两个女孩其实有点费解,谢剑晨自己为什么不去陪顾安童。

谢剑晨说自己留下来有点事情,纵然费解,两个人还是来了。

司氏举办会议的地方,正是市中心的一处大的会议中心,出了会议中心,烈阳高照,马路上车来车往,往前三百米处就有一个大商场。

顾安童像游魂一样被拽着,直到一辆车停在路边。

沈昊松从里面探出头来,“安童,会开完了?”

只是话刚落音,沈昊松的面色一变,他的目光直接落在顾安童身边的沈迎禾身上。

沈迎禾吓的连退两步,她明明已经看准了沈昊松没在,才敢出现在会场的。

沈迎禾几乎是以兔子一样的速度转身,奈何沈昊松的动作比她还快,直接将她揪住,拖回到自己的面前。

顾安童和林月被这突然间的变故弄的有点发蒙,哪怕是顾安童都临时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和烦恼,开始关心沈迎禾的安危。

“沈昊松,你做什么?”顾安童看沈迎禾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赶紧过去劝解。

沈昊松眯着眼睛看沈迎禾,“原来以为你天涯海角的跑,结果就蹲在眼皮底下,你倒是想的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么?”

沈迎禾挣扎了下,“怎么了嘛,我就是出来工作,我又不欠你的。”

“不欠?”沈昊松勾唇冷笑了下,“我怎么记得你欠我很多很多。”

沈迎禾求救似的看着顾安童和林月,显然那两个人已经被眼前的事实给弄的糊里糊涂。

沈昊松眼神冰冷,声音更是凉飕飕的,“我看你这次还敢往哪里跑。”

“我不跑。”沈迎禾咬着下唇回应,“可是大哥你能不能让我陪陪顾姐,我们的事情我会好好面对的。”

“你以为我信你……”

沈昊松话还没有落音,顾安童已经抢上一步,“昊松,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你没看出来很不方便?”

“我知道你不方便。”顾安童声音冷静,没有任何的迟疑,“但是,我希望你能代替司振玄告诉我一些事情,包括孟玫和他的订婚,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

“订婚?已经宣布了?”沈昊松显然被顾安童的话转移了视线,眉宇之间不由自主的便紧紧蹙起。

顾安童点头,“所以……”

沈昊松松开了沈迎禾,“你先上车。不许下来。”

沈昊松让自己的司机下车看着沈迎禾,自己则走向一脸震惊的林月以及静静等候的顾安童。

大哥?沈昊松是沈迎禾的大哥?可这感觉……又不大像……

顾安童好歹也是经历过一场感情风波的人,这两个人的对话以及眼神,都和兄妹无关。

这是有过感情的人,才会有的炙热的感觉。

可顾安童没办法去深究沈迎禾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乱帐呢。

见沈昊松已经朝着自己走来,她深深吸了口气,让林月在旁边等自己,这才和沈昊松到了另外一边。

沈昊松取出一根烟,点燃,表情又温和了下来,“抱歉,我现在需要这东西提神。”

“没关系。”顾安童礼貌的回应,但她稍微让了一步,给对方一点吸烟的空间,借着风站在上风口的位置,她缓缓拂了下凌乱的长发,“昊松,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只希望有些事情,你能坦白的告诉我。”

沈昊松已经隐隐感觉到顾安童的情绪,和以往不大一样,他郑重回应,“好。”

“江暖的出现,是谁的阴谋。他娶我,是临时决定,还是蓄谋已久。”顾安童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沈昊松沉默良久。

半晌,他回答:“江暖的出现,和我们无关,他娶你,还是我怂恿的,当时我认为你们顾家虽然运营不是特别好,但固有的渠道却是隐藏的优势,娶你,的确有我们的目的在。”

顾安童的心一点点的开始凉了下去,“所以,他从一开始娶我,就有离婚的打算是么?”

“哦,一开始是有的。但现在肯定没有。”沈昊松试图为司振玄解释,“这个人虽然很多事情不说话,但至少是个负责的男人。”

顾安童笑了笑,容颜憔悴,“我们顾家,已经四分五裂,当初他和我提议,让妈妈把渠道拿回来自己操作,这也是你们的计划之一,对么?你不回答,我就当做是你的默认……沈昊松,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彻底结束,所以今天,他和孟玫的订婚也提上了日程,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女人?”

沈昊松否认,“也不完全是。我是和振玄一起长大的人,至少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屁孩。”

正文卷 104 莫作恶行

或许是看顾安童的神情凝重,沈昊松清楚,自己的每一个回答,都关乎司振玄和顾安童的未来。

他无法去做一个确认的判定,司振玄到底要不要顾安童,可他也不想做一个拆散人,因为自己的一些不当言语湖。

沈昊松从司振玄小时候开始说起。

当沈昊松自己十七八正是纨绔子弟的年岁,可司振玄却每天沉默着努力,他的努力是那种看了会让人心疼的淞。

那会沈昊松和司振玄关系也就那样,未必有多好吧。

有一次沈昊松去司家作客,却看见司振玄坐在角落里哭,当时沈昊松有点奇怪,他记得这个司家大少爷是个性格格外阴沉的人,依着他的习惯铁定不想多管闲事,可司振玄的眼神,他却怎么都忘不掉,哪怕过了这么多年。

痛恨、绝望,还有阴郁,沈昊松甚至觉着,自己那一刻不过去,恐怕司振玄当时就会走入歧路。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当时,司振玄的手里捏着一张字条,字条写了一行字:振玄振玄,莫作恶行。

司振玄的名字,的确听起来匪夷所思。

沈昊松说,这和司振玄的身世有关,别说司家都当他是养子,没人待见他,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老二司岳云,可司振玄真的只是养子么?

司家的事情,顾安童不知道,司振玄没有和她说过,甚至于顾安童一直认为,凭什么司家那样对他,可他还拼命隐忍。

直到后来,景春的事情发生,顾安童才晓得,原来司振玄也不是表面的那么忠心,说不定他早就想单干了。

沈昊松能说到司振玄的身世,顾安童其实还是蛮有兴趣知道的,毕竟没有谁不想知道自己心爱的人的真实情况,哪怕是用这样的方式,而不是他亲口告诉她。

当初在山上过了那一夜,她知道司振玄的母亲叫窦樱,可后来司振玄并没有把话说完,所以顾安童知道,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故事。

果然。

沈昊松后来说的话,顾安童其实很震惊。

当年司汉祥以为魏玉兰不能生育,所以才在外面有了司振玄,他以养子的名义把司振玄给带了回来,魏玉兰其实知道这件事,但没办法,谁让她不能生呢?她只能勉强把司振玄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

然而魏玉兰和司汉祥为了表达彼此感情还是很深厚,给司振玄取了一个终生屈辱的名字:振玄振玄,莫作恶行。

其意寓不言而喻,是希望司汉祥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伤害魏玉兰。

司振玄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其实是司汉祥的亲儿子,却必须顶着所谓养子的名号度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受尽父母的宠爱,而他却要时时刻刻的担心魏玉兰将他送走,送回到他不愿意去的孤儿院。

而他人生中更重要的一个角色,却因为帮他寻找母亲的下落,被人贩子拐走,从此后漂洋过海去了不知道的地方。

后来虽然司振玄知道了她的下落,可他发觉,自己却没有这个能力救她回来。

对司家的恨,对司汉祥的无法理解,对母亲下落的疑惑,还有对那个人的愧疚和思念,都让司振玄变得越来越不像曾经的那个他。

成年以后的司振玄,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将仇恨埋藏在心里,学会了为成功离开司家不择手段,甚至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他因为自己这个身份,想离开却又没办法离开,手上更是没有实权,所以司振玄和沈昊松说,他要强大,必须要强大起来,他才有这个资格救人。

救他的母亲,救那个因为他而处境艰难的女人。

振玄振玄,莫作恶行,而他,不得不做一些事情,否则,他没有办法釜底抽薪,破釜沉舟。

顾安童内心最后的希望都在一点点的熄灭,她同情司振玄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愿意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捂热他内心的寒冰——她甚至大言不惭的说过,哪怕他的心是块铁做的,她也会想办法捂化了。

结果她发现,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真的做起来好难。

“所以,振玄会变成今天这样,也不能完全怪他,他的性格的确很畸形,但是被

tang他那个爹逼的。”沈昊松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烟头掐灭,“的确,他一直在筹划的是将司氏扳倒,创立自己的事业,也是为了将那个人救回来,他觉着自己亏欠了对方太多。安童……有时候,合适的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你介怀的那个人,实际上是振玄的执念,但也许,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顾安童苦笑了下,“谢谢你的安慰,可是……你今天和我说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如果不是他决定和孟玫订婚,或许我会一直蒙在鼓里,作着他喜欢我的这个春秋大梦。昊松,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什么事情都瞒着么?”

“我的话不会。”沈昊松公正的给出自己的评价,“但是振玄未必,他的性格已经扭曲了,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顾安童点点头,“他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只可惜,他并不愿意让我进入到他的私人领域,我知道自己的立场了。”

是该和司振玄好好谈一次,转身说再见的时候了。

顾安童做了决定,发觉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伤心,或许伤心的次数多了,此时此刻居然已经开始麻木。

她浅笑,“能不能把迎禾先还给我?”

说到沈迎禾,沈昊松的脸色顿时黑了,“不行,她今天必须和我走。”

“你是要去找配振玄的吧?”顾安童劝他,“带迎禾过去,你不觉着不好解释么?她毕竟是司氏集团的一个员工。你放心,她走不了,我知道她家在哪里,也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司氏集团还扣着她的档案。”

顾安童这样说,沈昊松才些许放心,他转身给司机一个示意,沈迎禾就被放了出来,她的小脸惨白惨白的,两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略有点惧怕的靠近林月,哪里敢看沈昊松的脸色。

“好,我先把她暂时交给你。”沈昊松和顾安童叮嘱,“我还是相信你的为人。”

沈昊松去找司振玄去了。

顾安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的动静,她自嘲的笑了笑,你还在对司振玄有期待吗?他完全将你放逐在他的世界之外,他只是和你逢场作戏,现在,你们顾家所有的资源都已经在他的手上,你对他已经毫无价值,该扔的时候应该不会留情的。

沈迎禾小心翼翼的走到顾安童身边,好半天她才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那个……我不是故意不说这件事的……我不知道他和你们认识……关系还这么好。”

林月哼哼了声,显然她作为沈迎禾在公司最好的朋友,居然会被蒙在鼓里,她觉着很不爽。

顾安童同病相怜的看着沈迎禾,“迎禾,你介意和我们说说你的事情么?”

顾安童暂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她宁肯在外面打发时间。

沈迎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说:“也不是不可以啦……”

三个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咖啡厅里很安静,动听的音乐在舒缓的流淌,沈迎禾抱着咖啡浅啜了一口,才小声说:“他是我大哥。”

“真大哥?”顾安童明显直接抓住了最关键的疑点。

沈迎禾摇头,“不是呢。”

她有点苦恼的挠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月狠狠的拐了下她,“说啦,没见顾姐心情不好么?还有比……”

不过林月话说到一半,却没有说下去了。

顾安童知道林月想说什么,于是轻轻舒了口气,“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沈迎禾凝视了顾安童一眼,才有点难过的低下头,“他是我大哥,但不是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准确说,我妈嫁给他父亲的时候,让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的。我妈那时候仗着年轻,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大哥一直都很不喜欢我。”

顾安童总算听明白了,准确说,沈迎禾是个小三的女儿,沈昊松不喜欢她也是自然。

“等等,那你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啊,怎么不是一个父亲一个母亲?”林月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沈迎禾苦恼的要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和盘托出,有些事情憋在自己心里不如说出来,何况她和林月顾安童相识这么久,知道她们都是好姑娘。

“准确说,他爸爸那时候年岁已经大了,根本就怀不上我,所以我和我妈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妈还红杏出了墙。”沈迎禾垂着眼睛,略有点遗憾的说:“我知道我妈不是个好女人,可她是我妈,没办法……我得养着她。”

难怪顾安童总看沈迎禾出入药店,原来是帮她妈妈买药么。

“就这样?”林月有点怀疑的看着沈迎禾。

沈迎禾没去看林月,神情闪避的回答,“对啊,就这样。”

“小样,今天从你嘴巴里撬不出真相来,我就不姓林。”林月卷袖子,“你给我老实交代,真要是那么讨厌你,还找你把你扣在车子里是做什么?咳咳咳,沈昊松是不是捅你的那根棍子啊?”

林月的话令沈迎禾的脸轰地一下红了起来。

那张净白的脸蛋染上的粉红色,还真是漂亮精致,她结结巴巴的回答:“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情!”

正文卷 105 和他摊牌

“啧啧果然有。”林月挨近了沈迎禾,用软语诱导,“反正你都说了这么多了,就说说呗,我听说沈总已经37了,你才22,比你整整大十五岁啊,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太刺激了。”

沈迎禾瞪了林月一眼。

好半天她才委屈的说:“那又怎么样,他讨厌我才这样做的,他说我欠他的,只能一点一点的还。可后来我发现他有未婚妻啊,而且两个人从小定的是娃娃亲,十五年了,我算什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要受那种羞辱,我觉着毫无自尊,何况也愧对他那个未婚妻。他虽然养着我,可也不给我钱,我妈病了他也不想管,所以我才偷偷跑出来找工作的。”

顾安童和林月对视了一眼。

沈昊松居然有个长达十五年的未婚妻,却对自己的妹妹那么有独占欲,这不是很明显么……

这么看的话,沈昊松也不比司振玄好到哪里去。

沈迎禾哭丧着脸说:“我不想回去啊,他对我又不好……我妈都病了,年岁也那么大了,我不明白抓着这种陈年旧怨还有什么意思。”

顾安童想了想,轻声问:“我觉着,你逃走不是因为他对你不好,而是因为你喜欢他,可是碍于身份问题,不可能和他有未来,加上他有未婚妻,所以才想逃避的,对不对?”

沈迎禾觉着顾安童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那你,就和他摊牌。”

摊牌这个词,顾安童是在心里徘徊已久了的。

她知道,自己和司振玄迟早也要面对这场戏,只是戏不唱的时候,她突然间觉着自己有点茫然。

她曾经是为了顾家的未来,才嫁到司家,结果今天父母离异,司顾两家的联姻失去了最根本的意义,公司之间的合作基础也消失殆尽。

她参加到司氏集团的香水项目中,是为了被司振玄认可,是为了能和司振玄的婚姻再持久一些,也是为了能打败孟玫和江暖,而到今天,这香水项目也彻底停止。

顾安童拿着一杯红酒趴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星星点点。

客厅里的电视被打开,遥遥有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今日司氏集团的香水策划会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而更加风光的,却是来自于南城白家与司氏集团ceo司振玄之间的订婚宣言。白女士的一句话说起来格外精彩,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知道是隐喻她虽然是事业上的败者,却成了感情上的胜利者。

电视忽然间又被关闭,顾安童听见身后顾年光的声音,“童童,你还打算和司振玄过下去么。”

“哥。”顾安童转身。

顾年光看见顾安童手里头的酒,眉宇紧皱,上前就夺了下来,“你看看你,都把自己过成什么样了,你以前根本不沾酒。”

“哪里有啦。”顾安童哑声回应,又从顾年光手里取回高脚杯,“都说红酒养颜的,我又没有酗酒,正好晚上睡不着,喝一点红酒助眠。”

顾年光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童童……”

“对了哥哥,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帮他们做事么?是打算撤出来了?”顾安童忽然间想起什么,问。

顾年光点头,“嗯。他都已经不留情面到这样的地步,我又何必再去帮他们。”

“你继续帮吧。”顾安童想了想,和哥哥交代,“哥哥,我们现在也许已经一无所有。可沈昊松和司振玄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值得人学习的。既然你已经决定好好忙事业上的事情,不让妈担心,还不如就在他们那里好好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实我觉着,有些方面,他们的杀伐果断,冷面绝情,其实比我们更适合做大事。”

顾安童的话令顾年光陷入沉思当中。

他突然间觉着自己的妹妹长大了,以前的那个说话天真还很容易哭的妹妹,消失不见了。

过了几天,顾安童去司氏集团离职,她虽然在会上已经说了,自己不再参与到司氏的工作当中,可有些事情还需要去做。

结果,她难得的在办公室里看见消失良久的江暖。

江暖的面色不如以前红润,颇有点憔悴,但她看见顾安童的时候,却还冷笑着说:“被孟玫打的溃不成军了吧?”

顾安童睨了一眼江暖,低下头来准备签字,“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顾安童戳中心事的江暖,脸色变了几变,没错,自从她去了医院保胎,天天无法动弹的时候,司岳云却忽然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她派人去找司岳云的行踪,才知道他把那个叫周容容的女人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每天好吃好喝的哄着,简直就跟一对夫妻那样亲密。

江暖承认,那个时候她气急败坏了,可她也有了一种恐慌,恐慌自己会输给周容容。

她这次提前回到司氏集团工作,就是因为她的重要性越大,司家才不会抛弃她,否则以她的家庭背景,和周容容根本就是半斤对八两。

顾安童嗤笑了声,结果江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一下。

电视打开,里面又出现了一些“恭喜啊恭喜”的声音,顾安童下意识抬头,就见孟玫千娇百媚的倚在司振玄的臂弯间,坐席上那大大的订婚二字立时灼热了她的眼睛。

江暖低下头来轻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去,特地派人录的,就是等着今天放给你看。”

顾安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觉着我很在乎吗?笑话,现在他和谁结婚,都和我没有关系。”

江暖笑,示意她继续签字,“行了,那就赶紧签字走人吧,省得天天在公司,也挺碍我眼的。”

顾安童想起什么,忽然间把笔一丢,“我要见司岳云。这个项目直属是他负责的吧?当初司氏还承诺了一笔奖金,我要看见奖金才会签字。”

“顾安童,你这么市侩!”

顾安童笑了笑,“你们都在逼我,我还可以更让人恶心一点。我现在只是想拿回本应该属于我的,等到以后,我就要去拿那些不属于我的。”

江暖的眼睛里仿佛在冒火,因为这句话,令她直接想到了周容容。

就在二人对峙的时候,门忽然间被打开,徐良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江总监,呃,顾组长,你们都去顶楼开会吧。刚才公司特地下发通知,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关乎整个司氏的未来,我看董事长的表情非常凝重,怕司氏,要不好了!”

顾安童的笔还在手中凝滞,她原本要签字离职的,可就在刹那,她将这张离职申请塞进包里,转身想要跟着江暖走。

江暖对于突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莫名,也没有来得及再和顾安童说话,匆匆的便朝着电梯间去邾。

顾安童脚步微微顿了下,那刹那她的眸子撞上了电视屏幕上司振玄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又毫无情绪的眼睛。

她强行稳住身体,紧紧握住拳头,又深吸了口气。

司振玄……我们似乎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了犍。

徐良是顾安童手底下的人,孟玫那组已经被全部裁员,她问徐良,“具体的风声,你听说了么?”

“听说了,据说公司的上层建筑要做大幅度的变更。”徐良小声的回答顾安童,“顾姐,你快上去看看吧。”

顾安童点点头,捏了捏手里的离职报告,也乘着电梯到了顶楼。

顶楼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阶层,顾安童进去后,坐到角落的位置上。

前面一排已经摆好了话筒和椅子,片刻后,董事会所有成员已经陆续进来,司振玄就在其中。

西装笔挺,容颜俊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还是那么精神抖擞。

顾安童的心紧了紧,只是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司汉祥当中坐下,面色非常难看,可以说是灰败到了极点。

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司汉祥清了清嗓子,说:“诸位,我们司氏走过的二十个年头,可以说是迈过了无数道艰难险阻,才会拥有今天的成就。眼下,司氏又将面对下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这挑战决定了司氏是否还能占据日化集团中的翘楚地位。我呢,年纪已经大啦,很多事情其实调度起来都力不从心,关于司氏的安排,我决定,将从今天以后,交由我的长子司振玄来统领大局,我希望司氏可以在他的领导下,发扬光大!”

一席话,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包括顾安童,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会让司汉祥那么轻易的便将司氏交给了司振玄,最关键的是,魏玉兰知道这件事么?魏玉兰会同意这件事么?

魏玉兰当然不会同意。

时间倒退两日。

一家三口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司汉祥看起来比自己的实际年龄老了许多,他颓然看着眼前自己的长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从来没有想到,振玄你在司氏居然做了这么多手脚,精英人员的离开,数个产品线的停产,渠道的临时退出合作。振玄,司氏难道就不是你的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难道你还在恨爸爸把任轻盈给送到国外去的事情?”

“送?”司振玄目光之中难得浮现出怒意,“我看,是你们卖她去的国外吧。”

“怎么和你爸说话的呢?”魏玉兰叱喝了声。

正文卷 106 这男人有神经病!

“爸?”司振玄挑眉,好整以暇的坐回去,“我也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是司氏的人,振玄振玄,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自己做的错事,给我取名‘振玄‘,却让我背上了一辈子的屈辱。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被你统统送走,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亲生的儿子?”

“司氏是我的心血,难道就不是你的心血么?”司汉祥叹了口气,“振玄,很多事情过去也都过去了,何必……”

“过不去!”司振玄沉重的闭着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一丝厉光看向魏玉兰,“从我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被你们抛弃开始,从我被取名司振玄开始,我的屈辱就已经被狠狠的钉在耻辱柱上,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释然。”

一句话,魏玉兰顿时间慌了手脚,“你说什么呢,振玄,妈听不懂。”

“别和我说妈,你……不配。”司振玄站起身,那种压倒性的气势令魏玉兰害怕起来,他恨这个司家,夺走了他的一切,所以曾经的曾经,他就许下过誓言,无论吃多少苦,忍多少罪,他也要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司汉祥扶住自己的妻子,面色也渐渐恢复了冷静。

既然司振玄能坐下来和他们说话,那说明这件事还有可谈的余地。

“振玄,爸爸知道你心里头恨爸爸,可这么多年来,爸也试图弥补曾经对你的亏欠。”

司振玄的目光沉

tang静如水,就在那透彻分明的眸子里,司汉祥却又愧疚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是在说谎。

司汉祥叹了口气,“振玄,爸爸答应你,把司氏交给你,你看怎样?别毁了它,它是司家的命根啊……”

司振玄深吸了口气,隐忍这么多年,他无非是为了这一刻,将所有心中的痛苦都摆在台面上,然后看着这几个人曾经嚣张跋扈,今日却是手下败将,他冰冷而又淡然的口气,却是积蓄已久的力量,“可以,你们离开司氏,司氏交给我。”

“你做梦!”魏玉兰像是发了疯一样的站起身,冲着司振玄喊起来,“司振玄,你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没有我们,会有你的今天吗?你居然想让我们离开司氏?该离开的人是你!”

司振玄并没有生气,但是一串足以令魏玉兰崩溃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说出,“30年前的证据我已经搜集的差不多,虽不足以让你们永久的入狱,但进去待上几年,也是可以的。我母亲,不能白白的死,轻盈,也不能白白的被你们卖了。”

魏玉兰立时瘫软下来,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什么?司振玄搜集到了证据?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司振玄大踏步的走到魏玉兰的面前,手中的手机流出一个女人柔弱却又坚定的声音,“振玄,当年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母亲的死因,他们也不会把我卖到这地方来。振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当年我搜集到的证据,已经想办法递了出去,你放心,他现在对我还可以,没有像以前那样了,所以我可以抽空出去……”

剩下的话魏玉兰已经听不清楚了。

一阵阵的耳鸣伴随着天昏地暗,令魏玉兰面如菜色,任轻盈……任轻盈……司振玄是怎么找到任轻盈的……

可惜魏玉兰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直接晕倒在地,司汉祥冲上前去,一把将魏玉兰软瘫的身体抱了起来,“玉兰,玉兰,你醒醒,来人啊,快送她去医院。”

司振玄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碾碎,用力的碾碎,然后他沉声说:“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考虑。”

司汉祥的话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司振玄?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司氏集团将要交给司岳云的。

而且司岳云后来也的确一度将司振玄司董事打压的抬不起头,怎么不过半月时间,就又变了个模样呢?

“振玄,接下来,我相信,司氏会在你的手中变得更强大,你一定不要辜负爸爸对你的期望。”

司汉祥演着戏,司振玄同样配合的很好,他微微勾着唇角,回答:“当然。爸爸放心。”

司氏所有的高层都鼓起掌来,只是他们这次是真心的鼓掌。

曾几何时,当司汉祥有意将司氏传给司岳云的时候,他们都在担心这样一个人是无法撑起司氏这么大的集团的,可是,司振玄不一样,这样的男人,是有足够的能力将司氏推向更广阔的空间!

“接下来,是我们司氏的一系列新的人事变动。”舒旬笑了笑,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来,“关于公司高层的一些职位上的变化,董事会也做出了以下决议,鉴于荆楚集团的合作失败,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撤除司岳云总经理兼分公司总裁的职务……鉴于江暖总监已经孕期三月且身体不适,准许其回家休养,并给予一年期的休息时间,生育哺乳以后再回归公司安排职务。”

司振玄一上来的措施,便是将董事会的一些老成员给送去养老,又或者安排闲职,至于司岳云和江暖,便是直接撤除职务。

顾安童看见江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可江暖对于目下的形势显然没有任何的办法。

连司汉祥都做出了让步,她在这里叫嚣没有任何意义。

江暖不是傻子,所以哪怕司振玄做出这样的安排,她却无法申诉。

这里不是司家,而是一个偌大的企业。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坐在司汉祥身边的司振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讥笑,看啊,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还以为要三个月,原来根本不需要。

“另外,鉴于与谢氏合作的项目组组长顾安童的工作业绩卓越,给司氏带来了市价潜力十足的产品线,董事会特别决议,将顾组长的职位提升为董事长特助,享受公司最高级别待遇。”

顾安童的眸子陡然间瞪大,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那不动声色的男人。

他神经病!

顾安童本想起身拒绝,可她和江暖是一样的想法,这么大的场合,她就算想驳了司振玄的脸面,也要衡量下符合不符合自己的个性。

她按捺下心里的那股气,反倒是旁边的几个人都开始就这些变动窃窃私语起来,“原来司董事只是执行董事,现在整个集团董事的位置都让他坐了,看来要动真格了。”

“我之前是听说,是司家强行让他和那个顾安童离婚的,看他现在这举措,难道说他其实是被逼的,现在想和顾安童复合?”

“但他不是刚和那个孟玫订婚么?”

“啧啧啧,坐享齐人之福啊,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顾安童听了有些不舒服,微微合了下眼睛,低头掏出离职报告,就着一个文件夹开始填了起来。

耳边传来司振玄的声音,他在和公司的员工说公司最新的一些变革,司氏准备融资上市,景春的品牌即将并入到司氏名下,而司氏自己也将开发自己的渠道线,不再与其他公司合作……

顾安童将离职的表格等都填完,正好会议也差不多结束。

一声“散会”后,旁边的人都纷纷起身,朝着外面走。

顾安童见舒旬正在附近,便起身走过去和舒旬说:“舒特助,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舒旬一见是顾安童,赶紧结束了话题,转身过来毕恭毕敬的说:“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用叫我夫人,我不是他夫人。”顾安童直截了当的回应,“这是我的离职报告,麻烦帮我转交给司董。”

“呃。”舒旬头疼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离职报告,“顾、顾……夫人,您的事情,还是得直接和司董说,我做不了主的。”

顾安童僵在原地没动,这动作让舒旬一时间有点难下台。

一股子熟悉的气息忽然间扑在顾安童的鼻间,她没有抬头就知道谁在旁边,握着离职报告的手微微紧了紧。

目光扫在那份报告上,司振玄低声说:“你和我来。”

四个字,短促,有力,一如他以往的性格。

顾安童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有些事情,一直都埋在心里,最终只会慢慢腐朽,腐烂的了掏出来扔掉就好,可怜的是顾安童怎么都舍不得扔。

她想,她总得和司振玄交谈一次。

……………………

司振玄领着顾安童进了办公室,让她进去后,自己在后面把门关上。

听着卡擦的一声轻响,顾安童却停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个地方她有很多回忆,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在休息室里来例假还支使他下去帮她买卫生巾。

不,除却这间办公室,整个大楼都有他们的回忆,在那电梯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他亲吻她,要了她,他说他喜欢她。

当回忆席卷而来的时候,顾安童的身体无法控制的轻轻颤抖起来——当你坚持的信仰,突然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的时候,她忽然间发觉自己承受不住这回忆的重量。

司振玄站在她的身后,缓缓伸手覆在她的肩膀上。

顾安童瑟缩了下,陡然间抽身离开,向后退了一步,“司董,我是来和你商量两件事的。”

“你说。”

“第一件事,我要辞职,这里是离职报告,希望你能批准,当然了,如果不批准也没什么,我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奖金。”顾安童不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陈述着自己的需求,“第二件事,是我们离婚的事宜,你已经订婚了,再接下来应该就要结婚了吧。所以希望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如果你怕出现财产上的纠纷,可以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你现在得到的这些,我不会和你分这杯羹,你让我净身出户就好。”

正文卷 107 不按牌理出牌!

说完这些,顾安童将那份离职报告放在司振玄的桌上,准备离开。

经过司振玄的时候,他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到他的面前,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带的往后面连退好几步,身后直接就是白墙,她被直接按压在墙上,男人倾略性的气息扑鼻而来,顿时间她的双唇被封住。

顾安童没想到剧情是这么演的!完全没按牌理出牌!

她一下子有点慌,拼命挣扎了几下,可司振玄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无论她怎么动,也只是被亲了一次又一次。

“司振玄,你就只知道欺负我,有意思吗?”顾安童终于偷了半口气的空间,直接冲着司振玄喊了出来。

司振玄眼神中浮起一丝苦涩,却并不回答她。

“司振玄,从结婚开始你就没打算和我好好在一起,我却始终想和你过一辈子。我们之间就从来没有步调一致过。如果你是因为碰过我,想对我负责,那没必要,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还是干脆狠心一点对我,反正我不缺你一次致命的打击了。”

司振玄凝视着她。

沈昊松之前和他说过,有些话他都已经告诉顾安童了。

司振玄的手轻抚着顾安童的长发,她已经把那些接驳的长发给去除掉,自己本身的头发软软的。

“我不和你离婚。”

如果说要离婚,在司家逼迫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顺势而下,和她提出离婚。

之所以不离,是因为舍不得。

他和沈昊松也说过,他不愿意辜负了顾安童。

顾安童气结,怎么无论她说什么,他就只回答这么几个破字,她稀罕那结婚证吗?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这里,有那一纸证书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她狠狠的推开司振玄,轻喘着气说:“我会把离婚协议送过来,你看了没问题就在上面签字。就这样,我先走了。”

刚到门边,司振玄的回答便响在耳边,“我不会签字的。”

顾安童的手扶在把手上,眼底一片模糊,好半天她才轻声说:“你为了那个女人做的事情,我其实可以理解,甚至愿意成全。你那样对她,不顾一切,甚至宁肯伤了两个喜欢你的女人的心,我其实又心痛又羡慕。既然你现在已经拥有了司氏,也有了足够的力量和能力,也该是你接她回来的时候了。司振玄,不要让自己后悔,你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我言尽于此,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怪你,只求你和我好聚好散。”

她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临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司振玄的背影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孤寂而又萧瑟。

这样的他,她很想给他一个拥抱。

可顾安童已经做不到了。

恨他么?她真的很恨,可是恨到了极点,终究还是更爱他,否则,她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放手。

她原本可以再攥的紧一点。

顾安童回了家。

顾年光并不是天天来她这边,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住处,何况一直住在妹妹这里也不像话。

家里没人,空空荡荡的,蒙蒙细声细气的从角落里出来,在她的脚边绕来绕去,蹭了好半天犍。

顾安童走到它的碗边,倒水倒猫粮,低头抚着它的脖颈子,看着它开始吃饭,席地坐在它旁边邾。

“蒙蒙……以后,你也要跟着你爸爸走吧。”顾安童轻声说着,只是忽然间她失笑了,怎么感觉蒙蒙变成了他们的儿子,让蒙蒙选择是跟妈妈还是跟爸爸。

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也幸好没有怀上孩子,否则到这一刻,她恐怕也没办法那么倔强的说出离婚二字。

顾安童见蒙蒙吃了几口就饱了,两只小脚轻轻一垫,便跳到她的怀里,顾安童顺手接过,将它的两只小爪爪按在脸上,柔声问:“蒙蒙……你爸到底是什么心态,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蒙蒙“喵喵”两声,似是在回应她。

顾安童笑了笑,刚要起身去煮点面吃,突然间听见门锁响了,等到她抬头看玄关,司振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顾安童直接爬起来,定定的看着他,“你、你来做什么。”

“我回家。”司振玄将钥匙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淡淡的和她说。

顾安童将蒙蒙放下,看着他走近一楼大厅,沉默了片刻说:“也对,是你的家,我去收拾下行李。”

她刚转身,司振玄就拉住了她的手,他的言谈中颇有些无奈,“安童,这是我们的家,家里的装修都是你喜欢的风格。”

顾安童扁了扁嘴,“你刚和别人订婚,又跑来和我说这些,司振玄,你还在演戏么?你还打算演多久。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我今天听你在会上说,你们司氏已经打算建立自己的渠道,这些是我妈妈给你的吧?既然我对你已经毫无价值,又何必在这里继续哄我呢?”

“孟玫这件事,我知道是我不对。”司振玄索性向顾安童承认错误,“但是安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短时间内摆脱困境。”

顾安童垂首不语。

好半天,她才打破了一室寂静,“我不知道。司振玄……我心里现在有了过不去的坎……你明明知道我介意的事情很多很多,我不仅仅是想维持这样的婚姻关系。你索性,就答应离婚吧,乘着我现在还没有反悔的时候。”

这次换成司振玄没说话了。

顾安童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司氏有我们顾家的渠道,也有我的心血,如果我想要毁掉你现在的基石,让你的实力大打折扣,我可以通过法律诉讼,去争取属于我的那一份。其实我本来真的想这样做,可是后来我想,这种一损俱损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呢?让你没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让你不能去接那个女人,我就能得到你的欢喜吗?好像也不可能……所以我才和你说,乘着我现在答应净身出户的时候,赶紧点头,否则,时间久了,说不定我会……”

顾安童的话还没有说完,司振玄就抓住她的手臂,让她直接靠近他的身体,“顾安童,你没听懂我说的话?我不会同意离婚。”

“你不同意就可以吗?那你信不信我去要求法律解决,分你一半的财产给我。”顾安童气恼的说。

司振玄片刻沉默,“好,如果你想要。”

顾安童有点生气了,好说歹说都不行,他到底要怎样!她狠狠的推了下他,“司振玄!你不要逼我!你做了这些不就是为了接她回来么?你留着我这个妻子的位置,你不怕人家伤心么?”

将心比心,顾安童是佩服那个女孩子的。

为了司振玄,被卖到国外,始终没办法回国;而司振玄这么多年的付出和隐忍,不也是为了能将她救回来?

既然都心心相印了,她杵在这里做什么。

顾安童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想理外面的那个人,反正这屋子客房多,她也不担心司振玄没地方睡觉。

趴在沙发上片刻,她又倒了一点红酒。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爱酗酒的,结果却爱上了睡觉前一杯红酒的习惯。

其实她酒量不高,喝一点就晕,也许真的是爱上了这种微醉的感觉。

砰砰砰——

门被拍的很响,“顾安童,那是我们的卧室。”

顾安童红着脸回头,狠狠的瞪了眼大门,心说这个人真是可笑,她都愿意退出成全他们了,难道还想让她在这个期间内做他的备胎吗?

司振玄见顾安童不开门,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开门。

开什么玩笑,既然是他家,每个门都是有钥匙的。

果然坐在门边圆凳上正捧着红酒的顾安童,眼睛里滑过一丝诧异,蹭蹭几下就往后退。

脚底在圆凳的腿上绊了下,她惊呼了声,整个人直接向下摔去。

司振玄上前几步,直接勾住顾安童的腰,重力问题,虽然及时捞住,但也因为趔趄了下,两人倒在一起。

高脚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鲜红的液体蜿蜒一地。

顾安童气喘吁吁的看着搂着自己的司振玄,用力挣扎了下,“你、你放开我。”

司振玄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啄了啄,“不放。”

“你流.氓吗?”顾安童瞪大眼睛。

“对自己的老婆,怎么算是耍流.氓。”司振玄低声说着,只是忽然间他发现顾安童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略有些意外的低头,却见她的脚正踩在碎了的玻璃碴子中。

司振玄蹲在顾安童的面前,手旁放着医药箱,他正托着她的脚,给她上药。

本来也想拒绝的,可这事她自己的确是不大好办。

顾安童凝视着司振玄,他低头帮她上药的样子,很专注,专注的顾安童眼底一热,又有些想哭,她微微收了下脚,司振玄一按,她倒吸了口凉气,眼泪顺利落了下来,她说:“疼……”

看她哭的抽抽提提的,司振玄的动作稍微柔和了一点,“以后还胡乱喝酒?”

“我一个人在家,想喝就喝。”顾安童倔强的扭过头去,“你管我那么多。”

“我不管你,谁管你。”司振玄的手又紧了紧,白嫩透着淡淡粉色的脚掌上划破的红痕,不小心就渗出了点血珠,“谢剑晨?”

正文卷 108 我要嫁给他!

顾安童另一只脚下意识的去踹他,“对,我要和你离婚,然后嫁给他!”

司振玄直接抓住她另一只脚,往自己怀里一带,顾安童就惊呼了声,整个人非常狼狈的掉了下去,趴在司振玄的怀里。

“你敢做这种事情……”司振玄将她的腰一勒,直接带着她滚到床,上,他强行压着她,两只手已经摩挲进顾安童的衣服里。

顾安童面红耳赤,她用力的想往上挣,结果怎么都逃不了司振玄的进攻,没过多久,她的衣服就一片凌乱。

兴许是“我要和你离婚,然后嫁给他”这句话非常的挑战神经,司振玄的动作逐渐粗野起来。

实际上他在床笫上的时候,一向都不会怎么温柔,只是那时候顾安童会非常配合,这一次他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反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听见顾安童轻声的啜泣,委屈的,强行忍受的,不觉愣了下,悬停在她的头顶。

顾安童身上已经基本上没有了遮掩,她略微侧着身子,略有些难堪的将身体埋在被子里,如果是以前,她当然高兴,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她没有心情和司振玄做这种事。

“司振玄,你对我公平一点……”顾安童轻声说:“你心里有别人,你还和孟玫订婚,我想和你离婚你又不让,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司振玄翩若轻鸿的吻落在顾安童的肩头,半晌后他低声说:“好,我不逼你了。但是,我不会同意离婚。”

顾安童感觉到有薄薄的毯子包裹住她的身体,然后司振玄又去拿来药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她红着眼圈回头,正迎上他那双静水无波的眸子。

顾安童真的不明白,她都决定给他自由了,他为什么不索性借这个机会和她分手呢?

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如果司振玄不收留她,她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

裹上纱布以后,顾安童才缩

回到被子里,她看见司振玄也脱了外套,躺在她身边,刚想要退开一点距离,司振玄将她拉了回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待会。”

顾安童这才没动,她想起上一次两个人这样依偎在一起,似乎已经有些时日,可有些事情不是这样躺躺就能解决问题,她和司振玄的事情,其实已经是掩埋在光洁表面的一片腐土,不碰的时候已然麻木,碰一下,就疼。

顾安童偏过头,“不想离婚,可你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的那个她回来了,我们还是要离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洗礼,顾安童已经几乎能接受这个事实,司振玄辜负了她,利用了她,全部都是为了远在海外的那个她。

司振玄静静的看着顾安童的侧颜,她的脸以前脸颊两侧还有一点肉,最近非常消瘦,尖尖的下颌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自然是因为他哭成这样的。

司振玄不想看见顾安童这个样子,她虽然外表倔强,其实内心极为柔软,否则她不会说出想要成全他这样的话来,她明明可以做的更加绝然,然而她没有。

“我不知道。”司振玄实实在在的说了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清晰的记得,有一天顾安童抱着他的脖子,那么温柔的和他说,她想给他一个家,已经有多少年,他没有听到这样温暖的话,所以沈昊松一次两次三次的提醒他,他们的计划要进行,他却在不断的迟疑。

虽然到最后,他还是……负了她。

顾安童略有些疑惑的看他,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些年我能力不足,没办法救她于水火,我一直很内疚。”司振玄明白,有些话不和她说明,两人之间还是无解,“所以我必须要救她回国。”

顾安童点头,司振玄说的这些,她懂,如果有一个人为了她赴汤蹈火,最后将自己折损在外,她也会想办法救他。

只是在这些事情里,她顾安童成了感情上的牺牲品,成了一场为别人的爱情献祭的祭品,她甚至觉着,这个时候她还和他躺在一起,是多么可笑的事实。

见她又抽身想走,司振玄没有放她,“她已经成了我的执念和心魔。不救她,我放不下,救了她,却放不下你。”

任轻盈是他的执念和心魔,那顾安童呢?

不救她,我放不下,救了她,却放不下你。

顾安童忽然间想起李碧华的小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两个女人,一个白蛇,一个青蛇。娶了白蛇,白蛇就是衣服上一粒饭渣,青蛇还是美丽的余辉;娶了青蛇,青蛇就是地上一撮灰,白蛇还是窗前明月光。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司振玄来说,够不够的上到达青蛇白蛇的境界,可她看见他眉宇间深簇着的皱纹,看他那么苦闷孤寂的表情,她又有些心软。

她听见司振玄在她耳边低沉的呢喃,“安童,你恨我,那你,还喜欢我么?”

什么喜欢,明明是爱。

顾安童有些难过,似乎真的如同司振玄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解的地步。

她承认,所有的恨意,都在一句“放不下你”四个字中,功德圆满。顾安童缴械投降。

“一日夫妻百日恩。”顾安童和司振玄说:“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既然二十年前,她为了你才身陷火海,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又怎么能不去救她。你要救她,救了她,再放下我好了。”

顾安童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和司振玄说这样的话。

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还是做一天夫妻,了偿一天她自己的心愿。

“这个期间,我要你对我好,陪我做我想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顾安童开始提要求,“不许再对别的女人加以颜色,也不许再和孟玫扯不清。”

“孟玫这件事,还需要一些时间处理。”司振玄和她交代,“我和她之间是交易,无关感情。”

顾安童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很糟糕。

她是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和司振玄得过且过着这日子。

说白了,无非是贪心,贪心的连之前所有的欺骗都愿意去无视,她暗恨自己的不够坚定,可也知道,如果不是司振玄这样坚持,或许她也不会退让。

她也没有再问当初他说“他喜欢她”是不是一场欺骗,如果不喜欢,今天也许他会很轻易的放弃。

只是他的喜欢,远没有任轻盈的执念深重。

所以顾安童知道,或者二人的真正结束,就在任轻盈回归的那一天。

“司振玄,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的债。”顾安童翻身,又不想理他了。

司振玄单手扶在她的细腰上,身体靠近她的后背,一句谢谢没有说出口。

她是个好女人,甚至是个宽容的女人。

假若她睚眦必报,兴许他们的分离会来的更加迅速及果断。

偏偏,她内心深处的温柔,打动了他。

他真的,已经舍不下她。

早晨起床,顾安童先去厨房做早餐。

司振玄下楼去跑步,他一般会跑半个小时回来,然后去洗澡,等到他洗完澡出来,正好就可以吃早饭了。

今天上午她去打了新鲜的豆浆,又做了煎蛋和三明治,摆放到盘子里后,搁在司振玄的面前,“趁热吃。”

“嗯。”司振玄接过餐盘,又看了眼不远处在悠闲喝水的蒙蒙,“搬新房过来,一直都波折不断,今天是第一天过夫妻生活。”

顾安童睨了他一眼,垂下头来轻轻咬了口三明治,“是啊,过一天少一天,你可得好好珍惜。”

说到这里她忽然间又有点伤感。

半路夫妻,却也只能做几个月的夫妻,他的下半辈子,是另外一个女人去接收,不得不说,即便此刻还在一起,她却没办法那么高兴。

司振玄顿了下,“别胡思乱想。”

顾安童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话。

关于任轻盈的话题,她本来有很多想问的,最后却也没问出口。

她觉着,至少在开始的这些日子问,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收拾完餐盘,司振玄准备去上班,上班前回头问她,“你真的不和我去公司?”

顾安童犹豫,司振玄在集团公然将她这个“前妻”升职为董事长特助,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公司内部的议论,她再和司振玄一起出现,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看八卦?

她摇头,“算了。我这几天想去制香坊看看,我对司氏其实真的没什么兴趣。再说,你和孟玫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我去了也是自找没趣。”

“好。”司振玄也不强迫,昨天的进展已经比他想象中好了很多,虽然顾安童的言谈举止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总是会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司振玄走后,顾安童收拾了下屋子,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她今天想去一趟制香坊,既然已经接收了这个地方,她就要好好的对制香坊的内部进行一次大幅度的调整。

以前制香坊都是顾家的人在打理,可顾安童现在已经不信任顾博远了,她要亲自打理这个地方。

香坊地处偏远,后院的地方还有一处废弃的院落,顾安童在里面闲庭漫步,心中也盘算着,如何将这个香坊彻底利用。

正思忖间,她忽然间听见香坊里传来熟悉的人声,“你现在找我,有什么意义?”

正文卷 109 铁树终开花

顾安童愣了下,自己的这个制香坊,因为要做大幅度的调整,基本上是没有谁过来的,来这里的人,要么是熟悉地理位置,要么就是……意图不轨邾?

或者是意图不轨四个字,令顾安童有些担心,她匆匆往里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废弃院落的旁侧。

绿草青长,葱翠的爬山虎爬了满墙,锈蚀的朱红色铜门看起来已经是有些年份。

顾安童通过这铜门向里看去,忽然间,瞳眸陡大,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刚刚经历一场风波的司氏集团,其实很快便进入了正轨犍。

实际上,司氏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几个岗位的细致调整,算不上是伤筋动骨。

司岳云的离开,无伤大雅,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太大的作用。

至于江暖,她的离开对于部门来说简直是喜大普奔,就差没有奔走相告了。

所以,真正让下面的员工感觉到难过的,其实是顾安童的消失,林月和沈迎禾今天的情绪就非常的低迷。

从一开始顾安童踏进办公室,身为一个空降的人员,办公室里的人打从心里是不认同她的。

而且顾安童这个人,外表冷漠,甚至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他们项目组甚至都以为,这次是绝对要做炮灰的了。

可谁能想到,在顾安童的策划领导下,整个组都有了质一般的飞跃,现在不但成功的pk掉了另外一组,甚至每个人都往上升了一级,带了新的一批员工开始处理整个香水产品线的合作与推进。

可林月沈迎禾还是很想顾安童。

想顾安童虽然外表冷淡,可内心火热,她有时候很热血,有时候还很单纯,甚至有时候很天真,身上带着一股子千金大小姐的做派,却并不是真正千金大小姐的架势,对每个人都挺好,不是骨子里的那种高傲,对她们两个尤其好。

沈迎禾曾经这样评价顾安童,顾姐是个理想主义的女人,也许是涉世未深的关系,总怕她会被现实的残酷给击垮。幸好,她从来没有,她骨子里很坚强。

林月偷偷的给顾安童发了条短信:顾姐,要不你回来做董事长特助吧,我们好想你。

顾安童没回复,林月沈迎禾对视了一眼,忽然间,身后传来舒旬温柔的声音。

“hi,哪位是沈迎禾啊。”

舒旬阳光而又养眼的脸出现在办公室里,林月两眼一亮,赶紧花痴的迎了上去,“舒特助,怎么啦?有事找我们迎禾?”

“对。”舒旬一笑,露出一排干净整洁的牙齿,就像是广告上的那种阳光大男生,“我们顶楼请沈迎禾上去一趟。”

林月偷偷的看了沈迎禾一眼,凑过去小声问:“不会是你的那位……”

沈迎禾心口漏跳了一拍,连带着眼皮都开始紧张的跳动起来,她慌张的咬着唇,下意识的回答,“希望不是。”

林月猜的没错,沈迎禾的那一位正坐在司振玄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如果说最大的人事变动,或许就在此时。

司振玄已经从原来顶楼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了司汉祥的办公室,从此以后,司氏恒远集团,已经进入了司振玄时代。

对于司振玄的掌管,司氏反而有了新的气象,似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们都相信司振玄,会给司氏带来更好的发展。

然而此时此刻,沈昊松抽掉了第三根烟,他觉着自己做了司振玄的心理辅导师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成了情感调解员。

他一个快奔四的男人,每天过来干这个,还真是累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决定不和顾安童离婚?”沈昊松又重复了一遍司振玄的话。

司振玄点头,“嗯。不离。”

“ok。司振玄,我是不是很早前就和你说过,顾安童最好别碰,碰了就是个大麻烦,现在甩也甩不掉了吧。”

司振玄面色凝重的看着沈昊松,“我没有想过要甩她。”

“你心口不一!”沈昊松直接了当的骂他,“既然你想和她好好过,之前做的那些事难道就不操蛋了吗?也幸好这姑娘心好不和你计较,我就说这么多年,把你过成了一个智商高能儿,情商低能儿。”

司振玄犀利的目光落在沈昊松脸上,沈昊松毫无所动,“怎么,兴你做过分的事,还不兴我说过分的话?”

“这事,你也有份。”

“哦……我可没有欺骗美女的感情。”沈昊松笑笑,毫无压力,“算了这事先不扯,既然你不想和顾安童离婚,那任轻盈呢?你做这么多不也是为了能和唐人街那老头抗衡,现在有这个能力了,不接她回来么?”

司振玄摇头,“当然不是。安童是个好女人,我不想做始乱终弃的角色。你知道的,对于对我好的人,我一直都试图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保护她。顾安童她对我的感情,是我目前最不想辜负的。”

“所以,你要辜负任轻盈了么?”沈昊松蹙眉,其实他对顾安童的感觉也很好,否则不会说出最合适的人总是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这种话,只是世事无常,任轻盈出现在前,甚至为司振玄付出了那么多。

司振玄顿了顿,沉默良久后,回答:“对于轻盈,那时候的感情太年轻,现在回想起来都已经有点模糊。不成熟的时期总是要面对很多不成熟的举措,和她已经十几年没见,负罪感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神经,我承认任轻盈在我心里是个疙瘩,似乎不将她放下,我是没办法接纳别的女人,但这和感情无关。”

沈昊松明白司振玄所说的。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年少轻狂的举动,司振玄这已经算是忍辱负重不轻举妄动了。

但是十几年前的感情,你能说是一辈子?

“年少的时候,我觉着我和她就是《窄门》里的那一对男女主,被强行分开,那段时间我每天把那本书带在身边,告诫自己,我必须要在30岁以前成就自己的事业,不管有多困难有多苦。”

司振玄在面对沈昊松的时候,说的会相对自在,沈昊松真的是一路看着他成长的兄长,很多事情,如果没有沈昊松,司振玄或许早就已经走上了歧路。

沈昊松苦笑了下,“这么说,你现在的确很难。真不管任轻盈了,你是混蛋,不管顾安童了,你还是混蛋,两边都顾上了,你就是负心汉。”

“……”司振玄无语。

沈昊松打了个响指,姿势潇洒,“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挺佩服顾安童的,能让你这棵千年铁树开了花,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司振玄低头,浅浅啜了口手中的茶盏,眼底浮现顾安童那张消瘦的面庞。

一个月的时间,和十几年的等候,孰是孰非,就好像站在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不可能出现共存的情况。

笃笃。

门响了,外面传来舒旬恭敬的声音,“司董,沈总,已经将沈迎禾小姐请上来了。”

沈昊松挑了挑眉,“哦,你这个员工借我几天,向你请假没关系的吧?带薪假。”

“你是为了她,才要和公司并股的么?”司振玄忽然间问。

沈昊松站定,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司振玄,“你相信自己的直觉么?你这情商为负数的家伙。当然不是!为这么个丫头片子,哼。”

沈昊松最后一个“哼”字简直是发自肺腑,他打开门,悠然站在沈迎禾的面前。

沈迎禾的身材很娇小,站在那里不过及沈昊松的胸口以下,她略有点惧怕的瞥了眼沈昊松,才说:“我在上班……有什么事不能下班再说。我没逃走。”

“我当然知道你没逃走。”沈昊松抓住沈迎禾的手腕,拖着她往外,顺便还丢给司振玄一句话,“她的假交给你了,别扣她工资。”

司振玄头上滑过一道黑线,一个普通员工的假,需要他去帮忙请吗?沈昊松没事吧!

沈昊松一路拖着沈迎禾,丝毫不管来往的公司员工有多奇怪。

沈迎禾知道沈昊松的性格,她没有反抗,面对沈昊松这种人,顺从比反抗会让自己更舒服点。

她也不知道沈昊松准备带她到哪里去,从上了车开始就见他和司机说了个地址,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居然是家酒店。

开、开、开.房?

沈迎禾的脸瞬间红了,她几乎是立刻转身,想往外跑

,沈昊松嗤笑了声,“想什么,我最近在这里住。”

沈迎禾“哦”了声,这才乖乖的跟着他身后进了电梯。

只是和他踏进总统套房的那一刻,沈迎禾才发觉他眼神中那揶揄的一瞬间,顿时间反应过来,“不可能,你在城里又不是没有房子。”

“哦。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不符合你的脑袋瓜子啊。”沈昊松已经示意人在外面守着,所以沈迎禾打开门就看见好几个守门的,顿时间无奈的合上门,看来这次还真的逃不出去了。

沈迎禾索性掉头,走回到客厅中间。

沈昊松在桌子中间放了一瓶红酒,酒色是酱红色的,而他的手中优雅的端着一杯酒,轻轻晃动着,姿态迷人的令人心跳加速。

“你看我做什么?”沈昊松示意她坐自己对面,“又被迷住了?”

“一个快奔四的大叔,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吗?”沈迎禾嘟囔着走到沈昊松对面,规规矩矩的坐下,“大哥,我知道欠你的有点多,但我想要自由。”

沈迎禾说完之后,双眸便自垂下,有点不敢看沈昊松的脸色。

正文卷 110 想找别的男人了?

“再说了,我一直这样和你也不是个事。”沈迎禾想着,怎么也要把一些实际问题摆在台面上,如果沈昊松愿意和她解决,那最好,如果不愿意和她解决,那她就只能想办法再逃一次。

这次就逃的远远的!

“你……和我一直怎样?”沈昊松唇畔浮起一丝笑意,眼神中尽是讥诮。

“大哥你和嫂子感情看起来也不错,就别折磨我了。我每次在宅子里待着,也总是不自在,觉着自己里外不是人。别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我,再加上我妈也生病了,我还得出来照顾她。”沈迎禾想起当初住在沈家宅子里的时候,那种难受的劲。

其实她也算是能屈能伸的性格,和沈昊松也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她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如果不是看见他带着未婚妻回去,在爸爸的面前秀恩爱,她觉着她也不至于做出逃跑的决定。

“你妈?”沈昊松嗤笑了声,神情顿时间滑过一丝狠厉,“你管她的死活。”

“我妈是对不起你们兄弟几个,但是她是我妈。”沈迎禾很无奈的说:“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连照顾都不让我照顾她,我不逃能怎么办?”

从十八岁刚成年的时候就和沈昊松发生了关系,三年多的时间里,她都像一个傀儡,抱着赎罪的心态,沈昊松对她做什么她都能忍,但是他不让她去外地上学,不让她出去工作,也不让她挣钱给妈妈,就这三条她觉着好累。

本来以为沈昊松对她应该是有点感情的,毕竟三年呢,两个人私底下也算交往了三年,结果突然有一天她知道沈昊松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妻,顿时觉着无法忍受了。

沈迎禾垂着眼睑,“这么多年了……大哥,我们差不多可以了。”

“不可以。”沈昊松好整以暇的靠着,也不去碰那红酒杯,只是轻轻的晃动着,“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沈迎禾有点气恼,“我还年轻,我还要嫁人的!”

“所以,你终于说了自己跑出来的最终目的。”沈昊松起身,走到沈迎禾身后去。

青涩而又白嫩的肌肤还带着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浅浅散发出的少女气息令沈昊松喉头一紧,他低下身子在她耳畔说:“怎么,想找别的男人了?一个都满足不了你。”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沈迎禾气呼呼的抬头,却被一只手按住下颌。

那只手纤白却又修长,映入眼帘的面庞看起来漂亮的无法直视,沈迎禾眨了眨眼睛,好想吐槽这张脸到底哪里看起来奔四了,沈昊松轻飘飘的一个吻便落在她的唇上,“乖去洗澡。”

沈迎禾打了个哆嗦,她当然听出沈昊松这话里的意思,不觉泪流满面,托马的她还是被坑过来了,为什么那么聪明的智商,碰到沈昊松就会降到负数以下?

“我今天没、没心情。”沈迎禾直愣愣的回答。

沈昊松松开手,在她娇嫩的小脸蛋上轻轻弹了弹,“听话,年纪大了,不及时行乐以后越来越少。再说,你敢不听话的话,知道后果?”

沈迎禾打了个冷战,乖乖的起身去卫生间,只是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时候想起来说了句,“我没带睡衣。”

“需要穿衣服?直接洗完躺上去。”

沈迎禾进了卫生间去洗,沈昊松原本戏谑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冷漠,他从桌上取过那杯红酒,尽数倒在口中,然后站在卫生间外宽衣解带,推开门进去,再合上。

绿树红门,废弃院落外,顾安童就那样呆呆的站着。

她永远都不可能想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可以联系到一起。

陆启岩,江暖。

前者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无论何时她都非常的信任他。

后者却是曾经大学时候的好友,却大闹她婚礼现场,对她耿耿于怀恨不能不死不休的角色。

顾安童无数次的猜测江暖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她,而当她看见江暖站在陆启岩面前的那一刻,她忽然间好像有点懂了。

陆启岩的表情森然,没有一丝情绪,“司岳云和你不是还订着婚呢么?”

“陆启岩!你要不要这么绝情!”江暖的声音抬高,“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谁才去做的这一切,你明明知道我……”

陆启岩打断了江暖的话,“我对这些,其实没什么兴趣。江暖,我一向比较实际,说点实际点的。”

江暖忽然间凉凉的笑了出来,“陆启岩,我原本以为你让我搅局,是自己想去娶顾安童,结果你没站起来。当时你如果站出来的话,顾家也一定会把她嫁给你。我永远不能明白你对顾安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你总这样对我,你不觉着你太冷血了么。”

陆启岩快步上前,一直走到江暖的面前,“这件事,你情我愿,我从来没有逼过你,江暖。你在司岳云那里不是一样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尊荣?”

“可我爱的人是你啊,启岩。”江暖一把抓住陆启岩的胳膊,将他拉住,她软声哀求,“启岩,司氏已经更新换代了,司岳云已经不是以前的司岳云了,何况他身边有了个叫周容容的女人。其实我在司家也是提心吊胆的你知道吗?我很怕生孩子的时候他们会测dna,启岩,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别这样残忍好么?”

陆启岩站定,听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江暖,你作为司岳云的未婚妻,却突然间出现在我身边,你觉着正常么?”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管了吗?”

江暖的一句话,顾安童简直没办法相信,她的身体趔趄了下,险些跌倒在地,江暖肚子里的孩子是陆启岩的?

她面色煞白的看着院子里二人在继续争执,可是那些话都已经听不清了,只有连绵不绝的蝉鸣灌入耳膜——当初的婚礼现场,是陆启岩让江暖去搅得局,陆启岩的目的何在?

如果说是陆启岩喜欢她,她觉着这不是能让江暖赴汤蹈火的原因。

她没能和司岳云结婚,而当时的局势,直接促成了她和司振玄在一起。

顾安童觉着有些眼晕,好多事情串联到一起,似乎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缓缓直起身,扶着墙面慢慢退了出去,里面的两个人没有察觉外面还有人,而她站在外面,直接给陆雨琳打了个电话:“喂,轻燕啊,好久不见,有空出来一起吃饭么?”

顾安童和陆雨琳约在了南坊的一家中式饭馆里,精致的小包厢里点着淡淡的燃香,顾安童先到,坐在那里品茶。

刚才那院子里的场面还在她的脑中盘旋,一种隐隐的痛苦令她时不时的揪起双眉,希望她是想错了,希望她只是一种猜想,也希望她没有看错陆家兄妹。

如果说其他人对于顾安童的意义,并不是那么完全,可陆家兄妹不一样,他们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陆启岩就是她的哥哥,陆雨琳则是妹妹与闺蜜一般的存在邾。

很快,陆雨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好,请问401包厢在哪里。”

服务员领着她朝这边走,顾安童赶紧从包里取出镜子来,凝视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异样后,才将镜子放回到包里犍。

陆雨琳很活泼的跑了进来,“哇,安童你最近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顾安童笑了笑,“又是好几天没见了呀。以前几乎天天都要约出来玩,想你了还不行。”

“结了婚的人啊,就是不一样。”陆雨琳吐了吐舌头,或许是想起那天在顾安童家里的事情,探头仔细观察了下顾安童的脸色,“对了,之前司氏集团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怎么司振玄还把你提成什么助理,难道想和你复婚?”

顾安童捧着刚刚沏好的铁观音,想了想后说:“我们就没有离过婚。”

陆雨琳的眼睛瞬间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浮在脸上,“你说什么?你们没有离婚?”

顾安童继续浅笑,“当然,做给外人看的,是不是把你也骗到了呀。”

陆雨琳坐在那里怔忡了好久,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讷讷的说:“你居然把我都诓住了,真是不简单啊……”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

顾安童乘着这个当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良久以后她才轻轻舒了口气,不着痕迹的问了句,“轻燕,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哎。你说。”陆雨琳似乎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捧着顾安童给她点的可乐发呆。

“江暖啊。”顾安童言谈中轻描淡写的意味,却令陆雨琳微微直起腰来。

“你说那个混蛋女人,怎么啦?”

顾安童安抚住她那毛躁的情绪,“我是说,之前我和江暖决裂了,你不是说要替我当内应吗?和她一直关系不错,最近和她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么?”

陆雨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表情,“她?不是司振玄把司氏给占了吗?司家目前愁云惨淡的,司岳云卖了手头的两套房子,攒了点余钱,江暖当然嫌弃他咯,江暖可是梦想做大少奶奶的,呵呵。这个贱女人,真是想左右逢源。”

“左右逢源?”顾安童抓住这四个字,有点好奇的问:“她不就跟了司岳云一个人吗?那她不和司家过,司家会放过她么?她肚子里不是还有司家的种?”

正文卷 111 说明我老当益壮

陆雨琳忽略了前一个问题,小声的说:“你不知道吗?司岳云又搞了个女人,那女人肚子里也有孩子,所以江暖又不是物以稀为贵,她既然想玩洒脱,魏玉兰能不同意?”

顾安童长长的“哦”了声。

她发觉自己突然间也变得特别会演戏。

以前觉着面前这张脸有多真诚,现在就会感觉到内中的虚伪。

顾安童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是么。那真是大快人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忽然间沉默下来,好半天陆雨琳才又展开了话题,“安童,你和司振玄没有离婚,是你们一早就定好的策略吗?”

顾安童目光如水,沉静的令陆雨琳一时间觉着有些陌生。

顾安童放下茶杯,想了想后回答:“是啊,是他说我们要绝地反。攻,就必须要静候时机。你看,现在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说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顾安童的心里还是有点酸涩,其实没有,她一点都还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可她做出的态度,依旧让陆雨琳干笑了好半天。

“安童你居然连我都瞒。”

顾安童白了她一眼,“那能怎么办,你这张小嘴到处说说说,我可不放心,尤其是怕你告诉你哥哥。”

陆雨琳鼓了鼓腮帮子,有点不爽的嘟嘴,“安童,你都不当我是闺蜜了。”

“我现在不是和你说了?”顾安童安慰她,“你看我还是谁都没说,第一个就告诉你了。”

“那还差不多。”

顾安童虽然和陆雨琳还在一言一语的聊着,可是她的内心却渐渐的冷了下去,她发觉,很多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外,甚至是认知之外。

如果不是因为看见陆启岩和江暖的对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江暖那么恨她,是因为陆启岩爱她。

可是陆启岩真的爱她么?顾安童总觉着陆家姐妹之间,有着一种令她摸不清看不着的神秘感,他们似乎在筹谋的,并不是自己能想透的。

很多关节,顾安童想不明白,但她却不愿意在这里彻底撕破颜面。

现在的顾安童哪里还是以前的顾安童,如果她还那么天真,就真的只能被人捏在手心里。

世事炎凉,连她也不得不学会给自己戴一张假面具,演戏,演一场号称真诚的好闺蜜的戏份。

初晨的阳光洒进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可是那阵阵燕尔的声音却始终断断续续的响起。

沈迎禾欲哭无泪的趴在床上,身后这男人又在她身上拱来拱去,本来就已经散了架的感觉,顿时间再度席卷而来。

“我想睡觉……”沈迎禾郁闷的撇了撇嘴,“而且我还得上班呢。”

沈昊松顿了下,啪一下打在那嫩白而又圆.挺的小屁.股上,顿时间出了个红印。

沈迎禾被拍的脑子有点清醒,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又忤逆了他,只好闷不吭声的分开两条细白的腿,粉嫩/嫩娇滴滴的地方就显露在沈昊松的眼底。

“不是让你睡了?”沈昊松将那已经硬挺的地方塞了进去后,略有满足的哼了声,咬住沈迎禾的耳垂来回碾咬,“我这小兄弟每天早上都很要。”

这小家伙的身体曲线很漂亮,每一个部分都很青涩也很娇.嫩,尤其是白天看,就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沈昊松摸了又摸。

沈迎禾身体被顶的往前纵了纵,她不得不承认,其实顺从下来还是满舒服的,除了大动作的运动久了,她有点受不住,不过沈迎禾还是不忘记吐槽,“你那小兄弟比我大十五岁,好意思叫小兄弟吗?”

“哦……”沈昊松吧嗒亲了下她的脸颊,“那说明我老当益壮,小宝贝很舒服吧?”

“讨厌……讨厌……”嘴巴里虽然讨了便宜,身体上却遭受了一轮猛烈攻击,沈迎禾无语凝噎,平时也没看他怎么锻炼,这体力也太逆天了,关键这厮已经37了啊啊啊,37岁这么疲的年纪,干嘛那么祸害自己啊。

沈昊松喃喃爱语,“小宝贝,还是你最好了,为什么要离开我身边。”

沈迎禾一下子就有点承受不住,整个身体开始紧缩起来。

沈昊松被她挤压的那瞬间,几乎立刻便泄了出来。

他颇有点不尽兴的抬头看了眼时间,才半个小时,居然才半个小时就……!

这丫头刚才无端的激动什么?

沈迎禾趴在床上喘着气,眼睛里都是情事余韵的泪花,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昊松就是不肯放过她。

如果说她母亲的罪,她用了几年还他,可他还是说不够。

要怎样才能算够。

难道真的要等他结了婚以后嘛?可是他又从来不提结婚的事情,那个未婚妻都当了他十五年的未婚妻了,也是奇葩状态。

沈迎禾长出口气,“可以了吗,大哥我今天还得上班。”

“不着急。”沈昊松起身准备去洗澡,“司氏那边我准备并股过去,你的假我给你请了。”

沈迎禾眨巴了眼睛好半天,略有点窘迫的问:“难道真的要做几天吗?大哥你体力有那么好?”

沈昊松被说笑了,他上前捏了捏沈迎禾的小下巴,“你想做几天?还真没这个待遇。你和我回一趟北城,爸的寿宴,难道你还不打算出现?”

“哦……”沈迎禾揪着衣角,有点惭愧。

看来还是她把沈昊松想龌龊了。

说话间,沈昊松的手机响了,电话显示顾安童的名字,他略有点意外的抬眉,接

了起来,“哦?你问我周容容的电话,周容容的电话倒是有,你等会,我给你发过去。”

沈昊松挂了电话,将周容容的手机号发给了顾安童。

“周容容,谁?”沈迎禾虽然还在床.上,有点迷糊,但第一时间对别的女人的名字表达了敏感。

沈昊松哂笑,“她?我的另外一个女人。”

沈迎禾垮了小脸,开始自怨自艾起来,“所以啊,又招惹我做什么呢……大哥你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

沈昊松愣了下,转身,眼底浮现起一片笑意,“吃醋了?哦我记得你醋劲是不小。”

沈迎禾龇牙咧嘴,“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她一蹦跳了下来,结果两腿一软,老老实实的扑到沈昊松的怀里。

沈昊松刮了下她的鼻子,“爱妃怎么这么热情,还玩投怀送抱。”

沈迎禾瞪了他一眼,“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不多去处理点公事!”

她说完,转身便先抢进了卫生间,啊好累,关键身上还黏糊糊的,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一大家子人,沈迎禾就哀嚎,为什么就那么巧撞到沈昊松身上啊!她还想继续逍遥下去的!

从沈昊松那里打听到周容容的电话,顾安童和她通了个电话,周容容说自己正在外面,很快会回去。

周容容住的地方,据说是司岳云的房子。

自从司汉祥把实权交给司振玄后,司汉祥退居幕后已经相当于养老,以顾安童对于司振玄的了解,司振玄那么恨司汉祥,应该不会给多少所谓的股份给司汉祥。

那么司家目前就基本上是个空壳子,除了那山中的别墅,大概也就司岳云手里的几套房子。

但顾安童总觉着司汉祥能那么轻松的把司氏放弃,他的手头应该还有后手,没可能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过……

顾安童到达周容容所说的地方,就看见司岳云和那个小女人的背影,他们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时不时的还彼此对望几眼,就和寻常的市井夫妻那样。

逐渐落下的夕阳中,两人的影子渐渐的交织在一起,顾安童忽然间有点羡慕,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啊,顾小姐。”周容容侧过头,余光正好看见站在原地没动的顾安童。

司岳云下意识的就松开周容容的手,略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但司岳云没有打招呼,整个人倔强的扬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子。

顾安童不以为意,她本来就是为了司岳云来的。

“容容,我能和他聊几句么?”顾安童问。

周容容点头,她还笑了笑,和顾安童解释,“之前在路边捡到他的,整个人喝的醉醺醺的,抱着我的腿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我心软,就把他收留了。”

顾安童很喜欢周容容这个女孩,坦荡,而且开明。

如果是一般的人,或许早就介意了。

可她没有。

司岳云有些奇怪,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顾安童第一次来找他,还是主动一个人过来。

顾安童和司岳云走到花园的湖边,湖水沁凉,柳树成荫,或者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物是人非,令顾安童看透了很多东西,结果到今天为止,她忽然间觉着司岳云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他至少表里如一,喜欢谁就是谁,不喜欢谁就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事业上同样如此,我能做的时候我就要去霸占属于自己的一切,我觉着自己做不了,便立刻掉头就走。

比那些个伪装自己,藏匿内心的人可爱多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顾安童对司岳云就有好感,因为司岳云,顾安童至今为止都在吃着苦头,各种各样的苦头。

“你是来看我现在有多惨?”司岳云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过最近我觉着很快乐,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着这么快乐。”

正文卷 112 会答应你嫁给他?

顾安童偏头看了看他,“惨?您司二少有房有车有女人,现在还有孩子,哪点惨了?您对于惨这个字定义未免太浅薄了吧?”

“咳。”

顾安童难得损人,一损还真是犀利。

司岳云回头看了眼周容容,周容容正在树荫下和一个小孩子聊天,他又转头看顾安童,这时候忽然间觉着,其实两个人长得也并不是那么像。

顾安童没有注意到司岳云心里想的,她犹豫了片刻,索性直接问了,“我想问你,江暖和你当时是怎么认识的。”

司岳云愣了下,旋即略有点尴尬的回答,“不是你介绍的么?”“你和江暖还打算继续么?毕竟你们已经对外订婚了。何况江暖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司岳云特别奇怪的看了眼顾安童,顾安童不像是会为了江暖说话的人啊,他皱着眉头,很纠结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和她相处之后,的确不如和容容在一起的时候轻松自在。不过你还不清楚江暖的个性吗?她自己先离开我了。”

“你/妈能同意?”

司岳云转身看顾安童,“安童,你不像是会对我的私生活那么关心的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说到魏玉兰,司岳云也很烦躁。

显然江暖比周容容会讨魏玉兰的喜欢,所以司岳云至今还没和魏玉兰说周容容的存在。

江暖要走,魏玉兰肯定不同意,她肚子里还有他们司家的后代呢。

顾安童勾唇,“我只是让你计算下时间,有些事情不好说,能走的那么毅然决然,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还说不准。”

司岳云一下子傻住了,“你……你……”

“我对江暖没什么好感。”顾安童索性挑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我也不希望你被蒙骗,从心底来说,我很喜欢周容容,我不希望周容容受到伤害,如果可能,你好好待她。”

说完顾安童转身就走,留下司岳云站在原地发呆。

顾安童也不想做什么好人了。

她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只是让司岳云去想。想过去的那些细节,只要司岳云起了疑心,顾安童就算今天没有白来一趟。

她要给江暖找点乱子。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来去自如,想进司家就想尽办法的勾.引司岳云,然后再搅合了她的婚礼;现在司家败落了,她拍拍屁股就走。

如果司汉祥和魏玉兰知道,江暖是骗他们的,就算司汉祥现在没有掌握实权,可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角色——当年司汉祥能那样对待司振玄的母亲,而后又将任轻盈送往国外,顾安童想,司汉祥或许也不是表面上所见的那么平和。

正好转身,就迎上已经站起身的周容容。

周容容笑笑的迎向顾安童,“这就回去啦?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呢。”顾安童很友善的回应,“我还没办法和司岳云能和平共处的吃饭。”

“哦对。”周容容想起顾司二人那段不开心的过往,耸了耸肩,柔声说:“你别介意,他就是这种性格,很容易受人蛊惑,你看他现在就被我蛊惑着呢。”

“他这么不定性,你确定么?”顾安童有点担心的看着周容容。

她承认,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个女孩子。

周容容抿唇,微风吹在她的面上,干净柔和,“没办法了,谁让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呢。能浪子回头我就要他,如果看上别的女人我也没办法是不是,来去随他,我对感情的事情不强求。”

顾安童明白周容容的处境,她如果不是这样的心态恐怕也不会活的那么安然,“当初……你是为什么答应……做这种事情。”

“一个,看不惯江暖啦;第二个,当然是需要钱。”周容容很坦率的回答,“我父母是农村的,姐姐读完了大学,我中途就辍学了,不想给父母太大的压力,加上我父亲年岁大了,妈妈又得了病,这笔钱来的快,也不那么难,所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顾安童懂,所以她也不会指责周容容的选择。

周容容送顾安童走到小区门口,还和顾安童说了自己的想法,司岳云既然目前离开了司氏,但他手头也不是没有钱,她想拉着司岳云想想做生意的路子,看看能不能把手里的钱给炒起来。

听着周容容和她说着未来的预期,顾安童觉着这样挺好,她知道如果司岳云能把心放在周容容身上,那她就不需要担心司岳云这边再出什么问题。

本来准备在路边打车回去,却接到谢剑晨的电话。

谢剑晨约她出去吃饭,顾安童还是婉言拒绝了,别人倒还好说,谢剑晨对她的心思,已经越来越明显,顾安童不想这样耽误了人家。

谢剑晨可是个抢手货,背后还有夏梦这个大美女候着。

顾安童和谢剑晨说,自己和司振玄本来是打算离婚的,可最后她决定给彼此一段时间,或许她的决定在很多人看来,都无法理解,可顾安童就是这样做了。

司氏集团的变故,谢剑晨是知道的,沉默良久以后谢剑晨洒脱的说了句“祝福”你们。

谢剑晨真的挺好的。

顾安童有点不是滋味的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如果司振玄不出现,或许她也会选谢剑晨。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一个欺骗过自己,甚至心都没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原本的确可以转身就走,可她后来想,人生在世,有多少时间是可以给自己爱的人的,她和司振玄满打满算就只在一起一个多月,而顾安童更多的是希望,能通过这段时间,再磨合下彼此的感情。

如果到那个时候,司振玄还是没有爱上她,那她选择退出。

如果司振玄爱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她是真的想和这个男人度过一生。

假如不再尝试尝试,她怕自己以后会后悔。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面前,顾安童定睛一看,居然是司振玄。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顾安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系上安全带,略有点好奇的问。

司振玄说:“沈昊松说的。”

“嗯。我来找司岳云一趟。”顾安童扣安全带一向没什么技术水准,这次又是半天没系好。

司振玄探身给她系,随口问:“找他做什么?”

顾安童想了想,便把今天在制香坊看到的那些,原原本本的和司振玄说了,末了她问:“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她说给司振玄听,是因为她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他肯定比她见多识广,他也必然会有自己的见解。

司振玄没有马上回答,从旁边拎着一个纸袋递给她。”什么东西?“顾安童低头,一包栗子,热腾腾的,散发着一股炒制的香气。

司振玄回答:“你说你想吃的,城东的栗子,我刚才问了下舒旬地址,特地去买了一趟。”

顾安童愣了下,面色有些微红,其实那天她都是胡说的,不过是吃醋孟玫的待遇而已,后来听说是舒旬做的她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没想到司振玄还记得。

接过纸袋,顾安童轻声说了句“谢谢”,剥了个栗子放在嘴里,香甜满口。

“陆启岩这个人,做事有企图,他的企图心,不比我少。”司振玄犹豫了片刻,和顾安童说。

顾安童的手指还放在口中,她舔了舔指尖,才转头看向司振玄。

没成想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只一眼便四目相对,顾安童微微避开后,才去回想刚才司振玄说的话。

司振玄说,陆启岩的企图心不比他少,是因为对于陆启岩来说,顾家就相当于司振玄眼里的司家么?

可是顾家对陆启岩很好啊,别说父母当时对陆启岩的待遇,根本不少于自己的哥哥顾年光,包括陆雨琳,她都一直当闺蜜看待。

哪里像是司家,司振玄简直就是后妈养的——哦对,还真是后妈。

顾安童脑中想的,几乎立刻就让司振玄看穿,他将车停在停车场,问:“要不要去买菜。”

“好啊。”顾安童想也不想就回答,“正好可以买一些菜存在家里,这样明天后天都不用下去买。”

“晚上你做饭?”司振玄下车,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顾安童微笑,“那也要你会做才行。”

“你教我,我学的会很快。”司振玄牵过她的手,两个人慢悠悠的朝着小区外走。

顾安童忽然间想起刚才在那个地方羡慕司岳云周容容的场景,她的手紧了紧,回握,

“刚才的事情是不是还没说完。”

“陆启岩的企图心,表现在很多方面。”

“可是,我们顾家对他真的很好啊……”

“那你的父母,会答应把你嫁给他么?”

司振玄只那淡淡的一句话,便点中了事情的核心,顾安童略有些黯然,他说的还真是真的。

在顾博远的眼里,她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陆启岩却是收养过来的孩子,哪怕再出色和优秀,也不会有自己的身家地位,也难怪陆启岩说出自己只不过是顾家的一条狗这样的话来。

司振玄并没有把话说满,可顾安童却突然间懂了——他们两个人,其实有点像。

陆启岩同样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只是诸人都还看不清陆启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文卷 113 今晚依然翻你牌子

肯定不是她顾安童这么简单。

但陆启岩利用江暖,让江暖怀着自己的孩子去接近司岳云的行为,和司振玄却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也难怪司振玄不接着分析下去,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提那几件做的过分的事情。

“陆启岩让江暖搅局,可能的确是想让你的婚姻变得波折,从而达到他鱼目混珠的结果。”司振玄停下,转身看她,“只是没想到你性格那么绝然,会直接丢了戒指在那里。”

正因为事出突然,陆启岩即便想接下顾安童,也要看顾家同意不同意,何况当时顾安童的目的很明确,她就是要司振玄代替自己的弟弟站起来。

如果现在再回头去看那场婚礼,会发现从开始就充斥着重重设计,几乎每一个环节,发生偏差,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司振玄握紧顾安童的手,“你怀疑他们兄妹两个?”

“对,我怀疑。”顾安童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又说了自己和陆雨琳见面的事情,陆雨琳的种种表现,以前她会觉着是率真,可今天,却怎么看都怎么不自在,只觉着非常的虚假。

可她发现,经历过许多事情过来,似乎心脏也变得足够强大,她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司振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接受的那封邮件,极有可能是陆启岩寄过去的。因为,很多事情,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们顾家的一场混乱,到头来究竟是谁受了益,其实已经不难看出。”

顾安童略有些醍醐灌顶,是啊,这件事最后,是谁受了益。

不就是陆启岩么?

自己的父亲沉溺于那个小三,将两个孩子交给陆启岩去教导,怎么教导那就是陆启岩的事情了。

而顾氏集团相当于一分为二,被蒋芸妃带走了一半,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启岩目前,几乎已经变成了顾氏的领头人。

顾安童越想越是心寒,纵然心脏再强大,可想到顾家的四分五裂,居然来自于自己从小便信任的兄长,她就觉着不寒而栗。

司振玄安慰她,“我只是设想,未必是他。你可以找你的母亲确认下邮箱,我们查一下邮件的来源地。”

“好。”

或许是司振玄在身边,顾安童觉着安定了许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这一次,她还能被打倒。

楼下有一间非常大的超市,顾安童和司振玄走进去后,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俊男靓女的搭配本就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何况二人在俊男靓女里都是翘楚。

司振玄问顾安童晚上打算做什么。

顾安童没理他,自己一个人推着推车在里面转悠着。之前蒋芸妃把冰箱塞的也挺满,还留了些做好的菜,实际上晚上她没必要做很多才。

考虑到之后两个人会经常在家,顾安童准备多买点食材和生活用品备上。

买完以后,刚要去拎推车里的袋子,司振玄挡住,轻声说:“我来。”

顾安童点点头,跟在司振玄后头,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回到家以后,顾安童让他可以先去洗个澡,给蒙蒙添上点吃的,剩下的交给她来就好。

司振玄也没什么异议。

顾安童就站在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她想了想,这会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有生活气息的感觉,新房弄好以后就波折不断,然后便是假离婚风波,现在那种好像尘埃落定的感觉,令顾安童有些心满意足。

她静静的搅拌着碗里的蛋液,也只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脑子才能稍微放空一点,把近日这么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放松。

忽然间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司振玄走了进来。

顾安童停了停手中的工作,微微蹙眉问:“不是让你去洗澡么?”

“嗯我想来试试。刚才去看了下教程。”

司振玄指的是上次在顾家做饭的经历,明显是对他智商的侮辱,他可是沈昊松口中的号称智商超能的那种个性,哪里会这么捉襟见肘过。

顾安童笑了,“你真的行吗?”

司振玄态度严肃的回答:“这次绝对没问题,我做一个咖喱总可以,据说这道比较简单。”

难怪刚才在超市,他特地取了咖喱酱和鸡胸肉,看来是早就有打算。

顾安童让开台面,“那你来。”

司振玄走过去,随手卷起袖子,开始码放食材。

顾安童靠在流理台边,眼底笑意流泻,说实在的,以前都是君子远庖厨,可当男人真的下厨的时候,又有了另外一种感觉。

司振玄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的,此时此刻卷着袖子打量那些食材和工具的时候,却像是面对工作时候的严谨态度。

顾安童承认司振玄做这种事情,似乎比她有章法,她是想到什么就去拿什么,他应该提前有记好教程,所以每一个步骤都按部就班,却有条不紊。

包括需要多少量的材料。

顾安童突然间感慨着说:“其实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也没那么有钱,爸爸很喜欢给我们做一道叫做桂花鸭的菜,别人都说,我爸做这道菜时候比我妈做的好多了。但是爸爸呢,又不喜欢每天下厨,所以每逢过年过节,又或者是家里来人,往往都是我爸下厨。那时候我妈还很自豪,说老顾啊,人品好性格好,还会疼老婆……”

司振玄没有说话,但有在静静的听。

顾安童笑了笑,略有些自嘲的味道,“我一直觉着,自己生在这样幸福的家庭,是我三生有幸。不过也的确,至少在我25岁以前,我的家庭还是圆满的,所以当时我信心满满的以为,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司振玄处理食材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回答她,“这桂花鸭……我得去看看。”

“我没说我要吃!”顾安童愣了下,红着脸说。

“没关系,我学会了做给你。”

顾安童被这句话说的眼睛有点湿湿的,她略有点倔强的抬抬下巴,“先把面前的这些解决了,再说那么难的菜吧。我上楼去洗个澡。”

“嗯。去吧。”司振玄语气温和的说了句,“好了叫你。”

顾安童原本打算拿睡衣换洗,却忽然间想起刚才和司振玄的对话,便给远在外地旅游的妈妈打了给电话,直接问她要来她的邮箱地址和密码。

打开书房的灯,她输入蒋芸妃的邮箱地址和密码,直接进入邮箱后,找到当时发给她的匿名邮件。

匿名邮件里的那些照片刺目而又惊心。

顾安童甚至在想,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换成了司振玄,她就能体会当时母亲内心的悲伤和绝望。

只是忽然间顾安童觉着,有些照片,那女人就像是摆拍的……

她骤然间收紧握着笔抄来邮地址的手,摆拍?要么就是这女人自己想要入驻顾家,策划了这么一出好戏;要么就是有人和她串通好了……

邮箱地址顾安童拿一张纸抄了下来,她火速关掉那些碍眼的画面,闭着眼睛开始想事情。

从她结婚以后的很多突发状况开始想起,江暖的介入,让她的婚姻变得糟糕起来,如果不是她喜欢上司振玄,恐怕现在都在遭遇司振玄的冷暴力;至于后来她进入司氏公司工作,江暖和司岳云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件事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后来……后来就发生了父母离异,一封邮件打破了整个家的寂静,将尘封在顾博远背地里的事情彻底的摆在台面上,而后,蒋芸妃在司振玄的建议下,拿走了顾氏至少一半的资源,交到司振玄手上,陆启岩于这个时候,撑下了整个顾氏。

顾安童想,当时陆启岩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说,他一定会好好对顾氏。

他承诺的时候,表情那样郑重,郑重到顾安童觉着,陆启岩对顾氏是有感情的。

如果不是看见他和江暖在一起,顾安童恐怕永远都不会怀疑陆氏兄妹。

就在顾安童联系这些事件的时候,司振玄敲了敲门,“怎么不洗澡,下来吃饭。”

顾安童点点头,和他下楼的时候,把邮箱地址交给了他,让他去帮忙查。

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司振玄和陆启岩不对付,她有时候都有种错觉,这两个人其实是在联手整治顾家。

好在她就算曾经被司振玄利用过,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司振玄的手艺居然还过得去,依他的说法,他认为现在所有的流程都能在网上看见,只要认全了工具和食材,就没什么难得倒他的事情。

当然,他有重申桂花鸭,他一定会去学习。

吃完饭以后,顾安童起身要端着空盘去洗碗,司振玄拦着她说:“我来。”

顾安童有些意外,“我晚上都没干活。”

“你这几天累了,多休息。”司振玄端着盘子就进厨房去洗碗,洗碗这工作他做的还是非常熟练,顾安童跟到了厨房门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忽然间,司振玄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一紧,女人的小手已经爬上了他的胸膛,他低头看了眼,说:“你干扰我工作。”

顾安童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会是个好老公。”

司振玄想了想,“没有,你是第一个。”

正文卷 114 一定是个好老公

顾安童在他挺直的背上亲了亲,“恩。鉴定完毕,长久保持,一定是个好老公。”

月上明空,万家灯火夜里,司振玄在书房里也打开了电脑。

他得和沈昊松那家伙视频。

沈昊松号称自己要回家探亲,抓着公司里那个叫什么沈迎禾的小姑娘走了。

估计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回来。

很快,沈昊松的画面就在对面出现,他当先便打了个招呼,“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天不见,非常想念。”

司振玄微微蹙眉,“你的音容笑貌,我会铭记于心。”

“啧啧。”沈昊松嗤笑摇头,“看来跟我混的时间久了,你的嘴皮子都比以前溜了。”

“说正事,安童还在等我。”

“等你做什么?”沈昊松明显对闲事更有兴趣。

司振玄伸手准备去合电脑,沈昊松只好不停的说:“打住打住,说正事好了吧,你以为就你家女人在等你。”

“她是你妹妹……你也真是下得了手。”

沈昊松吐槽,“面对一个同时坑了好几个美女的男人,我还真是问心无愧。”

“……”

沈昊松见司振玄被他说的彻底无语,这才老怀宽慰的说:“好了,斗嘴结束,上正题。”

“我把这邮箱地址发给你,你查查看,能不能追到源头。”司振玄将顾安童给的纸条上的邮箱地址发给了沈昊松,“我怀疑,陆启岩对顾家意图不轨,但必须要找到证据。”

“顾安童,不是已经和顾家没有关系了。”沈昊松扫了眼邮箱地址。

“她口中说是没了关系,可心里……应该还在乎的。”司振玄想起顾安童在厨房里和他说的那些话,眼底微微一暗,“我已经派私家侦探去查陆启岩和江暖了,有些事情,防患于未然。陆启岩这个人,不可小觑。”

“嗯。”沈昊松难得同意司振玄的意见,“这个陆启岩,这么久才露出狐狸尾巴,也是个厉害角色。”

如果不是顾安童在制香坊里偷看到那样的一幕,估计她永远都不会怀疑到陆启岩的身上。

沈昊松开始提到第二件事,“景春的项目已经融资结束,不出意外,年内我们就可以挂牌上市。”

“嗯。我手头应该也已经有足够的积累。”

“那个人的信息,我发到你的邮箱里,你记得查收下。”沈昊松正色,“不是个好解决的角色。”

“我知道,我会尽快……”

沈昊松虽然还想说点关于顾安童和司振玄的事情,但总觉着关于这件事他已经参与了太多意见。

毕竟感情是人家的,怎么选择更是司振玄自己的事情。

何况,沈昊松自认自己的这方面都没有理清楚。

和司振玄视频完毕,沈昊松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刚到楼梯口就听见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在拐角处,“你这个贱丫头,谁让你回来的?勾.引自己的大哥要不要脸?”

目光及处,沈迎禾抱着自己的睡衣站在原地,目无表情盯着地面,片刻后才回答:“我也是为了我爸寿宴回来的。你别想太多,我和我大哥没什么的。”

“呵,没什么?”何雪晴的声音跟着抬高了几分,“你以为我是傻子,你们这个大宅子里上上下下都在说你们的事情。”

沈迎禾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如果你能和我大哥赶紧结婚也行,要么,想办法管好他。毕竟我和他也没有血缘关系,你说对吧?”

一句话,犀利的令何雪晴瞬间涨红了脸,“你……”

眼瞧着那手就要扇在沈迎禾的脸上,沈昊松的声音及时响起,“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沈迎禾抬眼看了看这个让自己声名狼藉的男人,心情颇有些复杂的说:“没什么,我回来没带什么行李,就去李妈那里拿了套睡衣,我先回房间了。”

“嗯。”沈昊松轻轻颔首,等沈迎禾经过他的身边离开后,他才将目光调准到何雪晴身上,“雪晴,这么晚了,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何雪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却还是调整回温柔似水的模样,“昊松,其实我也可以不回去的,昊松,我今年都已经快30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你要是想的话,随时可以。”沈昊松的回答却令何雪晴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但前提是,你得让你的姐姐出现,你顶着她的名头这么多年,何雪晴,你累么?”

何雪晴的眼中顿时间涌出了泪水。

半晌后,她匆匆的往楼梯那里走,边走边说:“好,看我们两个谁耗得过谁,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沈昊松,你们沈家,真是给肮脏的地方!”

何雪晴是哭着跑走的。

沈昊松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眸中毫无温情。

片刻后,他点了一支烟,转身进了沈迎禾的房间。

沈迎禾正坐在卧室里换衣服,听见脚步声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沈昊松便也没了刚才紧张的感觉。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沈昊松又不是没见过她光着的样子。

坐在沙发上看沈迎禾换衣服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只能称为女孩的沈迎禾,身体毫无瑕疵,每一个地方都异常精致,比若那浑圆白兔上的两点茱萸,是粉红色的。

“皇上,看那么久了,你得回去休息了。”沈迎禾穿好睡衣,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如果不是沈昊松,总是在这宅子里一手遮天的胡来,她能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吗?关键还是被沈昊松的未婚妻这样指着鼻子骂,就算再坚.挺的心脏,沈迎禾都觉着有些受不了。

沈昊松大长腿就那样直直的伸展着,“朕今晚还是决定翻爱妃你的牌子。”

“翻你个大头鬼。”沈迎禾转身爬到床上去,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后才说:“你别乱来,信不信我会大喊大叫。”

沈昊松对于沈迎禾的所有抗议基本都视为无效,他直接坐在她身边,伸手摸进了被子里,正好摸到那白白软软的地方,沈迎禾像触了电一样坐起,刚要说话便被狠狠的吻住。

他将她按在床上强硬的吻了很久,直到她呜呜呜地好像快要支撑不住了才松开,“你信不信,你喊了之后,别人也会认为是你勾.引我。沈迎禾,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都不会相信你的说辞。”

沈迎禾被沈昊松说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件事就好像她身上的耻辱柱,钉了这么多年都下不来,她索性跪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睡衣脱了,光光的往床上一躺,“那你快点,我今天好累,想早点睡觉。”

这种打发人的态度让沈昊松又不爽了,“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既然我是婊/子我就要做出婊/子的态度,扭扭捏捏的有意思吗?”沈迎禾觉着自己快要被沈昊松逼疯了。

她好容易逃出去,却又被他带回到这给噩梦一样的房子。

她只要站在这里,就会想起十八岁的时候,为了给妈妈治病,不得不委身于这给男人,结果他连半毛钱都没有给她,还对她上了瘾,只要她在家里出现,十有八.九就是躺在他的床上。

这些年如果不是二哥,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么难熬的日子。

可是这个宅子里的话是越来越难听,难听到沈迎禾无法面对二哥那询问的目光。

她破罐子破摔的伸腿在沈昊松的那地方撩拨了下,“怎么,叔叔,是硬不起来了吗?也对,都奔四的人了。”

沈昊松回过神,这才发现沈迎禾那张小脸上居然是媚态横生,不觉直接欺压过去,反手便在她的翘臀上狠狠的打了下,“让你胡说八道。”

只是拍下去的刹那,动作也轻缓下来,他慢慢的摩挲着,偶尔会滑过女人最敏感的位置,直到感觉到那里黏黏糊糊了,才哑着嗓子说:“这么敏感的小身体,是不是很快就想要了?”

沈迎禾好烦,她好烦自己心口不一的行为,盯着天花板感觉到那重重压在自己身上的力度,才很是不解的问了句,“大哥,你明明不喜欢我,何必非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沈昊松冷笑着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当然,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你生来就是要偿还欠我的债务的。”

“哦好吧……”沈迎禾继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唏嘘了声,“那您继续,记得别弄进去,我才22,现在还不想怀孩子。”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沈昊松捏着她的下颌,看着那小脸蛋从他进入的第一刻起,就开始有了变化,他心情顿时间好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迎禾年轻,有活力,连带着他在她身上,都会感觉有无穷的精力。

被猛地一下贯穿,沈迎禾嫌弃的皱着眉头,“你都没洗澡。”

沈昊松呵呵的冷笑,“再脏你都用上面那张小嘴伺候过,还敢嫌弃。”

沈迎禾回嘴,“哪敢啊客官。就是走的时候能不能留点小费啊,每次都吃白食,您不害臊啊。”

沈昊松本来都已经做到动情处,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渐渐冷凝下来,“怎么,你想要钱?”

沈迎禾索性旧事重提,“当年你答应给我读完大学的学费,结果呢?你让我在你房间里脱了一次又一次衣服,学费半毛钱都不给我。我做婊/子也有婊/子的自尊好吗?这都多少年了,你管过我一次吗?我想出去工作你也不让,那行啊,你养我啊,你养我我天天在家伺候你,让我整天光着身子在床上躺着我都愿意,反正沈家人都知道我下贱!”

正文卷 115 答应我一件事

沈昊松被沈迎禾说笑了。

当年的学费他的确是没给,只是因为那时候他自己也陷在混乱当中,大概就和目前的司振玄一样。

口中虽然一直都很严苛的对待她,他背地里也都让自己的弟弟去帮办了。

“那最后大学你读完了么?”沈昊松没了兴致,悠悠然起身,开始穿衣服。

沈迎禾憋了半天,“读、读完了。”

读完了,可她也做了个赔本生意,别人傍大款睡几年什么都有,她可丢了身子丢了心,最后什么都没落到。

“你在后悔当年的决定么?”沈昊松转身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子逆了光,一道微黄的光芒在他的身周镀了层恍惚的金边,沈迎禾眯了眯眼睛,微微握紧拳头。

她后悔。她很后悔招惹了这个男人,让她刚刚成年,生活就变得一团糟糕。

住在沈家的时候,她过不去内心的这个坎,可他却逼得她不得不面对事实。

他时时刻刻的把她母亲曾经犯下的错误挂在嘴边,让她愧疚的一次次的去接受和他的那种错误的欢爱。

明明他有一个已经十五年的未婚妻了,明明她也到了可以去找男友的年岁了,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沈迎禾有时候在想,如果妈妈当年不做那种事情,她也不姓沈,现在是不是会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她现在已经基本上是想通了,想不通的时候,自己藏在被窝里,看着外面的阳光,恨不能洗一次两次三次澡,将身上的污秽和黑暗尽数洗去。

“我挺后悔的……”沈迎禾垂下头,第一次坦白了自己的内心。

小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面对沈昊松的时候,她有时候真觉着自己就是给婊/子,还只是纯奉献的那种。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逃脱这样的怪圈。

沈昊松为什么还不去结婚呢?他结婚了说不定就会放过她了……

这样的想法在心头掠过,沈迎禾的心骤然间疼了下。

沈昊松看着沈迎禾娇小的身体蜷缩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她趴在他的臂弯上,笑的阳光灿烂的。

如果没有她母亲的那事情,或许他们之间,也未必会走到这样的局面。

沈昊松伸手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钱夹,搁在沈迎禾的手上。

“这是什么?”沈迎禾有点意外。

“我的所有卡,还有现金,支票夹,都在这里,交给你保管。”沈昊松俯下身子,在沈迎禾的头上揉了揉。

沈迎禾被这一幕冲击的有点瞠目结舌,她结结巴巴的说:“不行啊,这、这……”

这不是管家婆才做的事情吗?

她就算再胆大心细,也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沈迎禾的脸憋得红红的,沈昊松坐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剐蹭了下她的小鼻子,“怎么?受/宠/若惊了,爱妃如今深得朕欢心,朕想独/宠/你一人。”

沈迎禾面红耳赤,一直都被冷淡对待,他突然间对她好了,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好半天她才讷讷的说:“大哥……你有未婚妻的……”

“迟早会不是,她愿意耗着那就耗。”说到何雪晴,沈昊松的目光微凛,手也在她的肩头紧了紧。

沈迎禾攥着手里头的皮夹,有些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她知道沈昊松恨自己的母亲,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被恨意蒙蔽了眼睛,她也不会和他发展出这么畸形的感情来。

其实曾经他对她真的非常温柔过,那时候她还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大哥不是自己的大哥,那该有多好。

结果大哥的确不是她的亲大哥,可他却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的发展。

因为她的母亲,是曾经让大哥失去母爱,家庭离散的元凶。

何况沈迎禾就算想光明正大的和沈昊松在一起,也得看看沈家的人同意不同意。

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千难万阻,想到这些,沈迎禾的心情就有些沮丧,捧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皮夹子也根本高兴不起来。

面对毫无希望的感情,就算沈昊松对她好了点又能怎样,还不是情/人的身份和地位?

想到这里,沈迎禾坐起来看沈昊松,“大哥,我想早点回丰城。”

“为什么?你想回去看你母亲?”沈昊松一提到沈迎禾的母亲,那股子气啊,就和以往不一样。

沈迎禾慌忙摇头,“不是的,因为回丰城比较自由,我不用面对那么多的质疑和难堪。”

在这个家,除了被蒙在鼓里的爸爸,大概没有谁不知道她和沈昊松有一腿吧。

沈昊松愣了下,点头,神情也柔和了下来,“好,我们过两天就回去,正好司振玄那边的事情,也要赶紧进行了。他得去国外。”

沈迎禾是知道司振玄顾安童的事情的,在飞机上,沈昊松就和她说了一路,她有点担心的跳下来,只拿了个毯子裹住自己,“司董真的要去国外接那个女人吗?那顾姐呢,顾姐他打算怎么办。”

“这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么。”沈昊松垂下头,随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沈迎禾站在那里,沉默了好半天,终于蹦出了一句话,“你们男人可真是奇怪,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呢,既然有了一个又为什么去招惹另外一个,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如果当初他想要去找那个国外的女人,又何必和顾姐结婚,不知道感情的伤筋动骨,比生病还要痛苦吗?”

沈迎禾连串珠的话让沈昊松皱紧眉头,“你们男人,我也是么?”

“你敢说你不是?”沈迎禾扬起下巴,冷哼哼的转身要走,可惜沈昊松直接抓住她光裸的脚踝,将她的身体整个一掀。

失去重心的沈迎禾几乎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然后娇小的身躯如同抛物线一般被抛在了软软的大床上。

沈昊松开始脱刚才已经穿戴整齐的衣服。

“话那么多,我看还是没伺候好。”沈昊松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小宝贝,是还在吃醋我有未婚妻这件事?”

沈迎禾不吭气,沈昊松咬着她的唇瓣,轻声低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没感情,家里强加下来的,我反而不愿意。我和她是最清白的好吗?”

沈迎禾赌气似的抱住他的脖子,心里头哀叹了声。

怎么办,她偏偏就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了十五岁的混球,混球了那么多年,她还是喜欢。

所以她自己评价自己有抖m自虐属性,真是没错,谁越虐她她反而死心塌地的。

“那我们尽快回丰城,我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在外面,哪怕她和沈昊松站在阳光底下,顶多会被评价一句老牛吃嫩草,但绝对不会有那么鄙夷的目光看她。

“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刚才偃旗息鼓的事情又再度重演,只是这一回,女人明显要配合的多,没过一会房间里就传来男女激/情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然而这对沈家人来说,似乎已经成了惯常。

只要沈迎禾回来,她基本上就要在沈昊松的房间里过夜,这沈家,自打一个佣人撞到过沈迎禾半夜三更衣裳凌乱的从沈昊松房间出去,关于他们两的流言蜚语是越来越多。

这沈家,也就沈老爷子被瞒得死死的吧。

沈昊松和司振玄在书房里的话,

顾安童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其实她挺暗恨自己最近的问题,不是撞见这个,就是撞见那个,这样的结果,导致她自己反而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司振玄看来是要去接任轻盈了。

这才多久……

她坐在床边的手始终揪在一起,仿佛打了个死结。

他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办法给她么?他这么迫不及待想去国外接任轻盈,又何必和她说不离婚呢。

顾安童垂首坐在那里,一日光景在心中留下的痕迹还未消退,就已经沉重的令她迈不开步伐。

直到司振玄从书房里出来,顾安童抬头便与他四目对视,“你准备去接她了么?”

司振玄愣了下,长腿一迈便走到她的面前,“你都听见了?”

“本来想给你送杯茶,站在外面就正好听见。”顾安童苦笑了声,“司振玄,我们……才刚刚第一天,你就忍不住了么?如果是这样,我留在你身边,我都觉着自己……”

后面的话顾安童说不出口,她留在司振玄身边,是因为不想分开的欲/望胜过于一切,或许在很多人眼里都有点飞蛾扑火,然而她却甘之如殆。

傻也好,作践自己也罢,顾安童无非是想再给彼此一段时间,来确认这段感情。

司振玄忽然间蹲下,以一种仰视的姿势那样看她,他将她的手笼在自己的手心里,低声说:“别怕。”

顾安童的手有点凉,被护在中间,两相都凉的情况下,却慢慢的有了温度。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看他在自己模糊的视线里逐渐又清晰起来,他说:“安童,景春的项目将在近期上市,我会出国一趟。这件事我不能拖太久,一旦想到她在那种环境下,我就觉着于心难安。”

他伸手将顾安童眼角的那滴泪水擦掉,“安童,我没有想要结束我们的婚姻关系。”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司振玄也明白,有些过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回来。

正文卷 116 你要相信我

他和任轻盈之间,是放不下的执念,他只有救她回来,才能把这个心魔彻底放下。

所以他对顾安童说:”给我点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但你要相信我。”

顾安童朦胧着双眼看他,旋即微笑着上前将司振玄抱着,略带哽咽的说:”好。”

人只要不见面,当然可以说他不想念。

其实往往只有在看见彼此的时候,那种感情才会赫然喷发。

顾安童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是始终觉着,既然他曾经付出过感情,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

两个月,如何敌得过十几年。

但是司振玄的话令她的内心安稳了许多,就这样依靠了片刻,她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来,”振玄,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

“明天,把公司的事情放一放,和我约会吧。”顾安童攥着他的指尖,请求说:“从我们结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各自忙碌,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就算有自己的时间,我们也没有约会过。”

司振玄片刻后才回答说:“好。”

其实司振玄真的没有所谓的约会经验,当顾安童提出要求的时候,他沉默半天是在思索,到底怎么样的行为会叫约会。

于是司振玄便去问了自己的损友沈昊松,沈昊松想半天,“这种事情你问我?我一直认为最好的约会是在床上!”

果然是……损友。

司振玄挂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按响了舒旬那边的电话,叫他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舒旬进来,恭敬的问:“司董,请问有什么吩咐。”

司振玄问:“你知道,平时约会的方法都有哪些?”

舒旬愣了下,第一直觉就想到了孟玫,“您是说要和孟玫小姐约会……那无非是套路上的那些啊……”

“不是。”司振玄直截了当的回应。

孟玫已经回南城了,虽然婚约取消的消息还没有散播出去,但孟玫这次非常识趣,知道得寸进尺也是没

有什么好处的,再加上她以为顾安童这个自己的“敌人”已经和司振玄离婚。

无论是孟玫还是顾安童都讨不得好,那她孟玫来丰城一趟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至少以订婚换来了更多的资源。

虽然一开始她和司振玄订婚,从表面上看是她给了司振玄更多的帮助,但同时,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白家也在司振玄上位以后,互惠互利,比以前拥有更多的资源。

加上司振玄准备开发电子商务的业务,也就是将日化这条线全部做到网络平台上去,毕竟现在网络销售的力度也非常巨大。

这一块的业务,目前就已经承揽到了孟玫的姐姐白梅的手里。

皆大欢喜的事情,即便白家知道这场订婚是权宜之计,也就没有更多的言辞。

司振玄既然否认了是孟玫,舒旬就反应了过来,“哦司董你一定说的是您夫人吧。那这更好办了啊,女人吗,不就是图个男人的诚心。我和我女朋友一般都是出去逛逛街啦吃吃饭,再高大上的我也办不成,毕竟我这工资想去东京铁塔上对她告白也有点难……但是司董你不一样,你要想玩个浪漫,分分钟的出手都能秒杀一片女人好吗?”

“别贫。”司振玄无奈的说了句,打住了舒旬那无边际的乱想。

“哦,您不打算东京铁塔啊,那比萨斜塔也可以……”舒旬见司振玄的眼神已经开始犀利了,这才端正下来和他讲述约会的精准诀窍,“还要看夫人想去哪里吧,还有您和夫人有没有值得回忆的纪念,这些都可以作为约会的一部分吧,至于吃饭,选一个看夜景漂亮的地方,包个场子弄个烛光晚餐,然后再说点感人肺腑的话……晚上,咳咳就可以去开.房了。”

司振玄额上青筋直冒。

舒旬还特别补充,“开.房,怎么也要来个特别有情.趣的地方,这样有助于对你们的一天画个完美的句号。”

司振玄思忖了半天,终于点头答应。

早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顾安童看见司振玄已经起床,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到楼下做早餐,做完早餐便下楼跑步去了。

司振玄有给顾安童发条短信,上面写着:起床吃早餐,记得热一下。

顾安童揉着眼睛坐起身,唇畔微微浮起一丝笑意,她火速爬起来,用五分钟的时间洗脸刷牙,换了身白色运动服,又扎了个非常清爽的马尾,匆匆的朝着外面跑去。

她要想办法跟上司振玄的步伐。

不远处,司振玄正绕着小区的圆湖慢慢的小跑着,顾安童赶紧跟上,就缀在他身后跑着。

司振玄可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还以为是想和他赛跑,于是突然间加速,甩开了跑起来。

“喂……”顾安童双唇嗫嚅了下,本来想喊,后来又不好意思,只能咬着牙跟上。

于是许多早晨晨练的人,就看见大大的圆湖边,那两个你追我赶的年轻人,他们不得不感慨,这真是朝气蓬勃的岁月啊……

司振玄跑到中途又觉着有点不对,回过头两眼一眯,目光及处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头。

司振玄站定,片刻后往顾安童的方向迎了过去,看她跑的满脸通红,素白的脸上已经大汗淋漓,唇畔难得勾起一丝微笑,“就说你要经常锻炼。”

顾安童微微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大喘气,“我忘记、忘记吃早饭了。”

司振玄皱了皱眉,伸手抓住顾安童的胳膊,将她往回路上拉,“怎么不吃早饭就跑步?”

顾安童红着脸回答,声音就像是蚊虫一样那么细小,“我想和你的步调一致点。才”

“虽然你的确需要锻炼。”司振玄扫了眼顾安童的细腰,“但这方法明显不适合你。”

“对!”顾安童果断的点头,随着慢下来的动作,她那疲累的感觉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我也觉着这方法不适合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是最讨厌跑步的,我属于那种冲刺型的,一旦让我跑800或者1000的时候简直要命。”

可能说到顾安童的小时候,司振玄听着挺有意思,“听你的意思,你以前很活泼?”

顾安童愣了下,说到小时候她印象都没那么深刻了,但是她的确曾经性格活泼而且不服管,后来父母才把她送到国学大师那里去学茶道,希望她可以静心养心,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听顾安童说自己以前性格比较乖张,司振玄还不信,非说说不定她还有个妹妹。

顾安童瞪了他一眼,只是胃里好空实在是不舒服懒得继续交流自己的黑历史,进了家里后,司振玄让她先去洗个澡,换身漂亮的衣服吃完早饭一会和他出门。

顾安童洗澡的时候,还在想,让她穿漂亮衣服,难道是要和她约会吗?

想到这里,顾安童的心情忽然间非常晴朗,她快速的在花洒下冲掉身上的汗,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天蓝色的波西米亚风长裙,外罩奶白色长袖防晒透明丝质罩衫,长长的头发用丝带简单绑住,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又休闲却又绝对不落俗套。

顾安童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她皮肤天生比较白,哪怕是在太阳底下晒很久都似乎没办法晒黑,这导致哪怕盛夏她都未必愿意戴帽子,将乌黑如鸦羽的长发又梳了梳,出去就看见司振玄递了个三明治过来。

“这么着急,先吃点东西,不饿?”

顾安童接过后,红着脸说了句“饿”,只是因为想到要约会,她就一下子精神了。

司振玄有些不解的微微蹙眉,女人还真是奇怪,约会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只是她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司振玄对今天一天的行程也隐隐有了期待。

顾安童小口小口的咬着三明治,但是速度很快,解决完以后才转回到卧室里,刚推开门,就见司振玄正在换衣服。

他裸着上身,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

见顾安童过来,他问:“你说穿什么颜色的好。”

顾安童从柜子里取下一件蓝色的,司振玄平时不爱穿这么明亮的颜色,当看见顾安童拎着的时候,眉宇间不着痕迹的微微蹙了下,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很是配合的接到手中。

顾安童又转身去柜子里找配套的裤子。

忽然间她的腰被搂住,男人光裸而又结实的臂膀在她的胳膊下垫着,然后他轻轻收紧,顾安童不由自主的就靠在了他怀里。

昨天晚上司振玄是没有碰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过不去的关系,顾安童睡着离得有点远。

刚一靠进他怀里,顾安童就浑身发软,她简直为这么出卖自己内心的身体而感到羞愧!

司振玄在她耳边轻声说:“安童,你今天很漂亮。”

舒旬传授约会法则第一招:一定要狠命的夸你的女伴,让她从一开始就拥有良好的心情!

顾安童果然很受用,但她还是娇嗔着回头看他,“我哪天不好看过吗?”

司振玄难得勾唇笑了笑,让顾安童一时间看愣住。

她还很少看见司振玄离自己那么近的笑容,那一刻她甚至觉着今天就算不出门都是幸福的。

正文卷 117 你愿娶她为妻吗?

就好像幸福的日子在不断倒数一样,她和他尽量不去触碰最后的那条线,也不去再说到底什么时候他会去接任轻盈。

顾安童扭了下身子,“到底还出不出去了。”

“出去。”司振玄展开衬衫,先套进袖子,而后一颗颗的开始扣纽扣。

顾安童拿着长裤转身的时候,他正扣胸口的那颗纽扣,忽然间对她说:“来替我扣。”

顾安童应了声,把长裤挂在自己的臂弯上,踮起脚来为司振玄扣扣子。

手指尖滑过那蜜色的结实胸膛,腰部被再度贴近他的身体,渐渐沸腾起来的气息令顾安童的脸有些发红,她不得不承认,这世界有一句话叫做男***/惑,绝对是既具有杀伤力的。

司振玄正经起来不是人,可他不正经起来,也不是人!

“你挨太近,我扣不……”顾安童抬头,双眸撞进那幽幽深潭之中,而后唇瓣便被含住,一个绵长却又缠/绵的吻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几步,最后贴在了柜门边。

顾安童环住司振玄的脖子,两脚又复踮起……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九点,顾安童看着已经炽烈的太阳,将手搭在司振玄的胳膊上,好奇的问:“我们今天去做什么啊。”

司振玄看了眼腕表,“其实有点晚了,约好九点。”

“这能怪我吗?”顾安童有点害羞的埋怨了句,突然间抱着她亲个没完没了,虽然她对于这样的行为一点也不排斥,可出来后嘴巴都有点不自在的感觉。

顾安童坐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略有点好奇的问:“到底去哪里呀。”

“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司振玄回答。

这也是舒旬的第二招:如果要静心打造这条约会线路,必要的具有纪念意义又能深刻记住的场景才是最重要的。

司振玄也不确定自己选的地方是不是舒旬说的那样,但他知道,顾安童一定很想去。

有纪念意义?

顾安童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墓园吗?”

司振玄险些咳出声来。

对于顾安童来说,她和司振玄值得纪念的地方,有好几处,其中南城算一个地方,还有就是那墓园。

墓园是首次司振玄对她剖析自己内心世界的地方,虽然环境不是很好,可顾安童记忆犹新。

结果司振玄很正经的转头,目光灼灼,“顾安童,我虽然情商不高,可也不会选墓园做约会场所。”

“哦……”顾安童点头,可她好想反驳,上一次司振玄为了安慰她,带她去了山上,黑灯瞎火的,狂风大作的,还有一堆墓碑陪伴,也幸好是在车子里头,放一般的女人早就已经吓到哭好吗?所以情商有高到哪里去!

顾安童有想各种可能的场景——电影院?商场?还是什么游乐场、海洋公园?

结果司振玄直接将车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大院,是那种中国古典与西式简约完美结合的场所,浅灰色的墙壁,上面镂空着雕了朵莲花,长长的莲枝缠在一起,形成非常漂亮的图案,上面写着:今生。

“这是哪里?”顾安童承认,司振玄这次找的地方非常符合她的喜好,如果是来这里吃饭,也忒早了点,所以这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司振玄打了个电话,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女孩,她笑着迎向二人,“欢迎来到今生会馆,这位是已经预定过拍婚纱照的司先生吧?今天我们会馆已经全部停工,就专门为二位服务。”

拍婚纱照!

顾安童一下子停在原地没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镂刻着的“今生”二字,这家婚纱店恐怕也费了些心思找吧,她惦记了许久的事情没想到司振玄居然记得了。

司振玄正在转腕表,见顾安童没有动,回头看她,“怎么了?不想拍?”

顾安童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事”,拍,当然要拍,她要和司振玄拍很多的照片,留个纪念也好。

进去之后,大堂很敞亮,那种简单雅致的标示就镶嵌在前台上,引领他们的女孩子自称阿雅,阿雅说今生的所有礼服都是传统与时尚相结合的款式,她还夸司振玄和顾安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能给他们两个人服务真是今生的福气。

“好会说话。”顾安童承认从一进门就被这姑娘哄得很高兴。

阿雅拿来一本册子,“顾小姐。”

“司太太。”司振玄简单的纠正。

阿雅恍悟,“哦司太太,原来二位是来补拍婚纱的吗?司太太您看,

司先生说你喜欢中式传统风格,我们的中式嫁衣系列,其实非常的火爆,我建议您试穿下我们的镇店之宝-凤霓,您一定会喜欢的。”

阿雅多会察言观色啊,能把今生包场拍婚纱照的,那必须不差钱。

结果顾安童没有理她,而是往后翻,问:“男人穿什么?”

阿雅愣了下,都是女孩子关注怎么把自己打扮的漂亮,怎么这位太太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用管我。男人在这种时候一般都是陪衬或者花瓶。”司振玄按住她的手,往前翻了几页后,直接指着那“凤霓”说:“拿出来给她试吧。”

阿雅喜出望外,赶紧转身去招呼人取衣服。

顾安童指着凤霓旁边的数字,“可是,好贵呢。”

“没关系。”司振玄伸手拂了下她没有被丝带系住的一绺长发,“你知道我想要有自己独立的权利,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自己的女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安童愣了愣,等回过神来后,一只手在那画册上轻轻的比划着,“那好,我就不给你省这个钱了。”

凤霓是国内的一位女设计师所创作的作品,据说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纯手工刺绣,袖摆处以金枝玉叶为图案,前身则绣了一只漂亮的凤凰,凤尾正缀在裙摆上,整体的造型如飞凤展翅。

嫣红尽染,极尽妖娆。

顾安童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上凤霓,阿雅叫司振玄过来看。

今生会馆没有了别的情侣,非常安静,搭配上这里原本就低调而又奢华的气氛,顾安童身上的古典气质,尤为出众,就像是纸面上活脱脱走出来的模特。

司振玄让阿雅他们这些人在外面候着,自己走进了通道里。

狭长的通道到头,掀开竹帘,司振玄看见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他的顾安童。

一袭红衣,还未着妆,却已美不胜收的画面呈在眼前。

“不愧是镇店之宝。”看似宽大,却又能将女人身上最妩媚的气质凸显出来,司振玄称赞了句。

顾安童软声说:“真不会夸人,就不会夸夸我气质好?”

司振玄走到她面前,“这还需要夸?”

顾安童红着脸,好半天才握住他的手,垂着眼睑轻声说:“振玄,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回忆,我想以后我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谢什么,结婚这么久才补拍,也是我疏忽。”

顾安童笑了,“那司振玄先生,你愿意娶顾安童小姐为妻吗?”

司振玄凝视着她略有些湿润的眸子,半晌后回答:“我愿意。”

“顾安童小姐,你愿意和司振玄先生共度一生,白头偕老吗?”顾安童自己问自己,她含着眼泪又回答,“我愿意。”

如果真的可以一生一世,该有多好。

化妆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拍摄反而不如造型时间长,也或者两个人都非常好看,摄影师觉着自己基本上不需要找什么角度。

幸好他们这里没有给男士真的整什么古装造型,那样不伦不类的套在司振玄身上也很奇怪。

他是一身中山立领的黑色服装,原本看起来还有点严肃,戴上眼镜后倒是多了几分书生气质。

两个人在拍的时候,好多小姑娘都过来围观。

今天没别人,就只有这一对在拍,他们不得不感慨,阿雅口中所谓的天造地设是什么意思,真的很般配啊。

中间休息的时候顾安童靠在司振玄的肩头,从裙底探出一双红色的绣鞋,说:“没想到拍照会这么累。”

“嗯,晚上带你吃大餐。”

“好啊。”顾安童从包里摸出手机来,对司振玄说:“来,我们合个影。”

啪嗒——

手机自拍模式启动,她凑到司振玄旁边,和他头挨着头,果断的按了下拍摄。

“你拍上瘾了?”司振玄倒是没有反对,只是相对有些不习惯。

顾安童摆弄着手机上的照片,嘟着嘴埋怨:“你好严肃,刚才摄影师就说你不爱笑。”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很狗血的把刚才拍的照片给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晚上想吃什么?”

顾安童眨了眨眼睛,啊好沉,这种厚厚的眼睫毛简直压的她眼睛抬不起来。

可能是离的很近,司振玄忽然间握住她的下颌,仔细的打量后说:“这化妆师……”

“怎么啦?”

“你皮肤本来就挺白的,怎么给你刷了层墙皮。化这么浓。”

烈焰红唇,配着这衣服才相得益彰,顾安童掏出小镜子来,自己端详了一遍说:“除了睫毛有点浓密,其他都挺好。”

“像苍蝇腿,不好看。”司振玄开启吐槽模式。

顾安童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讨厌,再这么说就不拍了。你这是嫌弃我不好看。”

司振玄看着顾安童背过去的身影,勾起一丝微笑。

正文卷 118 付诸一笑

司振玄拍单人的时候,顾安童拿着手机在旁边小小的花痴着,阿雅在旁边有点艳羡的说:“太太,您和您先生感情真好。”

顾安童愣了下,将手机收回到包里,才回答说:“真的么?你不会又在哄我吧。”

“哪里啊。”阿雅笑,“我也算接待了很多的情侣,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感情好不好,从眼神交汇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你看您先生和别人半句话都不会多说,和您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每次您转身的时候,他看您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啊……司太太您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姐妹都可羡慕您了。”

顾安童听着阿雅说,也就付诸一笑。

今天的她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的,是仿若浸在蜜罐里的,可没多久,她爱的这个男人就未必属于自己了,他要去接另外个女人。

想到这里,顾安童有一点难过,她努力的将这种情绪摒弃出去,在摄影师的张罗下,朝着司振玄款款走去。

只要他不松开握住她的手,她也不放。

顾安童将手搭在他的掌心,感觉到握住的力度,司振玄似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就打消在顾安童的笑靥如花中。

在一家名叫十九号公馆的餐厅里吃完饭,顾安童颇为餍足的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头看司振玄,“回家了吧?”

“不忙,再去一个地方。”

“还有哪里啊……”顾安童都觉着约会一天累坏了,就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等到司振玄将车开到地方,顾安童的脸鲜红欲滴,这、这不就是丰城出了名的情.趣酒店吗……

司振玄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后,才解释了句,“舒旬选的。”

没错,这地方还真是舒旬选的。

舒旬认为两个人已经心灵愉悦了,那么晚上就是琴瑟和鸣的最高峰,要身心一起愉悦。

司振玄当然没有异议。

顾安童垂着头,仿佛是在和自己的理智做斗争。

要知道她这两天都是拒绝和司振玄做更进一步的事情的,她总觉着还没能过那个坎。

来这里,不是分明就……

司振玄见她有点犹豫,想了想后又打开车门,“要不,回家吧。”

顾安童却又拉住他,眼神躲躲闪闪的说:“既然来了……就、就体验一回好了。我还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呢。”

司振玄上前拥住她修长的身体,将她紧紧的拥住自己的羽翼之下,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司振玄低声说:“其实不止你,今天对我来说,也很有纪念意义。”

顾安童微微颤抖了下,弯下头来盯着自己指间的钻戒,在夜光的照耀下,钻戒还反射着光华才。

对呢。

对于她和司振玄来说,感情这条路走的也非常崎岖,结婚这么久才刚刚拍了婚纱照,钻戒,其实也不是司振玄买的,而是司岳云当初和她一起去店里挑的。

顾安童长舒了口气,又复抬头,“振玄,蒙蒙晚上怎么办。”

“我已经装好足够的水和食物了,也让舒旬晚点过去看看。”

顾安童略囧,看来司振玄已经做好了夜不归宿的准备,她又瞥了眼眼前那么明目张胆的情.趣酒店,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办好入住手续,房间在顶层,刚一进去顾安童就惊呼了一声。

顶层的房间超大,房顶居然是透明的,抬头便能看见恰似黑幕的天空。上面星星点点点缀着一些星星。

顾安童走进去后,脱下罩衫,还略微叹息了声,和司振玄说:“以前住的是那种大院子,顾家好多口都在一起,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喜欢锁门,小孩子就在外面玩闹。我喜欢跟在妈妈身边听大人聊天,那时候的天空多美。”

现在就算也是茫茫星宇,可哪里能看到几颗星星,零零碎碎的缀在天空,就仿佛一件本应该镶满钻石的华裳,被摘去了上面的钻石,只剩这么几颗还在散发光芒。

不过,仅仅是这样,房间依旧漂亮而又……微妙。

说是情.趣酒店,果然名不虚传。

从外面看的时候,顾安童怎么都不会想到,顶楼的房间居然是全透明的,可在外面,完全看不见这里面的陈设。

浴室是透明的,内中设着温泉,温泉的石岸上放着红酒香槟,还有毛巾精油。

顾安童都无法直视当中的大床,华贵的丝绸大床里还不知道有什么设计,她只觉着小脸通红。

司振玄从后头揽住她的腰,低声问:“要不要去泡个温泉。”

虽然觉着有那么一丁点的害羞,可她又不是第一天和司振玄做什么,顾安童甩开顾虑,坦荡的点点头,“正好累了一天,泡泡温泉应该会很舒服。”

“那我们一起泡。”

司振玄是很满意这间酒店的,舒旬的眼光不错,足够浪漫,却也足够有气氛,果然不愧是丰城出了名的情.趣酒店,还是最贵的顶楼星空房。

顾安童先进去脱衣服的,她穿着的波西米亚长裙其实很好脱,只要把腰带解开,就可以全部褪下。

只是她刚解开腰带,司振玄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他低声说:“我帮你。”

顾安童没吭声,但是手却放了下来,略有点冰凉的手搁在她的肩头,被摩挲着的那种感觉令她周身紧了紧,而后他手指轻轻一勾,顾安童的肩带便落了下去,软滑的纱裙直接掉在了地上,曼妙的身姿就这样呈现在司振玄眼底。

一只手扶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则从上到下的轻轻抚摸着,司振玄拂开她的长发,略有点遗憾的说:“如果不是要泡温泉,我现在就想要你。”

氤氲的精油味道伴随着温泉逐渐升腾的热气,令顾安童的头晕乎乎的,感觉到xiong衣也被剥离身上,她周身轻松的回了句,“要呀。只要你有精力,要多少次都可以。”

司振玄手一紧,她的下半身直接贴近了他的,那鼓涨的东西让她开始脸红心跳起来。

就这样挨着厮磨了一会,司振玄才缓缓松开了她,“去吧。”

顾安童笑了笑,转身倚在他的胸口,“我帮你解扣子。”

这解扣子和扣扣子都是一种文化交流,顾安童最近有点热衷。

温软白兔首先映入眼帘,紧接着司振玄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一丝不挂的在面前,她白皙的胳膊已经抬起,开始从第一颗扣子往下解。

也或许是嫌弃上面的扣子最费劲,顾安童又垂下手来解最后一颗,低着头用心的解,似乎比刚才要顺畅多了。

右手很灵活的解开,另外一只手则顺势探了进去。

男人的肌肤和女人大为不同,结实的肌理摸起来很有手感,硬硬的,却又有点弹性。

顾安童在玩耍的时候,司振玄终于忍耐不住,将顾安童的手一抓,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先放到了水里。

“还没脱完呢。”顾安童咬着下唇,不满意的埋怨。

“乖。我马上来。”

司振玄冷静的回应着,其实内心已经渐渐灼热,身体的反应近乎要控制他的思维,也幸好他及时忍住。

好菜要慢慢的品尝才行,那么早就开了胃,今天晚上就未必尽兴。

司振玄自认自制力已经非常强,刚才险些被顾安童撩拨的过了火。

顾安童放下自己脑中的那些矜持,行为倒是大胆了许多,她蹚到岸边,倒了两杯红酒,然后举着其中一杯轻轻的晃动着。

石岸比水中要凉,她的脸贴在冰凉的石头上,舒服一些,眼中司振玄已经向着她走来,那已经昂然的地方看得她心跳加速起来,不由自主的便饮光了手中的红酒。

等到司振玄过来,她将另一杯递给他,“cheers。”

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顾安童绯红着脸说:“振玄,谢谢你呢。我以为你……”

“你以为什么?”

顾安童轻笑着,“我以为你这么古板的性格,不知道什么叫做约会。事实证明,只要你想浪漫,女孩子还是会很喜欢的。”

司振玄从后面将她抱着,将她压在石岸上,双唇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感受着身子底下女人那逐渐战栗的动作,他低声说:“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这样。”

反正有舒旬这个教科书可以咨询,他也不怕自己露怯。

再说了,顾安童似乎要求也没那么高,他之前还听舒旬说,有些女人矫情起来特别可怕,还好,她不是那一类的。

“振玄,酒店里应该有套的吧?你戴一下。”已经快要进入体内的感觉令顾安童有点紧张,她忽然间想起什么,回过头说。

“为什么。”司振玄气息比刚才粗重多了,双手扶在她的腰上,已是蓄势待发。

因为她怕会有孩子。

顾安童不敢提心里头的想法,怕影响了今天一天的兴致。

可是她总觉着如果有了孩子,两个人却分开的话,这样对孩子太不公平。

“反正就戴一下。酒店……谁知道酒店是个什么情况。”她的理由自己都不是很信服,说完脸就通红。

司振玄咬着她的脖子,还是循着水流很顺滑的闯了进去,“这种酒店不会的。放心。”

逐渐升温的温泉房,璀璨星空离得格外的近,整个世界仿佛是以天为路以地为席,别样的刺激感令这个夜晚变得火热异常。

约会那天的余韵一直持续了三天。

正文卷 119 我是她老公

顾安童深觉自己的腰力的确不大行,否则怎么会疼到现在。

她已经想在家里买几台跑步机或者健身仪器进行锻炼,只是在客厅里转悠了几圈以后,顾安童却又觉着,这事急不得。

后来夏梦突然间来找她吃饭聊天。

夏梦问她是不是真的决定和司振玄复合,顾安童才知道夏梦居然是来给谢剑晨做说客的。

她失笑了,“你明明自己喜欢他,为什么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夏梦用叉子戳着面前的意大利面,略有点无奈的摇头,“我是第一次看见他把事情憋在心里,明明应该离开丰城回南城了,却还待在这里。我明白他是想观察你的情况,如果你真的好了,他就走了,如果你不好,他还会留着。安童,我虽然和你刚刚认识没多久,如果不是因为你真的蛮好,我也不想做这个说客……”

“夏梦,感情不是说出来的。”顾安童打断了她的话,“我觉着,你与其说服我去安慰谢剑晨,不如在这个时候争取自己去她身边。”

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境遇,顾安童叹了口气,“喜欢的男人心里没你,那滋味我懂。可是即便如此,我和你的选择不同。他的心即便固若金汤铜墙铁壁,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纵使以后不在一起了,但当他想起我的时候,那里会痛,我觉着我就不枉此生。人活一辈子,能有几次爱人

的机会,千万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你明白吗夏梦?”

夏梦没和顾安童讨论过相关的话题,或者说在这方面两个人的价值观都是不一样的,可她不得不承认,顾安童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心被触动了。

纵然他的心是铜墙铁壁,也希望有一天能在上面划一道口子。

顾安童见夏梦沉默不语,她鼓励了一句,“不尝试尝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成功?你这么优秀的女人,他为什么不喜欢?谢剑晨不是傻子,他会喜欢我真的让我意外,可是我绝对不是适合他的那一个。”

言尽于此,夏梦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为谢剑晨来做说客,突然间就变得愚蠢起来。

或许每个在感情中的人,都不可能保持自己原有的那份清明,情商智商都会变得不是自己。

局外人或许会说:哦,你们这些傻子,多简单的道理,到你们这怎么就那么难了?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深在漩涡中心啊……

顾安童和夏梦分手后,自己站在楼外,看着今天略有点阴沉的天空,拿出手机来给司振玄打电话。

和他说好过来接她,所以她不用自己打车回去。

刚拿出手机,就看见蒋芸妃的短信:乖女儿,妈妈已经到滇藏边境了,你别担心,妈妈再过十天半个月指定回去。

还真是……越跑越远。

顾安童无奈的回复:你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蒋芸妃居然还不回来,不是在外面跑上瘾了,就是压根不想回这座城市。

不过顾安童也不想管她太多,人到暮年却遭逢离婚,这种心境的确是需要在外面好好散心的。

正给蒋芸妃回短信的顾安童,压根没注意到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面前,等到她注意到这辆车长久的停在面前没有离开后,才觉着有些不对。

顾安童抬眼,略有点疑惑的蹙眉,这时后座的窗户渐渐打开,一个面部消瘦却五官格外立体的男人探出头来,“顾安童,顾小姐?”

顾安童见是个陌生人,心中陡然间警铃大作,她下意识的想要回应“不是”,车上却下来了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拦在了她的身后。

“你是谁?”

顾安童将手里的手机藏在背后,分外警惕的问。

来人微微浮唇,“你好,我想我们是应该认识一下,我叫杜云森,来自美国唐人街,我的妻子,叫任轻盈。”

顾安童的瞳仁陡大。

她一直以为,司振玄会去美国接任轻盈,却没想到,任轻盈的老公居然直接来到了丰城?!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我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吧。”顾安童不喜欢这样严阵以待的阵势,这会让她有种不礼貌的感觉。

杜云森看起来没做什么,可他光拿这两个人在她身后拦着,就可以看出行事作风,不是个善茬。

若是这样,顾安童觉着自己没必要和他废话,尽快的撇清关系是上上之举。

杜云森微微眯上眼睛,“顾小姐觉着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想,是应该请顾小姐去我那里好好谈一次的时候。”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她发觉自己恐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走掉的。

杜云森说:“不知道顾小姐肯不肯赏这个脸?何况,您应该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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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森设在丰城的府邸与司家有点像,都是山间别墅,只是杜云森的别墅看起来更加偏远,这样弯弯绕绕的到达目的地后,顾安童的心却是越来越沉。

如果不是对方一直在礼遇她的态度,她甚至都觉着自己今天遭遇了一场绑架。

她在脑子里搜寻着任轻盈的所有信息。

司振玄曾经说过,是任轻盈发现了他母亲去世的消息,才被司汉祥给卖到了国外。

后来可能是杜云森放松了警惕,任轻盈才又找到了司振玄,二人有了联系。

司振玄知道了任轻盈的下落,自然无论如何都想要救她回去。

顾安童还记得,沈昊松说过,任轻盈似乎是在某个大佬手里,而且就在美国唐人街。

这些信息串到一起,顾安童才能确信,眼前的杜云森的行事作风,和沈昊松口中的大佬很相似。

只是顾安童发觉这个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或许是感觉到顾安童的目光,杜云森咧出一口白牙,笑,“顾小姐很淡定嘛。”

顾安童强自振作起来,“有什么不能淡定的,既然您是任小姐的老公,那和我们也算是颇有渊源。杜先生你没有找振玄,而是来找我,恐怕是有些事情想和我商量,虽然和杜先生你第一次打交道,但我觉着杜先生也不是会欺负女人的那种人,所以我没什么可以怕的。”

“不错。倒是有点胆子。”杜云森在美国当华人大佬惯了,很少有这样淡定和他对话却面不改色的女人。

其实这也真是高估了顾安童。

所谓不知者不罪,顾安童压根就不知道杜云森干过的那些风云事件,如果知道,恐怕也不会这么冷静。

她还沉静在任轻盈被卖给一个残疾人的现实中,无法回神。

等到了宅子里,杜云森请人给顾安童倒了杯茶,顾安童不敢喝,敛眸顺眉的让杜云森有话直说。

“好,我喜欢顾小姐这么爽快的性格。”杜云森朗声笑,两手交叉握在一起,“我只是很不明白,既然司振玄司先生已经有你这样的佳妻在畔,又为什么会要将我的妻子带走。好,当初司汉祥司先生的确是将任轻盈卖给了我,可我这些年待她也不错,好吃好穿,后来看她乖顺甚至还娶了她,顾小姐难道就不应该管管你家先生么?”

顾安童其实并不知道任轻盈已经嫁给了杜云森,所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有点意外,“振玄……振玄知道你们结婚了么?”

“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一些误会的。”杜云森唇角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他知道我们结婚,但他觉着轻盈一直在受苦,所以他要将轻盈接回去。”

顾安童心里头泛着不知道是苦还是酸的味道,好半天才问出下一句话,“您不同意,那您找我的意思是想让我劝劝他么?”

“你的丈夫,派人来与我知会,当年我花了多少钱买的轻盈,他要出十倍的价格将她带走。”杜云森转着轮椅,慢慢的正脸朝向顾安童。

顾安童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而从上车到现在,他一直没有露出来过。

仅这么一眼,顾安童就开始害怕起来,刚才只觉着那半边脸没那么可怕,可另外半边,却那么狰狞。

“可是……我杜云森是缺钱的人么?”杜云森嗤笑了声,“也能理解,他现在是有这个资本和我谈话,可也要看我买不买账。”

顾安童喉间干涩,垂着眸子说:“我会回去和振玄说这件事的。您放心。”

“嗯。这次请顾小姐来,就是为了让你回去好好吹吹枕头风,我不希望双方之间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见顾安童松了口,杜云森终于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说的这句老话,对不对?当然,也请顾小姐回去,先不要透露我在这里的风声。”

顾安童皱着眉头,眼下这情况容不得她不同意,毕竟她人被压在这里,不点头恐怕自己都没办法离开。

顾安童无奈的笑,“当然,我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的,你也知道,我和振玄才是真正的夫妻,我也不愿意看见他为了别的女人奔波。”

“没错。”杜云森笑得冷森,“自己的老公,你得看好了!”

顾安童垂眸不语。

“不过……”话锋一转,杜云森推着轮椅面对向顾安童,语言虽有闲庭漫步的闲适,可话语间却仿佛带着漫天铺地的杀机,“我在你们这地界,也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不敢为非作歹,所以顾小姐放宽心就好。只是按理说我和你应该是有渊源的,我来丰城,要和你们顾家做一桩大买卖……!恐怕会逗留不少时日。”

正文卷 120 我心里只有你

顾安童倏然抬眼,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顾家?是说杜云森这次过来,要和顾博远合作?

不,一定不是顾博远,说不定是陆启岩……

想到这个人,顾安童便是一阵头疼,但杜云森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司振玄一意孤行,那别怪杜云森和他们的敌人合作。

顾安童被送下了山,她掏出手机,上面有数个司振玄的未接来电,手心里已经尽是汗水,她捏了半天后,才给司振玄打了个电话。

“不是今天和夏梦约了吃饭,人呢?”显然司振玄已经到了地方,结果好半天都联系不上顾安童。

顾安童沉默片刻,“振玄,我现在在制香坊,这边有点事情临时赶过来了,你晚点再过来接我吧。”

司振玄虽然有点奇怪制香坊那边的事情,但考虑到顾安童没有向他求助,应该还是可以自己处理的,便也答应了下来。

顾安童挂完电话,在山下等了好半天终于打上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她报了顾氏的地址,便面带疲色的靠在车后座上,眸中尽是沉痛。

陆启岩,什么时候他和自己已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没有着急去找司振玄谈任轻盈的事情,是因为晚上总会见到他,但是陆启岩不同,面对一个已经相背离的男人,她必须要主动一些了。

顾氏的大楼当然不会像司氏那样,处在市中心的黄金位置,顾氏的业务一向不愠不火,处于丰城偏北的一片商业区里。

站在顾氏的大楼下,顾安童眼底滑过一丝怀念。

在她还没有嫁给司振玄的时候,她在顾氏也工作了一段时间熟悉工作流程,所以对顾氏,她感情还是很深的。

只是之前蒋芸妃和顾博远的离婚事件闹的沸沸扬扬,顾博远为了能和蒋芸妃离婚,咬咬牙真的拿出了将近一半的财产和蒋芸妃对半分,顾氏也因此遭遇大裁员,现在的顾氏哪里还是以前的顾氏。

曾经的一幢大楼,八层高,都是顾氏的地盘,现在放置前台的大堂已经被租赁给了商家开设服装店,二楼是餐饮,三楼则变成了游戏城,四楼往上才是顾氏的办公区域。

顾安童乘电梯到了顶楼,站在外面观察了片刻,才径直朝着里面走。

前台一见这情况,赶紧站起身往顾安童那里拦,“这位小姐,您找谁,能不能和我说下,我这边……啊顾、你是顾经理吗?”

顾安童冷冷的看着她,“你说呢?”

“顾经理,能不能容我通报一声?”前台妹子意识到顾安童的身份后,立刻恭敬起来,只是言谈之间还在试图阻拦。

顾安童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回自己家的公司,还需要通报给外人,让开!”

或许顾安童提醒了前台妹子她的身份,这前台妹子顿时间缩了缩脖子,也是,就算顾博远和蒋芸妃离了婚,可这儿女终究还是儿女,以前听说顾博远顾董事长可疼爱他这个女儿了。

前台妹子乖乖的往旁边让了让,顾安童朝着陆启岩的办公室走去。

陆启岩自从代理董事长的职务后,办公室倒是没有挪,或许心里藏着火头,顾安童径直上前,直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令她觉着格外荒谬。

或许是没想到会有人进去,一个女人吓的直接冲进了休息室,顾安童眼尖,她对这女人的背影简直太过熟悉,江暖。

想不到江暖最后还是说动了陆启岩?

这女人也是刷新了顾安童的眼界,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能左右逢源,却能被两边接收的女人,江暖做到了。

陆启岩脸色变了变,直到休息室的门虚掩上后,才清了清嗓子说:“安童,你来之前怎么就不打个电话。”

“我打电话可能就碰不上这么精彩的场面了。”顾安童懒得戳穿里面是江暖的事实,而是坐到陆启岩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着身子说:“我今天来,当然是找你有事。”

“这么气势汹汹的?”陆启岩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打了个内线电话让秘书送杯茶过来,“嗯。记得茶叶不要放多,她不喜欢喝太浓的茶,另外,去茶水间找几块茶点过来。”

顾安童听着他温软的声音,只觉着有些讽刺。

如果不是江暖在那个屋子里,她会觉着自己还是那个受着他的/宠/爱,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结果不是,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最近不忙了?我听说你总去制香坊那边,其实那个地方你一个人看会不会太累,我也可以帮忙的。”陆启岩走到顾安童面前,想要坐到她身边,顾安童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觉着恶心,想到他和江暖那种畸形的关系,她就觉着很难受。

陆启岩不是她的谁,可陆启岩是她曾经最信任的那个人。

顾安童笑了笑,“我现在就剩这个地方可以跑跑了,没有觉着辛苦。我来当然是找你有事的,陆哥哥,听说你打算和美国的杜云森合作,这件事是真的么?”

陆启岩愣了下,原本温和的神情渐渐收敛,含在唇畔的笑意也冰冷了下来,“怎么,你是来替司振玄当说客。安童,你为什么就那么执迷不悟,他哪里好了?他一面霸着你,一面还想着别的女人……”

“和你没区别吧?”顾安童抬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陆启岩忽然间停止了继续说下去,他第一次在顾安童的脸上看见嘲讽的笑容,那种笑容美则美矣,却忽然间无限放大,将他的心口直接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陆启岩却还是笑,笑的温柔,“安童,我和他不一样,我心里只有你,我和别人都是逢场作戏。”

顾安童在想,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她的身边已经太多,从顾博远到司振玄,最后居然还有陆启岩。

风/流成性的司岳云都已经不在这个范围内。

“不要用喜欢我,当做你可以胡作非为的理由。”顾安童避开陆启岩抚摸她手的动作,“陆启岩,我的婚姻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觉着我过的苦还是怎样,就算我和司振玄不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陆启岩的眼色微变。

“你一定非要和振玄作对么?和杜云森合作,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陆启岩站在那里好久,片刻后,他才轻轻吐出口气,“安童,你为什么还是不懂我的心思。”

“我为什么要懂。”顾安童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好不好?你喜欢我?你到底哪点喜欢我了?”

“你说我自以为是,顾安童,从小到大我一直在你身边,可你从来看不见我。你结婚,你也不和我说,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一直避着我,我现在,就想让你知道,选择司振玄是个多么大的错误,因为只有我,才是最配的上你的男人。”陆启岩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顾安童听见休息室里一声清脆的响声。

讽刺的笑意又再度浮现在她的脸上,有些事情她可以埋在肚子里,但有些事情,其实她已经不想埋。

顾安童声音很轻,轻的却仿佛在陆启岩耳边丢下一颗炸弹,“是么?所以你让江暖来毁了我的婚姻,还让江暖怀上你的孩子,让江暖不断的羞辱我,陆启岩,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陆启岩站在原地没动。

秘书小心翼翼的将茶送了进来,却瞬间感觉到如同冰窟般的气氛,吓得缩着脖子,把茶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再蹑手蹑脚的出去。

“江暖,在休息室里缩着做什么?以前你不是嚣张的一塌糊涂么?”顾安童干脆扬声,让休息室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陆启岩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双手捏的顾安童骨头都有点发疼,她却倔强的看着他,“我说错了么?陆启岩,你敢说休息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江暖?就这一条,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咣当——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已经显怀的江暖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眼睛里都是血红的恨意,冲着顾安童就喊了起来,“对啊是我,怎么了?我和启岩已经在商量婚期了,顾安童,他是……”

“给我滚回去!”陆启岩直接回头,对着江暖骂道。

江暖的眼睛瞬间涌出了泪花,她强忍着站在原地好半天,终于还是扭头回了休息室。

“安童,我和江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启岩还是扶着她的肩膀,不让顾安童离开,“或许,我做的是有错,但只要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证明给你看,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神经病……

顾安童愣是没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她用力的拂开陆启岩的手,“行了。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收手,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弃司振玄,你恨他,干脆连我一起恨。从此以后,也别在说什么你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因为,你根本不配。”

顾安童说完,也不管陆启岩是什么表情,掉头就走。

陆启岩在她身后喊了一句,“顾安童,你会后悔的!”

顾安童笑,“其实我早就已经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当年父亲要养虎为患,后悔那时候自己天真的真将这对兄妹当做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后悔一直都对他的假言假语心软。

正文卷 121 当真是造化弄人

她和司振玄走到今天,归根结底,也有陆启岩的推波助澜,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恨他。

造化弄人。

当真是造化弄人。

烈阳高悬,顾安童站在树荫下,半个小时后已经到达制香坊。

刚刚下车,她听见身后一辆车停下的声音,转身,就见到熟悉的车牌号码。

顾安童愣了下,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垂眸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进去看呢。”

“你去哪了。”

顾安童系着安全带的手停了停,片刻后才抬眼看他,“我去顾氏集团,找陆启岩了。”

司振玄双眉微蹙,“去见他做什么。”

“我正好在路上看见江暖往顾氏集团里走,所以跟上去,想人赃并获。”顾安童说谎也没打草稿,其实事情也八.九不离十,她的确在办公室里抓到陆启岩和江暖在一起的证据。

司振玄没有着急开车,而是有点不赞成的问:“你抓到他们在一起又怎么样。”

“至少我可以和陆启岩划清界限。”顾安童理直气壮的说:“但是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和他撕破脸。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江暖这件事可以。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和陆启岩再有什么瓜葛么?”

一句话,车内寂静。

半晌后,司振玄勾起唇角,“说的对,我不希望你和陆启岩继续来往。”

顾安童鼻息间哼了声,“那就先回家吧,香坊这边我找天再来,有点晚了。”

“好。”

回家的这一路上,顾安童都在想,自己要怎么和司振玄提任轻盈的那件事。

她其实有点不敢开口。

任轻盈就像是司振玄心里头的刺,动一动会疼,可是不拔出去却又根深蒂固。

推开门,司振玄照例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顾安童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发呆,等到司振玄出来后,叫她,发觉她没任何反应,才觉着顾安童的表现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司振玄还想上楼做点事情,见她这样也就没有上去,而是坐到她身边,伸手揽在她的肩膀上,“有心事?”

顾安童讷讷转头,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杜云森那张狰狞的脸再度浮现在脑海,令她略有点不寒而栗,她知道这个人有些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司振玄已经坐到司氏恒远集团的董事长的位置,司氏也是他的,可杜云森又其实相与之辈,杜云森在美国恐怕不仅仅是个商人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顾安童抓住司振玄的手,低声说:

“振玄,任轻盈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她。”

“你在想这件事?”

“嗯。”顾安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语气略带恳求,“振玄,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去找她了,好不好?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开你了,原谅我不守信用,振玄,我想我们这半个月的夫妻生活,磨合的很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没有她,我……”

司振玄忽然间伸手轻轻捂在她的嘴上。

顾安童一愣。

他沉声说:“安童,轻盈我还是要救她回来,这件事,没商量。”

顾安童的眼眶里转着泪水,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问了下去,“所以,你就是要她,不要我吗?”

在杜云森那里被挤压的神经,渐渐松缓下来,可那股惊惧的余韵,顾安童尚不能忘。

她必须承认,杜云森让她感觉到害怕。

“不是这个意思。”司振玄见顾安童哭的有些伤心,将她搂的紧了些许,“我没有说不要你。你冷静一些听我说,我原本是想把她接回来,妥善安置,然后告诉她我们的事情。轻盈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尖酸刻薄的女人,她会理解的。”

“那如果她不能理解呢?”顾安童不得不提出更加严酷的现实,“司振玄,她可是为了你才被卖去国外,而且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她还爱着你,怎么办?你忍心让她再受到二次伤害?”

司振玄被顾安童这样的追问,问的蹙紧眉心。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软声劝他,“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了解过任轻盈的情况,我听沈昊松说,她在美国已经结婚。她结婚了,有孩子了没有,她老公能放她回来么?”

原谅她胡说八道扯上沈昊松,但她觉着这样的信息除了沈昊松会知道,其他人都未必会知道。

司振玄缓缓松开了顾安童,他双手交握撑在自己的腿上,垂头不语。

顾安童攀着他坚实的臂膀,眼底浮现一丝希冀,循循善诱的劝他,“振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如果她在那边过的好,又何必非要接回来呢?”

司振玄低沉的声音自两臂间传出,“不,她过的不好。如果好的话,她不会希望我接她回来,也不会希望我救她。”

顾安童有了片刻的失神,内心深处她何尝不隐隐知道,其实她在做一件坏事。

杜云森那样可怕的人,真的会爱自己的妻子吗?

他还是个残疾人。

顾安童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劝司振玄,好半天她才一字一句的说:“振玄,求你了,别去接她。”

司振玄的声音也变得疲倦起来,“我以为,这件事早在半个月前你就已经想通了,安童,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你,别再逼我。”

司振玄起身离开。

顾安童听见他拿起外套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碰门声。

他出去了……谈到这个话题,他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连家都不愿意待了……

司振玄驱车去找沈昊松。

沈昊松已经回了丰城,这一段时间说要和沈迎禾约会,公司都不怎么来,还给沈迎禾请了一个长达数日的带薪假,如果不是看在沈昊松是司氏集团目前的股东的份上,沈迎禾估计早就被开除滚蛋了。

当然,沈昊松还真是贯彻了他的理念,约会就得在床上淌。

所以司振玄是在沈昊松丰城的住处找到他的,他正窝在别墅的院子里看渐渐浮起的月亮,一脸惬意的模样礼。

“你这状态,都快赶上老爷爷了。”司振玄在沈迎禾开门后,这小脸通红的妹子直接指了指后院,他就在后院逮着了沈昊松。

沈昊松晃着手里的茶壶,略有些悠哉的回答:“偷得几日光景,倒是很不错的。怎么,又来找我诉苦来了。”

司振玄在沈昊松旁边找到个躺椅,靠住,修长的身体伸展在躺椅上,朦胧的月光透过树影洒在二人的身上,“嗯。除了你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买醉啊。”沈昊松微微眯眼,“夜生活怎么过就怎么过,你这是太自律了吧,跑到我这里来……不会今晚上还想住我这?”

“嗯。”司振玄简短回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安童。其实我也开始怀疑一开始的选择,是不是出了偏差。”

说到顾安童,沈昊松上身微微纵起,略有点奇怪的问:“你们又怎么了?哦……是不是因为任轻盈?”

司振玄点头,简短的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顾安童居然说,信息的来源是自己,沈昊松微微挑眉,不过他没有戳穿这个事实,只是点头回应,“是,你也知道轻盈已经和杜云森结婚了,要让杜云森放弃轻盈,很难吧?你这就相当于直接从虎口拔牙,如果杜云森是随便玩玩的心态,恐怕要回来也容易,关键他们都结婚了。”

虽然这么多年,任轻盈和杜云森都无所出,谁知道是不是杜云森那残疾人已经失去了某部分的能耐,即便如此,任轻盈也是杜云森的老婆不是?

“当然,我也知道你心疼她,如果不是她发来求救的短信,或许你也未必想要拆散人家两口子。”沈昊松也觉着眼前的局面很纠结,想了想后才和司振玄分析,“其实你看,虽然已经有司氏了,可面对杜云森那老狐狸,只能算作一个依仗,真的谈判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何况你真的把任轻盈接回来,对谁都是个伤害。所以当初我特别不赞成你和顾安童……”

“我知道。”司振玄打断了沈昊松的话,“这件事我已经和你讨论过很多次,没有必要再说了。”

沈昊松斜眼看他,“人这一辈子,只能对一个女人负责任,你懂么?不过我想你这脑袋瓜子未必能明白。”

“你的未婚妻……”

这次换成沈昊松打断司振玄的话,“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对她负责任,所以我和你有本质的不同。”

转日。

司振玄在办公室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舒旬在电话里恭敬的说:“董事长,您夫人想见您,现在在楼下。”

“她不上来?”司振玄有点奇怪的问。

舒旬囧了个囧,“夫人说她对这个大楼没好感,不想上来,如果你还愿意见她,就下去找她。她在一楼的咖啡厅里等你。”

司振玄顿了顿说好。

昨天晚上司振玄是在沈昊松家住下的,早起就直接过来上班,还没来得及和顾安童见面,刚刚走进咖啡厅,就看见顾安童一身素色衣裙坐在那里,眼底有些青黑。

司振玄走过去,顾安童抬眼看了看他,半晌后终于垂下头,静静的喝着自己的咖啡。

“安童。”司振玄先喊了她的名字。

正文卷 122 这次是你不要我的

顾安童点点头,她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司振玄,“我找你,没有别的事情。振玄,你看了没问题就签个字。”

司振玄垂眸,文件上的离婚协议四个字,瞬间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将文件往桌上一扔,冷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安童笑了笑,“我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既然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我们又何必这样为难彼此。昨天是我有点情绪失控,冷静了一个晚上我想明白了,既然你放弃不了她,那就放弃我吧。”

“……”

“这半个月的时间,我过的很快乐。”顾安童将咖啡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其实也想用半个月的时间来磨合彼此,但事实证明,努力过了并不代表有什么结果。”

一个死结,根本解不开的死结。

所以顾安童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不希望司振玄去和杜云森硬碰硬,但她没有办法劝他,这一纸协议昨天晚上她就拟好了,倒不是想让他二选一,而是自己感觉到累了。

“不要说什么你不想和我离婚。”顾安童见司振玄想说话,自己率先便将他堵了回去,“我累了司振玄,我不想再纠结在这件事上没办法解脱。”

顾安童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流眼泪,只是尾音处那似有似无的叹息,令司振玄的身体渐渐僵直。

良久。

司振玄又取过桌上的协议,那一刻手里的笔似乎有千斤重,纵然曾经在文件上签过无数次名字,这一次他却写的很慢。

顾安童闭上眼睛,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渐渐浮在心底,这半个月,说老实话她是快乐的,每天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她都快忘记两个人迟早要面对眼下的事实。

接过司振玄递过来的文件,顾安童轻声笑了笑,“其实你是个好丈夫。”

会每天给老婆做饭,也会每天按时回家,没有过多的应酬生活,更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克己律人,温柔体贴,从很多方面他都无可挑剔。

将这件事办妥,顾安童起身,“如果你有空的话,和我去民政局领一下离婚证吧?结婚证和必要的证件我都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司振玄的喉间有些干涩,本想解释几句,到最后却又无语凝噎。

他最后还是和她去了。

当离婚证拿到手上的时候,顾安童唏嘘着看着手里头的本子,“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已经离了两次婚,再结婚就是三婚了。”

见司振玄的脸色有些变化,顾安童又笑了笑,“不过,现在没有谁敢要一个三婚的女人,他们肯定会觉着我的性格很奇葩,否则为什么男人都不要我呢?”

司振玄摇头,“这次,是你不要我的。”

顾安童感觉到风有些大,结果因为有点低血糖,被风吹的趔趄了下,司振玄伸手便去扶她,结果看见风沙过来,索性便一把拥住她的身体,用自己的背部挡住那些突然间袭来的砂石。

一直到这阵大风过去,顾安童还埋在他的怀里。

可能是眷恋他怀抱的味道,顾安童一时间没有离开,司振玄也抱着她没有动。

许久许久,顾安童两手动了动,还是推开了他。

“我把行李都搬出来了。”顾安童想了想,还得有些事情和司振玄交代,“你今天还是得回去一趟,或者让舒旬去一下,蒙蒙怎么也得有人照顾。家里的东西我没怎么动,就拿了自己的衣物,哦对,还有上次从今生那个照相馆里拍的合影,我挑了些好带的拿走了,其他的没有动。”

顾安童说着这些的时候,情绪很平静,司振玄却说:“这房子是给你的。”

“我不要。”顾安童摇头,唇畔浮起一丝凉凉的笑意,“如果真要和我分财产,单一套房子我是满足不了的,所以我宁肯什么都不要。你现在的身家背景,要和任轻盈的老公拼,恐怕还不够吧?你加油,我祝福你有得偿所愿的一天。”

顾安童整理了下自己刚才被风吹凌乱的裙子,又理了理头发,转身离开。

司振玄原本要上前去拉她,再和她说几句,可脑中掠过沈昊松的话,司振玄到底还是没有去追。

只是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手机响了,是顾安童发来的短信:我见过杜云森了,我知道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振玄,凡事三思而后行,如果真的接不回来也不要强求,不要让自己陷入到危险的环境中去,真的想接她的话,筹谋的时间长一些,她等了十几年了,一定可以继续等。

最后的那一行字,顾安童打的很是艰涩。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选择和司振玄离婚。

他没有说过不要她这种话,但她觉着自己应该没办法接受,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有一部分的时间,是要看着自己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奋斗,而努力,而强大。

她想,司振玄会同意离婚,也是因为发觉眼下和杜云森的局,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吧?

司振玄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见过杜云森”这五个字上,他立刻扬起手机给顾安童打电话,她没接,直接挂断。

反复几次,都是这样。

看见司振玄的来电,顾安童就会挂掉,其实她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长河发呆。

顾安童已经哭了快半个小时了,她终于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离了婚,就仿佛心口被深深的挖了个洞,血糊糊的疼,却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刚才在司振玄的面前,她一直忍着没掉眼泪,她不希望自己流泪让他心软,又或者让他放弃和她离婚的选择。

这是她自己做好的决定,再不想变更或者出现纰漏。

电话又响了,顾安童低头,发现是顾年光,这才接了起来,“喂,哥。”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中央公园这里。”顾安童抽了下鼻子,找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才说:“哥,我又要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可言,你是我妹妹。”

顾年光开着车朝中央公园去,他甚至想起了当初自己对司振玄的质疑,质疑他对妹妹的感情,事实上司振玄也的确辜负了顾安童,否则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顾安童叹了口气,“妈妈那边留了一笔资金给我做启动制香坊的资金,但我之前光顾着做司太太,都没有好好想该怎么去处理制香坊,我觉着,是时候拾起来了。”

“恩。你有事情忙当然好。”顾年光配合着说了句,“我很快就到了,你到公园门口来。”

“好。我马上。”顾安童又将眼角的泪水给擦去,对着空荡荡的大河轻声说了句“再见我的爱”,这才拎着行李往公园外走。

长河漫漫,一轮橙黄色的太阳渐渐落下,又一天的夜,笼罩大地。

顾安童在整顿制香坊的时候,第一课是先让夏梦过来给这些员工上了一段时间的课,身为制香坊的员工,如果没有一定的底蕴,那是绝对没办法撑得起这制香坊的工作。

她想还原一些古老的香方,顾年光曾经给过她一些材料,正好夏梦对这件事也非常有兴趣,所以两个女人经常会泡在香坊里,哪里都不去。

也正是因为有事做,顾安童才渐渐的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虽然已经和司振玄分开,却不代表她不关心他的处境,和他的进展。

一方面,她其实是希望他能得偿所愿的,可另一方面,她特别害怕听见司振玄已经和任轻盈在一起的事情。

或许在心底的最深处,她还是希望,哪怕离婚,他也还是惦记着她的。

不过这种念想基本上是她的臆想,怎么会存在呢?

“我觉着这个香的味道……”顾安童正发表自己的看法呢,忽然间感觉到肚子里一阵难言的滋味,她直接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夏梦愣了下,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顺着她的背问:“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顾安童摆了摆手,“没事,就忽然间不能闻这个味道的感觉,我出去走走,你别担心。”

夏梦点头,“好,外面空气清新一点,可能是老在这里头憋着的原因。”

顾安童笑,其实这里虽然地处偏远,环境比别的商业区不知道好了多少,她喜欢这里的花花草草,还有绿树成荫。

只是这制香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味道环伺,顾安童无论站在哪里都不是很舒服,不得已,她只好朝着外面走,刚刚到门外,她的脚步微微一滞。

顾安童看见一辆加长车停在那里,单仅仅是那么一眼,顾安童的心便收紧了些许,几乎是立刻转身朝着香坊内走。

可惜她没有来得及走进去,已经有两个黑衣人拦在她的前面。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杜云森呢?”顾安童面色有些发白,她按捺住心头不断泛起的呕吐感,直接问了过去。

杜云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小姐,杜某人想请你去我的宅邸小住一些日子,不知道顾小姐肯不肯赏这个脸。”

“杜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和司振玄已经离婚,我们应该没什么瓜葛了。”顾安童其实很怕看杜云森的眼睛,那是一双藏着戾气的眸子,话语里看似温柔,实则暗藏杀机。

杜云森咯咯的低笑着,“我想,这可容不得顾小姐自己胡说,我怎么听说你们的离婚是假离婚,其实是骗我们这帮围观的外人的?”

正文卷 123 请保持镇定

顾安童心里暗暗叫苦,他们假离婚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可是真离婚啊,“我有离婚证可以证明,妈蛋杜先生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杜云森拍了拍手,“来人,请顾小姐上车,我们这次特地过来接您,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顾安童几乎是被那两个黑衣人给架上车的。

等到了上次那个宅子,她被直接送进了一个房间,杜云森随后自己推着轮椅进来,静静的看着顾安童。

这种气氛令她感觉非常不适,顾安童往后退了一步,“杜先生,你请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话刚落音,从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杜云森把振玄的妻子给绑来了?他有病!”

门被直接打开,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站在了门边。

顾安童抬眼,四目相对。

她几乎是立刻便能判断出,这个女人是谁——任轻盈!

任轻盈,身高不过一米六五,体态略有消瘦,却又不是失丰盈,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双黑瞳仿佛会说话。

只是任轻盈的脸色很白,看起来不是很健康的颜色,她走进来后,单手略有些颤抖的搭在墙边,“杜云森,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我的好老婆。”杜云森笑着,“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

任轻盈的眸子闪烁了几下,然后她低声说:“你出去,我要和顾小姐聊几句。”

见杜云森似乎没有动,任轻盈催促了声,“你快出去。”

“好。”杜云森的脸一笑反而更加狰狞,那道疤痕就像蜈蚣一样忽然间扭动起来,顾安童默默的往后坐了一步,腰板却挺得笔直。

等杜云森离开以后,任轻盈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了般往下滑了滑,也幸好有墙面支撑,她才没有直接坐在地上,她双眸有些复杂的打量了许久顾安童,而后幽幽的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的事情,是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

她说完就咳了好半天,仿佛要把五脏都给吐出来的那种力度,顾安童想上前去顺顺她的背,可想起自己和她之间的立场,略有些犹豫。

任轻盈却停下了咳嗽,掏出手绢来轻轻擦了擦嘴,“真的抱歉,我的身体非常不好,让你见笑了。”

“你生病了?”顾安童从来没想到,自己和任轻盈的第一句话,来的这么快,却也来的这么诡异。

任轻盈摇了摇头,笑的很是伤感,“身体坏了很多年了,有时候走路都费劲,今天算是已经非常给面子的。”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任轻盈。

在她的心里,任轻盈就像是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沉重的令她喘不过气,多少的日日夜夜,她就算是从司振玄的怀里起身,却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丈夫再好,将来也会是别人的丈夫,自己调教的再温柔,也是为别人调教的淌。

现在,她已经和司振玄离婚了,那么简简单单,简单的令她回忆起来,都开始画面模糊起来礼。

最刻骨铭心的感情,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她忽然间有点唏嘘。

任轻盈手里头提着她的包,略有点吃力的过去递给她,“对不起啊,杜云森这个人性格有点扭曲,做事情不成章法,让你受委屈了。”

顾安童接过包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任轻盈手腕上那划的密集的伤口,眼底一暗,略有些难过——看来任轻盈过的真的很不好,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些伤。

顾安童有了那一刻的自责,是因为她曾经试图阻止司振玄救任轻盈,杜云森的威胁成分占了百分之六十,可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何尝不是因为她吃醋,她嫉妒,她羡慕?

任轻盈发觉到顾安童看自己的手腕,她不着痕迹的挡住以后,却自作主张的从顾安童的钱夹里,掏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是她和司振玄的婚纱照。

她穿着凤霓,妩媚动人;司振玄是中山立领,严肃英俊。

二人并排站着,似有些拘谨,可却非常和谐。

任轻盈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伤感,轻声说:“其实我以前一直觉着,以振玄的性格,他会等我,没想到会过去这么多年……”

顾安童忽然间觉着有些无奈,这种无奈来自于三个人之间无法解开的结。

她看得出来,任轻盈应该还是对司振玄有感情的,否则不会露出这样惆怅的神情。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强行摘出去自己,她才能这么平静的安慰对方,“你别想太多。司振玄和我结婚,是因为他想借用我家的平台和渠道,我后来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为了你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也是付出很多。现在好了,我已经退出,我们领了离婚证了,他现在已经是单身,只要把你救出去,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顾安童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心情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刀在心口划上一下。

任轻盈撑着上身坐到顾安童身边,面容上尽是抱歉的神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

顾安童摇头,如鲠在喉,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任轻盈是个如同孟玫那样的女人,顾安童或许还会据理力争,可这个时候她除了说“没关系”就也只能说“对不起”。

这一刻她就是夺了任轻盈心头好的女人,那张照片令任轻盈眼睛里的灰暗愈甚,这只会令她内疚。

任轻盈失笑,“我之前……以为振玄没有妻子,所以我才向他求救,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像我这种人,已经配不上他了,残花败柳,这么多年身体也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在,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想再见他一面,我或许早就和杜云森同归于尽了。”

“他……”顾安童嗫嚅了下,终于还是苦笑着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们能团聚,他还是你的那个司振玄。他和我结婚是权宜之计,他没有爱过我,也没有碰过我,我们之间很清白。”

任轻盈的眸子里瞬间绽放出了光彩,“真的?”

顾安童点头,“真的。”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放了你的。”任轻盈的声音比刚才雀跃的多,她将照片还给顾安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至少给了我继续等下去的勇气。”

顾安童看着任轻盈转身离去的身影,一瞬间泪水便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那她算什么……

她的那些过去到底算什么。

看见任轻盈以后,她能深刻的感觉到任轻盈对司振玄的期待和等候,甚至还能感受到任轻盈心中对司振玄的感情。

也是,如果不爱他,又怎么能苦守在这里?

顾安童觉着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刀,动辄就会灭了任轻盈的希望,却也把自己钻的千疮百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特别疲倦,趴在那里后没过一会便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和司振玄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静静的在马路上走,从两个人……到三个人,画面中,她和司振玄相视一笑,而他和她之间,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这时,司振玄俯身,将孩子用单臂抱住,另一只手就那样缠上她的,十指相扣。

她和司振玄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司振玄笑,回复她说,好。

仅仅一个字,符合他的性格,却也让顾安童笑靥如花。那一刻,幸福只充盈满溢。

忽然间,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形容娇弱的女人。

她的脚步急停下来,双眸担心的看向司振玄。

司振玄沉默的放下孩子,又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大踏步的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不、不要——”顾安童忽然间惊呼了声,直接坐起身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抹了下额头,上面全是汗水,她下床想找点水喝,发现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感觉到有点前心贴后背的时候,门被敲了敲,外面传来任轻盈柔软的声音,“顾小姐,下来一起吃饭吧。”

门被人打开,外面的两个黑衣人进来,将顾安童领了出去。

任轻盈很是抱歉的说:“对不住了,我暂时……还想不出别的办法。”

顾安童摇了摇头,“没事。杜云森在么?”

“在。”任轻盈的面色冷了冷,“不过你说话小心一点,这个人喜怒无常的。”

顾安童笑,“我知道。放心。”

一张圆形的餐桌上,杜云森一个人坐在首位,隔了满远的位置放着三张凳子。

任轻盈小心翼翼的走到杜云森的左边坐下,杜云森笑容可掬的对顾安童说:“顾小姐,你觉着我们家轻盈怎样?”

“挺好的。”顾安童假笑了下,面对杜云森,她只能挤出笑容,完全无法真心的表露情感。

杜云森跟着爽朗的笑了出来,伸手握住任轻盈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挲着,“那必须,否则司振玄这小子会惦记这么多年?甚至连那么漂亮的老婆都不想要,就为了撬我这墙角。”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顾安童有点不是很舒服,她刻意不去看对方,问,“既然杜先生知道他不想要我,又何必把我困在这里。”

正文卷 124 杜唯真先生

“我可没困,我这是请顾小姐在我这里作客。”杜云森回应了句,抬手让下面的人开始布菜。

这时候,杜云森问身边的人,“去问问看,唯真在做什么。”

说到“唯真”的时候,顾安童发觉任轻盈的手轻轻颤抖了下。

这细节她没有错过,只在心底疑惑了下,便也没有多想。

杜云森看似热情的继续和顾安童寒暄,“我们这些在国外待久了的人,回国其实并不是很习惯,今天这也算是我们杜家的家宴,能请到顾小姐参加,真是蓬荜生辉。”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她其实也想知道杜云森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她的目光看向那个空座,“这是……”

“我弟弟,杜唯真。”杜云森大手一挥,“待会你就能见到他。”

说话间,不远处就走来一个形容慵懒的男人,说他慵懒,是因为他身上似乎有股子特别的味道,他不像是杜云森那么粗犷,五官看起来非常精致,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始终挂在唇角。

“大哥,大嫂。”杜唯真喊完桌前两人,目光落在顾安童身上,“这位是……”

“你嫂子的朋友,姑且可以这么说。”杜云森面对杜唯真的时候,反而没有多少笑容,“坐下吧,以后少出去玩一点,每次吃饭都要大家等着,像话么?”

杜唯真笑起来很迷人,他并不以为意的摆弄了下桌上的筷子,“大哥你非要我坐一起,其实按我的意思呢,直接送我房间里不就好了。”

“够了!”杜云森颇为严厉的骂他。

顾安童发觉杜唯真依旧是那种毫不在乎的笑容,杜云森那样一瞪眼,整张脸就更可怕了,至于任轻盈,始终垂眉顺目的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说话有点重,杜云森声音又低沉了下来,“让顾小姐见笑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弟弟杜唯真,这位叫顾安童顾小姐。”

顾安童笑了笑,“你好,杜唯真先生。”

杜唯真伸手,在顾安童的手上摸了摸,“皮肤真好,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顾安童赶紧收回了手,面色有点发红。

这杜家兄弟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的性格。

好在很快就有人开始上菜,饭菜的香味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都没有这么饿的感觉,今天却好像始终处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中。

杜云森看起来像是绑架了她,好在对她还算宽厚,至少叫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顾小姐,我给你乘碗汤。”任轻盈站起身,伸手去乘汤。

杜云森和杜唯真都开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顾安童其实也想矜持一下,可是她没办法,她感觉好饿,也就舔着脸拿起筷子夹了菜。

席间无言,只有任轻盈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

顾安童伸手去接,垫了一些食物后,感觉舒服多了,她刚拿起勺子,汤里头的一股子淡淡的腥气窜入鼻尖,她蹙眉呆了呆,忽然间捂着嘴又呕了下,她面色惨白的站起身,朝着外面冲去。

任轻盈愣了下,“这汤有问题?”

“老白做的吊烧猪蹄汤,味道不是挺好?”杜唯真闲闲的回答她。

任轻盈想去看看顾安童,被杜云森拦住,“别人的事情少管。”

有黑衣人早就跟在顾安童的身后,其中一人回报,“先生,刚才那位小姐把所有吃了的饭菜都给吐了,身体好像很难受,她说不想吃了,想回去休息。”

“也行。看来是我们做的菜不合她胃口,这样吧,让老白给做一些清淡的小粥送过去,别人家来做客,还给她饿瘦了,那可会被别人说我们虐待客人的。”

“是!”

顾安童这顿饭是一口也没吃上就全部吐了出去。

她靠在床上,总感觉很难受,明明非常饿,可居然吃不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压力过重,又或者太过担心的缘故。

忽然间顾安童坐起身,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摆放在桌上的那白粥,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又低头看了一眼,不会吧?不会这么巧……

再联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顾安童忽然间苦笑出声,难道,她真的在这种时候怀上司振玄的孩子了吗?

她又不是傻子,闻到某种味道会有反胃的感觉,肚子感觉到很饿,这些反应应该不是她生病了,而是可能有了。

顾安童窝在那里算了算时间,之前她和司振玄做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有采取避孕措施,怀上的几率真的很大。

想到这里,顾安童又难过了。

她直接扑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要是在这个时候降临,那真是太可怜了。

她刚刚和司振玄领取离婚证啊……

可是哪怕知道自己怀上了,面对那样错综复杂的局面,她还是会选择和司振玄离婚。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单亲妈妈,不是么?

还不清楚是不是她自己的臆想,顾安童努力调整了下情绪,本来不是很想吃那白粥,这会却又捧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要保存体力,无论如何都不能饿着自己,那个叫杜云森的,还不知道会玩什么花样。

忽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顾安童将餐盘端起,走到门边,外面是打扫的阿姨,她接过顾安童递过来的餐盘,笑了笑说:“顾小姐,还合胃口吗?”

“嗯,麻烦下次白粥给我多盛一点。”顾安童笑着,和那阿姨友善的回答着。

黑衣人看着阿姨收了餐盘,又将门给缓缓带上。

顾安童返身回到室内,手心里还攥着一张刚才那阿姨塞给她的字条。

她赶紧展开字条,上面在字写的龙飞凤舞,幸好她还能辨认出来写的什么:顾小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请保持镇定,我们已经策划出如何营救你们的方法。杜唯真。

杜唯真?!顾安童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双眸陡大,她是绝对不会想到,居然是杜云森的弟弟成了内应?

但无论是谁,顾安童都觉着心下安稳了些许,至少在这个屋檐底下,如果有谁要对她不利,杜唯真或者会保护好她。

他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请保持镇定。

难道说,杜唯真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顾安童想象不到,或者说她压根不知道杜云森准备玩什么,她只能听天由命。

手渐渐抚上自己的小腹,顾安童的眼底一片哀伤,司振玄,如果你知道我怀上了孩子,还会不要我么?我曾经奉为信念的,是给你一个家,可到头来,终究不是我陪你走到最后。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了一张大床,任轻盈蹲在那里帮杜云森洗脚按摩,她做这件事已经做了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忽然间,xiong口一疼,杜云森手中的拐杖已经捅到她的心口处,直接将她掀翻在地礼。

“婊/子!多少年了还是个婊/子!这么喜欢沾花惹草?”杜云森狰狞的脸上睚眦欲裂,他又拿着拐杖在任轻盈的身上鞭了几下,“想和司振玄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以为他还会喜欢你这种残花败柳?”

杜云森的每一个字都似是打在任轻盈的心上,她却闷不吭声,一字不发。

对于任轻盈来说,似是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在杜云森打累了后她才抚了抚有点麻木的胳膊,柔声问:“洗脚水都泼了,还要换吗?淌”

杜云森冷冰冰的眼神似是要将她洞穿一般,好半天后他才说:“不用了,准备睡觉。”

“好。我帮你脱衣服。”任轻盈爬起来,过去帮杜云森解衣服扣子。

然而他却狠狠地握住任轻盈的胳膊,眼神阴郁,“我告诉你,如果司振玄要顾安童,你就等着下辈子生不如死的生活。”

任轻盈微微打了个颤,“你想太多了。我没想过和你离婚。”

杜云森噙出一丝冷笑,“是么?我怎么一直以为,你要逃开我身边。”

任轻盈轻轻拢了下头发,“随便你怎么想了。你早点休息,我去收拾下。”

杜云森看着任轻盈迈出房间,眸中的黑暗似是比以往更甚。

任轻盈将洗脚盆送往一楼,在一楼又洗了洗手,这才要往楼上走,晚上的宅子非常安静,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

杜云森这个人戒心重,晚上压根就不让其他人在这里面待,大部分都在外面值守,所以夜里头这屋子里还是让任轻盈相对安心的。

她刚经过一个走道,忽然间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任轻盈直接拖了进去。

任轻盈刚要惊呼,那只手便狠狠的捂在她的嘴上。

阴暗的光线下,任轻盈瞪大的眸子里,清晰的映出杜唯真的面庞,她挣扎了下示意他放下手来。

杜唯真松开,两个人极其亲密的靠在墙壁上。

杜唯真亲了亲任轻盈的耳垂,“我大哥又打你了?”

“嗯……”任轻盈没有了刚才那种柔软的气息,而是倔强的撇过头,不让杜唯真碰自己,“我要回房了,时间久了他会怀疑。”

“怕什么,恐怕他早就怀疑我们两个人了吧?”杜唯真略有些心疼的卷起任轻盈胳膊上的袖子,“大哥真是……”

任轻盈直接将手缩了回来,眉眼低垂,“不说了,我真的要回去。”

正文卷 125 只能带一人下山

杜唯真忽然间拉住她的袖子,沉声问:“我问你,你还是喜欢那个司振玄么?”

“不然呢,喜欢你?”任轻盈冷冷的笑了笑,“你和你大哥变/态的程度不一样而已,但有什么区别呢?对,这么多年,我就是在等他。”

“好。”杜唯真抚了抚任轻盈乌黑的头发,“轻盈,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不怕等。”

“有病。”任轻盈直接推开杜唯真,毫不犹豫的骂了一句,噔噔噔地再往楼上跑。

杜唯真原本慵懒的眼神,赫然间变得清明了许多,有病,他倒是也的确觉着自己有病。

司振玄是收到杜云森的邀请,独自一个人上山的。

当他听说杜云森把顾安童也给邀请到了山上,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面临的麻烦有多大。

司振玄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顾安童了。

空荡荡的家里,突然间就失去了人味,拿着钥匙打开门,似乎就能看见顾安童那种柔柔笑着的脸,她会说,回来啦?我等你一天了……

以前,司振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家等自己。

习惯了她在屋子里的时光,突然间空寂下来,他也就不是那么的归心似箭了。

如果不是还养着蒙蒙,他宁肯睡在公司里。

开着车一路上行,直到别墅的山门外,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他们让他步行上去。

司振玄面色凝重的一步步的朝着山上走。

这个时候的顾安童已经被叫到广场上,她被四个人看着,坐在当中的椅子上,因为风有点冷也有点大,她怕自己身体吃不住,特地找杜云森借了条毯子围着。

说是来做客,实际上和绑架没什么区别,顾安童只觉着有些可笑,她甚至不知道杜云森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想要做什么。

只是当她用毯子将自己围住后,抬眼,映入眼帘的一个人影令她忽然间心跳加速起来。

司振玄……

他这次来,是为了任轻盈,还是为了她呢?

顾安童脑子里只滑过这么荒谬的念头,而后苦笑了下,他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

司振玄已经走到广场中央,他离宅子前的众人大约三米远的位置停下,目光在角落里的顾安童身上扫了眼,而后又扫了眼站在杜云森身边的任轻盈。

前者半个多月没见,后者已经十几年没见。

偏这两个女人都被杜云森扣住了。

司振玄的声音很淡,听起来没有什么波澜,“杜先生,不知道您摆出的这阵势,是什么意思。”

杜云森朗声笑,“司先生敢孤身前往,也是非常有胆气的。其实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对司先生总是念念不忘杜某人的妻子,有点不满。”

说话间他的手覆在任轻盈的手背上,狠狠一掐,始终没有抬眼的任轻盈吃痛的低呼了声。

这场面令司振玄的双眸微微一缩,“杜先生,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这样做未免有失大家风范。我听说杜先生在美国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慈善家。”

“慈善家,那只是博个名声。”杜云森停止笑,“我私底下做什么,别人管不着,哪怕是司先生您,一样管不着。”

“杜先生,有话直说吧。你把安童关在你这里,又是什么目的,如果是因为我,那没必要,她现在已经和我离婚,我们从法律上就已经不是事实夫妻。”司振玄冷静的继续和杜云森交涉。

杜云森的个人资料,司振玄其实早就已经吃的很透。

这是个外人口中的慈善家,内里做了无数的烂事。可就是这样的人,在美国逍遥自在当大佬当了无数年。

杜云森虽然为人阴狠,可做事情还是比较有章法的,他不会无的放矢,他今天摆出这样的阵势,一定有他的道理和目的。

果然,杜云森挥手,让那四个黑衣人让开,露出顾安童裹着毯子的身影。

顾安童和司振玄的眸子对视,刹那间便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她慌忙低下头,不想再去看他。

杜云森让人推着他的轮椅向前,“很简单,今天我让司先生来,没有别的事情。我听说司先生对顾小姐也算是一见钟情,这夫妻关系虽然停止,但感情应该还有的吧?所以我无法理解司先生总是觊觎我妻子的行为,所以我今天请你来,有一个目的,顾安童和任轻盈,你,只能带一个人下山。”

顾安童和任轻盈,你只能带一个人下山。

如同五雷轰顶,顾安童骤然间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杜云森。

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司振玄选了任轻盈,她就要留在杜云森身边吗?

顾安童忽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从一开始,在这个选择题里,她都处于弱势的地位,所以她选择离婚,也是想把自己摘出这个选择题。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杜云森再度把她放在这选择之前,让司振玄真实的告诉她,告诉他们,他会要谁。

顾安童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着。

山风剧烈,她又觉着有些冷,便将毯子裹紧了。

面对这一切,她却始终未发一言。

说她不在乎是不可能,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去哀求,反而变成了一种示弱。

杜云森见司振玄沉默不语,“怎么?司先生对我这个提议有什么想法?”

司振玄蹙眉,沉声回答:“这样的方法,我觉着不妥。她们是人,不是物品。”

“哦,司先生也知道是人,不是物品?”杜云森勾唇浅笑,手还是在任轻盈的手上来回抚摸着,“所以如果你今天把顾小姐领回去,就和顾小姐好好的过日子,我家轻盈过的如何,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顾安童侧头看任轻盈淌。

这身材娇小的女人身体虚弱的倚在轮椅上,脸色发白,眼神也是忽闪忽闪的,她和顾安童的心情明显不一样,或许有期待,或许也有一些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担忧。

就在那刹那,任轻盈的目光与顾安童相撞。

任轻盈水光盈盈的眸子里似是有千言万语,那一刻顾安童感觉自己居然看懂了。

这是任轻盈唯一一次也许可以逃离升天的机会,或许这辈子除了这一回,她就再也找不到别的机会。

任轻盈的这十几年过的真的是太苦了,苦到经常会觉着自己熬不住,如果不是强撑着那个念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任轻盈看着司振玄的目光里,那种恍若春天复苏的神采,令顾安童只觉自己身在最煎熬的洪流当中。

如果杜云森这件事是既定的事实,她当然不希望自己被司振玄抛弃,可是当看见任轻盈那样等待救赎的神情,她忽然间又开始难过起来。

杜云森扯出一声恍如鸭叫的沙哑声音,“怎么,司老弟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振玄沉稳下来,这时候杜云森派人送来的凳子他拒绝了没有坐,而是站在原地和杜云森交涉,“这件事,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希望不要牵扯上第三人,我的确是想救轻盈,但是这段时间我考虑过,如果轻盈和你过的很幸福,我也不会插手这件事。至于安童,我和她已经离婚,杜先生是不应该把她拖进这件事里来。”

“那好啊。多简单,你带着顾安童走,留轻盈和我过日子,我可喜欢轻盈了,是不是?”一句话说完,杜云森又狠狠的掐了下任轻盈。

任轻盈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疼的落下眼泪。

司振玄蹙着眉径直上前,一把抓住杜云森的手臂,“杜先生,有事说事,请你放尊重一点。欺负女人算什么。”

杜云森哈哈哈哈的大笑着,“司先生这是心疼轻盈了吗?我教训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说话间,两个黑衣人已经一前一后的往司振玄那里走。

顾安童忽然间起身,大风将一些碎发拂在脸上,她用力的一字一句的说:“让他选。选一个带走。”

杜云森愣了下,旋即示意那两个黑衣人让开,略微促狭的说:“怎么,顾小姐这是心疼了?怕我们对司先生动粗?”

“不是。”顾安童矢口否认,她的声音很轻,但因为风声,反而传的比较远,“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干脆选吧,选完了一了百了。”

杜云森扭头看任轻盈,“那轻盈,你是怎么想的。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司先生今天如果要带你走,我立刻放你自由,和你离婚。但是如果司先生选了顾小姐,你以后就收了你那些心思,和老子好好过日子。”

任轻盈立刻回答:“我同意,让他选。”

“很好,很好。”杜云森开始鼓掌,“两个女人都要求选,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的达成一致。”

杜云森用眼神示意了下,他的轮椅被推后了一些。

“我允许你们和司先生说几句话。”杜云森就好像看戏一样,而任轻盈也不过是他看的一场戏里的戏子,她就算要走,他也看得高兴。

杜唯真始终抱胸靠在不远处的树下,眼底一片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任轻盈泪眼汪汪的看着司振玄,“振玄,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和你说一句话了。这件事我没想到会把顾小姐给扯进来,不过杜云森他不会为难顾小姐的,他就是故意要这样……要羞辱我……振玄,带我走吧,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如果不是还有个念想,我恐怕早就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了。”

正文卷 126 我不想听!

司振玄沉默片刻,定定的回答:“我知道,我会救你。”

这边顾安童已经被推到司振玄面前,她先是垂首不语,直到杜云森提醒再不说就没有时间的时候,她才迎着风眯着眼睛看他。

“我收到那张字条了。”顾安童第一句话开口,令司振玄愣了愣,“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要镇定。所以,我有心理准备的。”

司振玄低低的说了句,“安童……”

“如果不是有那张字条给我一点信心,今天你带走她,也许我会恨你一辈子。”顾安童轻声笑了笑,“你带走她吧,她身体不好,我看被杜云森折磨的够呛,我的话,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司振玄,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两全的结局,我们都单落下来后,你放过我。”

司振玄刚想要说什么,顾安童摇了摇头,低声告诉他,“我和她说,我们两个是清白的,你从来没有碰过我,我想,我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应该就没我什么事情。”

当她站在这个广场的时候,又听见杜云森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选择条件后,顾安童就想到了昨天杜唯真递过来的字条。

只是顾安童去看他的时候,杜唯真却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偏是这样的举动令顾安童更加确信,司振玄和杜唯真已经取得了联系,而且两人里应外合,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了准备。

杜唯真给她递字条,应该是司振玄让他递的。

司振玄想告诉她,别慌张,他自有主张。

就在刚才,顾安童想明白了关节,所以眼睛里浮现出几分释然,“好了,我没什么话要说。我等你,等不到你,估计就会被那个男人带到美国去了。”

她似有似无的目光扫在任轻盈那个方向。

她能明显感觉到任轻盈身上紧绷的情绪,其实她能理解任轻盈,真的很能理解,没有谁是一定的圣母,在自由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私。

任轻盈为司振玄付出了十几年的光阴,可不是谁都可以让任轻盈这样的付出。

也或者是她这边和司振玄说话的风轻云淡,令任轻盈的手心都开始发汗,她记得顾安童和她说过的,司振玄和顾安童无关感情。

顾安童转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她听见司振玄在身后和杜云森说,他选任轻盈。

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那一刻还是有些难受。

正好目光抬起,与树下的杜唯真相触,他冲着她笑了笑,算是暂时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顾安童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努力的给自己打着气——放心好了,就算不相信司振玄对你的感情,你也要相信他的责任心。他能救任轻盈,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顾安童转过身,就看见杜云森的面色一片铁青。

杜云森冷冷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定?”

司振玄点头,“确定。”

任轻盈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捂住唇哭了起来,杜云森手中的拐杖下意识的就抬了起来,朝着任轻盈的方向打去,“很激动吗?你的情郎选了你。”

司振玄直接伸手握住杜云森的拐杖,“杜先生,我想,你说话应该是算数的,有些事情别做的太绝。”

杜云森脸上抽搐了好几下,最后他冷冷的放下拐杖,回头对一个黑衣人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夫人收拾行李去。”

任轻盈身子一软,司振玄将她扶住,她虚软无力的哭着说:“终于……我终于……”

“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司振玄看得出来,任轻盈此时的身体有点虚弱,他本应该抱住她的,可是他无法忽视孤零零站在一边的顾安童的感受,哪怕两个人说好,他也知道此刻一定很难熬。

对,其实是非常难熬。

作为被抛弃的一方,她眼睁睁的看着司振玄扶住任轻盈,当任轻盈的行李被送到后,他将她带着往外走。

有那么一刻,她都觉着这件事是真的,她是真的被司振玄放弃了的。

当顾安童轻轻咳嗽了声后,司振玄回过头看她,顾安童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很坚强,她没事的。

她和司振玄之间原本就已经结束,现在,是可以看着他安好的时候了。

任轻盈孤苦十几年,她是应该祝福他们的。

只是眼角总是有泪水往外涌,想止也止不住。

司振玄的身影消失在山门外,杜云森推着轮椅朝着顾安童而来,他的唇角是讥讽而又控制不住的冷意,“顾小姐,既然司振玄选了任轻盈,那现在,你应该是属于我的了。”

顾安童虽噙着泪眼,却还是笑着看他,“杜先生真是让我有点意外,既然你也说过,我们是人,不是物品,你凭什么就觉着我是你们交易的一个环节?我顾家应该在丰城也还算是说得上话的人家,你就算想要娶我,又或者是希望我依附于你,也要我顾家同意吧?”

顾安童的话有理有据,竟然说的杜云森一时语塞。

她点出了自己纵然再不济,也有一个顾家的背景,她可不是任轻盈,能那么简单就被捏在手心里。

何况,顾安童有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她不允许自己被杜云森触碰。

他的拐杖,他时不时就喜欢上手掐人的行为,都令她感到恶心。

顾安童这样说,杜云森没话反驳,但他的拐杖却已经高高抬起,“我说你是,就是!”

几乎就在顾安童下意识的去护着自己肚子的时候,拐杖被一个人强行接住。

杜唯真笑嘻嘻的出现在二人中间,“大哥,注意影响,这里可不是美国,能任我们胡作非为的,刚才顾小姐提醒的对,她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你要让她替代任轻盈的位置,怎么也要知会下顾家才对。”

“……”杜云森渐渐恢复了冷漠的情绪,他将拐杖重重的放下,“先将顾小姐送到房间里妥善看好,毕竟,还是我们请来的贵客。”

杜云森转身离开,杜唯真回头看着顾安童。

“你还好吧?”杜唯真问话的声音比较温和,顾安童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

顾安童慌忙点头,“没事,我没事。”

“你真的很聪明,让我有点意外。”杜唯真俯下身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担心,今晚。”

杜唯真只留下了五个字,便也离开。

司振玄的车子停在山道中间,任轻盈一直在催促他快些走,她担心杜云森反悔,要知道杜云森如果真的不答应,现在那里面的人马也能马上就封锁住他们。

司振玄说:“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了警方,会护着你下山。”

“可我是他的妻子啊……”任轻盈略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眼,见山门那里并没有多余的人下山,这才微微安心。

司振玄冷凝的神情再度回到眉宇之间,片刻后他回答任轻盈,“但他绑了我的妻子,所以警方是可以介入的。”

任轻盈愣了一下,她再去看司振玄的时候,忽然间觉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远了很多。

且不说他扶着她的时候,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他刚才说“我的妻子”,不就是在说顾安童的么?

任轻盈被妥善的安置在后座上,司振玄则转头要上副驾驶的位置上,任轻盈忽然间柔声说:“振玄,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到后面来,我们说说话。”

舒旬那探问的目光正好落在司振玄的身上,他顿了顿后说“好”,这才到了后座,和任轻盈并排坐下。

舒旬当然不好多问,这毕竟是司振玄的私事,他只是负责开车就好。

车子下到山道,反而是任轻盈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振玄,我记得安童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恩。是。”司振玄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任轻盈总觉着是哪里不对,也或者正是突然间打开的话题,令任轻盈心里满当当的都是喜悦,所以才会忽略那些本质上令她不舒服的来源,她伸手扶在司振玄的肩膀上,“振玄,我好高兴,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你了。”

可司振玄一点也不高兴。

他的确有筹谋去救任轻盈,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想到顾安童那双释然却又万念俱灰的眼神,司振玄就一阵烦躁。

“回来就好。”司振玄简明扼要的说:“我听唯真说,你这些年身体不大好。我在丰城帮你约了一个医生,找时间带你去看一下。”

或者是说到自己的身体,任轻盈微微颤抖了下,旋即声泪俱下的捂住脸开始倾诉,“杜云森不是人!他自己是个残疾,就见不得别人好,这些年他折磨了我一遍又一遍,我简直恨不能他马上就去死!”

说完以后,任轻盈仰头看司振玄,“振玄,你嫌弃我么?你会嫌弃我吗?”

司振玄蹙眉,良久后回答:“我们待会再说。”

他的意思是舒旬在这里,可放在任轻盈的眼睛里,变成司振玄开始推脱,任轻盈的喜悦之情渐渐减退,她摸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药来,默默的吞了下去。

司振玄带任轻盈来到一处别墅,刚刚到达后,就有管家迎了上来,“是任小姐吧?司先生早就已经把这里买下布置好,就是为了等你过来的。我姓陈,任小姐喊我老陈就好。”

正文卷 127 她要学会坚强

任轻盈的行李被老陈拿走,她上下打量着这间装饰一新的别墅,“这个地方,是你住的地方么?”

“不是,是专门买了让你住的。”司振玄叫下人们过来见任轻盈,一一介绍完毕后才和任轻盈说:“以后他们会照顾你,我还给你请了康复治疗师,专门针对你的身体……”

“振玄。”任轻盈上前,握住司振玄的手,颇为期盼的问:“你还要我吗?其实我和杜云森没有实质的行为,他是个残废,自己无能所以……”

话说一半,任轻盈话锋一转,“所以其实我们还是可以重头再来的,我把身体治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对不对?”

司振玄忽然间说:“安童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要求我去救你,她觉着自己生活在阳光下,她很不安。轻盈,今天你出来了,但她还在山上,你就不担心她的处境?”

“我获得了自由我太高兴了。”被提醒了顾安童的存在,任轻盈才愧疚起来,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这些事情埋在我心里太久了……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会结婚。”

“我们回不去了。”司振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晃动着,他看着窗户外的景致,神情凝重,“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想尽办法救你出来,希望你能过好。但是轻盈,我必须要和你说明的一点是……”

任轻盈的眸子里尽是不敢相信,她豁然间站起身,冲着司振玄喊道:“我不想听,司振玄你不要说,我不想听!”

情绪的激动带来身体的剧烈反应,任轻盈开始头晕目眩起来,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往下栽去,正好栽倒在沙发上。

司振玄见任轻盈直接晕倒,赶紧打电话叫来120,一瞬间,本来清净的别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顾安童晚上肯定是睡不着的,因为杜唯真和她说了句“晚上”,晚上是几点?按照她的理解,假如他们要做什么,恐怕是凌晨两三点钟,所以她很紧张的候着,腰板笔直。

白天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顾安童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似乎才能够平静的接受那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的结局。

她必须要学会坚强才行淌。

顾安童抽了抽鼻子,她这两天越来越觉着自己已经怀上了宝宝,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已经开始孕育的小生命,心里头就酸不溜秋的。

之前司振玄说不想要,她自己想要,可惜那时候没怀上。

后来司振玄想要了,她却又不想要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迟早要和司振玄分开,结果没想到,分开之后却有了。

顾安童无力抗拒这命运的诡谲多变,可她必须要承认,当有了孩子的时候,她是多希望司振玄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这念想刚刚萌芽,她便慌忙捏碎,“想什么呢,你离开不就是为了成全他们么?何必再去自找没趣。”

以前顾安童还知道吐槽夏梦,觉着她有些行为特别傻。

可是现在反观自己,她退的有多干净,就有多明白夏梦的某些心理。

如果真的爱,我愿意舍弃所有,包括我自己。

她不知道司振玄是不是真的那么爱任轻盈,但她明白他心里沉甸甸的愧疚,如果她的存在令他为难了,那她还是离开的好。

只可惜,她还是卷进他们之间,让自己徒受煎熬了。

忽然间,门轻轻的响了下,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杜唯真手里攥着一根铁丝,打了个呼哨,小声嘀咕,“这门锁还真是难开。”

顾安童一听杜唯真的声音,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小步走过去,沉声问:“我、我现在能出去了么?”

“还不能。”杜唯真无奈的回答,“刚才接到振玄的电话,他说轻盈突然间晕倒了,现在在医院,突发事件,暂时过不来,我需要和他里应外合,不然这外面那么多人是没办法避过去的。”

顾安童听见任轻盈晕倒,略有些意外,“她的身体……”

“我大哥喜欢打她,所以她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可能今天刚出去,一时间太高兴了。”杜唯真其实也有点担心任轻盈的身体状况,但考虑到顾安童在这边,就没有再出去找她。

见顾安童的眼神明明暗暗的,杜唯真安慰了句,“不过,我们原定虽然是今晚,但其实还需要轻盈先和我大哥解除了婚姻关系,这样万全之下,再把你带出去,比较好,明天晚上应该问题不大了。”

顾安童点点头,在这个家里有杜唯真帮忙,她至少人身安全是得到保障的,不用太担心杜云森对她怎样。

只是她有点奇怪,为什么杜唯真会帮司振玄。

杜唯真可能感觉到顾安童的眼神,只是唇畔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怎么,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两个?我才不是帮司振玄,我是帮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轻盈,是我的女人啊。”

杜唯真的回答令顾安童有点五雷轰顶的感觉,一时间她震惊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顾安童感觉到唇上忽然间有点干涩,她舔了舔唇,“她和你?”

“怎么,很意外?”杜唯真嗤笑了声,“我大哥什么都不行,她不跟我,跟谁?”

“可是她喜欢振玄啊。”顾安童感觉到有点无力,这简直太错综复杂了好吗……

杜唯真将门关上,以免这屋子里说话的声音被漏了出去,虽然他那个残疾大哥睡觉的时候一向很沉。

“喜欢又怎么样,那十几年如果不是我,她能活到现在?”杜唯真声音有点冷,“当然了,我想办法让她离开我大哥,是为了我自己。”

也是。

杜唯真喜欢任轻盈的话,他也必须要让任轻盈和杜云森先离了婚再说。

而且喜欢的人天天受着折磨,而他却只能在旁边看着,想来内心也是痛苦的。

顾安童垂下头,有点意味不明的回答了句,“可她如果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

“总要先想办法让她离开。”杜唯真沉默了片刻,说:“对了,还有司振玄,他和你离婚,其实是想侧面的保护你。我大哥这个人生性多疑,又做事没有章法,他觉着自己如果和我大哥杠上,恐怕会牵累到你,所以才离婚的。我自己是觉着,他本心不想和你离,如果不是这件事有转机,我才不会参与进来。”

顾安童这次更是意外。

她一直以为这次离婚是自己斟酌了许久提出的,却没想到,司振玄答应离婚是想侧面保护她。

那是不是说,如果她不提出离婚,司振玄也会想办法和她离了。

心里头的滋味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吞没了她所有的思绪,好半天顾安童才点点头,却没有吭气。

无论怎样,这婚已经离了,她没有想过和司振玄复婚。

对于这样复杂的局面,她不想和任轻盈争,这会让她觉着,自己上不了台面。

杜唯真不知道顾安童在想什么,双手在口袋里晃悠了下,丢给她一个手机,“你小心点用,明天早上给它藏起来。想和他打电话就打一个,反正我大哥睡的沉的时候雷打不动的。”

顾安童接过,看着杜唯真离开后,她又端详了半天手机,最后也没有打这个电话,而是按照杜唯真说的,妥当的收了起来。

她能说什么?不是那边目前正一团乱么。

任轻盈身体不好晕过去了,司振玄肯定也很担心,她这个时候就别打扰他们了。

白天杜云森不在,就只有之前的阿姨给她送饭,顾安童有听说杜云森已经委托在国外的律师,帮忙他和任轻盈解除婚姻关系。

顾安童没想到,杜云森这个人虽然性格暴戾了点,可做事情的确果断,并且守信用。

如果杜云森临时反悔,恐怕任轻盈还没那么容易逃离杜云森。

中午的时候,阿姨过来请顾安童,说杜云森在天台上请她一叙。

顾安童跟着阿姨过去,杜云森坐着轮椅在天台边上看远去的烟云,这个画面,看起来有点哀伤。

她走过去问:“杜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事情么?”

“顾小姐,知道我这腿是怎么残废的?”杜云森忽然间慢悠悠的说。

顾安童愣了下,她摇了摇头,“我对你并不是很了解,您的腿是什么情况,就更不知道了。”

杜云森冷哼了声,“当年我接手清河会会长的时候,我们杜家就是众矢之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斗的有多厉害,我父亲就是死于非命,我因此半身不遂,但我杜云森是那种退却的人么?就算没了半个身子,我一样扫平他们!”

杜云森的话听起来似是简单,可顾安童却觉出了内中那重重叠叠的困难和艰险。

“轻盈被送到我手上的时候,司家的意思是让她给我做个暖床的丫头就好,我看她性格不错,后来做主直接娶了她。”杜云森沉默片刻,又接下去说着,“杜云森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既然答应了放她走,就一定会让她走的原因。一个女人已经有了异心,要么让她走,要么就让她死,虽然这么多年我让她没好受过,可也舍不得她死。”

正文卷 128 恭喜你怀孕了

顾安童觉着杜云森的言谈中,对任轻盈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任轻盈的事情。

她无法理解这扭曲的感情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任轻盈,以至于她这么多年总想着逃开。

而且,杜云森如果知道,他的妻子和他的弟弟已经勾搭多年,有了首尾,他会怎样想。

又或者,杜云森心里头明白这件事,只是没有去揭穿过。

毕竟以他的自尊心,恐怕无法忍受这件事,更何况,他自己本身是没办法让任轻盈体会到身为女人的那种快乐的。

想到这里,顾安童对杜云森有了种特别的同情,无法言语。

杜云森将轮椅往后推了推,天台的桌上放着两杯酒,他示意顾安童端起一杯,“顾小姐在我这里还算受到礼遇吧?之前多有得罪,你别介意,这里杜某人以这杯酒,向你赔罪。”

这个杜云森今天一定吃错药了。

顾安童心里头暗叹了声,却并没有去接桌上的酒,她微微摆手后说:“杜先生对我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有强迫,在某种意义上,杜先生您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大丈夫。”

杜云森见顾安童没有拿酒杯,眼神却赫然间变得阴霾起来,顾安童吓了一跳,知道这喜怒无常的劲又上来了,她生怕那拐杖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往旁边让了让以后,很是恭敬的说:“我不是不喝这杯酒,杜先生,我……我可能怀孕了。”

也许是发觉杜云森今天情绪没想象中那么坏,顾安童索性坦言相告。

杜云森愣了下,唇角浮起一个非常微妙的笑意,“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有了司振玄的孩子?”

顾安童的脸有点红,不是司振玄难道还能是别人?

杜云森这时候起手按了下铃,扩音器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你让陈医生过来一趟,我这里有个姑娘,想让他看看是不是怀孕了。”杜云森因为身患疾病,这家庭医生是常年必备在身边的,所以他交代完以后,不到五分钟,就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这个女医生先是给顾安童看了看脉,然后帮她检查了一系列的数据,最后拿着化验单走过来和二人说:“恭喜这位……小姐,您确实是怀孕了。”

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盘算,可当听到事实的时候,顾安童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圈,真的吗?她真的有了和司振玄的孩子?

杜云森看见顾安童脸上那又喜又悲的表情,忽然间放声笑了起来。

这种神态就像是顾安童怀了他的孩子一样,令顾安童突然间又害怕起来。

结果杜云森笑完以后,却很是畅快的看着她,“好,很好,这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顾安童摸着自己的小腹,神情惊惧,“你要做什么?”

杜云森如果敢对她的孩子有什么想法,顾安童一定会和他拼命的!

杜云森见顾安童露出了戒备的眼神,他还是那么爽朗的笑着,似乎许久都没有这么天高海阔的感觉,“你放心,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没事就对自己的妻子家暴,还不龌龊吗……

顾安童内心滑过这样的念头,还是忍不住往后轻轻退了一小步。

杜云森的手在大拇指的戒指上来回旋转着,与其扣着司振玄的这妻儿,还不如放她去搅局。

任轻盈不是固执的认为司振玄还爱着她么?

现在顾安童都已经怀上司振玄的孩子,他倒要看看司振玄还要不要她任轻盈!

迟早有一天,他要任轻盈跪着过来求他,要回到他身边!

只是杜云森没有告诉顾安童自己的想法,蛰伏在黑暗中的夜狼,哪怕残疾,也不会失去獠牙。这獠牙并不是不愿意咬伤人,而是会在最必须的时候,一口见血。

杜唯真和司振玄不是联合起来要整他杜云森吗?

他倒是要让他们看看,他是失去獠牙的夜狼,还是蛰伏已久的猛兽。

顾安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带回了房间,她一直在想,杜云森那声笑,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原本还以为他会打她肚子里孩子的想法,结果看来,应该也不是。

杜云森忽然间变得磊落起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满腹狐疑,可顾安童也只能感慨,杜云森什么都不做,才是对她目前最大的保护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安童却没有睡意,她当然还记得杜唯真和她承诺的,昨天任轻盈晕倒了,今天总该没事了吧。

就在顾安童静静等着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窗户被敲了敲。

顾安童吓了一跳,但她定睛一看,才发觉是杜唯真跨在窗台上的身影,她赶紧走过去,将窗户从里面打开,略有点惊讶的问:“你今天怎么从这里过来的?”

“当然是因为从正门出去,那边守卫太多了。”杜唯真很没有办法,自己在自己家还得当个翻墙大盗,还真是讽刺。

顾安童攀在阳台边往下看,她身处二楼,感觉离地面还是有点距离的。

杜唯真见她这样看,笑了笑说:“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选轻盈,轻盈她身体特别差,这种事情让她干,估计还没到一半就晕过去了。”

顾安童愣了下,她指了指下面问:“要、要怎么下去。”

“当然是用这个。”杜唯真扯了扯手中的绳子。

顾安童凝视着那绳子好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句,“不行,我不能走。”

顾安童的回答令杜唯真呆了呆,她在说什么?她不走?她不是一直等着他们救么?

或许是看见杜唯真的表情有些疑惑,顾安童苦笑着解释了句,“我真的没办法这样下去。”

如果她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倒是还好。

可她是两个人,她没有办法让孩子置于可能有的危险当中。

杜唯真无奈的摊手,“你说真的?你家男人可是在下面等着你。”

想到司振玄,顾安童鼻子略有点泛酸,她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是这样的方式救我,我觉着还是……”

“好吧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立场了。”杜唯真不明就里,但在他对顾安童的印象里,她不应该是这么无理取闹的性子,这个时候突然间说不下去肯定有她的道理,难道……她恐高?

杜唯真想想也觉着不应该,与其留在自己大哥这颗定时炸弹旁边,谁都愿意赌一把离开的吧?

百思不得其解,杜唯真也不强求,他说他下去商量下,但不可能停留太久。

杜唯真他们也是对值守换班的时间做了全盘考虑,挑选在这个时候上来是最合适也是最松懈的时候,但是他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所以果断的决定撤退。

顾安童看着杜唯真的身影消失在窗户边上,特别惆怅的皱紧眉头,她也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再找下一次救的方法,恐怕会很难。

可是能怎么办呢?从这么高的地方,要吊着绳索下去,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孩子有闪失,顾安童会一辈子责备自己的。

虽然她和司振玄离了婚,可不代表她就不想要不欢迎这个宝宝。

既然它已经存在,顾安童就会接受它,因为它在她心里已经是一条生命,她无权用任何方式扼杀它的存在。

就这样看着窗外明灭的风景好半天,顾安童叹了口气,转身刚要回到房间内,忽然间听见窗户又响了响。

她回过头,这次居然是司振玄!

司振玄略有点不习惯的站在窗台上,身子还有点左右摇摆,从来没干过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也幸好平时锻炼的多,身子底子好,硬是问了要领自己爬了上来。

顾安童眨了眨眼,眼泪珠子幸好被她及时给收了回去,她抽了抽鼻子说:“我……我这样下不去。”

司振玄低声说:“安童,错过今天恐怕就没什么好时机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和我一起下去。”

顾安童又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绳子,摇了摇头,“不行,振玄,我怕有危险。”

司振玄见顾安童的脸色都有点发白,他又探身,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你过来,我捆住我们两个,就算掉下去,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好不好?”

他看见顾安童泛着泪光的眸子,越发不愿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就在刚才他站在窗户边的时候,只觉着孤零零站在空荡屋子里的顾安童有点可怜,她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似乎就在等他而已。

顾安童不着痕迹的抚摸了下自己的小腹,犹豫了良久,目光与司振玄的对视,他那么沉稳而又让她有安全感,令顾安童点了点头,“好吧。”

司振玄下来,先拿绳子将两个人的身体捆在一起,顾安童被迫和他挨的极近,鼻子靠着他的xiong口,熟悉的味道令她鼻尖都沁出了些许汗珠,她有点想拉开点距离,却被司振玄搂住了腰肢,“别躲,安童,现在下去的话,你得配合好。”

“抱住我。”司振玄领着她到阳台边上,在她耳边轻声说。

顾安童被他的手扶着,直接圈在他的腰上,她的脸死死的贴在他的xiong口,却在他即将动作的时候,她才轻声喊了他一句。

“怎么?”司振玄已经能感觉到下面杜唯真极为焦躁的情绪,他在提醒他们两个人尽快。

正文卷 129 感情得分人

顾安童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孩子的事情,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属于两个人的结晶。

咬着下唇不过两秒,她还是换了个问题,“轻盈她身体好点了么?”

司振玄短促的回答了句,“好多了。”

其实是没谈妥,医生说暂时不能过于刺激任轻盈,他不得不把坦白的事情给推迟,先赶紧过来解决顾安童的事情。

顾安童沉了沉心思,也就不再多说。

司振玄一只手将她和自己紧密贴合,另一只手借力朝着下方荡去。

这过程其实有点刺激,原本需要两个手支撑,因为顾安童在他怀里,他不得不借用两只腿撑住墙面,可就是因为这样,两个人的身体却在不断的进行着摩擦。

杜唯真在下头摸着下巴说了句,“难怪顾安童不跟我下来呢,感情这事还得分人。”

临近地面的时候,司振玄的手终于有点支撑不住开始往下滑,顾安童心里头一惊,两个人已经直接落在地上。

如果是以前,这种高度根本不算什么,这会顾安童只记得护着自己的肚子,和司振玄在地上滚了两圈,好歹是趴在了他的身上。

顾安童后怕的满脸煞白。

杜唯真老神在在的蹲在两个人身边,语气微妙的说了句,“这事还真不能我干,换个别人估计司振玄都得醋的发疯。”

顾安童看着搂着自己腰的司振玄,她赶紧让杜唯真帮忙搭把手,拉着她站起身,朝着他后头躲了躲,“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要是离开的话,杜云森会不会找你们麻烦”

她哪里知道,杜云森这已经打好了放虎归山的主意,哪怕今天晚上明知道他们要走,也绝对不会拦着。

顾安童问的是杜唯真,杜唯真笑了笑,“没事,把你接下去以后,给你藏一个地方先,他找不到的。”

“不用。”顾安童想了想,回答,“送我去哥哥那里。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明抢不成?这里可是丰城。”

见顾安童坚持,杜唯真也就不再废话,三个人沿着一条小道往山下走。

顾安童没再去看司振玄。

司振玄几次试图去拉她的手,带她一起走,都被顾安童给甩开。

到一个斜坡的时候,司振玄注意到顾安童的脸色比刚才又白了一点,额头上都是汗,猜到她可能是走的累了,直接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打趣的话是不可能说了,但也的确是顾安童平日里锻炼不够,他见顾安童想挣扎,便低声说:“非常时期就别计较了。”

听见司振玄这样和她说,顾安童也就没有挣扎了。

她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一路往下而轻轻颠簸着,恍惚间顾安童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双手紧紧的搂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轻声啜泣起来。

她好恨他。

恨得自己的心都疼了。

顾安童一口咬在司振玄的脖子上,咬的牙印极深,也咬的司振玄闷哼了声。

但他没有说话,任由她胡闹。

顾安童咬得自己都觉着累了才缓缓松开口,司振玄,你为什么招惹我,招惹我爱上你,招惹我怀上你的孩子,招惹我和你离了婚,招惹的她现在都不知道还有哪个地方叫做家。

“我想回家……”顾安童低声说,“可是我没有家了。”

司振玄的身子僵硬了片刻,手也在她的腰际逐渐收紧,“有家,今天就回家。”

“那不是我家。”顾安童说,“我已经把它还给你了。”

可是她太困了。

也许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嗜睡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没过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杜唯真找的这条路能避开所有宅子外的值守,安全抵达山脚,只是别看这座山不大,走起来也将近一个多小时。

到了山下,司振玄将一直抱在怀里沉沉睡着的顾安童放在副驾驶上,帮她系好安全带后,才听见杜唯真的一声轻笑,“哎呦,这体力不错啊,抱着她下山到现在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司振玄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沉声回了句,“谢了。”

“不谢。”杜唯真收了嬉笑的表情,“但我警告你,别对任轻盈做什么事情。”

司振玄摇了摇头,“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和轻盈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这次把她救出来,我已经完成了对她的承诺……虽然依旧亏欠她很多,但是我……”

司振玄的目光落在副驾驶上正合眼睡着的顾安童身上。

领会到司振玄的意思,杜唯真耸了耸肩,“好。那你们一会去哪里。”

“我先带她回家。”

“我和她说了,你们离婚是你想保护她的权宜之计,但我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是不能原谅你。”

司振玄摇了摇头,不能原谅就不能原谅,他知道这么久的时间,让顾安童受了太多的委屈,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解决的。

和杜唯真告辞后,司振玄将顾安童带回了之前两个人的住处,他将她放在床上,蒙蒙喵喵的一跳就跳了上来,在顾安童的手臂上蹭来蹭去,似乎是在欢迎她回来。

司振玄注意到顾安童似乎两只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他将她两手拉开,展平,而后去卫生间端来热水帮她擦洗身子。

沉默的一人一猫守着床上静静睡着的女人,在床上渐渐光裸的身体,象牙白的肤色,非常美,蒙蒙的尾巴左右摇晃,时不时的轻轻打在顾安童的身上。

司振玄替顾安童擦完身子,用毛毯将她盖住,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

司振玄去接电话,任轻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振玄,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看你。”司振玄说。

和任轻盈没有多说什么,司振玄就挂了电话,有些分寸他还是明白的,大晚上的去找任轻盈,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任轻盈恐怕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有纠缠下去。

司振玄去卫生间洗了澡,出来后直接躺在顾安童身边,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于她的发间亲吻了下,道了声晚安,这才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散了进来,一地清辉。

可能是那轻微的猫叫声让顾安童有了点反应,她才微微睁开眼睛,好几天都没有睡这么好的觉了,特别安稳,这种安稳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和司振玄在一起的……

忽然间,顾安童看见身边躺着的男人,顿时间身子一紧,几乎是立刻坐起身。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她的衣服也没穿在身上,浑身上下光溜溜的。

“你乘人之危?”顾安童直接将毯子往自己的身上一扯,紧紧裹住以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孕期一个月可、可以做那种事情吗?会伤到孩子吗?

她脑子里的第一意识就是这个。

司振玄先是愣了下,半晌后才明白顾安童说的是什么,他坐起身后,看着一脸通红还兼着担忧神情的顾安童说:“你在怕什么?”

“你说呢?!”顾安童果断的下了床,“我们以前是、是可以做这种事情的,毕竟我是你老婆,你想要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

哪怕杜唯真和她说了,司振玄想保护她,顾安童也没有办法释然。

选择离开是她的事情,她之所以离开的理由也不言而喻。

她并不是因为不爱他,她是因为太爱他才放弃他的。

现在他已经和任轻盈破镜重圆,还和她躺在一起算什么?

顾安童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想去穿衣服,发现已经已经都洗了挂在阳台上,便又在柜子里胡乱的翻着。

身后司振玄始终沉默着看她的动作,慌乱,并且无措。

她是优雅的,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气质,她哪怕慌乱,也绝对不会没有章法。

可是这个时候的顾安童,难得的紧张至极,恨不能马上逃开他的身边。

“安童……”司振玄的声音有些干涩。

“别喊的这么亲热。”顾安童的手一抖楼,居然翻出了以前陆雨琳买的情.趣内/衣,她红着脸塞了回去,结结巴巴的说:“我等衣服干了,就走。”

司振玄向前走了一步,顾安童被他直接逼到了柜子边上,原本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却感觉到肩头一沉,男人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

昨天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块的地方,已经红肿,顾安童撇过头,身体越来越僵硬。

顾安童没敢回香坊工作,毕竟她现在闻不得那些味道,先去古玩街找顾年光聊了一会,就去了夏梦家里工作。

夏梦家住在东三环附近,她做了调香师以后,拿到第一个大奖,就用奖金果断的付了首付买下房子。

顾安童坐在电脑前,下意识的便搜索了,孕期一个月能不能zuo爱的问题。

答案当然不是很好。

顾安童又有点担心的摸着小肚子,脑子里还回荡着在司振玄家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安童,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是回来住吧。如果你觉着我很多余,我可以搬出去。”

顾安童回头看了一眼司振玄。

他的眼睛很好看,似总是藏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只那么一眼,她又有点慌神,眼底映入墙上悬挂着的大大的婚纱照,顾安童却又苦笑了出来。

正文卷 130 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可是司振玄,你不懂吗?只有我一个人的家,叫家么?”顾安童言谈唏嘘,眼底更是止不住的哀伤,“其实我后来想了想,这事也不能怪你,当初你和我约法三章,就是抱着和我离婚各走各路的态度。是我自己恬不知耻诱/惑你,所以我才想着成全你们,我退出。”

顾安童现在再回想一下过去,那时候她听从陆雨琳的想法,穿的就是刚才被她不小心抽出来的那套衣服,加上当天两个人都喝了点酒,有点上头,最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司振玄忽然间一把将顾安童带进自己的怀里,非常用力的,一字一句的说:“安童,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我对她,除了愧疚已经没有别的感情,我想给的幸福,一直都是你。”

夏梦见顾安童一直都有点恍惚,上前挥了挥手,“你还好吧?”

顾安童回过神来,赶紧关掉眼前的网页,“没事,我挺好的。”

今天上午的一切让顾安童都觉着自己在做梦,两个月真的胜过了十几年?司振玄居然和她说,他想给的幸福,一直都是她。

司振玄从来没有和她说那么多话。

她是该受/宠/若惊吗?

顾安童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的司振玄,和他又说了些什么,她就记得自己当时摇头,不停的摇头,最后好歹是在柜子里翻出件普通的连衣裙套上,跑了出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任轻盈已经救了出来,她对他的情意顾安童都看得见。

顾安童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和司振玄在一起,这样会令她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在不断的伤害另外一个人。

夏梦用胳膊肘轻轻拐了下她,“想什么这么出神呢?不会还在想要不要复合的事情吧。”

顾安童借了夏梦的一个靠枕抱在怀里,想了一会才回答:“没有。我才不会回去呢,回去找虐。”

“这么洒脱,不像你啊。”

“他又没说过爱我。”顾安童扁了扁嘴,直截了当的回答,好半天她才又垂头,“当然,我也没有和他说过,我爱他。”

两个闷葫芦,嘴巴闭的严丝合缝的,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感情又怎样,不到爱情的程度,顾安童不愿意回去。

不过,真正的原因她也没有告诉夏梦,她内心的盘算,其实另有九九。

“对了,今天谢剑晨来丰城,我和他约了一起吃饭,一起去么?”

顾安童被夏梦弄的有点无语,“你们两个约会,拉着我做什么。再说了,有你这样带着情敌去吃饭的吗?”

夏梦微微耸肩,和谢剑晨原本就是单相思的关系,一个在蓉城一个在丰城,距离已经有点远,二人的很多观念都不一样。

谢剑晨喜欢的是顾安童这种性格温和的千金小姐。

可夏梦呢?夏梦动不动就要在国外待上很久,平时没事就泡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对于夏梦来说,工作和事业是她生命的大部分,男人恐怕只占了小部分。

夏梦对于感情不会像顾安童那样铭心刻骨,她一直觉着自己这个人,其实挺凉薄的。

所以在换位思考以及审时度势之后,夏梦觉着自己和谢剑晨,不谈感情只做朋友,更适合彼此的定位。

洒脱开后,夏梦早就不是之前的那种态度,她巴不得谢剑晨给顾安童做个接盘侠,当然,她也就是随便想想,哪里敢说出来。

见顾安童不想去,夏梦才循循善诱,“你想啊,我们和他都是朋友,他来一趟丰城,你现在见也不见,人家估计会挺伤心的。再说了,你都怀孕了,还能怎样?”

顾安童想想也是,谢剑晨又不是豺狼虎豹,夏梦为人坦荡,她如果再矫情,可就显得小气了。

顾安童点头以后,夏梦兴冲冲的给她挑选了一件自己的衣服,换上后,二人出门。

两个风格各异的大美女站在路边,风景这边独好,夏梦还戴着拉风的墨镜,整个人就像是t台秀场上的模特。

等到一辆兰博基尼停在路边的时候,顾安童才发现这是来接她们的。

“这位是?”顾安童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外,有点不明所以的问。

夏梦拿着化妆镜对着自己已经勾画完美的唇形再修饰了层唇蜜,回答,“最近追我的啊,我正和他尝试交往看看,之前在法国交过一个男友,后来分了,一直觉着老外某些方面挺好。”

顾安童险些被夏梦呛到,她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夏梦,“可是你不是喜欢谢剑晨吗?”

“喜欢就非要在一起么?”夏梦微微皱眉,“他不喜欢我才是关键,难道说我因为一个喜欢,就要一辈子做老处.女吗?”

也是……

顾安童和夏梦终究在某些观念上是南辕北辙的,无法认同可也绝对不会反感,落座之后,顾安童还笑着说:“等我生了宝宝我也学你,找一个好了。”

“不生宝宝,说不定也有人愿意接收啊。”夏梦对顾安童眨了眨眼睛,餐厅门口已经出现了谢剑晨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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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我去一趟卫生间,我感觉唇蜜不是很好看,他会不喜欢的。”

又在胡说。

顾安童有点无奈的看了眼夏梦,可她的确手里攥着自己的口红,一脸理所当然的离座。

夏梦和谢剑晨擦肩而过的时候,夏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谢剑晨点点头,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他的眼睛里尽是笑意,却把顾安童看的脸红了。

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夏梦估计都告诉谢剑晨了,她越发的觉着夏梦是个奇女子,于身体上放纵,于感情上同样超脱。

“剑晨,来丰城是有什么新的项目么?之前和司氏香水的合作怎么样了?”

顾安童有些日子没有关注司氏当初自己设计的几款香水的动静,这套系按照研发进度,至少还需要三个月就可以推向市场,这么关键的时刻,谢剑晨往返两个城市也是正常。

谢剑晨笑了笑说是,这香水目前的宣传做的很好,基本上已经选了一些重点城市做推广,目前的口碑反应都不错,而且他经由夏梦还和国际的几大品牌连锁打好招呼,到时候将会有专柜特供小样,来提前将市场做热。

顾安童似乎许久都没有听到这样的工作交流,她觉着有些新鲜,偶尔还和谢剑晨说了自己制香坊的事情。

“你有没有打算让你的制香坊和我们合作?”谢剑晨索性直接问。

顾安童愣了下,片刻后还是摇头,略有点无奈的说:“暂时先不了,我目前没有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制香坊中,这百废待兴的时候,和谁合作都是在拖累谁。”

“我知道,安童你怀孕了。”谢剑晨的声音温和了下来,“所以你没有办法去现场盯,这些,夏梦都和我说了。”

顾安童心说这个夏梦怎么还不回来,她一个人面对个含情脉脉的男人,实在是扛不住啊……

如果她只是单身也就算了,一个单身妈妈,难不成真的指着谢剑晨做接盘侠啊?

她可没这么重口味。

谢剑晨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顾安童开诚布公,“安童,我这次来,也是特意为你来的。”

“啊……”顾安童的唇微微张开,略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你目前应该需要个男人在身边照顾。如果你去医院产检,有男人陪在身边肯定比较好,再说,你生产的时候,难道也打算一个人么?”

“我有哥哥和妈妈呢。”顾安童知道谢剑晨说的其实是对的,肚子小的时候还好,等到肚子大的时候,她其实还是会考虑孩子父亲的问题,但顾安童,真的不想拖累谢剑晨,“剑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顾安童是何等聪明的女孩子,她那天在天台的时候,就听到杜云森咬牙切齿的说杜唯真和司振玄,他们当真以为他是没有牙的老虎么?

想不到杜云森早就知道这二人联手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还眼睁睁的放着他们离开?

是因为她怀孕了?

可是她怀孕,又和这件事有必然的联系么?

顾安童其实有点不明白,可她却清楚,杜云森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一定会伺机报复的。

报复司振玄,报复杜唯真和任轻盈,报复每一个背叛他的人。

哦对,她差点忘记,杜云森在丰城,还要和陆启岩合作。

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其实她很想远离——之所以白天那么快的回绝司振玄,纵然心痛,纵然想一口答应,她也必须先保护自己。

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她没有权利只为了自己而活,她要让孩子得到最安全最妥当的环境。

至于司振玄……她应该找个时间和他提醒一句的。

想到这里,顾安童的口气松动了一些,她试探性的问谢剑晨,“谢总,我能问你件事么?”

“你说。”

“比如,我想去外地生孩子,你能帮我么?我暂时不想留在丰城。”避其锋芒,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理,或许谢剑晨不明白,可他却很爽快的答应了。

“在蓉城,只要有谢某在,就没人敢欺负你。”谢剑晨说。

顾安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直觉自己留在丰城,不但会担心孩子的成长,也担心司振玄会发现孩子的事情,但最关键的,还有拖累别人。

杜云森当时那笑声她记忆犹新,她怕自己成了别人的软肋。

正文卷 131 要不要下去接她?

“任小姐,该吃药啦。”林妈端着一杯水,另一手手心里都是药片。

她有点可惜的看着坐在沙发边恹恹无力看报纸的任轻盈,心说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会落下一身病根。

昨天任轻盈去医院回来后,那一叠子的病历看得她都心惊肉跳的,后来听这个宅子的其他人私下说,据说医院里的医生说,任小姐如果不能好好的接受治疗,一直这样心情抑郁的话,恐怕活不过三十岁。

三十岁,她今年已经有二十五了吧?岂不是说活不过五年?

如果是林妈她自己,听到这样的诊断结论,恐怕也不会太高兴吧?

任轻盈接过林妈手里头的药,一把全部放在嘴里,再喝了水往下咽,她双眸略带期待的看着林妈,“林妈,振玄今天有说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么?”

“啊司先生白天总要工作的。”

“可他晚上要避嫌,也不会来。”任轻盈眼神忽闪了下,手紧紧的握住拳头。

林妈想了想,决定还是宽慰下任小姐,“任小姐,你也该体谅下先生,他毕竟事业上那么忙,而且听说顾小姐最近回来了。”

任轻盈点点头,“你说的我懂,顾小姐也因为我受了不少罪,我其实也愧疚的很……但说实话,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极限在哪里,前面的十几年过的太苦了,所以经常会有怨天尤人的情绪,总是不自觉的去恨别人,这些我控制不住,振玄大概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每天就是想看看他……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仅剩这么点年月,我如果再不自私,就晚了。”

任轻盈一下子和林妈说了这么多话,林妈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她觉着任小姐的确有点可怜,被一个残疾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好容易盼到先生救了她,可很明显,司先生心里有人,却不是这任小姐了。

造化弄人啊……林妈心里只有这样的念头。

忽然间,门外传来陈管家的声音,任轻盈面上一喜,借着林妈的手站起身来,几乎是立刻回头喊了一声,“振玄是你吗?”

走进来的人是杜唯真。

任轻盈一看杜唯真,脸色微微变了下,她低声和林妈说:“林妈,麻烦你出去一下,我和杜先生说几句话。”

林妈很恭敬的离开。

临走的时候,又小心的瞥了眼杜唯真和任轻盈,这个任小姐是喜欢司先生的,毫无疑问,可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又大不一样。

杜唯真低下.身子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任轻盈的脸,“最近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任轻盈原本紧绷着的情绪也渐渐松弛下来,她有点担心的问:“你这样跑过来,不怕被杜云森知道吗?他会不会对付你啊?”

杜唯真没想到任轻盈居然会关心自己,一下子愣了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回答她,“他今天出去谈事情了,所以我就抽空过来找你。”

“你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任轻盈垂着眸子,不去看他,“我以后,不想和姓杜的扯什么关系。”

“哦?用完了就扔,这倒是符合你任轻盈的性格啊。”杜唯真慵懒的表情上渐渐浮起一丝讥诮,“不想让我来,那也得你有这个能力。”

任轻盈的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她说话也变得冷冰冰的,“杜唯真,我不欠你的,你们杜家兄弟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再说了,你以为之前是我愿意的么?还不是你逼的。”

“我逼?”杜唯真见任轻盈翻脸不认人,不觉口气重了许多,“是谁觉着我大哥是个残废,满足不了你?是谁半夜三更自己主动爬到我床上?你打了什么小九九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保护你,不让我大哥整死你么?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当过婊/子了,又想立贞节牌坊了?立给谁看,司振玄么?既然我能和他联手救你出来,你以为他看不出,你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任轻盈了么?”

一句比一句凶狠的话吐出杜唯真的薄唇,任轻盈坐在那里垂着头,忽然间双肩开始抖动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直坠入面前的地板。

“你胡……说……明明是你说,如果我想要保命,晚上务必等杜云森睡了去找你,你以为我愿意做那种自甘堕/落的事情吗?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任轻盈一哭,杜唯真才想起来她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大痛,他赶紧蹲下来,将任轻盈瘦小的身体抱进怀里,低声安慰她,“我是喜欢你啊,我不喜欢你又何必就守着一个你,想尽办法的让你和我哥脱离了关系。”

“唯真对不起,我真的喜欢振玄,我为了振玄才忍了你哥那么多年……”任轻盈流着眼泪和杜唯真解释,“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你那么多年对我的保护,我不是个值得你喜欢的女人,你想想我这身体,都没办法为你生儿育女,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任轻盈和杜唯真回头,就见司振玄站在门边,他犹豫了下,才说:“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了,你们继续。”

“振玄,振玄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任轻盈试图站起身和司振玄沟通,杜唯真却拉了拉她,“我和你说过了,司振玄什么都清楚,轻盈,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他喜欢的人是顾安童,不是你。”

任轻盈的身体轻轻颤抖着,“顾安童和我说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顾安童那样傻。哦,说起来其实你也是,当初的你,就和她一样,傻的让人心疼。”杜唯真的手轻抚着任轻盈的面颊,颇为怜惜的说道。

其实他是故意那样刺激任轻盈的。

真相也的确如同任轻盈说的那样,是他逼着她,没有给她退路,最后活生生的把她逼到了自己的身边。

司振玄正在和沈昊松探讨下一步子品牌上市的问题,忽然间接到内线电话,舒旬继续是探寻的口吻问他,“司董,有一位姓任的小姐,说想找您。我们的前台挡了说需要预约,但她拿着您的个人名片,所以我们还是要咨询下您。”

沈昊松勾唇笑了笑,将手里头的文件往桌上一摆,“找上门啦?要不要下去接她?”

“那麻烦你了。”司振玄想了想后回答,“你知道我不大方便。”

“有事兄弟服其劳。”沈昊松拍了拍司振玄的肩膀,“我不喜欢孟玫,不过任轻盈,我倒没那么讨厌,还挺佩服。”

司振玄点点头。

沈昊松下去接任轻盈,几分钟以后,任轻盈进来,但沈昊松没有过来。

司振玄起身,将任轻盈扶到沙发上,“你特地到公司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任轻盈垂着眸子,眼神里尽是惶恐和紧张,“振玄,我是为昨天的事情来和你解释的。”

昨天司振玄都没有在别墅那边停留,直接离开,任轻盈想到这里就心慌,她和杜唯真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吧?他会不会以为她就是那种贱女人?

司振玄让舒旬安排秘书送一杯白开水进来,自己则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皱了皱眉头回答:“没有,我只是临时有事回来了。抱歉当时没和你说。”

任轻盈不是很喜欢司振玄这种冷淡的态度,可是她也清楚,司振玄也不是一天这样,他其实一直都这样。

她始终觉着,自己于司振玄这里是不同的,看着这男人英俊的面庞良久,任轻盈才略有些动情的垂首,“其实我一直觉着,我们再见面,有很多话都没有说。你不知道,支撑我过了这十几年的,就是之前的回忆,可是回来之后,我发现居然已经物是人非,你娶过妻子了,虽然已经离了婚,可你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司振玄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和任轻盈叙旧?问这些年你过的好么?那肯定是不好的,非但不好,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这种碰一下就痛的话题,司振玄以为,还是少说比较好。

他倒是没想到任轻盈居然主动和他聊了起来,可他其实并不是很想说这些事情,想了想后回答:“十几年的时间,总会有些改变。人不可能一辈子保持赤子之心,我是,你也是。”

任轻盈的上半身微微颤抖了下,“所以你还是看不起我的对不对?”

“没有看得起看不起这种说法。”司振玄有点无奈,“轻盈,你永远都是我的恩人,我不可能看不起你,而且,我也希望你幸福。”

任轻盈盯着司振玄的眼睛,似是想在其中寻找到什么情绪,结果任轻盈在司振玄的脖子边,看见了那一个非常深的牙印,瞬间脸色苍白了下来。

这个牙印怎么回事?一看……就是女人咬得。

顾安童?是顾安童么?

任轻盈心里掠过这样的念头,可她怎么都不好意思问出口——准确来说,她并没有立场。

虽然她已经回来,并且也已经和司振玄再见面,可她已经能感觉到,司振玄并不想和她再续前缘。

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所谓的交往真的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现在再回首,曾经的快乐画面早已经模糊不可见,清晰的反而是近几年的痛苦往事。

正文卷 132 你离我远点

任轻盈一方面她希望自己还能有机会和司振玄在一起,可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拖累对方,这样天人交战的时候,却让她看见了这样的牙印。最后她强行稳下心神,柔声问:“振玄,现在司氏都是你的了,我能有机会参观下这里吗?”

司振玄说好,这就安排舒旬令她去看看。

任轻盈怎么肯,她希望司振玄陪她一起,她说自己这辈子还没上过班,就更不知道大企业是怎么个工作状态,说话间一脸艳羡和向往的表情。

司振玄答应了,叫上沈昊松一起。

林月和沈迎禾这两个小组长最近有点闲,倒不是说工作上很闲,而是八卦突然间变少了。

孟玫不在,江暖离职,司岳云消失无踪,整个司氏现在就像是一台只会运转的机器,让她们感觉好生无聊啊!

忽然间,林月瞥见走道里廖总监在前面领着,后头跟着一大帮人,司董事身边居然……居然又站了个妹子?

不过林月犀利的发现,那个妹子脸色不大好,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她赶紧用脚踢了踢低头工作的沈迎禾,“快看,有八卦了!”

沈迎禾的目光正好对上正朝着她看的沈昊松,小脸红了红。

“谁让你看你男人啊,快看前面。”林月揪着沈迎禾的小耳朵,“司董事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吗?”

沈迎禾眯着眼睛再抬头,任轻盈的身影便入了眼。

明明是盛夏时节,所有人在空调房里都穿的很清凉,但这个女人不是,白色的套头毛衫,浅灰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很柔弱,也很漂亮,只是她的身上是一种不健康的美,正是因为这种不健康的气色,令那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沈迎禾点点头,“对呢,是那个任轻盈。”

“顾姐就是因为她,和司董离婚的吗?”别说,林月和沈迎禾这两个小八卦,凑到一起还真是能知天下事,顾安童就算没来上班,透过沈昊松那张嘴,她的事情也一点没有漏下过。

林月很是不爽的鼓起嘴巴,正好听见几个人在外面商量,今天中午让任轻盈体验一回吃食堂的感觉。

林月赶紧拽着沈迎禾跟上。

一群人后头,突然间吊上两个小尾巴,也就被沈昊松注意到了。

他刻意放缓脚步,直等到这两个小家伙撞上后,才微微勾起唇角的一丝笑意,“你们要做什么?”

“跟上去看看热闹,看看热闹。”沈迎禾在公司里不好意思和沈昊松多说什么,林月反正脸皮厚,直接舔着脸抢先回答,“沈总总不可能阻挡我们去食堂吃中饭吧?”

沈昊松眼神似笑非笑的在两个小丫头的身上扫过,只是随口提醒了句,“你们注意,别胡闹。”

“遵命!”

林月见沈昊松首肯了,高兴的拽着沈迎禾往员工通道走。

其实他们两个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吃食堂的菜,虽然司氏的食堂在业界也算有名,特别大而且什么类型的菜都有,唯一的不好就是搭配多一点恐怕价格就比较高,所以林月沈迎禾经常会溜到大楼后的那条小街上去吃小吃。

沈迎禾问林月有什么想法。

林月说没什么,就是想臊臊那些人,她特别替顾姐不值。

沈迎禾说自己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都是糊的,想臊但好像没词。

林月拍着xiong脯说没关系,一切有她。

沈迎禾这才放下心来,那她主负责吃就好了。

二人来到食堂,因为司董事第一次去食堂就餐,几乎他们所在的位置四周都空了一片,没人会去找不自在。

可林月就专拉着沈迎禾到了旁边的桌子,与他们背靠背。

沈迎禾起身去打菜,刚想着去湘菜区看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嘀咕声,她这才注意到沈昊松正挨着她站着。

“你……”沈迎禾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没敢叫他。毕竟她在单位也就是个小职员。

沈昊松也没怎么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压低了声音说:“管家婆。我的卡都在你那里,没钱打饭。”

沈迎禾的脸瞬间臊的通红,她还跟着林月来臊别人呢,先被沈昊松给臊了一顿。

他那钱夹子虽然在她的手上,可她一分钱没好意思动,人家说是这么说,她也就当做是客气一下。

沈迎禾支支吾吾的说:“我不记得里面有食堂的卡。”

沈昊松不说话,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就这么望着她。

沈迎禾囧了,“真的没有啊。”

沈昊松好听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办这食堂的卡,不知道这位小姐能不能先帮忙刷一下,等我明天或者后天办好以后还你。”

沈迎禾这才领会了沈昊松的意思,她囧囧有神的应了句,让沈昊松到自己身边,问他想吃什么,她就刷。

沈迎禾可没有忽略身后的那些女人们羡慕的声音。

——“哇靠,要是刚才那个位置是我多好啊,这样不就能和沈总说话了吗?”

【我天天和他说话早就已经烦死了好吗?】

——“就是啊,那小姑娘也太小了,我看着沈总应该是喜欢熟女的。”

【呸,这人是个萝莉控!你们都被他骗了!】

——“还有沈总说话的时候,那彬彬有礼的感觉,真是太绅士了……!啊好想和他近距离接触啊。”

【你们那是没见过他粗俗的一面,真是幼稚,幼稚死了!】

沈昊松大约是能感觉到沈迎禾心里的各种吐槽,他笑了笑,乘着接卡的时候,在她耳边丢下一句话,“怎么样,这种玩法新鲜吗?明天记得继续来这里吃饭,我还你钱。”

“……”有病,真是有病!大叔你居然还玩出花式来了!要脸吗?

沈迎禾端着餐盘回来,顺便将林月要的也推给她,林月刚才已经听了不少任轻盈和司振玄等人说话的内容,她清了清嗓子,才问沈迎禾,“小禾,知道顾姐最近在做什么吗?好久没见了,想死她了。”

一个“顾姐”,隔壁餐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迎禾心领神会,嗤笑了声回答,“我听说顾姐最近和谢总又走到一起了,说不定在交往呢,谢总那么好的人,为了顾姐三番五次的跑到丰城来,这次啊,估计没问题了,我看顾姐已经不排斥他了。”

林月托着腮,唏嘘了声说:“某些人不知道珍惜,不懂谁才是真正的好。我们顾姐被三番四次的嫌弃,总算明白了谁才是自己的真爱。”

任轻盈听见林月和沈迎禾的小声嘀咕,这两个女孩可真有意思,那话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落到他们的耳朵里。

可任轻盈听见这样的消息,心中微微一动,“振玄,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顾小姐和那个谢总……”

司振玄面无表情的将眼前的餐盘收了收,“不知道。”

任轻盈感觉到司振玄那突然间沉下去的低气压,却略有点不舒服,昨天她和杜唯真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也没见司振玄这样,可那两个小姑娘不过是提了下顾安童和谢总,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可是顾安童明明和自己说过,司振玄不爱她。司振玄当初为了救自己,才和她结了婚,两个人始终清白,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任轻盈一直都不是很踏实,她总觉着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脖子上的牙印,他忽然间出现的低气压,都令任轻盈越来越惴惴不安。

白天特地去大医院做了一次检查,顾安童才知道原来产检还有那么多的手续和流程,也幸好谢剑晨一直都陪在她身边,不至于令她感觉很孤单。

正如他说的,其他孕妇都有人陪同,她如果一个人的话,会很寂寞。

晚上和谢剑晨吃完饭,顾安童让他送自己回古玩街那边。

“你现在住那里?”谢剑晨有些奇怪的问。

“嗯。我妈妈目前都不知道跑哪里旅游去了,香坊那边我又不能住,暂时先在哥哥这边,哥哥还能照应着。”顾安童解开安全带下车,很是抱歉的看谢剑晨,“今天一天真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说过,随叫随到。”谢剑晨笑笑,不以为意的回答,“要我送你进去么?”

“不用啦……”顾安童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哥哥最近很怕看见我和哪个男的比较亲近,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谢剑晨失笑,“你哥哥也是关心你,怕你再被谁伤害,应该的。”

和谢剑晨告辞以后,顾安童转身往巷子里走。

这古玩一条街到了晚上的时候,两边的地摊都已经撤掉,毕竟夜灯下很多东西都看不清,很容易打眼,所以一般淘货的人都不会在晚上去买。只留了两边的店铺,都还灯火通明。

人都说,干古玩店的,基本上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顾年光开的这家古玩店,在这条街上算的上是高端店面。

没办法,顾年光长了一张好脸,这脸好的结果就是,他的店一向不会缺少白富美和富太太的光顾。

虽然顾年光从来不会给什么特别待遇,那些个女人就爱往他的店里钻,什么贵拿什么,所以这条街上的不少人,明面上会喊顾年光顾老板,私底下却会吐槽是个小白脸。

顾年光对这些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虽然他师傅说他总是一副不爱和别人打交道的样子,这样很容易吃亏,太出世。

正文卷 133 她咋还不回来?

真正的出世就不是他这个样子了,他现在明明就已经身在繁杂之中,每日迎来送往,看多了人情世故,除却自己的妈妈和妹妹,基本上就没有愿意上心的事情。

不过这个点了……顾安童怎么还不回来?

顾年光擦着手里的瓷器,放回到架子上后,拿起手机准备给顾安童打电话。

“哥,我就在街里头了,我想去转转,晚点再回去。”顾安童很快就接了电话,和顾年光说。

顾年光这才放了心,已经在古玩街里,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顾安童放下手机,静静的看着将自己拖到某个阴暗的巷子里,浑身都散发着酒气的男人。

司振玄平时不是不过夜生活的吗?怎么今天突然间喝了这么多酒。

“你喝醉了,离我远点。”顾安童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味道,会令她有犯恶心的感觉。

司振玄双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很安静,站在那里的时候总是那么气质怡人,那一头柔软的长发落在腰间,随着夜风轻轻摆动,如同古画上美丽的女神,他低声说:“老婆。”

“你喊谁呢。”顾安童伸手去推他,“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哥得着急。你心情不愉快,别在我这里撒酒疯。”

“你喜欢谢剑晨了?”司振玄忽然间伸手托住顾安童的下颌,让她能和自己四目相对,“别喜欢他,好不好?”

顾安童失笑,“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喜欢谢剑晨了?再说,我就算喜欢谢剑晨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司振玄,我和你已经离婚了,需要我再重复第三遍么。”

司振玄身子有些趔趄,他强行撑住,单手按在墙面上,双眼似闭非闭的说:“我不想和你离婚。”

“那你也和我离了。”虽然离婚从本质上来说是顾安童自己提出来的,可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司振玄的手逐渐抚上顾安童的脸颊,浓重的酒味令顾安童感觉到他这次喝的一定非常厉害,否则绝对不会和她说这么多话。

她似乎总有种自己曾经错过很多的念头,而这错过里,应该也是和酒有关。

司振玄低声说:“安童,沈昊松和我说过,最合适的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原本我以为我放不下她,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早就已经放下,只是因为负罪感才要去做这些事情。我认定的妻子,这辈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顾安童听他絮絮叨叨的和自己说,她觉着脑子有点放空,一时间装不下这么多的信息。

“可是司振玄,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顾安童明明知道和现在的他说话,他肯定记不住,她只能耐下性子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承认我很爱你,可那并不能成为我和你再厮混在一起的理由。”

她该高兴吗?

在这样的时刻听见司振玄和她说这样的一句话。

或许就在头一天,她还不会相信,司振玄会说,我认定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二。

顾安童的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喜悦,更多的却还是无法掩饰的失落,她和司振玄是不可能的了……

顾安童不是个蠢女人,司振玄因为任轻盈惹上杜云森,而她必须要和他划清界限,否则她没办法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司振玄不让她走,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那样的力度,令顾安童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安童不得已,又是狠命的咬在司振玄的脖子上,这次是另外一边。

司振玄没松开,他还是在和顾安童说:“我没有和任轻盈怎样,我也没打算和她在一起,安童,你也不要和谢剑晨在一起。”

“你说不和她在一起,就可以撇开关系吗?”顾安童小声的、喃喃着说,其实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的司振玄是听不进任何话的,因为他和她一样,酒量超过一定的范围,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平时什么话都不和她说,非得要喝醉酒了才肯说吗?

顾安童本来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喜悦的,突然间又不高兴了,她虽然从来没有将爱他说出口,也是借着他喝醉了才顺口说出来,可她至少在很多时候比他坦承的多。

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他们会错过这么长时间吗?

她会一个人守着孩子孤独的走在街道上吗?

如果对她有感情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告诉她呢?

可惜这些如果都只是一种假设,而事已至此,哪里还有回头之日。

感觉到腰部的钳制稍微松缓了点,顾安童赶紧闪身出来,她匆匆的对着巷子里头说了句,“你早点回去,喝了酒的话,是不是舒旬就在附近,我去找一下他。”

好半天,黑暗处都没有人和她说话。

顾安童给舒旬打了个电话,好半天这小子才接,说自己正在家里,完全不知道司振玄司董事去了哪里。

舒旬还特别申明,夫人您放心,司董事绝对不可能和任小姐有任何的瓜葛,司董事甚至还把你们的结婚照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就这一切可以表明,司董事心里头喜欢的人是谁了。

顾安童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匆匆忙忙的和舒旬说了再见,便又回到那巷子里。

司振玄正靠在墙边,头低垂着,已经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感受到女人熟悉的气息,司振玄才似乎放松了些许,双腿往下一滑,居然是要坐在地上的趋势。

这到底喝了多少酒!

顾安童很无语,上前就扶在他的胳膊上,“你给我起来,别在这里丢人,明天要是被人发现,你司氏集团的脸还要吗?”

司振玄轻轻的“嗯”了一声,“都听你的。”

顾安童扯着他往外走,命令他别给自己添乱,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最怕的就是他把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吧。

好在司振玄虽然喝多了,但居然很听话,她牵着他往外走的时候,他很给面子的没有胡来。

所以当顾安童揪着已经喝多的司振玄站在顾年光面前的时候,顾年光真是一个头三个大。

“你还管他做什么?”虽然也曾经和司振玄共事过,但对于欺骗自己妹妹的男人,顾年光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顾安童犹豫了下,才期期艾艾的和顾年光说:“他喝醉了,总不能把他扔在马路上。”

“我给沈昊松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顾年光毫不犹豫的给沈昊松打电话。

结果沈昊松无情的没有接。

顾年光问,现在谁还能接收这个男人。

顾安童有点无奈的回答,任轻盈……

总不能说蒙蒙吧。

结果说到任轻盈,顾年光就更加火大,他沉默好半天后,终于憋足了气回答:“我先把他送到你房间里去,但是我警告你,就今天一个晚上。”

顾安童点点头,回答,“嗯好。哥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傻子了。”

顾年光怎么可能放的了心,这顾安童撞到司振玄,就好像是上辈子欠了他一样,什么都交代给他,最后,还不忍心丢下这烂醉如泥的男人。

将司振玄扔到小房间的床上后,顾年光说自己去铺子里继续待一会,如果发酒疯的话千万记得叫他。

顾安童说不会的,司振玄喝完酒顶多话比较多,还真是没有过撒酒疯的那种行为。

她端了盆热水,先给他擦脸、手和脚。

其实顾安童很讨厌喝醉酒的男人,这种男人会给人一种非常没有风度的感觉。

可她不得不去管他。

忽然间手腕被轻轻一扯,顾安童整个人都跌倒在司振玄的胸口上,她红着脸想要撑起上身,却被司振玄轻轻的揽住,他低声说:“就这样让我抱会。”

顾安童正好触及到司振玄的眸子,那么清明,似乎又恢复了他没喝酒的状态,可他明明喝醉了……

怕压到肚子里的宝宝,顾安童想了想,翻身到旁边,闷声说:“你别乱来。我告诉你,不许再得寸进尺了。”

司振玄转身,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刚毅,却又有一瞬间的柔软,他凝视了顾安童半晌,终于又平躺回去,闭着眼睛说:“安童,其实我没着急想象中那么坚决,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成功。哪怕现在我完成了很多心中的目标,可回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就在想,我究竟做对了哪一件事。安童,我想,人无完人,每个人面对自己的岔路口的时候,都很容易走错路。从小的经历让我有很多性格上的缺失,直到过了30岁的坎,我以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了,后来发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如果打从一开始就铁石心肠,说不定最后也不会这么痛苦。

可事实证明,面对顾安童这样的女人,他做不到。

多少年了,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会有温暖的感觉,几乎是贪恋似的在顾安童的脖颈间闻了闻,司振玄心安的再度闭眼。

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么多话。

“行了,你别说了。”顾安童将手捂在他的唇上,用力用手背擦掉自己的眼泪,“你再说,我又该心软了。”

她何尝不是因为懂他,心疼他,才会委屈自己。

这样一个男人,从幼时就失去父爱母爱,始终自己一个人在努力,人生中唯一对他好的女孩,却被卖到了国外,让他坚持这么多年的信念,也许就是救回任轻盈了。

正文卷 134 现在谁能接收他?

所以他可以不择手段,他可以步步为营,他可以将身边的所有人当做一颗棋子,包括她。

顾安童从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是棋子,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时的两相厌弃,又怎么会知道,此后会产生如此多的纠葛。

顾安童撑着头看他,“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司振玄……当你选择错那条路以后,再想回到原点,你以为那么容易吗?”

司振玄没有回答她,顾安童苦笑了声,她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高兴之后,更多的还是心酸。

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种滋味很难受,所以那么多女人宁肯飞蛾扑火,也要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待上一刻半刻,也不愿去爱她的人那里享受被珍视的感觉。

顾安童见司振玄睡熟了,便凑到他耳边轻声和他说:“其实司振玄,你知道吗?我们有了宝宝了……其实我也在犹豫,宝宝是应该和爸爸在一起的,但是我却不打算告诉你,我啊,就是想让你后悔。”

顾安童说完,起身,从他身边下床,轻轻合上小房间的门,到了院子里头。

顾年光在这古玩街的房子,是半个四合院的模式,她住的是其中的一个房间,只是当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顾年光正坐在院子里,红泥小暖炉上烹着一壶茶,他的手边还放着一把小椅子。

顾安童过去,坐下,本来想去倒茶,顾年光却拍了下她的手,“不是说了孕期别喝茶?”

顾安童“哦”了声,乖乖的缩回手,靠在躺椅上和哥哥一起看天。

“说起来,我们兄妹也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聊天了。”顾年光忽然间说:“你还是舍不得他的是么?其实哥哥想过,如果他肯回头,肯好好对你,哥哥还是愿意看你幸福。”

顾安童轻轻摇头,“我虽然舍不得他,可不代表有人愿意放手。哥,你是没看见那个女孩眼睛里的眼神,本来心如死灰,看见振玄的那一刻,才陡然间有了希望。我不想让自己成为扼杀别人希望的人。”

“他来找你复合?”

顾安童轻笑了声,“你放心吧,他明天一准不会说,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顾年光偏头看了妹妹良久,最后长叹了口气,“对了安童,我打算关了这家店面。”

“做什么,难不成哥哥你也打算四海为家,学妈一样不回来吗?”顾安童支起上身,不敢置信的问。

顾年光摇头,“当然不是。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自己总不能一直都龟缩在这古玩街里,虽然这个工作是我非常喜欢的。但和司振玄沈昊松打交道的那些日子,我发现自己欠缺的其实很多。”

顾安童静静的听着,她懂哥哥的喜好,而当初顾博远也好,蒋芸妃也罢,也都没有逼他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只是现在顾安童再回想一下,突然间有点唏嘘,难不成当年顾博远放纵自己哥哥,其实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让顾影成这小子继承家业?

顾安童忽然间摇了摇头,她最近也是喜欢阴谋论了,总是把人往坏里想。

顾年光也没什么可以倾诉的人,于是继续和顾安童交流,“我想把这家店盘出去,手头的积蓄在丰城给你买个房子,然后再去国外深造学习。”

顾安童慌忙摇头,“我身上有钱,付个首付没问题!”

“这不是首付的问题。”顾年光果断的回绝她,“我们顾家的大小姐,到现在还居无定所,传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哥哥你去好了。”其实顾年光有什么想法,顾安童都会支持,她觉着让顾年光一直圈在这样的地方并不会是很好,但她突然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可是大哥,你这铺子不需要盘出去啊,交给我不就好了。”

顾年光有点意外,“你可以?”

“我当然不可以。”顾安童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但我能请个掌眼的掌柜。你这房子在这个地段,哪怕一年租出去,都比突然间盘出去强。我也就生孩子的这一年会去别的地方,等回来我可以拿这里落脚,这小院子虽然比大伯家的院子小,可让我和孩子住是足够的。”

顾年光顿了顿,问,“你有没有想过,同在一个城市,将来你回到这里,他还是会找到你……你和孩子的事情,怎么说。”

顾安童犹豫片刻,这样的问题她有想过。

可是她并没有打算因为一个男人就背井离乡,丰城是她从出生便待着的地方,对于这里,她的欢喜根深蒂固。

顾安童沉沉的回答顾年光,“我想,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放下我了吧?”

顾年光略带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究竟是为什么,会让这么善良而又优秀的女孩子受到这么多的伤害,她明明可以得到更多的幸福,却不得不为了一个男人,始终在退让。

“顾博远前几天找我来着。”顾年光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他说希望我们回去参加顾家的家宴。我拒绝了。”

顾安童忽然间冷笑了声,“为什么不回去,他不怕丢人,我们还怕被人围观吗?”

顾家在整个丰城也算是大家族了,顾博远真以为自己闹的这出戏没有人耻笑吗?多的是人在背后嘲笑他们家吧。

顾年光诧异,“真的要去?”

“当然要去。”顾安童果断的回答,“不但要去,还要去的漂亮。”

司振玄是在车水马龙的早起吆喝声中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就会看见一间颇有90年代四合院味道的房子,房梁都是老旧的木头,可这种感觉不坏,哪怕一个人睡在窗户边上,也能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动中取静,大概说的便是这样的感觉。

外面有一棵大槐树,正是清晨时分,光线洒在每一片树叶上,带着重重暖意。

这……是哪里?

司振玄头有点疼,他就记得昨天晚上有史以来喝的最厉害的一次,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喝完酒以后去了哪里。

这个房间摆设很简单,都是一些老家具,司振玄的目光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忽然间落在梳妆台前的一张合影上。

几乎是立刻,司振玄起身,正了正衣服,又在屋内的小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之后,才踏着明媚的阳光走了出去。

顾安童正坐在小院的圆桌旁,桌上放着一些早点,应该都是刚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热腾腾的食物。

顾年光在劝她吃,但她放到嘴边就开始皱眉,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勉强吞下。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顾安童侧目,身子微微僵硬了下,她不着痕迹的侧头,示意顾年光替自己说话。

“醒了?过来吃了早饭再走吧,买得有点多了。”顾年光口气虽然不是很好听,但居然没有立刻赶他走。

司振玄说了声“谢谢”,走过去坐在顾安童的身边,他见她吃东西那么费劲,蹙眉,“你瘦了,要多吃点。”

顾安童瞪他,“要你管。”

她能忍住不吐已经很给面子了,还让她多吃,他怎么知道孕期的反应对她来说有多煎熬,想吃,饿得不得了,可是东西到嘴巴里就想吐,她为了能补充点营养,想尽办法的吃,结果现在吃点东西对她来说,真是煎熬。

司振玄拾起桌上的筷子,沉默片刻后问:“我昨晚……”

“你昨晚喝多了,正好路过这附近,我哥看见你那个样子,怕你出事,就把你带回来了。”

顾安童撇过昨天他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的事情,冷冷的说:“司董事什么时候应酬这么多了,居然喝那么多酒。”

司振玄其实有点头疼欲裂,他想不起来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比较出格的事情,但看顾年光和顾安童的神情,他又觉着可能是自己多想,安下心来,便也沉声说了句,“麻烦了。”

“不麻烦。”顾年光忽然间抬唇,微笑,俊逸清雅而又清冷的面容上难得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欠下的人情总该要还,就可以。”

顾安童略有点不解的喊了声哥哥。

“好。”司振玄毫不犹豫的答应。

“过几天是我们顾家的家宴。”顾年光说:“你也知道顾家的局面很乱,顾博远一定要我和安童也去参加,但说老实话,我们这一大家子真的已经非常尴尬,我不希望安童离婚的事情被那些人知道,如果可以,还请你以她丈夫的身份出席,当然,要是你觉着麻烦,可以拒绝。”

“哥哥,不行。”顾安童很是不高兴顾年光的越俎代庖,顾年光明明应该知道最近是多事之秋,杜云森不知道在哪里盯着他们,任轻盈就是个定时炸弹,她再让司振玄以丈夫的身份和她回去参加家族的家宴,根本没办法心安理得!

顾年光却和顾安童解释,“你觉着,如果你还是离婚的身份,回去能让他们难看,只怕自己都会受到羞辱。安童,所以我不愿意参加家宴,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顾安童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又不许司振玄答应,她要思量清楚了才行。

顾年光也不勉强,话他放在这里,如果司振玄不去,这场家宴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他可不想看见顾安童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正文卷 135 你凭什么管我

“你们是不是还有话想说,我先回避。”顾年光将手中的油条放下,又轻轻的擦了擦手,才起身朝着铺子里走,只留下两个人,好半天都是沉默不语的状态。

是顾安童先开的口,她其实还是有点倒胃口,怕孕吐反应太强烈被司振玄看出端倪,索性放下筷子,“我之前……在杜家的时候,我听杜云森的意思,恐怕已经知道了你和他弟弟在联手,他来丰城是为了和陆启岩合作的。振玄,你做事情千万小心。”

司振玄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会意,“我知道了。谢谢。”

“不谢。”顾安童觉着自己的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便也不打算停留,刚要起身,手背却被按住。

司振玄看着她面前动也没有动的早餐,“你早饭一点都没吃。”

顾安童耸耸鼻子,“我不想吃了。没胃口。”

“如果是因为我在的关系,你不想吃,我可以离开。”司振玄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他清楚,顾安童现在对他的感觉大概已经降到了冰点。

顾安童摇头,“不是,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你想太多了。”

顾安童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居然没能动弹,她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问:“你的家宴,我陪你一起出席。”

“不用了。”顾安童果断的回绝,“我们闹离婚的消息都曾经上过电视,就算去到现场也未见得会好多少。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挺久的,但是他们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我们已经离婚的状态。从假装离婚到真离婚,对于我们有很大的改变,但对于他们的认知,其实没有任何的变化,何必多此一举。”

顾安童的思路清晰到司振玄无法辩驳,而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何况,你如果和我去顾家家宴,你怎么和任轻盈她们交代,算了,既然我都已经退出,就没有再进去的想法。”

她习惯司振玄的沉默。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她在讲述,而司振玄倾听。

醉酒后清醒的司振玄,当然没有了昨天晚上的喃喃自语,顾安童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振玄,我可能马上就不在丰城待了。”

这句话引起了司振玄非常大的反应,她忽然间吃痛了下,“怎么了?”

“不在丰城待,那你打算去哪里?”司振玄的问话开始急促起来,“和谢剑晨?去谢剑晨那里吗?”

顾安童张口结舌的看着气势赫然间强烈起来的司振玄,他已经半身支起,英俊无暇的面容直接抵到她的眼底。

司振玄总算想起来昨天沈迎禾和林月之间的聊天内容,谢剑晨……所以顾安童真的打算和谢剑晨在一起了?

顾安童心说要不要这么巧合,她的确是要去谢剑晨那里,可是她是想借谢剑晨的庇护生下她和司振玄的孩子而已。

司振玄见顾安童不语,以为是默认,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不许去。”

顾安童仰头望着他,好半天她才哼了声,“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

司振玄攥着她的手不放,眼底终于浮起一丝痛苦的神情,“安童,我和任轻盈什么都没有。”

“以后会有的。”顾安童赶紧截断了他的话,她害怕司振玄和自己说太多,她会心软,“我不需要再重申这样的观点,司振玄,你知道救她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轻盈她十几年的青春都埋葬在杜云森那里,她回来,不仅仅是要和你这样相处,她想要的更多。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你要对她负责的,司振玄。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就是她的生命,如果你真的不和她在一起,说不定她会死。”

顾安童乘着司振玄失神的时候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手,“振玄……我觉着,你好歹十几年前爱过她,所以……你们也许可以找回当年的感觉。我就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忘掉我对你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你真的要和谢剑晨去蓉城?”司振玄再度确认。

顾安童明明没有说要去哪里,没想到司振玄猜了个完整,她面色苍白的点点头,权当回应。

司振玄没再说话,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阴沉着脸匆匆离开。

顾安童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努力把昨天他说过的话甩出脑后。

顾安童是要去蓉城的,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先等顾年光把这间店转让给她,然后她找个掌柜的过来坐堂,另外她想了很久,把沈迎禾约了出来,她想让沈迎禾到这家店做店长。

之后还有制香坊的工作要安排,有夏梦在那里盯着,她完全放心,这样盘算下来,她在丰城也就是这些事情要解决。

等到顾家家宴结束,她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情要张罗了,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和谢剑晨去蓉城。

家宴定在一个星期之后的周末。

顾年光通知顾博远说,他们兄妹准备过去,这个决定令顾博远喜出望外。

顾安童听说了顾博远的反应,只觉着好笑,难道他认为他们兄妹出席,就是原谅他的举动吗?她过去,就是想打他的脸,根本没打算给他好看。

家宴之前,她需要定一套适合这场合的衣服。早起和一家造型工作室联系好,顾安童便直接开车过去。

这家造型工作室还是夏梦介绍的,她这种时尚圈人士,果然见多识广。

顾安童敲开门,门内站着个姿势袅娜的男人,他上前就握住顾安童的手,“哎呀,你就是夏梦说的顾小姐吧,果然长得非常漂亮,她说今天你是来我们这里做造型挑衣服的。”

“不是今天。”顾安童笑着说:“下周的家宴,打算打扮的好看一点过去。”

“知道知道。”男人让顾安童直接喊她安安就好,“你们这些富家千金,平时没什么事,也就是要打扮打扮,这个啊,我最懂了。”

顾安童陪着笑,倒是没有对这句话表达异议。

在她心里,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只是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信,所以干脆缄口不言。

“顾小姐对自己的造型有什么看法或者要求没有?”安安带着顾安童往服装区走,“这些都是我们今年的新款小礼服,参加家宴的话,没必要打扮得像走红毯,端庄大方又能凸显自己的气质,就足够了,对吧?”

“嗯。”顾安童觉着安安说的有道理,不过她也在和他交流,“不过我可能穿不了高跟鞋。”

“顾小姐觉着自己个子太高?又或者男朋友比较……”

“不是不是。”顾安童笑着回答,“肚子里有个小宝宝,所以不想出意外,麻烦到时候安安你多费点心。”

安安有些意外的看着顾安童的小肚子,“哎呀,有小宝宝了啊,那你先生怎么都不陪你一起过来挑身衣服,两个人一起打扮才好嘛。”

“他忙,以后再说。”顾安童随口回了句。

“那……中式的?中式的配上一双软底鞋最合适。”安安其实早就听夏梦介绍过顾安童,知道她的喜好,而事实证明当他说出中式两个字,顾安童就已经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安安从礼服区里挑了几套新款中式礼服,让顾安童挨个试。

顾安童先选了一件白色绣桃花的短款礼服,刚要推门进试衣间,忽然间发觉他们家墙壁上挂着的电视,电视上晃动的人看起来有点熟悉。

安安没注意,还在给顾安童介绍适合她的发型,殊不知顾安童已经走到电视机前面,仰头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她还找安安过来帮忙把声音调大。

一身黑色西服衬得身材笔直,眉宇间的严肃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数家媒体边走边问,将司振玄包围的水泄不通,“司董事,之前司氏集团内部就传出您将有新的订婚讯息要公布,这是真的吗?”

“司董事自从接掌司氏以后,能看得出来您一改往日的低调作风,想问下之前的蓉城白家,您已经解除婚约了么?”

顾安童呆呆的看着司振玄。

也许……也许他今天就要宣布自己和任轻盈的消息了吧。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顾安童还是感觉自己心里的不适,她转头,刚要和安安继续说话,却发觉眼前有点眩晕。

“顾小姐?”

“没事没事。”顾安童浅笑,将礼服抱在怀里,“我现在就去换。”

“既然大家一直都很好奇我的婚姻情况,那我在这里和你们告知一声。之前司氏集团的内部出了点小的状况,我和孟玫白小姐的订婚仪式其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一直没有变过。”

顾安童的背微微僵硬了下,她有点莫名的转头,再看向电视镜头的时候,她有了一瞬间的恍然。

司振玄虽然没有直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可他居然说一直没有变过,这其实是变相的承认她和他没有解除婚姻关系。

这句话回答的非常高明,真的是一千个人心里会有一千个想法,但果然,记者都将话题转向了顾安童。

“您是说,您的妻子一直都是顾安童顾小姐?可是之前您不是承认,你们已经分手了么?”

这次司振玄不再回答,而是舒旬在前面帮他开道,很快他的身影就没入了车中,直到他的车飞速离开,身后的媒体也没再能多问出什么问题里。

正文卷 136 我们无话可谈

顾安童忽然间很想找司振玄问问,他玩这出把戏到底是要给谁看!

安安正要问顾安童挑好了没有,却发觉她已经将手中的白色礼服放在他怀里,“不挑了,就这件。安安,那天麻烦你了,我还有点急事,先不说了。”

和安安告别后,顾安童匆匆的往司氏集团的路上走。

刚走了没多久,顾安童的手机就响了,她随便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她赶紧接了起来,“哪位?我正在开车,麻烦长话短说。”

“顾小姐,是我。”杜云森的声音从蓝牙中传出,差点没让顾安童打出这辈子第一个漂移来,她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有点心惊胆战。

“顾小姐,你在听么?”

“嗯。我在。”顾安童将蓝牙按了按,似是能让自己些微心安一点,“杜先生,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事情可以谈。”

“当然有,顾小姐还满意我今天安排的一切么?”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杜云森的声音笑起来风轻云淡的,“我一直都在帮你啊,顾小姐,何必对我这种态度呢?”

顾安童砰地一声挂断电话。

而杜云森所在办公室,窗明几净,干净整洁,他勾着唇角一抹冷笑,将手机收了,对面正坐着,顾氏集团目前的代理总裁陆启岩。

陆启岩双眸阴郁的盯着杜云森,“杜先生,我们的合作条款里,似乎并没有你做的这些事情。”

杜云森派出记者去围追堵截司振玄,然后再将这些采访来的消息对外公布,每过十分钟就轮播一次,这样的大阵势还真是杜云森能干的出来的。

可杜云森却让陆启岩很不爽。

他这不分明想让顾安童和司振玄复合么?

杜云森挑眉,他将双手摊开,“陆先生,我们在美国呢,一向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私人的那些瓜葛其实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你喜欢顾安童小姐,那是你的事情,你大可以去自己追求,而我呢,我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做这些也无非是想让我自己的东西哭着滚回来,别的,不在我所关心的范畴内。”

“杜先生,还真是公私分明啊。”陆启岩不得不讥讽了一句。

杜云森笑,让后面的人帮把轮椅往后推,离开陆启岩视线前丢下一句话,“有时候我会觉着,自己和陆先生其实是同路人,所以,陆先生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你应该也希望顾小姐有一天能哭着跪在你面前求你拯救吧?”

门咔哒一声合上。

陆启岩满脸阴沉。

江暖从休息室里出来,很是不满的抱胸看着陆启岩,“怎么,陆启岩,你现在还惦记着顾安童?我可告诉你,我江暖也不是省油的灯,我现在肚子里是你们陆家的种,你被总成天惦记着别的锅里的那盘菜!”

“你给我闭嘴。”

见陆启岩坐在办公桌前动也不动,显然是气到极致,江暖冷笑了声,凉飕飕的说道:“陆启岩,你害顾安童害的那么惨,你到现在还抱着不良的念头,真的以为她可以无视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启岩牙咬得紧紧的,好半天他终于对着江暖吼了句,“给我滚出去!”

江暖仰首,“不滚,我还就赖上你了呢。”

陆启岩抓起自己的衣服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暖,“你不走,我走。”

江暖看着陆启岩的背影,那么绝然,她恨的只是险些落了泪,可她却没有去继续叫他。

男人的心不在这里,哪怕天天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

当初为了他做的那些蠢事,江暖想想,都觉着自己太过可笑。

可能怎么办?如果她不去做,陆启岩连一眼都懒得看她。

她的爱情,其实是死绝一片的。

因为那个人的心,一直在顾安童的身上。

江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这个倔强的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丝脆弱,“宝宝,如果有一天,你爸爸不要妈妈了,你会帮妈妈赢得时间的,对吧?”

顾安童将车停在司氏集团广场外的停车场上,然后她给舒旬打电话,让舒旬把手机给司振玄。

“喂?”

“你下来一趟,我在你们广场外的停车场,西北角。”

司振玄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回答说好。

顾安童挂了手机,趴在方向盘上,忽然间露出满脸的疲惫。

几分钟以后司振玄轻轻敲了下车窗,她探身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让他坐进来。

“这样的见面方式,挺好。”

“好什么啊。”顾安童很是无语的看他,“那些媒体是杜云森找的人吗?他什么目的啊……”

司振玄斟酌了片刻,回答,“不清楚,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总该需要有所应对。媒体战方面我想我不会输。”

“关键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顾安童无法冷静,她明明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话更不能说,她承认司振玄今天的回答还是非常机智,并且留有余地的,可有心人听了,就绝对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被你甩了,你现在却说……却说……”

“却说什么?”司振玄的反问令顾安童有点接续不下去。

他说他的妻子一直都没有变过。

可谁知道他把谁当做自己的妻子了。

顾安童撇了撇唇,“抱歉我自作多情了,劳师动众的跑过来找你麻烦,现在想想,你那句话回答的处处是机关,让别人找不到什么把柄。”

话还没有落音,一只温凉的手便将她的手裹住,司振玄低声回答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安童瞪大眼睛,“你一定是吃错药了,司振玄。如果仅仅是因为我要去外地,你大可不必这样,我……”

“我陪你去家宴。”司振玄握紧她的手,“这样处理完,理由应该足够,在家宴上,我可以照顾好你。”

顾安童瞬间失语。

他这样回答,仅仅是为了能陪她去参加家宴吗?

顾家的事情,司振玄比谁都清楚,至少蒋芸妃和顾博远离婚,司振玄是一路看过来的,这之后顾家的财产之争,更是将顾家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虽然两败俱伤,可也好歹能维持一个表面的和谐。

可司振玄清楚,顾安童的心中,一直都有心结,关于那个小三的女人,关于顾影成兄弟二人。

所以当顾年光和他提出要求的时候,他想也不想便也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顾安童的性格其实不讨喜,更容易在现场出现问题。

但顾安童很快回过神来,她蹙着眉尖和他说:“我在路上,接到了杜云森的电话,他问我喜欢不喜欢他的安排。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你还是千万小心,别被他套进去。”

“公司最近的确出了点事情。”司振玄想了想,回答,“不过目前还能应对。”

可是杜云森针对司振玄的这次媒体追击,又是什么原因,还特地和她说,这是给她的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的确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会让司振玄和顾家家宴结合在一起。

顾安童沉默不语的时候,司振玄握住她的手,问:“我陪你去,好不好?”

顾安童吓了一跳,将手抽了回来才回答:“不去,我不去了。”

她想尽快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掉,然后离开丰城去蓉城,考虑到司振玄的态度突然间转变这么大,她也就没打算再继续说自己的行踪。

其实顾安童现在也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的来找他,关于他电视里说的那些话,关于杜云森的事情,明明可以一个电话就解决的。

“好了,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让你注意点安全,杜云森那个狐狸,虽然是个残废,但我看他的势力挺庞大的,而且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能做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却不能,这就是一个软肋,千万小心。”顾安童示意司振玄可以下车了。

司振玄没动,他忽然间侧头,静静的看着顾安童的侧颜如玉,他的声音很低沉,在车里响起却格外动人心弦,“安童,你在担心我。”

顾安童避过他的眼神,唇畔浮起一丝苦笑,“我担心你是应该的,我和你没有本质上的仇恨,就算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是打心眼里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别走太多的弯路。”

曾经吃过的苦头造就了不同的人生,他的性格已经是这个样子,要让他改变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顾安童也以为自己捂不化这个人的铁石心肠,但事实好像他对自己,不是以前那样的态度。

也或者,他在她耳边曾经说过的那些醉话,令她不像以前态度那么坚决,想想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和他再也不见,顾安童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冷冰冰的,“我得回去了。”

还不知道司振玄这突然间被人放大了的言论,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好在她现在不在司氏里工作,那古玩街或者制香坊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对她来说,难得清静。

所以应该不会怎样的。

顾安童想。

“你怎么还不下车。”顾安童刚要发动车子,忽然间发现司振玄居然还在副驾驶上,她略有点奇怪的抬眸,忽然间上身被猛地一带,双唇瞬间贴上冰凉而又柔软的地方。

正文卷 137 他居然亲她?

他居然亲她?

顾安童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的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她便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司振玄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让她分毫不能动弹。

顾安童的脸涨得通红,这么熟悉的味道令她感觉到羞愧,因为就在他亲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她感觉浑身都变得柔软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挺起上身,在他的舌尖窜进来后,用力的一口咬下。

司振玄闷哼了声,却并没有放弃,而是长驱直入。

顾安童又要下牙咬,司振玄却停了停,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你今天就算咬断我舌头,我也要亲。”

流、氓!

顾安童捶打着司振玄的肩膀,整个身体就这样被亲的滑倒在座椅上。

终于她一闭眼,狠狠的咬了下去,司振玄总算是被咬的疼了,第二次的闷哼比刚才明显的多,他缓缓的退了出去。

顾安童喘着粗气看他。

他的唇角还有血丝,但他紧握着她的手腕还是没有放开。

最后,他改为拥抱。

顾安童的心再一次抽的有些疼,她突然间觉着自己下意识的选择过来找司振玄的行为,是发自内心的冲动,而她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这种冲动,并不能用“杜云森设计”这样的理由来解释。

她感觉到有点悲哀,悲哀之后只好咬咬牙,“司振玄……”

司振玄你下车吧。

今天来找你是我的糊涂,可是我知道,人这一辈子没多少次清明的时候,能清醒的去做一次抉择,往往如果自己孤身一人,没有旁人指引的时候,很容易走错路。当回过头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每一条路都走对了,说不定今天早就已经焕然一新。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哪怕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来,但她来了,就只能认了。

这时司振玄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是任轻盈。

顾安童微微撅了撅嘴,示意他接。

她就知道今天的新闻漫天都是,恐怕第一个影响的就是任轻盈,司振玄接过之后,听见那边的一片嘈杂,才知道任轻盈在看电视的过程中晕了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司振玄点头应了一句,将手机关闭,顾安童静静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轻声说:“你去吧,我没事。她现在应该挺受刺激的。”

司振玄松开了她的手,声音微沉,“我去看看,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和她说明白,如果说以前我或许混乱过,可现在我非常清楚我要什么。”

顾安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应该说她对这件事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将车门带上。

看着司振玄往回走的身影,顾安童疲惫的趴在驾驶座上,给杜云森又拨了电话。

刚才的来电既然是杜云森,她想联系他应该还是可以的。

杜云森爽朗的笑声从那边传了过来,“顾小姐这么着急找杜某人,是有什么事吗?”

顾安童沉了沉心神,冷声问:“杜先生,我自问你也算是一代受人景仰的老板,何必非要和我这一介女流为难呢?女人和小孩也是你的针对对象吗?”

“哦当然不是。”杜云森轻笑着,“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了?知道你有了司振玄的孩子,不是已经直接放你回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有动过你吗?放心,我要对付的是司振玄,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你今天说什么送我的礼物,这是什么意思?”顾安童忍不住问道。

杜云森呵呵呵的嗤笑了声,“难道你还不懂么?我杜云森,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我的人,以及抢我东西的人!”

背叛的杜云森的人,是任轻盈和杜唯真。

抢他东西的人,是司振玄。

那她顾安童……的意义是什么?她可不觉着杜云森是好人,杜云森既然要针对司振玄和任轻盈,就绝对不会放过顾安童。

想到这里,顾安童越发的惴惴不安起来,她总觉着就在这两天,还会有事情发生。

难道她要现在就离开丰城?

这不可能。

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完毕,仓促间她还不能离开这里,哪怕不去参加那场顾家家宴,制香坊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交接工作。

别墅里乱成一团,好在没过多久便已经慢慢找到了节奏,在陈管家的安排下,林妈负责给任小姐拿药,而家庭医生也很快就赶了过来。

做了基本检查以后,任轻盈才慢慢的苏醒过来,眸子微张,那个男人的身影便慢慢没入她的眼帘。

任轻盈的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滑落着,她想起刚才看到电视里司振玄说的话,几乎是立刻便问出心中的问题,“司振玄,你是在骗人的对不对?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任轻盈撑着床畔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司振玄,“振玄,你回答我啊。你直接告诉我吧,我可以接受的。”

虽然眼泪还在往下涌,但任轻盈的声音变得坚强了许多,“我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有打算真的和你怎样。有时候其实看清了一些事情,只是心理上还接受不了而已。振玄,十几年了,你也说十几年的时间,人都会改变,你变了我也变了,我是承认的。所以,无论你和我说什么,其实我都可以平静的接受。”

司振玄接过林妈递过来的水杯,送到任轻盈的手旁,“你先把药吃了。”

任轻盈握住水杯开始吃药,但心里的伤感是越发的浓重,他明明可以喂她吃药,却要做的那么生分,和她之间的距离感令她越来越觉着二人的关系在虚无缥缈。

“你没有听错,那是我的心里话。”

司振玄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向任轻盈坦白了出来。

之前他只要一说相关的事情,任轻盈就会脸色发白近乎晕倒,所以当他说完,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任轻盈的表情,当看见她不像以往那样,才些微松了口气。

任轻盈垂头,双拳微微收紧,“果然……果然是因为喜欢上她了么。那你能告诉我,是因为嫌弃我现在的情况么?”

“不是嫌弃。”司振玄既然决定今天和任轻盈开诚布公,所以他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解释给她听,“我们那时候都太年轻,对于感情都只是一时冲动,她很适合我,我们在很多方面,磨合的很好,因为我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司振玄了。”

任轻盈抽泣了一声,眼底尽是黯然,“是么。我想也是,都这么长时间了……”

“轻盈,其实唯真也很好,我看得出来,他特别爱你。”司振玄想了想,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这次没有他,也救不出你来,加上你们之间本身就很有缘分,轻盈,凡事向前看。”

任轻盈微微摇头,好半天后她才深吸了口气,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振玄,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前几天林妈问了于医生,他的意思是最好让我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生活,所以我想离开国内,也可以远离杜云森。你帮我申请到国外疗养吧,然后找个时间送我过去,可以么?”

任轻盈的提议令司振玄无法反驳,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瑞士怎么样?我觉着那里的风景很好。”

“好啊。”任轻盈如释重负的笑意,让整个房间都明媚起来。

司振玄和她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当司振玄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任轻盈那浮在唇边的笑意却渐渐冷了下来,她找林妈要来手机,给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杜唯真接了电话。

“轻盈?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给我打电话?怎么,想我了?”杜唯真的口气轻佻而又放松,意外之余却也有几分惊喜。

任轻盈轻轻的“嗯”了声,然后她哑着嗓子说:“唯真,我现在就想见到你,你来找我好吗?”

当杜唯真赶到任轻盈住的别墅的时候,任轻盈正在房间里坐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影正依靠在窗户边,看起来孤单而又寂寞。

林妈对他比划了下,但却没有阻止杜唯真往里走。

司先生临走前特地交代的,别的人都要拦,但杜唯真先生不需要拦。

林妈虽然很好奇这个任小姐和两位先生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可她是个聪明人,心里有疑惑也不会问出来。

恭敬的请杜唯真进去后,林妈还特别善解人意的关了门。

杜唯真刚踏进去,任轻盈就光着脚朝着他扑去,直接拦腰将他抱住。

“轻盈?怎么了?”杜唯真被她的热情搞得有点发蒙,这幸福来的也有点太快了吧,但他趔趄了下便将任轻盈的身子托住,然后他坐到身后的大床上,怀里搂着他的小女人。

任轻盈的眼睛很红,双唇发白,整张脸呈现出非常不健康的苍白色,杜唯真略有点心疼的在她的面颊上啄了啄,声音也有点哑然,“是不是因为司振玄在电视上说的那些话。”

任轻盈没有回答。

但她的没有回答令杜唯真更加心凉。

他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要待在这样的女人身边,其实现在看看任轻盈,她和杜唯真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了,身体不好,整天还阴郁低沉,可他,偏偏喜欢她,眼里完全容不得其他人。

正文卷 138 被他害不浅

杜唯真想,也许这种孽缘,来自于他刚见任轻盈的第一眼。

那时候的任轻盈很小,才十几岁,刚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明明害怕却非要强装镇定,每天都要遭受自己大哥的非常对待,可第二天的时候还是会保持充满希冀的笑容。

那笑容哪怕稍纵即逝,杜唯真都觉着自己是被吸引了的。

任轻盈曾经抱着腿和他说,她没有痛恨过命运,因为命运已经算是眷顾她,毕竟没有让她过的更惨一些。杜云森虽然打她,但让她吃的饱穿的暖,让她出去的时候很体面,这在以前,她是不敢想象的。

这样和自己说着希望的女孩,是那么的充满吸引力,而她,偷偷的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她说她有喜欢的人,那个喜欢的人处境也非常艰难,想到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互相牵挂和努力,她就觉着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从那一天起,杜唯真看任轻盈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直到他亲手扼杀了她的希望。

任轻盈是被他害成今天这样的。

杜唯真必须承认。

如果不是他让任轻盈在床上等他,来换取自己留在杜家活下去的权利,也或者,任轻盈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一定很恨他,可是他却爱着她。

杜唯真收回思绪,将任轻盈小心的抱着,“难受的话就在我怀里哭,轻盈,只要你愿意,我会加倍小心的/宠/着你。”

任轻盈想了想,“你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就今晚?”杜唯真戏谑着问了句,“永远不走都可以啊。”

任轻盈的脸色微微冷了下,“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住,你大哥那边说不过去。”

本来还觉着有点不爽,可听见任轻盈居然是因为担心他大哥,杜唯真才又愉悦了些许,“好,那就今晚上。”

“唯真,我想你帮我个忙。”任轻盈犹豫了一会,突然间抬头看他,目光里尽是哀求的神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求不到任何人帮我了,如果你再不管我,我会死的,唯真。”

杜唯真愣住。

“要出国?”隐秘的黑暗处传来男人的一声低语。

半天后,他的身后是恭敬的回应,“是的先生。”

“查查当天的航班信息。然后……你过来,我和你交代……”当交代完毕后,男人的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任轻盈,想出国,没那么容易,你以为可以逃开我?”

顾安童最后还是又回到安安那里,选了一套藕荷色的中式小礼服,将家宴着装的方案和安安敲定后,去制香坊看了眼目前的进度,这才匆匆的回了顾年光的小院子。

第二天她和谢剑晨吃了一顿饭,虽然基本上都是谢剑晨在吃她在听,但和谢剑晨一起吃饭,其实是件比较愉悦的事情。

他谈吐很好,做事情很有风度,举止也非常有分寸。

顾安童深觉,如果和谢剑晨早一步认识的话,说不定她也会觉着,这才是自己的良人。

谢剑晨让服务员把她面前的凉白开拿走,换一杯温水,才问她,“你现在,吃东西真的这么不能吃?”

“我努力过了。”顾安童很无奈的回答,“可是吃什么吐什么我也很为难,你无法了解我面对这一桌子好菜,却只能看着的心情。”

谢剑晨想了想,“那得给你买一些营养补品,否则孩子会缺乏营养。”

顾安童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总要查一查。”谢剑晨还是温和的笑着,别看他人高马大的,这样勾起唇角笑着看她的时候,还蛮有味道。

顾安童正要和他道谢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是自己不认识的号码,原本想挂断,但她生怕又是杜云森闹什么幺蛾子,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顾安童?是我,杜唯真。”来人直接报了自己的姓名。

顾安童愣了下,对谢剑晨示意了下,起身去阳台接电话,“杜先生,请问有事么?”

杜唯真的口气略有点烦躁,“我就是有件事想和你交流,不知道顾小姐,知道不知道司振玄和任轻盈准备去国外定居的事情?”

“定居?”顾安童听见这两个字,一时间愣住,就好像很远处传来的雷雨阵阵,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让她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杜唯真苦笑了一声,“是啊,定居。轻盈说这件事他们不打算声张,就她和司振玄两个人做的决定,地点在瑞士,房子都已经买好了,今天……今天正要飞过去。”

顾安童张了张口,脑中还是前几天司振玄和她说,事情交给他,他一定会处理好的画面上。

好半天,她才双眼酸涩的回答了句,“是么,那应该祝福他们的。”

“你甘心?”杜唯真反问,“顾安童你就甘心让他们这样离开国内么?”

“这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顾安童轻笑了声,“我和司振玄已经离婚了,从本质上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杜先生,你想追回任小姐是你的事情,没必要拉着我一起。”

杜唯真叹了口气,“我也就是通知你,没别的意思。”

咔哒。

手机挂断,顾安童听着那边突然间传来的忙音,忽然间趔趄了下。

好容易她才抚着心口回过神,一步步的走到天台附近的栏杆边,顾安童感觉到眼角潮潮的,她用手背拭去后,才又回头朝着谢剑晨的方向走。

忽然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直直的朝着她撞过来。

谢剑晨只听见顾安童发出声惊呼,整个人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谢剑晨面色一黑,径直起身朝着顾安童跑去。

顾安童捂着小腹蹲在地上,额上瞬间涌出一片细汗,顾安童另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栏杆,直到谢剑晨过来,才直接按在他的手腕上,“剑晨……”

“你怎么样?”

“快、快送我去医院。”顾安童气喘吁吁的对谢剑晨请求。

谢剑晨双眸微敛,他几乎是立刻上前,将顾安童打横抱起,朝着外面冲去。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正响着播音员格外具有磁性的播报,司振玄和任轻盈坐在候机大厅中,司振玄时不时的看着手机。

他今天始终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任轻盈看着墙上挂着的大钟,眼底微凉,到最后,他居然真的答应要把她送到国外疗养。

司振玄转头问她,“我和唯真说了下这事,他应该一会就会过来。我们一起送你过去。”

任轻盈随口应了句,“哦是么?你会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任轻盈的话带着股冷冷的怪异,司振玄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司振玄拿起手机,里面传出杜云森森然的笑意,“司先生,听闻你今天要带着我前妻去国外?”

“杜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司振玄冷冷的回答,“我带轻盈去哪里,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

“和我,当然没什么关系。”杜云森的声音听起来就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司振玄蹙眉,低头抽出根烟来,夹在指间慢慢的摩挲着。

“可是,你要知道,人生中会有很多次后悔的选择,当你今天站在机场的时候,你一定不会想到,有什么事情在之后等着你。司振玄,我始终把你当做我未来的对手,你要是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会失望的很。”杜云森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整句话却又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莫名情绪。

司振玄深深的蹙紧眉头。

杜云森说完就挂了电话,司振玄却越琢磨他的话,越感觉不对。

他突然间站起身,开始给顾安童打电话。

顾安童的手机始终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样的回音,司振玄索性不再打,而是转身和任轻盈说:“轻盈,瑞士我暂时去不了,你要是必须今天走,我会让舒旬过来,替我送你,我这边有急事。”

任轻盈面色冷僵,那只一直都握着拳头的手骤然紧了起来,“你答应的我送我去瑞士,怎么突然间反悔了?”

“安童可能出事了,我现在让舒旬马上过来,我必须得立刻赶回城里。”司振玄只是简短的和任轻盈交代着。

任轻盈不顾机场那些人疑惑的眼神,陡然间喊了出来,“司振玄!你确定吗?”

司振玄愣了下,但他转而说了句“抱歉”,掉头就走。

在大厅等到舒旬,把一些要紧事和舒旬交代了,比如说任轻盈今天估计是走不了,毕竟舒旬就算要去瑞士,这签证还得提前办,司振玄让舒旬过去陪任轻盈,等她情绪平复些许后再送她先回别墅。

机票改签。

他让舒旬把车钥匙给他,司振玄就朝着停车场跑去。

舒旬小心翼翼的走到候机大厅里正呆滞的坐着的任轻盈身边,看她眼睛里扑啦啦的往外流眼泪,略有点不是滋味的说着;“任小姐,有句话说的好,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老大其实心里也苦。”

任轻盈喃喃的问:“那我不苦吗?”

舒旬下意识的转头看任轻盈,她脸色苍白,可她眉清目秀,算得上是一枚美女。

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居然显得有几分透明,看起来像是要在这大厅里消失的泡沫那样,舒旬着急之下,一把抓住任轻盈的手,“任小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成全别人的时候其实也是成全自己!”

正文卷 139 这就你待客之道?

任轻盈先是顿了下,神情逐渐悲伤起来,可是没过一分钟,她忽然间狠狠甩开舒旬的手,眉眼冷艳,“我成全别人?我为什么要成全别人?那谁来成全我?”

舒旬尴尬的笑。

果然,他还是不大会哄这样的妹子,简直是柴米油盐都不进。

谁特么说她是残障人士?要好好哄着来着?

………………………………………………………………………………

顾安童小脸白白的躺在特等病房里,微微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令她不想再看,不得不再度闭上眼睛。

杜云森好整以暇的坐在轮椅里,双手合握,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杜先生,你明明说过,不动我的。”顾安童有点虚弱,但她不敢动。

谢剑晨送她到医院后,她就控制不住的睡着,等到再醒过来,就已经换了个医院换了个病房。

杜云森还算不错,至少让他的人和她说,她现在正处在保胎阶段,如果不想孩子出什么事,至少要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四天。

听顾安童这样说,杜云森还是挤出一丝笑意,“顾小姐这说的哪里话,我没有亏待你,也没有虐待你吧,我甚至在帮你保胎,现在只是你自己动不了而已。四天的时间,如果顾小姐想走,可以自己走。”

她当然想自己走!

可是顾安童不敢。

医院的人可不知道她和杜云森之间那种敌对的关系,医生是以专业的角度提出的建议。

连医生都在说,她保胎期间不要动,肯定不会伤及孩子。

顾安童想起餐厅里的那一撞,当时幸好她护住了小腹,加上餐厅的地板没有那么硬,所以才没有出现更严重的事故。

顾安童很是痛恨的握紧拳头,双眸直视着天花板,“我孩子没惹到你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云森的声音带着轻叹,“看来顾小姐对我真的是非常不了解,我要动你和你孩子,绝对不会用那样的方式。”

“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无非是安插了一些人马在你们周围,能第一时间了解到你们的情况。”杜云森笑,“说实话,那个撞你的人,我还真不清楚是谁派来的。”

不是杜云森,那会是谁?

“顾小姐应该知道,不希望你怀上这孩子的人,有很多。”杜云森的提点令顾安童沉默下去,她不得不承认,杜云森的说法其实是对的。

且不说最近刚刚出现的任轻盈,她是第一个不希望她有孩子的人。

往早里说,还有司家的魏玉兰。

甚至,也极有可能是陆启岩……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吗?

顾安童犹豫了下,还是垂着眼眸问:“杜先生既然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人马,不应该不知道派来这个人的是谁?我想杜先生怎么都应该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吧?”

杜云森那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突然间听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厌憎了,“你应该感谢我,这次是我把你救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安童很想抬起上身,可她真的不敢动。

杜云森这句话,居然是将对象直指谢剑晨?!

谢剑晨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

可是顾安童突然间又失语了,谢剑晨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给司振玄做接盘侠?

他对她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从她请求他陪她去蓉城待产,谢剑晨来找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那天去餐厅,除了杜云森知道他们的下落,也就是谢剑晨了。

顾安童对于这个事实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但杜云森的话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听下去,“我可没有说谁一定是伤害你孩子的人,顾小姐,我其实要保护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来说,他有大作用!我自然不会让你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谁知道谁会在暗处咬你一口,所以,我才把你接了过来,怎样?到现在,顾小姐总算该相信我的诚心了吧。”

顾安童苦涩的闭上双眼,谁能想到,最后帮助她的人,居然会是她的敌人。

可她的确需要杜云森的庇护,面对不知情的要伤害她孩子的角色,她只能避其锋芒。

良久,顾安童轻声说了句,“杜先生,那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杜云森说,让她好好休息,有了身孕的人,最忌讳累到自己。

可顾安童觉着现在才是最累的时候,处于保胎的阶段却又不能动弹,连脚趾头动一下都不行。

昏昏沉沉的,她还是睡了过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觉那么难受掏。

至于到底是谁害她,以后总会知道,但不是这几天她去思考的问题。

还有司振玄……

这辈子最好再也别见,因为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在医院住了两周,也不知道是不是杜云森把消息封锁的很好,总之她看不见听不见外面的那些风雨,难得的过了两周比较安静清闲的日子。

等到出院的时候,她才算踏踏实实的知道,杜云森这次还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让她成功地做完保胎。

只是保胎的这个阶段,她简直是苦不堪言,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或者朋友,想让杜云森帮忙联系下顾年光,才想起来顾年光去了国外。

顾安童这才知道,这么孤独的在医院里待着的时候,脑子里永远都只有回忆。

回忆越多,她的心就越沉静。

这样安静的时刻,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对内心的修行。

顾安童承认,在她25年的人生中,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和司岳云之间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甚至这家家过完就打算直接步入婚姻殿堂。

如果不是司振玄的出现,她甚至体会不出来爱情的滋味。

对于司振玄,她一直抱着理解并且试图去理解的态度,一步步的后退一步步的心软。

如果她身经百战,或许早就如同孟玫那样看穿司振玄曾经的那些把戏,可是她没有,她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司振玄所作所为的人。

这些,何尝不是因为她恋爱经验少的缘由所致?

杜云森虽然帮助她保胎,可没说真的要照顾她,顾安童不指着他们的人能对自己好,帮助保住孩子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

所以这天顾安童独自一个人虚弱的走出医院,看着外面璀璨的阳光,突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两周的时间谁也不联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听见右手边传来个男人清雅而又动人的声音,“安童,我来接你回去。”

顾安童下意识抬眼,双眸却微微一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没想到陆启岩居然守在医院外头。

也能理解,陆启岩既然和杜云森是合作伙伴,那么他会知道她在医院也是正常事情。

“怎么,安童,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么?”陆启岩指了指自己不远处停着的车,现在陆启岩自己都不开车,车上坐着司机。

顾安童冷了冷脸,刚要回绝,陆启岩却抢先一步,“安童,你现在身子骨还虚弱,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太辛苦了。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可我在这里,对你还不管不顾,就真不厚道了。”

顾安童心说,她还觉着陆启岩或者是害自己差点流产的疑凶之一,怎么敢坐他的车。

“安童。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陆启岩的眸光忽然间变得苦涩起来,“你不相信我没事,你可以相信一下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陆哥哥,好么?我就算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也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流产这种事情,保胎这种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令你特别煎熬,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启岩的话令顾安童骤然间抬眼看他,就那么一眼,顾安童便低下头,闷不吭气的问:“你打算送我去哪里。”

陆启岩愣了下。

“其实我今天就算不和你走,你也不会送我回古玩街的家的,对吧?”

即便司振玄不找她,谢剑晨也会找她,这两个礼拜她就和凭空消失了一样,估计她住的古玩街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不少人盯上。

陆启岩来接她,其实是想给她换个地方吧。

顾安童思忖良久,虽然陆启岩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他的行为早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可陆启岩有一句话她是有点相信的,哪怕他不希望看见她和司振玄的孩子,他应该不会伤害她的身体。

这个男人她曾经极度信任,可这些日子,她越发的看不清他了。

忽然间顾安童持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好。那你答应我,不准对我有任何的歪念头,否则,别怪我自杀给你看。”

她的笑容风轻云淡,可她的话语,却令陆启岩深深的蹙了眉头,这样的顾安童,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跟着陆启岩上车,顾安童问,“就没有人找我吗?这段时间?”

“如果我说没有,你应该也不会信。”陆启岩想了想,和她说:“谢剑晨最近一段时间到处找你,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谢剑晨不会猜到,你就在同一家医院里做保胎,当然,他这种人你也不要再见了,喜欢你又怎样?喜欢最后还是选择用那样的手段去伤害你。”

陆启岩的话……再度佐证了谢剑晨是她这次险些流产的元凶?

顾安童脑中浮现他略带笑意的神情,那么温和风雅,那么举止有度,那样的人,怎么会是要令她险些丢掉孩子的人?

正文卷 140 听说保胎很辛苦

见顾安童不说话,陆启岩伸手将顾安童冰凉的手包裹在手心。

这是良久以来的第一次,顾安童没有反抗,这种反应令陆启岩心中一喜。

“安童,我听说保胎非常辛苦。”

“是啊。”顾安童垂首,眼底有不知明的情绪掠过,“让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就好像自己突然间变成了一具尸体,除了眼睛和手动一动,身体是不能挪的,加上杜云森收了我的手机,我这半个月,度日如年。”

顾安童的话令陆启岩的双眸暗淡了些许,恼恨的情绪在琥珀色的眼中渐渐涌动,随着车子的发动,他终于还是回过神,静静的看着顾安童,“你都不问问司振玄的情况?”

“他?”顾安童有点意兴阑珊的回答,“不是和任轻盈去国外定居了?”

如果是别人说的她或许还不信。

可是那是杜唯真,杜唯真那么喜欢任轻盈,他应该是希望自己去阻止司振玄的吧。

“也不算完全是。”陆启岩回答,“他和任轻盈还没有来得及出国,就被杜云森给按住了,司氏集团最近不安生,你以为他说走就能走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离开。

顾安童也没有问司振玄找没有找过自己,以她对司振玄的了解,他应该是会找,只是他究竟还能分出多少精力去找她,那就未得而知了。

陆启岩给顾安童在东城一处小区租了套房子,他没有限制顾安童的行动,手机、钱包还有一应物品都还给了顾安童。

见她有点意外,陆启岩笑笑,“我又不是要囚禁你,只是想让你换个新环境住而已。你要是想回古玩街和他们正面相撞也可以。”

“我不想回去。”顾安童跟着他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去面对他们。”

陆启岩帮忙租的这两居室精装修,还是很舒服的,在东城这个地段价格应该不便宜。

顾安童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也还算满意,她对陆启岩道谢,陆启岩说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

顾安童站在客厅里,表情依旧浅笑怡人,说话却有些温凉如水,“陆哥哥,以前我不懂感情的时候,觉着一个个的都不喜欢我,司岳云喜欢江暖,司振玄喜欢孟玫,你呢,嘴巴里说着喜欢其实也没有任何的行动,等到我懂了之后,我发现好多人说喜欢我……”

司岳云突然间说喜欢她,还找了一个和她长得神似的周容容。

陆启岩也说爱她,可是陆启岩却和江暖狼狈为奸,江暖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司振玄,这个她爱的男人,似乎也在某天变了性子,开始不舍她的离去,到头来,他还有个叫做任轻盈的挂念,无法抹去。

最后,谢剑晨……

谢剑晨说他不介意她的孩子,要帮她在蓉城生下孩子,结果呢?结果他居然巧妙的设计别人撞她,险些让她失去孩子……

顾安童双眸澄澈的看着陆启岩,“你们男人所谓的爱情,真的是虚无缥缈的。或者在你们心里,感情,都是可以随时抛弃,也可以随时捡起。”

配么?配说爱么?

顾安童觉着他们简直都玷污了爱情这两个字。

陆启岩被顾安童突然间的说辞说的哑口无言,他几步上前,站在顾安童的面前,“安童,我承认在江暖这件事上,我的确是做错了。但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顾安童垂眉浅笑,依旧是那样的安静的样子,却令陆启岩产生一种她突然间离得很远的感觉。

可顾安童却说“好啊”,说的陆启岩心跳加速起来。

“可你和江暖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么?”顾安童翘了翘唇,“她都有你的孩子了。”

陆启岩蹙眉,声音变得又疲惫又粗哑,“那只是权宜之计,我和她这种露水情缘,怎么可能结婚。就算结婚也不会长久。”

“好吧。”顾安童也没有再为难对方,而是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陪你吃饭。”

顾安童扯了扯唇,“我想先收拾收拾屋子,你都知道我住在哪里,找我应该很方便的吧陆哥哥。”

陆哥哥三个字到底还是让陆启岩投降了,他给顾安童留了点现金,又反复交代暂时不要去和谢剑晨接触,毕竟刚刚稳下的胎,可千万别因此出了问题。

临走,顾安童找他要了新的名片,说想看看陆启岩在顾氏集团目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陆启岩也没避讳,他在顾氏集团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所以把名片留给了顾安童。

直到陆启岩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顾安童的双眸才又回复了冷然的清明,她走到穿衣镜前,单手伏在上头看着自己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了虚与委蛇?

她的手紧紧握住陆启岩的名片,目光在他的邮箱上扫了一眼,和脑中的邮箱比对了下,没有发现雷同的地方。

不过没关系,这件事她和沈昊松沟通过,只要有他的邮箱,那么关联邮箱还是可以通过黑客找到的。

之前顾安童因为太过忙碌险些忘记,今天乘着陆启岩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也总算是逮住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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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岩下楼,刚刚走到车旁,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孩清脆的喊声,“哥!”

陆雨琳一蹦一跳的过来。

陆启岩摸了摸陆雨琳的脑袋,“跑哪里去了。”

他看见妹妹手上大包小包的,帮她把东西送进了车里,“怎么买了这么多。”

陆雨琳笑着上车,“以前只能眼馋,现在不一样了啊,我哥可是顾氏集团的代理董事!”

“少贫。”陆启岩也在后座坐下,让陆雨琳往旁边让让。

陆雨琳没让,伸手揽在陆启岩的胳膊上,“哥,江暖那个女人你什么时候弄走啊,我看着她好烦。就是个破烂货,还被司岳云玩过,你也愿意接收?”

陆启岩温柔的笑着,“当然不会要,可是目前不能不要,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不好好伺候着,怕会泄露出去。”

陆雨琳撇了撇嘴,“好吧。那顾安童呢,你不会到现在还惦记着她吧?她有什么好,不也是被司振玄玩过的女人吗?”

陆启岩听见陆雨琳这样说,眉眼微沉,“轻燕,你怎么能这么说安童。”

“我说她怎么了,你还心疼了?”陆雨琳冷笑着反唇相讥,“明明是被司振玄睡过还怀上野种,可比江暖还脏,你居然还想着要,你什么时候眼光这么……”

陆启岩低吼了声,“不许这样说安童!”

“呵。”陆雨琳只是这样轻笑了声,“大哥你醒醒吧,我们和顾家的事情,你以为一个爱就可以解决吗?先不说顾安童的心在司振玄那里,就说你办的那些事情,你觉着她能容忍得了你吗?”

陆启岩不说话。

陆雨琳却咯咯地笑了出来,笑的梨花乱颤,“不过我一直觉着,哥哥你心里其实是有一个梦想,是希望有一天,那个曾经对你高傲的顾安童,一步步的爬向你,然后跪下来求你救她,求你爱她,是吗?”

陆启岩面色铁青的让自己的妹妹闭嘴。

结果陆雨琳只是轻轻的描画着自己的唇,樱桃小口,上面是最时兴的淡彩唇蜜,她咧了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现在这样真好,不用装什么闺蜜,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自己当家做主,我劝你啊,少放点心思在顾安童身上,我们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陆启岩目沉如水,好半天他终于恢复了冷静,一只手在陆雨琳的额上轻轻的抚摸着,“乖妹妹,你就做好自己就行,所有的事情有哥哥在。你有空,还是去陪陪安童,她今天出院,按理你是应该去接的。”

陆雨琳轻哼了声,“她又没和我说,我做什么要去,我烦透了装闺蜜的生活,我们根本没什么共同语言的,她那么闷,总要我不停的找话题,而且我特讨厌她身上那股子天生高傲的劲,高傲给谁看啊,还不是个倒贴货。”

“你行了。”陆启岩很无奈妹妹对于顾安童的那种反感,但他这次没有再生气,而是转移话题,“关于上次交代你去做的事情,去了没有。顾影成那小子到底喜欢不喜欢你。”

“还成。那小子简直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整天都围在我后头转,烦死了啊。”

“没事,别急。任何事情都要徐徐而图之。”

“嗯……”

车子渐行渐远,在路上留下一路烟尘。

一转眼,又过了三天。

这天的丰城突然间开始下雨,虽没有狂风暴雨,可雨势却也不小,顾安童叫着苦在路上趟水而行,手里拿着一把从银行借来的伞。

她刚刚去银行取了点钱,想着去超市里配一点生活用品,没想到就会撞到这样的雨势。

只是刚刚到达楼道外,顾安童就发现了一个缩在墙角避风的人影。

任轻盈?!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是来找她的?

顾安童几乎是立刻想要避开这个女人,可任轻盈眼尖,直接喊了出来,“顾小姐,我和你聊聊好吗?”

顾安童停住,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任轻盈,“我觉着,我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好聊的,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和你们没有瓜葛了吧?何必再揪着我不放呢。”

原本是想拜托谢剑晨带她去蓉城,现在谢剑晨她也不敢见,可是顾安童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任轻盈是怎么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她的。

正文卷 141 有时我宁肯当贱人

任轻盈却嫣然一笑,捂着唇咳嗽了好几声,“顾小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也不请我上去喝杯热茶。”

任轻盈的身体在风里瑟瑟发抖着,这模样让顾安童很是没脾气,她收了伞进楼道,声音却有点冷冰冰的,“你先告诉我,是谁和你说的我的行踪。”

或许是觉着两周不见,顾安童的眉眼间多了很多的犀利,这令她原本应该柔和的气息,都锋利了很多,任轻盈先是一愣,倒是坦然相告,“我让唯真帮我查的。我们都没想到居然是杜云森把你藏了起来,如果不是在杜家听杜云森透露,恐怕真是不好找你。”

顾安童唇畔勾起一丝略带讽刺的笑意,所以说,这是要赶在司振玄知道之前,来和她谈话?

她倒是要听听看任轻盈准备和自己说什么。

任轻盈见顾安童松了口,自己也微微笑了下,和她一起站在电梯口外。

“顾小姐,你突然间消失了两个星期,振玄,很担心。”任轻盈忽然间先开了口。

顾安童轻轻抬声,“哦?”

但她转而又笑了笑,“他挂念我,怎么会是任小姐上门来找我,任小姐说这么违心的话,不会觉着难受吗?”

任轻盈没吭气,顾安童在电梯打开后,不着痕迹的让出道来,让任轻盈进来。

电梯里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曼。

顾安童乘机细细的打量了一回任轻盈。

可能是穿着单薄的关系,雨水打湿了一部分衣服,显得她的身子骨极其娇小,因为面色比之一般人更加苍白的关系,所以外貌上会有种雨打秋荷的柔弱感。

进了房间以后,顾安童从卧室里取出一件衣服来,让她先换一下,虽然并不是很愿意和她来往,可顾安童也不想任轻盈在自己这里病倒。

任轻盈说了声“谢谢”,便来回打量着顾安童住的这个房子。

“朋友帮忙租的。”顾安童随口解释了句,倒了杯热茶放在任轻盈面前,特地提醒了句,“任小姐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别人陪着一起,一定要自己来这一趟么?万一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我可担不了责任的。”

任轻盈捧起热水,讷讷的说了句,“实在抱歉。”

顾安童挑眉,“没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我只是很奇怪你来找我的原因。我已经两周没有去打扰你们了,又何必再来烦扰我的生活。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什么叫做退无可退?大概就是顾安童现在的生活状态。

她其实就是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活,至于司振玄,如果不是他还牵扯不清,她早就断了能和他重温旧梦的想法。

原本顾安童是想要离开丰城,结果她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她和谢剑晨说好去蓉城生孩子,结果孩子险些出了问题,矛头居然是指向谢剑晨的。

司振玄与任轻盈想离开丰城去往国外定居,最后也因为公司出事没能去成。

丰城突然间如同一座围城,将他们圈在里面无法动弹,想要离开的人,却根本走不了。

意识到这样的问题,顾安童渐渐有些心冷,“说吧任小姐,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任轻盈揪着自己的衣角,眼底滑过一丝黯然,“振玄最近分不开身,他事情太多了,我没有告诉她你的下落,我是不是很坏?”

顾安童唇畔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个人一辈子为了谁付出,已经足够,何必再去管别人的想法,你做的倒是没错。”

“那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任轻盈轻轻舒了口气,“其实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当初你在杜家和我说,你和振玄是清白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顾安童被她的问题问的有点发蒙。

任轻盈的眼睛里依旧是带着一些希冀的神采,可这次她的表现却令顾安童有点无语,“这很重要么?重要的难道不是我已经离开了你们……”

“重要,当然重要……”任轻盈打断了顾安童的话,“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介意。”

顾安童反问她,“难道不是煎熬了这么多年回到他身边更重要么?至于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谁也控制不住不是么?再说,你介意他,难道你和杜唯真之间就很干净吗?你觉着这对他公平?”

顾安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为什么变成了任轻盈和司振玄之间的开导员,“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你,既然那么爱司振玄,甚至介意他和我有没有过那些事情,那你却还和杜唯真之间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这又要怎么说?”

顾安童的连连逼问让任轻盈小脸白白的,她半天后才轻声回答:“将心比心,你能不计较么……”

“我连人都见不到,你让我计较什么?”顾安童本来还挺可怜这个女人的,觉着她在杜云森那里过的很不幸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样逼问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任轻盈不想告诉顾安童的是,如果她知道了司振玄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任轻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顾虑和错觉。

任轻盈猛然间站起,有点激动的问:“所以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顾安童被任轻盈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直视着这个娇小而又柔弱的女人。

她一定是被杜云森折磨疯魔了,否则为什么总是揪着这样的问题不放。

顾安童也是有气性的人,她在这段感情上原本就已经节节败退,现在还被任轻盈找上门来问她和司振玄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这让她怎么忍受得了?

“任小姐,麻烦你能别这样吗?”顾安童忍住心里头的郁结,索性扭过头不去看她,“如果你非要问个明白,那我也就索性和你说个明白,对,我和司振玄是夫妻,夫妻之间每天同床共枕,你觉着清清白白有可能吗?那不是司振玄有问题,那就是我没有吸引力!”

任轻盈听着顾安童那么强硬的话,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

她那个模样看起来很可怜,如同风中残烛。

“是你一定要问个究竟,你想听我说没有,我也可以继续说没有。”顾安童轻轻哼了声,“可是我觉着没意思,你们,都很没意思。”

任轻盈喃喃自语着:“所以……你之前是骗我的,你居然骗我。”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上前去把门打开,“外面的雨差不多了吧。任小姐早点回去吧,你可以喊杜唯真来接你,别喊司振玄,免得被他知道我在这里。别逼我太紧,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回去找他,我想,你就是担心他和我破镜重圆吧?真想不到,我在任小姐心里,居然这么有威慑力。”

一句话说完,她静静的看着任轻盈。

任轻盈忽然间冲着她笑了,那笑容触目惊心的,“顾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真是个好人。”

顾安童沉了沉心情,“好人这个词其实一点也不好,有时候,我宁肯做个不择手段的贱人。”

任轻盈走到门边,忽然间又扭头,牵强的扯了一丝微笑,“你知道吗?他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所以我才不高兴的。”

任轻盈离开,顾安童站在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一个男人持着伞接她,那人似是感觉到了有人的视线,抬头,顾安童一把拉上帘子,牢牢的闭上眼睛。

杜唯真。

如果杜唯真真的和司振玄关系不错,他绝对不可能私下帮助任轻盈来找自己。

这个人心态好奇怪,顾安童微微蹙了眉,他不是喜欢任轻盈的吗?

任轻盈来找自己的目的,他不知道?

可是刚才相互触及的那一眼,她并没有读懂太多的讯息,只是转过身靠在墙上,头脑还一阵阵的发麻。

——他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

难道说,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那一步了吗?

顾安童摸着自己的心口,沉静了两个礼拜,你还看不透这样的事情吗?

他和你……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不管是司振玄还是谢剑晨,又或者是顾家,都暂时要远离你的世界。

回到卧室,顾安童打开电脑,为了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从抽屉里取出了陆启岩的那张名片。

她该找谁帮忙继续查这件事呢?

顾安童承认,突然之间她是有了那么一瞬的茫然,原本靠谱的人都变得不靠谱了,那原本就不该寄予希望的人,她要如何去依靠?

倒不是说一定要去依靠谁,只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有个一起商量的人,那种感觉肯定比孤胆英雄要好很多。

她突然间有点怀念每天睡觉之前,都会躺在司振玄的怀里,和他说一天的事情,这一天下来她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做的不好的,如果是态度问题又或者是工作沟通问题,司振玄都会帮她指出来。

怎么又在想他!

顾安童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手机通讯录里的一个人打过去电话。

“喂,迎禾吗?是我。”

沈迎禾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略有点惊喜的走出店铺,“顾姐?!真的是你吗?”

顾安童赶紧对着电话里交代,“千万别大声喊,我现在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行踪,我有难言之隐。”

正文卷 142 说曹操曹操到

“哦……哦好吧。”沈迎禾环视了一圈,和掌柜的点头招呼了下,转身拂开帘子进了后堂的院子。

沈迎禾在之前就被顾安童挖到店里去当了店长,每天事情不多,但一定要会迎来送往,林月性格太浮躁,顾安童是相中沈迎禾的。

今天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拜托这个女孩子。

她觉着沈迎禾很聪明,在某些时候,甚至比谁都要稳重。

果然不负她所望,沈迎禾压低了声音,开始和她交流,“顾姐,你最近一段时间去了哪里,我们都急坏了,你现在遇到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和谁沟通吗?”

“迎禾,我们约个地方见面,你别告诉别人是来见我的,这点我相信你能办到,地址我发短信给你。”

“好,好。”沈迎禾挂了电话,满面狐疑的看着手机,顾安童这么神神秘秘的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她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并没有遇到大麻烦,这样的话沈迎禾才些微放心。

那她到底要不要和沈昊松说呢。

沈迎禾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刚拿脚尖踢了好几块石子,眼底那颗石子啪地一声落在某个人的鞋边。

沈迎禾正想着心事,被这下子吓了一跳,她慌忙抬头,就见沈昊松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什么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沈昊松勾起一丝笑意,“哦?这会还在念叨我的名字,就这么想我?”

“谁、谁想你呢。”沈迎禾还击了一句很没有底气的话,“你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司董事怎么样了?”

“他?他有人看着。”沈昊松负手而立,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憋了那么多天,就想着出来找你,有时间和我出去约会吗美人。”

沈昊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温和如春风和煦,沈迎禾的脸瞬间红了,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司氏集团的最后那段日子,沈昊松每天扮演上瘾,就总是揪着她去食堂,然后他就开始上演“啊美人我卡又忘记带了,求刷”再或者“昨天刷了你的卡,今天我出去请你吃饭”,总之沈迎禾在一瞬间就成了司氏集团很多女人的公敌。

正好在那时候顾安童对她提出了到店里工作的事情,沈迎禾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她必须要离开司氏,否则每天被那么多人合力吐槽,她可承受不住。

好在,这次沈昊松没有不让她去。

听见沈昊松的邀约,沈迎禾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下午有事。”

“还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沈昊松顿时间沉了脸,他好容易抽空来找这丫头,她居然还找理由推辞。

沈迎禾又接着摇头,“很重要的事情。”

“你不说?”沈昊松的眉梢挑的越发厉害,沈迎禾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霸道的让人无言以对,早知道她刚才接了电话就直接出门了,思来想去她红着脸扭捏着回答了句,“你不是过几天要生日了吗?”

【呸,休想我给你买生日礼物!】

沈昊松面部松动了下,原本紧张起来的气氛又和缓了下来,他向前走了几步,大掌托在沈迎禾的下颌上,那么温柔的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烙上,才柔声问:“怎么,要给我留下一个完美的生日纪念么?”

“恩恩。”沈迎禾点头如捣蒜。

【呸呸!想得美!】

沈昊松松开对沈迎禾的桎梏,非常大度的挥了挥手,“那去吧。”

沈迎禾进屋,抓着自己的包,跑的比兔子还快,她可不想继续留下来受盘问,她沈迎禾别的未必好,可这死守秘密非常靠谱的口碑,是绝对不能在沈昊松这里被破坏掉的。

…………………………………………………………

循着顾安童给的地址,沈迎禾在那小区附近的咖啡店里看见了顾安童。

或许有一些时日没见,沈迎禾觉着顾安童似乎又瘦了很多。

她连忙上前,坐到顾安童的面前,直截了当的就问:“顾姐,之前听说你摔了一跤,然后就在医院里消失了,到底谁干得啊?”

顾安童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先别说了,都过去……”

“怎么能过去?”沈迎禾略有点不解的咬着下唇,“顾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两周大家都在找你,司董事那边公司出了事情,要连夜加班处理,等处理完了还不眠不休的找你,身体终于垮了,后来在路上好像看错了一个人的背影,以为是你,被车……”

顾安童的眸子陡然间瞪大,“你说什么?被车?”

“对啊,被车撞了,到现在还没醒。”沈迎禾有点难过的低下头,“司董事自己又没亲人,大哥去医院里盯了几天,那个任轻盈守了两天夜但最后撑不住被接走了,前些日子我和林月等人都轮流照看,顾姐,司董事昏迷的那几天,晚上都在念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顾安童呆滞了良久,眼泪险些便要涌了出来,她慌忙拿手背擦去,难怪任轻盈说了那么会令人误解的话,甚至跑过来找她,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如果司振玄真的醒不过来,任轻盈恐怕也会崩溃。

可是她呢?

顾安童承认,她的心也瞬间抽痛了,她赶紧用手抓住那地方的衣服,拼命的揉了几下后,才轻声问:“事故定责呢?我不相信这是个偶然事件。”

“什么?顾姐你的意思?”

顾安童用力的克制住心头的悲伤,“我的意思是,那车的车主是谁,都查过么?我觉着以沈昊松的能耐,不会就这样掠过这件事……”

没办法,最近她的身边出的诡异事情越来越多。

似乎每一件事都看起来毫无关联,实际上就像是一张网,将他们每个人都牢牢的捆在一起。

这座围城,围住的又何止是顾安童,甚至还有司振玄。

顾安童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甚至险些拿错服务生上的饮料,见沈迎禾似乎在思索,她还是神情复杂的问:“沈昊松怎么说?”

“大哥说,这件事的确有待调查,你失踪是第一环,第二环就是让司董事心神不宁却又劳累过度,这样的话,设计他就很方便了。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证明,车祸是人为的。”

顾安童垂眸。

所以她还是害了司振玄吗?

杜云森和陆启岩怎么会那么好心好意的给她保胎,当初杜云森说要保护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觉着对方说不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司振玄么。

“顾姐,你去看看司董事吧……”沈迎禾小声央求了一句,“司家那边根本不去人看他,他父母怎么就那么狠心。”

司振玄夺了司氏集团,说不定魏玉兰恨不得他出事,别醒过来。

“倒是司岳云司总经理,和那个周小姐,有过来看过,好让人意外。”沈迎禾有点不好意思的垂头,“其实我觉着这件事还是别和你说的好,毕竟你怀孕了,万一要动了胎气可要怎么办。”

顾安童的声音却也变得有些颤抖起来,“不会的,我没事。可是这件事其实归根结底也是因我而起,我真的怕自己成为负累……”

可是良久,她还是握了握拳,“怕就怕我始终在暗处,别人在明处,我还不如让自己站出来。他、他还好么?”

“嗯。司董事目前在医院治疗的事情,对外封锁着的,除了几个亲近的人,没有别人知道。”

顾安童两手交织在一起,眼底滑过无数的画面,最后却又定格在任轻盈那张笑的虚弱却还坚定的面容上。

或许她的确不应该再出现在司振玄的生命里,可是……

“顾姐,看看去吧。”沈迎禾见顾安童沉默着流眼泪,心里头也有点难过,她小声的说:“也许你去看了,司董事就有醒来的机会,你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吧,你忍心不去看看他么?”

当然不忍心。

顾安童有时候觉着,宁肯躺在医院的是自己。

她的确也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却没想到司振玄居然也在医院。

“你要是不去,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也刚做了保胎,万一对孩子不好呢。”沈迎禾有点难为的呢喃着。

顾安童忽然间说:“去,我当然要去。”

孩子不是什么问题,顾安童觉着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已经能足够冷静的应对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顾安童,甚至于她听见司振玄遇到车祸昏迷不醒的消息,也都能够强行忍住心头的悲恸,而直指问题的核心。

虽然杜云森陆启岩都没干什么好事,甚至以保护她为借口,张着大网等他们自投罗网,可是顾安童不得不说,保胎的两个礼拜,对于她而言,真的是人生的洗礼。

她从来没有那样煎熬的度过过。

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能联系外面,还要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随时离开她。

当这些生生熬过去以后,顾安童原本还充满希望的眼睛,渐渐也冷了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前的她,为什么就不懂这样的一句话,反而次次让人为先,最后反而是自己落了下乘。

顾安童说去,沈迎禾的眸子都亮了,“真的吗?”

但她很快又有些迟疑,“不过顾姐,到时候你可千万别伤心……”

“我努力。”

正文卷 143 为什么还要出现

司振玄住的医院是一家空军医院,地处比较偏远,但非常安静,整个医院空空荡荡的,里面来来往往的很多都是身着军服的军人,据说这家医院是沈昊松的关系,比较妥当。

顾安童到达的时候差不多是四点多,病房很大,比她在市立医院的那种病房大很多倍。

病房里有一个沈昊松请的护工在照看,不过顾安童到的时候,那人正在打盹。

“于妈,你先出去。”沈迎禾让护工和自己离开,把空间留给顾安童和司振玄。

顾安童静静的站在原地,只那么一眼,她就有点忍受不住。

司振玄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比她走之前要消瘦了许多,顾安童走过去,用手握住他的手,还没有说话,嗓子便有些哽咽。

“振玄,司振玄。”顾安童的双唇嗫嚅了几下,终于是将额头挨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微凉,和他这个人给人的一贯感觉非常相似,顾安童轻声说:“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告诉我……也或者,是他们骗我对不对,你根本不是因为找我才这样的。在你这里,其实我一直没有自信,我觉着我们的感情很虚妄,所以在面对重重困难的时候,我没有和你一起挺过去的决心和毅力。”

当然,她也的确无法接受任轻盈的存在,何况任轻盈对司振玄的野心,昭然若揭。

任轻盈在她家里和她说的那些话,顾安童还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能在杜云森身边待上那么多年,也算是被盛宠多年,何况还把自己的小叔叔杜唯真给牢牢把控在手里。

这样的任轻盈,顾安童之前居然觉着她很可怜?

可怜固然可怜,可她绝对有她厉害的地方。

任轻盈对司振玄,是真爱,也就是因为这份爱,令任轻盈已经失去了本心,假如顾安童坚持留在司振玄身边,任轻盈定然会和她闹的不死不休。

“其实你又是何苦呢。”顾安童唇畔扬起一丝苦笑,手不着痕迹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司振玄,在我好不容易决定放弃你的时候,你却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回来面对你。或者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我们当面说说,我想听听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如果你说你爱我,那我就算有千难万险,也一定不会离开,如果你说,你还只是因为那无谓的责任感,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在意。”

司振玄这个人,和很多现实中顾安童认识的男人不一样。

也或者是幼年的经历的原因,他的心思比其他人沉,他的责任感更是比其他人来的重,顾安童甚至都觉着,当初的自己,是怎么爱上这个外表严肃性情冷漠甚至有些阴郁的男人。

也或者,就是因为他内心从来没有失去的温暖吧?

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司振玄的手背上,顾安童感觉到他的手似乎动了下,可再抬头,却又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间,身后的门被打开,任轻盈站在外面,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却又一软,完全没有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顾安童回头,愣了片刻,赶紧上前去扶任轻盈。

任轻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气喘吁吁面色苍白的蹙眉问:“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任小姐,你昨天为什么不和我说。振玄车祸住院的事情。”顾安童没有被这句话问倒,而是反问,“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却要混淆视听。任小姐,我以前觉着你是个蛮好心肠的女孩子,现在我觉着我错了。振玄都躺在这里没醒,你却不让我这个身为前妻的过来看一看?”

“我没办法。”任轻盈脸上滑过一丝愧疚,“我真的没办法……”

“任小姐,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顾安童不想自己的声音太大,让这么安静的环境充满了嘈杂,她压低了声音,眉目清冷,“我就算和司振玄已经离婚,但社会关系都在,他的朋友至少也还是我的朋友,你不让我来看他,敢问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顾安童径直坐到司振玄的身边,眼底有一丝疲惫掠过,“虽然振玄一直亏欠了你,可我没有亏欠。我觉着我在很多事情上,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请不要得寸进尺。”

任轻盈咬着下唇开始流眼泪。

这时候沈昊松从外面跨了进来,看见顾安童和任轻盈的时候,顿了顿,才转身和任轻盈说:“轻盈,你身体不好,别在这里耗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还得分出神来照顾你,你先回去吧,晚上让安童守夜。”

见任轻盈没动,沈昊松叹了口气,“你这样也没意思,振玄没醒呢就玩宫斗,不差这一天,快回去吧。”

任轻盈起身,沈迎禾进来赶紧扶住她,二人出了门后,顾安童才轻声说:“昊松,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沈昊松坐在刚才任轻盈的位置,长腿一伸,身体呈现出非常舒服的姿势,才蹙眉问道:“你最近去哪里了,两个礼拜谁也找不到,是故意要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顾安童握着司振玄的手,犹豫了下才说:“我最后一天是和谢剑晨一起吃饭,可是接到杜唯真的电话,他说振玄和任轻盈打算去国外定居,让我想办法阻拦。”

说到这里,沈昊松的眉再度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顾安童歇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我转身,被别人撞到,一下子身体没掌握住平衡摔倒了。就被谢剑晨送去医院。”

“在医院里待了两个礼拜,杜云森说这是保护我的举措,他说谢剑晨试图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沈昊松好像没有错过重点,他直接挥手打断,“你刚才说什么?肚子里的孩子?”

顾安童点点头,面上的表情尽是苦涩,“对,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会怀孕。假如振玄醒过来,你也别告诉他,我不打算和他说这件事。”

“这不大好吧?”沈昊松直截了当的说:“毕竟这孩子也有他的一半血脉,你却不说。”

“说了能怎么样。”顾安童反问他,“干扰他的判断吗?我没打算和他复合。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他都还没醒……”

握着司振玄的手微微紧了下,顾安童眼泪又险些要落下,“只要他醒了……”

“只要他醒了,你就回到他身边。”沈昊松截断顾安童的话头,“你这样承诺,他说不定就醒了。”

“沈昊松,你不要强求好不好?”顾安童指着门外,“你也看见任轻盈的态度了,她会答应?再说了,我也没有和她抢男人的意思,谁要和她斗。”

沈昊松发觉在这件事上,顾安童还是那么坚持,也就不再纠结,毕竟这是司振玄自己的事情。

顾安童问:“他怎么样?医院有诊断结果吗?还有,这件事是杜云森做的么?”

沈昊松起身,慢慢踱到司振玄的身边,“医院说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醒,加上他之前一直在找你,所以我和迎禾商量着,也许你出现了对他苏醒会有帮助。安童,无论以后你们两个准备怎么解决,这期间,还是要辛苦你照顾他,晚上我让迎禾留下来陪你,可以么?”

“公司最近也不太平,我得在公司里盯,其他人我不放心,你明白我的意思。”沈昊松见顾安童基本没什么意见,便压低了嗓音,和她交代,“他身边没有靠得住的人,你只要别太累,该休息的时候还是直接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会让于妈去做。”

顾安童又侧头瞥了眼床上的司振玄,想起沈迎禾说的,司家的人根本不管司振玄的死活,估计这个时间都在计划着怎么拿回司氏集团的股份,司岳云周容容这趟来也不知道是善还是恶。

至于任轻盈,他们也都说了,任轻盈的身体不好,根本没可能照顾好司振玄。

所以,也就只剩下她这个前妻了。

“好。我知道了。”

“至于这件事和杜云森的关系,十拿九稳跑不了。”沈昊松忽然间勾唇笑了笑,“别担心这些,和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只要负责陪好振玄。”

沈昊松说司氏还有点事情需要他处理,这盘枝错节的,必须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稳住,否则满盘皆输。

不懂沈昊松说的意思,但顾安童还是和他告辞。

于妈进来说她就在隔壁的小房间里,有什么事情就叫她,她不打扰二位,显然是被人特地提点过的。

特等病房里有专门的陪护休息的地方,顾安童暂时没打算去休息,只是握着司振玄凉凉的手,趴在床边,轻声说了句,“振玄,你早点醒过来好不好?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你觉着你甘心就这样睡着吗?”

司振玄的五官很立体,静静的睡着的时候,就如同一个俊美无俦的雕像,顾安童的手指从他的眉眼,慢慢滑到他高耸的鼻尖,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想起司振玄曾经和她说过的话,那原本被她强行按下去的伤感,渐渐席卷而来。

怀了孕以后顾安童其实特别嗜睡,趴在床上的时候,她险些就这样睡了过去,也幸好沈迎禾推开了门,门声将她惊醒。

沈迎禾蹑手蹑脚的走到顾安童身边,“顾姐,我让于妈先去买点饭,晚上就在病房凑合下吧?”

“好。”

沈迎禾在她身边坐下,一双杏眼圆圆的在顾安童身上扫来扫去。

正文卷 144 你一定很爱他

“你怎么了?”顾安童奇怪的问。

沈迎禾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顾姐,你一定很爱司董事,对吧?”

顾安童愣了下,“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你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可是从进来后,你一直握着司董事的手……”沈迎禾挠了挠头,“其实我也说不出来,我就是觉着,明明都分开了,却还坚持生他的孩子,没有足够的爱,是不会这样做的。”

顾安童眼睛有一点点湿润,她赶紧挪开目光,和沈迎禾说:“那你呢,你爱沈昊松吗?”

沈迎禾挠头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略有点黯然的回答:“我觉着应该是爱的吧,谁让我从小就跟了他,好像除了他以外,看谁都没他好。明明是个嘴巴毒又说话刻薄的人,偏偏我很吃这一套啊,就是……就是……”

顾安童没说话,没成想能打开沈迎禾的话匣子。

她愿意听。

沈迎禾有点害羞的小声说:“我真想和他在一起,困难好多。别说他比我大这么多,光仅仅是他和我的身份,也会有很多的阻力。他和我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个未婚妻,那个何雪晴是冒名顶替的,所以迟早会和她撇清关系。他这点我挺喜欢的,至少现在会和我交代清楚。”

顾安童点点头,“可他现在已经37了,如果你和他的事情再不解决,是不是太晚了。”

这话一说,沈迎禾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些晶莹的泪花,她低下头看着地面,自己的影子似是在灯光下无限延伸,她晃动着身子,轻声说:“他说他也知道不能耗时间,所以打算等丰城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就和我回去面对,问我怕不怕。”

顾安童静静的听沈迎禾说,那张娇小的面庞似是突然间浮上了许多忧伤。

沈迎禾说,我不怕。

她从来就没有怕过和沈昊松在一起要背负的责骂,事实上她在沈家遭受过的非常待遇,也已经不是一桩两桩。

只是沈迎禾每次想到自己和沈昊松,总会有很多的不确定和忐忑,这种感觉并不是他不喜欢她,而是他不会一直属于她。

沈迎禾还记得有天晚上,沈昊松就那样抱着她,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夕阳落下,然后沈昊松忽然间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说,“宝贝,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说以后谁照顾你。”

沈迎禾说完,那眼泪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哪怕是顾安童听见这句话都有点伤感。

这两个人的年龄确实差了挺多,沈迎禾才22岁,可沈昊松已经37岁了,十五岁的差距看起来倒是还好,可是以后呢,以后一个40岁,一个就55,再往后一个60,另外一个就75了。

人生没有所谓的白头偕老,总有一个会先一个离开。

只是年轻的时候谁也不会去想那么长远,也就只有沈昊松这种到了一定岁数的人,才会考虑这么长远的问题。

“你别想太多,你看沈昊松保养的不错啊,虽然年纪已经37了,实际长相就和27的一样,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顾安童开导她,“难道不是先能够在一起了,才能去想更多的事情吗?”

如果连在一起都不可能,又怎么敢奢望白头到老?

顾安童的手紧了紧,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司振玄,是啊……如果连在一起都是个奢望,何来的白头偕老?

深夜的时候,沈迎禾让顾安童去睡觉,顾安童说不用了,她想待在司振玄身边。

沈迎禾自己先撑不住,就跑进房间里睡去了。

顾安童趴在司振玄的床边,不知不觉中也是有些犯迷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却忽然间感觉到有只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种力度,那种触感,都令顾安童恍惚在做梦。

也许是包裹着她的气息太过熟悉,以至于顾安童闭着眼睛问,“是你么?是你么司振玄?”

“是我。”

这声音过于真实,顾安童忽然间僵直了背部,瞬间醒了过来,她直直的看着抵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还有那抚着她长发的手,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就这么醒……醒过来了?”

司振玄见她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却还是用手缓缓覆在她的唇上,低声说:“小声一点,别吵醒他们,这件事要保密。”

顾安童愣了下,司振玄醒过来,这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吗?为什么要当做一个秘密?

屋子里很暗,可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光线,顾安童逐渐看清了司振玄的脸。

他的表情依旧是以前那样的严肃,但眼神很温和,也或者是怕她离开,司振玄的手臂很用力的搂在她的腰间綦。

顾安童还沉浸在他说的话里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她才一把拉下司振玄的手,“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秉”

她是压低了嗓音说的,也是为了防止被小房间里休息的沈迎禾和于妈听见。

“这件事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我们发现了很多蹊跷的地方。”司振玄沉默片刻,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顾安童,但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话要和顾安童说,“安童,这两周你去了哪里,谢剑晨和我找了你很久。”

顾安童却没有注意到他的问话,反而是将心神都放在他说的第一句话里。

因为我们发现了很多蹊跷的地方。

哪里蹊跷了?

既然感觉到蹊跷的地方,难道说司振玄的车祸也只是做做样子?

顾安童这才发觉到司振玄似乎正坐着抱她,那动作和姿势都非常流畅,看不出来是刚刚出了车祸的人,她咬牙切齿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出车祸?你这次是故意装出来的?”

顾安童的强烈挣扎引来了司振玄一声闷哼,他略带苦笑的回答了句,“车祸是真的,你看。”

说话间他单手将病号服的上衣衣摆拂起,让顾安童看他背后的伤。

“车祸之后,的确昏迷了好几天天,而且身上也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司振玄解释,“有人做手脚,不想让我醒。”

“所以你今天在装睡,我说什么你都听见了吗。”

“没有。”司振玄说:“有人会给我注射药剂,让我进入深度睡眠,这件事是我和沈昊松默许的,否则不会让他进行的这么顺利。我们要将计就计。”

顾安童听得满脑门雾水,为什么会有人非得让司振玄沉睡不已,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司振玄醒过来,干脆做的更绝一点啊?

还有,司振玄现在醒了,是不是说明那个人很快要过来?

“还有十五分钟。”司振玄忽然间在顾安童的脖颈间闻了闻,“一定是因为你在,所以我才能比平时醒得早。”

“你们将计就计,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顾安童顺着他的话题问下去,忽略了司振玄刚才那句话中的暧昧。

司振玄环着她,只觉心安,回答:“我们之中有内奸。”

…………………………………………………………

七天前。

司振玄正浅浅的合着眼睛,似是休息却又似是在冥想,沈昊松丝毫没有管这里是病房,直接咬着根烟转身,“我们之中,绝对有内奸。”

司振玄低低的“嗯”了声。

他车祸醒过来后,因为腰背处的伤,暂时没办法动弹,但他和沈昊松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顾安童带走,却又能知道司振玄的行踪,给他来了场车祸,他们这些人当中,一定有内鬼。

谢剑晨看似有问题,但谢剑晨不至于做监守自盗的事情,而且沈昊松和司振玄的观点一致,就是即便彼此看不惯,可也相信对方的人品。

这是数年交往得来的看法。

“我看,不如你继续装昏迷不醒,一来,可以揪出这个内奸,二来,以前一直都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对我们其实不利,所以我们也调换一下,我们在暗他们在明。”

沈昊松的想法,司振玄是支持的。

最近因为杜云森,司氏集团内部经常出现一些问题,也幸好他和沈昊松合作,想办法一一解决,但这件事或许会随着司振玄的车祸昏迷而逐渐消停,虽然同时水涨船高的,也许还有司氏集团的内部权力斗争,但至少比外人干涉来的轻松。

二来,如果顾安童是因为什么事情出了意外,那司振玄的车祸或许能换回她的自由。

“药剂,是内鬼做的手脚?”顾安童蹙着眉问。

司振玄点头,“对,但也幸好我醒的时候是沈昊松在身边,否则他不会知道我被人注射了药剂,将计就计到了现在,按照沈昊松对这剂量的推算,今天晚上,那个人会再来。”

顾安童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她总算能听明白,那个人十五分钟以后就会过来给司振玄继续注射,让他再度睡过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两周你去做了什么?”司振玄忽然间想起刚才没有接续下去的问题,侧头问。

其实她今天白天在他身边有和沈昊松说,如果他是装睡,恐怕就已经都听过去了,也幸好他不是。

顾安童板着个脸,“和你无关,我本来就没打算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车祸,你就不会回来。”司振玄一字一句的说:“所以这一撞,是撞对了。”

“司振玄!”顾安童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骂他,可是话到唇边却又吞了回去,因为她听见了脚步声。

“你去里面。”

正文卷 145 我们中有内奸

长长的空旷的走廊忽然间响起一阵脚步声,这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却又非常的明晰。

司振玄让顾安童进去,但来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有些来不及,顾安童只好先把之前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选择趴在司振玄床边装睡。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站在床边,手里窸窸窣窣的似乎在拿着什么针剂。

但他看见司振玄床边的顾安童,略微愣了下。

而后,他的手直接伸向了顾安童。

也就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她的耳边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男人的轻笑声陡然间响起,快速的脚步声再度在门外掠过,不过是顷刻的时间,顾安童再抬头,整个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

司振玄站在门边,眼神深幽的看着再度安静下来的走廊,如果不是身体的确不适,而那个人试图向顾安童出手,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快,以至于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就让他溜了。

顾安童心有余悸的站起身,那声轻笑她觉着有点熟悉,总觉着自己在哪里听见过。

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只好去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说:“你醒了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司振玄难得没有阻拦她。

顾安童便朝着门外走,司振玄却又忽然间拉住她的胳膊,从后头将她拥住,“明天再走,我不放心。”

“……”顾安童没有反驳,毕竟那个试图向她出手的人刚刚跑了,她也怕真的出问题。

司振玄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顾安童每次看,都看不懂里面的含义,可这次,她却分明看见了自责的情绪。

原本他一场车祸,昏迷不醒将她惹了回来,但最终他还是答应放她走,是因为发现在他身边,会带来很多的麻烦么?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了。

顾安童忽然间想起和沈迎禾的对话,在一起这三个字如今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奢望,与其说是期盼,不如说是解脱。

他们还是陌路人的好,哪怕在这座围城里,只要顾安童不会成为司振玄的软肋,那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以前司振玄或许没想通,可就在刚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安童会从医院里失踪两周,为什么她回来之后只字不提自己的遭遇,又为什么她在刚才险些被别人算计,全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藕断丝连。

“你的世界太复杂,我的确进不去。”顾安童垂着眼眸说:“也或者,忘掉彼此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这样谁也不会太过难过。”

她不喜欢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也不喜欢任轻盈在她的面前楚楚可怜,更不喜欢差点丢掉孩子的惊心动魄。

原本她就计划离开这座围城,去往蓉城生孩子,可惜就在最后的时刻,谢剑晨成了疑凶,令她哪里还敢随意信任他人。

她的一切本该是为了孩子。

如果不是听说司振玄这次车祸严重迟迟不醒,她也不会赶过来。

见司振玄终于肯放她清净,顾安童松了口气,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

“安童。”司振玄忽然间握住她的手,一如白天她那样握着他的一样。

顾安童苦笑,他还是那副有话无法说出的神情,明明刚才和她还说了那么多,她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唇角微微扬起一道弧线,“谢谢你终于肯放弃我了。”

……………………………………………………

第二天一早,空气中流淌着清新的气息,清透的白光下,甚至能看清里面细细的微尘。

沈迎禾迈出小房间的时候,却只在病房里看见已经清醒的司振玄,司振玄身边是沈昊松,居然已经不是顾安童了。

沈迎禾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所以昨天在她睡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猪,你醒了?”沈昊松开口就损。

“谁是小猪了。”沈迎禾气鼓鼓的走到二人身边,圆圆的杏眼在司振玄身上来回扫视,“司董事,你醒了吗?顾姐去哪里了啊。”

“嗯。昨天晚上醒过来的。”司振玄简短的回应她,“安童一早就回去了。”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吗?”沈迎禾分外天真的合了下掌,“你都那么多天没醒,顾姐一出现就醒了,好棒哦。以后能给我这样的机会体验下吗?”

沈昊松嘴角微微抽搐,“你什么意思,希望我被车撞?”

沈迎禾吐了吐舌头,“我有说是你?别自恋。”

沈昊松起身,和司振玄示意了下,拖着沈迎禾的手往外走,直走到走廊尽头,又转了个弯朝楼上去。

“去哪里啊大哥。”

“找监控录像。”沈昊松双眸毫无波澜,眼底浮现起一丝厌憎,“昨天晚上来耗子了。”

为了抓这个鱼落网,他特地在走廊多加了两个摄像头,希望这次能有所获。

沈迎禾不屈不挠的接着问:“大哥,顾姐呢,顾姐去哪里了。”

“和司振玄彻底分手了。”沈昊松意兴阑珊的回了一句。

他还以为司振玄的车祸会让顾安童心软,这样慢慢的接受和司振玄在一起,可没想到她性子居然这么烈。

这样的女人,爱的其实更加绝然,否则不会连离开,都那么果断洒脱。

司振玄三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居然会有顾安童这样的女人,为他折腰。

沈昊松在走道里停下,忽然间看向小小的沈迎禾,“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留下孩子么?”

沈迎禾想了想,笑靥如花,“当然会啊,我一直很想给大哥生孩子呢。”

【呸,每次措施都做的那么完善,还问我留下不留下孩子,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沈昊松眸中滑过一丝满意,“那如果我和司振玄一样,你会选择留我身边,还是离开。”

“当然是留你身边!”沈迎禾依旧笑的牲畜无害,“我比任轻盈漂亮,比她身体好,比她能生养,凭什么是我让啊?打死都不离婚,看她怎么办!”

“就你这张小嘴能说会道。”沈昊松被逗笑了,一指按在沈迎禾的小脑袋瓜子上,“可惜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顾安童完全不屑于和任轻盈争。”

见沈昊松打开监控室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沈迎禾陪他坐下,他开始查找昨天晚上那几台监视器的内容,她就小心的询问:“那司董事到底喜欢不喜欢顾姐?我看他也不像是喜欢那个任轻盈的样子。”

沈昊松的手微微停了下,转而看向沈迎禾,目光柔和,“事实证明,欠什么可千万别欠情债,这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司振玄就算喜欢,也没什么用处,我们在商界的力量足以抗衡杜家,可在某些方面,却远不如杜家根深蒂固。任轻盈呢,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能在兄弟之间游刃有余,现在却还能很好的把握住分寸,让我对她讨厌不起来。”

“感情大哥你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沈迎禾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好吗!”

“等等。”因为沈迎禾的猛力一拍,画面正好暂停在某个角度。

沈昊松眯着眼睛凑过去看,“这个人的身形,也有点熟。一米八上下,瘦长型体型,其他还需要再辨认。”

沈迎禾跟着凑近,“你们之前都在猜谢总,可我觉着谢总的肩是宽的,比这壮实,这样的身材,很像那个陆启岩啊。”

“你觉着是他?”沈昊松转头问,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沈迎禾的神情,比以往都要柔和。

沈迎禾点点头,“你看像不像。”

“面对一团黑的背影,你能看出来像陆启岩,也真是不枉费你这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沈昊松将视频都一一拷下,再在沈迎禾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准备回去。

沈迎禾缠着他不放,非要将顾安童和司振玄的事情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姐和司董事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怎么没有?”沈昊松忍无可忍的回答,“你那么关心他们的感情,是想撬墙角?”

“当然不是。”沈迎禾攀着他的胳膊,“要撬墙角我也撬何雪晴的墙角,怎么会去撬顾姐的。”

沈昊松邪魅一笑,“呵,那我告诉你,顾安童既然怀了孕,就完全别想从这条船上下来。”

可他和她都没有把顾安童怀孕的事情告诉司振玄,恐怕也是想给他个惊喜或者惊吓。

“顾姐和我说,连在一起都是个奢望……”也许突然间这句话触动了她的心神,沈迎禾扬起脑袋,“帅哥,能给我上船的机会吗?”

沈昊松抬声就问“船”?沈迎禾嬉皮笑脸的坠在他身后,就和一个小跟班一样。

“那你好好表现,我天天给你开一条船。”沈昊松意有所谓的话,说的沈迎禾小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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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沈昊松将手中的u盘递给司振玄,看着他插上usb口连通电脑,才随口时候了句,“迎禾说,那个人像陆启岩。”

“应该不是。”司振玄也跟着将视频来回倒退,寻找一些可用的蛛丝马迹。

陆启岩这个人最是爱惜自己的羽翼和今天得来的一切,何况陆启岩的伸手可没有视频里这个人身手好。

可他居然要对顾安童下手,这应该就是司振玄必须马上拔除的毒刺。

和陆启岩体形很相似的,又和他们二人关系不错的,这个圈子里,他们也仅仅能想到凤毛麟角。

正文卷 146 那件事与我无关

只是就在那刹那,二人的目光对视,还真是有一个人,和陆启岩的身高体型极为相似。

但是里面那个人的着装风格,的确很像陆启岩。

司振玄和沈昊松对视一眼。

这个角色其实呼之欲出——杜唯真。

和二人的关系不错,却又对任轻盈有一种执着,从而对司振玄产生厌恶的感觉。

否则,又怎么会想到连顾安童一起解决。

可杜唯真的动机是什么?他凭什么要对司振玄下手,甚至下那么狠的手。

“他当然有动机啦。”沈迎禾在旁边慢悠悠的、一针见血的时候:“事业上事业上,他不如他的哥哥吧,充其量也就是个跟班。不喜欢现在的处境,很正常;至于感情,明明喜欢的人是任轻盈,结果任轻盈一门心思的喜欢司董事,他心里头也苦吧?”

沈迎禾的话令司振玄沈昊松有了几秒钟的沉默,而沈昊松很大度的挥了挥手,“要直接和杜唯真谈一次,还是秘密的再跟几天看看情况。”

沈迎禾的话不吝于一个提醒,沈昊松才想起顾安童的说法。

“当时你不是要送任轻盈去国外?”沈昊松忽然间在病房里踱来踱去,“是任轻盈提出的想去国外疗养,你也觉着是个能让彼此冷静下来并且没必要捆在一起的契机,就也答应了。”

结果呢?结果杜唯真给顾安童打电话,说他们两个人要一起去国外定居。

就单仅仅是这个电话,便已经让杜唯真疑点重重。

沈昊松索性再度坐回到司振玄身边,“这个杜唯真到底是什么心态?他现在到底是帮你还是帮任轻盈,我记得,你们不是一条战线上的吗?”

司振玄将电脑放回原位,才面色冷沉的回复了沈昊松的话,“救出来之前,是一条战线,救出来之后,又怎么可能是一条战线。”

“他如果想得到任轻盈,只会想办法介入到你们中去,去国外那次的电话勉强符合逻辑,可细想却又不对,他这分明是在离间你和顾安童之间的感情。”沈昊松越分析越觉着杜唯真行为蹊跷的地方,“铁定是他没跑了,他对任轻盈有情,要对你下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但他还要对安童出手。”司振玄咳嗽了声,起身下床。

“你要去哪里?”沈昊松见司振玄居然准备去小房间换衣服,着紧喊了句,“你身体还没康复,出去和杜唯真干架么?”

“干什么架。”沈迎禾在旁边小声吐槽,“这是文明社会好吗?”

沈昊松听见这丫头居然敢吐槽他,于是伸手揪着她的小脸蛋,“文明社会怎么了。夫妻还没事干架呢,狗男女也经常干架,情侣还得干架,你和我也得……”

“干架?”沈迎禾呆呆的回应了句,“我和你没干……”

然后沈迎禾失语了,她狠狠的一脚跺向沈昊松,被他轻松躲开,然后沈昊松朗声笑着,抬脚便进了小房间。

顾安童回到陆启岩给她租的那个房子,顺手给沈迎禾把陆启岩的联系邮箱给发了过去,让沈迎禾记得给沈昊松,无论如何在这两天帮她查到这个地址是否与那匿名邮箱有关。

然后她又拎着一把伞出门,想去超市里买一点食材。

刚到楼下,顾安童就看见个熟悉的人影,这人影令她的脚步微微一滞,良久还是迈了过去,“剑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去医院看司振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谢剑晨负手站在树下,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身上,顾安童支起伞,让他和自己站在一把伞下面。

或许是看顾安童撑伞撑得有些辛苦,谢剑晨顺手接过,帮她挡住,才问:“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顾安童垂着眼睛,有点不敢去看对方那温和如水的眸子,“我就是去超市买点菜。”

谢剑晨拿着伞,带着她一起往超市的方向走,这架势不容顾安童拒绝。

伞都在人家手里,顾安童有点无奈的跟上,谢剑晨一边注意着不让雨水淋到顾安童,一边说:“那件事,和我无关。”

顾安童愣了下。

“虽然我解释,你也未必愿意听。”谢剑晨的声音在这丝丝雨水中,听起来并不是很锐利,他似乎对待她永远的那么好脾气,“可是,我不屑于用那样的手段去针对一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不想要你生出来,完全可以在蓉城的时候再动手,到时候你在蓉城,你也可以选择不回来,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你结婚,你觉着呢?”

顾安童停住,脚底的柏油马路几个水坑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天地之间奏响的这曲乐章已经持续了两三天,她抬眼看他,素净白玉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微笑,“其实剑晨,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那就好。”谢剑晨先是一愣,而后如释重负的笑了,“那就好。”

虽然一刹那,顾安童也曾经怀疑过谢剑晨,但也仅仅是那瞬间而已。

“这两个礼拜,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顾安童苦笑了下,“保胎么,能好到哪里去。我原本以为杜云森是想保护我,结果发现不是,他根本就是拿我做一个由头,逼着司振玄出了车祸,昏迷不醒。”

但是顾安童没有说司振玄这次车祸也是将计就计,相当于拿一场苦肉计去博得敌在暗我在明的时间,拔除内鬼,换取她自由的空间。

不过司振玄已经醒了的消息,大概很快便会传到谢剑晨的耳朵里,也就不需要她来阐述。

“所以,你是为了那件事才去找的司振玄。”谢剑晨笃定的说。

顾安童点头,“其实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他,先不说我是他的前妻,本质上没有什么仇恨,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假如他真的一睡不醒,我见他的也就是最后一面……”

谢剑晨表示理解,“我听说,你回来之后,司振玄就醒了,而且正常去司氏上班了。”

果然,哪里需要她说,只要她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谢剑晨又或者司振玄,都会很快知道彼此的行踪。

只是她记得司振玄的背后伤还挺严重,居然就直接去公司了?

见顾安童突然间沉默不语,谢剑晨忽然间又站定,眼底微澜泛起,“安童,我和司振玄想办法解决掉这个后患,如何?”

顾安童瞬间愣住。

谢剑晨说要解决掉这个后患,便是指的杜云森。

杜云森这位大佬,势力那么强大,他这样的境外人士,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顾安童想不通谢剑晨说的,要和司振玄联手解决掉杜云森的方法和方式,不过这也不是她要去管的事情。

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从拿到沈迎禾给她发来的消息,两个邮箱的确是一个,也就是说,陆启岩策划了这出婚外情曝光时间,从而导致她的家庭分崩离析。

顾安童攥着手机,和沈迎禾又交代了下最近店铺的一些事情,从制香坊里走出来,单手紧紧掐着手机,指尖陷进肉里,疼的钻心,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启岩、陆雨琳,这就是你们还报她顾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的结果?这就是口口声声的哥哥妹妹,最后却做出来的狼心狗肺的事情?

顾安童突然间觉着很是荒谬。

打从江暖出现在陆启岩的身边,她就已经隐隐有感,但她还需要一个证据而已,需要一个自己要重新正视自己与这陆氏兄妹再度相逢后的态度表现的证据。

现在证据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由不得她不去正视!

顾安童捏着手机,良久后拨了个许久都不曾拨过的电话号码。

陆启岩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安童?怎么了?”

顾安童抽泣着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楚楚可怜的,“陆哥哥,振玄……振玄已经公开回应了我们的离婚讯息,我现在心里好难过。”

江暖正趴在陆启岩的臂弯边,听见顾安童的声音,双眉一簇,似是要发火的样子,却被陆启岩直接推开。

陆启岩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略有点烦躁的说:“你给我电话,就是为了说司振玄么?”

“当然不是。”顾安童哭的声音还带了点鼻音,“我因为难过,就到制香坊这边散散心,你也知道这边比较偏远,今天雨很大,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车。”

“你让我去接你?”陆启岩的声音比刚才兴奋多了,他算是听明白了,自从杜云森把顾安童扔在医院里两个礼拜,然后他特地去接了一趟顾安童,还给她找了房子,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

现在司振玄回应了离婚讯息,佐证了她和司振玄之间已经结束的事实;再加上她现在怀疑谢剑晨,哥哥顾年光还在国外,她这个时候会想起他也是正常。

顾安童顺势应了一声,声音虽然还是刚才那清冷的嗓音,却带了点娇滴滴的味道,“可以吗?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现在的住处。”

“当然没问题。”陆启岩起身就要往外走,制香坊的地址他也知道,他还特地嘱咐顾安童别在外面等着,下雨天凉,这些话听得一边的江暖脸色是越来越冷。

见陆启岩套上外套要往外走,江暖赶紧起身,直接朝着陆启岩身后追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居然要去接顾安童?到底谁对你更重要你不知道吗?她肚子里还有司振玄的孩子,我肚子里才是你的孩子,陆启岩!”

正文卷 147 是因为司振玄?

陆启岩直接甩开江暖,“就你每天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你以为就凭你能拦住?你给我滚一边去。”

江暖见陆启岩的眸子里现出严厉的神情,打了个激灵站在那里,直到陆启岩的身影消失,她才狠狠的吐出了三个字:“顾安童——”

顾安童,你们那对狗男女把她都逼到这份上了,居然还霸着陆启岩不放!

顾安童站在制香坊的屋檐下,一排排雨丝滑过屋梁,落在繁花绿草当中,正是春秋交接的最好季节,不暖不凉。

夏梦最近一段时间去美国参加一场调香大赛,摩拳擦掌的要拿一个奖项回来,别说,她还真是不好找谁来接她一趟。

沈迎禾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她还不想做沈迎禾和沈昊松的电灯泡,加上她有自己的计划,也就放弃了打沈家兄妹的主意。

至于司振玄,前几天有媒体正好追到他问起婚姻状况,他首度公开已经和妻子协议离婚的事情。

在她失踪的这两个礼拜,顾家的家宴推迟,因为据说顾家的这些人一时间没办法招揽齐全,所以推到了月末,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年光就先去了美国深造,顾安童想到很快就要面对的那些顾家人,略有点头疼。

和司振玄这次算是彻底的断了,她也清楚司振玄或者是想保护她,怕她再因为他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正是因为清楚,她抽身离去的时候,毫无遗憾。

也就只有每每想起的时候,心底的最深处,偶尔会滑过一丝伤痛,除此之外,她已经慢慢可以看淡。

忽然间,制香坊外传来一阵喇叭声。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接了点雨水抹在脸上,这才拿起伞朝着外面跑去。

陆启岩看见从制香坊内匆匆跑出的顾安童,发现她衣着单薄,立刻下了车将外套搭在她的肩上,送她坐在副驾驶上。

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陆启岩看着低头不语却明显态度好转很多的顾安童,自己的心情也非常好,“想去哪里,现在就回家么?”

顾安童眨了眨眼睛,眼圈还有点红,半晌她点了点头。

陆启岩见她这个模样,发动了车子后,问:“是因为司振玄?”

“没事,和他无关。”顾安童知道演戏是一种水准,她突然间对陆启岩亲热了,陆启岩肯定不会相信,她和陆启岩之间也经历过一个阶段,从开始的相知相惜,到江暖出现彻底破裂,目前刚刚缓和,却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她也不可能对陆启岩有多热情。

陆启岩不介意,能像现在这样他已经感觉很好,所以温声安慰顾安童,“没关系,司振玄和你离婚,你还有我。”

顾安童下意识的挑眉,“哦?那江暖是怎么回事。”

“她?”陆启岩声音略有些讥讽的味道,“我和她就是逢场作戏,我心里头有谁,难道你还不清楚?”

顾安童唇畔扬起的讥讽意味更浓,“可是我讨厌她。”

因为讨厌江暖,所以更讨厌让江暖介入到她的生活中,甚至令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陆启岩。

然而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顾安童必须摒弃掉那些以前的厌恶想法。

陆启岩沉默了片刻,捏着方向盘的手在一点一点的敲打着边缘部位,“你讨厌她的话,我会尽量不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安童,我有我的难处,江暖肚子里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要它。”

顾安童轻轻的嗯了声,算作妥协。

陆启岩忽然间似有似无的问了句,“你肚子饿不饿?”

顾安童被陆启岩这样一提醒,摸了摸小腹说:“还真是有点饿了,但是我吃不多,而且吃了就吐,可能会影响你的胃口。”

陆启岩侧头看着依旧态度清冷的顾安童,非常愉悦的说了句,“没事,我看着你,会吃得香。”

我看着你才真吃不下……

顾安童心里掠过这样的想法,可她却并没有拒绝,而是默认。

陆启岩一脚油门,黑色豪车径直朝着雨幕中扎去。

陆启岩选了家装修很90年代风格的古朴饭庄,据说这饭庄最近在丰城上层的圈子里很火,可进去之后,顾安童并没有觉着有多高大上,那到底是哪方面比较招人欢迎呢?

陆启岩说,这家饭庄的食材都是纯天然的,连原料都是,这种纯天然的食物最适合孕妇,他连江暖都没有带来过,可是想起顾安童的身体状况,第一件事就是带她来这边吃饭。

顾安童双眸中隐隐藏了点笑意,“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不带江暖带我了?”

“我倒是没这个意思。”陆启岩笑笑,拿起菜单推给顾安童,“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安童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轻轻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对了,要不要喊轻燕一起来吃饭,因为你的关系,我都许久不和她联系了,怪想她的。”

陆启岩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这么好的二人时光,他可不想陆雨琳来搅局。再说了,陆雨琳那个女人,现在根本不想见到顾安童吧?

可他还是拿起手机给陆雨琳打电话。

陆雨琳那里吵吵闹闹的,听说陆启岩在这个八零饭庄,立刻起了兴致,“你等等,那我现在就过去。”

陆启岩没有说顾安童在这里,估计说了,陆雨琳十有八.九不想来应付,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烦透了和顾安童在一起玩的感觉,根本就是频率不对路子,也说不到一块去。

“看,我已经帮你叫轻燕了,你这下该满意了吧。”陆启岩说。

顾安童笑笑点头,让服务员先送一扎新榨的果汁过来,这种酸酸的新榨出来的柳橙汁应该比较符合她的口味。

“我听说,怀了孕最好别玩手机。”陆启岩想了个话题开场。

“听江暖说的吧?”顾安童的回答令陆启岩略有点尴尬,但好在顾安童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我爸和那个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陆启岩没想到顾安童居然会问到顾博远,微微斟酌了下才叹气回道,“你爸爸啊,现在对那个女人唯命是从,说什么是什么,那女人别看她外表柔弱,骨子里可有种恨天高的想法,比之前蒋妈厉害多了,在公司里颐指气使,两个儿子,大的那个顾影成,别看十八岁了,做事情一点章法也没有,还没开始学习就认为自己是这集团的纨绔太子爷,干什么都没耐性,还搅黄了好几个正在谈判的事情。”

“这个顾影成,怎么那么像司岳云?”顾安童失笑,微微摇头。

内心一声冷笑,你还知道蒋妈呢?那个女人是谁放出来的,还不是你陆启岩?

“我要是还在顾氏,一定会想办法削他们。”顾安童喝了几口柳橙汁,发现味道的确很新鲜,加上那酸甜的口感她很喜欢,不知不觉就下去了大半。

陆启岩倒是对她表示欢迎,“想来公司还不简单,顾伯每天都长吁短叹,说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年光了。”

“长吁短叹?”顾安童冷笑了声,“天天在外人面前扮演伪善,他有意思么?”

陆启岩没有回答,关于顾家长辈的事情,他还是越少触及越好。

好在这会陆雨琳已经一路奔了过来,那甜腻的“哥哥”在看见顾安童坐在对面后,直接刹停。

顾安童静如止水的眸子清澈如初,她浅浅笑着,看着脸色一时间没有变回来的陆雨琳——看吧,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一直以来都在自己身边扮猪吃老虎,可她居然没有发现。

陆雨琳有点尴尬的喊了声,“安童,你、你也在啊。”

顾安童点点头,眉眼弯弯,“是我让你哥叫你来的,毕竟我们好久没见了。”

陆雨琳扬起一抹笑容,坦荡荡的坐在顾安童的身边,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也对呢,真是好久没见。安童最近过的怎么样?”

拜你们兄妹所赐,她现在一点也不好。

陆启岩看他们二人又像之前那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心下一宽,说要去上个卫生间,让她们姐妹两个好好叙旧,临走前陆启岩还对陆雨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千万记得别胡闹。

看着陆启岩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底,顾安童忽然间轻声说:“别装了,装着累不累?”

正滔滔不绝说着话的陆雨琳忽然间住了嘴,一脸茫然的看着顾安童,“安童,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顾安童索性往后坐了坐,上下打量着已经焕然一新的陆雨琳,全身上下已经都是名牌,甚至连手腕上戴着的手链都是dg的新款,她讽刺的勾唇,“怎么,现在我们的陆小姐发达了么。那是不是可以把当年向我借的钱都还了?哦其实还不还也无所谓,你现在花的,也是我们顾家的钱吧。”

陆雨琳的脸瞬间红了,她好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样看着顾安童,半天忽然间咯咯地笑了出来,“真好,被看穿了吗?那我也没必要伪装了。”

顾安童的言谈也变得轻松起来,“是啊,我其实特别讨厌戴一张面具,所以干脆和你挑明,有些时候我很不理解你的一些做法,既然看不惯我,也瞧不起我,当初又何必怂恿我和司振玄在一起呢?”

既然陆雨琳看不得她好,又何必让她去追司振玄,还出谋划策,让她能和司振玄成真正的夫妻。

正文卷 148 要去打个招呼吗?

说起来,那段时间她真的很开心,甚至特别感激陆雨琳为她提供的那些思路。

如今再转头看看这个扮猪吃老虎的陆雨琳,顾安童只觉着心寒,她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的。

陆雨琳一听,瞬间展露出更灿烂的一个笑容,“哥哥让江暖破坏你们的婚礼,可我也不想哥哥真的和你在一起啊,幸好司振玄站起来要和你结婚,你和司振玄在一起了,我哥哥不就不会要你了吗?再说了,我们都知道司振玄有喜欢的人,你和他睡了,再被他抛弃,不是更大快人心吗?”

顾安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还真是……贱的令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雨琳见终于让顾安童说不出话来,捧着肚子笑的特别开心,“怎样,真相揭晓的时候,是不是感觉特别低落?现在你肚子里还怀着司振玄的种,结果他不要你啦,我哥哥也不会要你的,你就是孤家寡人!”

“我真是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讨厌我。”

陆雨琳听见顾安童的回答,才惊觉自己一下子说的有点多,她抱起面前的饮料转移视线,稍微舒缓了下自己烦躁的情绪,才接了下去,她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私人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这些行为。

“那是当然,从小到大,两个哥哥都把你当自己的宝贝,连我自己的亲哥哥都是这样,我在家里最小,可是我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被宠着的感觉。有好东西,都先给你,我呢?我只能挑剩下的,所以我特别讨厌你,可是却又不得不和你做朋友,现在好了,门清,我们谁也不用再顾着谁。”

顾安童匪夷所思的听着陆雨琳的这个理由。

理由当然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就无法解释陆家兄妹对顾家做的这一系列行为的原因。

但陆雨琳讨厌她,可能她口中所说的应该也是一种压抑在心里的情感。

顾安童这一辈子因为自己的性格没少得罪过人,但她自问,在很多时候,对陆雨琳就像姐妹一样,她这样说,令顾安童其实感觉不是很好。

陆雨琳本来想走的,撕破脸了就没必要继续坐在这里,结果刚站起身,看见某个方向的时候,却又露出诡异的笑容坐下,“我突然发觉,这个世界真是冤家路窄,你说,那位先生看见你和我哥哥在一起,他会怎么想?”

顾安童顺着陆雨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司振玄正坐在那里,对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司振玄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望着这个方向,只是顾安童惦记着和陆雨琳说话,所以没有看见他。

目光对撞,顾安童心头突地一跳,然后她默默的挪过眼神,嗤笑了声回答:“你不是都说了,他心里头有人,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整个圈子没有谁不知道这个消息吧?所以管他怎么想呢?”

或许是为了给陆雨琳添堵,顾安童的声音也稍微抬高了些许,“再说了,我从来没觉着,自己怀了孕,你哥哥不想要。你要不要试试看,到底是你的干涉有效,还是我的魅力有效。”

陆雨琳瞬间气的满脸通红,站起身就冲着顾安童骂了出来,“你不要脸!我哥哥不会要你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再说了,就凭你我两家的恩怨……”

陆雨琳忽然间闭了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瞬间蔫蔫的再坐了回去,只是这次她明显不想再和顾安童坐在一起,而是坐到了她的对面。

陆雨琳的声音有点大,整个店里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包括司振玄那一桌。

坐在司振玄对面的是这次司氏集团新招揽来的媒介总监何启良,何启良回头瞥了眼,就明白为什么刚才司振玄频频走神,说话都不在重点上。

“那位,不是司先生您的前妻吗?”关于司振玄的一些经历,经常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财经版的花边新闻自然也不会少了司振玄的那些风流韵事,什么妻子其实是婚礼上混乱中抢来的,什么没过多久两个人就离婚了,这一出一进的过程中,司振玄得到了整个司氏集团,而顾家却闹出丑闻,顾氏集团一落千丈。

这其中的过程看起来简直太微妙了,甚至还有特别八卦的媒体点评,说什么司振玄借妻上位,妻子家势力一落千丈后,便果断离婚……

何启良对司振玄的私事自然不了解,不过看司振玄的眼神,也并不像是对前妻没有感情的,一向有眼力价的他小心翼翼的问:“司董事,您是不是要去打个招呼?”

司振玄暗沉的眼神眸光微闪,半晌后他摇了摇头,“不需要。”

“嗯也是,毕竟是您的前妻,这样贸贸然上去,还不知道那些八卦媒体怎么编排。不过您放心,我入职以后,对于这块的新闻也会把握以下。”

“无所谓。”司振玄忽然间说:“我不介意外界怎么说我。只要企业好,就好。”

他的目光扫了眼正和陆雨琳不知道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的顾安童,眉间微蹙。

陆启岩回来,只是和走之前的气氛完全不同,陆雨琳已经坐到了他的旁边,而且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明显是不想搭理顾安童的样子。

陆启岩先是一愣,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便自坐下,转头用眼神和陆雨琳沟通。

陆雨琳白了他一眼,冷呵呵的说,“顾安童大小姐闹脾气呢,我可不敢和她坐一块。”

“那陆哥哥,你坐我这边来。”顾安童顺势邀请。

陆启岩被这一幕弄的有点蒙,顾安童什么时候对他那么热情过,只不过和轻燕吵了一架,对他的态度都好了起来,陆启岩才不会拒绝,在陆雨琳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状态下,悠悠然的在顾安童身边做好。

“菜怎么还没上来,饿着你可不行。”陆启岩抬手喊来服务生,催他们菜快点上。

就是这抬手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都码放在了桌上。

陆雨琳指着顾安童面前的一道松仁玉米,嗔道,“哥哥,我想吃那个。”

陆启岩正在帮顾安童剥虾壳,随口回了句,“你自己够得着吧?”

“哥,你要不要这么厚此薄彼!”陆雨琳在桌子下头,狠狠地踹了陆启岩一脚,“我就要,我就要。”

又跟小时候一样……

陆启岩无奈摇头,先剥了一只虾放在顾安童的碗里,然后再夹了一只虾开始剥,安抚自己的妹妹,“行了,这只虾剥完给你,然后再给你吃松仁玉米,怎么样安童,这里的食材非常新鲜吧?”

顾安童点点头,她其实并没有真的要和陆雨琳争宠的意思,只是现在的形势比较微妙,除却一开始她让陆启岩坐自己身边,之后就始终有点魂不守舍。

司振玄在她不远处的后方坐着,她能感觉到他那忽然间清冷却又忽然间灼热的目光,这令她在坐立不安之余,甚至险些忘记去思考刚才陆雨琳话中的疏漏。

陆雨琳说,如果不是我们两家的恩怨……

恩怨?顾家与陆家能有什么恩怨。

别看陆雨琳总是藏着掖着,在和她打交道的时候不出疏漏,可也掩盖不了她年轻气盛脾气大的毛病,知道了她的真面目,顾安童很清楚怎么踩陆雨琳的痛脚,会激出一些真话,结果还真是被她说漏了嘴。

顾家和陆家的渊源么?她心里滚过这样的一句话,眼底更是一片冰寒,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夹起那只虾放到了口中,虾的鲜味入口,顾安童忽然间觉着有些不对,她的胃又开始翻腾了。

直接将筷子放下,顾安童白着脸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

她拉开凳子向后面的卫生间跑去。

“轻燕,陪安童去一趟。”陆启岩赶紧对陆雨琳示意。

陆雨琳正和手里的一只羊腿做厮杀,微微掀了下眼皮,冷笑了声说:“孕吐吧?别人家的儿子你还真想喜当爹吗?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人不要。”

陆启岩被陆雨琳说的有点没脾气。

陆雨琳还是继续和羊腿交战,嘴巴里习惯性的念叨着,“我可告诉你,这次顾安童一定是来者不善,这女人经历几次大起大落估计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傻女人了,你千万别被她的迷魂汤灌坏了,误了我们的大事。”

“胡说什么。”陆启岩瞥了陆雨琳一眼,“你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我也没看安童对我有多殷勤,就是稍微缓和了点。”

“呵,她演技可高明。”

陆雨琳的评价,陆启岩并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愿意在这里和自己的妹妹争辩,摇了摇头,也就不再说话。

顾安童扶着墙,干呕了好半天都没办法停止,忽然间有只手覆在她的背后,动作很温柔的替她顺着背。

顾安童的背僵直了下,唇畔浮起一丝苦笑,这是要有多大的孽缘,能在吃饭的时候遇到?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站在身后的人是司振玄。

好半天,顾安童才渐渐歇了下来,她扶着墙刚要离开,手臂就被一把抓住,司振玄将她拉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顾安童皱着眉头看他,“你这是做什么?我的前夫司振玄先生。”

司振玄刻意忽略掉她口中那略带戏谑的味道,低声说:“你怎么又和陆家兄妹走到一起了,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正文卷 149 何时说过这话!

两个人自从上一次分开,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了,顾安童抬眸,司振玄那俊朗的面容逐渐映入眼帘,光线虽然比较暗,可她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司振玄和以前的司振玄的区别。

以前的司振玄,是严肃而又缺乏人情味道的,哪怕是站在身边,也会感觉到他身上那冷寒的感觉;现在的他,比之以前多了很多的人情味,纵然还是那么严肃却似乎已经不是那么不能接近,而且,他还变得颓废了些。

那种颓废,令他身上的成熟气质,愈加迷人。

顾安童让自己刻意去忽略那份心口的悸动,而是勾唇说:“我没事,可能刚才吃了点凉的东西胃不舒服。至于陆家兄妹……我们顾家变成四分五裂,难道就这样算了?”

司振玄握紧她的臂弯,双眉紧蹙,“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接近陆启岩?”

臂弯的力度忽然间紧了很多,顾安童被捏的有点疼,她试图向旁边让让,可又怕被别人看见,只好待在原地,“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谈妥了,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司振玄的一声低喝令顾安童怔住,然后他眼神中渐渐浮出几分痛苦来,“只是因为我怕你因为我受到伤害,安童,我会处理掉杜氏兄弟的事情,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

“我不需要交代了啊。”顾安童异常无奈的抬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可是如果司振玄能明白,他就不会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到今天这么糟糕。

“你不是都决定和任轻盈去国外定居吗?”顾安童问,“只是没有去成而已……”

“没有,我那天,和她说明白了。”司振玄低着头和她解释,为了隐秘,他用身体挡住顾安童的身体,也因此离她很近很近,近的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她说她决定放下,所以想让我送她去国外定居调养身体,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之前有听沈迎禾解释过,可今天听司振玄说,顾安童觉着更舒坦了一些。

见顾安童低着头不回答,司振玄继续说着,“我那天……听说你出了事情,所以从机场赶了回来,找了你很久也没有结果,我才知道,哪怕坐上司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我的势力也不过如此。”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事后的解释以及事后的反悔,就能治愈的。

一颗心纵然塞满了你,可却也被你击的伤痕累累,它需要时间去慢慢调试。

虽然顾安童始终都能和司振玄心平气和的接触,这只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修养以及性格决定的,她做不到对自己喜欢的人决绝,何况她有时候会试图站在理解的角度去解释他的很多行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不希望把司振玄想成一个坏人。

她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亲,是个坏人。

只是发生过的毕竟已经发生,那不是纯粹的你好我好便能解决的问题,伤害了的结了痂,可如果想一想曾经的场景,还是会流血。

顾安童忘不了自己和司振玄的婚姻,是不受祝福的,是饱受冷落的。

也忘不了他和自己的开始,是他带有目的性的步步欺心。

更忘不了在她爱他爱的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却告诉她,他有一个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要救,要负责任。

哪怕后来,他说他终于分辨清楚,什么是他应该去承担的责任——可过去曾经的那些烙印,都已经深深的烙在她的身上了。

她非常理解,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感情可以左右人生,甚至还有很多未决的因素,让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开始变得不同。

所以她选择退让,选择离开,选择不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实,以免偏差了他的判断力。

司振玄解释完,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顾安童想了想,才又和他商量,“要不这样,我们之间做个约定。分开几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婚嫁各安天命,如果过了这些年,我们还是单身,那就和好,怎样?”

“几年?”司振玄被这个虚幻的数字弄的越发的冷寒,“顾安童你在说什么。”

顾安童索性挑明了问他,“我知道你是一个在事实面前,冷静理智超乎感性的人,你用你的理性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完那些隐藏的危险……至少、至少这一年,我是不可能和你复合。”

“好,就一年。”司振玄果断坚决的点头,“一年的时间,我等你。但是陆启岩那边,你不要再去。”

“我有自己的安排。”顾安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往外让了一步,“这一年时间,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司振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个非常好的老公,温柔体贴,又会自己包揽家务,不让她累到。

现在比以前要更有人情味的他,身上那自然而然吸引人的魅力,只会更甚。

他不选择任轻盈,一样有各种名叫“孟玫”的女人往他身上扑。

顾安童笑了笑,“那好,我先回去了。”

司振玄缓缓松开桎梏着她的腰的手,看着顾安童起身朝着外面走,忽然间一拳砸向墙面,将已经在旁边偷窥多时的何启良吓了一大跳。

何启良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刚好从卫生间走出来,想找个角落冒根烟,结果就正好撞到司振玄和顾安童的那些私密事。

他一直以为司振玄和顾安童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和,可看刚才的那些举动,又不像啊……

何启良手里头的烟都没拿住,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司振玄回身,那双静若寒潭的眸子牢牢锁在何启良的身上,何启良结结巴巴的说:“您放心,司董,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良久司振玄都没有说话。

何启良一见这个情况,瞬间急了,司氏集团媒介总监的位置,他可是盯了很久了,因为这样的事情丢了工作,他觉着也太不值当了,何启良赶紧走过去,紧张的掏出根烟递给司振玄,“司董,消消气,您抽根烟,不就是一年的时间吗,夫人指定能回来。”

好半天,司振玄才回应他,“我是气我自己。自己的女人保护不了,只能通过远离来让她安全。”

何启良干笑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后来索性就直说自己的想法,“其实我觉着吧,有些事情事在人为,老天总是公平的,开了一扇窗自然就会关掉一扇门,你看我,我一个40岁的人,到现在总算是爬到总监的位置,在我的眼里,哪里有您还办不了的事情。可今天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做不到,而是我们的眼界和能力触及不到。司董,人定胜天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今天你觉着自己不行,说不定明天就行了,咱抓紧时间把这个时间段缩短不就好了?我想,夫人一定也在等您的,一年,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何启良这一段话,让司振玄的心情稍微顺畅了一些,那原本包围着他的冷寒气息渐渐撤去,令何启良松了口气,指着司振玄已经出现伤痕的手背问:“要去包扎下吗?”

“不用。”司振玄稍微护了下自己的手背,身上的外伤已经不止这一处,无所谓再多加一点。

……………………………………

顾安童回到陆启岩那边的座位上,陆雨琳悠闲自在的托腮说着,“安童你回头会去参加顾家的家宴吧?”

顾安童点头,“当然,我不仅仅会回去参加家宴,我还想在顾氏集团里谋个职务,陆哥哥,你觉着可以吗?”

陆雨琳手里的杯子直接扣在桌上,声音又变得无法冷静,“那怎么行,你这也太……”

陆雨琳还没说完,顾安童就打断了她,言辞犀利,“你先别说话,这件事也容不得你插嘴。顾氏还是顾博远的企业,我还是顾博远的亲生女儿,我想去顾氏工作,也就是陆哥哥的意思,可没到你说不行我就去不了的地步。”

陆雨琳被顾安童气的发抖。

她直接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就冲着陆启岩喊,“你就惯着她吧,我告诉你,将来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气死我了!”

顾安童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雨琳跑开。

陆启岩却满心烦躁陆雨琳的不分轻重,她居然和顾安童在这时候撕破了脸?可陆启岩完全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一时间沉下了脸。

忽然间,他听见顾安童一声颇为哀伤的叹息,“我没想到轻燕的反弹会那么大。小时候我们感情那么好,好到就像是亲姐妹那样,我妈妈给我的,我都会想尽办法给轻燕一份,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可没想到,在她的眼里,就变成了我在施舍。陆哥哥,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很多的毛病,从小到大,总是会给别人误会的感觉,以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振玄,是不是我的性格上有缺陷,所以才会让很多人背地里那么讨厌我。”

陆启岩忽然间一把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和司振玄的手感觉完全不同,他一字一句的说:“人无完人,安童,讨厌你的人有,可喜欢你的人,也大有人在。”

顾安童忽然间愣住,她看向陆启岩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为什么,她会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这样的人,同时也是毁掉她家幸福的元凶。

正文卷 150 赶紧和他联系

丰神俊秀,温雅如玉,陆启岩无论何时都会给她这样的感觉,可偏偏,他做了太多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江暖,又比如那匿名邮件。

这两件事令顾安童心里微微一扎,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抽出了自己的手,眼眸微闪,“谢谢你,我觉着好受多了。”

陆启岩笑,“和我还这么客气?”

“所以,我想回顾氏集团上班,可以吗?”顾安童又问了一遍。

陆启岩略有点苦恼的靠在椅背上,“安童,你知道这种事情,是需要经过讨论的。”

“讨论?”顾安童抿唇笑了笑,“看来陆哥哥说谎也不打草稿了,不想我去就不想我去,何必这样说。”

“不是。”陆启岩矢口否认,然后他静静的看着顾安童那双澄澈的眸子,良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你告诉我你想去集团公司上班的原因,你也知道顾氏已经大不如前,你自己还有制香坊,何必呢。”

顾安童沉默了片刻,很是无奈的回答,“我怀孕了,是没办法去制香坊的,香料虽然很多都是天然原料,但是我闻不得那些味道。可我自己又闲不下来,总得找点事情干。”

“你确定?”

顾安童点头,“当然,我确定。”

“好吧。我给你在集团里安排个比较清闲点的事情做。”陆启岩最后还是选择了退让,顾安童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应该也没办法兴风作浪,再说了,在他心里,顾安童也不是这样的性格。

考虑到顾安童外柔内刚的脾性,陆启岩还是提醒了句,“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顾氏不是以前的顾氏,而且,顾影成那小子成天在顾氏里胡闹,包括乔岚,这个女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她也在顾氏,你确定你要去。”

“当然……要去。”顾安童丝毫无惧,她本就抱着回去教训下这个女人的思想,还就没怕过去和这母子三人对撞。

和陆启岩离开的时候,司振玄的目光一直锁在顾安童的背影上。

每次见到她,她都比以前瘦了一些,这让司振玄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直觉造成这一切变化的人,就是他。

可他却没有办法让顾安童再接受他。

何启良跟着司振玄的目光,正好就看见顾安童的背影,心里头啧啧称奇,在司氏集团里待过一些日子了,知道司董事是个面冷心冷的人,也的确有不少试图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们都在感慨艳福不浅,没想到司振玄一个个的都拒之于门外。

唯一能放进去董事办的,无非就是那位任轻盈小姐,可那任轻盈,何启良怎么看怎么都没有董事长夫人的架势。

现在这么看,司董事的一颗心,还全部都挂在顾安童这位夫人的身上啊。

何启良以前一直觉着自己都40岁了,却始终没有发展空间,如今这样的好事撞在他的手里,脑子不禁转的极快。

顾安童让陆启岩把自己送到家楼下就好,然后让他记得回去好好安慰下陆雨琳。

陆启岩笑着说陆雨琳这是小孩子脾气,没关系的。

顾安童能明显感觉到陆启岩的心情非常好,说话温和做事柔软,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她天天喊着“陆哥哥”的时候,那种让人非常舒心的时刻。

可舒心也仅仅是个表面,顾安童的内心始终无法安宁下来,物是人非,眼前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的那个陆启岩呢。

和陆启岩挥手告别后,顾安童收了虚伪的笑意,转身朝着住宅楼走去。

装了一天,顾安童居然觉着有点累。

难怪陆雨琳已经快要伪装不下去了,这种生活的确不是顾安童能坚持得住的,但她这一次必须要坚持,因为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她刚踏进楼道,忽然间闻见一股子血腥味,这味道令她深簇了眉尖,转头看去,忽然间踉跄了下身子,整个人就向后跑去。

可是那人比她还要速度,直接纵身扑向她,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她的身上,一柄刀直接顶在了她的腰间,“顾小姐,如果不希望出现一尸两命的结局,最好还是将我扶到你的房间去。”

“你、你为什么来找我?”顾安童白着脸问。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着,看着那张狰狞的脸,这张脸曾经她害怕了很久,因为总怕他会不会对自己做不轨的事情,怕他会不会对自己不利,结果到今天为止,他待她尚且算是善意。

只除了当初利用她的那两周,最后让司振玄出了车祸。

杜云森喘着粗气,“因为你至少还是个善良的女人。”

顾安童被这个理由搞得很无语,一把刀顶在腰上,居然还说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她又侧头看了眼杜云森。

他正半身靠在旁边的楼梯上,大腿和半边胳膊都是血,一张半残的脸上已经睚眦欲裂,顾安童仅仅打量了一眼便不寒而栗的颤抖了下,“我……”

“快点,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钝痛感令顾安童闷哼了声,她不敢不听话,顺手搀扶住杜云森的胳膊,吃力的将他往电梯那边移动。

“你会走路?”顾安童略有点意外杜云森似乎不是那么残废,至少他有半条腿是可以移动的。

杜云森冷笑了下,“这几年不是仗着没有完全残废,估计早就已经死几次了。”

这句话令顾安童愣了下。

她不敢做声,至少不敢和受了伤的狼对抗,情绪失控的时候这匹狼也许真的会咬死她。

电梯打开,她从口袋里掏了半天的钥匙,打开门,进去。

全程顾安童一声不吭。

杜云森痛的不停吸冷气,但他咬着牙也没有说话。

顾安童心里升起了种敬佩的感觉,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想要抽身离开。

杜云森这次没有难为她了,也或者是进了屋子以后,渐渐情绪平息了下来,将刀缓缓的收了起来。

“顾小姐,拿药箱。”

杜云森交代着。

顾安童慌忙进屋子里去拿药箱,手在自己的手机上碰了好几次,但杜云森的声音却也不容置喙的响起,“顾小姐,杜云森自问对你还是很厚待的,这次是遭遇了大麻烦,才会不得不向您求助,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也请你不要报警。”

顾安童听见这句话,沉默片刻后将手机放下,端着药箱走了出去。

“我保胎期间虽然是你帮忙,可也利用了我设计司振玄。按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顾安童将药箱放在杜云森手旁,自己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站起身离得远远的,冷眼旁观,“仇家?”

杜云森嗤笑了声,将袖子直接扯下,咬着牙开始上药。

顾安童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有点不忍心看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下意识的就背过身去。

仇家的话……

忽然间顾安童打了个激灵,难道是谢剑晨当时说的,他要和司振玄联手,把杜云森给彻底的铲除。

可是杜云森这个样子真不像是谢剑晨和司振玄的手笔啊。

顾安童突然间心惊胆战起来,刚才还比较稳定,现在情绪又紧张起来,如果不是谢剑晨司振玄,杜云森来找自己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正是因为敌对的对手是谢剑晨司振玄,杜云森就知道自己的对手重视什么在意什么,所以他才会找上自己吗?

理清了这样的思路,顾安童越发的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乖的就引狼入室了。

杜云森给自己上完药,将药箱合上,才喘了口气说:“仇家?如果你说是仇家,还真是。”

顾安童紧张的转过身来,不自觉中她发现自己的额头居然渗出汗来了。

杜云森眼底滑过一丝狠厉,“他一直当我是掉了牙的老虎,可他绝对没想到,我居然没死成,我逃出来了!”

他?

顾安童觉着杜云森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神态又不似是在说司振玄和谢剑晨,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他,是谁?谁把你害成现在这样?”

杜云森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怎么,你以为是司振玄?”

“司振玄不错,但他还不足以让我这么狼狈。”杜云森瘸步走到窗户边上,席地而坐,“丫头,你这里有酒吗?”

顾安童想了想,“我可以下去买……”

“你想下去通风报信吧?”杜云森一句话戳破了顾安童的心思。

顾安童局促的回答,“我连手机都没拿,我怎么通风报信。”

“丫头,你家里有酒没有?”杜云森再度问了句。

“我一个怀了孕的人,会在家里放酒吗?”顾安童不得不反问了句,而且她哪里敢让杜云森喝酒,这样一个人再喝点酒,真的会杀了她吧?

杜云森接受了她这样的解释。

顾安童松了口气,摸着沙发的边缘,往远处走去。

杜云森静静的看着窗户外头,那背影看起来孤寂而又冰冷,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在那里,甚而仿佛能看见一团黑气在他的身周浮动。

“我自问待他一直不薄,可没想到这就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杜云森粗嘎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如同破风机一般,“我脸上的伤,我腿上的残废,都是拜他所赐!可他居然还不满足……半生就这样毁在他的手上,他居然还要拿我当替罪羊!”

正文卷 151 为什么针对他们?

顾安童听着杜云森的泄愤,越听越不对劲。

怎么他口口声声说的,似乎的确和司振玄、谢剑晨没有关系,而是……

“你说的……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是……是……”顾安童有点不敢相信,所以犹豫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来。

“杜、唯、真!”杜云森咬牙切齿的说着,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他要吸髓抽骨,要报这深仇大恨!

顾安童一下子便愣住了。

怎么会是杜唯真?她一直以为杜云森才是幕后的黑手,害得任轻盈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而且是杜唯真把任轻盈给救出来的啊……

他还那么喜欢任轻盈。

顾安童小心翼翼的问杜云森,“杜唯真?他是害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元凶?那任轻盈呢?任轻盈不是你……”

“你们都被他骗了。”杜云森没有回头看她,声音沉重,“他是个喜欢玩游戏的人,但是他的游戏不是所谓的电脑电视,而是把身边所有的人当做他手心里的棋子,怎么玩的开心,怎么玩得有意思,他就会想尽办法的去玩。”

顾安童被杜云森的话说的更是如堕云中,“他游戏?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对轻盈的感情也是?”

杜云森似是陷入了痛苦异常的回忆当中。

身为家中大哥,一场异常惨烈的斗争,令他半身瘫痪,虽然坐上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可杜云森却已经没有多少能力可以掌控,他已经变成了杜唯真手中的一个棋子,他所有在外的表象,都是装的,残酷、暴虐,那些让人恨之入骨的表现,都是被迫表现出来的。

任轻盈更是杜唯真游戏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他让杜云森娶了她,可他却还在背地里和任轻盈玩起了叔嫂通奸的游戏,如果杜唯真不是那操盘手,杜云森身为大佬明知道任轻盈给他戴绿帽子,却还能忍得下去?

这本身就是不科学的事情。

可惜任轻盈这些年没有想透,她一方面和杜唯真保持了私下的关系,另一方面还在和司振玄偷偷的联系。

这些杜唯真都知道,可他却说,让她这样去做,他觉着有意思极了。

杜云森恨杜唯真,恨到牙痒痒,但他这双腿无力的人,再遇到一个这样的弟弟,基本上就只能是被控制的命运。

所以他将很多的仇恨都转移到了任轻盈的身上,打她、侮辱她,令任轻盈越来越怕他。

杜云森原本以为杜唯真会找自己的麻烦,谁能想到他会特别兴奋的说,这样很好,只有杜云森不断的欺负任轻盈,那天任轻盈就会很柔软的在杜唯真这里寻找安慰,此消彼长,令杜唯真体会到了别样的感觉。

于是杜唯真几乎是坐视不理杜云森对任轻盈的欺负,甚至于在某些时候是放纵。

可以说,任轻盈现在的身体江河日下,与杜唯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司振玄决定救任轻盈的时候,杜唯真继续扮演着他那好弟弟、好男人的形象,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骗得团团转。

“所以,你现在明白过来,当初在杜家,我为什么没有为难你的原因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想为难。”杜云森回忆完这些事情后,整个人都变得苍老了许多,“杜唯真让我设计将你抓到医院,同时让司振玄发生车祸,可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在,你这孩子,恐怕就真的没有了。”

顾安童越听越是浑身汗毛直竖,这个世界还有比杜唯真更可怕的人吗?

那么也就是说,那天要给司振玄注射药剂,后来见她在那里,想顺手打她一针的人,就是杜唯真了?

可是为什么呢,她和司振玄与杜唯真往日无仇的,为什么他要针对他们?

杜云森揭晓了答案,“因为司振玄要救任轻盈于苦海,而杜唯真认为,司振玄要拿走他最好玩的玩具,所以他要让你们体会失去的感觉。”

“到今天,任轻盈还不知道杜唯真的真面目吧?”顾安童感觉杜云森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但她还是努力的去消化这些,问:“那今天你这是怎么回事?”

杜云森说:“司振玄和谢剑晨二人联手,杜唯真为了保全自己,我成了他的弃子,可是我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趴下的,他简直太小看我这些年的积累,也幸好我这瘫痪慢慢的有了起色,否则今天这条命可就搁在这里了。”

杜云森说完这些,顾安童对他就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你需要酒么?我去给你买点?”顾安童问。

见杜云森没有回答,顾安童赶紧解释,“我看你挺难过的,我不是要搬救兵。”

“搬救兵也没事。”杜云森回头,因为牵扯到伤口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你给司振玄打个电话,我要和他喝酒。”

顾安童有点尴尬的摸着沙发的边缘,好半天才回答,“不行……我和司振玄已经分手离婚了啊……”

杜云森靠在落地的窗户上,“离婚怎么了?你真的以为我和他要喝酒?杜唯真知道你住的这个地方,你一个人能将我带出去?你难道不需要一个帮手,还有,司振玄和杜唯真已经直接对上了,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能赢??”

顾安童被这连续的问题问得有点崩溃,她好容易从这些事情里抽离,可没想到,前脚刚走,后脚却又踏了进来。

她刚刚还和司振玄做了一年之约,刚刚还决定要去顾氏集团上班工作,怎么这些都没有开始,就已经直接被打乱。

杜云森的眼神忽然间冷冽下来,直勾勾的看着顾安童,“怎么,你如果不想办法,我可就赖在你这不走,到时候你这血流成河,就不关我的事了。”

顾安童被说的打了个寒颤。

她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安逸环境下的千金大小姐,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场面,刚才能镇定的把杜云森给扶到家里,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丫头,赶紧和司振玄联系吧。”杜云森的神态终于浮现出一丝委顿,“孰轻孰重你应该辨认得清,不要坏了大事。”

顾安童看了杜云森几秒,终于咬咬牙转身,进了屋里拿起自己的手机。

她犹豫了下,拨通了沈昊松的手机。

电话接通以后,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一听就是酒吧这样的地方。

顾安童压低了声音问:“昊松,是我,你现在有空出去接个电话么?”

“你等下。”沈昊松略有点意外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然后用口型对着正蹙眉坐在人群中岿然不动的司振玄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就跟灵药一样,一晚上就跟木桩子那样冷峻严肃生人勿近的司振玄立刻站起身,跟在沈昊松身后走了出去。

“喂,安童有事?”二人来到安静的地方,沈昊松直接报出顾安童的名字,让司振玄的眸子微微一黯。

她居然给沈昊松打电话?

顾安童在电话里说了杜云森的事情,“你现在有空么?杜云森在我这里,他说要和你们谈谈。”

顾安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你们”这两个字,潜意识里,她认为自己给沈昊松打电话,或者也就通知了司振玄。

沈昊松的声音微微抬高,“杜云森在你那里?”

他手里的电话被直接劈手抢过,司振玄已经径直往外走去,脚步匆忙,神色凝重,“你说杜云森在你那里,他有什么要求,让他和我谈。”

电话里忽然间换了个人的声音,还是顾安童那么熟悉的声音,她恍惚了下才回答,“没有为难我,只是和我说了点事情。他说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司振玄伸手招了下,舒旬赶紧把车开了过来,他直接甩手打开门,上车,急促的问了句,“你现在在哪里。”

顾安童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杜云森,她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司振玄让舒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否则后果要他好看。

瞬时间,一骑绝尘。

沈昊松在后头追了半天,结果也没见舒旬他们等他。

他叉腰站在原地,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司振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居然等都不等他。

无奈之下,沈昊松赶紧起手招了辆出租车,让出租车跟上司振玄的那辆车子,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朝着顾安童所在的位置而去。

司振玄用了不到半小时,便穿越了半个丰城,舒旬感觉自己下车的时候,腿都在发软,因为后来司振玄嫌弃他开的太慢,索性自己来开。

于是他就上演了什么叫做极速飙车的那种剧情,让舒旬简直崩溃,他太崩溃了!

舒旬扶着车门下车,蹲在地上干呕了两声后,才回头喊了句,“老大,几门几户啊。”

“你在下面守着。”司振玄丢下一句话,匆匆的上了楼。

顾安童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额上尽是汗水,略有点气喘吁吁的司振玄,她似乎一直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焦躁不安的他,在那刹那略有点意外,单手紧紧扣住门扉,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他一把拉到自己的后头,对着屋子里说:“杜云森,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

杜云森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哈哈,这会知道紧张了?当初你把顾小姐扔在我那宅子,只带了任轻盈走,就不怕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吗?”

正文卷 152 那一定是错觉

一句话说到了顾安童的痛处,她脸色白了白,和司振玄分开了些许距离。

司振玄微微握了握拳头,薄唇紧抿,又伸出手将顾安童凉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你放心,不会再丢下你了。不会。”

顾安童自己其实知道没有什么危险,所以闷闷的回了句,“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

手被紧紧一捏,她抽也没抽出来,只好就这样尴尬的站在那里。

里面杜云森忽然间笑了出来,“行了司老弟,我借顾小姐的住处,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你进来吧,我不是要绑架她,杜某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叫司老弟过来,也是为了要和你们合作的。”

沈昊松也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幸好沈迎禾知道顾安童的住处,不然他也就只能和舒旬在楼下候着,这个司振玄,简直是见色忘友的典范!

顾安童点头,“杜先生说的是真的,他受了伤,是杜唯真弄的。”

一句话,让司振玄和沈昊松相互对视了一眼。

杜云森的出现,大概就佐证了他们前段时间的推断,杜唯真恐怕包藏祸水,不是好人。

司振玄拉着顾安童往里走,沈昊松撇了撇唇,心说总算逮到机会让你摸到老婆的手了,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寸进尺吧?看来平时不开窍不是因为情商不高,只是因为没有尝试过失去,也没有尝试过真的喜欢。

顾安童进屋之后便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环视一圈后才说:“你们坐着聊,我先去沏壶茶过来。”

司振玄和沈昊松一眼就看见杜云森受了重伤。

沈昊松话比较多,明显更放得开,他直接坐下,讥笑了句,“我们杜大佬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啊。你说,你是杜唯真……哦对,振玄,你是不是也有话要问安童,咱们也要对对证词是吧?”

沈昊松这明显是要制造点机会给司振玄,司振玄倒是不含糊,起身直接抓着顾安童,就将她抓到了卧房里。

顾安童现在住的房子是两居室,还有一间客房,陆启岩对她是非常不错的,房子精装修,客厅很大也很通透,落地窗整个白天都能晒到太阳。

司振玄将她按在卧室的床边坐下,低身问:“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顾安童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出了医院就搬过来了。”

司振玄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顾安童说,有些事情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遗憾,也是伤害,并不是区区一些时日就可以改变的。他对顾安童有愧,所以当杜云森那样说之后,他分明能感觉到顾安童心中无法磨灭的烙印。

纵然那时候顾安童可以理解,却也不能彻底的忘记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司振玄的目光恰好落在顾安童床头上那张合影上,合影是他们二人的结婚照,只那么一刻,他的眼睛里就又燃起了一丝暖意。

“今天没吓到你吧?”司振玄问。

顾安童听他声音都变得温和起来,有点诧异抬眼,在触及到他那明朗的眼神后,略有点不知所措的低头,回答,“一开始是有的。不过杜云森始终都没有伤害过我,他也就是外表看起来有点可怕,其实内心还不错。我觉着他是被杜唯真害了的。”

“他今天都和你说了什么。”司振玄坐到她的身边,那忽然间挨得极近的气息令顾安童的背部绷得笔直。

顾安童站起身,“我们说好一年不见的。”

说完她自己又走到窗户边上,背对着司振玄,动作姿势都别扭的令她感觉非常郁结,这下意识的行径却又传达出一种幼稚的可爱。

似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顾安童一直都抓着窗帘的流苏,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和司振玄说了一遍。

谢剑晨和他合作?联手?才让杜唯真被打压到不得不放弃杜云森?

谢剑晨来的那天,是阴雨霏霏的周五下午,司振玄正在公司里开集团会议。

谢剑晨一直都是司氏集团的合作开发人,所以他可以直接去董事办等司振玄。

司振玄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谢剑晨老神在在的拿着桌上的那张婚纱合影,口中略有意味的说了句,“看不出来,司董事还满情深意长。”

“有事?”避过谢剑晨的话,司振玄将那合影接过,倒扣着放在自己的桌上。

谢剑晨笑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自从你接掌这司氏集团以后,整个人气质又变了。”

“变成怎样?”司振玄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冷淡,毫无波澜。

谢剑晨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很悠闲的坐在司振玄的沙发上,“以前的你,虽然为人比较冷,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谁都不愿意接近。至少在曾经,你还是愿意应付下我的不是?我记得我们不仅仅是合作伙伴,应该还有朋友的关系。”

司振玄勾唇,淡然的瞥了下对方,让秘书给送进来一杯咖啡,“我有表现的很不友好?是谢总自己的错觉吧。我这边今天还有好几个会要开,谢总请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事情。”

谢剑晨无奈的摇头,正色,“司振玄,我们联手对付杜云森吧。”

司振玄的手微微顿了下,眼神也凌厉起来,宛若刀锋般的看向谢剑晨,“谢总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确?”谢剑晨重复了一遍,“杜云森这个人,是美国那边的大佬,他的势力不仅仅在美国,单是这丰城也得忌惮他。我想,振玄你不过是刚刚接掌司氏集团,经验尚且,也许人脉也不如我多,我虽然在蓉城生根,可在某些方面混的时间比你长,你在忙碌事业的时候,我其实混的地方已经是五湖四海,我觉着,单凭你对付他,恐怕有点难,甚至极有可能被反制。”

也许是为了加深自己这些话的意味,谢剑晨抚着自己手指间的戒指,眸光凝重而又认真,“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刚刚从医院出院,这次险些就要了自己的命。这就是防不胜防和自己手里没有人的结果。”

“为什么。”司振玄忽然间问。

“什么为什么。”谢剑晨下意识的反问,可当触及到司振玄的目光时候,他才明白他这句话的缘由。

谢剑晨露出了些许释然的笑意,“当然是为了安童。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有一部分是一致的。”

司振玄放下手中的文件,这次总算是站起身来,他径直走到谢剑晨的面前,硬朗的下颌微微点了下,“抱歉,目的一样,所以就更不会联手。”

谢剑晨笑,“难道你还希望再出一次安童被人抓走的事情?”

司振玄想了想,回答,“我和谁都可以联手,只是联手的对象未必是你。”

“司振玄你这是小心眼知道吗?明明能力不足,却还要硬撑,小不忍则乱大谋。难道我们不合作,你就能阻止我和安童见面,我去追求安童?”

“不能。”司振玄正面回答了谢剑晨的问题,“我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我有眼不见为净的权利。”

谢剑晨这次是真的笑了,“司振玄,你会害了安童,你知道么?”

“你错了。如同谢总你的能力的朋友,我不是没有,我也不会反对谢总你去针对杜云森,只是不和你联手而已。”司振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谢剑晨可以离开。

他对谢剑晨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淡至极。

但司振玄丝毫不担心,谢剑晨会因为这件事与他翻脸,谢剑晨是个明事理的大气男人,假如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他置气,便不是谢剑晨了。

何况谢剑晨在司氏的这个项目,已经相当赚钱,谢剑晨才不会真的和司振玄撕破脸。

“所以,你和谢剑晨并没有联手?”顾安童总算在司振玄简明扼要的述说下反应过来。

“没有。”司振玄摇头,“不过他出手了是肯定的。”

杜云森的势力虽然足够强大,但耐不住他们现在在丰城,在美国或许可以横行霸道,到了丰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虽然事先已经猜到杜唯真不是好人,可让司振玄意外的是,杜唯真居然是操控了杜云森那么多年的幕后黑手。

难怪杜家虽然不愿意,却那么轻易的就来到丰城,甚至于杜唯真在这件事上热心过了头。

他假扮一个深爱任轻盈的角色,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甚至于任轻盈自己也极为相信,杜唯真是个为了她什么都肯做的人。

杜唯真哪里是什么都肯做,他无非是因为找到了乐子,他觉着在这场游戏里,他身为主宰,玩得尽兴,又玩得有价值。

说到杜唯真,顾安童想起了任轻盈。

“任……”只这一个字出来她就觉着有点尴尬,虽然她同情任轻盈的遭遇,可又绝对不想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这样一个女人,真的挺悲哀的。

为了一个镜花水月的男人,浪费了十几年的青春,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结婚,虽然之后她退让出去,可任轻盈也没有真正的得到他。

她原本应该有一个将她视为珍宝的男人,孰料这男人才是将她害成这样的元凶,任轻盈这辈子,她爱的,没有得到,爱她的,是个假象,何尝不可怜至极。

或许正是因为前一个原因,顾安童才觉着自己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和司振玄走到一起,无论任轻盈放弃不放弃。

正文卷 153 简直是没话找话

这种凌驾于她人不幸之上的幸福,顾安童宁肯不要。

她好容易要到一年的时间啊……

哎。

顾安童略有点哀怨的看了眼坐在自己床边的司振玄,她和这个人还真是剪不清理还乱的孽缘。

忽然间沈昊松推开门,看见这屋子里浮动着莫名情绪的暧/昧,不觉愣了下,“我没打扰吧?”

顾安童被气笑了,“我们离这么远说话,你没看见?”

什么打扰,简直是没话找话。

沈昊松略有点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心说司振玄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实行下类似于卧室play的戏码,之前他居然绝着司振玄情商高,那一定是个错觉。

“你和他聊完了?”顾安童问。

沈昊松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来,挥动着问了下顾安童,“你介意吗?”

“我介意。”顾安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沈昊松略微遗憾的将烟收了起来,“好吧。那长话短说,这个杜云森说的,应该百分之八十可信。”

“还有百分之二十,他也留了余地。”司振玄接续,“而且,他的话里有漏洞。”

“什么漏洞。”顾安童有点奇怪的问。

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漏洞,甚至还觉着杜云森挺可怜的。

“简而言之,他其实就一句话可能有问题。”沈昊松和司振玄分别听了两个人的词,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

顾安童这次决定不再问了,有些时候智商的优势没能占领高地,但她绝对不想当个被笑话的人。

司振玄解释,“他说杜唯真把他当做弃子。可事实上,我们做的事情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这个时候就当弃子有点奇怪。除非他隐瞒了自己和杜唯真的一些事情,否则就是他说谎。”

顾安童蹙眉去想他们说的合理性。

好像也的确是挺有道理的。

事态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杜唯真为什么要放弃杜云森这个自己伪装了多年的大佬角色,他就不怕失去了杜云森在外阻挡,他会很没意思么?

“那怎么办?”眼下杜云森已经在房间里,而司振玄沈昊松也在,顾安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如杜云森是假的,那今天他就算是一网打尽了。

后背莫名的起了一身冷汗,她终于正面看向司振玄。

或许是她那带有希冀而又依赖性的目光,令司振玄稍微舒坦了些许,他沉声说:“不要怕,舒旬在下面,有任何情况会及时通知我们。这是简单的居民楼,又是在丰城,杜家不会乱来。”

顾安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户边上坐回到司振玄的身边,参与到这荣辱与共的讨论当中,“我知道,有一个很简单的测试方法。”

“怎么说?”沈昊松兴致勃勃的问着。

“杜唯真知道我这个地方在哪里。”顾安童犹豫了下瞥了眼司振玄,“之前他来这里接过任轻盈。所以如果杜唯真派人来找杜云森,那么杜云森说的话是正确的,可如果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那说明杜云森恐怕是在骗人。”

沈昊松应和了一句,“这个方法不错,但为免有点过于自我暴露。”

顾安童也知道有点冒险。

所有人都在这里,如果真的是引狼入室的节奏,那他们说不定一个都无法离开。

沈昊松想了想,“要不这样,我马上把杜云森转移走,你和振玄留在这里等等看,两天之内如果杜唯真的人没有出现,我们和杜云森的结盟便可以开始,但是如果两天之内杜唯真的人出现了……”

顾安童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沈昊松的笑容变得暧/昧而又热情,“你们夫妻二人旧情复燃,他也不可能拿你们怎样是不是?”

顾安童瞬间被说的满脸通红,她几乎反射性的便问了出来,“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或者你能提出来?”沈昊松反问,唇边扬着讥笑。

顾安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司振玄便越俎代庖,“我没问题。”

沈昊松忽然间瞥了眼陡然间变了脸色的顾安童,他对司振玄使了个眼色,“我看安童你还有些顾虑,我们两个聊聊吧。”

杜云森隔远了一直在低笑,那声音悲怆苍凉,闻着都只觉可怜至极,顾安童不敢去看在远处角落里坐着的杜云森,一代大佬,即便是个傀儡,他曾经也荣光过,可没成想,最后这傀儡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需要自己的仇家来救。

司振玄出去,沈昊松就仅仅是让了个道,便轻声笑道:“顾大小姐是不是需要个台阶才肯答应这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安童坐直,双眸浅淡,尽量不去直视沈昊松的眸子。

这老谋深算的家伙,有一双狐狸般的眼睛,要说从外表看,能和杜唯真相提并论的,大概便是沈昊松了。

这两个人都有点老奸巨猾的味道。

顾安童还没有来得及辩驳,沈昊松指了指她床头的照片,“明明还那么喜欢,何必架着你那大小姐脾气。”

“我没有架着大小姐脾气。”顾安童这才想起来她和司振玄的合影没收起来,一瞬间有点慌乱,就好像把自己的心事瞬间呈现在别人面前,那么赤.裸裸的,“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对司振玄的喜欢,只是因为我们有缘无分而已。”

“所以,你就打算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辈子没有爸爸?”沈昊松直指核心的话题令顾安童沉默了片刻。

沈昊松见顾安童的脸色黯然下来,“我一个快40岁的人了,也解决不了自己的终身问题,你们两个明明互相喜欢,在矫情什么?虽然迎禾不让我说你怀孕的事情,我也答应了,可有些东西,你不能一直这样较劲吧。司振玄是做错了,但他至少错的不是特别离谱,这个世界总要容忍一些错误,没有完美无缺的人,对么。”

顾安童明白沈昊松说的这个道理,“我知道。我只是觉着,我没办法把自己的幸福凌驾在任轻盈身上,这个世界的确可以容忍一些错误,甚至很多女人都能容忍浪子回头,可是唯独做不到自私自利。如果杜唯真的事情是真的,我再和司振玄在一起,你不觉着这对她过于残忍吗?”

沈昊松失笑,“你就没觉着对自己残忍?”

“这倒是没有。”顾安童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自己那柔软的床单,每天除了一个人在屋子里会没有归属感,只要忙碌起来,脑子里都是事情的时候,才会渐渐的找准方向。

也并不是非要司振玄和她在一起,她才是自己。

想开了这一点,顾安童其实也没那么纠结,一年的时间她都愿意给出去,怎么就不能忍受孤独的时光?

她之前自己已经想好,孩子生下来自己养,感情的事情随缘,一年过去司振玄说不定就和她淡了,淡了的话婚嫁各安天命是非常可能的事情,她可没有一定要吊在司振玄这棵树上。

她要一年的时间,还不是因为想安安静静的把孩子生下来。

“有孩子了,为什么不和他说。”沈昊松突然间问。

顾安童无奈的勾唇,“给他继续纠缠下去的理由吗?沈昊松你这又是何苦。”

“哦,我和杜唯真一样,看好戏从来不怕事多。”沈昊松摊手,“所以,我可以帮你保密,但这件事你得答应。”

“所以你居然是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是在和你交换秘密。”沈昊松将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唇边,姿态迷人,动作轻佻,随后他还对顾安童眨了眨眼睛,“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吧。是缠两天呢,还是纠缠一辈子,你自己考虑清楚。”

顾安童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她就听见沈昊松在外面的笑声,“搞定,我出马就没有她不答应的。”

顾安童甚至还听见司振玄一声低沉的回应“谢谢”,她的心口猛然间震动了下,起身就跨出了房间。

沈昊松打了个电话让舒旬上来,一起想办法把杜云森给弄走,期间还防着杜云森做什么手脚,一直盯的很牢。

杜云森离开的时候,还瞥了眼倚在门边的顾安童,伤疤纵横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丫头,这次真是谢谢你,有命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

顾安童瞬间觉着杜云森这个人,其实是个不亚于任轻盈的可怜人,杜唯真如果真的是他口中说的那样,那真是个该下地狱的混蛋。

可这是法治社会,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真的打打杀杀,彼此间的斗争更多的是智斗。

智斗牵扯的环节就多了,顾安童其实挺烦这样的生活,她好容易能要到一点清净,居然就这样被杜云森给打破了。

舒旬看见顾安童的时候,还特别恭敬的喊了声“夫人”,顾安童点点头,目送着几人离开,然后和司振玄陷入到沉默当中,一时间,居然有点尴尬。

按照沈昊松的意思,司振玄至少要在她家住一周,这一周的时间杜唯真如果出现了,也许就佐证了杜云森的话是正确的,杜唯真的确和杜云森翻脸成仇,可如果杜唯真没出现呢?

没出现或者也代表不了杜云森就是错误的,所以沈昊松需要用一段时间去观察杜唯真的行动。

一个礼拜,足够去验证杜云森的说法,是否正确。

正文卷 154 我帮什么忙?

顾安童垂眸看着地面,半天她才说了句,“你觉着杜唯真会来么?”

司振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一双深邃幽然的眸子牢牢盯着她,“他出现不出现不重要,我更在乎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周。”

被这句回答忽然间噎住,顾安童瞪了他一眼,干巴巴的说了句,“我去屋子里换身衣服,晚上就先随便吃一点。”

“嗯。”司振玄起身,卷着袖子往厨房走。

“你做什么?”

“你休息,我做。”司振玄一边进去,打开冰箱看都有什么食材,一边将挑好的食材往外码放,“很久没做,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顾安童知道他是在说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司振玄忽然间喜欢上做饭,后来顾安童就让他在厨房里忙活的多。

听见这句话以后,顾安童扁了扁嘴,进了卧室。

她换了一套家居服,今天出去一天其实身上还是很紧张的,尤其是遭遇了杜云森,她感觉很累,换上家居服以后感觉舒服很多。

后来她打开另一个柜子,犹豫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套司振玄的睡衣来,她将衣服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回身对厨房说:“我把你的睡衣放在客厅,晚上洗完澡再换。”

司振玄略有点意外顾安童的家里居然会准备男人的衣服,那一刹那他的手居然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下,等他目光触及到沙发上那套睡衣的时候,略微一愣。

这不是他之前穿过的?

顾安童期期艾艾的瞥了他一眼,才低声说:“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有点匆忙,不小心就带了几件你的衣服,正好不用让人送了。”

司振玄点点头,目光变得柔和下来,“好。”

司振玄做了三道菜,都是用顾安童冰箱里现成的食材,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认真起来,似乎没有他不会的。

“你冰箱里怎么食材那么少。”司振玄给她盛了一碗饭,问。

顾安童有点为难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米饭,说实话她现在真的吃不了这么多,而且很怕自己吃着吃着又想吐。

“怎么?不合胃口?”司振玄微微蹙眉,“你最近瘦了很多,多吃一些。”

顾安童夹了一筷子白米饭放在口中,试图转移下司振玄的注意力,“我白天要去上班。”

“嗯?”司振玄夹菜到她碗里的动作稍微停了下,“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一直在屋子里待着,待一个礼拜,这样本身就不科学。”顾安童索性挑明自己的看法,“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司振玄的眉宇微微簇起,一如他往常的习惯动作,“陆启岩?你还打算接近他?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没觉着有什么危险。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像杜云森这件事那样需要流血。”顾安童振振有词的回应,“凡事要讲证据,我去那边,也是想看看陆启岩他们兄妹二人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

司振玄的目光更深了几分。

顾安童错开他的眼神,却没避开正好放在碗中的菜,司振玄做菜油不算多,但她的目光正好落在绿叶的油点上,那一刻呕吐的反胃感再度袭了上来,她慌忙放下筷子,拼命的顺着自己的胃,总算是将那股子劲给强行按了回去。

“怎么了?”

顾安童摇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没事,我就是没什么胃口,一回来就看见杜云森血淋淋的样子,吓到了。”

顾安童快恨死沈昊松了,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算计上了。

和司振玄这样住几天,她怀孕的反应怎么可能不让他发现?她怎么可能隐瞒得住这个消息?

“晚上你去隔壁小房间休息,我会把房间收拾好。”顾安童有气无力的站起身,想吃饭,可是一吃就会吐令她实在无力。

结果刚站起身要越过司振玄,就被他伸手抓住,从后头揽住了她的腰,“安童,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陌生么?”

顾安童双眸微闪,好半天她才回答,“那你想怎样?我们都离了婚了。”

司振玄不松手,顾安童能听见他在耳畔那略带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薄唇紧贴着她的耳廓,最后还似乎烙下了一个吻。

她的身体绵软了一些,僵持了片刻,顾安童板着脸说:“司振玄,你身上好臭。”

司振玄这才松开了她。

顾安童借机逃开几步,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我先去洗澡,洗完澡给你收拾房间。”

司振玄看着顾安童就这样溜走的身影,低头又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手心,就在刚才,还那么满满当当的抱着这女人略显瘦弱的身体,他略有点无奈,可是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着急。

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他真的伤害了顾安童太多次。

即便想挽回,也只能慢慢来。

司振玄回身看了眼没怎么动的一桌子菜,再看看顾安童那只吃了几口的碗,眼神又是暗了暗。

顾安童洗完澡以后就进屋子里去做一些冥想。

自从她住院保胎了两周,她倒是养成了一点习惯,比如说盘腿坐在房间里,静静的去冥想一些白天的经历,深呼吸,再放松,深呼吸,又放松,白天很多的画面在脑子里渐渐如同电影一样的开始播放。

冥想可以促进自己对于人生多一层感悟,陶冶情操不算,至少能令她在烦乱的生活里寻找到一点心灵的安宁。

就是今天晚上顾安童完全进入不了状态,无论怎么深呼吸,脑中始终只有司振玄在外面走动的声音。

好久了,她都没有听见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只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这样待着。

也或者正是因为这种过于生活化的嘈杂,令顾安童根本安静不下来,最后她选择了放弃,直接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

司振玄似乎在卫生间里,可她居然听出了幻听?顾安童甩了甩头,发现桌上的饭菜已经收了,厨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难怪刚才他走来走去的。

顾安童刚要去厨房摸空煮根玉米饱腹,忽然间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一声闷哼。

那声音听起来极为痛苦,这令她的脚步微滞,司振玄怎么了?

难不成……难不成是杜唯真派人……?

顾安童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赶紧上前,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你没事吧?”

话刚出口,她就愣在那里。

司振玄赤身站在花洒下头,似是刚刚洗完,手中正拿着她的浴巾擦拭着,他的身子微微一动,那水珠便顺着结实的xiong膛往下滚落,一直滚落下去。

顾安童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花。

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司振玄见她进来,似是微微松了口气,“你过来帮个忙。”

“你流/氓,我帮什么忙?”顾安童瞬间气红了脸,刚要摔上卫生间的门让司振玄自己解决,就听见他很是无奈的回答,“帮我上药。”

顾安童刚后退几步,手也仅仅是刚搭上门把手,便忽地一愣,上药?

司振玄转过身,背部纵横的一些旧伤露在顾安童的眼底,而腰部,似乎还是非常严重的青紫一片。

难怪他刚才发出那种声音,原来是因为疼的……

顾安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联想力而有点羞愧,双唇嗫嚅了下,她又跨了进去,面上还是那种非常羞涩的嫣红,“药呢,我帮你擦。不过能不能先用浴巾围上下头。”

虽然她和司振玄不是第一次这样赤忱相见,甚至可以说有一点时间,每天晚上都要做过才肯睡觉,但毕竟已经不是夫妻,她也自问没办法忽略那非常明显的肿胀,脸皮薄的简直想要钻到地洞里去。

司振玄接过她给的浴巾,闷不吭声的围上,又很听话的跟在她身后出去。

“你趴下。”顾安童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温柔了很多。

司振玄趴下,将线条完美的背部呈现在她的眼底,顾安童脸又红了红,垂眸看了眼上药的方法。

腰部用的是药油,顾安童低头将那药油倒在掌心,两手用力捂热以后再覆在司振玄那一大块青紫皮肤上。

肌肤与肌肤熨帖,虽然只是手心与背部,可刹那顾安童感觉到司振玄的腰有了一丝颤动。

素白如玉的面庞上渐渐染上淡淡的红晕,顾安童撇过头去,按照那要求开始或轻或重的按揉着,尽量让药性渗透进去。

“既然明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都不避让一下?”顾安童不忍看他背上那错落的伤,怕看一眼自己就会心软,可实际上她的确已经心软,说话的口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司振玄侧头看她,只那么一眼便又收回目光,“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揪出现在的这些事端。”

顾安童下手忽然间重了点,引来司振玄的一声闷哼。

也或者是这种类似于小报复的行为给顾安童带来点愉悦感,她勾起唇角自言自语说:“这下你腰也不好了吧。”

让他总说她腰不好。

可是话刚落音,顾安童就瞬间失语,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有联想力的话呢?关键她自己刚说完就开始联想起来,这也太羞人了。

果然她垂眼就看见司振玄的唇角浮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虽然只是那么刹那,顾安童却看了个完全。

那一刻的恼羞成怒令顾安童直接推了一把司振玄,起身就要往房间里走。

正文卷 155 分开是为保护

结果司振玄迅速的起身,直接将她的胳膊一抓,顾安童没有站稳,整个身体跌了下去,倒在司振玄的怀里。

她听见司振玄后背和沙发重重撞击的声音,闷哼声比刚才要痛苦的多,顾安童试图起身,“你快放开,对你伤口恢复不好。”

“让我抱抱你。”司振玄紧紧锁着顾安童的腰,整个头都埋在她的肩颈处,她的后背和他的前xiong紧密贴合,而他的声音如钟鼓阵阵,直击打到顾安童的心里,“有多久没这样抱过你了。身上的痛,不算什么。”

顾安童眼睛有一点湿润,如果说以前她还是不懂,可现在,即便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懂司振玄的那些话。

司振玄是个行事雷厉风行的男人,甚至于做很多事情,理性大过于感性,所以他才可以在当初那么迟疑的时候,却还是狠下心来颠覆了整个司氏,却也彻底销毁了她对他的信任。

也许那个时候司振玄并没有将感情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也或许那个时候司振玄并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意义,更重要的,他将任轻盈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笃定心思要将任轻盈救回来。

顾安童从来没有责备过他要救任轻盈的心,只是恨他欺骗她的感情,恨他不懂她其实要的并不多,恨他总是那样一点点的将她的心揉碎,再想尽办法的去找补回来。

如今的这一切,其实是司振玄自己一手造成的。

顾安童有时候经常会在夜里想,她对司振玄到底还恨不恨,还怪不怪。

她如果不是和他牵扯到一起,如今估计还做着她孤高清傲的千金大小姐。

哦也未必,顾安童忽然间微微侧头,脸颊不小心触碰到司振玄的鼻尖,令她想起了另外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当初她和司岳云的婚礼被江暖搅黄,她和司家顺利退婚,司顾两家的联姻自然而然也会土崩瓦解,她顾安童或者就会成为那时候上流圈子里的笑柄,到时候以顾博远爱面子的做法,十有八.九会将她嫁给陆启岩。

顾安童在那个期间其实对陆启岩没有恶感,甚至于恋爱指数为零的她,十有八.九会陷在陆启岩对她的好里,再联想现在陆家兄妹做的事情,顾安童的手脚赫然间一片冰凉……

感觉到顾安童的身体一寸寸的僵硬起来,司振玄心里浮起几分苦涩,她对他果然是越来越抗拒。

顾安童忽然间喃喃自语起来,“所以,无论进还是退,我都会掉进一个陷阱里,只是看谁给的伤害更大而已。”

司振玄略有点意外她会说的话。

顾安童双眸清澈如水,唇角微凉,“我是不是该感谢老天,给了一个你。至少你比陆启岩稍微善良一点。”

把自己和陆启岩放在一起比较?虽然司振玄不愿意承认此时此刻内心是非常不爽的,可他也不能表现出来,闷不吭声的默认了——至少前一句话听起来还算动人。

顾安童挣扎起身,”行了,你抱够了吧?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

司振玄松手,顾安童离开他的怀抱,“我有点累,想进屋里躺一会。”

“好。”

顾安童匆匆的又回到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两个人的合影,拿在怀里,又护在心口,就在刚才想通了一件事令她对这个世界再度改观,那深深的泥坑和漩涡令她举步维艰。

司振玄,说好了用时间淡忘彼此,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陆启岩,如果一切都按照你安排好的既定道路走,是不是此刻她已经一无所有?

她忽然间又爬起来,下床,抱着合影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司振玄坐在客厅吸烟的场景。

烟雾缭绕中,男人的侧颜明明灭灭,隐隐约约,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阴沉,仿佛有一堵墙,隔在他们之间,无论谁想靠近,都被那堵墙上的电流击打的痛不欲生。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将二人的合影珍而又珍的亲吻,我已经决定放下,是你非要我拿起。

一年的时间原本可以消弭掉她对司振玄的思念及伤痛,可他不肯,沈昊松居然还助纣为虐,定要用这样的方法把两个人捆在一起。

他难道不知道,杜唯真、任轻盈,那就是顾安童心中的魔障,已经走不过去,却定要强推着她往前走。

顾安童狠狠捏紧手中的合影,眼底泪花盈动,如果你一定不放过我,那就别怪我了,司振玄。

强加于别的女人身上的幸福,她不想要,也不屑要。

原来以为,不要的方式就是不停的躲避,现在才幡然醒悟,如果不要,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并不是只有那一条死胡同。

晚上各自安睡。

顾安童是个矜持的女人,也的确如同沈昊松所说,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拿捏着自己的那个架子,端着,不知道怎么放,如果没人给她台阶下,她恐怕就只能这样吃力的端着。

两点多钟的时候,顾安童起身喝水,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想睡觉,但顾安童的行动比自己的大脑要敏捷的多,她把台灯打开,又对着镜子照了下自己。

眼底有一点小青黑,脸庞是消瘦的,没有以前看起来的那么饱满圆润,虽然因为怀孕,腰似乎要圆了一些,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点变化而已。

她摸出去上厕所,刚到厕所门边,忽然间发出一声轻呼。

这声轻呼引来了司振玄的急速反应,顷刻间,他房间里的灯便亮了,他匆忙的走到顾安童身边来,扶着她略有点瑟瑟发抖的上身,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顾安童指着落地窗外,“刚才我上厕所,正走过去,帘子打开,我好像看见下面有很多人,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再看,我就好像看见了好多血……”

她说的话乱七八糟的,但司振玄好歹听明白了,她是被白天的事情惊到了。

顾安童不知道怎么地就被司振玄搂在怀里,他低声安慰着,“别怕,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顾安童的身体虽然绷得笔直,可她到底没有推开司振玄。

他就这样静静的搂着顾安童站了好久,半晌后,顾安童才轻轻的推开他,“好了,我没事了,刚才太失态,我先回房间。”

“我先陪你一会。”司振玄跟着顾安童进屋,没想到顾安童神游一样的爬上.床,居然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将他拒之于门外。

司振玄坐在她床边,看着顾安童静静合眼,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别担心,我在。”

顾安童轻轻“嗯”了一声。

房间里的台灯还开着,司振玄静静的靠在她的床头,刚要合眼,却发现顾安童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等到看清楚后,却又是愣在那里。

她抱着的是两个人的合影,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他们的合影,双目阖着,眉宇之间却鲜少露出苦闷的神情,似是又陷入了梦魇当中。

“…………”

司振玄忽然间翻身上.床,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顾安童直接搂进自己的怀里,他低声说:“安童……安童……”

顾安童被抱了个满怀,她睁开眼睛,眼底滑过一丝疑惑,等到想起自己右手抱着的东西,她赶忙想要松开,却被司振玄抓住。

顾安童面红耳赤,而司振玄却紧追不舍,她执拗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将合影亮在彼此的眼底,这是一张她靠在他的肩头,眉眼唇稍皆是幸福,而在她身畔的司振玄,却似是不如她那么高兴,他一如往常的那么严肃,在摄影师的要求下牵扯起一丝唇角。

顾安童沉默良久,忽然间伸手在照片上掠过,“我之前一直觉着我们的合影似乎有哪里不对,明明看起来那么和谐,可总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我才看明白,原来是新娘子过于高兴,而新郎的眼里有事。”

司振玄刚要说话,顾安童笑了笑,将合影放到一边,“正好我也睡不着了,可以说说话,不然我真的会害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反复拿着说,挺没有意思的。”

“那你说,想说什么。”司振玄避重就轻,没有再纠缠合影期间发生的那些问题,如果他旧事重提,恐怕就会被顾安童叫下床,此时此刻能在这张床上抱着她,他觉着已经很好。

顾安童问他,“今天杜云森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任轻盈怎么办?是不是要想办法救她?如果杜唯真真的是那种人面兽心的东西,任轻盈的处境恐怕是最可怕的。”

司振玄没想到顾安童居然会和她提到任轻盈,一时间他沉默了下去,但他还是正面回答了顾安童这个问题,“假如杜云森说的是真的,肯定不能不管。”

顾安童低低的笑了声,“我就知道。可是司振玄,你之前不也答应了要和我分开?为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之前答应分开,是因为我认为分开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司振玄的手握在她的肩上紧了紧,“可是分开却没能达到效果,那就必须要将你带在身边。”

顾安童软软的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她翻过身去,将背部对着司振玄——她的性格一向是柔软而又不够强烈的,这和她的外表呈鲜明对比。

在司振玄的固有认知里,他一定知道顾安童是个容易心软的女人,也正是因为她的容易心软,所以她才一次次的去理解他,一次次的去谅解他做过的一些事情。

正文卷 156 我要约法三章

也正是因为她曾经的表现,才令顾安童悲哀的发现,违心的做着这样的事情,内心似乎并不是很排斥,反而比和陆启岩演戏的时候来得自然。

虽然她一度把陆启岩司振玄两个人,放在同一条线上。

可事实证明,司振玄到底是她喜欢的人,而陆启岩却是她讨厌的人。

演起戏来,至少面对司振玄的时候,顾安童不会太难受,甚至于会有种假戏真做的迷幻感。

而面对陆启岩陆成燕,她分明不是这样的状态。

一只手缠上她的腰际,顾安童先是沉默片刻,又将它往下推了推,“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四个字一出,司振玄愣住。

那还是很早以前他对顾安童说过的话。

那时候顾安童和他之间,还处在相看两生厌的阶段。

可司振玄从来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顾安童对他说,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见司振玄没有吭气,顾安童便转过身来和他说:“第一,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不许像刚才那样碰我的腰;第二,可以像现在这样,但不许过界,你懂我说的过界是什么意思;第三,在我家住的这些日子,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事业,至于你住的这几天,最好能交付房租。”

司振玄被最后一个要求说的眯了眼睛。

顾安童微微讽刺的扯了扯唇,“没办法,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顾家千金了,养自己还满难的,制香坊那边我投入了妈妈留给我的钱,哥哥的铺子属于一年不开张,却还要养迎禾和掌柜的。司董事现在坐拥一个司氏集团,不会连这点房租钱都有意见吧?”

“一百万一天。这个租金你满意不满意。”司振玄直接打断了她的阐述,问。

顾安童自己反而愣了下,半晌后颇不是滋味的回答,“看来现在你还真是有资本了……”

“钱,想办法都能挣到。”司振玄那双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安童消瘦的脸,可是女人,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躺在身边,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以前司振玄不懂,现在似懂非懂,但他非常明白顾安童不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性格,她是在强装世俗——如果顾安童真是那种女人,早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她就会选择用最极端的方法,毁掉他一手铸造的长城,而不是在他功成之时,要那一点蝇头小利。

司振玄乘着顾安童发愣的时候,追问,“怎么。不行?嫌少?”

顾安童回过神来,“当然不是。”

也或者是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太过讶异,顾安童往后靠在自己的床头,“真想不到,几个月前连买一个房子都有点捉襟见肘的司总,现在的腰杆可真硬,早知道当初我就多要点了。”

“你现在要也可以。”司振玄郑重的看着她。

顾安童失笑,挥了挥手,“我对你那司氏没有兴趣,时间太晚了,我要睡了。”

司振玄从后头抱住顾安童,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倒是很遵守约法三章的把手往她腰部以上挪了挪,放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你用完了我,现在难道就准备丢弃我了?”

顾安童睁眼,却又默默的合了眼,没有对这件事表达别的反抗意思。

司振玄就当顾安童默认了,索性躺下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的同时,还很认真的说了句,“放心,不会碰你的腰。”

可是顾安童什么时候会把自己的腰当做禁忌,连碰也不让他碰?以前他虽然很喜欢说顾安童腰没劲,但最喜欢抚摸的地方,也有这一把杨柳腰。

只是回味下刚才的手感,似乎比以前圆了一点。

为什么她整体都瘦了,就腰部那个地方……胖了?

司振玄皱着眉头,没找到问题的根源,加上白天也的确工作了一天,有些辛苦,现在怀中有软玉温香,哪里还能思考那么具体,闭了闭眼也就睡了过去。

听见身后传来男人匀速的呼吸声,顾安童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半晌终于又再度睁开。

她缓缓的叹了口气,手渐渐扶上司振玄的手背——当初吃透了你的温柔相许,离开的时候心就有如被刀割了一般,炼狱般的疼痛。现在不知道我的温柔,你体会到了吗?

司振玄累,顾安童更累,谁让她现在是孕早期。

所以顾安童很快便入睡了,睡的很沉。在他的怀里,她的确能感觉到别样的安全感,那是任何人都带不来的感觉。

初晨。

通透的房间很快便洒上了阳光,顾安童觉着胸口有点沉重,她微微睁开眼,便看见司振玄正半梦半醒的伏在她的身上。

一阵阵酥麻的电流感顺着那位置朝着全身上下涌去,顾安童不由自主的咬唇呻吟出声。

只是很快,她清醒了过来,两眼一瞬不瞬的望着这令她难堪的一幕。

她居然忘记司振玄那每天早晨都要兴起的某种生理活动啊啊啊!

“司振玄!你快给我滚开!”顾安童顾不得形象,一脚狠狠的踹在司振玄的小腿肚子上,司振玄总算是激灵了下清醒过来。

他怔怔的看着顾安童满脸通红的躺在身子下头,好半晌薄唇微启,挤出了“抱歉”两个字,赶紧翻身坐起。

顾安童将睡衣一拢,“司振玄,你、你简直是人面兽心!禽兽!”

司振玄略有点无奈,他清心寡欲了这么久,身边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会有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很正常吧?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骂的有点过头,顾安童将扣子赶紧扣上,讷讷的说:“你明明和我约法三章了。”

“我那时候不是很清醒。”司振玄略有点尴尬的起身,“我先去做早餐,想吃什么,我下楼去买一点。”

顾安童只顾着生闷气,没理他,司振玄只好换衣服,出门,下楼去买早餐。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顾安童已经梳洗完毕,换好了要出门的衣服,她闷闷的说自己不吃早餐了,将房子的钥匙给了司振玄,又准备了多一套洗漱用具,才说要出门。

司振玄以为顾安童不想吃早饭,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沉默的接过她给的钥匙,说要送她。

顾安童摇头,“不用了,你先忙你自己的,我看你待会要迟到了。”

见顾安童要走,司振玄拦住她问:“还在因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没呢。”顾安童只是觉着有点后怕,万一要是一个不慎,她这就属于孕早期x行为,很容易出问题的。

何况她刚刚保胎没有多久。

顾安童越发的觉着自己留司振玄这颗定时炸弹在家里是个非常危险的事情,但她又不想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她还蛮想知道,这个迟钝至极的男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发觉她怀孕了。

顾安童居然有点好奇,他知道怀孕那一刻的感受。

************

和陆启岩打了个电话,说下去会去顾氏集团报道,让他先用半天的时间,把自己的工作和相关的办公室都安排好,以免她到岗后太过混乱。

陆启岩在电话里那是相当的意外,没想到顾安童居然说到做到,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她居然真的要来顾氏集团工作?

相比较陆启岩那边的不知所措,顾安童此时此刻正在铺子里和沈思瑜喝茶。

沈思瑜从司氏集团辞职以后,每天都在这间顾年光留下的铺子里当店长,虽然说是当店长,其实也没什么工作,她觉着自己都快和张掌柜一样,可以早些养老了。

这铺子的确有点清闲,但清闲有清闲的好处,至少沈昊松很愿意她在这里待着。

沈思瑜本就是没什么野心的女人,能赚到生活费也就足够了,何况沈昊松把他所有的家当都砸在她手里,她如今也是鼎鼎一个白富美,偏要躲在这巷子里当小兵。

不过沈思瑜自己还美滋滋的说,给顾姐当小兵,她愿意。

小院子里放上了一个顾年光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清朝红泥小暖炉,炉子上烹着一壶张掌柜的从别家茶叶店讨来的据说价值千金的好茶。

当然,好茶的享用者只有沈思瑜,顾安童目前唯有喝茶水的份。

她略有点眼馋的看了眼那壶子好茶,又随便吃了点糕点权当早点,才幽幽的吐了口气,“你大哥真不是人。”

“是啊,特别禽兽。”沈思瑜直指核心的回答着,一点也不觉着这样的评价有什么不妥。

顾安童想起自己早上刚刚骂过司振玄禽兽,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评价吗?”

“对啊,为什么?”沈思瑜眨了眨眼睛,满脸的好奇,“他招惹你了吗?”

顾安童扶着额想起他对自己的那威胁,很不爽的拍了拍自己的腿,“他居然以要告诉司振玄我怀孕的这件事,威胁我必须答应配合他们的行动,让司振玄住在我家。”

沈思瑜把这句话颠来倒去的念着,最后在舌尖犹豫了半天,才将心中所想的话吐了出来,“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顾姐你也孕傻了吗?让司董住你那里,你还能瞒得住怀孕吗?”

正文卷 157 我没打算瞒着

顾安童气呼呼的回答,“我就没打算瞒着了。”

“为什么啊?”沈思瑜这次是真的好奇了,“我记得你本来很抗拒的,现在难道是打算和司董重修旧好。”

“哪里那么容易。”顾安童瞬间没了说笑的念头,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味道,“我们之间的鸿沟,大概要走很久很久。”

“可你不是说……”沈思瑜还能想起刚才顾安童说的,她都打算让司振玄知道怀孕的事情了。

顾安童略微振作了些许,忽然间问了沈思瑜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应该不应该原谅司振玄?”

沈思瑜愣了下,微微皱了下鼻尖,说老实话,她当然觉着顾安童司振玄是天生一对,可是又总觉着顾安童吃过那么多苦头,就这么便宜了司振玄,那简直是太轻松了。

沈思瑜纠结的时候,顾安童一直都略带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直到沈思瑜软软的叹了口气,抱着茶杯吞了口茶水,才慢吞吞的说:“顾姐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别问我。我当局者迷。想听听旁观者的意思。”顾安童淡淡的回答。

沈思瑜才撅着嘴说道:“我觉着即便原谅,也不能轻易原谅啊。”

“是啊。”顾安童应和了一句,好半晌她才垂首,眼底滑过一丝挫败,“他曾经伤害过我很多次,你知道我唯一最不能原谅的是什么。”

“什么?”

“欺骗过我的感情吧。”顾安童又仰头,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一脉风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和他在一起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任轻盈对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她想要就让给她好了,我只是介怀,在任轻盈出现之前,他利用我的感情,甚至于在最后一刻,都没有告诉我真相。相比较任轻盈来说,其实那才是最大的伤害。”

沈思瑜唏嘘了,她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顾安童,不过她也特别懂事,知道顾安童其实要的未必是她的劝慰,只是想和自己聊聊天而已。

顾安童眼底晕出了眼泪,她揉了揉眼睛,才又继续下去,“所以我想过,我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不知道诛心之痛,又怎么会懂原来感情那么重要。”

沈思瑜愣了下,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安童说完,直愣愣的看着沈思瑜,表情有点古怪,“你不会和沈昊松说的吧。”

沈思瑜绽颜一笑,“说了也没事,沈昊松是巴不得有好戏看的那种类型,你让他说他都不会说。他早就说过司董事是那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类型,其实他一直都想看他怎么脸色大变!”

顾安童被沈思瑜说笑了。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找沈思瑜,就会令自己轻松很多。

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她让沈思瑜随便在附近的餐馆叫了几个小吃,和沈思瑜随便对付了一点,好歹这次宝宝没有让她吐的天翻地覆,让她终于吃了顿饱饭。

顾安童到达顾氏集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钟,陆启岩特地在一楼等着,这举措惊动了很多顾氏集团的人。

要知道陆启岩现在在顾氏集团的地位,已经不亚于顾博远的地位,他亲自会去接的人,一定身份尊贵。

而当来人出现的时候,顾氏集团的人又再度哗然,这不就是顾董事长的千金顾安童吗?之前顾董事长闹离婚的时候,顾安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唯一一次露脸,还是那次去找陆启岩,和前台姑娘打了一回交道。

顾安童这次亲自前来,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有了这样的念头。

“陆哥哥,怎么好意思让你在楼下等我。”顾安童微笑着走过去,因为赶了一路的车,加上天气炎热,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陆启岩领着顾安童往里走,低声和她交代,“因为你的身体问题,我考虑来考虑去,让你做我的特助怎么样?只要帮我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也不会有多累。这样你既能领到高薪,我也能就近照顾你。”

听见陆启岩的话,顾安童略微愣了下,旋即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这个陆启岩,恐怕还是对她不够信任吧?让她去做所谓的特助,不就是不想给她实权,更不想让她接近顾氏集团的核心层。

不过没关系,顾安童也不需要给陆启岩什么面子,因为该给的,她早在几天前都全部给过了,这时候她委曲求全反而会让人疑心。

顾安童直接拿出手机,给顾博远打了个电话,“喂,爸,我现在在公司,你在哪里,我想见你呢。”

和顾博远说完,顾安童笑盈盈的看着已经面色大变的陆启岩。

“陆哥哥,你真是让我失望。”顾安童抱胸,“如果你只是因为私人的原因,希望我可以和你十二个小时的绑在一起,那我倒是觉着还能理解。可你却用那样的理由,我觉着有点过分。”

说完,她也不等陆启岩反应,直接进了电梯,按了关闭键。

顾博远是在顶楼的董事办里候着顾安童的,但原本他是打算等在屋子里,可想到顾安童因为他有外遇的事情,已经很久不理会他了,顾博远瞬间坐不住了。

“顾安童来了,你就这么激动?”乔岚忍不住问道。

作为顾博远新娶的妻子,乔岚的确比蒋芸妃年轻一大截子,身段还犹如少女般那么窈窕,容颜更是如同三十岁的女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其实生了两个儿子。

顾博远叹了口气,“乔岚你不懂,我欠了他们母子三个人太多。”

“你欠他们,你就不欠我们吗?”乔岚瞪了一眼顾博远,“她来准没好事,你这个女儿,别看没什么心机,其实脑子里事可多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以为她是来和你求和的?”

说话间,门已经被打开,顾安童红着眼圈站在门外,目光在屋子里扫了扫,她直接无视了顾博远身后坐着的乔岚,而是看向顾博远。

眼圈更红,顾安童的眼泪滚了出来,“爸……”

这一声爸喊得顾博远险些老泪纵横,他赶紧上前扶住顾安童的手,“乖女儿,你终于肯原谅爸爸了么?”

顾安童抽泣了一声,“谈什么原谅不原谅,我只是觉着委屈,爸,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乔岚红着脸起身,刚才还色厉内荏的骂着顾博远的表情已经收了回去,变成热情的笑意,“安童,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妈妈知道的?”

“妈?”顾安童冷笑了,“你在说什么,我就记得我只有一个妈,请问你是哪根葱啊?再说了,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又是个成年人,凭什么叫你妈?”

连续的两句话说的乔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顾博远无奈的回身,“你先出去,顺便管管影成,别让他听风就是雨,跑来胡闹。”

乔岚不情愿的走了,临出门前还颇为幽怨的瞥了眼顾安童。

顾安童这才看向顾博远,声音略有些颤抖,虽然她已经不想认这个父亲,但她不得不承认,在看见顾博远的那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瞬间化作乌有,只有顾博远始终慈祥的父爱,在心底反复回荡。

她仍然能记得爸爸将她抱在怀里,非常自豪的和别家叔叔说,这是我女儿的神态。

她也还能记得被蒋芸妃责骂蹲在墙角哭,是顾博远跑过来,把她搂在怀里,说女儿要娇养,以后不许再骂童童。

她甚至还能记得她结婚前夜,顾博远握着她的手,第一次在她面前落了眼泪。

当顾博远和蒋芸妃离婚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站在母亲的这边,她甚至觉着,那个叫做顾博远的男人,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父亲。

可是记忆,还是那么深刻,深刻到她只要打开任何一个阀门,喷薄出的亲情都在告诉她,顾博远其实还是爱她的。

“童童,你原谅爸爸吧。”顾博远还是念叨着这一句话,“爸爸知道做错了事情,可有些错误已经无法弥补,有些错误应该还能偿还。对你妈妈,爸爸已经在努力,对你,爸爸就希望你能理解爸爸的苦处。”

“爸,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一句,顾氏,你已经打算交给陆启岩了么?”

顾博远愣了下,“童童,我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说给了陆启岩?”

顾安童笑,“那女儿想回顾氏工作,却还得和陆启岩申请吗?而且他的意思是,即便我要回来,也只能先做他的特助。”

顾博远有点意外,“童童你要回顾氏?”

顾安童毫不犹豫的点头,“妈妈离开丰城,去各个地方旅游,哥哥也到国外进修去了。所以丰城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必须承认目前经济状况其实是比较辛苦的,要帮哥哥看铺子,还要管着制香坊,制香坊那边因为在研究古香方,投入很大,所以我想出来工作。但是爸爸你也知道,我和振玄离婚了,我是不可能去司氏工作的……”

顾安童在说着自己现状的时候,顾博远的眼睛里尽是愧疚的神色,他知道,他最对不起的,其实是顾年光和顾安童这一对儿女。

正文卷 158 她为何不告诉他?

早在乔岚带着两个小儿子进门的那一天,顾博远就已经准备给这蒋芸妃母子三人更多的补偿。只不过在顾安童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前,他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

顾安童这样说,他怎么可能反对?顾博远重重的点着头,“好,爸爸依你,爸爸都依你。”

只是话刚出口,顾博远便有些后悔。

顾安童那一段煽情的经历让顾博远动容,但是答应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这中间还有难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乔岚母子。

他刚刚在乔岚出门前还嘱咐过不要让顾影成过来闹事。顾博远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某些方面的能耐,如果就这样给女儿安排进了公司,那估计就不是闹事这么简单了。

顾博远瞬间陷入了沉思,脸上也写满为难,“童童,你刚才问我进公司用不用跟启岩申请,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你想回来的事情?”

顾安童被这么一问,顺口就回答,“对啊。”

但是甫一落音,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刚才父亲还是满口答应下来,但是那脸上瞬息的变化,也没有逃过顾安童的眼。

尽管她设想过会被反对,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但还是分明被顾博远的表情给伤到。

她是他的女儿,这样的事情以前可是不必打招呼的,他的爸爸不是早就盼着有一个接.班人?只是眼下自己提出来了,又是遭到这样的礼遇。这让顾安童不能不心寒。

父母新欢旧爱的更替,连她这个生长在身边的亲生女儿,也是要靠边站了吗?

思虑间,顾博远再次开口:“童童,启岩那边说有什么空缺位置?毕竟爸爸已经好久都不管公司了,对人事安排也不甚了解。”

顾博远倒是给自己推了个干净,因为他心里料到陆启岩现在是帮着自己的,那小子的想法也会替他考虑吧,索性就顺手把这个难题推出去。

到时候他跟乔岚也好有个交代。

“陆启岩让我做他的特助。爸,看来现在真的是陆启岩在当家了!”顾安童想起这个,还有些怒气,就借着这话也给顾博远挖苦了下。

父亲的慈爱不变,可到底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百依百顺会说“女儿要娇养”的父亲了。

顾博远这个人生得儒雅,哪怕到了岁数,却也丝毫不会掩饰他身上的那种源自于书香门第的风姿。

以前顾安童就觉着自己的父亲像是只会吟诵“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南唐后主李煜,再这么任他风花雪月下去,迟早有一天得“隔江犹唱后庭花”。

顾氏集团在交给陆启岩之前,一直都有蒋芸妃帮衬着,陆启岩,其实也是蒋芸妃和顾博远分手以后,顾氏集团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一个选择。

顾博远尴尬的一张脸微微的僵硬起,顾安童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他已经许多年不问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陆启岩在帮忙打理。

其实这也是他的一处心病,所以他才在乔岚母子事发之后,索性默认了她们的存在。顾博远期望着顾影成能被早日扶正,否则,顾氏集团还真的让人有些担心啊。

但是顾安童的话又在另一个方向提醒了顾博远,其实这样也好,陆启岩毕竟不是家人,想让他甘心情愿的把手中的大权交给儿子估计也要费上一些周折,但是有顾安童在的话,也许就不同了。

陆启岩,从小就对顾安童心生爱恋,这是整个顾家尽人皆知的事情。当初顾博远是觉着陆家势力不再,陆启岩配不上自己的女儿顾安童,可现在顾安童和司振玄离了婚,陆启岩明显痴心依旧,那这事其实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顾博远脸上的表情竟轻松了许多,双手扶在顾安童的肩上,声音也多了几分兴奋,“童童,我看启岩安排的就可以。一来你刚到公司对流程上需要多熟悉,二来做特助你不是正好到时候直接接过他的工作么?到时候爸爸也能顺理成章的扶起你对不对?”

顾博远这话说的很是漂亮,就连顾安童也短暂的被蒙骗了过去。尽管她来的目的很明显,但是一下子就被重用,无疑也会同时成了众矢之的,那乔岚母子三人首先就是个难题。

因为她很是清楚,扶不扶的,顾博远可做不了主,一切还都得靠自己。

眼中略略扫过了一些光芒,顾安童也不在执拗,“好,爸爸。我来本就是想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既然您都这么为我考虑,那就先这么办吧。”

顾安童脸上有淡淡的笑容,锋芒收敛,可是心中却是波澜再起。

她怎么会不知道顾博远心里头的盘算,用她来牵制陆启岩,甚至于绑住陆启岩的忠心。

谈话刚到了一个段落,父女俩扯着手朝沙发走去,毕竟经历了这么多,顾博远难得再见女儿,心里其实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还没有坐上沙发,忽然间门声一响。

“爸!那贱女人呢!”破门而入的,是一个青涩的少年,身高也有180以上,身材单薄,以至于很正统的西服穿在身上逛逛当当。发梢有淡淡的微黄,像是之前被漂染过才刚刚剪掉一茬。样子倒是眉清目秀的,眉眼间有几分跟顾安童相似。

不用问,就是顾影成。

顾安童只是扫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像是没看见一样稳稳的坐在了沙发上。

她本该上去赏这个不懂事的小子一个巴掌,因为是他们抢了母亲的位置又被迫母子三人搬离了顾家。但是顾安童现在倒不着急,她想要看看这个父亲的态度。

顾安童只觉得身后有一阵风,就听见顾博远怒斥一声:“混账东西!这是你姐姐!”

顾博远狠狠的赏了一个白眼给乔岚。不是说让她拉着吗?结果还是闹上来了。

乔岚从身后缓缓的走来,站的有些远,只是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双手摆在腰间。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个受了什么委屈。

顾安童嘴角一扬,看来父亲还是在意她的。

只是转过头,顾安童脸上依旧淡然,“爸……少年不经事,别为难他。”

顾博远一声长叹,把大手甩在了两侧——被赶出家门的明明是她,却还要维护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安童这样豁达的性情也让老人有些动容。可越是这样,顾博远越觉得亏欠,所以缓了缓精神,一只手搭上了顾影成的肩膀,“你姐姐以后就在公司上班,不许你再这么没大没小的知道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就连那远远站着的乔岚眼角也是抽动了两下。

当然最气不过的还是顾影成,本来都已经被父亲按下了,父亲的这一句,小子又是挺身要冲上去。

“凭什么!她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凭什么能进公司?不许,我不许!”顾影成口无遮拦的吼叫着。

顾安童缓缓的站起身,脸上始终带着一个淡淡的笑:“我能不能进公司,恐怕你做不了主吧,难道爸爸健在,你就打算取而代之?”

一句话讽刺了顾影成,同时又给顾博远敲了边钟,但是想挑个毛病倒是很难的。

“童童,你别管你弟弟胡闹,他还小,还小。”顾博远尽管心里也是不舒服,但是毕竟和顾安童重拾的亲情难能可贵,他还指望这女儿能帮助和管住那陆启岩呢,所以就当众偏了心眼。

这样顾影成更是气不过,分明他和母亲已经重拾大局,但是顾安童一出现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如果真的让她留下来,那还了得?保不齐自己他们再被赶出去也说不定。

“爸!你傻了吗?你难道看不出来这贱女人回来的目的,她怎么可能甘心被赶出家,你难道看不出来?”

一边说着,顾影成又再次企图挣脱身上的顾博远,向他身后的顾安童冲去。

毕竟是18岁的小伙子,顾博远越发的制不住,眼看那伸出的手臂就要扫到顾安童的肩。

顾影成嘴里还是辱骂个不停,而且越发的难听。“爸,你闪开,我今天就给这贱女人打出去,别拦我听见么!”

顾影成的咆哮又是响彻了办公室,听的人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顾博远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又被儿子这么没教养的一吼,索性大手往回一推,顾影成一个不备,向后就趔趄了一步。

怔怔的望了自己父亲一秒,顾影成的脸上顿时燃红了一片。

顾博然居然还维护着她,怒火中烧的顾影成再次向前冲去,也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啪!”很是响亮的一声,让顾安童也不禁微微缩了眸子,顾博远情急之下就挥了手臂,一巴掌重重的摔在了儿子的半边脸上。

“胡闹!真当我死了吗!”

顾博远多年来不曾有过的火气,让顾安童也是微微的愣住了几秒。

记得父母这么多年的生活,他总是那个在家里默不作声的人。因为母亲的强势,父亲一直都低调,根本就没发过这样的脾气。

看来只有在乔岚母子面前,他才重拾了一家之主的尊严。

想到这可能就是他跟母亲分开的原因。不觉得,顾安童心头一酸。

这一巴掌,让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乔岚这时候紧忙上前双臂环住了自己的儿子,“影成,不能跟爸爸这样,你乖一点,爸爸不会舍得你委屈的啊!”

这一句说的楚楚可怜,似又是对顾博远的一个提醒。只是声音很小,带着怯懦。乔岚说话间,更是用余光瞟了顾博远。

正文卷 159 血浓于水

“哎!”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顾博远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这都是孽啊,都是他做下的孽。

不过,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顾博远还得以大局为重。

就在顾影成受伤的倒在母亲怀里时,顾博远再次开口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开始童童就进公司工作,先在陆启岩的手下锻炼锻炼。以后童童能做到什么位置,要看她自己。你!顾影成,如果有本事就超过你姐姐,再让我看见你这样耍无赖,别怪我不客气!”

顾博远说完,那乔岚眼中又是扫过了不可思议。因为他的变化之大,乔岚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的。刚要开腔给自己的儿子辩驳几句,顾博远就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乔岚心领神会,想到顾博远这么做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尽管这气受的窝囊,她也不得不忍下,扯了怀里的顾影成就往外走。而顾影成因为刚才那一巴掌,到现在傻傻的还没缓过神,就随着母亲出去了。

门再次被关上,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童童,都是爸爸不好,刚才吓到你了吧。希望你也别介意,你弟弟他年纪还小,叛逆也是正常的,可毕竟你们还是血浓于水的是不是?”

好一个血浓于水,顾安童真的很想笑出来。但是此刻不是她逞一时之快的时候,今天来就是要进公司这个目的,达到了,她自然也要回去了。

顾安童上前环住顾博远的手臂:“爸……我是从小就受到了您和妈妈良好的教育,我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

顾安童浅笑怡然,顾博然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听出了她讽刺的意味。

不过顾安童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顾影成从小寄养在外,这暴躁的脾气早就养成,要想成就什么大事业,还真是非常的难啊。

但又有什么办法?大儿子顾年光闲云野鹤不问世事,他一把年纪也只能指望这个刚满18的小子了。

两个人又是短短的续了几句话,顾安童就离开了办公室,只是还没走出这大厦,手臂在后又被人扯上了。

回头看是陆启岩,顾安童甜甜的叫了一声,“陆哥哥。”

“怎么样?你父亲怎么说?”陆启岩脸上写满了紧张。顾安童进去办公室之后,他其实一直在公司大厅等待。

因为他也有他的疑虑,怕顾博远真的顾及父母之情,就削了自己的权给这顾安童。所以他必须要听一个结果。

只是这样的进展,却也令他意识到一点,别看顾博远不管事,可到头来他还是在顾博远的下头,听候差遣,依旧是顾博远手下的一条狗。

“爸爸说,让我听你的安排,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刚刚顾安童还是对陆启岩的安排不甚满意,但是这进出回来,态度就已然大变。

陆启岩微微一笑,看来事态还是在掌握之中。

至少顾博远没有真的听顾安童的,给她安排别的领导工作,而是真让自己的女儿来当他的特助。

只是陡然间变得甜美起来的顾安童,总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

回家的路上,顾安童满脑子都是刚才办公室的一幕,几个人的神态在她的脑中再次过滤。真的是一出好戏,这还没进公司,利害就摆在眼前了。以后更是步步为营。

只是有一件事顾安童始终想不明白,那就是顾博远那么狠心的抛下自己和妈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自己回去了呢?

车子一转弯就在家的路口,顾安童才缓过神来,紧忙喊住司机,“麻烦您就给我停在这里。”

顾安童居然差点忘了,她现在可是跟司振玄住在一起。

顾安童骨子里其实是个传统的女人,她知道眼下要和自己同/居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前夫毕竟不是丈夫,想想就觉着有些别扭,不如以前那么坦荡。

他们的这一周,演戏的成分大过于彼此间的相濡以沫,唯一害怕的,大概也便是假戏真做吧。

一辆车缓缓的贴在马路边,车窗摇下,司振玄隔着副驾驶向这边探头,“安童。”

顾安童许是想的太入神,被这么一叫,才发现车子好像跟了自己有一段距离。“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顾安童有些惊讶,停下了脚步。

她停,车子也停。

司振玄快速的从车上下来,伸手接过了顾安童刚才在超市里买的东西,大手揽上她的肩,朝车边走去,“因为想你。”

直白的一句话,害顾安童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潮。

肩头挣扎了两下,顾安童明知道执拗不过,也只是用这种态度表示下她的抗议。

上了楼,司振玄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转身回来接过顾安童脱下的薄衫,“你今天去见了谁?”

“司先生,难道你忘了我们约好的第三章?要不要我再背给你听一下?”顾安童没好气的一句,但是把手中的衣服如愿的交在司振玄的手上。

司振玄也不介意,反倒是双手一伸把顾安童桎梏在了怀里,“你忘记以前,你每天回来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和我说一天的事情……”

司振玄的声音极致温柔,让顾安童的心再一次不听使唤,“我去了顾氏集团,明天就要上班了。”

身后的司振玄骤然间簇起双眉,双手放开,却又立刻反转顾安童的身体,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必须要回去?如果你想知道那对兄妹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司振玄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已经极为严肃——他不止是怕她再钻进那层层的圈套中,单单是陆启岩,也让人无法放心。

顾安童伸手扯开了他的手臂,脸上依旧是淡然自若:“我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有些事必须要自己亲自经历,才会更有意义不是么。振玄,我不可能永远的生活在谁的羽翼下,一辈子经受保护,是永远无法成长的。”

顾安童转身去了厨房,司振玄却只能沉默的立在原地,唇角似是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不得不说顾安童是典型的外柔内刚。那固执的思想不是司振玄一时能转变的,他只能选择尊重。

毕竟俩人不再是夫妻的关系,司振玄尽管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去置喙太多。

跟着顾安童进了厨房,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蔬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先去换衣服洗漱,这里有我。”

或许外人永远看不见这样的司振玄,但生活中的他,的的确确是那种家居型的好男人,会让顾安童觉得很安心的那种,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的温柔相许,非常人能够经受。

顾安童坐到桌边,静静的望着司振玄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她真的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如果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一直这样的幸福下去?

没有孟玫,没有任轻盈,也没有杜云森和杜唯真的局……

只是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没有那么多的后悔,人生便是因为这些曾经,才铸就出这样的感情经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情经历,才令两个人更加珍惜如今的时光吧?

或许是想到那棘手异常的杜家兄弟,顾安童蹙了眉头,问道:“对了,杜云森那边怎么样了?你和沈昊松真的要选择跟他合作么?”

“这不该是你关心的话题。”司振玄转身,手中的菜已经盛满了盘,朝顾安童走来,“你想进顾氏上班我不会阻拦你,但是杜云森和杜唯真这边你也不要问更不要管,我会看着处理。”

司振玄并不是为了那约法三章而阻拦,他本就是因为怕顾安童被事情牵连所以才被迫离婚的,但是越是这样,顾安童越是想把参与进来,这让司振玄第一次觉着有些为难。

顾安童微微扁了扁嘴,略有点不满的蹙眉,“司振玄,你不要忘记,我让你住在我这里,就是为了配合你们所谓的行动。你现在什么都不和我说,难道就不怕我不再配合吗?”

他总是这样,该说的时候不说。这件事难道不是她被平白无故的牵累进来?明明她都已经远离他们,却被卷进这深渊之中,他居然认为和她没有关系么?

“今天是第二天,昊松在和杜云森聊,人有千言必有一失,如果他在说谎的话。”司振玄淡淡的说些皮毛让她安心。话毕,司振玄伸手递了双筷子到顾安童的面前,“尝尝。”

话题就这么被成功的转移,尽管顾安童还想问一句,那现在任轻盈怎么样,终是忍住了。接过筷子,顾安童抬眼看了桌上,精致的三碟,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

只是有一道,那看上去肥腻腻的糟鹅。

如果平日的话,她瞧见碗中那金黄色的的油花泡起,倒是很有食欲。

但顾安童现在只是一眼,就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啪!”顾安童摔下了筷子,起身朝厨房的水池跑去。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干呕。想吐,肚子里还没有东西,但是越是这样,越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司振玄也是见过顾安童这种状况的,只是都没有这次看上去难受,他紧忙起身,去了她的身边,一张纸巾送到了她的面前。

正文卷 160 何时能反应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司振玄细细的拂过顾安童的后背,伸手取过一只杯子接水。

顾安童接过递来的水杯来漱口,但依旧觉得这孕吐迟迟压不下去。

她泛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司振玄,他居然还在问她怎么回事?这男人到底有多迟钝啊……

顾安童很正经的回了句,“我胃不舒服,你没看出来吗?”

“你这胃不舒服很久了。”结果司振玄比她还要正经,“一吃饭就吐。”

“是哦,一吃饭就吐,闻到难闻的味道也想吐。”顾安童忽然间好想抱着这个满脸严肃的男人,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亲爱的,我怀上我们的孩子了。

可是她硬是生生的把这句话吞回腹中,说什么呢!她现在就是要看司振玄到底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司振玄理了理她的衣领,犹豫了下问:“明天带你去医院?”

“不去。”顾安童捂着自己的小腹,颇为怜爱的在上面轻轻抚摸着,“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估计要很久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习惯……”

结果司振玄的话还没有落音,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

“喂……”顾安童刚接起来打了一个招呼,就听见电话那端的大呼小叫了起来,“顾姐姐,救命啦,大哥要给我卖掉,说要把我送给一个叫杜什么森的瘸子……”

一声哀嚎,顾安童不得不把电话扯远。脸上布满了黑线。

沈迎禾你是傻子吗!这种话都会信!

司振玄快速起身,朝顾安童走去,“怎么回事?谁的电话?”

顾安童笑了笑,把电话递到司振玄手里,“估计是沈昊松,和迎禾闹着玩呢。”

电话瑞安静了两秒,沈迎禾也是一头雾水的,转身看了眼钳着她的沈昊松,然后小心的问道:“是……司董吗?”

刚刚她分明听见顾姐姐的声音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声就换了男人的声音。电话里司振玄就是闷闷一声,冰冷的就是一句:“你把电话给沈昊松。”

“哦!”沈迎禾吐了下舌头,然后伸手把电话递去了身后,“有人找你。”

沈昊松接过电话,语气依旧放浪不羁:“是我秀恩爱,难道你很介意?”

司振玄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司振玄的语气差到了极点,沈昊松倒是有些得意的吹响了口哨。

“也对,估计你的日子不好过,但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想笑呢?”说着沈昊松就是怪笑了两声,“说真的,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我让迎禾打电话给你们,可是费尽心思想给你们找点乐趣。”

“没什么情况。”司振玄以为沈昊松在问杜唯真的事,“杜唯真还没有出现,我派过去的人说,杜唯真这两天表现很正常,并没有太出格的举动。”

他顿了顿,继续说:“轻盈,也还很安全。”

沈昊松叹了口气,“杜云森那个老家伙不错,很能喝,喝起来量比我大,我和他聊了几次,这次他是真的铁了心的要和杜唯真对着干了,透露了几个机密给我。”

“好。明天说。”司振玄果断的拦截住沈昊松的话,“我不相信你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才打电话。”

“哈哈你太懂。”沈昊松笑了,“我就是故意要秀恩爱的,来刺激下你这棵千年老铁树的心。怎么样,我家小宝贝表现很好吧?”

司振玄直接撩了电话,丝毫不带任何犹豫。

沈昊松回头,在沈迎禾的鼻子上一刮:“还想找救兵,你那救兵现在估计也自身难保,你就认命吧!再说,你搬救兵能想个高级点的理由吗?”

说着沈昊松的手再次邪恶的像沈迎禾伸去,沈迎禾又是一阵求饶,拽着自己的裤子就在沙发旁转开了,“沈昊松你没完了是吧,你信不信哪天我就搞个孩子出来,然后回去沈家跟你对薄公堂!”

“求之不得!”沈昊松勾唇,将沈迎禾抓回到自己的怀里,“夫人,想用孩子绑住我,这倒是个非常聪明的做法。”

沈迎禾翻了个白眼,踢蹬着双腿,“可是这么多年你都没让我怀上,你不是不行啊?”

“哦?居然敢质疑为夫不行?”沈昊松的语气忽然间森然起来,“是谁现在每天都在身子底下浪叫?”

“我说的不行是这个不行吗?”沈迎禾小脸通红,两手开始推拒起来,“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你这个妖孽,祸害良家妇女!”

沈昊松被沈迎禾的这句话给说笑了,只是神情却忽然间温柔了下来,“你倒是说的没错。要不,给我生一个吧?你现在年轻,正是一年能生两的时候。”

沈迎禾才没那么傻,“生了孩子,和顾姐的那个后妈一样,当很多年的黑户吗?沈昊松,你先解决了你那摊子破事,再和我说生孩子的事情吧。”

沈昊松的目光微沉,“怎么?还在计较何雪晴?我都和你说过,我会和她解除婚约。”

沈迎禾歪过头去不看他,总这样说总这样说,可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和何雪晴解除婚约。

她还年轻,可以等。

可沈昊松呢?

她何尝不想给沈昊松生一个孩子,可有些事情,她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哪里能真的去做。

“啊好烦。”沈迎禾在床上来回拧动了下.身子,“好烦好烦。沈昊松你干脆还是以前那样恨我的好,不然我一天比一天想要的多。”

沈昊松目光柔和,最后俯下.身子在沈迎禾的额头亲了下,“以前是我没想明白,等到失去了才知道,我的时间一分分的减少,却怎么可以不珍惜有你的日子。”

沈迎禾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被沈昊松的这句话给彻底收服——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她心疼顾姐的时候,其实也经常会心疼自己。

她都在沈昊松身上蹉跎了多少年的光阴,到底最后还是他。

转日早晨,司振玄总算及时克制住想要翻身伏在顾安童身上的冲动,而是侧头静静的看着这女人漂亮而又静谧的侧颜。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腰上。

最近她真的很忌讳让他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还有她的胃病……

司振玄决定找人咨询下这个问题,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安童什么都不吃,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他在办公室里特特把舒旬给叫了进去,一双鹰枭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特助看,之前他的浪漫之旅是舒旬策划的,可见舒旬在某方面的确比他强很多。

心里纵然不愿意承认,司振玄却也不得不向舒旬再不耻下问一次。

“我问你,吃饭总想吐,是怎么回事?”

“是夫人怀孕了吗?”舒旬几乎是立刻便脱口而出这样的回答,而后他就看见了一个震惊过头而显得有些呆若木鸡的司振玄。

这还是舒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司振玄,他似有所思的挠了挠头,“难不成我说错了?那些电视剧不都是女人一吃饭就吐,然后就马上跟报喜的剧情吗?司董,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不行你问问度娘啊。”

可惜司振玄不理他,而是深深的蹙眉坐在原地。

好半天之后,舒旬喊了第十声司董事后,司振玄“哗啦”一下猛地站起身来,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顾安童怀孕了?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的答案呢?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诸多问题都在脑中盘旋,以至于他直接走到地下停车场别人的车子面前都没有注意。

司振玄的车速如同飞了一般,就像他现在迫切的心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再次回到了家里,还好来得及,在门口正好撞到了准备出门的顾安童。

顾安童先是一愣,看司振玄气喘吁吁,“你忘了带东西?铗”

“不。”司振玄语气很坚定,脸上带着一种喜悦的气息,“安童,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司振玄很少有这样高兴的时候,尤其是最近事情连连发生,顾安童也觉得这气氛是个好机会。

“正好,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顾安童暖暖一笑,顺手拉了司振玄朝客厅的沙发走去。

两个人刚刚坐定,司振玄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张口,“安童你是不是……”

“你猜,我是不是真的胃疼?”顾安童嘴角一勾,堵住了司振玄的下半句,那弧度是略带调皮的弧度,似是想让司振玄继续猜下去,可是言语之间已经近乎笃定。

不知道为什么,顾安童只是心中瞬间的感觉就出了口,她料定这个笨蛋已经猜到了,她伸手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欣慰,虽则放弃了隐瞒怀孕的事实,是一件既定好的计划,可在这计划之外,她突然间觉着这样的时刻很美好。

司振玄微微开启的唇就凝固住了,顾安童看到他唇瓣微微的颤着,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

顾安童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很期待司振玄的第一句话。

司振玄的眼中闪烁着流波,转而又似云起。顾安童从来没有看过司振玄这样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总之那神情看上去很神奇。

司振玄一双手猛的抓上了顾安童的肩膀,那力气重的让她觉得有一丝吃疼,手是微微颤抖着的,司振玄很是激动。

正文卷 161 铁树开花

司振玄喉结上下走动,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安童谢谢你。”

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此刻的情绪,司振玄双手一扯,把顾安童重重的揉进了怀里。

他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孩子,因为担心自己不能做一个好父亲,但是这一刻的激动也出乎了司振玄的意料,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他很明白,因为为他怀上孩子的人,是顾安童,不是别的女人。

顾安童被拥的十分疼,尤其是担心自己的肚子,尽管她也很高兴,但是还是用手推搡了司振玄的身体,“你先放开我,小心我们的宝宝。”

顾安童的一句话,让司振玄瞬间就松开了手臂,但是顾安童也只是有那么一秒的放松,接着就是司振玄来的汹涌的吻。

“谢谢你,这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司振玄只觉着此刻似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心情。

顾安童闪躲了两下,却还是被吻个正着,胶着在一起的气息令她瞬间有了沉沦的感觉,可顷刻间她又苏醒过来,用力挣脱,重重的喘着,任由司振玄把她揽在怀里,“谁许你亲我的?”

话虽如此,她却能听到男人胸口嗵嗵的急速心跳,令她感觉很安心。

过往的不愉快似是在此刻,烟消云散。

“你不说讨厌小孩子嘛?我知道的时候还真想过给它打掉,我们都离婚了,来的不是时候。”顾安童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带着一个诡异的笑。

“你敢。”司振玄低头,声音铿锵有力,眼中是坚定的情绪。

顾安童的笑容就更加深了,仰起头,居然主动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就算你逼我那么做,我也不会舍得。”

一只手缓缓摩挲着自己的小腹,顾安童才真正体会到一种人妻,人母的幸福。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顾安童满足后缓缓直起了身体,“好了,知道了以后就要对我好,不许再做过分的事情。否则你想当我孩子的爸爸,我不允许!”

起身,顾安童再次拎上了手中的包,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司振玄一把上前,又是把顾安童紧紧搂在在了怀里,话语里满是爱昵。

“能去哪里?上班啊,这第一天过去就迟到已经很过分了,难不成直接旷工?”

司振玄执拗的不肯松手,反推了顾安童的身体又朝沙发走去,“不许去,哪都不许去。”

“没事啊,只是刚怀孕,我会注意的。而且你也答应过我,不会过问我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尽管顾安童能体谅司振玄紧张的心情,但是如果就如他的意,剩下的8个月都老老实实的呆着,顾安童肯定是做不到的。

因为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司振玄的动作有一些僵硬,但是还是缓缓的放开了怀中的顾安童,“好,我尊重你,但是……”

司振玄想了想,又把下半句话吞了下去。

“我送你。”起身,司振玄一只手轻轻的扶着顾安童的后腰朝门口走去。

看着顾安童走进了顾氏公司,他的车迟迟没有离去。伸手从兜里掏了电话,“让林月辞职,想办法进到顾氏上班。”

简单的一句之后,车子缓缓驶离。

还没到公司,沈昊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司振玄还没等说话,电话里就是很大的一声吼叫,“司振玄,今天高层会议,你跑哪里去了。”

司振玄单眉挑起,“送我老婆和孩子上班,你有情绪?”

冷冷的一句,跟脸上的表情十分违和。

沈昊松就在电话这边微微愣住,“你已经知道她怀孕了?”

他本来是答应过顾安童的,但是当听到司振玄兴奋的一句,沈昊松还是没注意漏了马脚。

司振玄的眉头轻轻皱起,心里浮起一丝不快,“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昊松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直接编造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咳咳,昨天,也是听迎禾刚说的,他俩一起吃饭聊起。”

司振玄脸上的不悦舒展开,现在的他可以轻易的接受一个理由,因为无关紧要无伤大雅。

“所以,以后不要总打来电话秀恩爱,那都是我玩过时的东西。等着,我马上到公司。”

啪的一声,司振玄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沈昊松何曾因为这种事情输给过司振玄,放下电话也是气的不行。

想自己两年来在那丫头身上辛苦的耕耘,都不如这个铁树开花来的快,沈昊松手中的电话没有揣起,而是快速的编辑了一个短信给沈迎禾发送了过去。

沈迎禾此刻正坐在古董店里对着一个青瓷花瓶发呆,嘴里碎碎的念着:“一朵,两朵。”短信就进来了。

沈迎禾慵懒的掏出电话,直翻起了一个白眼,手指就是猛的一顿戳,“大叔,你可以去死了。”

司振玄走进公司的时候,脚下的步伐也比平日多了几分潇洒,头一次穿过办公大厅,脸上难得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走一过,引了不少窃窃私语。

“司董这是怎么了,不会因为上次那个病美人?”

“不是不是,好好工作,说不准是场暴风雨,太诡异了。”

司振玄微微侧头,似乎注意到了***动,正常脸色应该板起,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都辛苦了,好好工作。”

我靠!真是千年的老铁树开花了,这还是司董事吗!所有被关照了的员工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

司振玄推门进了办公室,沈昊松已经在办公桌前焦急的等待了。

看他进门,沈昊松的话就带着怒气:“今天要落实生产线,还有高层会议,另外我昨天分明跟你说杜云森那边透漏了几个问题,你居然……”

“不是有你呢么。”司振玄并不介意,脸上依旧又没有散去的笑意,轻松的绕过了办公桌,屁股往下一沉,然后朝沈昊松毫不吝啬的也送了一个微笑。

“……”

“当爹了就那么高兴?”沈昊松也是无语了,司振玄这表情分明对于他就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他可是整整大了这小子7岁,居然被他抢先了。

“恩。”司振玄低头,拾起桌上做了一半的文件,抬笔,然后又被扔在了桌子上。

“沈昊松,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司振玄抬头对上了沈昊松有些愤怒的眸子。

“废话,当然是赶快参加会议。”沈昊松说这话的时候抬了抬手腕,然后认真的说道:“还有15分钟的时间。”

“是不是该准备一些孕妇用的东西?但是要买什么?”司振玄这么冷不防的一句,沈昊松有一种要***的感觉。

原来他问的居然是这个,沈昊松刚要喷他,临时突然又改变了注意,要知道这千年铁树有这样的表现也算是奇观了。

沈昊松突然间玩味大起,否则自己今天的场子就打死也找不回来了,“咳……你确定那孩子是你的?怀多久了,你问了没有。”

司振玄眼睛一立,瞬间溢出一种慑人的气息,“废话,当然是我的。”

沈昊松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问安童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沈昊松说这话的时候悠闲的坐在了椅子上,朝司振玄扬了扬下巴,“我可是知道,你家那个顾安童男人缘好的很,或许她在跟你弟弟订婚之前……”

司振玄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口气十分的坚定:“不可能,她的第一次在我这里!”

噗……

司振玄忽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大意失荆州,被沈昊松给耍了,顿时间脸上有了微微的燥红。但是那燥红很快散去,他的眼角闪过一抹诡异,“倒是你,37了。是不是能力上有些问题?”

司振玄一只手放在了鼻下,垂首挑着眼角望了沈昊松的脸。

那脸从红转绿。沈昊松起身哼了一句。他怎么会能力有问题,如果不是这两年自己保护措施做的好,估计那丫头都给她生下三个两个的了。

沈昊松没好气的朝办公室门口走去。“走吧,马上开会了。”

然后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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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被司振玄一直送到了顾氏的大门口,一身素淡白衣,却又飘然欲仙,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尽管已经迟到,但是她知道不会有人对她失礼,毕竟她还是顾家的大小姐。

她抬手笃笃敲门,办公室门里传来了陆启岩的声音,“请进。”

顾安童推门进屋,陆启岩正坐在办公桌前扶案写着什么。

他没有意识到是顾安童进来,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

那语气跟平时的温暖十分违和。

顾安童笑笑,并未回答,只是首先环顾了四周,啧啧……果然身份变了连办公室也气派不少,简直跟顾博远那一间没什么分别。

看来顾家真的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

顾安童没有说话,踩着稳稳的步伐走了过去。陆启岩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皱着眉,脸上带着冰冷的气息抬头,瞬间那表情就僵住了。

“安童……”

陆启岩脸上的表情瞬息间转变,他本是等顾安童到了9点,依旧没见来人,以为她今天都不会来了。刚刚那开门,也只是觉得会是秘书。所以陆启岩有小小的失态。

陆启岩扔下手中的笔,起身朝顾安童走去,看女人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个笑容,陆启岩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正文卷 162 何时能回到从前

“陆哥哥,我迟到了,你不会怪我吧!”顾安童显得毕恭毕敬,在陆启岩就要靠过来的时候,顾安童正装站定,微微的鞠了一躬。

“安童,你这是干什么?”陆启岩瞬间僵住,他是顾氏的代理董事不假,但是这殊荣也是顾安童的父亲给的。顾安童给他鞠躬,这是要打他的脸吗?

“以后我就得叫你陆总了,尽管我们私下感情是兄妹,但是在公司我就是你的助理,这是我应该有的礼仪。”顾安童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却让陆启岩脸色一红。

他伸手扶住顾安童的肩膀,半推搡着她去了不远处的沙发,“安童,你这样让我觉得陌生了。”

顾安童浅笑不语。

陆启岩继续说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其实公司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你就象征性的来,放心我不会给你太多工作。”

“陆总,你这是不信任我?”顾安童反而有些不乐意,继续说道:“尽管是我家的公司,但是我如果不做事情,就算你不怪我,那乔岚母子呢?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

陆启岩又是怔仲,尽管顾安童说的是乔岚他们的事情,但是听在陆启岩的耳朵里,怎么也像是说给他听一样。

陆启岩本打算答应她来上班,却不想让顾安童过问公司的事情,但是这个想法也被顾安童轻易的塞了回来,他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好,这边有几个简单的项目,如果你不怕累,可以试试。”

“那谢谢陆哥哥了。”顾安童贴近陆启岩的耳朵低声一句,这一句,让陆启岩的颈部都渐渐泛起红晕。

最近顾安童是怎么了,一改往日的冷淡,居然会这样对自己。

陆启岩回想起这两次接触,心里也是有了小小的期盼,或许是前些日子那个司振玄又在媒体宣布他们协议离婚?

这就对了。陆启岩感觉自己的一段时间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他还是等到了希望。

两个人正在简单说着什么,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甚至连敲门声都没有。然后就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顾安童回头,撞上了陆雨琳不屑的一张脸。

“呦,来的还真快。就这么等不及回来看家?”陆雨琳一边说着,一边朝顾安童狠狠的瞪了一眼。

顾安童没有反驳,只是陆启岩在身边板起了脸,“轻燕,注意下你的口气。这本来就是顾家的公司,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这一唱一和的,顾安童反而更欣赏陆雨琳的直率,陆启岩显得虚伪多了。

当然,陆雨琳今天的直率,也是顾安童用撕破脸的方式换来的。

“怎么,我哪里说错?以前人家可是鸟都不鸟这里,哥哥你耗费10年心血,青春都要葬在这里了,也不见她回来帮忙过。这顾家刚刚提拔了你当执行董事,她就回来,不光是我想,估计全公司的人都这么想吧!”

“出去!你不用上班了吗?”陆启岩冷眉竖起,只是眼神里带着异样的情绪直直的瞪着陆雨琳,“她现在是我的特助,以后在公司少八卦这些事情,否则我照样开除你!”

“哥哥……”陆成燕咒怨一声,然后一扭头朝门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给顾安童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顾安童则是始终保持着微笑,因为她没必要跟这个陆雨琳争,顾安童也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陆雨琳的话其实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而且即便是气话,也是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找不出什么病角。的确这样的回归会给员工感觉顾家小气。但是顾安童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在这个时候再不回来,恐怕以后再来这公司怕是要改姓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顾安童开口,“陆哥哥,你是不是也跟轻燕一样这么想的?你觉得我是为了回来夺下你的权利吗?”

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真被这么问陆启岩又怎么能直白的说,只能赔笑道:“你别听轻燕胡说,我盼着你回来,难道你不懂?”

陆启岩语气逐渐的温柔下来,甚至缓缓伸出一只手打算就此抓上顾安童的手臂。一个俯身上前的动作,顾安童貌似不经意就躲了过去。顺便取了桌子上的包,抓在了手里。

“那就好,陆哥哥,那我先出去工作了。有什么事记得喊我。”起身,顾安童脸上依旧淡淡的笑着。

陆启岩伸出的手臂就尴尬的收了回来,或许是他太着急了?思考了一下,然后陆启岩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望了顾安童的后背,“安童,对了,这周末的顾家家宴,你会来吧。”

顾安童回身,微微的楞了。她居然忘了这个事情。本意是真的不想去,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回公司上班了,也就宣告着要主动走近这些人,顾安童当然不会拒绝。

“当然,我一定会去。”

顾安童回到办公桌不久,就有人送来了一摞的文件。

“顾小姐,这是陆总让我给您送来的,不着急,您慢慢看。”一个漂亮的姑娘眨着眼睛出现在顾安童面前。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人,顾安童都要尖叫起来了。

“林月……”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顾安童起身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声的问道:“你……怎么好端端的跑来这里?”

林月诡异的就是一笑,四下张望看也没什么人注意,然后一只手上前附上了顾安童的耳朵,“顾姐姐,我也刚入职哦,你猜我是为了谁?”

顾安童瞬间蒙住,她哪里知道,林月本来在公司已经升到了组长的位置,过的好好的,怎么就跟自己同时出现在了这里,未免也太蹊跷。

越是神秘,顾安童越想知道,顺势扯了林月过来,悻悻的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为了我辞职。”

“猜对一半。”林月勾起了嘴角,显得洋洋得意。

见顾安童的脸上都是惊讶的神色,林月咯咯笑了两声,也不再卖关子了,“还不是我们敬爱的司大总裁英明,知道顾姐姐怀孕了需要照顾,就给我遣送来了?不过真好!我又能跟你在一起了,好想念你啊~”

说着林月就亲昵的挽上了顾安童的脖子,顾安童面上一红,心里浮起一丝暖意。

没想到司振玄这么在意他们的孩子,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要知道这么短时间内塞林月进顾氏,应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顾安童脸上的笑经久不散,看来这让她孤身奋斗的地方,总算会有一丝乐趣。

想到这里,顾安童扯开了林月的手臂,牢牢的抓在了手里,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林月,你记着,在这里说话办事一定注意,只有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知道吗?”

顾安童简单的嘱咐了林月几句,两人就各自忙开。她是陆启岩的特助,而林月是新晋实习的小秘书,他们都是新人。尤其是林月目前绝对是个白丁,所以只有一些端茶递水的工作,来往间也很方便给顾安童提供一些帮助。

顾安童并不知道司振玄到底是怎么把林月塞进来的,不过结果是好的,她也就不再关注过程了。

她摊开手中的文件,只是略略的扫了几眼。她在这项目中担任的角色太过简单,居然就是跟客户的对接,来回传达两个公司的意思。

陆启岩根本就没有给她可以发挥的地方。

顾安童笑笑,把文件摆在了一边。所有人都想让她清闲,可她真的就会这样如人所愿吗?

想到这里,顾安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扫描仪握在手心里。招手喊了林月,那丫头一直就瞄着顾安童这边,看见她的顾姐姐召唤,马上就扔下手里的工作跑了过来。

顾安童把一只水杯递到了林月的手里,同时也把那小小的扫描仪塞了过去,笑语嫣然,“麻烦你帮我接一杯牛奶,要温的不加糖,谢谢。”

林月先是一愣,然后会意的点点头。

顾安童身子靠前,小声的说道:“一些影印的文件用这个帮我扫描下来,记得别让任何人发现。”

林月点点头,嘴里重复着顾安童刚刚的话,“一杯温牛奶,不加糖,好嘞!”

然后转身像没事人一样,林月就蹦跶的跑开了。

不得不说,司振玄考虑的十分周全。顾安童来这里上班的确是需要这样一个帮手。

她第一次觉着那么窝心,虽然司振玄很不赞成她来顾氏,可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帮助她,这让顾安童觉得很安心。

顾安童微微撅着嘴,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我看啊,是你的功劳才对。和妈妈我没有关系。”

一上午,顾安童在公司表现的都十分慵懒,文件扔在一边也没怎么看,没事就起来溜达溜达,或者跟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搭搭讪。

这跟她之前在司氏的工作态度截然不同,倒有些像那个没有上进心的江暖了。

中午陆启岩提前从办公室出来,来到顾安童的身边,此时的顾安童正坐在一个秘书的办公桌上,两个人不知道在愉快的聊着什么。

这样的状态让陆启岩有些意外。不过却是他希望看到的。

顾安童正背对着陆启岩,听着那秘书讲的眉飞色舞,整个人也笑的浑身发颤。

只是那小秘来说的好好的,看见从前边走过来的陆启岩,小脑袋马上扎进了xiong前。

正文卷 163 曾经的白衣少年

顾安童下意识转过头来,眉眼之间还残余笑意,正好看见陆启岩那略有些低沉的脸。

陆启岩尽管对顾安童温柔,但是在工作上一向是一丝不苟。

这样不工作而是闲聊,搁在以往,他一定会非常严厉的处置。只是看见顾安童开心的那一瞬间,陆启岩居然原谅那小秘书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也来听听。”陆启岩脸上带着一个斯文的笑,手自然而然的落在顾安童的肩头。

那小秘书就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抬头,惊讶的张大眼睛,痴痴的望着两个人。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顾影成了。听说他在公司现在可是风云人物,糗事一大堆,我这一上午都没听完,笑死我了。”顾安童也不避讳,因为这样的事情能传到她的耳朵,想来在顾氏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在小秘书嘴里说出来,多了些添油加醋,让那个18岁的太子更多了一些喜剧色彩。

陆启岩脸上又是有些难看,要知道这是员工私下讨论管理层,按照惯例不说开除也会给个严格的记过,但是怎么办他能当着顾安童的面教训员工么?那不是相当于做给顾安童看?

陆启岩尴尬着说道:“影成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不过以后会慢慢好的。”

这算是包庇吗?陆启岩为人还真是圆滑到家。顾安童知道,在这里每一个姓顾的人都是他的对手,尽管陆启岩现在不得不依附着,但是他能这么心甘情愿,顾安童打死都不会信的。

不过陆启岩应该是乐于见到顾影成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顾博远和乔岚望子成龙,可他们到底忽略了顾影成不过将将十八岁而已,很多人十八岁的时候年少气盛,不谙世事,没有经历过沉淀又如何能撑起大局,就算是司振玄十八岁,亦是做过很多出格的事情啊。

任轻盈,似乎也是司振玄那个年岁结下来的孽缘。

想到任轻盈,顾安童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下眉。

“好啦!不说了,这个时间我也饿了。”顾安童浅笑,从小秘书的办公桌上起身站了起来,“陆总,今天我第一天上班,你可得请我吃点好的。”

“那是自然,公司里食堂人太多,而且饭菜也有些糙,我早点出来就是想接你去外边吃,这附近有几家饭店还是不错的。”陆启岩早就迫切想脱离刚才的尴尬,所以顾安童提出吃饭,他当即就接了下话。

“不,我懒。才不想走那么远,咱们就食堂吃吧。而且作为顾家的女儿,连自己家的食堂都不吃,要员工怎么看?对吧,陆哥哥。”

陆启岩有些无可奈何,他本想多给自己和顾安童营造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但是她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陆启岩也没办法推脱。

“行,那就吃吃看。”陆启岩挥了下手,索性直接妥协。

顾安童想要去食堂可不只是为了躲开陆启岩,她以前在司氏的时候就知道,食堂这种地方闲话最多——员工们每天的抱怨声,八卦新闻都会来自于那里。

顾安童当然要去了解一下,毕竟从一线口中听到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两个人并肩去了食堂,一路上陆启岩碍于身份也是规规矩矩的,打饭落座,顾安童选择了一处人.流量较大的地方。

只是陆启岩坐在对面反而有些不自然。毕竟他现在在顾氏的身份已经转变,不再是以前的陆经理,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行董事。

“恩,味道还不错。”其实顾安童也就是随便说说,真让她吃她也吃不了几口,她属于孕期反应非常剧烈的那种人了,好在食堂的菜油水不多,她居然没有孕吐的反应。

顾安童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陆启岩,他尴尬且斯文的吃着饭,没有一句多言,心里忽然间滑过一丝暖意,这样的陆启岩其实是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甚至于在那一刻她都觉着陆启岩既然这样喜欢她,却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令她痛恨的事情。

曾经的白衣少年,温暖阳光,都在时光中渐渐氤氲成了灰白。

顾安童赶紧摈弃掉杂念,又低下头去。

这样更好,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顾安童就可以听听身边那些员工的轻声窃语了。

第一天,多半是惊讶和低呼,许多新员工没见过顾安童,所以看她跟执行董事坐在一起,都会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猜忌。

顾安童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偶尔抬头给身边送去一个温暖的笑容,又刻意的给陆启岩夹两筷子菜,恨不得让传闻来的更猛烈一些。

一阵阵隐隐的哗然在四周响起,顾安童低头笑了,反倒是陆启岩吃的谨慎而又紧张,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甚至于顾安童的刻意殷勤,他都没有理会。

突然,二人听到身后有一阵躁动。好像是食堂又来了风云人物。

顾影成在乔岚的身边,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气朝这边走来。

“你给我消停点,我一上午是怎么跟你说的都记住了?你现在羽翼没有丰满谁也得罪不起,卧薪藏胆懂吗?”乔岚唇角微启,一边揶着身边的顾影成一边小声的嘱咐着。

但是顾影成不以为然,尤其是进门就看见了坐在陆启岩对面的顾安童,更是一时间火冒三丈。

乔岚说陆启岩是自己这边的人,但是眼下看着好像并不是这样吧!就知道这条狗靠不住,顾安童刚一回公司上班,他就巴巴的靠过去了,这怎么能让顾影成不生气!

快步朝两人走去,乔岚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手里拉也拉不住这半大的小伙子,“别别,咱们去另一边。”

顾影成被一直唠叨的母亲也是烦透了,干脆手臂一挥,乔岚就是一个趔趄落在了后边。

顾安童的眼中噙满了笑意,心道一声这个不孝子,能有多大出息?

顾安童微微扬起头,迎上顾影成的气势汹汹,心里和表情都是格外坦荡。

她选择食堂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吃饭,可没想到这小子会配合的令她惊喜,嫌事情不够大吗?嫌家丑不够外扬吗?呵,原本以为乔岚还有几分脑子,可以拉住顾影成,至少会劝他别在食堂这种员工聚集地和她闹,看来这乔岚的斤两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顾安童的目光再度复杂的扫过沉默着站在身边的陆启岩。

“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别以为爸爸纵容你,你就能安稳的呆在公司里!”上来就是这么一句,顾影成倒是没什么废话,一如他冲动的性格。

顾安童不以为然,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她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你是在跟我说话么?如果是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先喊一声姐姐?”顾安童浅笑,保持了极好的修养,那谈吐间风轻云淡,让对比下的顾影成完全就不够看了。

身边又是一阵低声窃语,原来这个女人是顾影成的姐姐,那不是老板的亲女儿么?怪不得怪不得……

顾影成鼻子都要气歪了,让他喊顾安童一声姐姐,可能么?

“姐姐?你不过是被我爸扫地出门的人,你觉得你也配?”

很大的一声怒吼,惹来更多躁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对于上流社会每一个人而言,这句话都是座右铭。

无疑顾影成的话又给他自己惹祸上身了。

还没等顾安童反驳,陆启岩已经坐不住了,起身脸上带着责备,语气却并不敢有太大造次,“影成,不能这样说话,要注意下顾家的颜面。”

声音不大,也只够这三个人听见,顾影成反倒是脖子一歪,那本是窝囊的一股火就转嫁到了陆启岩的身上。

就只有顾安童碍眼么?顾影成原来还认为这个陆启岩是他和母亲手下的死忠,没想到现在竟然帮着顾安童说话。出口更加的张狂,“陆启岩,你最好给我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陆启岩的脸就瞬间白了起来,那斯文的面容跟着红了起来。

顾影成这样出言不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都是在私下的地方,陆启岩多少次都是忍了。可现在是在顾氏公司的大食堂,多少员工眼睁睁看着,这就像当众撕下他华丽丽的皮囊一样。

陆启岩恼羞,但是却不敢怒。嘴角扯了扯,半天气愤的竟没说出一句话。

倒是顾安童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事情也挑够了,起身拽了拽陆启岩的袖口,“陆哥哥,别理他,这样不懂事我们说多了也是对牛弹琴,走,咱们不吃了。”

顾安童带着陆启岩离开,转头,脸上还挂着微笑,在顾影成身上扫过,又落在一边乔岚那唯唯诺诺的脸上。

装!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中间制造事端,顾博远也不至于为了他们撕破脸面,以为她这样柔弱的外表骗过父亲就能同样骗过所有人么?

这才不过刚进公司第一天,好戏还在后头呢!顾安童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就畅快了不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说顾博远那边勃然大怒的消息。他明明早上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过这个冲动的儿子,但还是让他闯下了祸。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氏这些八卦的员工,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新闻呢?

顾博远在抛弃妻子后,曾经也遭遇过一段时间媒体与舆.论的压力,事情刚刚消停下来,自己这寄予厚望的儿子又要给他填上浓重的一笔?

正文卷 164 他怎么可能不发火

他怎么可能不发火。

至于顾安童乐见其成的另一面,则是被顾影成这么一闹,陆启岩也当众失了面子,他这个执行董事也落下了闲话。

陆启岩到底会不会再和乔岚母子做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一天下来收获真的不小,顾安童甚至觉着其实自己的演技也不错,比当初的陆雨琳还要强。她不得不感慨,若非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伤害,她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不是她喜欢的样子,可却能保护她自己。

所以她只能朝着这条路,走下去,绝不回头。

快下班的时候,司振玄打来了电话,顾安童态度很好,头一次没有跟他拌嘴,只是让司振玄在远一点的地方停车等她,好一起下班回家。

上了车,顾安童脸上仍旧带着兴奋的神采,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俏皮。

这样的表情在平日里衣抉翩翩,超凡脱俗的顾安童身上其实并不多见。

司振玄只是一眼,就能猜到她一天发生的事情。

“凡是不要太激进,多考虑自己身体。”司振玄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把顾安童的芊芊玉指牢牢包在手心里。

“我知道,我会多注意的。”顾安童恬静一笑,转头望着司振玄的半张脸,“对了,明天顾家家宴,我可能会晚回来一点,你不用等我了。”

司振玄就蹙起了眉头,“我陪你去。”

司振玄本是淡淡笑着的一张脸瞬间凝重起来,显然对顾安童的决定很不满意。

“不,那个场合你不适合。我的家事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毕竟我们现在……不合适。”顾安童没有说离婚二字,但她知道司振玄懂。

“那顾年光去不去。”司振玄沉默了片刻,转而问。

一提顾年光,顾安童也是有些为难,这几天打电话联系哥哥,那边一直是没给过一个准确的答案。

“没事,就算没有哥哥,那些人我一样可以应付,总之你不要再担心了。”

司振玄不再说话,眼中却是有些游离。

车子没有直接驶向他们住的地方,司振玄在小区不远处一拐朝了另一个方向,最终停在了超市的楼下。

“干嘛?都这个时间了,不回去休息吗?我工作了一天有点累了。”顾安童有些不情愿,其实怀孕让她变得越来越懒,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的事情要做,顾安童根本动都不想动。

“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跟我去一下。”司振玄轻轻拍了下顾安童的手,这让顾安童不得不点头答应下来,毕竟司振玄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性格,他当然是有事情。

让顾安童意外的是,司振玄居然带她去了孕童专卖。

这是她自己之前完全忽略的,一来是肚子还没有显怀,所以未曾在意;二来也的确没有经验,甚至没有母亲这样的过来人在旁边提点她。

她甚至其实都没有想过,是不是要提前备上东西。

可是司振玄却……

司振玄这样的举措令顾安童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一如以前的温柔体贴,将所有的好老公行径都贯彻始终,可她根本给不了他多少时间。

顾安童的心陡然间揪了有些疼,给不了他多少时间,到头来似乎还是自己受了蛊惑,对陆启岩,她可以不问本心的尽情挥洒,可是对司振玄,她似乎总是不由自主的沉/沦。

司振玄牵着顾安童的手往孕童店里走,“花不了多少时间,但这些是需要准备的。我也不懂需要什么。”司振玄翻来覆去,也看不懂什么,只是挑了一个最贵的,伸手递给了顾安童,然后车子一拉,又去了另一个货架。

顾安童现在已经没有多跟这男人争辩的时间,一件又是一件朝她甩来,到最后她忍不住开口,“司振玄,够了!奶粉暂时还不需要啦,才一个月的身孕,难道放在家里等过期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母乳?”

司振玄递过来的手停下,如果不是顾安童提醒,估计奶粉也觉得不够吧,“恩,那好,先拿这些。有什么我想不到的,你列个清单给我。”

司振玄终于放弃了疯狂的采购,两个人这才推着满满的一车去结账。

进屋拖鞋,顾安童什么都没做就觉得有些累了,转头看司振玄拎了无数的口袋但是居然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她缓缓的摇着头,帮忙去接东西,但是又被司振玄躲了过去,他拎着重物径直去了沙发,一堆散落在了地上。

司振玄把顾安童顺手揽在了怀里,沉声说道:“累了?下次不带你去了。”

顾安童没有动,从得知怀孕到今天,一直都是一个人,她没有想过,让司振玄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有这样的化学反应。

这样的反应哪怕是她都颇受感染。

顾安童难得主动,缓缓伸手回抱着他的腰肢。

忽然间她听见他说:“安童,搬回去吧。”

司振玄同样第一次用这样商榷的语气和她说话,顾安童才明白他是想让她搬回两个人的那间房子,他以为她已经彻底原谅他,想和他在一起了。

顾安童没有马上回答,她垂着双眸,那睫毛的阴影在光影的投射下将她的面部表情也给掩盖,半晌后她才说:“我考虑考虑。有些事情,急不得。”

司振玄虽则没有等来她最终的妥协,但他也明白,事情要一件件的来,是他心急想吃热豆腐,是他想让顾安童尽快的远离陆启岩,只是时候未到,他还是只能等。

晚上睡觉,顾安童离他有些距离,尽管司振玄的目光里依旧有些灼热,但他很是规矩,只是维持着以前那稳妥的姿势,她的头挨着他的下颌,他的手轻轻的环着她的身体,让顾安童在他的怀里能睡的安稳。

她听见司振玄在耳畔的轻语,“安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从前。”

从前那个她会用无比信任的眼睛看着他,依仗着他的日子。

顾安童假装没有听见。

回不去了,所谓的信任难道不是早就已经被击打的粉碎?而如今正在慢慢的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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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

顾博远后来有特地去找顾安童谈了一次。

两人交谈上很愉快,顾博远确定了顾安童现在的工作内容,又确定女儿没有因为前一日被顾影成那臭小子伤害到,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顾安童依旧在公司里闲逛,经过前一天的事情,她发现自己的在顾氏的身份又陡然上升了一个层面,主要表现在好多的同事跟她说话开始小心了。这也是弊端。

下午,林月以请求顾安童帮忙为由,把她叫去了茶水间,扫描仪又还了回来,“顾姐姐,这是昨天我负责影印的文件,一页不少都在这里了。我看内存不够,先给你这些,我昨晚下班自己又买了一个扫描仪。所以今天的我依旧会给你扫描过去。”

顾安童没想到,平日里在司氏毛手毛脚的小丫头竟然也能想的这么缜密,看来自己离开司氏的日子,她作为组长也是学到了不少。

顾安童很是欣慰,揽了林月的肩膀到自己的怀里,像是疼爱妹妹一般赞着她的聪慧,最后还是难免要提醒一句:“记得,人前我们不要走太近,毕竟你之前的身份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些事你可以下班以后再跟我联系的知道吗?”

林月点头,信心满满。

她很开心,自从沈迎禾被顾安童挖走去当所谓的店长,林月早就不想在司氏干了,目前这么重要的角色她也是要好好表现,“放心吧,顾姐,我昨天下班后就去了档案局,我把我毕业后的工作经历统统改过了。”

顾安童不免又是一个惊喜,看来林月这丫头以后一定会有很大的出息。两人只是在茶水间稍呆了片刻。就向左向右错着时间离开了。

顾安童手里攥着那小小的扫描仪,心里风起云涌。

这才是她真正的开始。

曾经背叛过她的所有人,等着瞧吧!

顾家家宴设在云顶商务国际的顶层,这里是丰城最奢华的私人会所之一。

按照顾家现存的实力,显然来这里已经不够资格。

顾安童心里清楚,这一定是乔岚的主意。麻雀飞上枝头,招摇之心可见,还真是不怕被别人笑话。

顾安童倒是很愿意看看这个浮夸的场面。

她身着一身黑白山水泼墨图案相间的中式旗袍,青丝利落的挽起,耳朵上是柳絮状的银线垂下,每走一步那闪着光的耳线都会敲打在她颈部高高立起的竖领边缘,前襟斜开的设计,密密的一排景泰蓝包银纽扣自正中绕过高耸的胸前,让擦身而过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因为还没有显怀,她的衣着比较贴身,脚下倒是蹬着一双软缎绣鞋,令她刚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古典、端庄,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仕女。

顾安童优雅的走在陆启岩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步入了宴会大厅。一进门就听见一阵尖锐得让人生厌的笑声,顾安童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乔岚一只手捂着胸口,扭捏着笑的乱颤。

顾安童轻咳了一声,许多目光朝这边投来,她跟乔岚的目光就对焦在了一起,那女人眼角的笑容就渐渐的冷淡了下来。

正文卷 165 我才是被弃的那个

乔岚向顾安童走来,脸上又堆起了假意的笑,显示着女主人的大度,人未到手先高高的举起,并且语气带着亲昵:“安童,你来了。”

顾安童也微笑着迎了上去,只不过在两人就要站到一起的时候,她一个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过去,“大伯,好久不见。”

顾安童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顾云朗的身边,顾云朗有些出乎意料,然后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抚上了顾安童的肩膀。

“快,让我看看,啧啧……我们童童今天真漂亮!”顾云朗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有一抹欣喜,然后微微侧头。

顾云朗身后的三子顾景遥眉毛微挑,“安童好久不见,居然越来越有味道了。”

顾安童噗嗤笑出一声,娇嗔一声:“大伯,堂哥,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取笑我。”

三人就笑在了一起,无比亲昵。

顾安童一直以来和大伯一家感情都很好,蒋芸妃和顾博远离婚的时候,顾云朗是唯一出面帮蒋芸妃说话的人,所以顾安童始终很爱戴自己的大伯。

身后的乔岚脸都有些绿了。尴尬的站在原地,明显装不下去。陆启岩也没想到顾安童会当众这么驳乔岚的面子,皱着眉头小声提醒道:“大局为重。”

乔岚瞥了眼陆启岩,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不安的抚了抚耳后的发鬓,又是朝人群中走去。

路过顾安童的身边,她听见大伯一家和她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乔岚面色一红步履又快了许多。

陆启岩见顾安童似乎融入的挺好,也就放心的轻轻拍了拍顾安童的手背,温声说:“我妹妹还有点生气,我先去劝劝她,你和大伯他们聊。”

顾安童点点头,陆启岩不守在她身边,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正叙着旧,一双手臂就放肆的揽上了顾安童的脖颈。

顾安童娇呼一声回头,顾然就咧着一张嘴在她的脸颊旁笑着。顾安童想要开口数落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堂弟,话还没说出,顾然就跟蹦豆子一样先唠叨上了,“好久没见啊安童最近在做什么,我听说你离婚了,那个不长眼睛的男人不要也罢,我们这些堂兄弟罩着你好吗好吗好吗好吗?”

顾安童一见顾然就有点头疼,因为他只要出现,那一定是复读机话唠的模式,结果顾然说完在她耳边轻叹了声,“今天好多陌生人,我都讨厌死了。”

顾然说这话的时候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顾安童就势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顾影成和陆雨琳,“那么恶心的人都能当主角,今天孤身一人吧?考虑下做我的女伴吧?”

说着顾然就拉着顾安童的胳膊要走,顾安童无奈,对面前的顾云朗父子抱歉一笑。

顾云朗脸上始终带着和蔼,大度的摆了摆手。

顾安童被顾然扯着向人群中走去,趁着这个时间她上下打量了下顾然,高了,也结实了许多,但是为什么这个唠叨的嘴巴一点都没有变呢?

顾安童苦笑摇头,但是这个堂弟是她最喜欢的。

亲戚中,也数顾然最单纯直白。

就这么被顾然拉着,顾安童在这家宴上整整走了一圈,顾安童也是好久没见这么全的人了。

看来顾博远真是讨好乔岚,为乔岚在顾氏家族中树立声望,煞费苦心。

寒暄过后,再无多言。

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尽管之前对顾安童面子上都还过得去,但是都不曾深交,因为她早前那个高冷的性子,也是得罪过不少。所以逗留不长时间,话也是说的云山悟道。

顾安童知道,虽然一个个都极力的表现着亲和力,但都是顾念着顾氏的实力,但是他们每个人眼神多少都暴漏出对自己的嫌弃,顾安童心明的很,一来是乔岚当家,他们市侩的做墙头草,另一方面,自己也离婚了,更成了他们眼中的笑话。

所以顾安童其实并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招摇,这样走一圈下来,听见的闲言碎语相当让人无言,可她也清楚,这家宴是自己要来的,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顾安童扯了扯顾然的胳膊,朝着他示意一眼,顾然瞬间心领神会,和她朝不远处的顾影成走去。

此时的顾影成正面色微红,用一只手在桌下扯着陆雨琳的小礼服群摆,眼中有一些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迷离,“轻燕,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你骗我的是不是,否则你平时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陆雨琳早就被他烦的够呛了,微微皱起眉毛,把手中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轻燕!是轻燕姐!你如果喊我轻燕阿姨我也受得起,你觉得我们两个合适?”

顾影成一听这话也是有些急了,“年龄算什么?谁敢不同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顾影成的脸上满是嚣张的气焰,俨然这顾家就是他做主的模样。

陆雨琳有些无语,她怎么就跟这个顾影成说不明白了呢?翻起了一个白眼,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烦躁,“好了好了,不要再争辩了。你不嫌弃我老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嫌弃你还没发育好成吗?”

说着,陆雨琳就要转身离开。

顾然拐了拐顾安童的胳膊,直接开口,“呦!长成这个模样都有人喜欢,看来顾家真是不复当年了,品味都降成这样了吗?”

顾然之前在和顾安童应酬的时候,已经听她细细的说了一些顾家内部的事情,别看顾然虽然话唠,心思却是这些堂兄弟中最缜密的,满心不爽的时候,就想替顾安童找回点场子。

顾安童听见这句话有些不舒服,尽管知道顾然是在开玩笑,还是手里紧了紧,让他注意分寸。

顾影成直接跳了出来,“你说什么?你谁啊?”

顾影成说话间就注意到了顾然身边的顾安童,目光平移,怒气微微燃起,“顾安童,谁允许你来的,你已经被扫地出门了,现在也可以作为顾家的人出席吗?”

顾安童对这句幼稚的话直接失笑,“孩子,我父亲和母亲离婚,但是我并没有脱离顾家,我的父亲和我也没有脱离父女关系,再或者什么时候我改了姓氏?才不被允许参加顾家的家宴。”

顾然挑眉,“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顾然说着话,轻蔑的目光在顾影成的身上从上到下,“别以为穿件好衣服,就以为自己走入上流社会了,真是好笑死了。”

顾然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让面前站着的四个人听得清楚。

顾影成因为这句羞辱到,顿时暴怒而起,抬手就向顾然挥来,速度很快,顾安童本能的拉着顾然向后退了一步。

那巴掌呼啸过来,马上落在顾然脸上的一刻,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顾影成的手臂擎在半空中,又是挣扎两下但是无法脱离。

顾安童看见那只大手的主人,惊讶一声,“哥哥!”

伸手阻拦的正是顾年光,身后还跟着脸带怒气的顾博远。

“你小子!屡教不改。跟我过来!”顾博远低吼一声,扯着顾影成的胳膊就朝后走去。陆雨琳瞪了顾安童一眼,难得没有选择和顾然争吵,而是扬首去了另一个方向。

顾安童上前一步抓住哥哥的手臂,语气里有些抱怨,“哥,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我之前一直联系不到你?”

顾年光淡淡一笑,他怎么会不愿意联系自己的妹妹,只是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在纠结。觉得有些无法面对顾安童罢了,“我这不是回来

了?刚刚跟父亲聊些一些事情,差点让你们受委屈了。”

顾安童目光如水般轻柔的望着顾年光,她就知道哥哥不会放着自己不管,只是她一直明白,自己的哥哥内心其实也很痛苦,他选择去国外又何尝是他内心所愿。

正要和哥哥说点什么,远处传来一声高喊,“家宴已备下,请各位入席。”

这是顾家每年一次的传统,叫做“合家欢”。

众人谈笑间入座,却远不如前几年亲切,有许多的貌合神离。

乔岚一直在顾博远的身边,另一侧本该是属于顾年光的位置,就被顾影成抢了去。

顾安童看到哥哥的眸子一暗,知道这个心思细腻的男人又是难过了。

拉了顾年光,他们兄妹二人去了顾云朗的身边。

身份在那无所谓坐在哪里,顾安童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

落座,菜一道道的上着,借着空档,全家人热络的聊在了一起。

“大哥,这个月公司的财务报表刚刚下来,可是不乐观啊。咱们所有人都是指望着你混口饭吃,但是现在多少有些不敢放心了。”

说话的是顾家老三顾宁远,他也是个私生子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继承这份家业,也就每年吃点分红而已。

顾博远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想要解释,但是他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看什么财务报表,只能尴尬赔笑,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陆启岩。

陆启岩起身,微微欠了个身然后说道:“的确这个月公司的状况有些浮动,但也只是因为我们再洽谈几个大项目,交涉中是要分出些心思和动用资金的。况且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财务报表,那不过是个面,一般懂行的,只会关注下个季度的各个企划案。”

正文卷 166 我过的很好

陆启岩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身子还没坐下,顾博远就哈哈大笑了两声,心想陆启岩的确是可以帮助到他的人,不但解释的清楚,而且还顺便讽刺了下这桌子上吃干饭的人。

顾博远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饭桌上更是因为陆启岩的话而略略有些***动。因为这句嚣张的话,有些人坐不住了,尤其是刚刚被驳回面子的顾宁远,脸色骤变,目光一转落在了乔岚的脸上,他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顾博远家里搞得这么乱,他们怎么会少收了许多钱?

顾宁远气愤的低头,无意间一撇正看见顾安童跟顾云朗私下正聊着什么,手中的筷子再次放下,带着几分得意的说:“童童,你离开顾家这段时间,在外边过的还好吗?”

话一出口,满座子的人都朝着顾安童望去——一语双关,让顾博远和乔岚脸色一变,顾安童也是眼底晦暗了许多。

她一直略低着头,不快在眸中稍纵即逝。

本以为上一辈的恶战,她坐在一边可以听听戏,没想到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抬头,顾安童脸上依旧是一个淡雅的笑意,“三伯,谢谢关心,我过的很好。”

“哦?”顾宁远像是兴趣很好,兴奋的转身过来面朝了顾安童,继续说道:“可是让三伯很担心来着,听说你不但被无情的扫地出门,而且又跟那个商业大鳄离婚了。没事,有委屈跟你三伯说,别人不管你,三伯一定管你!”

饭桌旁,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目光游离着都朝顾安童这边投来。一个个半掩着嘴,眉飞色舞,顾安童只是一眼,就知道这些人全无善意。

顾安童心里很是愠怒,手里的筷子又是紧了紧,心里组织话语,想要狠狠的反驳回去。她有预想自己过来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却没想到会有人因为对顾博远的不满,将这屈辱送到了他的女儿头上。

呵呵,这还真是非常讽刺的一幕。

顾安童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餐厅的门就从外边被打开了。

人未到,声先出,“爸,对不起,我来晚了。”

所有人寻声望去,司振玄一身西装革履,唇畔扬着淡淡的笑意,正泰然自若的步入门来,径直向顾博远走去。

顾安童吃惊的望着司振玄走过自己的身边,想喊住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司振玄走到顾博远的身边,微微欠身恭敬的跟顾博远打着招呼。

“司振玄……你……”顾博远也是吃惊不小,缓缓站起身,只是那吃惊转瞬即逝,换而浮上怒意“你不是跟童童离婚了么,这里你来不合适。”

话虽如此,顾博远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算盘,陆启岩也好,司振玄也罢,谁和他的女儿在一起,都能带来不错的长远利益。所以顾博远仅仅是不疼不痒的一句话,便静静的候着司振玄的回答。

司振玄淡淡一扯嘴角。然后用余光扫了顾安童一眼,“爸,安童的话你也信,不过是耍性子给我闹点脾气,我才是被她抛弃的那一个,现在在想办法追回她。”

餐桌上又是一阵哗然。

要知道司振玄现在是何等的身份,国内第一日用集团的董事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仅这一句,便给整个顾氏都抬了颜面。

顾博远尴尬的笑了两声,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他本以为顾安童的婚姻又要成了这饭桌上的诟病,却没想到司振玄一句话就轻易的板回了所有的残局。

“哈哈!好女婿。快坐快坐!”顾博远连忙脚下踹了顾影成,想让他让出位置。

司振玄微微正色,“不,我去安童那就好。”

司振玄坐定,像是没事人一样。

顾安童在桌子下猛踩了他的脚,司振玄有些变脸,刚刚转头过来,被顾安童狠狠的瞪了一眼。

司振玄伸手自顾自的取了双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了顾安童的碗里。

“哈哈!原来还是我们安童最好福气,看来是三伯真的多虑了。”

“只要安童不嫌弃我,比什么都强。”暂时无视顾安童的反应,司振玄的回答令所有顾家人露出似有所思的神色。

关于顾安童和司振玄的事情,顾家人还是非常清楚的。

司振玄不止一次在媒体上公开发表过离婚宣言,可这一回,居然亲自到场,说他其实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事情里,其实是有猫腻的吧。

各怀心思的有,愤怒生气的有,吃醋妒忌的也有。

满场围观人群中,唯有两个人,怕是情绪最为复杂,比如陆雨琳,又比如陆启岩。

顾博远顺势问了句,“好女婿,那顾氏和司氏的合作呢?”

“可谈。”司振玄仅仅两个字,便让顾博远大大的松了口气。

顾安童不想在这桌上给司振玄找难堪,而且不得不感慨,自从司振玄出现以后,那若干人的鄙夷目光顿时都全部隐匿了起来,人情冷暖,顿见高下。

今天晚上的司振玄和以往都不一样,频频举杯推杯换盏,和顾安童关系比较好的顾景遥、顾然,甚至于之前对司振玄还分外不满的顾年光,都在不停的和司振玄说着话。

这样的司振玄顾安童只在一个场合见过,那就是谈判席上,也或者是因为他如此突出的表现,黑着脸的乔岚母子三人,瞬间失去了存在感。

酒过三巡,人渐渐散去。

司振玄也领了顾安童起身,打算就这么先走。寒暄后,顾博远笑着给二人送出了门。

刚刚离开人群,顾安童就再也忍不住了,“谁让你来的,而且还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你就这么尊重我吗?”

顾安童的确生气,她已经跟司振玄离婚了,被他这么一闹,两个人好像又不得不重新在一起。

“难道不是?”司振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令顾安童语塞。

也是,之前她不愿意带司振玄来,一是二人离婚,来了也不合适,二则是她不愿意司振玄影响自己在顾家的事情,比如会让陆启岩起疑心。

“我影响了你?”第二个问题令顾安童更加的沉默。

还真是没有,司振玄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恰到好处,是他追求她,和她无关。

陆启岩即便有意见,也无话可说。

因为没办法反驳司振玄,顾安童只好不理他,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安童,等等。”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两人回头,看见顾年光正朝这边跑来。

脚步落定,顾年光伸手抓上了顾安童。

“安童,对不起,刚才都没能帮上忙。”顾年光脸上带着内疚,然后尴尬的转头,对司振玄也是微微点头。

顾安童怎么会怪哥哥呢?

刚才三伯那句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不是司振玄适时的出现,估计没人能帮她破了那个局。

“哥,你管他们说什么,那些人什么时候不都是这样,每年就想从顾氏分点分红,我们现在已经离开顾氏集团,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安童想要安慰,但是好像又起到了反作用。

顾年光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能不自责,当家庭遭遇变故,他作为儿子,作为哥哥却不能保护生命中这两个最重要的女人。

似是下定什么决心,顾年光双眸落在顾安童身边的司振玄身上,温文尔雅俊逸若仙的男人,在这一刻难得展露个淡淡的笑容,“振玄,我们聊两句。”

司振玄点点头,和顾年光往旁边走去。

顾安童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其实算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顾年光说:“我这次从国外回来,就是想看看安童。你能回来愿意照顾她,我就放心了。司振玄,我这次再认真的问你一次,你还会放弃我妹妹么?”

“不会,以后都不会了。”司振玄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沉声回答。

顾年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候,已是目若寒潭,“希望你这次的承诺不会改变。司振玄,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

“我是。”司振玄难得和顾年光说这么多,甚而剖析了自己的内心,“我其实很少会承诺什么,但是大哥,我对安童是认真的。”

遥遥站在屋檐下的顾安童,似乎看见自己大哥笑了笑,她略有点好奇的张了张眼睛,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可惜这个时候顾年光已经打算结束话题,因为他已经听了自己想听的回答。

顾年光和司振玄握手,“那等我学成归来。之前的二十多年,我没有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直到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欠缺有多少,不过没关系,以后的岁月还长,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看见已经蜕变的我。”

顾年光和司振玄顾安童二人告辞,直到哥哥的身影消失在眼底,顾安童才轻叹了口气。

明天或者还要在陆启岩那里多下点功夫了,想到这里就有点头疼。

她上了司振玄的车,准备和他一起回去。

忽然间,一道灯光就突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伸手遮住了眼睛,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从眼前一闪而过。

司振玄挡在她的身前,,转身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

他现在都敏感成这个样子了么?顾安童无奈的笑笑说了一句,“我没事。”

车子抵达小区停车场,司振玄刚下来扶着顾安童下车,同时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子外头,他低声问:“是不是有点凉?你今天穿的太少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

正文卷 167 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倒吸凉气的声音豁然入耳,顾安童有些奇怪的抬头,瞬间瞳眸紧缩。

是杜唯真和任轻盈。

想不到他们等了这么几天,居然会在刚刚参加完家宴,就等到了这个杜唯真!

正值夏秋交际,天气虽然转凉,但顾安童并没有觉着有多冷,可是任轻盈却穿得比较厚重,相比较任轻盈,杜唯真还是一身清凉装束,二人看起来极为不搭。

顾安童的眸中滑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她下意识的便看像司振玄。

司振玄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在想什么?”

顾安童咬了咬唇,下意识的回答他,“杜唯真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杜云森说的那样,他为什么只带了轻盈?”

任轻盈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这时她的双手还被杜唯真牢牢的握着,“你们怎么在这里?”任轻盈说这话忽略了顾安童,而是直直的等待着司振玄的答案。

司振玄伸手再次揽了顾安童在侧,手却懒得有些紧,“顾家家宴,我陪安童一起去的。”

司振玄细细的观察了下。

眼前的杜唯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杜唯真。

他目下必须在对谈中做一个判断,杜云森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杜唯真到底是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任轻盈的身体微微颤了,向后一步落入杜唯真的怀里。

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司振玄还要参加他们的家宴?任轻盈的眼中顿时就闪出了泪光。

“那恭喜了,你们和好我也替你们开心。”任轻盈的话违心极了,身子颤巍巍的靠在杜唯真的怀中,面上的表情已是快控制不住,面色更是灰白一片。

杜唯真告诉她说,司振玄和顾安童又旧情复燃,她还不相信,她一直以为司振玄即便对她任轻盈没有感觉,也不会爱上顾安童这个女人豌。

可眼前的这幕是怎么回事……司振玄那么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动作,还有那温声絮语,都似是在任轻盈本就破烂不堪的心上,狠狠的扎着刺刀。

顾安童想要解释,但是却被司振玄的手臂阻拦,只好又缩了回去。

司振玄必须提防着,他宁肯让自己站在前面。

虽然他同样很心痛任轻盈的处境,但理智如他,考虑到眼下那些复杂的情势,不得不选择以寒暄的方式进行着对话。

看似漫不经心,却句句透着试探。

“轻盈,你这两天的身体怎么样?”司振玄一句话结束这尴尬的气氛,说这话,目光扫着她身边的杜唯真。

“还好,”任轻盈小声的一句,的确是这样,因为杜唯真每天都陪着她,心情开朗了许多自然身体也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一些。

只是任轻盈双目凄凄的凝视着司振玄,身体还好,心却不好,她始终在等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他啊。

顾安童站在原地,微微垂首,她有点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任轻盈。

就在几天前,她还刚刚认为自己没办法把感情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所以才一定要和司振玄分手。

因为沈昊松横空而入的建议,她和司振玄临时走到了一起,其实不就是为了等今天的这个场景?

可是她没有想到,杜唯真居然把任轻盈给带了过来。

顾安童有点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决定,要暂时给司振玄一个机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也或者是感觉到顾安童突然而来的距离感,司振玄将她的手握了握,声音依旧低沉而又稳重,“天色不早了,唯真你没什么事情先带轻盈回去,等我明天有空去看你们。”

杜唯真又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当然是有事。”

司振玄刹那间目光如炬。

杜唯真继续说着:“我大哥杜云森不见了!你们可千万小心!我和轻盈是特地来通知你们这件事的!”

杜唯真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凝重,眸子里更是透出了凝重的神色,“我大哥那个人别看平时坐在轮椅上,但他能当老大这么多年,手段自然了得。你们招惹过他,我担心她会对你们不利。”

任轻盈听见杜云森的名字还会瑟瑟发抖,只是那一点反应只是顷刻,很快就又淹没在漫天阴霾的低沉情绪当中。

“我也在找他。等他来找我。”司振玄淡淡一句,又对任轻盈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带着顾安童就离开。

杜唯真蹙了眉,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任轻盈忽然间冲着司振玄跑了几步,身子如同风中残烛那样摇摇欲坠,她大喊了一声,“司振玄!!”

顾安童心中一痛,却先止住脚步,双手紧紧握着拳,似是做了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夜色昏沉,让每个人的表情都看起来有些模糊。

“振玄,你先和轻盈好好沟通吧。”说完,顾安童毫不犹豫的朝着小楼走去,没有回头同样没有犹豫。

司振玄凝视着顾安童的背影良久,终而还是转身,上前将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任轻盈给扶了起来,“轻盈,你先听我说,有些事情之后我会想办法和你沟通,我希望尘埃落定以后,我们可以安下心来重新整理彼此的关系。”

任轻盈怔怔的看着司振玄,她的手冰冷,心更是冰冷。

尘埃落定,重新整理。

单这八个字便令任轻盈如同遭了万箭穿心。

她开始拼命的大喘气,直到一只手狠狠的打开司振玄的手,她又再度回到杜唯真的怀里。

任轻盈眼底已然一片灰暗,她忽然间反手搂住杜唯真的脖子,颤声说:“唯真,带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待着。快带我……带我回去。”

杜唯真冷冷的扫了眼司振玄,声音也变得僵硬起来,“司振玄,该通知你的我都通知了,你们自己小心。”

顾安童站在窗户边上,静静的看着那一幕。

站在高处,还能眼观六路,她的手里握着手机,时刻观察着那些可能随时会发生的情况。

好在看那三人分道扬镳后,司振玄一路安全的上了楼,顾安童赶紧跑过去将门打开,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缓缓落了回去。

“杜唯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顾安童有点发蒙,难道杜云森说的是假的,其实杜唯真还是以前的那个杜唯真,可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被沈昊松带走的杜云森那么落魄,至今没有出任何的幺蛾子,也说不过去啊。

顾安童直接抓着司振玄进来,面色凝重的问:“看出什么问题了没有?”

“杜唯真当然有问题。”司振玄直截了当的回应,他紧紧的握着顾安童的手,“如果真的是来通风报信,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带轻盈过来。”

一句话,点破乾坤。

顾安童瞬间反应过来,对啊,杜唯真假如是来试探,又或者来通风报信,绝对不可能带着任轻盈。任轻盈身体不好,又容易受伤,杜唯真真爱她的话,怎么会让她在这夜风中受寒受冻?还要经历可能会有的危险。

想到这里,顾安童果断的说:“你快想想办法,把轻盈救出来。”

司振玄略有点意外,或者完全没想到顾安童会和他说这样的话。

“我和你怎样,又或者你和她怎样,都是之后的事情。”顾安童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但是一旦确认杜唯真有问题,我觉着最危险的人其实是任轻盈。”

“安童。”司振玄的手紧了紧,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以前……”

“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顾安童含笑。

“嗯。我先去昊松那边,找杜云森聊下。”时间紧任务急,司振玄也就不再啰嗦,转身朝着门外走,走的路上还叮嘱顾安童晚上要早点睡,有问题直接给他电话。

合上门的刹那,顾安童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下的这个决定正确不正确,在别人眼里,或许她有点可笑,怎么又把自己的男人往门外赶,让他去救另一个女人。

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难受,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孰轻孰重,顾安童却非常的清楚。

今夕非昨夕,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患得患失的顾安童了。

她有自己的宝宝需要牵挂,司振玄的决定和选择已经几乎左右不了她的心境。

其实顾安童很同情任轻盈,如果杜唯真欺骗了她的话,那任轻盈的一生简直太可悲了。

她爱的人,已经心里没有了她;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却又是一场骗局。

被一个所谓的爱情,苦苦折磨这么多年,让身体和心灵都遭受了双重的伤害。

顾安童之所以让司振玄赶紧去,也是知道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本以为救任轻盈出了火坑,没料想她根本没有离开,还继续在火坑沉/沦,而杜唯真,却是眼下必须要解决的第一目标。

儿女情长,尚需放在一边。

“你现在出来,我快到你楼下了。我要见见杜云森。”司振玄一边开着车一边给沈昊松打着电话。

电话那端分明已经接起,但是迟迟都没有声音。

沈昊松此刻正在丫头的身上努力的耕耘,气都没有喘匀,哪里能说出话来。

许久,司振玄皱着眉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一声闷哼,“抽什么风,明天再说,耽误爷好事。”

沈昊松这就打算摔掉电话,因为身下的沈迎禾正狡猾的朝自己眨巴着眼睛,像是巴不得他就这么滚下去呢。

正文卷 168 不跑是傻子

“别废话,杜唯真出现了。”

司振玄简短的一句话令沈昊松瞬间停止动作。

“s.h.it!”沈昊松咒骂一声翻下.身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振玄平静的把电话放在了一边,眉眼之间依旧是凝重的神色。

沈昊松这边正坐在床上烦躁的挠着头,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次次都被司振玄占了上风——先是娶了老婆,接着连番的秀恩爱,这还不算什么。那个木头筷子,居然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沈昊松回头狠狠的望了一眼沈迎禾,把自己的烦恼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沈迎禾正慌乱的拾起衣服打算就此开溜,沈昊松的大手猛地一扯,沈迎禾张大眼睛小脸通红的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大叔,你不是有事吗?我们改天再聚?”沈迎禾毫不客气的小脚踹出去,被沈昊松一把握住,他在她白嫩光洁的小脚丫上轻轻的抚摸着,而后他缓缓低头,贴近沈迎禾的耳朵说道,“不许走,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不在这里,你知道后果。”

接着一双大手按下,在沈迎禾的xiong口又是猛地揉搓了起来。

沈迎禾顿时娇喘连连,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又是泛起了红潮,她嘴里求饶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回来再说好不好?”

沈昊松只觉得喉咙一紧,xiong口腾腾的往上窜着什么,他直接俯身,狠狠的吻了那微启的唇,整个人就再次压了上去。

叮铃铃!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沈昊松双眼带着怒火起身,气冲冲的快速穿衣,摔门而去。

沈迎禾翻身起床,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矫健的跳下,这混蛋不知道最近脑子是不是真的抽了,还妄想让她怀孕,有病!都没有想好以后怎么在一起,就想让她怀上宝宝,男人都是这么操.蛋吗!

——去死吧,不跑那是傻子!

电话声一直持续,直到沈昊松出现在司振玄的面前,沈昊松黑着的脸,几乎要与这夜融在一起无法分辨。

司振玄看他上车,才优雅的放下电话。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司振玄!你是不是疯了。一直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也让你尝尝晚上被电话***扰的滋味。”说完这句,司振玄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沈昊松刚想继续开骂,后脑勺狠狠撞在了靠背上。

杜云森推着轮椅给他们开门时,手里还攥着一只酒瓶,可能是因为喝了一些酒的缘故,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兴奋,“司兄弟,你可是稀客,这个时间过来一定是有事吧。”

沈昊松也不算亏待杜云森,找的房子装修相当不错,甚至还请了两个保姆贴身照顾杜云森。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离开杜唯真,杜云森的精神状态似乎都变了许多。那个狠厉而又阴郁的大佬似是已经离开这个世间。

杜云森把两人让到了屋里,脸上始终挂着一个爽朗的笑容。

“恩,杜唯真找上门了。”司振玄也不兜圈子,简单说明来意就先一步坐在了沙发上。身后跟着一个气鼓鼓的沈昊松。

杜云森大笑两声,像是这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举起手中的酒瓶猛的灌下一口,眼睛半眯起露出了狠戾的目光,“哼!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缓缓低头,像是回忆着什么,半眯起的眼睛里有一些光芒流动,然后嘴角一扯说道:“这事情,你们怎么看?”

“合作。”司振玄的语气很是坚定,杜唯真已经按照预期露出了尾巴,这就是司振玄深夜到访的目的。

杜唯真果然不是一个善角色。

如果不是带着任轻盈出现,露出了那点破绽,恐怕真的很容易让别人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大哥出走而来通风报信。

“够爽快!二位老弟既然相信我杜某,我杜某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杜云森丢下这句话,推着轮椅独自朝窗前过去。

伊年的江湖大佬,仅仅从这背影上也能观出几分落寞。

他的目光变得深幽,略略思考后,转身过来,对司沈二人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跟杜唯真撕破脸面,又是如何从他的手里逃出来的。”

这的确是司振玄和沈昊松一直考虑的问题,也是他俩对合作事项一直顾虑的原因。

毕竟杜云森到来的时间,跟一切都太巧合。杜云森被暗中操控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是在任轻盈被救下之后才想到反抗?这不能不让人多疑。

难道他在合作之前还藏了什么?这杜云森果然不一般。

沈昊松也是因为杜云森的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身子微微向前探去,双手交叉在膝盖上,光影明暗间,整个人与以往的状态完全不同,眉宇之间森然凛冽,气势逼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你也该亮亮底牌。”

杜云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真的有些喜欢面前这一静一动的两个人。

而他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只是他的消息太过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松口的。

他笑容渐渐收敛,然后齿缝中逼出一句:“他一直那样对我,我怎么能不想着收拾他。好容易离开了美国那地段,在丰城其实是最好的能引诱他露出原形的地方,毕竟这里,他势单力薄的多,他玩脱了不是吗?把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吝于异国他乡的地方,所以我知道,我必须孤注一掷的和他斗,结果……暴露了。不过没关系,他在这里可不是美国,我手头握有他的一些证据。”

杜云森的话让沙发上的司振玄与沈昊松直起了身体。

显然杜云森提供的信息让两人为之一振。

在这话之前,他们的目的一直是如何解救任轻盈,但是解救只是被动,即便目的达成,任轻盈依旧会生活在阴影之中。

其实司振玄也非常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解救那么简单,如果可以借助杜云森的帮助直接给那个人铲除掉,才是永久的安宁。

“好!”司振玄也是很果断的一个字。起身走到杜云森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不出有任何的激动,只是双目远眺,比之以往都要深远。

窗外弦月如钩,漫天黑幕之上点缀着数颗星。

司振玄一直站在窗口处,听着杜云森跟沈昊松说着他出逃的这段经历。

至始至终,司振玄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思维又把他带到了当初,当他得知任轻盈被卖去国外的时候。

一切已经沉寂了10余年。

可那个时候的司振玄,身上所背负的沉重感即便是杜云森的遭遇也是不可及的。

因为杜云森即便受困还是有反抗能力的,而当初的司振玄心急如焚,就连一个目标和机会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任轻盈被司汉祥送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会让任轻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可司振玄却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

现在的司振玄早已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十多年的煎熬,他早已经等了太久。原以为已经将任轻盈救出,却没想到全是杜唯真所做的局。

他要狠狠的回敬回去。

无论是杜唯真,还是伤害了他母亲的魏玉兰,一个都不可以放过。

时间不长,三个人敲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司振玄和沈昊松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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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振玄回到住处的时候,以为顾安童已经睡下了。结果推门进来,发现女人还窝在床上,表情凝重的握着一本顾氏的文件。

司振玄眉头微皱,一边脱着外衣一边说道:“你该休息了。”

顾安童抬头,这才看了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到子夜,但是她现在真的是睡意全无。尽管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今晚她的发现是非常重大的,自然也忘记了时间。

“我知道了。”顾安童顺从的回了一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知道司振玄关心自己,尽管她并不想就此停下工作,却也要考虑司振玄的感受。

“对了,你那边谈的怎样?”顾安童见司振玄没有主动提起,便直截了当的问。

司振玄脱了外套,将它挂在墙边的架上,才回身回答,“已经确定了合作,杜云森会全力配合我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那就好。”顾安童松了口气,“希望早点……可以把她救出来。”

司振玄点头,却并没有再往下叙说,面上带着一丝凝重,换下衣服去了浴室。

顾安童心情复杂的垂下头。

杜唯真暴露了,杜云森也被证明所说一切都是事实。

那么她和司振玄住在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司振玄似乎并没有提要离开的事情,甚至还希望她搬回去,那么她到底……

还是不回去了。

顾安童目前对那里并没有多少好的回忆,似乎很多伤心的记忆都是在那里发生,她宁肯先守着这个地方,哪怕承了陆启岩的情。

趁着这个时间,顾安童再次翻阅了电脑,屏幕上是林月白天给她扫描下来的资料,从头到尾又快速的扫了一眼,心里就更加确定了。

司振玄出来的时候,看见顾安童正在关电脑整理。他掀开被子半躺上了床,“是不是有什么眉目了?”

司振玄现在的脸上平和了许多。一只手伸来,揽住了顾安童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关切。

正文卷 169 不想把你当棋子

“恩,表面上文件都没有什么问题,以顾家那些人的目光是发现不了陆启岩的动作的。但是我好想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顾安童目光有些游离,一边回忆着脑海中的那些文件,一边认真的说道。

司振玄转身认真的对上了顾安童的脸,看上去产生了兴趣。

“单看一个文件的确是无可挑剔的,但是这许多份放在一起,我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一些联系。”顾安童说到这里,又是侧身去拿了床头的扫描仪,扫描仪上有很窄的一条显示屏,顾安童翻了几下,然后摆在了司振玄的面前。

“你看这个公司的名字。”

司振玄注意到一个并不起眼的小企业在文件的一角,是提供一些很末端产品的,司振玄摇摇头,表示对这样的芝麻小公司并没有任何的记忆力。

顾安童的手中又是快速的翻动,然后同样是这个公司的名字,又是出现在了一个被人容易忽略掉的角落里。

司振玄的眉头就渐渐的蹙起,“你是怀疑这是陆启岩利用皮包公司进行洗钱?”

顾安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出一句,“至少,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小公司经营范围如此之广,也该让人怀疑对不对。”

司振玄目光再次投来,带着一个赞许,微微的点头。许久司振玄伸手扯过顾安童手中的扫描仪,有些慵懒的说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那扫描仪落在了司振玄这边的床头。

就算事情再紧急,再重要,在他的孩子面前,也必须全部都靠边站。

灯啪的一声灭了,司振玄也是安静的躺下,消无声息。

顾安童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就在这万籁俱静当中,那种xiong口的痛渐渐开始。

对于任轻盈,司振玄有还不完的债,就算有一天她真正的重拾了自由,顾安童不知道这沉积在司振玄心里十多年的愧疚,是否能一并烟消云散?而她自己也是有同样的担心。是不是任轻盈没事了,自己对那个女人的内疚也会消失呢?

顾安童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因为一想心就会痛,一想她就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司振玄了。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因司振玄而起,是他当初把顾安童带入了这计划里,让她处在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是司振玄这个始作俑者,顾安童现在应该会活的很轻松自在许多吧。

爱,是他给的,恨也是他给的。

所以顾安童才会想好好的回敬回去。当初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的时候,她就渐渐有了这样的想法,直到最后成型,她要让这男人也尝尝这样的滋味。否则她这段时间里的遭遇真的是毫无价值。

黑暗中眼光一闪,顾安童翻身过来,一只手抓上了司振玄的手臂。

司振玄真的没睡,只是闭目一直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司振玄有些错愕的转身,“怎么,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突然不舒服,又开始反胃了。”顾安童皱皱着小脸,看上去真的很痛苦的样子。

司振玄快速的坐起身,伸手再次开了灯,房间里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司振玄紧张的上下打量着着顾安童,然后说道:“需要我怎么做,扶你去吐一下?”

顾安童越是被这么紧张,越是演的投入,一只手附上xiong口来回的摩挲着,两腮一直动着,但是却摇了摇头。

“想吐还吐不出来的感觉,吃点东西压一压就好了吧。”

“好。”司振玄快速起身,就打算推门去厨房。

只是忽然间,他的身后又响起了顾安童的声音。

“但是我现在只想吃酸的,而且就想喝城东张记的老酸奶,怎么办。”

司振玄回头,看顾安童鼓起的两腮,脸上异常为难却又有些雀跃的神采。

司振玄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就算他愿意跑一趟,那张记也早该关门了吧。

顾安童又是一句,“振玄……”

顾安童的两只手缓缓下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目光闪烁,吞吞吐吐的说:“我觉着,是我们的宝宝想吃那家的酸奶了。”

“好。你等我,我很快回来。”司振玄眸光微闪,一点没再犹豫的取下衣服朝外走。

听见外门的一声响,顾安童身子向后一沉,头就栽进了松软的羽毛枕中,嘴角挂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司先生,我可舍不得把你当棋子用,但是跑跑腿也不算过分吧。”

司振玄出去以后,顾安童迷迷糊糊的靠在床上睡着了。

听见门声响起,她赶紧披了外衣下床,走到客厅就见司振玄已经买了一堆零食放在桌上,他从里面翻出几盒老张记的酸奶摆在桌上,“是不是你想吃的。”

顾安童没想到司振玄居然真的想办法买到老酸奶,她心满意足的坐下,打开盒子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的酸甜令她心情好了些许。

她微微侧目,就见司振玄的眼底似是有几分疲累,这是在他的身上极难见到这样的情绪配。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赶到家宴现场,回来就撞到杜唯真任轻盈,和沈昊松谈完事再回来,大半夜却又被她使唤出去,铁打的身子恐怕都有点累了。

顾安童泯灭掉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点小愧疚,扭头看着窗户外头,“其实我有点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司振玄脱了外套。

满城去找那所谓的老张记,最后通过别人介绍的关系,找到一家店的店主,大晚上的拜托店主取出存货卖给他,当听说只是因为自己孕期的妻子想吃,那店主整个人都被气笑了。

顾安童明知道强人所难了,可看见司振玄大半夜这样满城奔波,心里是又心疼,却又觉着温暖,最终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快意,情绪复杂,顾安童一时间说不清楚。

司振玄拉着她去睡觉,顾安童却不依不饶的问:“你非要我睡觉,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怀孕了吗?那如果我没怀孕,你会这样关心我吗?”

顾安童的问题令司振玄停了停,他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忽然间想起沈昊松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的:振玄老弟,我听他们说,这女人怀了孕吧,情绪比较多变,你得多顾着点,而且我听说平时不那样的姑娘,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比较脆弱,会问很多奇怪的问题。

顾安童以前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司振玄略有些失笑,将顾安童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当然不是因为你怀孕了才这样。只是因为你也是个母亲,你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是不是?”

一语双关。

顾安童其实知道司振玄不希望自己去处理顾家的那摊子事,他在侧面提醒她,已为人母,有些事情不能一意孤行。

顾安童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明眸皓齿,浅笑怡人,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司振玄却也知道,她还在为他保留一些底线。

这些底线是他目前需要努力破除的。

多说不如多做,一向是司振玄的原则,所以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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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路上,顾安童就接到了顾年光的电话。得知他现在就在机场大厅,顾安童又是一阵神伤,“哥,为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多呆两天?昨天家宴也没时间多说话,我今天还本打算跟你一起去古董店看看的。”

顾安童有些失望,毕竟从小到大,她对顾年光的依赖已经成了习惯,知道他这一走时间不短,顾安童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失落感。

“安童,哥哥也不想这样。”顾年光说道这里也是一下子没了声音,稍作镇定后继续说道:“早离开一天,就意味着可以提前一天回到你的身边。我更期待日后的重逢。”

顾安童知道哥哥已经变了,家庭的压力让这个曾经闲云野鹤的人也不得不重拾重担。尽管意味着顾年光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痛苦,但是顾安童又很期待,他的哥哥一定会完成他人生中美丽的蜕变,再见,尽管遥遥无期,但是却是充满希望的。

“好,哥哥,我也同样期待。”顾安童的伤心褪去了许多,语气里对那个男人信心满满。

顾年光略略的伤感,思考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安童,照顾好你自己,这段时间司振玄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哥哥也真心的祝福你,你是善良的女人,会收获应有的幸福的。”

顾安童心头又是擦过一丝凉意,她会吗?但愿吧,“哥,不要担心我。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柔弱。”

两个人各执一端沉默了。

许久,顾年光长长的探出了一口气,努力的挑了一只眉说道:“对了,古董店那边我想过,还是不要再经营下去了。因为这次我离开时间也许会很长,你看着差不多就处理掉吧,给自己买个房子,或者买你喜欢的什么都好,那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

“好,我会看着办的。我也有考虑换个房子住,毕竟妈妈不可能总是在外边旅游,也该给她找个安稳的地方。”

说道这里,电话那端传来了航班的通报信息,顾安童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长吁一口气。她真的是只剩下一个人了。顾安童告诉自己越是这样,就越要勇敢的走下去。

正文卷 170 你不会也怀孕了?

没到公司,顾安童就改变了主意,她给陆启岩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车子掉头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沈迎禾邋遢着从古董店里跑出来给顾安童开门,因为时间尚早,店里还是黑暗暗的一片。“顾姐,咱们还是院子里坐吧。正好我刚起床准备了一些早点,咱一起吃点。”

沈迎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些不自然,话语也是拘谨了许多。顾安童皱皱眉,想这丫头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怎么表现的这么紧张。

她一双小手不停的摆弄着头发,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等不到顾安童回答,就伸手主动挽了顾安童的胳膊朝院子里走去。

四方的台面,摆着两杯热牛奶,还有一些糕点和小菜,看上去还算精致。顾安童就奇怪了,这分明是两个人的早餐,难道……

笑而不语,顾安童只是朝桌子上努了努嘴,沈迎禾的脸上就是绯红了一片,“咳咳……这个……那个沈昊松本来说要过来一起吃早餐,但是他刚刚打过电话,说公司有事过不来了。的确不是提前给你准备的,顾姐你不会介意吧。”

沈迎禾说这话明显带着心虚,顾安童以为真的是她内疚,所以当然不介意,“好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正好我早上又是孕吐,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呢。”

顾安童脸上挂着笑,伸手端起了那杯牛奶,小心的抿了一口,甜腻的感觉,让她真的有些难接受,眉头微微皱起,杯子再次放下了。

沈迎禾看顾安童完全没异常,一颗心也就放下,嘴巴一咧,笑的痴痴的,然后又是喝牛奶,又是吃东西,两只小手忙乎了起来。

顾安童一直在旁边这么看着,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微笑,她真的很羡慕沈迎禾的食欲,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沈迎禾,你这么吃不怕胖吗?”顾安童取笑着说道。沈迎禾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人人都这么说她,沈昊松之前还喊自己是大胃王。吃货,吃货有什么不好?至少吃货的心胸宽广,无欲则刚!

下巴一扬,沈迎禾又是把半个鸡蛋塞进了嘴里,然后说道:“我妈还说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我需要营养。”

“难道你怀孕了?”顾安童跟着又是一句,沈迎禾满口的鸡蛋就差点喷了出来。顾安童掩着口轻笑,紧忙送去了自己的那杯牛奶。

沈迎禾顺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顾姐,你开什么玩笑,我怀孕?你觉得我可能给那个大叔生孩子么?除非我是真的疯了。”

沈迎禾说这话的时候高高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身后的古董店,声音亢奋的让人不得不去相信她的认真。

只是顾安童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目光向后一扫,眼角露出了一丝诡异。

“哎哎!不是就算了,你这么激动干嘛。我也就是随口一猜而已。对了今天来我真的是有事情找你。”顾安童真的没必要因为这个问题跟她争辩下去。

这丫头就是死鸭子嘴硬,嘴上说着如何如何讨厌那个男人,还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快三个年头了?就算是被压迫吧,沈迎禾也不是笨到真的一点办法没有。顾安童也是女人,不揭穿她,却不代表她不懂。

“恩,什么?你说。”沈迎禾认真了下来,点头如同捣蒜。

顾安童刚才的笑容就微微的收敛,回望了一眼古董店,眼中饱含着深情,其实她也对这里很不舍得,因为这是盛满她和哥哥幸福回忆的地方。只是人生到了一定阶段,有些东西是不得不割舍的,顾安童想留下,也得看看自己眼前的条件。

长长的思量后,顾安童转头过来对沈迎禾说道:“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你还这么年轻天天守在这个死板的地方我也很内疚。今天我哥哥又出国了,所以我们商量这个地方还是处理掉好了。毕竟你知道我现在怀孕顾及不了这么多事情,而且,这古董店的经营我也真的不懂。”

顾安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沉下了头,她其实真的不想看到这种结果,但是的确,天天给沈迎禾绑在这里,对她也是很不公平。

“不!不能卖!”沈迎禾的话显得非常的突兀,让顾安童难免有些惊讶。

以前尽管沈迎禾也是说可以就这么一直帮衬自己,但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

顾安童抬头,有些惊讶的望着沈迎禾的脸。

那小脸就有些微微的红了,说话也是支支吾吾,“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里。而且也对古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顾姐你最近是来的少,也没时间看店里的账目,但是我真的做的很好知道吗?我的销售额一直再涨哎!而且沈昊松还给我提供了一些进货渠道,我真的打算在这里好好做下去呢!”

顾安童又是一番错愕,沈迎禾的话简直让她有些无法相信。

这对于顾安童来说的确是很大的惊喜,如果沈迎禾可以经营的很好,她也可以保留下哥哥多年的心血,这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顾安童有些不懂,沈迎禾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有感情。

按理来说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吧!但是她不是说还求了沈昊松找到了进货渠道,顾安童觉得自己真是小看这个丫头了。

伸手拂了沈迎禾的头顶,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那般亲昵,“好!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不单单是帮我忙,我会让出一半的经营权给你。当做是谢谢你帮我保留下了这一切。”

沈迎禾开心的点点头,但是却没有扭捏的推脱。

因为对于她来说,也是需要一份稳定,不止是自己毫无希望的未来,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母亲。

她感谢顾安童给她的契机,也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去做,这就已经够了。

送走顾安童,沈迎禾显得神采奕奕,站在院子里双手张开,她仰头拥抱了阳光。像是生活正对她展开了美好的一面,沈迎禾心里满是希望。

她知道这个古玩街上,多少人都是想要淘真品的,沈迎禾和掌柜的都对这种一年不开张的做法不是特别认同,所以她才会找沈昊松开发了一些古旧的旅游商品,还有一些青田石鸡血石刻章服务,把这两项做起来,店里的营业额才开始流水起来。

虽然也许和顾年光闲云野鹤的做法不大一样,但沈迎禾干的很是起劲。

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面前美好的一切。转头,沈迎禾就看见沈昊松阴沉着的一张脸。

“呵呵,呵呵,你醒了。”

沈迎禾第一反应就是凑到餐桌旁边,用身体遮遮掩掩。因为她给沈昊松准备的早餐都被自己吃掉了,但是她发誓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为了不让顾姐起疑心么?

沈昊松有些愠怒的朝女人走来,刚到身边大手一挥就把她扫开,凌乱的桌面,沈昊松有点无语,“丫头,你是想饿坏你男人吗?”

沈迎禾站在一旁吐了吐舌头,然后脸上很快换了一种表情,扬起下巴强撑着胆子说道:“这怪谁?谁让你大半夜跑过来,这可是顾姐的店。”

说话间沈迎禾胸口起伏着,像是十分有底气,但是沈昊松快速的靠身过来,她瞬间就慌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来去自由,我没意见,早餐是吧,我这就去给你买。”说着沈迎禾就打算借机跑出去,但是沈昊松怎么能容他,手臂一拉,沈迎禾又就势跌进了他的怀里,那手就开始掠夺起来,在沈迎禾的身上无比的放肆。

“没关系,我可以考虑吃点别的。”沈昊松坏坏一笑掖着沈迎禾就朝古董店走去。

“变态啊你!就算你想,咱换个地方不行么?”沈迎禾哀嚎一声,身体却不听使唤的被拖着向前。

“少忽悠我,我刚才都听到了,今天以后,你也是这里的老板。”

“沈昊松!你干脆饿死算了!!”

……

顾安童离开古董店后,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面前是一栋楼,也在丰城的商业街上,只是跟顾氏有一段距离,地段的价格却是天差地别。

顾安童从包里翻出了一个详细的地址,然后走到了一栋商务大厦里面。

这是个开放式出租的写字间。一楼大厅的接待处挂着不下20几个公司名牌。显然这里的企业都是很小的,而且多半是贸易,实体是绝对不会这个样子。

顾安童走到那一排公司标牌前,目光就落在了一处,只是眼光一扫,她就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这栋写字间不独属于某个企业,所以进出的人也相当的随便,顾安童乘电梯去了17楼。在狭窄的空间里穿梭了半天,终于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间公司。

只有一扇玻璃门,向里望去是个空堂堂的前台,一个人没有。看上去生意十分的惨淡。这就对了,越是惨淡越是有问题不是么?

就这样的一个不入流的贸易公司,谁能想到竟然跟顾氏的每一笔生意都有着千头万绪的关系?顾安童只是确定一眼后,就转身离开。刚刚到拐角处,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安童听见声音越来越近,急忙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转角处,她把后背贴在了墙面上,只微微探出了头。

正文卷 171 我是不是有病

江暖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她大着个着肚子神色从容,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身后侧跟着两个男人面色严肃的点着头,然后三人就前后脚走进了那间公司里配。

果然……顾安童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如果说刚才那么一眼还说明不了什么,这江暖的出现就已经可以让她确定了。

她分明还在三人的交谈中,清晰的听到了顾氏二字。他们真的在用皮包公司洗钱,好大的胆!

顾安童站在远处再次朝那公司望了一眼,然后选择另一条路绕过去离开了。

回公司的这一路上,顾安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陆启岩用皮包公司洗黑钱这个事已经十拿九稳,只是她没想到,帮他打理这一切的居然是江暖。

陆启岩之前表现的不是很嫌弃这个女人吗?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负起责任。即便这样他还能利用江暖来帮自己暗箱操作,可见陆启岩的心真是狠到了一定程度。

顾安童回到公司,没过多久,林月对她比了个ok。

林月坐在靠门的位置,她能清晰的看到陆启岩办公室进出的那些人。

江暖进去了。

顾安童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走到陆启岩的办公室门口。

“启岩,那边的事情办妥了。”江暖声音甜腻的靠近陆启岩,顺手便抱在他的胳膊上,“你看你的未婚妻多累,大着肚子还帮你这么操劳,都不知道体恤我一下吗?”

陆启岩的声音同样温和,“除了信任你,我还能信任谁?”

江暖撇了撇嘴,“就是,你那妹子连个顾影成都不愿意搞定,还是我为你着想,对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

“那你今晚去不去我那里?”江暖面上的表情又哀怨了起来,“你看看我们两个,我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得发展地下感情,你也不让我去你家。”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说这话的时候陆启岩轻轻的吻了下江暖的双唇,“听话,熬过了这个阶段……我们就……”

顾安童忽然间身子后撤,从林月桌上抱起一堆刚刚处理好的文件,用背部撞开了陆启岩的门,“陆哥哥,文件都弄好……”

顾安童忽然间止住话头,目光停滞在正倚在陆启岩怀里的江暖身上,面色瞬间冷凝。

仇人见仇人,可以说是分外眼红!

江暖直直的从陆启岩的怀里站起身,陆启岩拍拍她的背部,“你先去后面待会。”

“我不,为什么又是我?”江暖在顾安童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讥讽,即便再听陆启岩的话,江暖也不肯低下自己的头。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才会被迫逢迎司岳云,如果没有顾安童,她江暖早就是陆启岩的妻子。

“没事,你们聊。”顾安童回过神来,刚要往前走,陆启岩赶紧从她怀里将那些文件往自己的桌上移。

“你是有身孕的人了,这些重活累活又何必自己做呢?”陆启岩皱着眉头说:“不是之前还给你调了个小助理?”

江暖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凭什么她有了身孕东奔西走,陆启岩从来不会主动的说些什么,这样子如果让别人看见,说不定他们都以为顾安童怀的其实是陆启岩的种!

顾安童笑着回答,“没办法,事必躬亲已经习惯了。”

将东西放在桌上后,顾安童准备离开,只是忽然间想起什么,留了一句话,“陆哥哥,刚才你们说什么……搞定顾影成?我很有兴趣啊。”

一句话,陆启岩的眼睛里滑过一丝错乱。

顾安童听见什么了?他直接转身,对江暖使了个眼色。江暖脸色不愉,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扭头就又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陆启岩扶着顾安童往沙发上坐,“你听错了吧,我和她怎么可能说什么顾影成。”

顾安童笑而不语。

陆启岩端详着顾安童那清秀端丽的小脸,白白的,眼底有一颗琥珀色淡淡的小痣,那一颗痣如果不是仔细看,其实看不清楚,可偏偏陆启岩非常喜欢。

他记得小时候,每当小小的顾安童拉着他仰头看他的时候,那枚眼底的小黑痣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清晰。

他就是喜欢她。

从小到大都喜欢她。

每次看见她,就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真真正正的拥有她。

想到家宴时候司振玄光明正大的坐在她身边,和其他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陆启岩的眸子沉了沉,“安童,司振玄和你又复合了?”

顾安童愣了下,“当然没有。你觉着,我是那种性格的人么?”

陆启岩认识的顾安童,是高傲而且冷淡的,他并不知道,顾安童在司振玄那里,其实是相当没有原则的。

“那谢剑晨呢?”

顾安童垂眸,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遍谢剑晨的可能性,而后她才摇了摇头,“谢剑晨在蓉城,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可以,希望我和他一起去蓉城,但我觉着我不大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根。”

陆启岩长舒了口气。

既然司振玄不可以,谢剑晨也不可以,那他未尝没有机会。

“安童,既然他们两个谁都不可以,那你能不能考虑下我?”陆启岩说话间态度十分恳切,轻轻的挑起了双眼,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恩?行么?”

顾安童张了张嘴,面色为难。

陆启岩就再次控制不住的说道:“安童,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不比司振玄情浅。而且我不在乎你有了孩子,也不在乎你心里暂时装着别人,只会好好的保护你,还有这顾氏……”

顾安童赫然间抬眼,直直的望着陆启岩的眸子,似是要望进他的内心,“他们不行,难道你就可以吗?你不是还有个江暖,而且她肚子的孩子,也很快就要出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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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夏秋交接时节,满园的绿意正渐渐褪去,秋风乍起,一堆落叶倏然落下,更添了几分观看者不甘而又落寞的心情。

她不甘心,她的生命已经快如同这落叶那样,行将入土,可她爱的那个人,却和她说,要重新整理,要尘埃落定。

谁要重新整理?!当初他明明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她也为了他苦守了这么多年,可到头来呢?到头来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的身边,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任轻盈扭头,目光静谧,眼中盛满了这个叫做杜唯真的男人。

而杜唯真却是沉默不语,他担心的是杜云森那个人跑去了哪里?

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有找到,这似乎更加有些不对劲,要知道在丰城他们两个人都是外来人,连杜唯真都经常有使不上劲的感觉,何况是杜云森这个残疾?

他能一下子隐匿的这么好,一定是有人帮助,或许真的是司振玄。

杜唯真眼睛眯起,回忆着昨晚司振玄的说话与表情,还真是滴水不漏。

就知道司振玄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是杜唯真并不担心,因为他怀里不还是有个任轻盈呢吗?

自己得不到的消息,如果换个角度,也许会更容易。

想到这里,杜唯真的手臂紧了紧,爱昵的用下巴擦了任轻盈的头顶,“还在想他吧,如果真的那么痛苦,就去找他。”

任轻盈听到这语句有些吃惊的回了身,他不是一向都希望自己不要回到司振玄的身边吗?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大度。

目光游离在杜唯真的脸上,任轻盈听着他覆在自己耳边的深情软语。

“我怎么会舍得,但是轻盈你知道吗?你难过,其实我更难过。”

任轻盈纵然知道杜唯真是爱她在乎她的,却没想到这男人用情到了这样深的地步。

“唯真,谢谢你。”任轻盈也是头一次跟杜唯真就司振玄的问题没有争执,反而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紧了紧鼻子,任轻盈又在他的怀里蹭了下,“其实我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我已经爱了他那么多年,那爱早已深入骨髓了。”

如果没有感情,她也不会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以前任轻盈还抱着一丝利用的心态,可现在因为杜唯真的情深意长,任轻盈已经不想再利用他了。

投李报桃,没有谁是真的铁石心肠,任轻盈更是。

她甚至曾经不断的回望自己的那些年,如果没有杜唯真的陪伴,说不定她早就已经腐朽,不是么?

杜唯真不语,好久才缓缓说出了一句:“其实我也并不是没半点私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哦?”任轻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也知道杜云森跑了,他在暗处,始终对你都是个威胁,我其实想继续跟司振玄联手把他揪出来,杜云森一天不倒下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任轻盈的身体就猛烈的颤抖了起来,一想到杜云森这么多年是如何对待自己,就让她不寒而栗。

“司振玄?”任轻盈咬牙切齿,“你要和他联手么?他现在还有心思管我?”

司振玄扶着顾安童的场景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曾经司振玄对她的温柔尽数转给了那个叫做顾安童的女人。

任轻盈永远都不会想到,有一天那个叫做司振玄的男人,会对她置若罔闻。

眼底的泪水在不断的打转,任轻盈忽然间推开杜唯真,“和他联手做什么,让杜云森弄死我啊,弄死我算了,我还不如让司振玄懊恼一辈子来得痛快!”

正文卷 172 其实都是小三命

杜唯真怀中的任轻盈开始不断的挣扎着,他的手又用力了一些,将她勒的紧紧,直到任轻盈失去了力气又继续躺在他怀里,他才沉声说:“那你就这样放弃?你甘心就这样放弃么?轻盈,我认识的你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会坚持自己的目标和理想,绝对不动摇的那种。你就像是石壁上的那朵小花,怎样风吹雨打都会坚.挺下来见到阳光,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么?”

任轻盈呆呆的看着杜唯真。

他说她像石壁上的那朵小花……

满是爬山虎的围墙缝里,正艰难的往外伸出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来,娇嫩的却又骄傲的开放着,一片绿叶艰难的穿过爬山虎的缝隙,接触到一点点阳光,摇曳着旺盛的生命力。

任轻盈忽然间惨笑了出来,“杜唯真,其实你知道吗?司振玄会后悔一辈子的。”

杜唯真愣了下,“你在说什么。”

任轻盈干脆转身看向杜唯真,“你不知道吧。当年我是为了什么才被卖给杜云森的?”

杜唯真眼底滑过一丝蹊跷,但兴味更浓,“什么。”

“还不是帮他找他的妈妈。”任轻盈很不是滋味的笑了笑,“结果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是的就被抛弃了。可是……”

“可是什么。”杜唯真的手紧了紧,似是直觉自己将会听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任轻盈惨白而没有血色的唇瓣扬起一抹异常妖冶的笑意,“他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他,不过,他对我这样,我就打算把这件事给带到土里去,让他后悔一辈子。”

转日。

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永远是医院的常见现象,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妇产科门诊外,小脸上浮现的尽是紧张而又局促的神情。

顾安童在旁边轻轻的拍着沈迎禾的手,“好了,你别太担心,让医生看看正好你也可以安心不是吗?”

沈迎禾蹙着眉尖,“可是我妈妈身体就非常差劲,我一直觉着我是不是被她遗传了。”

顾安童笑,“别胡说,我看你简直是无病呻/吟的那种类型。”

今天司振玄和沈昊松有事要忙,顾安童知道他们已经展开对任轻盈的营救行动,所以并没有和司振玄说,今天是孕检的日子。

上一次是谢剑晨陪她来的,这次是沈迎禾。

结果在她检查的时候,沈迎禾突然间自己也想检查检查,顾安童虽然不明白她要检查什么,却还是很善意的什么也没有问,就静静的陪着这个小姑娘。

相比较身周别的朋友,顾安童觉着自己最喜欢的还是沈迎禾。

沈迎禾局促的等着,直到检查室里传来她的名字。

她让顾安童在外面坐着等,自己拿着所有的化验单走了进去。

沈迎禾坐到大夫身边,将刚才做的一系列复杂的结果给放到大夫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大夫,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身体哪里有毛病,一直……”

“一直什么?”这大夫将化验单一张张的翻看着,头也不抬的问。

沈迎禾赔笑,“一直怀不了孕。”

那大夫终于抬眼瞥了瞥沈迎禾,小姑娘很秀气,有一双非常漂亮的会说话的圆眼睛,她又翻了下沈迎禾的病历,23岁居然说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大夫懒懒搭话,“姑娘,你这才23岁,就算现在怀也不是晚生晚育,你这是怎么想的,居然一直要怀孕?终”

呃……

沈迎禾知道自己口误让人误会了,她忙红着脸解释:“我刚结婚一年,就是这一年一直想怀个孩子,但是总怀不上,所以特地过来检查看看。”

如果不是顾安童怀上,沈昊松总是有这方面的意识,沈迎禾自己也不会那么在意,她就是突然间想起来,其实沈昊松做的措施并不算多,但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如果一切正常,她说不定早就怀上十次八次了。

所以这也是沈迎禾今天突然间想要查查看的原因。

那大夫最后随手翻了下沈迎禾的检查单,将所有的检查报告夹在她的病历本里,笑笑着回应,“姑娘,你是再正常没有的了,23岁又是特别好的年岁,要怀孩子怎么会难?我建议你让你老公到医院查查看,是不是他的问题。”

沈迎禾瞬间愣住。

等到沈迎禾走出检查室的时候,顾安童赶紧迎上来,见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小声问:“你怎么了这是?”

沈迎禾有点恍惚的抬眼,然后狠命的眨了眨眼,“难道是他的问题?”

顾安童莫名,“什么问题。”

“啊没什么。”沈迎禾赶紧改口,又赶紧将检查报告塞到自己的包里,如果真是沈昊松的问题,那她还是三缄其口的比较好,毕竟这件事说不定关系到沈昊松的隐私问题。

只是因为大夫的那些话,令沈迎禾的神思都开始恍惚起来。

顾安童见沈迎禾居然忽然间不知所措起来,却也没有追问,有些事情如果她不想说,那她还是别主动问的好。

就在两个人相携着往外走的时候,忽然间迎面走来的一个女人,令二人都止住了脚步。

江暖。

这两天总是会撞见江暖,真不知道是上辈子的孽缘,还是这辈子的天使。

江暖的肚子比较大,走起路来并不是特别顺当,顾安童看见她一个人的时候,眼底滑过一丝怜悯。

可是那怜悯也就是转瞬即逝,要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惩戒,她绝对不可以对江暖这样的女人心慈手软。

如果江暖得势,那就不知道会怎样踩她。

当初在司氏的时候,她没少吃江暖的苦头,此一时彼一时,江暖永远都不会想到,当两个人再度碰面的时候,会已经乾坤逆转。

江暖先是一愣,忽然间眼圈红了,疯了样的朝着顾安童冲来,“你这个贱女人!我让你勾.引启岩!”

说话间,江暖就已经扬着手里的包冲了过来。

沈迎禾一看这情况不对,赶紧拉着顾安童往旁边让了让。

江暖扑了个空,整个肚子险些先撞到旁边的白墙,幸好有个男人见势不妙,赶紧伸手拉了一把。

这种混乱的场面,顿时间引来了一堆人的关注。

“被自己的老公抛弃了,就来勾.引别人的老公吗?你要不要脸!”江暖尖利的声音在医院里响起,几个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顾安童没想到江暖居然这么豁的出去,胡说八道的能耐简直是更上一层楼。

她低声和沈迎禾说,“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走。”

顾安童可不是江暖,能把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做赌注,而且这大庭广众之下好像泼妇骂街一样的举动,她真的做不出来。

江暖从后头又冲了过来,直接用手狠狠的揪着她的衣服,“顾安童,你要点脸行不行?司家司家你让我没办法待下去,我回陆启岩身边难道还碍了你的事情?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就不能积点德?”

顾安童眉眼一沉,“江暖,你和我说积德?是谁不要脸?司家我让你没办法待下去?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待么?嫌弃司家大不如前,所以要回陆启岩身边。至于陆启岩要不要你……哦,你的意思是他突然间不要你了?”

顾安童忽然间想起昨天自己和陆启岩说的话。

陆启岩这么快就……

思绪很快消散,顾安童不打算在医院这种地方和江暖吵架,那会让她觉着特别丢人。

沈迎禾直截了当的说:“你快松手啊,信不信我现在报警?”

“我告诉你顾安童,我们之间的事情,没玩!”江暖瞪了沈迎禾一眼,转身朝着走道内部走去。

沈迎禾松了口气,想不到报警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她赶紧拽着顾安童匆匆往外面走,要是江暖真的敢拼,她可没有这样的觉悟真的能护住顾安童。

江暖野起来应该就是个不要命的泼妇,沈迎禾怕。

幽深的医院走道里,来往的人还在注视着独自前行的江暖,江暖的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眼泪忽然间无声的落了下来。

为了陆启岩,她几乎付出了一切代价。

当然,也为了能得到这个孩子,她也想了很多的办法。

她以为有孩子,陆启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

可没想到,顾安童几句简单的言语和台词,就让陆启岩彻底的不顾他们往日的情分。

江暖已经不记得,她和陆启岩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大学。

那时候谁都是青葱而又纯洁的,谁也没有沾惹上社会的这个大染缸。

她和顾安童关系还可以的时候,其实也是通过她认识的陆启岩。

穿着朴素但笑的非常谦和的陆学长,几乎是在刹那便夺去了江暖所有的心神,那时候她日日夜夜的守在陆学长可能经过的地方,就为了制造那么一次相遇。

可那时候的江暖就知道,陆学长的眼睛里只有顾安童。

为了能得到陆启岩偶尔的一瞥,她甚至甘心当顾安童的那片绿叶,直到有一件事的发生。

顾安童生日那天,几个人为她庆祝,陆启岩喝的稍微多了点,但还是坚持先和其他人把顾安童送回宿舍,自己一个人再往回走。

江暖上了宿舍楼却又跑了下去,跟在陆启岩的身后,一直到了学校后头的小树林子。

正文卷 173 她根本回不去了

她听见陆启岩痛苦的申诉,他说她就是顾家的一条狗,顾家从来不会正眼看他,其实他很清楚,就算他陆启岩再有能耐,再有底气,他们也不会把顾安童给她。

后来,江暖出现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暖喜欢学着顾安童的打扮。陆启岩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的江暖特别像安童,是她这辈子最像顾安童的那一刻。

就是那天,江暖和陆启岩发生了关系。

虽然第二天陆启岩似乎非常懊恼,却也没有拒绝江暖的接近,从那天起,江暖渐渐的和顾安童拉开了距离,她痛恨自己像顾安童才能搭上陆启岩的事实,可也没有拒绝在每次和他私下约会的时候,打扮成顾安童的样子。

陆启岩是江暖最长时间的爱恋,恋到了骨髓里,也恋的有些忘记自我。

她知道自己为了他已经走错了路,可是她根本回不去了……

她已经被这个利欲熏心的世界拐带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江暖。

但江暖真的不明白,顾安童到底给陆启岩灌了什么迷魂汤,会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她不甘心,却也忽然间觉着无能为力。

作为一个依附着男人而生存的女人,她发觉,一旦这个人放弃了她,她居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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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姐,别理那个女人。”沈迎禾见顾安童似乎情绪有点受影响,赶紧开导,“那就是个神经病!”

“不是。”顾安童略有点纠结的蹙了眉。

她和陆启岩提说自己介意江暖的存在,可她毕竟没有给出承诺,以陆启岩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没有退路的事情。

江暖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啊。

除非江暖犯了什么忌讳,又或者陆启岩有别的盘算,否则顾安童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原因和理由。

顾安童想不通,只好不再多想,摇了摇头转身和沈迎禾说:“你一会先回店里,还是去哪里。”

沈迎禾笑了笑,“我先去看看妈妈,然后再去店里吧。不过店里最近的营收都已经有了眉目,顾姐你下次来我把账给你看看。”

“嗯。”顾安童点点头,还伸手拢了拢沈迎禾的衣领,“你多照顾点自己,千万别为难自己。”

知道啦。

沈迎禾这样和顾安童回答,先目送着顾安童上了出租车,这才自己慢慢悠悠的走到公交车站,找到回家的公交车。

别说顾安童走的时候忧心忡忡,沈迎禾自己也开始胡思乱想。

沈昊松如果真的有那个问题,她应该怎么做,劝他去医院查查他会不会生气,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立场和他说这种事情。

要不是他最近总是把生个孩子挂在嘴边,沈迎禾也不会真的动了念头。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前提下,她居然真的想给他生个孩子,也是疯了。

站在家门口,沈迎禾深深地吸了口气,结果刚打开门,远处飞过来的一个罐子径直落在脚边,啪——摔地粉碎。

“你这个小贱人还记得回家看看你/妈?”

说话的人声音尖锐,还有些喘息,很快就有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禾禾,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安姐每天都在念叨你啊。”

沈迎禾先是喊了声“陈姨”,弯腰帮她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我妈身体怎么样了?药钱还够不够?”

“够得,最近你给的钱都够,就是不怎么回家,安姐火气大。”

沈迎禾面上浮起一丝苦涩,她能怎么办,沈昊松恨她妈恨的咬牙切齿,能让她从他的卡里取钱看病已经不错了,她想回来还得躲着沈昊松,否则被他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对她。

她夹在沈昊松和自己的妈妈中间,也是为难。

而且妈妈每次见到她,说话都难听的一塌糊涂,如果可以,她其实也不想回来。

“我去看看她。”沈迎禾叹了口气,起身撩开帘子进屋。

这个房子是她出来后在司氏工作的时候租的地方,城中村,房子有点旧,加上常年有个药罐子睡在里头,房子里总有股霉味。

“我最近找了个新的住处,妈,等我有空了,咱们搬过去。”沈迎禾进屋就和安梅说。

安梅脸色一黑,“搬什么搬,还不如就让我死在这里算了,自己的女儿是个卖的,这钱,我用的脏!”

沈迎禾瞬间皱眉,别人都可以这样说她,但她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妈妈这样说她。

当年她走投无路,身上分文没有,为了给安梅治病,不得不年纪轻轻就委身于沈昊松,本身就是她心里最深处的痛,她就是为了钱才和沈昊松睡觉,可是别人不了解,难道安梅不了解她当时的处境吗?

沈家把他们逼到了陌路绝境,没有钱没有住处,还拖着一个生病的妈妈,那个时候沈迎禾不去找沈昊松,她还能找谁?

“你别这么说,钱你不还是一样在用?”沈迎禾冷冷的接过陈姨手里头的毛巾,帮安梅擦脸和手,“这么多年,没我的话,你早就不知道被沈家那几个兄弟折磨到哪里去了。”

安梅狠狠地盯着沈迎禾,“那你跟着沈昊松,就没有想过害害他?”

“害他干嘛。”沈迎禾瞪着眼睛,“他又不是坏人。”

“把我们母女害成这样,难道还是好人了?”安梅的脸非常消瘦,但仍旧可以看出,曾经是个美人胚子。

沈迎禾的面色冷了冷,“你行行好吧。一方面又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另一方面又要我留在他身边害他,有你这么矛盾的吗?再说了,当年如果不是你做了错事,他至于这样对我们?”

安梅听完这句话,目光忽然间呆滞起来,顺间她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恨啊!我恨自己不成器,我恨我这么贱,生了个女儿也贱!其实都是小三命啊……!”

安梅哭得撕心裂肺的,沈迎禾被她的手指尖抓的手臂都有些发红,她面红耳赤的用力压住安梅,“行了你别激动,你每次都这么激动,我怎么回来看你?”

“禾禾啊,是妈妈害了你啊……”安梅却越说越伤心,“要不是妈妈,你还在沈家做着小小姐,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沈昊松那个混蛋,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过你啊?”

沈迎禾眼圈有点泛红,她哽咽着和安梅说:“妈,他现在对我挺好的,否则我怎么有那么多钱给你看病。他虽然嘴巴里说的难听,但他已经不怎么管我照顾你的事情了。而且他也说,以后会想办法娶我……”

“听他鬼扯!”安梅用力的甩开沈迎禾,整个身体依靠在枕头上,“他沈昊松如果真的想娶你,多少年前就干了,还会拖到现在?禾禾你这么小就被他糟践了,别现在还执迷不悟……你不是说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想办法甩掉他好不好?”

沈迎禾这几年一直都被安梅骂习惯了,这次回来没想到安梅会抱着她哭,虽然安梅脾气不好,可沈迎禾也体谅她,何况生她养她的都是安梅,无论压力怎么大她都会想办法把安梅给养老送终。

被她的哭闹的心烦,沈迎禾有点心软,可是她这些日子和沈昊松在一起,开心的时间远过去不高兴的时候,甚至于她都动了心思给沈昊松生孩子,要是被安梅知道,估计会被气死。

沈迎禾敷衍的回了句,“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为什么要一直待在他身边啊,我也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未来。我还这么年轻呢。”

安梅的脸色稍霁,慢慢的握住沈迎禾的手说:“你之前说,找到房子,要搬走了?”

“嗯。我不是最近接了一家古董店的店长做吗?”沈迎禾这件事倒是照实说了,“古董店的老板是个很好的姐姐,她说我做店长做的很好,所以打算分我股份。那个四合院正好有好几间房,她让我们别在这租房子了,索性搬过去,也好照顾你。”

其实沈迎禾不是很喜欢沈昊松去那里找她,总会让她有种不太尊重顾安童的感觉,把安梅搬过去自然也有防止沈昊松再跑过去的意思。

工作是工作,工作之外的事情她还是愿意和沈昊松在一起的。

安梅听了后,轻轻的拍着沈迎禾的手背,“丫头啊,你虽然还年轻,但是你这……几年的经历我觉着很少会有男人不嫌弃的。妈之前托人打听了,过两天会给你安排个相亲,你去见见,对方人挺老实的,要是觉着不错就赶紧定了。”

沈迎禾被吓了一跳,“妈,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呢!”

“你是我女儿,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是我自作主张呢?”安梅板了脸,“你还不为自己考虑,难道是还把心思挂在沈昊松那里?”

“怎么可能。”沈迎禾嘴硬。

“那你去见见对方又怎么了。”安梅嗤笑了声,“再说了,人家还未必看的上你,别搞得好像自己是个贞洁烈女。”

“妈!你再这么说我以后……”

安梅赶紧车扯住沈迎禾的手,“好了好了,你记得去相亲,妈就不胡说八道了。”

出了家门以后,沈迎禾就接到沈昊松的电话,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醉醺醺的,“丫头,过来接我一趟。”

“你在哪里啊。”沈迎禾记得今天司振玄和沈昊松应该是去商谈事情去了,怎么沈昊松还喝成这样?

正文卷 174 枉费心思

沈昊松笑,“谈完了,我就来这边喝了几杯。”

沈迎禾很无语,问了下沈昊松的地址,又去了他的住处开上他的车,朝着他说的地址而去。

刚把车停下,沈迎禾的眸子就微微一暗,沈昊松笑语嫣然的单手环着一个女孩的肩膀,醉眼迷离,不知道在说笑着什么。

沈迎禾就这样站了几分钟,才深吸了口气走过去问:“还回去么?”

“回去啊。”沈昊松伸手摸了把那女孩的脸,才将身子直接压在沈迎禾的肩膀上,“小宝贝来接我了,我怎么能不回去。”

沈迎禾冷笑了声,“我看你挺不想回去的。”

“啧啧,吃醋了?”沈昊松虽然有些晕,但鼻子还灵,他在沈迎禾的发间深深的嗅了几下,“好浓的醋味。”

那女孩还在后头嬉笑,“记得打我电话啊昊松。”

沈迎禾冷眼瞥了她一眼,便转身架着沈昊松往回走。

沈迎禾吃力的把沈昊松给推到副驾驶座上,自己一个人坐回到驾驶座上,眼神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放空。

其实沈昊松也没怎么样,可是她心里头就是有点乱糟糟的。

妈妈说的没错,沈昊松如果真的想娶她的话,不会还是这个样子的……

她忽然间有点沮丧。

车子开到半路,沈昊松嗤笑着拿起手机狂打电话,还对着电话里吼,“司振玄,赶紧出来和我喝两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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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司振玄默默挂了手机,站在厨房里继续给顾安童做饭。

这个沈昊松,刚刚谈完事情就非要去酒吧里喝几杯,他说不去,沈昊松就非说他现在是个老婆奴。

司振玄很无奈,什么老婆奴,顾安童压根就没有提和他复婚的事情。

这样半吊着司振玄也暂时没有办法,问沈昊松的意见,他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这两天忙于制定如何在杜唯真不设防的前提下,将任轻盈先营救出来。

只是几个人的意见并不统一。

杜云森认定任轻盈恐怕已经是杜唯真那边的人,轻易还是不要动她比较好;司振玄和沈昊松还是倾向于把这个女人解救出水深火热的火炉,但前提是她能配合。

上一次救任轻盈就已经非常费劲,她的身体非常差劲,所以当初也不会做出先救任轻盈后救顾安童的决定。

所以思来想去,他们都觉着应该想办法让司振玄和任轻盈见一面,至少要和她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见任轻盈没什么,但司振玄现在却需要考虑到顾安童的心情。

他发现自己最近的心境开始渐渐有了变化,以前做任何决定都非常的斩钉截铁,可最近,却难顾首尾。

这样的变化对于司振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男人,在多数时候,都是应该抉择果决的,而不是瞻前顾后。

“我都闻见糊味了。”顾安童倚在门边,用力的嗅了嗅。

晚上十点半,她突然间说肚子饿,就又把司振玄给弄起来出去买了汉堡和鸡腿,说自己突然间想吃垃圾食品,司振玄不肯去,她就开始闹情绪,最后司振玄还是去了。

等到他买回来以后,顾安童便自我反省,说知道垃圾食品吃多了确实对孩子不好,所以想让司振玄给她做。

她终于不吃垃圾食品了,司振玄当然没有任何的意见,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去厨房做。

因为想事情,结果做糊了。

顾安童看见司振玄又默默的准备做下一轮,她忽然间走过去,从后头搂住司振玄的腰,轻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这么好。”

司振玄站立不动,“为什么要对你不好。”

“你对我不好的时候,可多的去了。”顾安童自嘲的笑了笑,“好啦,不折腾你了,我不是很想吃了,睡觉吧。”

司振玄的手缓缓覆在顾安童的手背上,“安童,今天我们讨论出一个结果。”

“嗯。你说。”顾安童的脸颊轻轻的蹭在司振玄的背脊上。

“我需要找时间和轻盈会一次面。”司振玄和她交代,“要和她说清楚利害关系,认清杜唯真的真面目。”

顾安童愣了下,“好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要把她尽早救出来,我们的事情,可以在之后说。”

司振玄直接将火关掉,转身拉着顾安童的手走到窗户边上,那里车水马龙,整个丰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你还认为我和她之间有问题?”

“你们之间难道没有问题?”顾安童的回答难得令司振玄语塞,见他忽然间不说话了,顾安童才又苦笑了下,“我知道是你们以前,你和她也已经决定说清楚。所以这件事你尽管去……”

司振玄忽然间截断了她的话,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单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腹,“孩子快两个月了,我们还没有想过他的名字?”

顾安童被这句话转移了心神,她低头看了眼还没有什么起伏的小肚子,其实之前她就觉着异常神奇,不知道什么时候,肚子里居然被种下了个小宝贝,它来自于一个男人和她之间的情感结晶,因为这样的原因,她的心微微一动,有些暖意在生根发芽。

“还不知道男孩女孩呢。”顾安童和他一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她顺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零食,“你想过吗?”

“如果是男孩的话,叫渊渟。”司振玄思索了下,回答。

“渊渟岳峙的渊渟吗。”顾安童在嘴巴里念叨了两遍,“司渊渟,希望他的人品德如渊水深沉,这名字倒是挺有意境的。那女孩呢?”

见顾安童很认真的抬头看他,司振玄接过她的手心,在她手心上轻轻的画起这个名字。

顾安童曾经最喜欢看司振玄的手,修长,而又骨骼分明,看起来很有力度,他的指尖在她的掌心渐渐的把这两个字写了出来,顾安童才不得不承认,司振玄这个人,哪怕是取名字,也非常合她的心意。

兰芷。蕙兰和白芷的合称,也是王者之香的代名词。这样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看起来优雅而又气质。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顾安童颇有兴致的问。

司振玄顺势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力度温柔,“都好。男孩女孩都好。”

司渊渟和司兰芷,顾安童又把这两个唇齿留香的名字念叨了好几遍,有一种幸福感在她的心头渐渐满溢,她伸手环住司振玄的脖子,“振玄,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爱护我们的孩子。”

“我们复婚吧。”

顾安童没有听清司振玄在耳朵边上说的那几个字,她刚要继续说下去,忽然间就没再说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的壁挂电视,好半天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复婚吧。”司振玄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那手指间已经没有了代表结婚的结婚戒指,他摩挲着原本戴着钻戒的地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知道我这个人不够浪漫,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但是安童,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会有个完整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意拼凑。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那次事件,答应我好不好?”

顾安童看着他的手,两个人交握的地方,渐渐传来的热感让她回过神来,好半天她才问:“你是考虑孩子的未来,是么。”

“对。”司振玄深邃的目光与她的目光交缠,“你觉着怎样。”

顾安童从他的怀里起身,“不怎样。你忘了我只是配合你行动的么?现在时间到了,司先生你为什么还留在我这里?”

她又被司振玄气蒙了,明明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的。

可是她只要一想起自己和司振玄的结合,永远都是第三类原因被放在前列,他说要为孩子考虑,她当然也想为孩子考虑,她是孩子的妈妈,难道就不想和他的亲生父亲在一起?

她本就心软,而且这几天和司振玄的交锋,除了让他跑腿她总是险胜以外,她哪一次不是差点就缴械投降。

如果她原本就讨厌司振玄,那她恐怕还会占据上风。可事实不是这样,她本身就对他投入了很深的感情,有些计划远不如变化快——在她拼命折腾他的时候,她自己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司振玄的行为所打动;在她盘算着如何和司振玄进行感情的交流的时候,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假戏真做,越做越真。

和陆启岩打交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心灵失衡。

可是和司振玄,她做不到那么冷静。她一次又一次的交战,却总是把自己弄的心惊肉跳,惊慌失措。

司振玄双手锁在她的肩膀上,“安童,这种事情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顾安童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眸,“你该离开我的家了,司先生。时间已经到了。我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那我现在和你讲道理,我和你不复婚,不代表孩子不认你做爸爸,将来你还是孩子的爸爸,男孩就叫司渊渟,女孩叫司兰芷,但是我们之间,有很多你没办法理解的事情,你一天不明白,我也不可能和你复婚。”

“可以不复婚。”司振玄开始做让步,“但我必须照顾你。”

顾安童双目澄澄的盯着司振玄,忽然间她捡起地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司振玄的xiong口,“司振玄你就是个大混蛋!”

正文卷 175 她想要求婚?

转日清晨,沈昊松头疼欲裂的从床上起身,只是这天没有听见往常熟悉的厨房做早饭的声音,他套上睡衣,刚走出房间就吓了一跳。

司振玄正正襟危坐的坐在他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就如同一个黑脸关公,沈昊松唏嘘了声,“我说大清早的你别这样闷不吭气的待在这里行不行,老人家心脏受不了。”

沈昊松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沈迎禾的身影,“那丫头呢?”

他有点疲劳的靠在沙发上,“老人家真是经不得玩了,以前在酒吧里玩通宵都行,现在喝点酒就受不了了。”

司振玄说:“她出门了,说已经做好早饭。”

“真是个贤惠丫头。”沈昊松勾唇笑着,招呼司振玄一起吃早点,“这么大清早的,是遇到感情问题,还是想好用什么办法把任轻盈约出来,你们老相好好好叙旧。”

司振玄哪里有胃口吃早饭,他今天连锻炼都没有心思锻炼,直接跑来找沈昊松了。

沈昊松抬眉,“你不吃我就吃了,好心分你一半。”

“嗯。”司振玄只是抱xiong坐在沈昊松对面,“我昨天,和安童提了复婚的事情,但她没答应。”

“哦?为什么,你们最近不是感情挺好?”要说促成这件事的人,沈昊松自问没有谁敢说第二,他还夸奖过司振玄最近表现的很好,让顾安童那么快就进入了状态。

司振玄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和她分析了我们之间的情况,认为复婚是非常合适的事情,结果她反而生气了。”

“我之前还说你情商高了,想不到居然依旧低的可怕。”沈昊松从悠闲的早茶中抬头,“女人明明都是喜欢浪漫的。之前你策划什么婚纱之行,不就非常有想法?怎么,复婚就不是结婚了?只要想结婚,你就要有求婚的策划。”

“求婚?”司振玄略有些意外挑眉,“她想要求婚?”

沈昊松丢给他一个无言以对的神情,“不然你以为呢?任轻盈是过去式,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就算有什么没办法原谅的,现在也有了孩子,还能掀起什么狂风大浪来。不过我劝你最近还是别想太多,等过了这阶段再好好合计复婚的事情,任轻盈那边,还等着你去救。”

“我知道。”司振玄沉默良久,点点头,“我会大局为重。”

沈昊松和司振玄说完,略有些不是滋味的看了看墙上的钟,“今天这丫头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司振玄想了想,“她今天穿的也很好看,比平时漂亮。”

………………………………

一身鹅黄色裙装的沈迎禾坐在咖啡厅里,特地打扮过的她的确看起来比往常标致的多,好像一枝娇嫩的水仙,亭亭玉立,很讨人喜欢。

坐在她对面的,就是安梅托人给她介绍的对象。

三十岁,据他自己介绍是白手起家,自己目前正经营一家建材厂,做点小活计,看起来的确挺老实,肤色略有点黑,说话很稳重,他说他叫舒晋。

舒晋明显对沈迎禾很满意,说话的时候一直语速都有些快,而且面色微微泛红,那双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瞥着沈迎禾那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沈小姐,我听介绍人说过你的一些情况,不过在此之前,我先介绍下自己的情况,我以前有过一段婚姻,前年离了婚,现在单身一人,带了个五岁的女儿。我知道你才23岁,但是经历的比别人多……”

沈迎禾的眉宇微微皱了下,她不知道介绍人到底是怎么说的自己,难道把她为了钱和沈昊松在一起的事情都兜出去了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大家都是有过去的人。”这舒晋似乎在努力的措辞,希望能让沈迎禾高兴点,“既然都有过去,不如从现在开始,踏踏实实的交往试试看。”

“舒先生您对我了解么?单单凭第一印象就觉着我很合适你吗?”沈迎禾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舒晋没有料到沈迎禾会这样问,但他还是笑了笑回答,“第一印象非常好。不仅仅是年轻漂亮这些用语可以放在你身上,而是你有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气质,你的眼睛会说话。”

沈迎禾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她慢吞吞的问:“那舒先生你觉着我的眼睛里现在在说什么。”

舒晋说:“在审评我这个人。或许你未必满意,但应该也还可以,至少入了你的眼。”

沈迎禾突然间有些意外。

她的确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见这个相亲对象。

本来她没有答应安梅,可是晚上从酒吧回来她就后悔了,把沈昊松扔上.床以后她就坐在旁边看了他半宿,她一直在想,自己这么多年和他在一起,到底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得到了长达几年的折磨。

也得到了几个月的爱情。

他一直都有说会给她一个交代,也一直在说会对她负责任,他的甜言蜜语,似乎总是源源不断。

可是从他搂着别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毫不介怀她的心情的时候,沈迎禾就在思考彼此的关系,他……真的在乎她吗?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一个女孩的话,会让她一直这样耗着等着吗?

那个何雪晴虽然可怜,可是何雪晴能生活在阳光下,能告诉别人,她是有未婚夫的男人,可她呢?她得到了他的承诺,却是个毫无时间期限的承诺。

他说过很多感人肺腑的话,令她每次一想起来就会心疼,就会乖乖的等着他,可她就怕,自己只不过真的还是个情/人的角色,他的人生规划中,实际上从来就没有她的事情。

沈迎禾垂下头,她来相亲,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意外的是,这个叫舒晋的居然还可以,长得凑合事业也不错,唯独就是有个五岁女儿这件事,比较鸡肋。

沈迎禾问:“舒先生觉着,我是个能接受你五岁孩子的人吗?”

舒晋想了想,“我之前曾经听过关于沈小姐的事情,听说你为了自己的母亲忍受了很多,那时候我就挺钦佩你的,所以也答应和你见一面。我知道沈小姐很年轻,但这么年轻却做出了很多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是个值得尝试,我也愿意尝试的对象。所以……沈小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

沈迎禾没有拒绝,但也没有马上答应,她和舒晋互换了下手机号,然后就暂时分道扬镳。

舒晋说要送她,她没同意,她说自己还想在附近逛逛。

其实她哪里是要逛逛,舒晋走之后她也还留在咖啡厅里没走,整个人呆呆的、木讷的看着窗户外头的风景。

她该不该答应和这个叫舒晋的暂且交往呢?

沈迎禾突然间有点烦。

前几天的检查报告还在她的手里握着,她绝对不是嫌弃沈昊松可能不能让她怀孕才做的这个决定。

年龄比她大这么多,还是同一个家的哥哥,要在一起的难度真的是难于登天,可这些她都已经接受并且愿意努力了,又怎么会对这样的问题太过介怀。

可沈昊松……的心,她捉摸不到。

他说他喜欢她,/宠/着她,恋着她,愿意和她一天什么也不做就躺在一块都高兴,这些他都说过。

可是说十件也不如做一件靠谱,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是觉着自己不过是个受/宠/的情/人而已。

他甚至都没有提过,准备怎么处理何雪晴。

沈迎禾略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刚要起身,却忽然间止住脚步。

沈昊松一身西装笔挺的坐在她正前方的那隔断里,眼底生寒,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迎禾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她听见沈昊松先是戏谑的笑了笑,而后说:“入了眼了?想和他交往试试?觉着他条件还不错?”

沈迎禾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逃开沈昊松忽然间的前逼,他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唇畔更是扬起一丝冷意的笑,“怎么?我满足不了你了?贱人就是贱人,枉费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居然还想着离开!”

一句“贱人”,瞬间让沈迎禾的心碎的四分五裂。

她曾经说过,这辈子谁都可以喊她贱人,但有两个人不可以。一个是她付出所有就是为了保全她的母亲,还有一个就是夺去她的一切可还是让她搭上这颗心的沈昊松。

可偏偏,不过几天的时间,安梅和沈昊松都喊她贱人,沈迎禾的泪水根本忍不住的往下落,“我就是贱,怎么了?”

沈昊松眼底的沈迎禾,声音和目光瞬间变得比他还冷。

就在那一刻,沈昊松忽然间后悔说了这样一句话,但他没有松手,而是继续逼问,“我对你还不够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你想要的我什么没给你。”

“我想结婚。”沈迎禾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烦透了现在这见不得光的日子!”

沈迎禾第一次鼓足勇气的看向沈昊松,“我想结婚,我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我想和我自己的男人站在阳光底下,我想给他生儿育女。沈昊松,这些你给不了我的话,就放我走吧,如果你觉着对我还有那么几分亏欠的话。”

沈迎禾吼完以后,双目含泪的望着沈昊松。

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外表看的那么完美,他有很多令人发指的小毛病,这些小毛病其实说不定是沈迎禾惯出来的,但她觉着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像夫妻多过于其他。

正文卷 176 被小丫头给骂成狗

但是想明白后,沈迎禾却觉着很悲伤。

“每次你在和司董事说夫妻之间怎么相处的时候,你知道我多难过吗?”沈迎禾索性把心里头的想法说给他听,“你说如果真的打算在一起了,是要给对方一个计划,也要给她一点信心;你说婚姻这种事不是儿戏,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那当然要浪漫到底,要求婚,要让她知道,是爱她的……”

“你和他说的都很好,可是你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做。”沈迎禾有些失落的望了眼窗外,窗外忽然间刮起一阵大风,卷起无数沙尘,就像她的心那样,一下子变成了散沙,“我还年轻,再被你睡个几年估计也不会腻,而且我听话,我还有把柄被捏在你手上,我不敢乱跑,所以几句甜言蜜语哄着我就能乖乖的待你身边……”

沈迎禾从包里取出沈昊松的钱夹,搁回到他的手上。

她想听沈昊松说点什么,但他一言不发的将钱夹放回了口袋中。

沈迎禾终于忍不住那汹涌的眼泪,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门跑去。

沈昊松目光冷沉,却并没有再拦住沈迎禾,就在她刚才和他吼着说要结婚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松开。

沈昊松回头看见司振玄静静的站在那里,他失笑了声,“自诩为爱情达人,结果被自己的小丫头给骂成狗了。”

司振玄想了想,回答,“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

沈昊松不答反问,“那你呢,到底喜欢不喜欢顾安童?”

说完沈昊松面色冷寒的越过司振玄往外走,他是真的没想到,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自己和司振玄说的那些话,都被沈迎禾给听了进去。

小丫头心思重,表面上却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示,如果不是她今天说,沈昊松永远不会想到她心里头是这样想的。

沈昊松开了车,拉着司振玄一路回了自己的别墅,原本温润气场的男人忽然间好似浑身裹了冰寒,与身边总是不言不语的司振玄赫然间气质接近起来,他直接入了卧室,用钥匙打开保险柜的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盒子很小,酒红色的丝绒外包装,打开后里面是一枚克拉数看起来就挺大的钻戒,他攥在手心里好半天,嘴角噙出一丝冷笑,“你不相信我,那这也就没有给你的必要。”

说完,他将钻戒又放回到原处,面色也恢复如常。

沈昊松推门出去,司振玄正挂了电话,“你没事了?”

沈昊松摇头,“不过是个小丫头,走了就走了,还以为我真惦记着?”

司振玄点点头,忽然间说:“轻盈,约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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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轻盈主动给司振玄打电话,其实是个意外,不管是司振玄还是沈昊松又或者是杜云森,都觉着这件事不寻常。

杜唯真是怎样的人,他如果把任轻盈当做一个棋子,恐怕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用任轻盈牵制他们的行动,好做谈判工具;第二种,则会将任轻盈好好的管制起来,毕竟任轻盈是他的砝码。

但任轻盈居然主动约司振玄见面,这种举动绝对不正常。

“我会去。”司振玄直截了当的说:“我已经答应她了,约定好了时间。”

杜云森没说话,在这件事上,他能发表的言论不多,至于沈昊松,却也忽然间沉默了。

司振玄对任轻盈是有愧疚的,这种愧疚自从他决定和顾安童重新开始,已经越发的浓重,任轻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与司振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要约见司振玄,恐怕这次就算是刀山火海,司振玄也会去。

答应了救她,就一定要救出来。

这是司振玄的人生准则之一,轻易不许诺,但一旦许诺,便会终生执行。

司振玄和任轻盈约的地方就是她住的那个别墅。

因为要陪顾安童,司振玄基本上改成一周过来看望一次任轻盈,而自从杜云森与杜唯真冲突之后,他暂时是没有来过这里。

别墅里很安静,于妈不在,整个屋子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

司振玄进了客厅,又上了楼,在楼上的卧室里看见静静的坐在窗户边上面色苍白的任轻盈。

任轻盈轻声说:“如果我不约你,你恐怕再也不会来看看我了对不对。”

“不会。”司振玄轻声回答,似乎在这样的屋子里,也没办法抬声说话,“唯真呢。”

“我让他先出去了,我今天就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任轻盈把“单独”两个字咬的很紧,然后她才抬起脸来看向他,“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会不会就永远不来了。”

任轻盈的圆桌前方,还有一张凳子,司振玄坐下以后,才温和的回答:“不会,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你一辈子。”

“照顾。”任轻盈忽然间失笑,“只是照顾吗?你明明曾经答应过我,你甚至于自己奋斗了那么久不就是想给我个未来吗?为什么当我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我真的看不出来,那个不懂世事的富家小姐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她,决定放弃我。”

司振玄微微蹙眉,“轻盈,当年我们都太年轻,经历过,也错过很多。我一直觉着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我们的事情我认为你应该已经想通了。何况你现在已经有唯真,不是么?”

任轻盈的双眸波澜不惊,却仿若隔着一层平波秋湖,内里却是漩涡万丈,只差一刻便可喷薄而出,她垂下头来拨弄着自己的手,“唯真还在找他大哥。说找不到自己的大哥他一刻都不能放心,怕他大哥伤害了我。你能帮忙一起找找他么?”

司振玄见任轻盈忽然间拜托自己,便瞬间了悟了杜唯真让任轻盈见自己的原因——他还在试探。

杜唯真找不到杜云森,他甚至也担心自己的底牌已经全部亮出,他不得不让任轻盈当他的先头部队,和司振玄了解杜云森的情况。

可司振玄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说出杜云森的下落,杜唯真之所以要拼命的找杜云森,恐怕也是因为杜云森手里握有他的很多秘密,杜唯真不敢冒险。

这兄弟二人也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杜唯真永远都想不到,当他玩心大发的把战场设置在丰城,就无异于给自己戴上了一个枷锁。

至少在这个地方,司振玄和沈昊松都不会比他差。

杜家兄弟这次来丰城,并没有带多少人,而且也不敢带多少人,他们现在在丰城,不是自己的大本营,带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好行事。

他们带了一些精英人马,就设置在这别墅左近,司振玄过来,却也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人。

司振玄和沈昊松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人,生意人平时虽然也接触三教九流,但到底在某些方面,根基不深。

这次司振玄专门从南城的朋友那里借调了一批人,就是为了能够对抗杜唯真的私下势力。

明面上五五对开,那么就未必会是输。

“我当然可以帮忙找。”司振玄不露声色的回答,“他一天逃在外面,我也一天无法安心。”

“唯真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住到一起。”任轻盈忽然间说:“振玄,你也知道杜云森现在突然间消失,我们这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虽然唯真也有点人手,可我们这样分散,不如拧成一股绳。”

任轻盈请求的时候,双眸澄澈,内中泪水汪汪,似乎只要司振玄不答应,就会马上落下。

她没觉着杜唯真的这个要求不好,她甚至觉着他说的有道理。

杜云森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又为什么要分散开来,既然选择合作,住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司振玄沉默良久,说:“不大合适,我们在一起才容易把目标暴露到一起。”

任轻盈的脸色变了变,她忽然间站起身,直视着司振玄,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骗人!你明明是不想我和顾安童呆在一块,你怕我对你们的孩子不利对不对?我任轻盈当年既然能为了你掉下火坑,我今天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司振玄,你太小看我了!”

司振玄同样站起身,“轻盈你误会了。”

别墅里原本阴暗的角落,赫然间灯火通明!

沈迎禾哭着跑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迷迷糊糊的就给顾安童打了个电话,“顾姐你在哪里?我想找你。”

顾安童听见沈迎禾居然哭得非常厉害,慌忙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不用,你是孕妇,我就是不知道该找谁,所以才……”

“你来公司,我们附近找一家吃饭的地方,先吃点东西。”顾安童看了眼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约她到自己这附近,晚上实在不行就陪沈迎禾回店里。

沈迎禾很少会哭的这么伤心,顾安童和她虽然聊的时间不多,可她真心喜欢这个小女孩。

沈迎禾来找顾安童的时候,正好下班,顾安童抓着林月一起下楼,林月沈迎禾当时可以说是她公司里的左膀右臂。

沈迎禾看见林月的时候还蛮高兴,红着眼圈和林月抱了好半天,三个人在附近的一家淮扬菜小厨坐下,林月上来就问沈迎禾,“你怎么了啊,听顾姐说哭的简直惨绝人寰。”

人一多,沈迎禾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正文卷 177 你必须要上来了

林月见她吞吞吐吐的,有点不爽的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下,“有什么话只能和顾姐说,反而不和我说的,你当我是闺蜜吗?”

沈迎禾找顾安童说,主要也是因为二人的生活也算是息息相关,沈昊松和司振玄那简直是过了命的交情,所以她才习惯性的想找顾安童。

见林月骂她,沈迎禾略有些无奈,她垂着头说:“我今天和妈妈介绍的一个男人相亲来着。”

“相亲?那你和沈昊松怎么办?”顾安童有点意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居然沈迎禾跑去相亲了。

“昨天晚上,他说自己喝了酒,让我去接他。”沈迎禾一字一句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结果我到了现场,看见他搂着别的女孩,那会我的心情就一直非常低落。我就在想,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的话,还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吗?像司董事,我就知道他非常的洁身自好,公司里即便有谁想挨着他,他都不会给这样的机会,可是沈昊松不是,他似乎觉着这样的举动挺正常。”

沈迎禾凉凉的笑了笑,“我觉着我接受不了,既然是我的男人,我为什么要看他和别的女人亲近还不管不问,除非他并没有和我过一辈子的打算。后来我就在那里想啊,想,想了很久,想我们这些年是怎么相处的,我就觉着,其实他并不爱我,只是贪恋我还年轻,能供他玩个几年,否则……为什么他一直都不和那个未婚妻解除婚约,他其实就是想着等玩腻了,就和那个女人结婚吧。”

顾安童和林月面面相觑,林月是最没有发言权的,这种高门望族的事情她不懂,但她听得出来,沈迎禾对沈昊松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否则怎么会哭成这样镑。

“那你和他说呗。”林月撇了撇嘴,“合则成,不合就分。哪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就是考虑到这些,我觉着我不能把指望都放在他身上。”沈迎禾说着说着也就回复冷静了,“吊在这棵树上这么多年,我也不欠他什么了。结果我今天相亲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在,全程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后来我就挑明了和他说,我想结婚。”

“然后呢?”林月着急的问下文栩。

沈迎禾特别无奈,“他没回答我,我大概也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回应了……所以我把他的卡还给他,就跑出来了。”

沈迎禾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让她和沈昊松再低头恐怕不可能,难道她就真的要和舒晋试试交往啊?

“你对你昨天的相亲对象满意吗?”

“还行吧。”沈迎禾耸了耸肩,“三十多岁了,有个五岁的女儿,做了个小厂子的老板,也算是有点小积蓄。人也朴实,说话还蛮中听的。”

“交往啊!”林月直接拍着桌子,怒吼了句,“沈昊松真喜欢你的话,肯定受刺激,这年头,你不给点刺激他能意识到问题吗?他像大爷一样被你惯了这么多年,你一离开他受得了?”

沈迎禾不晓得。

她只是记得沈昊松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冷冰冰的模样,令她总是会不寒而栗的气场,她不喜欢这样的转变,可也只能面对这样的结局。

索性还是决定和舒晋交往看看,沈迎禾破罐子破摔的想。

顾安童全程都没有怎么说话,她知道沈迎禾其实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子,她来找她,不过是想和她聊聊而已,纾解下内心的烦闷,沈迎禾应该有自己的决定。

就在顾安童刚要开口的时候,手机忽然间响了,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本来想直接忽略,那电话却响了很久,顾安童只好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任轻盈飘忽的声音,“顾安童,你快过来,再不过来我就和司振玄一起去死……”

顾安童心里咯噔了声,发生了什么事?她直接推开凳子站起身,颤声喊道:“任轻盈,你不要乱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所以,你到底来还是不来。”任轻盈阴测测的声音让顾安童瞬间心急如焚,司振玄要去找任轻盈她是知道的,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好我去。”

她不知道任轻盈会准备什么样的阵仗给她,但她听电话那头的情绪很不稳定,连带着自己险些心绪就受了影响。

沈迎禾见顾安童脸色都变了,奇怪的问:“怎么顾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安童随口说了几句,便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林月跟在她身边说:“不行啊,这个任轻盈是不是有什么预谋,顾姐你过去肯定会有危险,别去行不行?”

顾安童快步走着,在路上拦着出租车,“迎禾,你快给沈昊松打个电话,问问司振玄的去处,他是不是去任轻盈那里了。”

说话间顾安童开始给司振玄打电话。

一遍遍的打着,但是没有人接,总算有人接了,那边也只是传来任轻盈凄厉的笑声。

这样反复着,顾安童心里头开始有点慌张,她直接关闭手机,转头看向沈迎禾。

沈迎禾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只是刚和沈昊松闹分手,这会再打电话也有点不知所措,但事有轻重缓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嘟——嘟——嘟——

“怎么?有事?”沈昊松不咸不淡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沈迎禾忍住心头的难过,问:“司董事今天是不是去找任轻盈了,刚才任轻盈打电话过来,说必须让顾姐过去一趟,否则她和司董事同归于尽。”

“什么?!”沈昊松听完沈迎禾这一长串话后,直接撩了电话,自然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沈迎禾呆呆的看了眼手机,才抬头,“我觉着,任轻盈可能说的是真的。”

顾安童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出租车。

林月和沈迎禾要跟着去,她没让,让她们在这边等消息,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好歹还能帮衬点。

如果司振玄真的有危险,沈昊松他们肯定就在,也不需要两个女孩子添乱。

顾安童随车到达别墅的时候,沈昊松还没有赶过去,她直接站在楼下给任轻盈打电话,“我过来了。你说司振玄和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任轻盈还是那种近乎绝望的笑意,“你说呢,你现在不上来,也必须要上来了。”

两个人站在顾安童的身后,她感觉到腰上似乎抵了一把枪——那种感觉又来了,上一次杜云森在她身后用一把刀将她往楼上赶,突然间无能为力又不知所措,却还不得不强装镇静的糟糕透顶的感觉。

任轻盈这是疯了吗?她这算是绑架了吧?如果她不赶过来,她是不是也会想办法将她带到这个地方。

顾安童强自镇定了下,被推上二楼的时候,已经看见独自坐在窗户边上的任轻盈。

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整个人行销骨瘦的,衣服穿在身上也空荡荡的,犹如穿了件宽袍大衣。

“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任轻盈的声音始终虚软无力,似是在空中游荡。

顾安童一眼就看见桌上放着的司振玄的手机,这才明白原来任轻盈不知道为什么会弄到司振玄的手机,才让她中了这个圈套。

“看来顾小姐对司振玄真是用情至深,就这么一说,上刀山下火海的,你也来了。”任轻盈让那两个人把顾安童送到自己的面前,再示意退下,这才把自己面前的茶推到顾安童的面前,“顾小姐喝茶。”

“我不喝茶。”顾安童摇头。

“因为顾小姐怀孕了吗?”任轻盈双眼赤红,眼底尽是悲伤的神情,“顾小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痛的几乎麻木了,因为早就已经被掏空了。你明知道我为了振玄付出了那么多,也等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一定要横在中间?”

顾安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朗声回答:“任小姐,我并没有觉着自己对不起你,我和司振玄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选择嫁给他。夫妻之间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本来就是正常,你不能要求司振玄十几年来都为你守身如玉。我怀上孩子是个例外,如果可以,其实我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降临。其实我已经数次选择退出你们之间,只是司振玄不放我走而已。”

“所以,我才说,是你给他灌了迷魂汤啊。”任轻盈面无波澜,眼睛看着那株在风沙中也依旧坚强的小黄花,“一开始,我是希望自己能心平气和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求和司振玄在一起,只求他心里能留我的位置。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你们都在骗我,就为了让我安心接受自己的命运,你们费尽苦心。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任轻盈比了个“五”给顾安童看,“我还有五年的命,就五年的时间你都不肯给我。凭什么,凭什么我付出那么多换不来幸福,你一个富家千金从小养尊处优却什么都能得到。”

顾安童心底叹了口气,她知道任轻盈心里的苦,所以也尽量去回避她的问题,甚至于非常愿意司振玄想办法救出任轻盈来。

她也清楚自己深爱司振玄,可任轻盈并不比她少,如果真的是哪里有问题,只能说任轻盈和司振玄,是有缘无分的。

正文卷 178 四爷,你来丰城了?

顾安童说:“我知道你很苦。可是任小姐,你要知道就算是亏欠,也是有度的,不可能背负一辈子来偿还。我曾经无数次试想,如果当初我站在你的这个角度,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一点也不怪任轻盈今天的举动,如果顾安童是任轻盈,她也无法做到在杜家那么复杂的环境下保全自己,也无法做到在归来之后看见司振玄再婚的画面,甚至当知道怀孕消息后会有怎样的痛……

一层一层的盘剥,任轻盈有今天这样疯狂的举动,可以说是必然。

即便是必然,顾安童却发觉,除了让司振玄和她在一起,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但杜唯真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不会的……

人生就是这样,即便你愿意选择不同的方向,最终还是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纵然有隐隐的害怕,可顾安童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任小姐,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你说。”任轻盈的手虽然还在颤抖,但至少情绪也好了一些,她揪着袖子,端着桌上的茶,静静的饮了一口。

顾安童开始说杜唯真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把握可以说服任轻盈,但至少她希望任轻盈可以听进去一些,不要再被杜唯真利用。

她无法确认,现在自己被困在楼里,是不是杜唯真的计谋,但她希望任轻盈明白一点,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营救她,只是她任轻盈现在成了杜唯真手里的一颗棋子。

任轻盈听着听着忽然间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快落了下来,“顾安童,我是该说你傻还是精明,这个时候居然编出个这么精彩的故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想让我放了你,可是没用的,这次我们两个谁也走不出这个楼。”

任轻盈的话令顾安童的心往下一沉,她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二人桌上的电话开始响起,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寂静,任轻盈笑了笑,“你接吧。你应该知道是谁。”

顾安童伸手取过手机,接通,“喂……振玄,是我。我被请到任小姐这里做客……”

“我知道。”司振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我刚从她那里走没多久。安童你现在听我说,你不要和她起冲突,尽量避开让她情绪激动的话。把手机给她,我和她沟通。”

顾安童沉默片刻,回答说“好”,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任小姐,振玄说有话要和你说。”

任轻盈神色如常的接过手机,对着电话里幽幽的开口,“振玄,你心疼了吗?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现在正困在这楼里。”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任轻盈和司振玄打电话,身子也微微后撤,想着能不能找到机会离开这个卧室。

她是知道司振玄从南城楚四爷那里借了人的,所以假如他们有行动,她至少要先给出有利条件来。

任轻盈忽然间对着电话里说:“没用的司振玄,这房间已经都是火油,你们的人来不及上来的,只要我轻轻碰碰手上的东西,整个房间就都会烧起来,你的老婆、孩子、初恋情人就都死到一起了。”

顾安童瞬间面色煞白,她没想到任轻盈居然会做出这么绝然的事情。

可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走到穷途末路,说不定她自己也会这样。

她没有办法苛责此刻的任轻盈,谁也不想死,可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要选择这样一条路。

任轻盈该有多恨她的存在……顾安童直接站起身,刚刚迈出一步,任轻盈的声音冰冷响起,“你站住,我说了不准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安童站住不动了。

“你想问我怎么做才能放过她?”任轻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你居然不问问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自己?司振玄,如果我说,放她可以,你上来和她交换,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共赴黄泉,我就可以让她活着离开。”

顾安童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她不知道司振玄之前到底和任轻盈说了什么,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让她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态。

也不知道司振玄到底回答了什么,任轻盈终于挂了电话,才轻声朗朗的与顾安童说:“顾小姐,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我们两个,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可这个世间却不能让他享齐人之福。”

“……”从头至尾,顾安童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是自己谈判或者哀求的时候,任轻盈已经情绪不稳定,她如果说错一句,说不定就会惹来不堪的后果。

所以她不如不说。

忽然间,门被打开,司振玄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站在房间中间的顾安童身上,又挪到窗户边的任轻盈身上,他沉声说:“我来了。安童,你先下去。”

“我不……”顾安童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刚刚吐出口的两个字又被她默默咽下,这不是她和司振玄一争长短你侬我侬又或者谁留谁走的问题,她肚子里有宝宝,她是一个母亲,她不可能再有任何任性的举动。

顾安童便改了口,“好。”

和司振玄四目相对,片刻后她觉着自己的嗓子有点发烧,也有点哽咽,然后她轻声说:“我在下面等你。你一定要回来,我和宝宝等你。”

“好。”

任轻盈看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虽只是那几句话,却在言谈中透露着对彼此的信任,那一刻她的心再度仿佛被狠狠撕裂。

任轻盈缓缓站起身,横在了司振玄和顾安童之间。

顾安童匆匆的看了眼司振玄,转过头朝着楼外走去。

她不能再逗留,因为她不确定任轻盈这陷入疯狂状态的女人,会不会一时失手,将她又给留下。

直到离开了这栋噩梦一般的楼宇,顾安童才惊惶回首,甫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她还有点不敢置信。

静谧的小楼依旧是一片寂静,好像她来之前那样的宁和。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她真的很怕会出现那样的场景,一场火赫然间烧起,将她所有的希望都烧在了里面。

任轻盈身体那么差,司振玄不至于会被她扳倒,除非司振玄因为心软故意让着她。

顾安童一扭头,沈昊松正在后面,和旁侧的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那是个形容儒雅的俊美男人,顾安童张了张口,露出惊讶的神色,“四爷,你来丰城了?”

“嗯。”楚霁轩,南城楚四爷,在南城一带可以说是威风赫赫的人物,司振玄这次就是找他借的人。

无暇多聊,毕竟眼下的情势正自紧张,但可能多了一个靠谱的人,她的心至少定了很多。

“有把握么?”顾安童急促的问:“任轻盈现在有点丧失理智,司振玄能将她制服吧。”

楚霁轩颔首,“不用担心,任轻盈不是目标,杜唯真才是。不过估计今天他是不会出现的。”

让任轻盈作乱,杜唯真的目的已经达到,今天他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楚霁轩的人分了几队人马,一队在暗地里搜寻杜唯真的踪迹,另一队直接开到杜云森提供的仓库地址,寻找杜唯真的大本营,而最后这队,就守在这个地方,以防出现任何的可能性。

刚才顾安童在里面的时候,楚霁轩几乎要动用守在这里的人了,但司振玄却不想轻举妄动,任何可能伤害到顾安童的事情,他都必须避开,所以采取了迂回的办法,和任轻盈谈。

没想到任轻盈居然答应让他和顾安童交换,那么接下来其实就简单的多——司振玄要想解决任轻盈,首先得楚霁轩的人在外面应和,先把楼里他们的人给制服,而后司振玄再出手。

“等十分钟。大概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楚霁轩抬起手,细长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扫了眼手上戴着的腕表,而后抬眼,目光变得极其犀利,“司振玄只需要拖十分钟,我的人就能解决掉外围的这些人。”

“恩……”虽然楚霁轩看似很平静,也非常的有信心,可顾安童心里却在打鼓。

或者每个人身处的位置不一样,她就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冷静,甚至于她都不敢再往下看,闭了闭眼睛后便背转过身去。

十分钟。

九分钟。

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忽然间楚霁轩这边沉声说了句“可以,现在马上上去救人!”

顾安童一直颤抖着的身子跟着转过身去,想和他们一起上去。

沈昊松拉住她,“你别上去了。”

说完沈昊松找了个人照应她,自己和楚霁轩一起往楼上跑。

小楼里已经传不来什么声音,可这让顾安童的心里更没有底,片刻后她还是和旁边的人说了声,自己也蹬蹬蹬的往楼上跑。

杜唯真留在这里的人马都被收拾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而且有楚霁轩沈昊松这么多人在,她也能被照应住。

身子刚转进那个卧室,顾安童忽然间刹住了脚,眼前的一幕令她再也动弹不了。

任轻盈的手里握着一把刀,那把刀直接扎在司振玄的胸口,鲜血淋漓的往下落着。

任轻盈的脸上已经满布泪水,甚至于开始凄厉的放声大哭。

正文卷 179 都已解决

沈昊松和楚霁轩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将司振玄从那僵持的局面中往后撤,任轻盈的身子一软,却是楚霁轩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司振玄!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任轻盈大喊了声,情绪已经近乎崩溃。

满面苍白的司振玄听见这句话后,微微合了下眼睛,顾安童从后面跑了过去,眼睛还死死的盯着他胸口的那把刀,双唇嗫嚅了下,才着急的找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

楚霁轩侧头看了眼挂在他臂弯上兀自哭泣的任轻盈,对沈昊松说:“你先处理振玄这边的伤势,她交给我来处理。”

沈昊松点头,这次楚霁轩应该是他们最大的外援,否则单凭他们这些只有商业交易却没有江湖人马的人来说,要办成这些难度极大。

杜唯真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们暗处早就已经和楚霁轩联系,让他从南城把自己最精锐的人手给调了过来。

直到沈昊松等人离开视野,楚霁轩才冷冷的将任轻盈给放在后面的椅子上,“一个人的亏欠是有限的,他亏欠了你,但不代表一定要用一辈子去偿还。如果他不爱你了,只能说你们的缘分到此为止。玉石俱焚,又有什么用?”

楚霁轩心冷,是因为他对这些人都没有那么熟悉,以旁观者的身份去听了这些,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身临其境,所以他可以用最冷眼旁观者的心态,去处理眼下复杂的局面。

这会,外面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比较清秀的男人,他微微弯下腰来和楚霁轩说:“四爷,都已经解决,这是你要的东西。”

楚霁轩接过柴君手里的工具,点点头后让柴君先出去。

任轻盈如同瘫痪了一样瘫软在椅子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楚霁轩说:“现在这里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住,你现在就和我一起离开?”

任轻盈好像没听见那般,一言不发。

楚霁轩却并没有介怀,“你跟我们走才会安全,杜唯真很快就会回来,我不能保证你继续留在这里会安全。”

其实楚霁轩完全可以直接带走任轻盈,但他却想做个试验,试验杜唯真对任轻盈有多重视,会不会在这里进行阻截。

任轻盈冷冷的盯着楚霁轩。

楚霁轩笑了笑,只是眼底依旧不达暖意,“我想,你现在也已经失去理智,不如给你听一段录音?”

录音是刚才柴君交过来的,柴君特地带了的一组人,在追击杜唯真大本营的时候,隐藏在暗处录了下来。

杜唯真的声音一如往常,但说话的口气,可与平时大不相同,哪里还是那个阳光而又轻佻的男人。

“任轻盈已经听我的话约司振玄见面了。”杜唯真阴测测的笑着,“她真是我养的最听话最可爱的一只宠物了,这么长时间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没有谁比她更能让我欢乐的。可惜啊……就五年的命了,玩残了。”

“味道怎么样?我看你玩了这么久似乎也没厌。”回话的人声音有点尖利,听起来令人生厌,“都玩残了你还没放弃,你对她也是真爱啊。”

“你是不知道她多有趣。”杜唯真哈哈的笑着,“心里头爱司振玄爱的要死要活,和我上。床的时候却又热情的要命,怎么会有真么心口不一的女人,你说是吧?当年我把我哥给迷倒,就在他身边睡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兴奋,嘴巴里说着不要,身子比谁都热情。哈哈哈哈这么有趣的女人我可舍不得放弃啊。”

任轻盈垂首听着,呆滞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神采,原本瘫软如泥的身体,再度瑟瑟发抖起来。

“你还想继续听下去么?”楚霁轩不动声色的问,冷清至极的目光中并没有任何的怜悯,如果任轻盈不说不,他还是会继续放下去。

任轻盈唇角翕动了下,而后轻轻的往上扯了扯,“听,为什么不听。”

楚霁轩便继续放了下去。

后面的话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难听,任轻盈听着听着忽然间捂着头蹲下,凄然的笑着,眼泪却不断的往下滚落。

又笑又哭的场面,柴君看了有点不忍心,缓步走过来低声问楚霁轩,“四爷,这位小姐怎么处理?”

楚霁轩核算了下时间,知道这边的消息后,从那大本营往这个地方赶,怎么也应该差不多赶到,如果还没消息,只能说明他已经将任轻盈当做弃子。

“带她一起走。”任轻盈对柴君下了命令,不一会,就有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过来,将任轻盈从蹲着的状态扶起。

任轻盈脚步虚浮的半挂在中间,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楚霁轩似乎并不是特别怜香惜玉,一句安慰也没有,挥挥手准备撤离这个别墅。

忽然间外面传来几个人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说:“四爷,外面有个叫杜唯真的人,说有话要和您沟通。”

楚霁轩的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悠然回身看了眼任轻盈,“他来了,你是想和他走,还是跟我走。”

任轻盈目光淡淡的落在楚霁轩的身上,最后吐了两个字,“随意。”

她已经带着一种对自己生命的漠视,似乎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所谓的状态。

楚霁轩点点头,带着一帮人走出了这别墅小楼。

杜唯真没带多少人,他自己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别墅前的喷泉石台上,嘴角戏谑的挑起微笑,对着楚霁轩挥了挥手,“这位大哥贵姓?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是怎么回事?”

“南城,楚霁轩。”楚霁轩薄唇微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道上混的,基本上也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头的,只是近几年楚霁轩已经修身养性,不自己参与这些事情,把手头的那些人交给手下去打理,自己则洗白做起了生意和买卖。

所以如果不是关系匪浅,楚霁轩自己是绝对不会出马。

杜唯真跳下石台,双眉微挑,“不知道我杜唯真是哪里得罪了楚四爷,要这样对我的女人。”

“没什么。”楚霁轩凉凉的回答,“她刚才得罪了我的好兄弟司振玄,你说呢?”

楚霁轩当然不打算在这里兜了杜唯真的老底,而且也不是最好的时刻。

同是外来人马,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就撕破了脸。

杜唯真笑,“如果是轻盈做错了什么,我替她向你们道歉。不过四爷,我和您交个底,我是没想到她会对司大哥做那些事情,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好好管住她。我还打算和轻盈结婚的,她不会再纠缠司振玄了,可以吗?”

杜唯真说的言辞恳切,目光凄凄,乍一看真似个深爱任轻盈的男人,如果不是预先对这人有所了解,险些就会撞到他编织的谎言中去。

楚霁轩不言不语,只是微笑。

场面一时间有点僵滞。

忽然间,任轻盈说:“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放了我吧。”

楚霁轩略有意外的转过头,一双桃花眼在任轻盈的脸上扫过,似是要和她确认。

任轻盈继续笃定的说:“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以后不纠缠司振玄了。”

这句话似是在配合杜唯真,却也似是在给楚霁轩一个台阶下。

楚霁轩有些不明任轻盈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听了杜唯真的那些录音,怎么还会这样选择?

但他是尊重人的,既然任轻盈还是要留在杜唯真身边,他也不会强求什么,直接挥手放人。

任轻盈趔趄着走到杜唯真身边,然后倒在他的怀里。

杜唯真揽着她细瘦的腰,目光柔情似水,“今天又不乖了,怎么可以胡来?他们告诉我说,你在屋子里浇了火油,这晚上让我怎么住。”

任轻盈轻声说:“我走不动了,你先抱我回去吧。”

杜唯真俯身将任轻盈给打横抱起,和楚霁轩又笑了笑,长腿一迈,朝着别墅里走去。

楚霁轩回头看了眼二人的背影,忽然间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无法理解,但他绝对不会干涉。

众人离去。

一场喧嚣,似是落幕。

任轻盈靠在杜唯真的怀里,她用自己的鼻尖拱了拱他的面颊,“唯真,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长得有点记不清。”杜唯真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自然是温柔的,和那录音笔里的完全不同。

任轻盈轻笑,眉眼弯弯,就似是当年初见时候的那个她,“他在我心里,可是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喜欢他,却还是没和你分开。我后来想明白了,我放不下他,可是我根本离不开你。”

杜唯真愣了下,指尖缱绻的缠绕着她略有点枯色的发丝,鼻中嗅的也都是那种淡淡的药香味,却沉闷而又行将腐朽,“我知道。”

“所以,我们结婚吧。”任轻盈忽然间看他,原本还了无生趣的眸子似是绽放了光彩,“我想结婚,你和我结婚吧,好吗?”

杜唯真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顾安童扶着司振玄走出小楼的时候,脑子都有些空白,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沾满血迹的水果刀。

沈昊松说等救护车太慢,不如直接送去医院。

顾安童慌张的点着头,和沈昊松把司振玄送到后座上半躺下,自己则坐在一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正文卷 180 唯一的惊喜

之前司振玄出车祸的时候,她没在他身边待着,这一次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在自己面前受伤的场景。

任轻盈手中的水果刀,深深扎在他的身上,那一幕就算她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立刻浮现。

顾安童慌忙摇头,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司振玄,你千万别出事,你答应过我,会安全出来的。”

可是这样说了之后,她又觉着有些不吉利,赶紧改口,“我们马上就去医院,肯定没事的对不对。”

越说越错,越错越不知道怎么说。司振玄胸口的位置还在流血,她慌了手脚想处理,却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怕弄疼他,又怕伤口会加深,紧张的她已经死死咬着下唇,下唇印上了一层血印。

忽然间她的手被缓缓握住,司振玄已经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你醒了?”顾安童眼底滑过一丝惊喜,手却捏着纸巾悬停在他胸口的位置,动也不敢动。

司振玄强行撑住身子,坐起身来,在顾安童焦虑的目光中略有点虚弱的回应了句,“没关系,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心脉,我有控制力度。”

沈昊松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司振玄的眼睛,他有点搞不懂这刀伤的缘故,以司振玄的身手,就算猝不及防也不该被任轻盈那病秧子扎个正着啊,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让任轻盈来这么一下。

就算没有伤到心肺,但痛楚是必然的,司振玄皱着眉头靠在座椅上,片刻后才轻声说:“我欠她的,这一刀也还不清。”

顾安童突然间有点明白自己看到的那场景是怎么回事,司振玄和任轻盈一言不合,任轻盈泄愤拿刀去刺司振玄,而司振玄生受了这一刀没有躲避,因为他觉着自己亏欠了任轻盈太多。

给不了她承诺,给不了她未来,他终于还是因为一个顾安童,负了任轻盈。

司振玄的伤虽然说并没有真的伤到心脏,但医生说,这个伤其实也非常危险,动辄有那么点失误,估计司振玄就一命呜呼了。

他还是要住几天医院的。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没有生命危险,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她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时候,眼前却总是会出现任轻盈那张近乎癫狂的脸。

如果没有她,任轻盈和司振玄或许早就终成眷属了吧。

是她成了个意外,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个意外。

顾安童不知道。

司振玄说要和她复婚,也只是因为她怀了孩子——她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候在责任上过于理智,所以她不清楚他对自己的温柔,又有多少是这个孩子带来的加成。

这次事件里,唯一让顾安童惊喜的,就是楚霁轩的到来。

她和司振玄在病房里说着话的时候,忽然间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一个形容温婉又小家碧玉的女人,顾安童眼底滑过一丝惊喜,直接站起身朝着对方走去,“微微,你居然也来了?”

宋微,楚霁轩的妻子,也是顾安童的好友,只是他们二人在南城,也总是会有各种事端缠身,所以顾安童没有什么特别艰难的事情,是很少会找他们求助。

她没想到,司振玄居然请到了楚霁轩相助,但居然楚霁轩还带来了他的妻子宋微。

宋微拉着顾安童的手到旁边坐下,略有些埋怨的轻声说:“你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居然都不和我说一声么?”

顾安童略有点不好意思的垂眼,“我这些事情都是一些丢人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而且你和四爷两个人自己也有很多麻烦,我哪里能只顾着自己。”

“再忙,你们需要的时候还是不能推辞。”宋微难得用严厉的口气和顾安童说话,只是顷刻她的面容又温和了下来,在顾安童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我听说你怀上他的孩子了,真好。”

宋微替楚霁轩生了三个孩子,只不过有两个略有点问题,所以提到孩子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有些伤感。

顾安童点点头,“嗯。不过我和你说……你和我这边来。”

顾安童拉着宋微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相比较沈迎禾林月等人,其实顾安童更愿意把一些心事和私密事和宋微分享,可能宋微身上有很多气质与顾安童相近的地方,又或许宋微经历的事情多,相对比较成熟,顾安童总觉着和宋微说说,或者能解开一些自己无法面对的心结。

楚霁轩微冷的目光,在注视着宋微和顾安童转身的背影后,些许回暖,而后他和病床上的司振玄说:“任轻盈选择留在杜唯真的身边。我没有权利阻止,就答应了她。”

“她已经知道了事实,却还这样选择。”司振玄蹙眉,回应道。

楚霁轩点头,“她自己的决定,你也不用愧疚。”

病房外,两个人正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

来探望司振玄和顾安童的沈迎禾,正撞上要离开病房的沈昊松,这一刻,哪怕是经过的医护人员都能感觉到骤然间降下的室内温度。

沈迎禾扬着脸看沈昊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闷闷的低头绕道想要过去。

结果她往哪里走,都会迎上如同墙壁一样坚实的身体。

沈迎禾碰了满鼻子疼,她揉了揉鼻子,有些没好气的说:“你让开,我要过去。”

“哦?难道不应该是你让让?”沈昊松奇怪的挑眉。

沈迎禾脸憋得通红,只好往旁边避了避,“那你先过去。”

等了半天没见沈昊松过去,他还是站在原地,悠闲自在的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我现在暂时不想过去了。”

“你是在故意找我茬吗沈昊松!”沈迎禾声音略大了一些,有些气势汹汹的。

沈昊松目光一沉,“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一些不好的记忆瞬间窜进沈迎禾的脑海中,因为他的眼神又变得那么冰冷,沈迎禾咬着唇,讷讷的喊了声“大哥”。

可即便这样,沈昊松还是不让,他弯下腰来盯着沈迎禾红红的眼睛,唇畔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大哥?我记得你最爱喊的可不是这个称呼。”

大叔?哥哥?亲爱的?老公?沈迎禾脑子里一瞬间涌进了好多回忆,这令她更加难堪,“您的意思是,今天就是不让我过去了?”

沈昊松弹了下手中的烟,可惜这走廊里不让抽,他只能这样夹着闻闻味道,“那不一定。”

停顿了片刻,他忽然间问:“你准备和他交往?”

沈迎禾愣了下,她知道沈昊松说的是舒晋,犹豫片刻她咬牙回答,“对,是已经在交往了。我答应他了,昨天还和他吃了顿饭。”

她没办法不和沈昊松说。

正如同他提醒自己的,刨去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些过去,他还是自己的大哥,她和谁交往,也是要和家里汇报的。

沈迎禾说完以后,便忽然间住了嘴,“可以……让我过去了吗?大哥。”

沈昊松嗤笑了声,“好。既然你已经选了对象,找时间带回家给老爷子看看?”

“嗯。”沈迎禾扯唇苦笑,“会的。”

“不过,在这之前,先让我见见吧。”沈昊松忽然间伸手,钳住沈迎禾娟秀而又弧度漂亮的下颌,当那素净而又年轻漂亮的面容呈现在眼底,沈昊松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暗,“我好歹是你大哥,又在一个城市,不让我见见,是不是不大好?我得帮我的妹妹,好好监督监督。”

沈迎禾被他的话羞的满脸通红。

他这样说,她居然毫无反驳的力量,没错,他的话里毫无漏洞,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我们只是刚刚……”

“刚刚也不行。”沈昊松声音变得冷硬起来,“找个时间,我和他见见面。”

沈迎禾小嘴还维持着刚才微微张开的造型,那一刻脑子里头乱七八糟的,简直不知道有多少信息在其中回荡,最后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沈迎禾!你还对他有什么期待!他都说了要去见你的男友了,甚至于对你们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表达,你还想怎样?

希望他吃醋吗?希望他说这么多年我喜欢的人是你吗?

做梦吧……他或许巴不得出现现在这样的场面,因为如果再牵扯不清说不定她就要缠着他一辈子,现在倒是好,清静,两不干涉。

沈迎禾索性点头,“好,约个时间,我给大哥介绍他。”

沈昊松的眼睛冷的似是冰冻三尺,最后他也回了个“好”,才悠然转身让开。

沈迎禾才终于踏了进去。

病房里有司振玄和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很帅,个子也很高,气质却又与沈昊松司振玄完全不同。

如果说司振玄是沉默的,内敛的,沈昊松是魅惑的,勾人的,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似乎挨近了就会有种慑人的威压,可那眼睛生的极其好看,像一汪湖水,透彻,分明,清亮,仅那么一眼便似是能看透人心。

沈迎禾只是随意扫了扫,便不敢多看,赶紧转头去找顾安童。

顾安童和一个很清秀端庄的女人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看起来感情也是极好的,沈迎禾赶紧走过去,“顾姐,我来看看你们,司董事那边没什么事吧?”

“啊迎禾,我给你介绍下。”顾安童赶紧拉着沈迎禾坐下,“这位,是我在南城的好朋友,她叫宋微。”

正文卷 181 所有爱都给你

转而她又和宋微介绍沈迎禾,想了想还是婉转的说了句,“这是沈昊松的小妹妹。”

除去沈昊松的因素,沈迎禾的性格一向活泼,她眨了眨眼便小心翼翼的问:“所以外面那个大帅哥,是宋微姐姐的什么人?”

噗。

顾安童笑出了声,“对啊,是宋微姐姐的老公。南城第一帅。”

“真棒。”沈迎禾发自内心的赞扬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更是流露着羡慕的神情,但她的羡慕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会令人感觉愉悦。

宋微拉住沈迎禾的手,好奇的问:“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找男朋友了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柴君,把你拐到南城去。”

沈迎禾讪笑着,“有啦,刚刚认识了一个,想处处看。”

触及到沈昊松,她没有再继续深入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题,问到司振玄的伤势,“司董事的伤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顾安童犹豫了下,才感慨,“有些事,是心病。”

“没有过不去的坎。”宋微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和顾安童说:“再难的事情,只要自己坚持住,就一定会走向光明的一面。安童,别想太多,有时候就是自己想太多,才走不出去。其实走出去和进来,有时候就是那一步之隔。”

顾安童问:“那你呢,你没有这样的时候吗?”

宋微或许是想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也是,有些事情我劝人强,其实当时自己处在那个环境下,也根本走不出去。”

“楚大哥也有……”沈迎禾意有所指的问着,但她不敢问的太明显。

“有。”宋微笑了笑,“但是没有安童这个这么复杂,三十好几的男人,你要想他以前就是一张白纸,那也难。迎禾,你那位多大了。”

沈迎禾脱口而出,“三十七。”

“……”顾安童和宋微瞬间都默了。

但宋微沉默之后有些惊讶的问:“三十七,那比霁轩还要年长啊。怎么听着好像和沈昊松一样,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大岁数的。”

沈迎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囧了囧以后才讷讷的回答:“没,我记错了,因为刚相处没多久,他30,30啦。”

这边女人们聊成一团,沈昊松的目光始终游离不定的在那个方向。他第一次觉着有点心烦意燥,连楚霁轩和司振玄在说的话,都没有怎么听得进去。

直到司振玄连续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司振玄和楚霁轩对视了一眼,司振玄这才又重复了一遍,“杜云森那边,找时间你给他转移到别的地方,不要在这里待了,杜唯真迟早会查到他的真实地址。他对外的身份非比寻常,如果出了问题,仇恨恐怕会被杜唯真转移到我们的身上,那样会给我们惹来很多麻烦。”

“好。”沈昊松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大红色的婚服,空寂的房子,整个屋子透着一股诡异的浪漫。

任轻盈脱下所有的衣服,看着落地镜里行销骨瘦的自己,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腰,再往下,是腹部,曾经也曾光洁的皮肤,如今已经伤痕累累,杜唯真不止一次的在她身上每一处的伤痕上亲吻,说他心疼她,说他以后会想尽办法的宠着她。

——她真是我养的最听话最可爱的一只宠物了,这么长时间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没有谁比她更能让我欢乐的。可惜啊……就五年的命了,玩残了。

任轻盈的身子微微晃了下,因为想起杜唯真和别人说的话。她眨了眨眼,唇角微浮的看着床上摆好的大红色的喜服。

别人结婚的时候穿西式婚纱,但她却要大红色的婚服,她记得顾安童和司振玄的婚纱照,就是这样的衣服,上面绣着凤凰,金色的丝线,每一个针脚都缜密而又规矩。

任轻盈将喜服换上,消瘦的身体衬着这宽大的喜服,容颜虽然憔悴,却又有种别致的美感。

她又对着镜子开始化妆,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化妆了。

任轻盈一直在想,自己如果没有遇见过司振玄,没有遇见过杜唯真,还会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是她想不出,或者从上一辈子,她就欠了这两个男人,一个欠了情,一个欠了债。

所以前者她需要用心来还,后者她赔了自己的身体。

杜唯真穿着一身中山装走了进来,他本身就身材高挑,穿了这身衣服再戴上眼镜,就更加的英俊逼人。

任轻盈笑了笑,刚往前走两步,便有些虚软,杜唯真连跨两步将她一把搂住抱在怀里,向上提了提,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宝贝,你今天真的很美。”

任轻盈笑了出来,“我这辈子嫁过两次,一次是嫁给你哥哥,但是没有婚礼,这次是嫁给你,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什么,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么?”杜唯真在她的鼻子上轻轻拧了拧。

任轻盈咳嗽了声,喉咙里好像又有无数团火在烧灼,然后她倚在杜唯真的肩膀上,轻声回答,“因为我发现,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唯真,这辈子我还不了你的情了,下辈子我再还你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杜唯真豁然间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轻盈的咳嗽声忽然间剧烈起来,血丝渐渐的从嘴角往下落,她苦笑着说:“医生不是说我这病要静养?是我想求的太多,想要的太多,想报复的太多……唯真,我怕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杜唯真收紧臂弯,将她往外面带,“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我不许你有事。我就不该让你留在丰城,我应该直接带你去国外的。”

听着杜唯真情真意切的话,任轻盈悲哀至极的笑出了声,然后她轻轻扯了扯他,“唯真,我不去医院,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杜唯真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但他还是点点头,轻柔而又温和无比的吻上任轻盈的双唇。

任轻盈的手中,赫然间再出现了一把匕首。

一道光亮经由阳光的反射,映入杜唯真眼底,眸中厉光闪过,他的手狠狠的一掀,就将任轻盈的身体掀翻在地。

任轻盈重重的倒在地上,唇畔的血丝越发汹涌落下。

杜唯真大步踏前,直接伸手掐住任轻盈的脖子,将她悬空提起,“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想杀我?”

窒息感令任轻盈几乎无法回答,她艰涩的笑着,每一个笑声都支零破碎的,“你不是爱我吗?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死啊,黄泉路上,你舍得让我一个人走吗杜唯真?”

杜唯真的瞳仁微缩,一抹狠色再度浮上眼底。

砰——

任轻盈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轰地一声落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残破不堪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会给人一种她已经死了的错觉。

杜唯真一步步的朝着任轻盈走去。

原本温情款款的眼神已经褪去,换而是夜狼一般的狠绝,他满脑子都是“她要杀他”“她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直走到任轻盈的面前,杜唯真才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

任轻盈忽然间伸手捂住了脸,热泪从眼角不断的往下落着,她咯咯咯咯的开始笑,“杜唯真!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演的这出深情大戏是打算等我死了再收尾吗?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关照,我谢谢你啊杜唯真!”

杜唯真的面色变了几变,忽然间他也站着笑了起来,温和的声音陡然间变了音调,“我的乖宝贝,你是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和你演戏了。我一直都不掩饰我喜欢你,我要是不喜欢你,又何必这样对待你呢?”

任轻盈从牙缝里挤出了“变态”两个字,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杜唯真的手再度覆在她的脖子上,那白嫩的脖颈上已经有着深深的红印,他轻轻的摩挲着,“宝贝,你一定是受了别人的蛊惑,他们说什么你怎么能信呢。你是我这边的人啊。”

任轻盈的手轻轻动了动,忽然间她惨笑出来,“刚才你吻过我对吧?”

“怎么?”杜唯真眉眼松动了下,只觉着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任轻盈软软的起身,但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不断的消失,那种生命即将消逝的感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明晰。

可是任轻盈已经不在乎了,她这一生都是悲剧,现在想想,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司振玄给的,最悲哀的时光同样也是因司振玄而来,她对他有那么深的执念,应该是个必然。

而眼前的杜唯真呢?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一手掌握他,因为他那么爱她,结果她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杜唯真,一直都在玩弄她而已。

因为这样的想法,给了任轻盈更大的勇气,她娇笑了声,“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毒吻吗?我想死,可以用各种方法去死,想让你死,也可以用各种方法去实现。杜唯真,你就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她没有用愤世嫉俗的语气说话,甚至于轻佻的好像在和杜唯真***。

杜唯真似是愣了片刻,但忽然间他笑了出来,笑的张狂,“毒吻?!好,很好,任轻盈,果然我喜欢你是有原因的。”

正文卷 182 这是你送我的婚礼

任轻盈强撑着已经被摔得疼痛不堪的身体,跟着苦笑出声,到现在,他还说他喜欢她……!

杜唯真狠狠的用手搂住任轻盈,将她的身体带着向自己不断靠近,贴着她的双唇反复的碾压着,“毒吻,你以为你说有毒我就怕了?”

他一边说着又一边继续亲吻着,直到任轻盈唇角的血越来越多。

轰地一声,地上忽然间窜起了一阵火苗。

杜唯真将任轻盈缓缓松开,眼底一片冷寂,“火油?”

任轻盈静静的坐在中间,一团火将他们二人围在了中间,恰似一场盛世的焰火,“杜唯真,还记得我们当初见面的时候吗?”

当初见面,稚子少年,一双眉眼之间,尽是对她的怜悯。

透过炽烈的火光,任轻盈看见的,却是一双黑暗的眸子。

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他的内心,她真傻,太傻了。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喉间的瘙痒剧烈起来,她哇地一声再吐出口血来。恍惚间,她似是看见司振玄就在身边,红色喜服,深色中山装,她和他还是在一起呢……

司振玄来找她换走顾安童的时候,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就像现在这样,匕首、毒药以及火油,让两个人共赴黄泉。

可最后,那刀送进他的胸口,却也让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面对司振玄的时候,她的心似乎一直都是软的,而面对杜唯真的时候,或许曾经她也是软的,可最后,被他活生生的捏硬了。

杜唯真笑着,“任轻盈,这就是你送我的一场婚礼。”

“对。”任轻盈伏在地上大喘着气,“再没有比这更美的婚礼了不是么?”

“是。”杜唯真的声音忽然间轻飘飘了起来,他伸手将任轻盈紧紧抱着,“我说过,我是真的喜欢你,每个人喜欢的方法不一样,你不懂。你恨我,我无话可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死,可是轻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乖。”

晚安,我的轻盈宝贝,不,我杜唯真的妻子。

一阵铃声忽然间打破了病房的安静,顾安童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侧头看了看正在沉睡中的司振玄。

司振玄这伤虽然没有伤及生命,可还是失血不少,静养是必须的,所以她拿起手机便走到窗户边的角落,接了起来。

任轻盈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顾安童?”

顾安童一愣,没想到任轻盈居然这会给她打电话,也或者因为之前的事情给她带来的不好的感觉,顾安童的声音非常不友好,“振玄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是你自己选择留在他那边吗?”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说话了。”任轻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似乎身边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嘈杂。

顾安童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甚至在刹那有挂了电话的想法。

任轻盈忽然间说:“我要死了顾安童。也或者死之前有那么一点善念让我坚持着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要死了?

顾安童直接站起身,“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怎么回事……”任轻盈忽然间笑了出来,“其实我不是好女人,我这个时候居然想告诉你,等我死了,他心里会永远都有我的痕迹,活人,是一辈子没办法和死人比的。”

“你别乱来任轻盈。”顾安童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单从电话里她已然听出任轻盈话语中的决绝,可是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劝住对方,这里到任轻盈的住处,即便是驱车也要一个小时,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

“来不及了顾安童。”任轻盈听见那边的动静,望了眼前方的世界,眼底一片模糊,“或许,这样的结局最适合我这样的人。你帮我记住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司振玄的。”

顾安童终于挺清楚那边的嘈杂声音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火,一定是起火了!

但任轻盈只留给她一句话,“司振玄的母亲,其实没有死。”

只这一句,任轻盈那边便没了声息。

“任轻盈!任轻盈!”顾安童终于无法控制的叫出了声音,虽然她不喜欢对方,也觉着任轻盈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她不希望她死啊。

她的声音引来了司振玄的反应,他直接睁开眼睛,看着拿着手机正浑身颤抖的顾安童,“怎么?”

顾安童嗫嚅了下唇,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她出事了,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如果任轻盈没有出事,绝对不可能告诉她那个秘密。

司振玄的母亲,没有死。

可是现在不是顾安童能去细思其中因果的时候,她刚说完,司振玄已经强撑着身子坐起身。

顾安童先是顿了顿身子,而后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扶住司振玄。

别墅被烧的一塌糊涂。

那天的黄昏,忽然间飘下了雨来,可是这场雨来的有点晚,焦黑色的断壁残垣,与这黄昏时分的雨水,交织成一场无法言喻的悲伤。

院落里的大树也因为火势的蔓延而倒下,只有墙壁缝隙中,那朵兀自开放的黄色小花,在静静摇曳着芬芳。

火灾惊动了警察,警察过来查看现场,最后说没有找到任何人的尸骨。

顾安童说不出来心里头的滋味,一场大火,不知道是让人灰飞烟灭,还是任轻盈又寻到了生机。

杜唯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肯定是逃脱生天的,任轻盈用自己的一场献祭,终究还是只有自己成了地下亡魂。

她试图带走自己爱的那个人,结果没忍心;她试图与爱她却又伤害了她的人同归于尽,却也没有成功。

这个女人的一生,终究是以这样的悲剧落幕。

顾安童静静的站在院落中,将那株缝隙里坚强生存的小黄花给移到地面,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她心里回荡,泪水也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任轻盈,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请投个幸福的家庭,过平平淡淡的一生,好吗?

沈昊松回头看了眼还在院子里默默无言的顾安童,抽了根烟转头问司振玄,“这件事通过警方立案,是不是可以把杜唯真那家伙当做疑犯来追查。有官方的话,这事会好办很多。”

“嗯。”司振玄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原本伤口的位置因为一路赶来,略有些拉伤,点点鲜红渗了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顾安童忽然间扭过头,走到司振玄的面前。

沈昊松识趣的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你很难过吧?”顾安童红着眼圈问。

司振玄点点头,伸手将顾安童环在自己的怀里,见他想说话,顾安童忽然间截住了他的话头,低声说:“这事不怪你,你可以难过,也可以伤心,但不能愧疚也不能自责。”

是任轻盈咎由自取吗?这场大火,也许是她对杜唯真所有的恨意转化而成。

若没有当初她对这所谓的畸恋的纵容,又怎么会一步步的踏进这么扭曲的深渊。

任轻盈这样的性格,和司振玄有关,但更多的,难道不是杜唯真一步步的诱导。

“想办法替她报仇。”顾安童握住司振玄冰凉的手,“但前提是,你要振作,早点养好身体。”

她在他的婚礼上寻死过一次。

“醒了?命倒是贱。”

可惜没死透,所以再次睁眼,面对的是这样的嘲讽。

托他的福,她这个被雪藏着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在朝夕之间人尽皆知,成为人们茶后饭余的谈资。

听着娱乐新闻报道,不动声色。

可她拿一次视死如归,一次重蹈覆辙,换来真相却是:不过是别人的替身。

而男人这样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他光明正大占有的私人玩偶。

话虽如此,顾安童的眼底却并没有多晴朗。

任轻盈电话里留给她的几句话,又像是几根刺一般,扎在她的心上——这个女人哪怕是临死,都留下那么大的悬念及阴影给她。

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任轻盈用自己这样悲怆的一幕结局,在司振玄心上狠狠的打下一个烙印,这烙印恐怕顾安童穷其一生也抹不去。

顾安童了解司振玄这个人,何况是任轻盈遨。

任轻盈之前就已经成了他的责任和负担,那么现在呢……

就算她安慰司振玄,不要自责,可是他不会不自责的,如果当初不是他,任轻盈又怎么会被卖到美国去。

环环相扣,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网,把所有人都围在其中,只有任轻盈用这种鱼死网破的形式,潇洒离去。

别说,她真的挺狠的。

顾安童失笑,这个时候除却陪在司振玄身边,她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司振玄的这处房子被烧,他按照纵火案进行了报警,杜唯真被当做疑犯,进行追捕行动。

顾安童和司振玄等人并不知道任轻盈临死前和杜唯真进行了怎样的交流,杜唯真是不是也受了伤,如果他受了伤,按理是跑不远的,应该就在这附近。

失火的地方没有找到任轻盈的尸骨,或者被火烧的有些彻底,顾安童就在院子里找到了红色衣服的一角,那红色喜服熟悉的走线令她心头又是一阵发酸,任轻盈纵然做了再多错事,可人死灯灭,她内心深处终究还是爱着司振玄的,爱的有点发狂。

正文卷 183 前男友会现男友?

顾安童鼻子有点发酸,她突然间理解了任轻盈所说的,活人如何和死人比,就算曾经任轻盈错了很多很多,这一刻,她也是应该被原谅了的。

她蹲下身子,碰了一捧土将那红色的衣角掩埋掉,“任小姐,你我二人不巧这辈子爱上了同一个人,你好好的走,希望下辈子你能幸福,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这之后,司振玄在那个墓园给任轻盈建了个衣冠冢,情绪始终都很低落。

顾安童几度想和他说任轻盈那个电话的事情,都始终找不到时间和机会。

好几天过去,顾安童忽然间觉着,自己和司振玄的距离因为这场大火,再度拉开了。不知道是他没办法面对自己,还是她没办法去面对他,原本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亲密感,似乎突然间又消失了。

顾安童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司振玄,任轻盈活着,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好容易跨过了这个阻碍,任轻盈却选择用死来了结三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深夜时分,顾安童已经睡着,她现在大部分时间还是嗜睡的,所以也不可能耗太久。

门声轻响,司振玄走了进来,站在她床边良久,然后他弯下腰来替她盖了盖被子。

忽然间,顾安童伸手握住司振玄的手,冰凉,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顾安童坐起身,仰头看着司振玄,两个人的眸子相对,她缓缓坐起身,轻轻的伸手拢了下长发,“我们谈谈吧。”

她和司振玄坐到客厅中间,她又煮了一壶牛奶搁在案台上,等牛奶热了以后倒出来捧在手心里,“墓园那边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

顾安童咽了口牛奶,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却有点不知道如何说起,任轻盈的死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连她想要让他后悔至极的那件事,她都已经不知道如何完成,更遑论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去做,该怎么去走。

“你是不是后悔当初认识我,和我结婚,碰过我。”顾安童忽然间抬头看他,“如果没有我这个意外的出现,也许任轻盈今天不是这样的结果,是么?”

司振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这样想?”

“我不得不这样想。”顾安童的手滑到自己的肚子上,“她或者没死,不是没找到她的尸骨吗?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你……”

“你别多想。”司振玄伸手扶在顾安童的肩上,“安童,我亏欠了她的,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因此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

孕期的女人想的多,司振玄提前就被人提醒过,他知道自己最近情绪的确不高,可也不可能会有顾安童那样的想法。

“先去睡。”司振玄问:“想吃宵夜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顾安童摇头,“你还有事?”

“嗯。杜唯真的大本营的人都消失了,杜云森给了一些杜唯真在国内的公司以及国外的公司名录,我需要整理下。”

等到顾安童起床的时候,又已经不见司振玄的身影,他把早餐准备好放在桌上,留了便签让顾安童记得吃早饭。

顾安童看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漂亮字体,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这样她还是高兴不起来怎么办?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从那个电话开始。

她知道任轻盈打那个电话是故意的,故意要在她心上留下一道疤痕来,这道伤疤即便现在不会破,将来也会成个隐患。

不过说到司振玄的母亲窦樱,顾安童才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昨天晚上明明还提醒自己告诉对方,结果和他聊成那样,她反而忘记说了。

顾安童对这件事其实还是有些疑虑的,她不知道是不是任轻盈在骗自己,可是这个女人连恨她都摆的那么明显,又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设立什么陷阱呢?

想到这里,顾安童决定自己去一趟那个墓园,她相信上一次司振玄是和她说了谎的,他给任轻盈都立了衣冠冢,他也不会不给自己的母亲设墓碑。

独自一个人乘车到了墓园,顾安童找了个工作人员打听墓园的名录,她以自己是寻亲却毫无门路为理由,博得了工作人员的同情,帮了她的忙,没有让她找的非常辛苦。

“窦樱啊,是好多年前,有个姓司的先生过来,不过这个墓买下以后一直没有开启,只是立了个字碑,估计是没有骨灰吧。”那工作人员听说顾安童还是个孕妇,便没有难为她,领着她往上面走,“那位司先生前几天花了大价钱把窦樱的墓碑给移到了最好的风水位置上,不过旁边他还买了一处地方。”

她知道,那个地方应该是任轻盈的。

顾安童随着工作人员的指点,终于找到那几个墓碑的位置,地方很宽敞,前面还摆着新鲜的花。

“司先生是个很奇怪的人,这两个墓碑都没有移进骨灰盒,只有名字。他每过一段时间自己都会过来看看窦樱的墓,独自一个人待上很久才回去。这位小姐,墓碑就在前面了,你要去的话自己过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顾安童和工作人员道了谢,自己朝着那两个墓碑走过去,她今天是特地带了鲜花的。站在前方,顾安童弯腰将鲜花放在两个人的墓前方。

想想过去,任轻盈是为了帮司振玄找他母亲的事情才被卖到美国,原因也与司家的一些秘辛有关,如果窦樱死了,任轻盈查的就是窦樱的死因,如果窦樱没死,魏玉兰肯定绝对不愿意这件事暴露出去。

任轻盈会知道窦樱没死,也许是真事。

心里滑过这样的念头,顾安童直起腰来,却瞬间愣住。

任轻盈的墓碑上写着:司振玄妻子任轻盈之灵。

就在那一刻,顾安童手中的花落在了地上,身子也抑制不住的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她是为了窦樱而来,却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一幕。

司振玄是认为她永远不会来这里的么?所以他要用这样的方式告慰任轻盈在天之灵?

只是顾安童却觉着太过可笑,可笑到她忽然间哭出了声,所以她一直会觉着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哪怕司振玄那样说了,她也没有任何的踏实感。

司振玄!明明我们之间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又何必这样捆下去呢?

那个“妻”字不断的在顾安童的眼底和脑海浮现,顾安童狠狠的咬住下唇,本还火热的心在一点点的凉去,既然你承认她是你的妻,那她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她将眼中剩余的泪水擦去,绝然转身离去。

顾安童离去后没多久,墓园的山林中又出现了个人的身影,瘦长的个子,戴着非常严实的帽子,遮掩住他的面孔,他默默的走到那墓碑边上,蹲下,单手在旁边轻轻的摩挲着,好半天他的手轻轻一揭,凹凸面上居然被揭下来一张纸,原本拓印的部分居然已经变成了别的字样。

那人起身,唇畔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宝贝,很多好戏不过刚刚开始,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我只会远远的看着。你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我就绝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说话间他轻轻抚着自己的心口,那上面,很疼,这是一注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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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任轻盈和杜唯真的事情,沈昊松总算略微消停了些许,他和司振玄将杜唯真的公司整理完毕后,做出各个击破的决定。

国外的公司已经发邮件给顾年光,让他代为查看,其余的地方,他们需要自己来做资产评估。

只有撤掉他所有的后防线,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沈昊松知道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没有那么难,除却雄厚的资金实力,强大的运筹帷幄,甚至于还有坚持不懈的耐久,失去一样,这场攻坚战都会早早结束,让杜唯真逍遥法外。

但他们也不得不这样做,且不说杜唯真这个人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干点什么事情出来,拔掉这根刺,他们的生活才会回到原有的轨迹,也正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沈昊松他们已经熬了好几个晚上没有睡。

不过沈昊松还记得一件事,就是今天和沈迎禾约好,见见她那位新男友。

沈昊松嗤笑了声起身,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他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见那位仁兄。

前男友会现男友?

呵。

沈昊松冷笑了声,把自己的工作了结后发送邮件到国外的公司,而后起身开车出门。

沈迎禾坐立不安的坐在舒晋身边,那副模样倒像是她要见公婆,而不是舒晋见大哥。

舒晋略有些好笑的打趣了句,“不就是见见大哥,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沈迎禾只好叹了口气,回答,“你不知道我大哥的性格……总之他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多担待点。”

舒晋温和的笑,“没关系,以前我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被多为难也都忍了下来。你放心,我喜欢你,为你怎么样都值得。”

说话间,门口已经停下一辆灰色越野,西装笔挺而丰神俊秀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几乎就在那瞬间,吸引去了很多餐厅里女人的目光。

沈迎禾同样如此,她定定的看着沈昊松,只那么一瞬间,似乎就挪不开眼睛。

正文卷 184 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昊松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在哪里都能成为视线的集中点,他不但好看,他还有气质,他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是很多同龄人都无法企及的。

这样的男人……

沈迎禾看的有些发痴,一时间都忘记身边的舒晋了。

直到舒晋轻笑了声,“怎么,看别的男人看出神了吗?不过那位看起来的确很出色?”

沈迎禾慌忙收回目光,略有点害羞的摇头,这个沈昊松,以前出去约会的时候也没见他打扮的这么好看,怎么今天还刻意打扮过。

舒晋的话刚落音,便露出了意外眼神,因为那个让全场女士都行注目礼的男人分明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的。

就算不可思议,舒晋还是站起身来,朝着已经走到面前的沈昊松伸出手去,“您是迎禾的大哥?”

沈昊松露出一抹含蓄的笑意,回握,“是的。”

沈迎禾不敢抬头看他,嘴巴里支支吾吾的喊了声,“大哥好。”

沈昊松颔首,只是他的神情比较倨傲,看着舒晋的眼神更是不那么善意,这令舒晋感觉压力很大。

舒晋在听中间人介绍的时候,也听闻过沈迎禾的个人资料,说她是个很孝顺的姑娘,母亲病重,念书也很艰难,没有人照看的时候不得不去给别人当了一段时间的情人,才换取了母亲的医药费和学费。

正因为有这么一段黑历史,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一直没有找男朋友,对于男朋友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可靠老实会心疼她就可以。

舒晋自己本身就是二婚男,对于女孩的条件也不会讲究那么多,见到沈迎禾的时候,觉着她比想象中漂亮很多,明眸皓齿,青春逼人,单仅仅是外表就已经让舒晋动了心,又哪里管的了她的那些过去。

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沈迎禾的大哥?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应该……

舒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沈昊松已经递过去自己的名片,“不好意思,之前我这个妹妹一直没告诉我,她有男朋友这件事,今天才和你见一面,也是我的不是。这是我的名片,鄙人一直在国外投资公司做投资理财顾问,国内也有几家公司是股东……”

沈昊松名片递过去的时候,没有忽略掉舒晋眼中的震惊。

沈迎禾撇了撇嘴,鄙人,还鄙人,简直是装逼至极!她还没见过这么装模作样的沈昊松,简直是下意识的就翻了翻眼睛。

沈昊松双眸微微一敛,她又缩了缩脖子,乖乖的靠回到原位上。

舒晋尴尬的取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你好,我叫舒晋。”

舒晋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万分恭敬的态度,他总觉着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沈迎禾如果有这样的大哥,她还需要给别人做情/人赚钱吗?!

沈昊松拿着名片,却并没有细看,便放到了一边,他双手合十交握,索性直截了当的开口,“舒先生,我妹妹今年23岁,你觉着和你在一起合适么?”

舒晋其实看见沈昊松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不妙的感觉,等到他开口,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令他略有些尴尬,怎么说呢,他自己的条件确实不好,这会沈昊松问,他居然觉着无法回应。

“是这样的沈先生,令妹觉着我挺好的,她自己想和我交往试试。”舒晋想了想,回答,“再说了,现在年龄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彼此相爱就好,不是么?”

“相爱?”沈昊松的语气忽然间加重,“据我所知,我这妹妹和你认识不过几天而已,那么快就相爱了?”

舒晋这回真有点语塞,他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下沈迎禾的手,希望她为自己说说话。

沈迎禾从二人的交锋中回过神来,双唇嗫嚅了下才说:“大哥,你能不能别这样为难人,不是说好了就看看么?”

“是啊,看看。”沈昊松细长而又勾人的眸子就那么微微一眯,“看看我亲爱的妹妹是不是被人诓骗,又或者这位到底合适不合适我的妹妹啊。我还记得舒先生有个五岁的女儿,怎么,她才23岁,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了,就要给你女儿当妈了?”

舒晋的脸瞬间通红。

沈迎禾略有点无语的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踹了沈昊松一脚,结果他的那只大长手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握住了她的脚。

他不动声色,双眸依旧犀利的盯着舒晋。

沈迎禾被臊的面红耳赤,却根本不敢动弹,她的脚被我在他的手中,脚背更是时而被轻轻抚摸着,这样的场面令她哪里还能有别的思维,只是埋头看着自己桌前的咖啡。

舒晋结结巴巴的回应,“沈先生,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那就是说不打算和我妹妹结婚?那你们有什么必要谈恋爱?”沈昊松继续拽着沈迎禾的小脚不放,说话的语气是越发不耐,“我们沈家虽然不是丰城的大户人家,但在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家庭,恕我直言,舒先生,以你的条件,应该是配不上我妹妹的。”

“大哥!”沈迎禾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沈昊松冷冷的嗤笑了声,“如果我不提前打好招呼,舒先生在南城栽个大跟头,岂不是更难看?”

舒晋侧头看了看沈迎禾,她楚楚可怜的脸蛋映入了他的眼底,那一刻舒晋不知道又怎么来了点勇气去和沈昊松沟通,“沈先生,我觉着这件事还是先问问迎禾的意思吧,只要迎禾同意,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闯了。”

沈昊松犀利的目光落在沈迎禾的身上。

沈迎禾只觉着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但是看着沈昊松的眸子却丝毫没有气馁,她扬着头回答:“对,我很满意舒晋!”

清脆的,可爱的,似是刚出谷的黄莺,令舒晋的眸子都整个亮了起来。

沈昊松眸底微黯,“哦?是么?”

这样富有威压的追逼令沈迎禾又有些紧张,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着头。

能怎么办?他明显是想搅黄她和舒晋的交往,可是他又不肯娶她,凭什么要干涉她和谁交往这种事情。

甚至于还在桌子底下干着这么恼人的动作,简直是一种变相的羞辱。

沈迎禾眼底涌起一点泪花,在舒晋的眼里却变成了她很委屈,他甚至于在想,沈迎禾之前做那些事情,说不定沈家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她母亲生了病沈家都不管,看来沈迎禾和沈家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这样的念头浮起,舒晋心里就舒服了很多,赶紧抽出一张纸巾来替沈迎禾擦眼泪,“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迎禾的。她年纪小,我会特别宽容她的,大哥你放心。”

突然间改口叫的“大哥”令沈昊松的脸色一黑,握着杯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下。

舒晋很有眼力价,见沈昊松没有再回话,赶紧提着茶壶过去为他倒了杯茶,“大哥,您成家了没有。我看其实你比迎禾大不了多少。”

沈昊松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叶,才回答:“有个未婚妻,打算结婚了,结婚怎么也要在你们之前是不是?”

沈迎禾的腿轻颤了下,她狠狠的用力收回,却感觉自己捧着咖啡的杯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她不想表现的那么激烈,可是她居然不争气的想哭了。

沈昊松要结婚了吗?他终于要和那个何雪晴结婚了吗?这应该是件喜事,至少沈昊松以后确确实实不会再烦着她了。

可是沈迎禾好难过,他说过他短期内不想结婚,他说他迟早会娶她,这些话他都告诉过她。

是她等不下去,等不了,结果她刚刚离开,他就说要结婚了吗……

沈迎禾抽了下鼻子,扭头用手背用力的擦了下。

“你怎么了?”舒晋感觉到沈迎禾突然间低沉下来的气息,他赶紧问。

沈迎禾摇头,“没事,就刚才突然间鼻子有点痒痒,好像是有点过敏。”

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是过敏。

沈昊松微微勾唇,“我结婚的时候,会给你下请柬,到时候你来么?”

舒晋反应过来沈昊松是在问他,顿时间喜出望外,“大哥你说的哪里话,能请我去已经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不去。”

二人似乎谈性甚浓,渐渐的没了刚才的那种隔阂。

可沈迎禾却越来越低沉,似乎脑子里都是沈昊松的“我要结婚”四个字,以至于她始终牢牢盯着自己眼前的桌面,一直到耳边忽然间传来“还在发呆?”,她才恍惚的抬起头来。

舒晋已经不在身边,只有沈昊松坐在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沈迎禾红着眼睛问:“舒晋人呢?”

“看你累的趴在那里,我让他先回去了,身为大哥,照顾妹妹是本份,是吧。”沈昊松坐到沈迎禾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双唇贴近她的耳垂,极为亲密的姿势令不少人都纷纷侧目,“我今天尽职么?”

沈迎禾心里头一堵,直接伸手将沈昊松推开,起身朝着外面走,沈昊松跟在她后面,慢悠悠的随着。

沈迎禾出了餐厅的门,仰头已经是星月朗朗,她想着索性先回店里,把妈妈的房间给整理出来,找时间接妈妈过去。

正文卷 185 我祝他早生贵子

她和舒晋也算是走上正轨了,她不应该再被身后的男人所蛊惑。

结果她的脚帮往右边一拐,衣领就被直接揪住,沈昊松在后头拖着她上了自己的那辆越野车。

沈迎禾坐在副驾驶上,略有点不满的皱眉,“我自己回去啊。不用你管。”

沈昊松微微蹙眉,“谁说要送你回去。”

沈昊松的车一拐弯,直接朝着夜色里扎去。

沈迎禾问:“不回去,那去哪里啊。”

沈昊松不答她的话,只是沉默的开着车。

夜色茫茫,一直望不到边际的感觉,时而有车辆从身边窜过,沈迎禾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眼睛里头忽然间浮现起一片茫然。

怎么办……

沈昊松要结婚了呢。

这个信息刚刚在脑中浮现,她就略有点生气的拍着前面的台面,拍的沈昊松蹙了下眉,“泄什么愤?”

“你说你不喜欢她的,你也说过会和她解除婚约,所以你果然一直都是在骗我,你巴不得赶紧踹了我,和她结婚。所以我们刚分手你就……”

车子嘎然而止。

沈昊松忽然间停下车,跳下去,再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将沈迎禾从副驾驶上拖了下来,又直接塞到自己宽敞的车后座上,这样两个人可以并排坐着。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你不是要和舒晋交往,甚至要给他五岁的女儿做后妈?沈迎禾,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口味这么重,看得上这样的男人,还是你已经没什么要求,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了?”沈昊松双眸一眯,戏谑着问。

沈迎禾扁了扁嘴,“我什么都不计较你以为是谁害的吗?”

“长得这么标致。”沈昊松伸手,掐住沈迎禾线条姣好

的下颌,然后单手往下,那圆润的肩膀同样手感很好,“23岁不是处.女的女人多得去了,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沈迎禾眼睛里漾满泪水,尽是不可置信。

到头来他居然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引以为耻的那些年,她煎熬自己的道德和内心的那些时光,在他的嘴巴里就变成了这样的轻飘飘一句。

沈迎禾将沈昊松的手拍开,“所以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和我结婚,你就是在骗我。”

“你愿意怎样想,都可以。”沈昊松将沈迎禾的身体直接拉到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骤然间便解开她的纽扣,一颗颗的往下,非常熟练,“但是你要记住,就算找了舒晋又怎么样?他想睡我睡过的,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你什么意思!”沈迎禾有点崩溃,她推搡着也没能避开沈昊松欺身而上的动作,“沈昊松,我们本来已经和解了,就算分手也是好聚好散,你不要这样,这样只会让我继续恨你!”

她突然间又想起了以前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拖到房间里,她就像是一个随时准备承欢的妓/女,只要他要,她就要脱的那种日子。

这样惶恐的感觉,瞬间淹没了沈迎禾所有的清明,她开始害怕的叫出了声,两手拼命的拍打着沈昊松。

他一直在骗她,他从来就没有真的喜欢过她,他就像是看中了一个玩具,高兴的时候就/宠/她两下,不高兴的时候她就还是那个任人把玩的玩具而已。

什么他的财务她来管,什么将来一定会娶她,什么怕她太年轻将来没有人照顾,都是骗她的。

女人的身体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拼命的反抗,他抬眸,她的眼睛里已经晕满了泪水。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他更喜欢的,是她在他怀里头撒娇,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家常琐事,又或者是自己主动求欢,热情的时候简直就像个小妖精,总之,当他和她好的时候,他真的愿意把全世界给这个女人。

可这女人居然背着他,去和一个那样的男人相亲。

长得平凡,身家平常,甚至于还有个五岁的女儿,他沈昊松到底哪一点比这个舒晋差了!

沈昊松心头虽然怒火熊熊,可他到底还是无法像以前那样对他,最后他缓缓松开了手,将沈迎禾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声音也温柔了下来,“你说,你不想我结婚,我就不结婚。”

沈迎禾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放空的落回到沈昊松身上。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最后嗤笑了声,又在戏弄她,戏弄她就那么好玩吗?

“你结呀,你结婚不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沈迎禾冷笑了声,一把推开沈昊松,开始穿衣服。

沈昊松先是一愣,而后面色冷沉下来,他将沈迎禾丢在后座上不再理会,径直上了自己的主驾驶位上,“你说的。”

“嗯。我说的。”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她就可以解脱出苦海了!

沈迎禾气呼呼的坐在后座上,想。

回到巷子的店里,刚踏进院子,沈迎禾就吓了一跳,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有一个身着淡蓝色薄线衫的长发女人坐在树下,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顾安童。

“顾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沈迎禾眼睛还红彤彤的,她赶紧抽出镜子来照了照,还好红肿的不是很厉害,这才一路小跑过去,问。

顾安童摇了摇头,“晚上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边住一晚上。”

“哦。好。”沈迎禾总觉着顾安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起来忧心忡忡的,不过似乎最近就是多事之秋,不管是谁,都一堆杂事缠绕,她自己不也是么?只是刚要去客房替顾安童收拾,沈迎禾却又想起什么,往后退了几步,“顾姐,你和司董事也吵架了吗?”

“没吵架。”顾安童笑了笑,似是在宽慰自己,只是想到墓碑上那几个刺眼的字,便又和沈迎禾说:“我打算和他分开了。”

“分手好,分手好,我也分手了。”沈迎禾刚念叨一句,却不敢置信的又踏了回去,双眸瞪得极大,“顾姐,你肚子都显出来了,居然要和司董事分手,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顾安童叹了口气,“有缘无分吧。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何况任轻盈死了,她的死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们谁也没有支撑住。”

沈迎禾拖着个凳子坐到顾安童身边,自己托着腮,也很是沮丧的和顾安童说了句,“他也是,他说他要结婚了。我听见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被晴天霹雳了下。这死男人以为他说结婚我就会哭死吗,好吧,我是哭了,我就祝他和那个何雪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呵呵呵呵。”

顾安童有点不明白沈迎禾那突如其来诡异的笑是因为什么,只是似乎当沈迎禾说完“早生贵子”以后,似是吐出了口浊气,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见她展开了释然的笑容,顾安童也跟着轻笑出声。

她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和沈迎禾打交道,这个女孩才真正的像她那天在院子里见到的小黄花,哪怕在夹缝里生长,却依然骄傲怒放罩。

宋微和楚霁轩不能一直待在丰城,他们自己在南城还有很多尾大不掉的事情没有处理,所以隔天就回去了。

顾安童没去机场,她知道司振玄肯定要送到机场,所以和宋微找了个地方好好的聊了很久,才将他们二人送走拘。

顾安童没有和宋微说,自己与司振玄之间的打算,虽然感情很好,可事情是自己的,每个人的路也是自己的,别人能帮一把是一把,但也不可能仰仗一辈子,到头来这条路还是要自己去走的。

顾安童下午去的顾氏集团,虽然对于顾安童这几天的去向比较好奇,陆启岩却也没有问太多,毕竟顾安童这些天表现的还是很好,即便不去公司,也会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

其实陆启岩宁肯顾安童别去公司,她参与太多,反而会让他施展不开拳脚。

顾安童刚刚坐下,林月就一溜烟的小跑到她身边,低声说:“顾姐,你没事吧?”

顾安童那天走的匆忙,林月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干着急。

顾安童摇了摇头,“没事。已经没事了。”

那场大火让顾安童心有余悸到现在,可真正令她难过的,却已经不是任轻盈的死,而是那块墓碑上刻好的字。

林月轻轻碰了下顾安童,“顾姐。你知道不知道,最近那个江暖来找过好几次陆总,陆总都没理她。江暖这个人也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顾安童小声的问。

“她要是把事情闹大了,陆总估计颜面无存。你想想江暖毕竟还顶着司家司二公子未婚妻的名头,她如果闹出来说自己怀的其实是陆启岩的孩子,你想想顾董事还会不会重用他?”

林月的分析让顾安童微微一愣,双眸也浮起一丝匪夷所思,如果按照江暖那胡搅蛮缠的功夫,她真要这么干,陆启岩恐怕也没办法。

可江暖居然把这口气默默的咽下去?她到底有多爱陆启岩?宁肯自己一个人吞下这些委屈。

顾安童设计江暖和陆启岩的反目,一方面是想试探自己在陆启岩心中的位置,可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希望江暖做的更绝然一些,江暖知道太多陆启岩的秘密,如果江暖肯反水,那这件事其实对于顾安童来说,就是坐享其成的结果。

正文卷 186 这件事我做主

没想到江暖居然那么坚.挺。

双目微微闪动了下,她忽然间看见顾博远在不远处对她招手。

顾安童想了想,带着一抹笑容起身,朝着顾博远走去。

顾博远将顾安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合上门,面色有些凝重。

“爸,怎么了?”

“出事了。”顾博远双眉紧蹙,“童童,爸爸之前不该不听你的,让陆启岩管着我们顾家的一切,现在……”

顾博远的话没有说完,顾安童便大概明白了过来,她没想到自己就光不在顾氏这几天,顾氏难道就出现了什么变化。

“他挪用顾氏的资金炒高了一支股票,在最高点的时候抛售掉,一下子积累出大批的本钱。”顾博远和顾安童细细的说着,”他和我聊过那支股票的事情,出于信任我觉着这件事可行,可是没想到这小子自己赚了钱,却还把顾氏的资金套牢在股市里,现在那股票已经一路下行,眼看着就要亏空了……”

顾安童听着就觉着有些头疼,她并不是特别懂股票的行情,但她反应过来,陆启岩应该是在顾博远的首肯下,把顾氏的资金套牢在了股市里,她直觉应该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后续肯定还有其他。

“然后?”

“当时这件事毕竟是我答应的,所以我也是吃了哑巴亏,后来因为资金被套牢,我就答应出售一部分顾氏的股票给他的朋友。”

顾安童冷笑出声,顾博远是傻子吗?乔岚居然也能答应发生这种事情,这根本就是个连环套啊。

哦对,乔岚一定会帮陆启岩吹这个枕头风,因为乔岚根本就是陆启岩的人。

“那爸爸你喊我来是什么意思。”

顾安童有点疲累,当初她回顾氏,是想让那些背叛了自己的人都尝到苦果,不管是乔岚母子三人,还是陆启岩陆雨琳,然而当她回来才发现,独木难支,一个人的力量要对抗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简直难于上青天。

周.旋在这些人中间,又是怀孕的体质,她自己都觉着有时候无法支撑。

任轻盈和杜唯真是众多事态里节外生枝的人,如果没有他们,她还留在顾氏的话,至少不会让顾博远犯这么大的错误。

可现在呢?依着顾博远的意思,顾氏集团恐怕现在已经快要改弦易张了吧。

顾博远坐下,伸手拉过顾安童的手,“女儿啊,爸爸知道一直以来对不起你,也让你受够了委屈。可是爸爸并不是故意的,我和你/妈妈的事情,说到底,是上一辈子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你和你哥哥。”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顾博远慈爱的面容,忽然间有点难过,这样的父亲,曾经她很引以为傲的父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她都不认识了呢?那么陌生,也那么虚假。或者他表达的情感是真的,可他的心早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顾博远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而她怀的就是他的外孙。

顾安童轻叹口气回答,“我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爸你就直说你的想法吧。”

“你也知道,陆启岩这小子喜欢你那么多年,也是个情根深种的种,你呢,虽然和司振玄离了婚,但我看上次家宴上他的表现,又不是对你无情的样子,你毕竟老大不小的人了,不如就在这两个人中间挑一下。”顾博远循循善诱的说法令顾安童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顾博远还在说这两个人的优缺点,可是还有谁比顾安童更了解他们的呢?

一个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都对她爱慕有加,因为很多原因,顾安童没和他在一起,只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哥哥,却没想到是个狼子野心的哥哥;另外一个是她的前夫,本以为是家里的天之骄子,却没想到挂着个养子的名号受尽欺凌,他持之以恒的努力是为了另外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顾安童嫁给他的时候是他相对艰难的时候,而现在,他终于博得了自己的世界,却失去了两个女人。

触动心神,顾安童一时间有些失神。

顾博远却喋喋不休的在说:“爸爸现在比较属意陆启岩,只要你肯嫁给他,他至少不会让顾氏变成别人的,童童你觉着呢?”

顾安童回过神,“爸,你的意思是,让我嫁给陆启岩,换回顾氏的安全?”

顾博远被这句犀利的话,说的红了老脸,可他没办法,在顾安童冰凉如水的眸子里,艰涩的点了点头,“是啊。安童你觉着呢,至于好处,爸爸和陆启岩……”

“是陆启岩和你谈的?”顾安童多问了一句。

顾博远沉默的点点头。

顾安童失笑了,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然后才冷冷回头,“既然是陆启岩和你谈的,那你就让陆启岩来和我说这件事。我要嫁给谁,这件事是我自己定,你做不了这个主。”

顾博远出去找陆启岩,他第一次走路走的极其缓慢,似是苍老了十余岁,乔岚早在外头候着,从旁边一把抓住顾博远的手,“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她说要自己和陆启岩谈。”顾博远皱着眉头,“我看她并不是很想答应。”

“当然不答应了。”乔岚的面色有些发白,楚楚可怜的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不过她和陆启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当初也是陆启岩扶她们母子坐到这位置,就算顾氏集团改姓陆了,她乔岚应该也不会鸟兽死走狗烹。

想到这里,乔岚的心定了许多,“但是陆启岩铁了心的想娶安童,我觉着可以问问安童的条件啊。”

顾安童站在门内,听着外面两个人的嘀咕声,心里更是一阵烦躁。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以前的他,在自己心里,就像是古代的那种儒生,就算事业上一般,但至少是兄友弟恭、夫妻恩爱的典范,可今天她再看,这样的爸爸,其实也承袭了所谓儒生的性情,有着相当大的懦弱和无能,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她居然从来没有看清过。

陆启岩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办公室的门,和她正面相对。

长眉如画,俊美无俦,这样的男人纵然是站在司振玄沈昊松身边,也会不遑多让,只是顾安童面对他的时候,始终只有非常复杂的情感。

“你爸爸都和你说了?”陆启岩微微挑眉。

顾安童笑了笑,“怎么,你就那么想做我肚子里孩子的继父?想接手这个烂摊子?”

“安童,其实我知道你回顾氏集团是为了什么。”陆启岩颀长的身子倚在顾博远的办公桌边,“可是我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你知道么?你让那个林月拿扫描仪扫描文件,你认为这样就对我有威慑力吗?你是个孕妇,孕妇就应该好好的做孕妇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这些虚名假利奔波。值得么?为了那帮人。”

陆启岩所谓的那帮人自然是顾博远、乔岚等人。

“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顾安童抬眸看他,“你想娶我,一定要用这样的招数么。”

“因为你都肯为了他们回顾氏应付我。”陆启岩微笑着走到她面前,伸手掬起她的一缕长发,“我觉着,这样的条件你一定会点头答应。”

“你错了。”顾安童眼底一片冷凝,“我是来回敬你们这些人的,又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何况陆启岩,真想娶我,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

“不用这样的手段,你压根不会嫁给我。”陆启岩将她的头发放在唇边亲了亲,“你看,江暖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安童,你不知道,我这辈子就一个执念,那就是把你娶回家,你知道么?”

顾安童却并没有因此觉着有多温暖,“喜欢我,想娶我,所以就毁了我的家,让乔岚替代了我妈妈,让我爸爸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让整个顾氏都改姓陆吗?这就是你的报恩方法么陆启岩?”

陆启岩听见这句话,不笑反怒,他直接握住顾安童的手,将她强行拉到自己的面前,“报恩?我为什么要报你家的恩?你知道不知道,陆启岩和陆雨琳的家,本就是被你们顾家给毁掉的!我今天收回的,是我自己应该得到的,你明白么?”

顾安童被他的吼叫,叫的一时间有些发愣,她赫然间直起腰,“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陆家是被我们顾家毁掉的?!”

“都是陈年旧事,说了也没什么意义。”陆启岩盛满怒气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而后他伸手在顾安童的脸颊上抚了抚,“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我喜欢你,所以安童,你只要知道一点,我没有对不起你们顾家,一直都是顾家对不起我,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顾家不易主,这顾氏集团,还是你们的顾氏集团。”

他急速逼近的气息令顾安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但身后已经是办公桌,陆启岩水色的眸子已经深深的凝望着她,顾安童浑身僵硬的和他对望着——不,她做不到,她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顾家卖掉自己的灵魂。

正文卷 187 你从未爱过我

如果是以前,她还没有爱上谁的时候,她可以和司家商业联姻,那是因为她深爱着这个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可是现在,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见顾安童似乎要拒绝,陆启岩微微直起腰来,眼底滑过一丝冷意,“不过安童,你应该还有件事不知道,你可以不在意顾博远,也可以不在意顾氏集团,但不能不在意顾年光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安童听见哥哥的名字,瞬间背部僵直了起来。

陆启岩笑,唇畔扬起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柔,“如果你问问自己在国外的哥哥,你就知道,或者他正因为一个经济案被调查着。”

顾安童的眸子陡然间瞪大,“这不可能……”

可是话刚落音她反而惴惴不安起来,哥哥在国外学的就是金融,可他毕竟是初出茅庐,在国外更是孤身打拼,被陆启岩利用下套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前两天她给哥哥打电话,根本没有人接,可见陆启岩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为了娶自己,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半晌后,顾安童的唇微微扬起一道弧线,“这么喜欢我?想娶我?不过是经济案,我哥哥经过这件事一定会有所成长,几年的牢狱之灾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知道哥哥一定不会答应,用我的幸福去换他的自由。”

顾安童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陆启岩妥协,哪怕赌上自己哥哥,她也要和陆启岩争一争。

“想娶我,你以为用这样的手段让我就范,我们就能幸福?”终于,顾安童博回了一城,拼个你死我活她暂时做不到,但利用陆启岩喜欢她的心思,她还是可以扭转一下。

“陆启岩,别傻了。”顾安童嗤笑了声,“你从小就认识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脾气。越是强求我越是不可能回头,这南墙,我撞定了!”

陆启岩见顾安童转身要走,那副绝然的样子令陆启岩心里头一慌,明明他成功了,明明他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明明他也为了顾安童送走了江暖,可为什么当他看见顾安童冰冷转头的眼神,他觉着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

忽然间陆启岩伸手,拽住顾安童的胳膊,他没有转头去看她,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的,“只要不离开我,你们顾家的名号不变,你的哥哥也不会有事。”

顾安童愣了下,明眸不敢置信的睨着陆启岩,他在说什么,不离开他?

“留在我身边,给我时间照顾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

不得不说,陆启岩开出了一个极好的条件,甚至于顾安童刹那都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只是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真诚?陆启岩那么处心积虑的夺走了她身边的一切,她居然会觉着他真诚。

顾安童没吭气,但她没有立刻否决,让陆启岩觉着有戏。

他轻轻的将手放在顾安童的肩膀上,“我已经给出退路了,安童,难不成你还想回司振玄身边?”

顾安童猛地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光,司振玄……那墓碑上的字再度在心头浮起,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摇了摇头,不可能了,她和司振玄不可能了。

咬了咬下唇,顾安童似是下了个决心,“你留了这么大的余地给我,就不怕有一天我让你一败涂地?”

陆启岩似是听见一个很好笑的消息,可他并没有笑,这次眼角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如果是你,就算一败涂地,我也愿意。”

沈昊松说最近如果能稍微安稳一点,他准备回去办自己的婚礼筹备,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司振玄略有点意外,“你不打算和你妹妹结婚?”

“我妹妹?”沈昊松嗤笑了声,“既然是我妹妹,又怎么可能和我结婚呢。”

“别胡说八道。”司振玄从文件中抬头,“正经点。”

沈昊松和谁不正经,和司振玄都很难开几个玩笑,也或者他的确有点窝火,手中的打火机调换了个位置,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你知道那丫头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吗?那么难看不说,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她这是侮辱她自己,还是侮辱我?”

司振玄头也不抬的回了句,“至少比你年轻。”

“……”沈昊松拍桌子,“比我年轻怎么了?他长得比我老!”

“那就是比你温柔。”

“我对她哪里不好。”沈昊松挑眉,“要什么给什么,连她那破烂妈妈我都忍了。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和她结婚,是她等不了还是我等不了?这事情如果说出去,承受最大压力的人明明是我好吗?”

司振玄忽然间停了手,微微抬头,双眸认真的打量了下沈昊松,“你变了。”

“嗯?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虽然也喜欢她,但不够尊重她;现在不同了,你的喜欢是放在尊重的基础上的,所以你宁肯她去找男友,也不愿意勉强她的意思。”司振玄难得说了这么多字,严肃却又颇为中肯,“说明你是真喜欢上她了。”

“……”沈昊松将手中的打火机摔在司振玄的桌上,“懒得和你说了。这两天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一趟。”

司振玄看了眼腕表,“好,我也该回去一趟了。”

沈昊松顿了顿,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是不是打算和顾安童复婚。”

“嗯。”司振玄眉目稍微柔和了些许,“只是现在时间不对,可能需要再等些日子。”

沈昊松点点头,不再多说,和司振玄前后上了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沈昊松一个人,又没心思跑酒吧去玩,所以和司振玄说,想去司振玄家里蹭饭,司振玄也没有否决,载着沈昊松回去了。

结果打开门也没看见顾安童在家,沈昊松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后奇怪的问:“她不在这边,会跑去哪里?”

司振玄略微抬眉,去取手机给顾安童打电话。

片刻后顾安童接了,声音很清淡,“喂?”

司振玄问:“你在哪里?”

顾安童犹豫了下回答,“我在四合院这边休养……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趟,我和你有话说。”

顾安童说话的声音很平和,平和的令司振玄感觉有些怪异,他侧头看了眼沈昊松,说:“没有晚饭了,你自己解决,我去一趟四合院那边。”

“嗯?她在那丫头那里做什么。”沈昊松抬脚想跟上,但碍于已经吵架的事实,便又收回了脚,“那我回家。”

“好。”

司振玄驱车到达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小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沈迎禾看见司振玄进去,略有些意外,但她还是给司振玄指了指顾安童住的客房的位置。

司振玄推门而入,顾安童正依靠在床上看书,看见他的时候,眼底滑过一丝伤感。

“怎么不去那边住了?”司振玄脱下外套,坐到她床边,“不过也好,这几天我太忙,有沈迎禾照顾你,也可以。”

顾安童定了定神,她静静的看着司振玄,他真的很好看,虽然很多人都说沈昊松比司振玄好看,可是在她心里,司振玄一直都有种特别的味道。

俊美的轮廓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又柔和,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那种特别的禁欲的味道就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可顾安童很清楚,他并不是真的这样,只是一向非常擅长克制自己,严肃的眉眼,却有着最善良温和的心。

这样的人,她今天终于要和他斩断情丝了。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横亘在她和他之间,甚至于有太多太多的无奈,是她无力解决的。

陆启岩的威胁,哥哥的安全,顾氏集团的易主,还有杜唯真的逃匿,那块能让她心碎成泥的墓碑刻字,一桩桩一件件,都让顾安童觉着,她和司振玄的结合,真的太艰难了。

“你在看什么?”司振玄伸手去握顾安童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顾安童垂下眼睛,“司振玄,我昨天去做了一件事。”

“什么?”

顾安童双唇张开,那口浊气似是堵在她的嗓子眼里,好半天都没有办法吐出,这几个字似乎格外艰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似乎也很艰难很艰难,“我昨天……昨天……去做了流产手术。”

哗啦——

司振玄几乎无法控制的直接站起身来,眸中尽是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

“对,我说我做了流产手术。”顾安童微微合了下眼睛,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她抬头看他,“你不喜欢孩子,我也觉着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没有了他,我想,我们至少可以平静的分手。”

“顾安童!”司振玄平生第一次发出了一声低吼,甚至于直接伸手高高举起。

顾安童闭上眼睛,等待着他打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

然而司振玄的手悬在空中半晌,却还是狠狠的砸在她背后的墙上,第一次,他觉着自己的心痛胜过于任何时候,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孩子没了,他和顾安童的孩子,居然就这样没了。

“顾安童,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不想和我复婚,你可以说。”司振玄恨不能当的开了口,“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要……”

“因为如果有他在,我就永远不可能和你划清界限!”顾安童豁然间抬头,泪如泉涌,“司振玄,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正文卷 188 妈妈,爸爸出现了!

顾安童不敢看司振玄的眼睛——那双眼睛以前是不惊波澜的,可如今却盛满了痛楚、失望和冷漠。

也许司振玄对很多人都非常冷漠,他甚至于不愿意和那些人多谈什么,可是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顾安童。

顾安童只觉着这一刻连自己的心都空了下来,是她选择先行放弃,是她坚持不下去,是她没有办法。

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顾安童听见司振玄已经冷漠至极的声音,“是,我为什么会爱你这样的女人。”

顾安童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已经被她的指尖抠出血痕来,好半天她才微笑着抬头,清澈的眸子雾霭蒙蒙,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正好,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司振玄紧紧握着拳,声音已经似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我知道你想回顾家,这些事情,为什么不等我。”

顾安童赫然间直起腰,可是很快她又颓然倒在后面的靠背上,“为什么,因为你的心里,一直都是她。司振玄你为什么不干脆承认,你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又选择要和我在一起。自从她出事以后,你甚至于都不愿意回家来见我。还有顾家的事情,你明知道我回顾家是为什么,可是你问过我吗?你有说过要帮忙么?你不是全心思扑在怎么替她报仇的事情上?”

顾安童明知道司振玄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偏偏要去曲解他的行为,要让他彻底对自己失望。

她太了解司振玄,哪怕她这样说他,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辩解,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

果然,当顾安童说完以后,司振玄眸中闪过几丝冷意,半晌,他盯着满面苍白的顾安童,吐出几个字“如你所愿”,便转身离去。

“司振玄等一下!”顾安童忽然间喊道。

司振玄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处。

顾安童的声音很虚弱,但她还是坚持说完了这句话,“任轻盈走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让我告诉你,你母亲窦樱,其实没有死。”

四合院的木门咣当一下砸到顾安童的面前,直到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底,顾安童的眼泪才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结束了。

终于和司振玄结束了吗?

沈迎禾刚才一直在门口偷听,这会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冲进去问:“顾姐,你这是何必呢?你明明没有打掉孩子,这样司董事会恨你的。”

“就是要让他恨的。”顾安童唇畔扬起一丝苦笑,“你不懂司振玄,他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恨,他是不会放弃我的。”

要让他放弃,只能用这样的手段。

顾安童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面的小生命依旧很鲜活,她苦笑着轻声说:“宝宝,怪妈妈吗?以后妈妈一个人带你,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好吗?”

沈迎禾有些不理解的看着顾安童。

可她没有办法。

顾安童有自己的难处,沈迎禾也知道,而且她是个行事分明的女孩子,不可能越俎代庖的跑去告诉司振玄,顾安童其实没有打掉孩子,只是在骗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沈迎禾同样如此。

人生便是一场修行,修的就是这颗心。

每个人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人间的。无论他多么的平凡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总有一个角落会将他搁置,总有一个人需要他的存在。

有些人在属于自己的狭小世界里,守着简单的安稳与幸福,不惊不扰地过一生。有些人在纷扰的世俗中,以华丽的姿态尽情地演绎一场场悲喜人生。

有些情,慢慢的就会明白,有些理,慢慢就会懂得;既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司振玄和顾安童的爱情,沈昊松和沈迎禾的故事,都还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发芽,有的,能生出美丽的花朵,有的,却只能抱憾终生。

四年后。

身着米白色风衣的美丽女人一步步的走在这英伦街头,充满东方风情的美丽令不少外国男人都朝着她挥手示意,顾安童知道这都是属于他们的示好方式,她并没有觉着厌恶,反而很自在的颔首微笑。

推开其中一栋独门小院的门,客厅里有个小女孩正抱着娃娃在玩,回头看见顾安童,马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妈妈——”

顾安童低身就将萱萱抱起,在她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下,“萱萱最近乖吗?”

“乖的。”顾萱萱漂亮的大眼睛水光潋滟,她双手环抱着顾安童的脖子,“舅舅在做饭,舅舅在做萱萱最喜欢吃的芙蓉鲜贝。”

“嗯。你都不想妈妈,一来就说舅舅。”顾安童抱着女儿往厨房门口走,刚到门边就看见系着围裙做中饭的顾年光。

“哥。”顾安童绽颜一笑,将萱萱放下,自己走进去接过顾年光手里的工具,“你去陪萱萱玩吧,这里交给我。”

顾年光松了口气,其实每天做饭对他来说都是件煎熬的事情,但碍于他要亲自照顾自己的这个小侄女,也就不得不强迫自己做这事情。

不过顾年光抱着萱萱没走,站在旁边看顾安童做这做那。

“你这次准备待多久。”顾年光问。

“一个礼拜吧。”顾安童笑了笑,“想萱萱了,就把手里的事情放了放。”

萱萱挨着顾安童挺近,凑到她脸颊上亲了亲,“妈妈我也想你。”

顾安童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一刻忽然间滑过一丝伤感,顾年光弯腰让萱萱先到客厅自己去找kitty玩,他则和顾安童聊了起来,“安童,四年了,从你到英国来把萱萱生下已经四年,什么时候把她接回去和你一起生活。萱萱这么小,一直丢在国外,就算有我随身照顾着,也不是办法。”

顾安童双目微沉,她何尝不想把萱萱带在身边,可是当年她对司振玄撒了个弥天大谎,说自己把孩子打掉了,后来去到陆启岩那边,和他达成协议,自己远赴英国,把萱萱生下。

生下萱萱,顾年光的事情也成功解决,顾安童把萱萱带到一岁多,便开始了国内和国外往返的生活。

她既然答应了陆启岩,后来也就一直待在他身边,顾氏集团也如她所愿,没有更换名头,但其实基本上已经是陆启岩在操纵,只是还保留顾氏的面子而已。

四年的时间,不管是顾安童还是顾年光,都在静静的等候,等候属于自己的那份势力成长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个韬光养晦的过程,没有波澜也没有惊喜,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放弃。

制香坊还是在顾安童的名下,她和夏梦的联合开发,已经开发出几款中国古香方的香料,并成功推上市场,最近刚刚做到的成就,便是与一款国际知名香水品牌公司达成合作意向,提供他们的香料。

而顾年光目前已经在一家投行工作,四年的时间他做到了和当年沈昊松差不多的职位,当然,这其中也有沈昊松的帮忙。

顾年光没有断了和沈昊松的联系,顾安童却已经没有和司振玄联系了。

她知道他恨她,所以她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去找他,这四年她一直都挺关注他的动向,毕竟他是萱萱的爸爸。

四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杜唯真这个人从当时的纵火犯,最后变成了国际逃犯,但当年的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没有人找的到杜唯真。

杜云森死了,死在沈昊松当时留给他的屋子里,他的死给沈昊松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以至于那一年的时间,沈昊松被当做疑犯,幸好沈家势力大,这件事没有伤筋动骨,但沈昊松少有一年的时间是没在丰城待的。

这件事,只能怪沈昊松疏忽了,当时任轻盈出事的时候,楚霁轩就已经提醒了他,可是沈昊松因为沈迎禾的事情,险些大意失荆州。

杜云森死的时候,留了一封信,信里有很多关于美国那边杜家的情况介绍,杜家的事情,总算就在那个时候,终于尘埃落定,告一段落。

后来,后来司振玄真的找到了窦樱。

窦樱当年走投无路了,用自杀的方式把司振玄送到了孤儿院,她自己却被救下,并没有死,只是窦樱嫁的那家人不希望她带着过去,所以窦樱便忍痛放弃了司振玄。

可是窦樱过的并不是很好,没几年就和那男人离了婚,自己一个人靠给别人帮佣维持生计。

司振玄把窦樱接回了司家,目前司家的生活状态也非常的微妙,司汉祥、窦樱、魏玉兰同在一个屋檐下,司振玄身为司氏集团目前的董事长,势大压人,魏玉兰在司家现在就像个佣人,真正的主母俨然变成了窦樱。

“妈妈,爸爸出现了!”萱萱忽然间在客厅里喊了出来。

顾安童苦笑了下,把铲子交给顾年光,擦了擦手走出去。

萱萱正趴在壁挂电视旁边,小小的头扬着,葡萄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电视上的两个男人。

财经新闻——陆启岩和司振玄居然同时出现在国内的新闻当中。

两大集团阔别多年的再度合作,本身就是财经界的一个比较大的新闻,所以这件事在国内的报纸上以至于国内的新闻上,都是大书特书。

正文卷 189 前妻的功劳

原本这个合作,顾安童身为顾氏集团的执行总监,也应该到场的,但她选择请假离开,出国看萱萱,虽然过去这么长时间,她也觉着天大的仇恨,也应该烟消云散,可她总觉着自己不知道该和司振玄如何见面,用什么样的方式见面。

同在一个城市,这几年都没有碰见一面,显然也是她刻意为之的结果。

萱萱趴的是陆启岩的方向,在顾萱萱的心里,这个总是会和妈妈一起到英国来看她的男人,就是她的爸爸,当萱萱这样喊的时候,顾安童心里却是一痛,从后面将女儿搂住,指着陆启岩身边的司振玄,柔声说:“乖萱萱,你又认错人了,这个才是你爸爸。”

因为司振玄总是不出现,顾安童每次有机会,就会让萱萱看司振玄的照片,又或者是他的影像资料,然后告诉她,她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她有爸爸,她的爸爸叫司振玄。

“哦!那启岩爸爸什么时候来看萱萱呢。”萱萱直接忽略了司振玄,跳到了对她好的那一个,顾安童有点点恼火,可却不能和自己的女儿较劲。

她总不能说,陆启岩是害得她和司振玄分离这么久的元凶之一,也不可能说,陆启岩是她心里最深处的敌人,哪怕现在她和他的关系看起来很和谐。

这些都不能告诉女儿,顾安童只能暂时忍着。

萱萱顺着顾安童跪在地上的腿往上爬,爬到她怀里,又是一把抱着她的脖子,撒娇说:“妈妈,这次你去哪里能不能带萱萱一起啊。”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大眼睛里都是可怜巴巴的意味,顾安童看着好心软,她何尝不想和自己的女儿天天呆在一起,把她放在国外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或许,只有等到自己真正的解脱的那天,才能把女儿带在身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顾安童轻轻的叹了口气,“萱萱,不是妈妈不带你,妈妈也……也没有办法。”

萱萱转着圆圆的眼睛,反而摸着顾安童的脸安慰她,“妈妈不为难,萱萱就是随便问问的。我去找舅舅玩去——”

萱萱说完以后,从顾安童的身上爬下,蹬蹬蹬地跑向厨房。

听见厨房里传来顾年光和萱萱的笑声,顾安童的目光却已经挪向电视上,正迎着媒体而行的司振玄。

他看起来比四年前更成熟了。

也是,34岁的男人,又是事业的巅峰期,怎么会不志得意满?

他比以前看起来似乎更加冷漠,虽然也和媒体一答一问,可脸上再也没有当初应付式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间鼓起勇气上前去问:“司董事,听闻最近您婚期将近,这是真的吗?”

司振玄先是一愣,而后微微蹙眉,“小道消息?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其实媒体都是非常敏锐的——小道消息里,这位司氏集团现任董事长虽然好似花边新闻很多,从最早的蓉城街头亲吻,到司氏内部的一些明争暗斗,司振玄最后稳坐司氏的董事长位置,而渐渐的,其他人也挖出了一些司氏的秘辛,比如司振玄当时的妻子顾安童,原本应该是司二公子司岳云的妻子,没想到结婚当天闹出乌龙,顾安童被小三挤掉,自己当场嫁给了司振玄。

原本以为顾安童和司振玄会将这场商业联姻走到底,谁能想到顾氏集团会突然间一落千丈,顾安童司振玄转头离婚。

司振玄宣布与蓉城孟玫订婚,没过多久这订婚便不了了之;再之后公司里又出现了一个姓任的女人,据说将会成为司氏集团下一个夫人人选。

这样清冷而又洁身自好的男人,短短一年间,居然绯闻都铺满了整个丰城的名流贵族当中,许多人都还在观望,说司振玄到底最后会牵手谁。

这一猜测,便是四年。

四年之后,却又是迎来顾氏集团与司氏恒远的再度联手,这说明两家已经尽释前嫌?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

“那能请问司董事,你们这一次的联合,是否说明其中有你前妻顾安童的功劳,而您这几年一直未婚,且没有再传绯闻,是不是就想通过这次合作,来表达您其实和前妻顾安童藕断丝连,要再复合?”

顾安童被气笑了,这件事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其实司氏恒远要和顾氏再合作,打的什么算盘她都不清楚,甚至于只觉着司振玄这次合作,恐怕是蓄谋已久的要向她施压。

所以她才会想办法离开国内,到国外来看女儿。

谁知道司振玄还没有回答,陆启岩却含笑回答:“我想诸位都错了,顾安童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怎么还会和司董事有什么瓜葛。”

顾安童愣住,她甚至没有忽略电视机里司振玄那双赫然间冰寒的眸子——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原谅她吗?

可是顾安童忽然间想起刚才陆启岩说的话,她直接抓起手机要给陆启岩打电话,结果想了想还是收了手机。

算了,等回去再和他理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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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启岩合作,司振玄你什么时候这么胡来了?”沈昊松靠在司振玄办公室的桌子边,颀长的身姿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下,如今已经41岁的沈昊松,看起来倒是和司振玄年龄相当,一双眉眼依旧是那么蛊惑人心。

沈昊松这四年的时间同样发生了很多事情,四十岁的关口上,他总算和沈迎禾领了证,只是一直没有办婚礼。

沈迎禾和顾安童一直都还有联系,她的状态挺好的,她说沈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是她嫁给沈昊松的事实,只是不让他们举办婚礼,怕传出去被别人笑话。

沈昊松虽然觉着可能有点委屈沈迎禾,可是她非常高兴,她觉着自己等了那么久,也和沈昊松之间纠缠了那么久,最终能拿到那本大红本本,就已经很幸福了,至于婚礼也好,要不要其他人知道,沈迎禾其实一点也不在意。

沈家把他们的结合当做一件丑闻,几乎和他们要断了联系。

沈昊松后来便一直在丰城待着。

沈迎禾便继续帮顾安童打理那家古董店,俨然有晋升成成功女商人的气质,她在别的城市还给顾安童开了分店,被沈昊松教导过后,这做生意的能耐是节节攀升。

骂完司振玄,沈昊松便很是无奈的取出一根烟来,刚要点上,这一直清冷面瘫脸的司振玄总算是提醒了他一句,“你不是在备孕?”

这个话题让沈昊松的面色一黑,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备孕是他的事情,但沈昊松太清楚有些关键词简直就是司振玄的禁忌,千万不要和他提孩子。

司振玄虽然曾经一直说自己不喜欢孩子,甚至于一开始并不希望顾安童怀上孩子,可是当后来他知道顾安童有了他们的宝宝,司振玄便已经自动进入了父亲的角色。

“咳。”沈昊松将烟给收了起来,故意戏谑的转换话题,“行了,别和我较劲行不行?我又没招你惹你。”

司振玄低头翻着手中的文件夹,忽然间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眼底一片冷然,他随手将文件夹扔回桌上,起身拿起车钥匙,淡淡的对沈昊松说:“我回家一趟。”

沈昊松挑眉,“那行,正好我也要……”

“自己走。”司振玄扔下三个字,便离开了办公室。

沈昊松眉眼微动,很是无奈的勾唇一笑,这个司振玄,自从和顾安童分手以后,变得越来越生人勿近,连他这认识了数十年的损友,都快被他时刻冷冰冰的状态给不小心误伤到。

司振玄开着车一路上了山,半山腰上繁花朵朵,正是一年春,和风之中送来淡淡的暖意。

他把蒙蒙又带回了这个家。

顾安童和他彻底分开以后,他一时间也不想回那个小复式,便搬回了司家。

搬回司家自然原因比较多——两年前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窦樱,同时将窦樱送回了司家老宅。

回老宅是窦樱的希望,因为窦樱觉着自己这半生过的太苦,全部是因为魏玉兰这个女人。

窦樱现在有自己的儿子撑腰,又有司汉祥的愧疚垫背,她现在在司家才是真正的当家,也正是窦樱,让司振玄搬回来住,别再在外头有一顿没一顿的。

能陪着自己的母亲,司振玄当然愿意,而且开始他其实挺担心窦樱会在司家受委屈,不过还好,窦樱经历了半生磨难,性格早就已经变得坚韧而又温润,有如一根蒲草,很难被掰断。

“大少您回来了。”佣人一路喊着,司振玄点点头,进门便看见三个老人家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刚才收到短信便立刻赶了回来,回到司家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难以共存的这种现象。

而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司振玄的母亲窦樱正端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抱着蒙蒙,满脸的疏淡,并没有把眼前魏玉兰的哭诉放在眼里。

“窦姐,我知道当年是我做错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振玄也继承了司氏,你也什么都有了,你就放过我吧,好不好?”

窦樱片刻后才皱着眉头说:“放过你什么?我每天都吃斋念佛的,哪里有时间管你们夫妻两个。你们愿意搬出去,那就搬出去吧。”

正文卷 190 还没找到合适的

司汉祥和魏玉兰对视了一眼,再搬出去那就无异于被扫地出门,司岳云和周容容那两个人虽然正做着生意,可手头也并没有多宽裕,司汉祥和魏玉兰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去过那种日子。

司汉祥正好看见司振玄出现,赶紧起身去拉他,“振玄,你劝劝你妈,有些事情就别再计较了。玉兰身体不好,真的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司振玄静静的看了眼魏玉兰,魏玉兰脸色有些灰暗的扭过头,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坐到窦樱身边,低声说:“差不多就可以了。”

窦樱蹙眉,怎么可能可以,她最心疼的就是任轻盈那个小姑娘,居然当年是因为帮司振玄找自己而陷入囹圄,后来还一命呜呼,没能和自己的儿子长相厮守,想到魏玉兰的手里有这条人命,她就不想让这女人过的太过清闲。

魏玉兰既然要在她眼皮底下讨生活,那就要弥补她多年来的心结,弥补任轻盈的死。

司汉祥动了动唇,叹了口气,“今天岳云和容容要过来,你们能不能稍微给我们一点面子……”

话刚落音,外面就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喊声,“爷爷奶奶,我来啦!”

司岳云拖着周容容的手,两个人闲庭漫步的出现在门口,而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迅速的跑到沙发边,直接扑到魏玉兰的怀里。

“哎哟我的好孙子。”魏玉兰本来心中还有郁结,看见孙子的时候顿时间神清气爽起来,直接抱起来朝着旁边走去,“奶奶幸好还有你这个贴心小宝贝,要不然奶奶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窦樱一直都冷眼看着这一幕——司岳云周容容礼貌的喊了他们一声,便到了大堂的另一边坐下,和司汉祥魏玉兰开始享受这天伦之乐。

那边的热闹和这边的冷情立成对比。

窦樱忽然间拉着司振玄的手,认真的看向儿子的眼睛,“振玄,你已经老大不小的人了,赶紧找个女孩子娶了,给妈妈生个孙子啊好不好。”

只要司岳云周容容带着儿子出现,窦樱就会旧事重提,司振玄虽然很无奈,却也只能淡淡的回答,“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我儿子要找,丰城多少姑娘会上赶着嫁你?”窦樱毫不气馁,“你就算是二婚又怎么样,二婚的男人现在吃香着呢。”

司振玄抿着唇不说话,也不回应,这让窦樱很是苦恼。

虽然找回儿子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可司振玄的性格,却令窦樱只觉着苦手,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儿子交流——三十年,司振玄长成三十年,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样的司振玄,又怎么是她能驾驭的了的?

但窦樱依旧循循善诱,利用司振玄对她的尊重,“妈妈的意思,是找个相亲的酒会去参加参加,说不定就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呢?”

司振玄皱眉,淡淡的回应说:“再说。”

窦樱略有些无奈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她的儿子真的非常优秀,出众的外表,独特的气质,雷厉风行的做派,可偏偏在两件事上让窦樱很不满意,一个就是捉摸不透的思维,另外一个则是他的感情世界,居然到现在都一直空白。

34岁的男人了,还没有个家室,这放在丰城的名流圈子里,都是个非常难得的事情。

如果不是窦樱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还以为他依旧在外面花天酒地呢。

不过想起司振玄前几天突然间和顾氏集团的合作,让窦樱有点模糊的感觉,她抓住司振玄的手,低声问:“振玄,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顾安童吧?”

窦樱对顾安童并不是特别了解,回来之后也听其他人言谈中聊过这个女人,说她是大家闺秀的气质,长得漂亮人又善良,性格还好,就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和司振玄之间闹的有点不可开交,把孩子打掉以后,现在就回顾氏集团里去做执行总监了。

在窦樱的印象里,这个顾安童和儿子已经很久没有来往,而且那天电视上,陆启岩坦承顾安童是他的未婚妻,显然她和儿子已经不可能了。

多大的仇,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窦樱就因为这点,对顾安童也说不上喜欢。

但窦樱始终觉着,假如儿子真的喜欢,那她也可以忍忍,只是问题刚问出来,司振玄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没有。”

两个字落音,又是一阵沉默,或许是考虑到自己这样有点伤了妈妈的心,司振玄才温声说:“要不你安排。我听你的。”

窦樱的脸瞬间展开笑颜,“好好,那妈妈就放心了。”

“嗯。”

司振玄顺势扬头,那边司岳云和周容容的儿子小冬瓜忽然间转头,二人四目相对之后,小冬瓜忽然间咧嘴笑了出来,“叔叔!”

小冬瓜朝着司振玄跑了过来,这小家伙长得很像周容容,圆头圆脑的,和司振玄感情还算不错。

周容容比顾安童早怀孕一些时日,所以小冬瓜比萱萱也大了几个月。

如果说司振玄对那边的那一家子还是很冷漠,对这个小东西,他一直都很喜欢。

小冬瓜滚进司振玄的怀里,憨态可掬的样子哪怕是窦樱都有点动容。

“叔叔叔叔,礼物呢?”小冬瓜扒着司振玄的手开始找,在他的印象里,只要司振玄出现,就意味着有小礼物。

周容容有点脸红,站起来一路小跑过来,“冬冬,别这样。”

周容容的目光与司振玄的眸子相触,那一刻司振玄忽然间愣了下。

他倒是没有忘记当初他和沈昊松找周容容的原因,沈昊松说周容容像顾安童,现在他再看,四年没有见的顾安童,恍惚就在眼前。

那一刻他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一些,“没关系,让他在这里玩一会。”

“哦好……”周容容看司振玄把自己的金笔取出来给小冬瓜当做礼物,又有点脸热,很不好意思的蹭了回去。

司岳云虽然被剥夺了司氏继承人的位置,手头也的确不如以前宽裕,后来周容容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他们住的那套房子给卖掉,租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房子住下,然后用之前那套房子的钱做底金,开始做点生意。

两年下来,周容容和司岳云总算是攒下了一点基础,现在司振玄再看司岳云,他也比以前沉稳多了,少了很多当年纨绔子弟的做派。

司振玄抱起小冬瓜,温声问了他一些问题。

小冬瓜都回答的有条有理。

司振玄目露柔光的看着这孩子,如果他和顾安童的孩子长大,也有这个年岁了。

窦樱轻咳了声,似乎对司振玄总是抱着司岳云的儿子有些不满,只可惜司振玄如果是听话的主,那就不是司振玄了,他起身抱着小冬瓜走到司岳云身边。

他的出现让司汉祥和魏玉兰都瞬间僵硬起来,面面相觑的一句话不再多说。

周容容起身将小冬瓜抱到怀里,讷讷的想将金笔交还给司振玄。

司振玄挡了回去,沉声说:“送给孩子的。”

周容容让小冬瓜和叔叔说谢谢,小冬瓜奶声奶气的说了,换来司振玄一丝温柔的笑意。

周容容忽然间看的有些发呆,她如果没有记错,似乎每次只要有小冬瓜在的时候,这个冷面冷心的叔叔都会变得格外温和,难怪别人都有些惧怕司振玄,可小冬瓜一点都不怕,还非常喜欢他。

“岳云,有空聊几句么?”司振玄忽然间看向司岳云,问。

司岳云点点头,跟在司振玄身后出了客厅。

时光荏苒,有时候淬炼的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内心,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司岳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轻浮而又浮躁的男人,甚至于走路,都多了几分自己大哥的影子,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选对妻子,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司振玄一点也不后悔把周容容送到司岳云身边的举动,至少周容容真的做到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你们现在生意怎么样了。”司振玄从怀里取出烟来递给司岳云。

“还可以。”司岳云笑了笑,“至少能养活我们,冬冬也不愁吃穿。”

远处的大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那一刻山清水远,天高地广。

“怪我么?”司振玄忽然见问:“怪我把局面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么?”

沉默了良久,司岳云才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才将烟给送到后方的垃圾桶里,“以前我干了很多操蛋的事情,现在连一根烟都不抽了,因为我儿子不喜欢闻这个味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老实话,我怨过,但过了这么些年,我觉着如果没有这种事情发生,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成长。我还是以前那个总是糊里糊涂过日子,以为手头有钱就是世界的那个司岳云。”

“你会这样想,是容容告诉你的吧?”

“嗯。”司岳云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容容真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容容这么豁达而又善良的女孩子。大哥。”

这声大哥叫的司振玄愣了下,这几年司岳云即便来,和他也是点头示意,但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这还是司振玄第一次叫司岳云谈话,而司岳云也是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喊他大哥。

正文卷 191 好久不见

“大哥,家里的事情,其实我也清楚,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子。”司岳云和周容容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变得和她差不多豁达,“但是爸妈的年纪都大了,窦姨也回来了,我的想法是,别再让他们三个人这样折磨彼此。”

司岳云侧头看着自己的大哥,以前小时候他总是有些仰望着他,虽然沉默却行事总是十分靠谱,似乎没有他办不到的,也正是这个大哥,一手毁掉了整个司家的基业,让司汉祥他们三个人形同虚设,可后来周容容很坦然的问他,没有司振玄的话,司氏会像现在这样吗?

司岳云反复思量,他觉着周容容说的对,所以原本心中的怨恨,也就越发的轻淡。

“我知道。”司振玄将手中的烟按灭,“但老一辈人的事情我们不需要掺合太多,自己心里的心结消失了,才会让下半生好过。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回司氏上班。”

司岳云一愣,旋即摇头,“不用了,我和容容现在的生意也不错。”

“这样,找时间让容容来一趟,带上你们最近做的项目,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挂到司氏。”司振玄眼底滑过一丝温情,“我们毕竟还是兄弟,以前的你我不想管,但现在的你,我想扶一把。我希望冬冬会有好的发展。”

司振玄都说到这份上,司岳云再拒绝便显得很没劲,他点点头说好。

司振玄这才要转身回去。

忽然间司岳云喊住司振玄,“对了大哥。”

司振玄转头,司岳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给容容补办一场婚礼,你看行不行。”

“行。当然行。”司振玄错愕,但很快便笑了笑,“需要我资助或者帮忙都可以。”

司岳云这会才松了口气,“资助不用了,我有点私房钱。我想给她挑个钻戒,其实这几年一直都满委屈容容的,但我是真不想再办婚礼,我有阴影。”

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同一天嫁给兄弟二人的顾安童。

司振玄缓缓开口,“要不就办简单一点,请一些亲朋好友,摆几桌。我看容容也不会太介意。”

“我介意啊。”或者是终于云开见日,司岳云和司振玄的话又多了起来,“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喜欢她,可惜我没用,给不了她那么好的。”

“要不我帮你们照看一段时间冬冬。”司振玄想了想,说:“你们去旅行结婚,给彼此留点有纪念意义的婚礼。”

司岳云的眼睛陡然间亮了,旅行结婚真的很不错,既不用请一堆人来吃吃喝喝,又非常浪漫,他略有些不解的拍了拍司振玄的肩膀,“大哥不错啊,以前觉着你是个闷葫芦,也没什么浪漫细胞的。居然还有这样的套路。”

司振玄想,四年前他有想和顾安童求婚的时候,就决定用这样的方式复婚,因为他是二婚,顾安童是三婚,在丰城再办婚礼,恐怕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司振玄不愿意,也不想这样,和沈昊松聊过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只是最后这想法也没成行,反倒便宜了司岳云。

“冬冬我让爸妈帮忙看一段时间好了。”司岳云笑,“谢谢大哥。”

“不谢,有事情随时给我电话。”司振玄忽然间朝着前方的大树走去,司岳云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总觉着这个大哥,看起来格外的孤单,连带着身前的青山绿水,都变得萧索起来。

顾萱萱今年4岁,属兔,妈妈说她长得就和小兔子一样可爱,她还有个最喜欢的毛绒玩具叫kitty,其实就是只小兔崽。

此时此刻,顾萱萱正趴在妈妈的房间里,看她和爸爸的合影,圆圆的有如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牢牢的盯在爸爸的脸上:这个爸爸有点吓人呢,为什么看起来好凶好凶。可是妈妈说,这个才是顾萱萱的爸爸,还不许她喊别人爸爸。

顾萱萱歪着头想,为什么妈妈总不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爸爸却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呢。

顾萱萱好可怜哦……顾萱萱想爸爸呢。

忽然间门被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进来,顾萱萱回头,忽然间大声笑了起来,“小叔叔!抱抱!抱抱!”

被顾萱萱一把抱住小腿的少年晃了晃,才低身将顾萱萱给抱起,这少年长得一副慈悲相,肤色白皙,双唇红润,眉宇之间还嵌着一颗淡红朱砂,单仅仅是个少年便已经长出了天人的长相瑚。

顾萱萱还不会品鉴美人的趴在他的肩头流口水,“哦不对,妈妈让我喊你小师叔。”

小师叔周予钧,是顾安童在英国的同门师弟。

说是师弟,实际上两个人也没有一起学习过,只是曾经幼年时候都拜过同一个师傅,那位国学大师柳拂风。

顾安童学的是茶道,借此来养心养性;至于周予钧,学的是另外一门高深的学问,风水。

风水在国内以及港台地区都非常的流行,近几年也漂洋过海到了国外。很多楼盘门市开业,都要请风水大师过目查看,周予钧年纪轻轻,在香港也博得了一点小名声铄。

周予钧将顾萱萱抱在怀里,低头看了眼床上的照片,“萱萱在看什么?”

“看爸爸!”顾萱萱一手抱着kitty,一手环在周予钧的脖子上,“小师叔,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啊。”

“我不知道。”周予钧是真不知道。

他来英国留学学习建筑理论,现在的风水同样也要和一些科学结合,他没想到顾安童也在英国有家,后来就搭伙住在顾家,没事蹭蹭饭,看看萱萱。

但是对于顾安童的感情经历,她又为什么要把这么可爱的女儿藏在国外,周予钧是真的不清楚。

顾萱萱掰着指头给周予钧算,“妈妈说,下次来就是一个月以后了。一个月有30天,今天刚过去一天……”

说完顾萱萱的小嘴就嘟了起来,大眼睛里开始涌出泪花,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小师叔,我想妈妈……”

周予钧愣了下。

顾萱萱又抱住周予钧的脖子,小声的哀求着,“小师叔你那么有钱,你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周予钧想了想,倒也没有犹豫很久,重重的点了下头,“好。”

周予钧要带萱萱出门,好在他现在十八岁成年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的小嫩草,不至于不能出行。

顾年光出去工作的时候,顾萱萱就这样被周予钧给顺走了,临了,顾年光在家里看见一张字条,上面狗爬一样写着几个字:我去找baba啦~。

顾安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简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拼命打周予钧的电话,却又联系不上这个家伙,因为周予钧在国外和国内的手机根本不是一个。

顾安童早就从手机里把司振玄的手机号删掉了,他之前的手机号她其实一直都记在脑子里,后来有一天她真的太想他,半夜睡不着就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是空号,从那天起,顾安童就知道,司振玄是要彻底的和自己断了。

司振玄曾经和她说过,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断了彼此联系的平台。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关掉手机,不让她找不到。

那天晚上顾安童蹲在院子里,拿着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二天才从沈迎禾那里得知,司振玄换了手机号,却独独没有通知她。

后来,顾安童因为要去国外,索性也就换了自己的手机号。

她暂时是联系不上司振玄的,原本打算给沈迎禾打电话,可又觉着既然周予钧帮着萱萱找爸爸,估计也就是往司振玄那里去。犹豫了很久,顾安童果断起身,和秘书说了声自己要出去一趟,今天就不回公司了。

她开着车到司氏集团下面,高约30层的大楼全部都是司氏集团的员工,这是司氏集团新的辉煌,她知道如果周予钧要带萱萱来找司振玄,估计还是会先到公司,所以她只能守在这里。

结果守到晚上10点,也没有看见司振玄的车出来,更没有看见周予钧和萱萱的出现。

顾安童感觉到手心有点汗湿。

周予钧才十八岁,萱萱也才四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真的会崩溃。

她宁肯萱萱已经找到司振玄,至少说明萱萱是安全的。

顾安童刚要发动车子,忽然间从楼里跑出个小男孩,和萱萱差不多年岁,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

小男孩跑在前头,后来又往回跑,直接牵住司振玄的手,将他拉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而来的感觉,司振玄的目光直接看向顾安童的那辆车。

司振玄牵着小冬瓜的手走到了这辆车旁,从正面他已经看见了顾安童那张有点苍白也有点紧张甚至于不知所措的脸。

顾安童一抬头,正好撞到司振玄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只刹那,她就慌了。

她硬着头皮推开车门下车,舌尖似有一股淡淡的气在上面缠绕,以至于良久她也只是艰涩的说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司振玄“嗯”了声,声音也冷然而又凌冽,仿佛初春忽然间降下的冬雪,“有事?”

看见他这样问,顾安童就知道女儿还没来,她急的眼泪险些都要落下,可是她却不能和司振玄说这件事,只好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正好路过,正好……”

正文卷 192 带我找爸爸好吗?

司振玄淡淡的“哦”了声,话锋却是一转,“你不是从来都要躲着我,今天为什么凑巧?”

顾安童被这句话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冬瓜有点奇怪的扯了扯司振玄的裤脚,然后再用眼神询问着他。

司振玄低身将冬冬抱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很多,“冬冬,这是爸爸以前的一个朋友。”

小冬瓜有点蒙,怎么叔叔变成了爸爸?

但是小冬瓜实在聪明,聪明到一点就透,那一刻他很配合的歪着头问了句,“爸爸,这阿姨好漂亮。”

顾安童被那个“爸爸”打击的有点回不过神,好半天她才挤出几个字来,“你……你有孩子了……不是前几天还在电视上说……说还没成家么?”

司振玄扫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不愿意生,自然有人愿意生。没什么事,那走了。”

顾安童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司振玄毫不留恋的转身,她张了张口,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司振玄走了也好,她决定先守在这里等女儿,如果再过两天这两个人没出现,恐怕她就只能报警了。

小冬瓜特别乖巧的趴在司振玄的肩头,正好能回头看见顾安童,他小声的说:“叔叔,那个阿姨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司振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冬冬很聪明。”

“为什么叔叔要让冬冬喊爸爸啊?”小冬瓜满脸的疑问。

司振玄温声回答,“谢谢冬冬帮叔叔这个忙。以后需要的话,可能还需要冬冬帮忙,好不好。”

“好啊!”小冬瓜昂首挺胸,表示只要大叔叔需要,他一定随叫随到。

司振玄带着小冬瓜回家,司家的老宅在山上,开车的话需要绕山路,因为司岳云和周容容最近旅行结婚,所以小冬瓜就送到老宅子这边,小冬瓜和司振玄关系一向好,今天他吵吵着要和司振玄一起上班,才出现了晚上拉着手出来的这幕。

只是司振玄的情绪似乎一直都有些低落。

眼底不断的浮现顾安童的容貌,和四年前相比,她似乎变得更雍容了一些,年近30的她,比那个时候更多了成熟美艳,但这种变化,却令司振玄更加恼火,因为这四年,顾安童一直都不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在别人身边。

司振玄零零散散的也知道些顾安童的情况,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在国外度过,最近一年才回到国内,在顾氏集团上班。

那么长的时间在国外做些什么,司振玄不知道,但是她和夏梦联手推出的香料达到了一定的成绩。

或者,是在忙事业上的事情。

司振玄听说陆启岩基本上已经在顾氏集团中执掌大权,顾安童后来又回到顾氏,恐怕和陆启岩有关。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要做陆启岩的未婚妻。

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司振玄心头的火又默默燃起,连车子前方的路都没有看清楚。

周予钧是抱着萱萱往山上走的,他知道唐突的抱着萱萱去司氏集团,估计也不可能见到司振玄董事长,就算守在那里,谁知道人家会从哪里出来,去司氏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周予钧很聪明,他只是和自己家的长辈打听了下,就知道司家老宅的路怎么走。

一向信仰天人合一的周予钧,虽然天色有些晚,他还是信马由缰的抱着萱萱往山上走。

萱萱都已经困了,趴在他的肩头睡着觉。

忽然间,身后一辆车嘎然而止,周予钧双眉微蹙,及时后撤几步,靠在山壁上,一双温润的眉眼静静的凝视着那辆车。

司振玄推开车门下车,“你没事吧?”

眼前的少年和女童,就像是方外人士,突兀的出现在山路上,而当那少年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少年猛地一愣,“司振玄?”

司振玄没想到他居然认识自己,“你是?”

周予钧刚要将萱萱给他,忽然间瞥见坐在副驾驶上正探头看他们的小冬瓜,眉眼同样有些像司振玄,这样的意外令周予钧微微蹙起眉,选择先观察观察再说。

周予钧自报家门,“司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周吾正的孙子。本来是想出来踏青的,结果天色晚了又找不到路,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我想,您应该和我爷爷认识的。”

司振玄本想说直接送他们下山,回头看了眼已经趴在副驾驶上有点犯困的小冬瓜,他索性开口,“周老爷子我当然熟悉,周少爷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暂时在我家住一晚上,等明天我再给你们送过去。”

“好。”周予钧笑了。

这笑容令司振玄愣了下,他着实没想到,周吾正的孙子居然是这样的风姿,有些出尘却又有些不凡。

上车以后,周予钧一直都抱着萱萱,身姿挺拔,有如松竹一般,司振玄随口问:“这小丫头几岁了?”

“四岁。”或许是触动心神,周予钧眼中滑过一丝怜悯,他轻声说:“妈妈总不在身边,爸爸也一直不出现,小可怜虫一个。”

司振玄心头滑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从后视镜里下意识的多看了眼周予钧抱得女童——她就像是个洋娃娃一样窝在周予钧的怀里,粉雕玉琢很是可爱,粉嘟嘟的小嘴噘着,不时的似是嘟囔着听不懂的呓语。

司振玄的心都在瞬间软了。

车子停在老宅外,司振玄下车把小冬瓜抱起,才对周予钧说:“周少爷,到了。”

下车的微寒令萱萱动了动,她揉着眼睛慢慢的睁开,忽然间司振玄的身影没入了她的眼帘,萱萱瞬间愣住。

萱萱又揉了揉眼睛,忽然间激动兴奋的朝着司振玄伸出了双手,“爸、爸爸……爸爸!”

司振玄愣了下。

萱萱这才又看清楚司振玄怀里还抱着小冬瓜,顿时间小嘴一扁,哭开了,“爸爸为什么不抱萱萱,爸爸……萱萱要爸爸……豌”

顾萱萱对司振玄的印象其实很深,陆启岩经常来看她,也老哄她喊启岩爸爸,顾萱萱有时候就会失口在顾安童的面前喊错,顾安童不但会罚她,还会把她拉到司振玄的照片前,一遍遍的告诉她,这个才是她的爸爸穹。

顾萱萱对司振玄的这张脸,其实印象很深。

只是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这么立体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顾萱萱哭闹起来,那可是天下第一等好手,哪怕是周予钧都有点抱不稳,小姑娘这时候还是有点圆滚滚的,挣扎起来周予钧一个头两个大,他满脸求救的看向司振玄。

司振玄略有点尴尬,但他还是把小冬瓜放下,温声说:“冬冬,进屋里去找爷爷奶奶玩去。”

小冬瓜有点不满这个小姑娘撒泼耍赖的表现,谁是她爸爸呀,要不要这样乱认哼。

但小冬瓜很听大伯的话,司振玄说完以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屋子里跑去。

司汉祥和魏玉兰都等了一天了,这会看见孙子喜出望外,在门口接过小冬瓜,便抱到里屋去玩去了。

老宅子一直都是这种诡异的现状,因为司振玄的提点,窦樱基本上对魏玉兰处于无视的状态,反倒是司汉祥看见窦樱,总会不知道如何面对。

司振玄走到周予钧面前,看着在他怀里哭闹不停的萱萱,“这孩子……”

“她是我的小侄女。”周予钧不着痕迹的介绍着,“刚才也说了,她一直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可能是觉着你爸爸和她爸爸长得比较像?司先生介意不介意陪陪这孩子,她挺可怜的。”

最后五个字,周予钧是极其低声说的,但司振玄听了个完全,眼底滑过一丝怜悯,他伸手将萱萱给抱了过来。

萱萱刚一被抱起,黑眸中的眼泪立刻便收了起来,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司振玄看了好久,粉嘟嘟的脸蛋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爸爸!爸爸!”

小姑娘的爸爸叫的极其顺畅,司振玄心里却有些怪异。

他不是对所有的小孩子都那么善意,小冬瓜是司岳云和周容容的儿子,并且还是他的侄子,他喜欢小冬瓜是非常正常的,其实司振玄并没有特别习惯和小孩子接触,可当萱萱抱着他的脖子喊爸爸的时候,司振玄意外的心又柔了。

司振玄侧头看了眼萱萱,小姑娘刚才大哭完好像有点累,眼皮耷拉着,但又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放,小丫头和小冬瓜这样的小男孩又不一样,她身上似乎有种还没有消散的奶味,整个小东西都柔柔软软的,司振玄连抱着都小心翼翼的。

萱萱用脸颊蹭着司振玄的脸颊,“爸爸,萱萱困了……”

萱萱?

司振玄略有点意外的看向周予钧,周予钧笑了笑,“培养的培,看来我这小侄女和你很有缘分啊司先生。她还没有这么喜欢过谁。”

司振玄抱着萱萱,领着周予钧往老宅里走,低头和萱萱说了句,“马上就可以去床上睡了,叔叔带你去。”

萱萱眨巴着眼睛,声音开始颤巍巍的,“爸爸……你是爸爸……”

司振玄发现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说自己是“叔叔”,恐怕小丫头会立刻哭崩溃给他看,无奈之下,司振玄浮了浮唇,“好,爸爸。”

“爸爸!”萱萱好开心,在司振玄的面颊上用力的亲了亲,然后才乖巧的趴在他的肩头,“小师叔,我找到爸爸啦,萱萱好开心。”

正文卷 193 黏人的孩子

周予钧的唇角同样是微微上扬的,这个画面对于他来说,即是意外,却又有些好笑。

他并不打算这个时候揭露萱萱的身份,他突然间有种站在旁边看好戏的想法。

周予钧点点头,声音也很温柔,“恭喜萱萱了。”

司振玄和周予钧进了大堂,窦樱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画面,“振玄,怎么回事?”

司振玄怕萱萱听见,压低了声音说:“这是周吾正周先生的孙子,带侄女到山间踏青,结果迷路了,我邀请他们到我们家住一晚上再回去。”

“哦。那还好。”窦樱对周予钧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让他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千万不要客气,而后她将目光落在紧紧抱着司振玄脖子,好像他就是自己私有物的萱萱脸上,“这小姑娘……”

萱萱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窦樱,然后她软绵绵的喊了句,“奶奶好。”

窦樱笑了。

“小丫头教养真好。”窦樱理所当然的以为萱萱是周家的后代,“周家不愧是丰城的名门望族。对了,振玄,我怎么觉着这小丫头和你有点像。”

司振玄目露柔光的摸了摸萱萱软软黑黑的头发,“有点缘分吧。我先带周少爷去客房,妈你晚上早点休息。”

“好。”

司振玄带周予钧去了二楼的客房,司家的老宅很大,光客房就有十几间,进了客房以后,司振玄让周予钧有什么事情就找管家就好。

结果司振玄刚放下已经有些倦意的萱萱,萱萱立刻醒了过来,大眼睛继续渴求的看着司振玄,“爸爸……爸爸不和萱萱一起睡吗?”

周予钧先是一愣,旋即展颜笑了出来,“司先生,看来还得麻烦你了。我没想到小侄女会那么喜欢你。”

司振玄其实很犹豫。

他毕竟不是这小姑娘的父亲,就怕给这个孩子带来特别深刻的印象,周予钧要带走她都难。

再说了,他虽然很愿意去帮助她,可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一刻,司振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萱萱的嘴巴扁了扁,大眼睛里开始晕满了泪水,只要轻轻一眨就会吧嗒落下来,“爸爸……爸爸不要萱萱吗?”

司振玄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非常无奈的将萱萱抱了起来,转身和周予钧说:“晚上,就今天晚上吧。想不到这丫头居然不怕我。”

司振玄天生就比较严肃,害怕他的孩子也不在少数,还真是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孩子。

周予钧含笑,“有缘。”

司振玄发觉这周家少爷,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居然能这么稳重,也是颇为不易的事情,他点点头以后,转身带着萱萱出去。

萱萱趴在司振玄肩头,甜甜的问:“爸爸,我能把妈妈叫过来吗?”

还没等司振玄回答,萱萱自言自语的说:“这样爸爸妈妈就都能在我身边啦。萱萱好开心。”

司振玄心说那样就太尴尬了,怎么能再把这丫头的妈妈叫过来,他摸了摸萱萱的脑袋,“明天再说好不好?”

萱萱望着司振玄的眼睛,爸爸的眼睛真好看,和妈妈的漂亮完全不一样,萱萱用力的点头,“好!”

回了房间以后,司振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小丫头,他连朋友都可以称作稀少,何况是单独相处这种事情。

本来想叫小冬瓜过来,可是魏玉兰却说小冬瓜已经睡了。

于是司振玄让萱萱先和蒙蒙玩一会。

蒙蒙很乖,被萱萱抱着,动也不动,而且还会用头顶着萱萱的小脚丫子,喵呜喵呜的撒娇。

司振玄站在那里看了片刻,忽然间回头看去,好像顾安童就站在那里,对着屋子里的人喊:“蒙蒙,妈妈回来啦。”

司振玄皱了皱眉,难道说今天见了一次这女人,他就有点不像自己了,他径直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想把一些邮件处理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边忽然间探进一个小小的身影,萱萱抱着kitty,小脸扬着,声音怯生生的,“爸爸,能不能帮萱萱洗澡,萱萱想睡觉了。”

司振玄瞥了电脑片刻,起身过去蹲下来和萱萱说:“萱萱,这件事爸爸来做不合适。”

“为什么呀。”萱萱奶声奶气的问:“妈妈说,帮萱萱洗澡,舅舅不可以,小叔叔不可以,但是爸爸可以。”

司振玄叹,我不是你的爸爸啊……

但他却和萱萱讲道理,“爸爸也不可以。萱萱听不听爸爸的话。”

萱萱点头,“听爸爸的话呀,爸爸说什么萱萱都听。”

“爸爸让陈妈过来帮你洗澡,洗完澡以后……”

“洗完澡以后爸爸和萱萱一起睡觉觉好不好啊。”萱萱牵着司振玄的手,小手紧紧的攥着,“舅舅每天晚上都会给萱萱讲故事的。萱萱想听故事。”

司振玄叹了口气,“好。”

他打电话喊来陈妈,让她先帮萱萱洗澡,换一身小冬瓜的干净衣服。

司振玄自己则去客房的浴室冲澡,既然答应了给这个小丫头讲故事,他还是会做到的。

刚刚站在花洒下,他的脑中又浮现了顾安童在车子里那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今天找他,有事么?

很快他便摒弃了这些凌乱的念头,这个女人既然当年那么绝情,他又何必总是念着,他们之间,已经没可能了。

回到房间以后,萱萱已经抱着kitty很乖巧的等着了。

司振玄过去,但他还是拉开了一点距离,靠在床边,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萱萱露出一脸希冀的神情,“都可以,爸爸说什么,萱萱都喜欢听。”

司振玄其实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童话的概念,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来,搜了几个童话故事讲给萱萱听,萱萱听着听着就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那么娇小那么绵软。司振玄念到第五个故事的时候,才发现萱萱已经闭上眼睛,他刚要离开,萱萱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轻声说:“小兔子……小兔子在找爸爸……是不是这一次终于……终于找到爸爸了……爸爸再也不会离开小兔子了……”

司振玄想起这孩子的遭遇,眼底滑过一丝同情,他甚至觉着,如果他和顾安童的孩子没有被打掉,是个这样娇软的女娃娃,他一定会当成小公主养在家里。

司振玄难得温情的俯下身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萱萱睡熟了以后,才缓缓起身。

晚安,小兔子。

第二天早晨很早,司振玄便已经从书房的床上挪到房间里,毕竟他不是萱萱的亲生父亲,哪怕孩子才四岁,也毕竟是个小女孩。

他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萱萱半个小时以后才用手背揉着眼睛睁开眼,她用力的打了个呵欠,刚看见司振玄在旁边,立刻来了精神,直接扑了上去,“爸爸!”

司振玄被抱了个措手不及,赶紧伸手兜住萱萱小小的身体。

萱萱挂在司振玄的脖子上,眼尖忽然间看见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兴奋的喊了出来,“妈妈,爸爸妈妈的照片!”

司振玄回头,才发觉萱萱说的是他床头柜上摆放的那张合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收起来,也一直任它那样放着。

萱萱突然间那么兴奋,还冲着照片喊妈妈,令司振玄眼底一沉,他伸手将照片取过,放在萱萱的面前,低声问:“妈妈?”

“对啊妈妈,妈妈。”萱萱小手拍着相框表面,然后指着身着红衣的顾安童说:“这个是妈妈。”

小手再挪到司振玄的脸上,“妈妈说,这个是爸爸。”

小萱萱再扬起脸来,脸蛋皱成一团,“萱萱的爸爸,爸爸是你吗?”

司振玄几乎是在瞬间便愣住,等他回过神来,两手抓紧萱萱小小的肩膀,“萱萱,你说你今年4岁,你属兔子。”

“我是小兔子。”萱萱先是笑,可是马上便苦了脸,“爸爸,痛痛。”

司振玄赶紧松了手,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甚至于消化了好半天才问:“妈妈叫什么?萱萱知道么。”

“妈妈叫顾安童——”

萱萱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只是这柔软的声音却仿佛利刃一般劈开了司振玄的大脑。

顾安童。顾安童。顾安童?!

那萱萱……萱萱四岁,她还属兔,她说他是她爸爸。

司振玄终于抑制不住身体内深藏着的激动,将萱萱抱在怀里,紧紧搂着,直接冲到了周予钧所在的客房。

周予钧早起,不但早起还喜欢盘腿坐在床上静思,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这么谨言慎行,同样少见,他看见被外人传说一向稳重而又冷静过头的司振玄,忽然间抱着萱萱冲到了他的面前,就像个嫩头小年轻。

周予钧微微一笑,“司先生,早啊。”

司振玄抱着萱萱蹲下,问:“周少爷,萱萱的妈妈是顾安童?”

“爸爸,为什么还要再问小师叔啊……”萱萱有点不解,红红的小嘴儿嘟着,显然是有点不高兴。

司振玄和她解释,“爸爸要确认一下,爸爸毕竟第一次见萱萱是不是?”

这个时候说话的司振玄,已经分外温柔,那两个字“爸爸”说的格外顺嘴,萱萱突然间笑了,眉眼弯弯,突然间司振玄就觉着,这孩子分明就是他和顾安童的结合体,为什么之前他没有注意到。

周予钧没有反驳,还是微微笑着,“司先生觉着呢?”

“她的名字。”司振玄索性直接问了。

“顾萱萱。”周予钧直截了当的回应。

正文卷 194 她真是我女儿?

司振玄的心轰然间膨胀起来,时隔四年,仿佛有一注活水赫然间注入到他那片早已静默的深潭当中,顾萱萱……顾司……司振玄的手赫然间收紧,将萱萱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么?

周予钧咳嗽了下,略有些尴尬的回应,“这么说吧,萱萱一直喊着要爸爸,所以我才从英国把她带过来的。”

难怪昨天晚上顾安童到司氏集团门口候着,如果没有萱萱的出走,又怎么可能会有四年后的这次相遇?

萱萱就在他怀里,很健康,很漂亮,就像窦樱说的,像他。

那为什么当年顾安童要告诉他,她去做了流产手术?

司振玄的眸中闪过无数疑窦,周予钧却似乎知道他想问自己的,于是轻声咳嗽了声,回答:“不好意思啊,我和顾师姐接触没那么多,她的私事我一直没有过问过,我只是看萱萱那么想见爸爸,就直接带她来了。”

萱萱小声的说:“爸爸,我有很乖的给妈妈留了张字条,妈妈会放心的。”

司振玄和周予钧说了声“谢谢”,然后问他,“把萱萱留在我这里,可以么?”

“哦,她说了她要来找爸爸,我就负责送到这里。”周予钧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既然已经完成任务,我该去看看爷爷了。”

“好的。”司振玄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周予钧握手,“大恩不言谢,将来有需要用到司某的地方,随时随地。”

周予钧想了想,浮唇,“那就提前谢谢了。”

周予钧施施然离开,有如一个方外人士,司振玄看着他的背影,直觉萱萱这十八岁的小师叔,将来定是大有作为。

萱萱搂着司振玄的脖子,忽然间问:“爸爸,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司振玄的手微微一紧。

他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他原本觉着自己和顾安童已经没有可能,可谁知道,时隔四年,这样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突然间闯进他的世界,她喊他爸爸。

无论有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办法原谅顾安童,她将他的女儿带离他的身边,让他如若死水的过了四年。

司振玄将萱萱轻轻的搂在怀里,轻声回答,“等妈妈来找萱萱好不好?”

萱萱眨巴着眼睛,“等妈妈来找吗?那妈妈找不到萱萱怎么办?”

司振玄温声回答:“不会的,妈妈知道回家的路。”

“好!”萱萱很开心的点头。

司振玄简直抱着萱萱不想撒手,起身说:“萱萱,爸爸带你去楼下吃饭,爸爸有问题要问你。”

窦樱虽然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周予钧走了,居然把女娃娃留下了,而最神奇的是,一向不喜欢孩子的司振玄,居然抱着都不撒手。

两个人目下正坐在书房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蒙蒙盘身睡在萱萱脚下晒太阳,长长的尾巴一摇一摆,时不时的抽在萱萱的小腿肚子上,她一边和司振玄说着话,还一边用小手去揪蒙蒙的尾巴毛,小手刚一捞,那尾巴便灵巧的避过。

萱萱说的很慢,但司振玄基本上听明白了。

这四年来,萱萱都是在英国度过的,有顾年光在她身边,顾安童在萱萱身边度过了三年光景,因为萱萱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顾安童没办法离开,便留在英国照料。

直到第四年,萱萱已经在医院检查完全无碍,还可以出去上幼儿园,顾安童才托给自己的哥哥顾年光,独自回到丰城。

难怪顾安童近一年才似乎活跃起来,之前司振玄的确失去了她的消息。

几年不联系,不代表就真的不去关注。

“萱萱,讨厌不讨厌爸爸。”司振玄问。

萱萱扑在司振玄的怀里,学着以前最喜欢的动作,爬啊爬到司振玄的脖子上,吧唧又是亲了一口,“为什么要讨厌呀。爸爸对萱萱好好,萱萱最喜欢爸爸啦!”

顾安童在司氏集团的门口待了一夜,也没有看见萱萱和周予钧的出现,就在她已经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总算是接到周予钧的电话。

“喂。师姐。”周予钧平平淡淡的声音就和他的性子一样,听起来任何事情都不会上心,可谁知道就是这样的性子,居然办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顾安童坚持了一夜本来困的要命,忽然间打了个激灵,“周予钧!萱萱呢,你把萱萱带哪里去了!”

“在她爸爸那里。”

周予钧简简单单几个字,几乎是在瞬间击碎了顾安童本来混沌一片的大脑,什么情况?周予钧居然把萱萱送到司振玄那里去了?

“周予钧,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你为什么不……不问问我……”顾安童已经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捏紧自己的衣服,捏的衣角皱巴巴的。

“师姐,萱萱需要父亲。”周予钧淡淡的回应,“总这样放在外面不是事情,等她慢慢长大就会恨你们的,所以还是尽早遏止这种情绪比较好。”

周予钧并没有觉着自己做错,顾安童也不能说的太过严重,只这么一句后,周予钧便挂了电话,他安安全全的带着萱萱到国内,并且交给司振玄,他的任务就已经圆满结束。

至于师姐和司振玄之间的事情,那是他们的事情,与他无关。

顾安童疲累了一夜,此时此刻至少松懈了些许,萱萱好歹没事,好歹在司振玄那里……

只是司振玄已经知道孩子的事情,她要怎么去和他解释?

顾安童心乱如麻,一时间百感交集,半点头绪都没有。

坐在那里犹豫了好久,顾安童最后驱车到了沈迎禾店里。

和沈昊松结完婚的沈迎禾,显然比以前看起来成熟很多,她见顾安童一脸苍白的走过来,慌忙拉住她的手问:“顾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安童双眸微抬,眼底滑过一丝焦虑,“萱萱……萱萱被周予钧送到司振玄那里去了。”

沈迎禾愣住,虽然她不认识周予钧,但她还是听明白了,顾安童的意思是司振玄已经知道萱萱的存在了么。

她二话不说,先拽着顾安童进了院子里,坐下后给她沏了壶茶静静心,“司董事知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萱萱毕竟是他的女儿啊。”

顾安童和司振玄之间的事情,用一车的错综复杂来形容都不为过,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

其实沈迎禾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帮着顾安童瞒了这么些年,但那时候顾安童和她坦承过,她不希望和司振玄纠缠下去,并不仅仅是感情上的事情——明面上有陆启岩,暗处里是杜唯真。前者陆启岩还好,至少不会对她做太过分的事情,可是江暖和陆雨琳就未必了;至于杜唯真,逃匿在外的杜唯真是顾安童心中的一块心病,曾经让顾安童在医院里保胎两周的事情,是顾安童的心结。

陆启岩的威胁仅仅是一个导火索,可顾安童想要萱萱安安全全的生下来,希望萱萱能够健康的成长,她不能把萱萱放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下。

所以避其锋芒,韬光养晦成了顾安童当时无奈之举,如果司振玄真的可以护着她也就算了,可那个时候任轻盈刚死,司振玄为了替她报仇,常常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让顾安童独自面对可能会来的恐惧。

说她那个时候不怨司振玄是不可能的,又撞到墓碑上的那些字,顾安童才会在那一瞬间崩溃,担惊受怕也就算了,连感情都不是自己的,她还有什么必要留在他身边?

和陆启岩达成和解,让陆启岩帮她挡住陆雨琳和江暖可能带来的麻烦,争取到几年的时间在国外养孩子,也成功的避开杜唯真这种危险人物,时间过去四年,一切总算回到正轨,可她却已经没有办法再走到司振玄的面前……

“如果司董事问,你就直说好了。”

沈迎禾低头拨弄着茶碗中的茶叶,略有点无奈的说:“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有一天你们一家团聚。”

顾安童苦笑了下,“没可能的……”

“为什么没可能啊。”沈迎禾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大眼睛里尽是不解,“司董事要是这几年有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可他还是那么洁身自好啊。这样好的男人哪里找。”

顾安童唇角溢出一声淡淡的唏嘘,可是这几年她同样有好好的反思和司振玄在一起的几个月。

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太沉闷,哪怕她在他面前还算能说,其实和沈迎禾这种相比,也不过如此。

天生性格如此,她想变得活泼开朗大方都不可能。顾安童知道,最适合司振玄的,根本不是自己这种性格的女人。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纵然快乐的时候也有很多,可是误会的时候却也不少,尤其是怀孕期间,顾安童本想抽身离开,哪里晓得又和司振玄纠缠不清,导致自己变得痛苦不堪。

任轻盈是他们之间难解的结,从他接近她,娶她开始,他就是为了任轻盈;这之后任轻盈被救回,就成了顾安童心中沉闷不掉的大石头,哪怕司振玄做的很好又能怎样?她的负罪感仍旧会让她无法坦然的面对司振玄的感情。

正文卷 195 我想妈妈了

而最后,任轻盈的死,就更是一道跨不过的坎,她那么明确的和顾安童说,活人,永远敌不过死人,顾安童承认任轻盈说的是对的,所以当她看见那墓碑的时候,心里建设许久的信心也随之坍塌。

感情问题已经如此纠结,何况还有身周的阴谋重重。

顾安童没有撑住,她只能选择离开,守不住自己的感情,也就只能守住他们感情的结晶。

孕期的心情和身体都没有调整到最佳状态,何况还有两周的保胎,让萱萱出生身体就不大好,幸好后天调养的不错,否则顾安童会后悔一辈子。

“司振玄不会原谅我的。”顾安童摇头,“我现在只苦恼,怎么要回萱萱。”

沈迎禾眨着眼睛,她和沈昊松一路看着顾安童司振玄过来,其实她清楚,四年的时间过去,任轻盈应该已经不是问题,可新的问题还亟待解决。

哎……顾姐和司董事的感情路,还真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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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从沈迎禾那里出来,几番选择下,还是决定直接开车去司氏集团找司振玄。

今天的司氏集团气氛非常诡异,因为自昨天司振玄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公司后,今天的司董事居然直接抱了个小丫头过来。

怎么一天换一个?感情司董事要把司氏集团变成儿童乐园?还是说司董事看似没有成家,实际上已经有孩子了……

不要啊!公司里很多都觊觎司董事的姑娘们纷纷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要说司董事真的是多少女人心里的金龟婿,事业有成,相貌上佳,又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让他娶回家去?

结果司振玄昨天带来一个男孩,今天又带来个小女孩,这节奏……不对啊。

而且看司振玄的状态,他几乎是不离手的抱着那丫头片子,可见有多/宠/她!

可能是有萱萱的关系,魏玉兰似乎很不愿意司振玄带小冬瓜一起来,不知道魏玉兰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可能是怕司振玄真的拐带了她的孙子,司振玄也不介意,自己的女儿在身边,他也顾不上司岳云家的孩子了。

萱萱很乖的趴在司振玄旁边的地毯上玩玩具,地毯是新买的,玩具也是新买的,都是舒旬去办的。

司振玄先要忙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昨天因为萱萱的意外出现,好多文件还没有来得及看,舒旬只好暂时在旁边陪萱萱玩游戏。

笃笃——

一个娇艳的美人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名叫许然。

许然是从分公司自己一路爬上来的角色,工作能力很强,这几年稳坐公关部经理位置,她拿着一份文件进来,笑着说:“司董事,董事会那边让我送一份材料给您。”

“放着吧。”司振玄侧头看了眼萱萱,对许然说。

公司里不少人私下里都觉着许然是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至少在对司振玄的攻克上,许然也下了不少功夫。

不过他们也都是私下里说说,司董事那样的身家背景,怎么可能看得上许然。

她除了长得漂亮能力强点,从家世上完全没办法和司振玄匹配的。

当然,有些人说不定未必要嫁过去,只是想爬上那张床而已。

许然放下文件后,目光落在正和舒旬玩闹的萱萱身上,语气很是平静,却透着一股子八卦的味道,“司董事,这个小姑娘好漂亮啊,她是谁家的孩子。”

说话间,许然蹲了下来,笑容可掬的握了握萱萱的小手。

司振玄见说到萱萱,心情很好的将萱萱抱了起来,“我女儿。”

“你……你女儿?”许然瞬间张大了嘴巴,略有点不敢相信,不过聪明如她,很快便神态恢复如常,“司董事的女儿真是好漂亮,不过身为爸爸,您怎么能就让宝宝待在办公室里呢。可以让他/妈妈带呀?”

司振玄侧面回应了句,“忙完手头的事情,我会陪她。你先去忙吧。”

许然丝毫不介怀司振玄的冷淡,而是使出浑身解数的想要接近他,眼下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公关部经理的位置可绝对不是白做上来的,她笑笑着靠近萱萱,“司董事,小姑娘还是需要个女人带比较好,而且我看您女儿身上穿的衣服有点脏,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换,我知道有几家很好的童装店,不如……”

许然话还没有落音,又有一个特助敲了司振玄的门,随着司振玄叫他进来,他恭敬的站在门边,说:“司董事,楼下有位姓顾的女士……说,说有事找您。”

电话接通到他那里,原本他是要拒绝的,毕竟司振玄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接待没有预约的。

只是那位姓顾的女士直接抢了电话,喊了他的名字,他才知道原来这是顾安童,是司振玄的前妻!

那他就不敢直接拒绝了,还是让司振玄来决定比较好。

司振玄抱着萱萱的手紧了紧,萱萱正在玩玩具,没听清那特助说的话,还笑着让爸爸帮她拧盖子。

司振玄帮她拧完盖子后,声音也变得云淡风轻起来,“不见,就说我忙,没时间。”

“哦好。”那特助微微松了口气,这是司振玄的意思,那他就放心了。

司振玄在那特助离开后,顿了顿,转头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许然,低头看了眼女儿那有点脏的小袖口,猜到周予钧虽然带了她来,可她所有的用品都没有带过来,他声音温和了一些,问许然,“除了卖衣服的,卖孩子的其他用品的地方,你认识?”

许然顿时间笑靥如花,“当然认识,我家小侄子的东西都是我买的。”

“好,那麻烦你带路。”

顾安童猜到自己会被拒绝,但没想到他会那么干净利落的不见自己,她等在自己的车子里头,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果连司振玄的面她都见不到,她要怎么和他谈萱萱的事情?

就在她低头思索的时候,那辆熟悉的车从眼前掠过,只是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副驾驶上的许然就落入顾安童的眼底。

从来没有一刻,她会觉着原来心如刀绞的滋味是这样的。

第一次来,司振玄说她不愿意生,自然会有人愿意帮他生,他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第二次,她就已经看见了那个女人……

既然已经有了儿子,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又何必再抢她的女儿呢?

顾安童缩在自己的驾驶车座上,眼睛里已经盈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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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樱看见司振玄抱着萱萱下车,舒旬和许然一左一右的拎着东西跟在后头,许然还是第一次来司家,眼睛滴溜溜那个转悠,好大的房子!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房子,而且还是在丰城这个地段!

舒旬似乎对她不是很感冒,皱着眉头咳嗽说:“许小姐,有些事情不要太……过界……司董事心里头有人的。”

“我哪里做错了?”许然睁大眼睛嗤笑着看舒旬,“就因为我长得漂亮点,我做的任何事情看起来都很奇怪吗?我和你现在都在给司董事打下手而已啊。”

舒旬发觉公关部的女人还真是会说话,滴水不漏的令他居然有点哑口无言,无奈之下舒旬扭头,不再多说。

窦樱一直在等儿子下班,见他居然又抱着那个小丫头,身后的一男一女提着那么多女娃娃的用品,一时间有点发愣。

不过窦樱没有马上直接问出来,而是默默的看着司振玄很有耐性

的和萱萱说话,等舒旬和许然帮忙将东西放下后,她的目光又在一脸盘算的许然身上打量了许久。

司汉祥和魏玉兰在楼上看见这一幕,魏玉兰很奇怪的问司汉祥,“这丫头片子是谁啊?怎么司振玄就当个宝贝似的。”

“我看这眉眼,长得和振玄有点像……”司汉祥问过小冬瓜,小冬瓜说当时这丫头抱着司振玄的脖子就喊爸爸,现在大伯都没有时间理他了,小冬瓜表示很委屈。

忽然间司汉祥变得激动起来,“这孩子,这孩子不会是我的孙女吧?”

魏玉兰一把捏住司汉祥的手,捏的他生疼,“你这个臭老头子,有孙子不就够了,还惦记着孙女?你看司振玄哪一点当你是爸爸了?这个家现在还有你的地位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司汉祥本来这几天和魏玉兰就有点不愉快,他也有点脾气的哼了声,“怎么?还不是你非要住在这里?”

“你有本事,你干脆和我离婚,直接娶了那个窦樱,我想,司振玄一定会把你真的当自己的爹,好好的供着的。”魏玉兰甩下脸,她现在也有点后悔非要和这个窦樱一较长短,可是她这辈子别的没有,就好个面子,所以怎么也不会和窦樱低头的。

当年是她不对,可司汉祥也不是个好东西,窦樱后来落的那么悲惨,和司汉祥难道就没有关系吗?

别以为她看不出司汉祥的心思,他还试图想让窦樱回心转意,这样的话,他这也算是享齐人之福。

呵呵,真是好下作的心态。

魏玉兰扭头进屋,决定去和自己的小孙子玩,懒得理会司汉祥这窝囊废。

许然进了司振玄的卧室,眼睛就控制不住的四处张望,司振玄的房间,其实和四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他并没有当这里是自己的家,顾安童当时也在这没有住太久。

这卧室的确没有女人的痕迹。

许然唇畔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萱萱趴在司振玄的肩头,回过头就看见站在后头笑容可掬的许然,她撅了撅嘴,有点不高兴。

正文卷 196 完美的男人

就好比司振玄抱着小冬瓜的时候,她会觉着不喜欢,司振玄身边如果有别的女人,她也很不喜欢。

萱萱小人精,拍拍司振玄的肩膀要下地。

等她下来了以后,跐溜一下冲进了主卧里。

舒旬找借口想走,许然放下东西以后却开始和司振玄攀谈,“司董事,我们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都不请我们吃顿饭吗?”

许然这话说的坦然而又直白,大大方方的,倒是不令人厌恶,司振玄愣了下以后,回答:“也好,你们想在哪里吃饭,我请客。”

“司董事说哪里都好。”许然笑的更加开心,她忽然间发现其实司振玄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只要把握好这个度。

你表现出的是勾.引的态度,他会极为反感,可如果她表现出的是非常有分寸的举止,那么司振玄还给你的,也会是很自然的表现。

这样的进步,其实令许然已经欣喜若狂,但她并没有把这样的表情表现出来,她还是非常恭敬的站在那里,而舒旬却看的不停皱眉。

萱萱抱着合影从小卧室里跑出来,踮着脚看司振玄,“爸爸,我想妈妈了,晚上能叫妈妈一起吃饭饭吗?”

孩子的话很天真,可那一句话里,却有太多的意味,至少本是局外人的许然,能从这句话里听出很多的含义——想妈妈,说明这个女人没和司董事在一起;晚上能叫妈妈一起吃饭,说明这个女人其实就在丰城。

许然又有了危机感,目光正好落在萱萱举起的小手上,照片上司振玄和那个女人一前一后的站着,那个身着红衣的女人靠在司振玄怀里,神态舒展而又幸福,而她身后的司振玄,表情依旧严肃,甚至于可以说是有点牵强的在淡然笑。

司振玄以为萱萱想妈妈了,他蹲下.身子来接过照片,随手放到旁边,低声和她说:“再过些日子好不好?”

萱萱嘟起了嘴,眼睛里开始有眼泪打转。

司振玄叹气,低下.身子将萱萱抱起哄,“乖萱萱,听爸爸的话,过些日子爸爸和你一起去接妈妈,好不好?”

萱萱不知道这是司振玄的敷衍之词,简直开心坏了,频频点头,“好!爸爸说话算话!”

司振玄回答说“好”,为了转移萱萱的注意力,他低头问萱萱晚上想吃什么。

萱萱开始认真思考想和爸爸一起吃饭的地方,于是不再吵着要妈妈,许然笑吟吟的在旁边候着。

舒旬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真以为自己能上位吗?呵呵呵呵呵……他祝她不要碰一鼻子灰才好。

萱萱挥舞着双手,大喊了声:“爸爸我要吃甜甜圈!”

“甜甜圈不能当饭吃。乖了。”司振玄和舒旬说:“就挑上次的那家东南亚餐厅。你开车。”

几个人准备出去吃饭,司振玄依旧抱着萱萱,窦樱终于没办法旁观了,直接抓着司振玄到一边,让舒旬先看着萱萱。

“这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窦樱心里疑问重重,可司振玄这个儿子总是不和她坦白。

司振玄低声说:“我一会要带公司的两个同事出去吃饭,本来想回来和你好好交代的,你着急问,我也就先告诉你,这是萱萱……”

司振玄顿了顿,还是老实的和窦樱说了,“是我和安童的女儿。安童四年前没有把孩子打掉,而是在英国生下了她。前几天是周少爷把萱萱送到我身边,我有打算让她以后在我身边长大,我希望你能认可这件事,毕竟她是你的孙女。”

窦樱一下子有点蒙,她再看看正抱着kitty张着大眼睛往这边望的萱萱,突然间想起前天她说的这孩子和司振玄好像,果然是一语成谶了么楮?

“孙女我当然高兴。”窦樱马上反应了过来,直接回答,“但是振玄你告诉妈妈,是不是有这个孙女,你会和顾安童复合?”

“不。”司振玄斩钉截铁的回答,“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相比较突如其来的孙女,窦樱就更加关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

要知道没有萱萱之前,司振玄那就是黄金钻石级别的王老五,可他决定将萱萱养在身边,那就是多了个拖油瓶,身价马上不一样了。

窦樱看向他身后的许然,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姑娘不会是你想要……”

“妈你误会了,那是公司的下属。今天帮忙给萱萱买东西的。”司振玄无奈回答,“没什么问题我先带客人去吃饭,等回来再和你聊可以么?”

窦樱一把抓住司振玄的手臂,“振玄,不是妈说,这姑娘长得有点妖,既然你没有和顾安童复合的打算,那就听妈的,过几天有个相亲活动,妈托人帮你报了个名,交了几万的会费,据说里面都是丰城的一些待嫁千金……”

没说完,司振玄直截了当的回了句“好”,转身就走,他实在是不愿意听窦樱的这些唠叨,而事实上,基本上每天司振玄回去,都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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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没有司振玄的手机号,也没打算找沈昊松要,如果他不愿意见自己,那么打电话也是没有用的。

不得不说,她骨子里有些地方还是很倔强,她知道四年前骗了司振玄的那一次是自己的错,她甚至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可是从婚前到离婚,难道一直都是单方面她的错吗?

司振玄不愿意原谅她,也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解释那年的事情,可她还是要想办法和他见面,她不能让萱萱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除了倔强的性子,她还有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硬骨头,她就不信,自己就守在这山下,会等不到司振玄的出现!

结果她果然等到了,又是那辆车,还是那几个人,自己的女儿坐在司振玄的怀里,他身边是许然,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说有答的。

其实顾安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跟着有什么意义,也或许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不甘,任轻盈死了,她离开了,他的身边就会换做新人吗?

那当初她和任轻盈的你来我往,又是什么意义呢?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跟着他们到了那家东南亚餐厅,顾安童抬头看着那招牌片刻,终于还是选择松开安全带下车。

这家东南亚餐厅是前年刚刚开的,厨师是正宗的东南亚大厨,餐厅的食材极其新鲜,而且这东南亚大厨特地调整了口味,让口味更加的贴近当地人的口味,所以这两年的生意一直挺火爆。

虽然说火爆,可人并不多。

因为这家餐厅的价格昂贵,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像许然和舒旬以前是绝对没有机会进这家餐厅。

许然满脸艳羡的打量着这个地方,“司董事真是大手笔,居然带我们来这里。”

“安静。孩子会吃的高兴。”司振玄将菜单摆在萱萱面前,“萱萱想吃什么,随便选。”

萱萱是跪在软凳上的,身子前倾,小手轻轻拍着菜单上的那些菜。

许然有看见价格,但是萱萱要这个要那个,司振玄都直接同意,甚至看也不看那些价格。

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许然的心里回荡,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此刻对司振玄的感觉,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甚至于他对女儿的万分宠爱,都成了身上的加分项。

许然感谢自己今天做的大胆决定,能让她看见这样的一幕,更让她有了挑战浴望。

舒旬又从鼻子里轻轻的叱出一声来,但是当他转头的时候,却意外的瞪大眼睛,因为他看见顾安童已经走了进来,小脸苍白的,跟着服务生的指引,坐在了几个人的身后。

舒旬顿时间如坐针毡起来。

顾安童没有点什么菜,但是她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随便要了一点,她只是想找机会和司振玄说话。

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耳朵里是女儿一口一声甜甜的爸爸,她只觉着难受至极。

她开始后悔自己最后这一年没有守着女儿的举动,让这丫头在离开自己的时候,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不停的要着妈妈。

舒旬好像要说点什么,可是顾安童对他摇了摇头。

她只是想找机会和司振玄单独聊聊,可她并没有破坏别人团聚的想法。

舒旬其实还满期待看见顾安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幕,可惜似乎她并不是很想这样做,百无聊赖中,他也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司振玄自己吃的其实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照看自己的女儿,他发觉身为父亲,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天生的,比如说喂女儿吃饭,他会很细心的去观察萱萱的每一个动作,如果发现她吃菜比较多,就会给她多夹点酥软的肉类或者剥点虾肉。

萱萱被教的很好,吃饭的时候很认真,几乎不说话也不闹,够不着菜的时候会让爸爸帮她夹,想吃什么就会轻轻拽拽爸爸的衣服,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那么乖巧那么天真的望着司振玄,总会让他有种感觉,顾安童为他生了个女儿,真好。

因为女儿的性格,似乎更像她。

这样的念头令司振玄心情略微差了一点,他摸了摸萱萱的小脑袋,“让舒旬叔叔和许然阿姨陪你,爸爸去卫生间一趟。”

萱萱用力点头,“好!”

正文卷 197 把她还给我吧

司振玄想去个安静的地方抽支烟,他当然没去卫生间,而是走向这家餐厅的天台。

餐厅的天台可以俯望到整座城市的风景,这一刻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通明,这座不夜城夜晚的时候,看起来比白天更加迷人。

司振玄取出一根烟来,静静的点燃,跳跃的星火反射在他的眸子里,有如点点星辉。

忽然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司振玄。”

司振玄转身,星眸微敛,手中的烟悬在半空,好半晌,在空中画出道漂亮的弧线,然后落在旁边的垃圾桶中,“有事?”

顾安童咬着下唇,死死的咬着,好半天她终于提起勇气看着他,“你……你把萱萱还给我吧。”

不提萱萱还好,一提萱萱司振玄的心情赫然间坏了,他蹙眉,“为什么要还给你,她是我女儿。”

“她也是我女儿。”顾安童抬声回答,“你已经什么都有了,我就剩萱萱了,你把她还给我吧……”

“不可能。”司振玄急走两步,走到顾安童的面前,眉目深沉,恰似这身后的天幕,一望无垠的冷漠,“顾安童我告诉你,如果你要和我争,我奉陪,但是我查过了,你作为母亲,在萱萱四岁的这一年,根本就没有好好陪过她,即便是法律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顾安童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司振玄。

他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最初,那个随随便便把他娶回家,而后特别冷淡的和她约法三章的那个男人,这样的司振玄令顾安童不但陌生,甚至于隐隐有一些害怕。

但她还是倔强的抬头,“那你呢,你有儿子有女人,你真的就有胜算吗?我可以说你未必会对女儿好,何况我不能让萱萱跟一个后妈……”

说着说着,泪水便滚了下来,顾安童不得不承认,当她看见司振玄身边站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她那时候已经是万念俱灰。

如果说还有什么支撑着她来见他,无非就是自己的女儿,她的萱萱。

司振玄唇畔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如果你觉着和我抗衡有效,可以试试。当然,你也可以让陆启岩帮你,毕竟在某个层面上,他比你更有优势。”

司振玄转身要走。

当他要推门的那一刻,他听见顾安童忽然间问:“你就不问问我,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司振玄的手微微一紧,片刻后他才回答:“重要么?不重要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要萱萱就好,你的话,我没兴趣。”

你的话,我没兴趣。

顾安童如遭雷劈的站在原地,甚至于晚风吹的她渐有冷意,她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司振玄回到餐厅后,许然笑笑的问司董你怎么抽烟抽了这么半天。

司振玄淡淡的回答,“吃的差不多了么?萱萱要休息了,有点晚了。”

心情差到极点的司振玄,甚至于懒得和任何人应酬,包括这个一直笑容可掬的女下属。

他看见许然的神色僵了僵,但他也只是低头,温声问萱萱,“萱萱吃好了没有,爸爸先带你回去。”

司振玄不想让萱萱看见顾安童,所以他直接交代舒旬待会打车送许然回去,自己则干净利落的起身,抱起萱萱就走。

萱萱有点发蒙,但好在她很乖巧,没有又吵又闹。

许然脸色有点难看,刚才司振玄甚至于都不屑和她多说一句,只是匆匆的交代便离开了餐厅,这令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舒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然,你还吃的下吗?我还打算再吃一点,顺便打包。或者你想打包也行。”

“我才不要。”许然觉着自己已经到了这里,如果再要打包会特没面子。当然,司振玄的临时离开,她已经觉着很没面子。

舒旬摇头晃脑的吃着眼前的美味,“何必呢,都说了那是一个你不能企及的对象,何必心比天高。”

“好像你命很好一样。”许然奚落回去。

舒旬这次笑的更畅快,“当然,我命挺好的啊,跟着司董事,这几年都快挣上丰城一套房子了,也准备结婚了,踏踏实实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我哪里命不好了?看来你有点吃不下了,那我让服务员打包哈。”

舒旬起身让服务员过来打包,许然小脸气的煞白煞白,以至于忽略了照片上那个新娘子,正形同魂魄般的从她身边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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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一脸疲惫的往家的方向走,回来的这一年,她在丰城重新租了个地方,离制香坊近,走几步路就能到的,平时白天她会在顾氏上班,晚上就在制香坊里消磨时间。

刚到门口,就看见陆启岩靠在光影投射的角落里,见顾安童过来,几步便走到她身边,“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突然间消失?电话也不接?”

顾安童懒懒的抬眼看了下他,才将胳膊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没事。”

这几天为了找萱萱,她也没有时间和陆启岩说话,这会正好想起上次电视上的事情,不得不振作起来和他交涉,“陆启岩,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未婚妻了,你那样说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怎么?”陆启岩蹙眉,“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现在想甩就甩?”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安童忍住心头的那口气,她不可能告诉陆启岩,萱萱在司振玄那里的事情。

前三年也幸好陆启岩给了她时间在萱萱身边,可从另一个方面,她也给了陆启岩不断壮大的资本。

现在的陆启岩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他,现在的顾氏也被他做成了固若金汤的壁垒,她想要突破其实非常难。

这一年她往返于英国和丰城,何尝不是还想和顾年光找到突围的办法,四年了……四年会改变很多的东西,同样,陆启岩又怎会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她只能垂下头来,面露疲色的说:“我今天很累,不想谈这方面的事情。因为我看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和目的,所以我也暂时不想回应你相关的问题。”

陆启岩为什么要和司振玄合作,这个关节点她想不透。

如果说尽释前嫌,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可惜司振玄不可能和她说,但陆启岩也不会和她坦白。

陆启岩见顾安童似乎确实挺累,便也只好点点头,“好,那你早点休息,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顾安童目视着陆启岩离去,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子里,躺下,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

司振玄看来是铁了心的不想把萱萱给她了,他甚至说出通过法律问题解决,她也不占优势这句话。

他还说:你的话,我没兴趣。

七个字,字字诛心。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听见电话里司振玄的声音,冷漠,却又有些着急,“萱萱一直在哭,说想妈妈,你过来一趟吧。”

顾安童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萱萱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她直接坐起身,“你等、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司振玄特别头疼的搂着萱萱,直接挂断电话,开始哄她,“听见了没有,已经给妈妈打电话了,她马上过来。”

顾萱萱这才渐渐歇了哭,红着眼睛抽泣着问:“真、真的?爸爸没有骗人?”

“没有。真的。”司振玄总算领略到什么叫做哭得收不住,萱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起因是这样的。

他带着萱萱回来,因为顾安童的突然出现,萱萱其实并没有吃饱,所以司振玄让陈妈去安排再做一顿饭,怎么也要让萱萱吃饱了再去洗澡睡觉。

窦樱一直都没睡在等着他们,后来在饭桌边看萱萱,这个孙女窦樱还是非常喜欢的,只是谈到一些事情,窦樱又开始老调重弹。

司振玄就顺口说到晚上见到顾安童,也已经和她声明,以后萱萱就和他过的事情。

萱萱虽然才四岁,那也是个小人精,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她来找爸爸,可从来没有不要妈妈的想法,顿时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拼命嚎啕着说要妈妈。

司振玄哄她说,明天再找妈妈。

可这会萱萱没能上当受骗,她才不信司振玄了,他刚才在饭桌上都说了不要妈妈了。

司振玄不得已,只好给顾安童打电话求救。

顾安童开上车,一直开到山下,离司家只有不到十分钟路的时候,她忽然间有点犹豫。

她该用什么样的身份过去,萱萱的妈妈吗?

那司振玄的那位,她要怎么去面对。

顾安童真的很怕自己看见一家几口的画面,会瞬间崩溃。

沈迎禾还说这几年司振玄是单身,这分明就是个对外的假象,就像当初他和他结了婚一样,也从来不会宣布他已婚的消息。

顾安童嗤笑了声,算了,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看不开。

她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司振玄没有结局,又为什么在得知他现在过得很好的事情后,泪流不已。

只要和司振玄要回萱萱,她就别无所求了不是吗?

顾安童将车开到了司家的大门外,树下静静的立着一个人,芝兰玉树,丰神俊秀。

她着急的下了车,结果因为太担心两腿一软,司振玄上前两步将她扶住,她一抬头,双唇正好擦过司振玄的脸颊,那瞬间,心跳漏了半拍,竟是连风景都忽然间停滞。

正文卷 198 晚上你住下

顾安童慌忙退后两步,背部直接顶在车门上她才回过神来。

司振玄的眼神,深邃而又安静,安静到只要这么一眼,她的心都变得没那么浮躁,他缓缓松开她的手,顾安童站稳,轻声问:“萱萱呢。”

“在里面,你跟我过去。”司振玄转身要领着顾安童过去,顾安童忽然间拉住他的衣角。

“怎么?”

“我不想进去。”顾安童说:“我和你的那位……可能不大适合见面。你把萱萱给我吧,她还是需要妈妈的。”

司振玄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又严肃,“你如果不和我进去,所有事情都免谈。”

顾安童蹙了眉,她低声下气,是因为萱萱在他那里,她暂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条件和方法,司振玄可以把萱萱还给她,可今天是司振玄请她帮忙,却还这样。

见顾安童定定的站在那里没动,司振玄回身,“如果你还想让萱萱继续哭,那就在这里干耗着。”

那眼神,那神态,甚至于那声音,都冷的令顾安童心痛,想到还在哭着要妈妈的萱萱,顾安童忍了,无论这屋子里有什么样的场面,她都必须忍了。

好在宅子里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场面,甚至于连魏玉兰司汉祥都不在。

这么晚了,司汉祥和魏玉兰也已经去休息了,大堂当中只有一个窦樱还在候着。

听说顾安童要来,窦樱早就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窦樱静静的看着跟在司振玄身后踏进门的女人——身材高挑,形容娟秀,神色疏淡,初春时节穿了一件简洁大方的薄线衫,下身是水蓝色的棉布长裙,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似是暗香浮动的临水梅花。

淡淡的艳丽,却又有种不容忽视的傲骨。

顾安童看见窦樱的时候,略有点意外,她着急见女儿,便只是和她点头示意了下,喊了声“阿姨好”。

窦樱颔首,“你先去看看孩子吧,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好。”顾安童环顾四周,的确没有看见今天司振玄带着的那个女人,难道在卧室里?

萱萱和小冬瓜正趴在卧室的地毯上玩积木,小冬瓜问:“你真的是大伯的女儿?”

“大伯是谁,我是爸爸的女儿。”萱萱奶声奶气的回答着,然后她顺势问:“为什么你在我爸爸家呀。”

“这也是我家啊。”小冬瓜嘟着嘴说:“没见我奶奶爷爷在这里吗?这是我爷爷的房子。”

萱萱摇头,“唔……我不懂……那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出去玩去了。”小冬瓜露出很不爽的表情,“还不带我去。”

“真好。”萱萱将积木架到上头,小声的说:“我爸爸妈妈就不在一起。呜呜……”

说到伤心处,萱萱又扁了扁嘴,小脸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了。

小冬瓜赶紧丢了手里头的积木,过去安慰萱萱,“你别哭呀,你不是说你妈妈马上就来了吗?”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顾安童的声音,“萱萱,萱萱,妈妈来啦,你在哪里?”

萱萱眼睛一亮,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噔噔噔地扑向了顾安童,“妈妈——妈妈——”

跟在司振玄身边三天,不得不说萱萱一直都非常听话和乖巧,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念妈妈的,她一直都在反复的问司振玄能不能叫妈妈一起啊什么的,也是一种内心的表现。

司振玄虽然对她好,可是这里是个陌生的环境,除了爸爸,她没有别的认识的人,很显然,其他的长者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小冬瓜也住在这里,但魏玉兰和司汉祥并不是很希望他过来司振玄这边,如果不是萱萱闹的厉害,司汉祥也不可能放小冬瓜来。

萱萱表面上不说,可心里还没有完全认同这个家。甚至于心里还对比过顾年光这个舅舅和司振玄这个爸爸,到底谁对她最好。

她最后还是把天平倾向于了司振玄,父爱是不一样的,纵然萱萱只有四岁,她也能深刻的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司振玄细致入微的宠爱,萱萱很受用,也很喜欢。

但是扑到顾安童的怀里,萱萱还是哭的很伤心,她不停的往顾安童的怀里钻,一边钻一边说:“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妈妈……”

顾安童同样在哭,甚至于对着萱萱的屁股就拍了下,“让你不乖,让你不乖,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乱跑吗?要是这次真的丢了,你让妈妈可怎么办?”

萱萱被打了小屁屁,先是愣了三秒,忽然间哭着朝司振玄伸出了手,“爸爸,爸爸,妈妈骂我。”

司振玄进门,皱眉,立刻过去将萱萱给抱了起来,“为什么要骂她?”

顾安童红着眼睛回答:“我是教育她,这次是周予钧没出问题,要是周予钧没看好她呢?就这样唐突的跟着周予钧漂洋过海,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什么歹人起了歹心,那该怎么办?”

司振玄想了想,“你教育她可以,但不要用这么激烈的方法。”

他低声和萱萱说话,声音很温柔,“妈妈说的有道理,以后不要随便乱跑,更不能随便跟着谁乱跑。”

但是这次,他是应该要感谢周予钧的,没有他的话,他可能几年后都未必会知道自己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萱萱被顺毛之后,情绪就稳定了下来,“那、那小师叔也不可以吗?”

司振玄皱眉。

这个问题让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萱萱又想让他帮着洗澡的时候,他给她讲了一番道理。

“萱萱乖,女孩子的身体是娇贵的,不是爸爸不帮你洗澡,而是爸爸不能帮你洗澡。”

“为什么啊?爸爸为什么啊?可是萱萱想让爸爸帮萱萱洗澡。”

“爸爸可以帮萱萱做任何事情,唯独洗澡不可以,因为萱萱是女孩子,爸爸呢,是男孩子,女孩子是不可以让男孩子看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爸爸都不可以。”

“一个男孩子都不可以吗……”萱萱很好奇的问。

司振玄是觉着自己应该提前给萱萱灌输这种概念,要让她珍惜自己的身体,要让她学会爱护自己,所以回答,“是的,一个男孩子都不可以。”

“可是小师叔给萱萱洗过澡澡……”萱萱憋足了劲想了好久,和司振玄说。

司振玄当时整颗心都裂了,那是身为父亲的爱女之心。

现在司振玄第二次听见小师叔的名字,此时此刻他已经给小师叔周予钧打上个“少儿不宜”的标签,这次他送萱萱来,司振玄感谢,但是他以后不能让萱萱和这个周予钧单独相处。

于是司振玄收回思绪,很认真的回答:“这个世界,只能相信爸爸妈妈和舅舅,如果有其他人,一定要问过我们三个才可以。”

“哦……”萱萱似懂非懂的应着。

这时候顾安童才注意到站在他们三个人脚旁的小冬瓜,小冬瓜明显是被冷落了的,看见他的时候顾安童心还有点疼,乘着司振玄和萱萱交流的时候,顾安童将小冬瓜的手握住,柔声问:“宝贝你多大了?”

“四岁了!”小冬瓜干脆利落的回答,“我叫司东成!”

“你妈妈呢?”

“妈妈出国旅行去了呀。”小冬瓜很自然的笑着,“你是萱萱的妈妈吗?你好漂亮哦。我妈妈和你长得有点像。”

顾安童愣了下,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再看向司振玄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疑问,出国旅行?那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又是谁?难道司振玄身边现在不止一个女人吗?

可是这些问题她只能按在心里,不能直接问出来。

司振玄让陈妈先送小冬瓜回爷爷奶奶那里,然后才看向顾安童,“晚上你住下。”

顾安童的脸瞬间红了,她用什么立场住下?几乎是立刻她就拒绝了,“不行,我带萱萱回去。”

“不要。”萱萱嘟着嘴死死的抱着司振玄的脖子,“萱萱要和爸爸在一起。”

“那你就和爸爸在一起,妈妈走了。”顾安童捡起自己的手包,刚要转身,萱萱就又哭了,“萱萱要爸爸妈妈在一起……”

顾安童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哭,她捂着嘴巴,整个人背对着父女二人,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蒙蒙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特别柔顺的在顾安童的脚旁绕来绕去,小脑袋顶在她的脚踝上,似是埋怨这个“妈妈”居然来的这么晚。

司振玄柔声和萱萱说:“萱萱自己玩一会玩具好不好,爸爸帮你劝劝妈妈?”

“好!萱萱会乖的。”萱萱露出了期待的眼神,紧紧揪着司振玄的袖子,“爸爸不要赶妈妈走,爸爸不要不要妈妈,萱萱要妈妈……”

“爸爸知道。”司振玄就这样回了四个字,将萱萱放下,走到顾安童身边后,示意她跟在自己后面,去大书房聊。

进了大书房以后,司振玄坐在沙发上,他和顾安童坦承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萱萱难过,所以我希望你晚上能留下来照顾她的情绪。”

“你也看见了,你要带走她不可能。”司振玄抿了抿唇,“她需要父亲。你已经单独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隐瞒了她的亲生父亲,所以现在,是应该我陪她的时候了。”

顾安童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司振玄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用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司振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不希望看见孩子哭。这对她的成长不好。”

正文卷 199 脑中的疑问

“你一定要扣着萱萱么?”顾安童蹙眉,“你明明什么都有了……”

“我说了。”司振玄打断顾安童的话,整个身子向前微倾,“是萱萱需要我,不是我一定要扣住她。你听见她刚才和你说的话了。”

萱萱大哭着说,要爸爸,也要妈妈。

顾安童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么乖巧听话的女儿也会有任性的无法控制的时候,这丫头的任性不过是三天的功夫,就被司振玄给培养出来了。

女儿这样哭闹,她也难受,可让她真的住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和司振玄相处。

他都和她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今天晚上,你陪她睡。”司振玄想了想,“等她睡着,我去书房。”

顾安童揪着自己的手指,揪得有些生疼,她是为了萱萱,是为了萱萱……她这样提醒自己,否则她真的没办法安心。

司振玄见顾安童妥协了,心头稍松,语气也和缓了些许,“那好,你毕竟是萱萱的亲生母亲,关于她的抚养问题,我和你找时间可以好好谈一次。”

顾安童直起背来,天台上司振玄咄咄逼人的说法犹在耳畔,但她态度也总算没那么强硬,歪过头去点了点,她先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萱萱正在屋子里和蒙蒙玩,蒙蒙好像知道萱萱是家里的小妹妹,不像以前那样上蹿下跳,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任萱萱揪耳朵玩尾巴。

世人都常说猫咪不如狗狗忠诚,可这一幕依旧会让人觉着特别的温馨,顾安童踏进去后,蒙蒙好像交托任务一样,很优雅的起身,抖了抖浑身被萱萱捋反了的毛,踏着轻软的脚步,缓缓离开。

萱萱揉着眼睛走到顾安童身边,抱着她的腿轻声说:“妈妈……萱萱困了。”

顾安童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平时萱萱都已经睡了,她赶紧蹲下来把女儿抱起来,“妈妈帮萱萱洗澡,然后讲故事给萱萱听好不好?”

萱萱睁大眼睛,忽然间笑了,“妈妈不走啦?妈妈也不带萱萱走了是吗?”

顾安童不知道要怎么和女儿解释,她就是今天晚上不走,明天也是要走的。

她先让陈妈帮忙放水,自己则熟门熟路的找了萱萱的睡衣。

陈妈放完水过来,低声问:“顾小姐,太太让我来问您,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安童有点抱歉的转头,“能不能麻烦太太再等半个小时,我先把萱萱哄睡了再去找她。”

陈妈赶紧下楼去通知。

顾安童之前嫁给司振玄的时候,陈妈就已经在司家老宅做事情,她当然认识顾安童。

陈妈其实也很意外,顾安童会给司振玄生了个女儿,时隔四年居然才出现。

顾安童抱着萱萱去洗澡,在浴缸里放上游水的小鸭子,打泡泡的时候萱萱问顾安童,“妈妈,爸爸说不能让男孩子给萱萱洗澡。”

顾安童愣了下,忽然间莞尔笑了,“对啊,萱萱是女孩子,当然不能让男孩子洗澡。”

“爸爸也不可以吗……”萱萱咬着小手指,“舅舅也不可以吗?小师叔呢,也不可以吗……”

这大概是萱萱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了,顾安童愣了下,心里却浮起一丝感慨,她忽然间感觉,有爸爸在萱萱的身边,也许真的挺重要的。她自己之前其实都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可司振玄却想到了。

顾安童柔声回答:“爸爸说的没错,是不可以的。”

“哦!”萱萱似乎还有困惑,但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突然间小小声小小声的说:“妈妈,你低一点,低一点。”

顾安童正给她擦头发,略有点好奇的垂下.身子,萱萱便揪着小指头很认真的说:“妈妈,爸爸房间里,也有我们家的相片。”

“相片?”顾安童没听懂。

“就是爸爸妈妈那种。”萱萱解释着,顾安童才听明白,意思是说司振玄.房间里有婚纱照吧……

顾安童苦笑了声,才细声细气的和萱萱解释,“萱萱,妈妈有件事必须和你说清楚。萱萱已经是个大人了,是个乖孩子,也能听懂妈妈说的话,对吗?”

萱萱点头,“嗯。萱萱最听妈妈的话了。”

顾安童这才试图和萱萱沟通,“爸爸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他有孩子也有妻子,妈妈是不能介入到他的生活当中去的。如果萱萱一定要留在爸爸身边,妈妈不可能干涉,但……妈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萱萱先是愣了下,好半天才理解顾安童说的意思,“爸爸不要萱萱吗?”

“不是爸爸不要萱萱。”顾安童不知道要怎么和自己的小女儿解释这个话题,毕竟有点成人,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是爸爸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不喜欢妈妈了,所以他不是不要萱萱,是不要妈妈。”

萱萱豆大的泪珠子开始往下掉,顾安童看了十分心疼,可是一味的//宠//爱是没有用的,有些事情和萱萱说清楚了,对她没有坏处。

可是见女儿这个样子,顾安童又觉着难受,只好用力抱了抱她,抚着她柔软的脸颊轻声说:“好了乖萱萱,妈妈不说这些,妈妈给萱萱讲故事好不好?”

萱萱的心神马上就被讲故事给吸引了过去,她站着让顾安童穿衣服,破涕为笑,“好啊好啊,讲故事讲故事!”

顾安童和萱萱的笑声从浴室里传出的时候,司振玄静静的站在外面良久,片刻后蒙蒙喵地一声落地,在司振玄的脚边来回磨蹭着圆圆的脑袋,司振玄低身,将蒙蒙抱起,凝视着那双与人类相比略显妖冶的大眼睛,很认真的和这个猫科动物探讨,“她回来了,还带着我们的孩子,我要听她的解释么?”

司振玄也不知道。

若说当年他的确痛恨顾安童打掉他们的孩子,所以才会选择与她决绝的方式离开她,可是现在顾安童回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女儿,带着当年他以为已经失去的孩子……

司振玄不怀疑萱萱是自己的女儿,这种来自于血缘的天性令他抱着萱萱,就笃定,这绝对是他的女儿,不会有错。

所以当初顾安童为什么要那样说。

她应该是想向他解释的,只是他不愿意听——多年的误解已经造成,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司振玄从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回头路可以走,一旦做出选择,那就已经板上钉钉,再没有更改的可能。

只是听见浴室里那母女二人欢快的笑声,司振玄的目光柔了柔,将蒙蒙放下。

顾安童抱着萱萱出来,意外看见司振玄居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们,萱萱本来就有一点困,再哄哄就能睡着,所以她轻声说:“我先带萱萱去睡觉。”

“好。”司振玄难得声音没有那么冷漠,“我等你。”

顾安童被这个“我等你”说的有些恍神,转身的时候萱萱小声的喊了句“爸爸”,司振玄便也站了起来,跟在顾安童的身后进了卧室。

萱萱说卧室里有司振玄和其他人的婚纱照,顾安童本来想鸵鸟的进去,装作没看见,结果刚踏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她不由自主的感激的瞥了眼司振玄,也许她应该感谢他这点小用心。

司振玄莫名,如果他知道顾安童是因为那莫须有的事情而感激他,他恐怕真的会内伤。

顾安童将萱萱抱进床里头,萱萱缩在被子里,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撒娇的说,“爸爸妈妈过来……”

萱萱的脸上是睡眼惺忪的幸福,那幸福的笑容令顾安童心里有些触动,她先是到了萱萱的右手边躺下,一手轻轻的在萱萱的身上轻轻的拍着,“乖萱萱,妈妈给你讲故事。”

顾安童以前哄女儿的时候就是这么哄的,只是以前没有旁人围观。

她没有注意到司振玄的目光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落在萱萱身上,而他的一只手也如萱萱所愿握着她的小手,但当她柔声和萱萱说故事的时候,司振玄的目光渐渐柔软了起来。

其实顾安童自己说着说着都有了点睡意,但她不敢睡,她还记得司振玄的母亲窦樱还在楼下等她,不知道会和她说些什么。

一直到萱萱发出轻微的鼾声,顾安童才略有点困倦的爬起来,看着仍旧清醒的在旁边看文件的司振玄,“您母亲还在楼下吗?”

您母亲?司振玄对这样的称呼似乎并不是很满意,但他微蹙了眉,回答说:“她在。”

顾安童坐起身,“那你帮我看看……”

话还没有落音,她忽然间有点窘迫,刚才帮萱萱洗澡,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这会坐起身才发现好几处地方都湿哒哒的贴在身体上,以前不会觉着有什么,可现在她居然有点尴尬。

顾安童不好意思的问:“你这有能换的衣服么?”

司振玄的目光本来落在她胸乳的位置,那里清晰的凸显出胸衣的花纹纹路,他收回目光,却在半途中与顾安童的眸子四目相对。

那一刻,两个人都微微避开。

司振玄起身,给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送一套晚上的睡衣过来。

司家的老宅客房多,平时也会有一些客人留宿,所以陈妈都会准备出一些赶紧的睡衣,将睡衣送过来后,司振玄递给了顾安童。

一面换着睡衣,顾安童脑子里却又有了些疑问,她至少比许然要更了解司振玄,毕竟曾经在一起甜蜜过,司振玄的卧室里似乎并没有女人的东西,那那个小东东的妈妈……

正文卷 200 在帮妈妈洗澡?

顾安童摇了摇头,她发觉自己只要碰到司振玄,智商就一定会掉到负数,这不是个好现象,但她完全控制不住。

将奇怪的思绪给摈弃掉,顾安童下了楼。

窦樱似乎很有耐性,坐在大堂的沙发边静静的喝着茶,这个女人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养尊处优,甚至于在她被司振玄找到前,过的日子始终很清贫,她的一生也算是大起大落。

怀着司振玄的时候险些死掉,起死回生之后嫁作他人妇,可没几年却又颠沛流离起来,这样的女人,也是值得同情的。

顾安童将睡衣的领子拢了拢,坐到窦樱的面前,“阿姨你好。”

“顾小姐……”窦樱的目光不算锐利,与魏玉兰的感觉完全不同,顾安童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顾小姐居然帮振玄生了个女儿,这件事令我很意外的。”窦樱躬身持起陶瓷茶壶,给顾安童也倒了一杯茶,“原本我以为振玄和你之间,会断的比较干净。”

这话说的顾安童有点不舒服,但她知道如果窦樱不喜欢她那是最好,也许她可以尝试从窦樱这边入手。

“阿姨,我和振玄的确断的很干净。”顾安童直截了当的和她说:“我也没想过萱萱会被他发现,阿姨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您应该知道母子分离的那种痛苦,所以我希望司家能把萱萱还给我。”

“顾小姐还喜欢振玄的吧?”窦樱突然间的问题让顾安童瞬间住了嘴,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窦樱。

“我虽然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窦樱笑了笑,“可是有些眼神是没有办法骗人的。顾小姐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情感。你还喜欢振玄,你希望通过萱萱让振玄能把感情重心转移,是么?”

顾安童微微蹙眉,这样曲解她的用心,令她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

“没关系的,顾小姐。”窦樱依旧是那种笑的牲畜无害的表情,“萱萱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假如振玄要萱萱,那我们司家也要。过些日子,我会让振玄带萱萱先去改个姓名,她毕竟姓司。”

顾安童越发不能理解了,“阿姨,当年您也是被伤害过的人,为什么口口声声都为了司家。”

这句话或者让窦樱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她的眸子沉了沉,声音也微冷,“我儿子姓司,司家是我儿子的。司家其他人我不管,我只认我的儿子。”

窦樱和顾安童谈,不是为了别的,她要确信顾安童这个女人,能不能做一个好儿媳,任轻盈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去考虑任轻盈的问题,那么窦樱就要把顾安童当做第一人选去考虑。

毕竟顾安童给司振玄生了个孩子,这两个人复合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可当顾安童说起窦樱的过去,声音也有些激动的时候,窦樱忽然间觉着,这样的儿媳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温婉。

顾安童匆匆的回了楼上,和窦樱的谈话无疑是不愉快的。其实在和窦樱谈之前,她也已经预感不会有多愉悦,因为窦樱这个人,看起来好相处,其实未必有魏玉兰容易看透彻。

窦樱能经历那么多,又还归今天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人,不会那么好相与的。

也难怪她总是对任轻盈念念不忘,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其实是最相似的。

摒弃掉脑中的杂念,顾安童进了房间。

司振玄听见她进门的声音,从主卧里出来,顾安童正好和他的视线对撞,脑子里居然下意识的就浮现了窦樱的问话:顾小姐,你还喜欢着振玄吧?

深蓝色的衬衣,领口微敞,七分成熟的优雅带着三分内敛而又深沉的气质,加之硬朗俊美的耐看五官,这样的司振玄在顾安童的眼里十足胜过太多身周追求过她的男人。

尤其是这样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旦开放起来,如同一头解了禁的猛兽,说着令人羞涩的话语,却往往令她意乱情迷。

可惜,他已经不属于她。

“谈的不好?”见顾安童的脸色有些难看,司振玄问。

顾安童面色一沉,“司振玄,我真的不能把萱萱留给你,这样我会疯的。你就当给我条活路行不行?”

司振玄忽然间从墙边起身,一步步的朝着顾安童走来,当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顾安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被他轻轻拉住,“今晚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明天再说。”

本来顾安童并不想回应他,可他眼神认真,言辞却又不像昨天那么冷淡,莫名的她也就点了点头。

萱萱今天应该是很开心的,她不想连一个晚上都不给这孩子。

顾安童说先去洗个澡,司振玄可以自便。

但司振玄怎么会自便,一个人便要转身进主卧,顾安童突然间又喊住他,“你不管管自己儿子吗……”

司振玄忽然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得顾安童有些莫名的时候,他又低头,刘海垂下掩住他深幽的眼神,“儿子有他爷爷奶奶看着。”

“好吧……”顾安童不知道该感谢他这么看重萱萱,还是应该难受他这样的回答,匆忙间她胡乱应了声,便才进了浴室。

她不能再这样和司振玄正面相对,这样会令她越发的不知所措。

她直接开了花洒冲刷自己的身体,眼睛里忽然间浮起一阵雾气,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她的人生,本来已经步入平静,却又因为周予钧的无心之举,重新回归一片乱象。

要怎样才能把萱萱带回去。要怎样才能让窦樱和司振玄放弃。

顾安童有点捉襟见肘。

门轻轻的被敲了敲,顾安童背脊忽然间紧张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谁?”

“毛巾。”司振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顾安童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司振玄从外面递进来一团东西,她接过后,胡乱回了句“谢谢”,便又进去。

刚转身,她才发现司振玄给她拿的是内/裤,甚至是她好几年前的款式。

这不是……这不是她之前留在司家忘记拿走的内/衣吗?当时被魏玉兰扫地出门,根本来不及收拾齐全就离开,有零散的衣服丢在司家,她以为早就被处理掉了。

顾安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都好几年的衣服了,她还能穿吗?

一个失神,尖叫声响彻整个浴室。

司振玄本身就没有走太远,听见浴室里传来咕咚一声,他微微挑眉,快步上前直接将门打开,就见顾安童捂着自己的脚踝跌坐在地上,潮红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痛苦的神情。

司振玄过去,蹲下,“摔了?”

“恩……”要不是他突然间给了她一个大刺激,她也不会恍神没看见那个小台阶,一脚就踩空直接摔了下来。

“很疼?”司振玄沉声问,单手在她略有点发红的脚踝上轻轻的揉着。

顾安童这才发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和状态太过羞耻,一丝不挂,还两腿蜷曲着,正好露出那么羞人的位置对着司振玄。

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顾安童已经慌了神,“你、你先出去,我没事。”

“有点肿……”司振玄一抬头,就看见顾安童那格外诱人的姿势,柔顺的长发搭在小巧圆润的肩头,肩背上那一对漂亮的蝴蝶骨轻浮其上,而那翅骨之间,一道浅沟自上而下,仅那么道一弯,便衔接上娇臀间的深壑,挺翘的圆臀上由浅至深泛着勾人的嫣红。

顾安童被那眼神吓了一跳,两腿拼命的划动着,“你快出去、出去。我真的没事。”

司振玄的气息不受控制的灼热起来,他俯身之后,一手环在顾安童的腰上,另一只手直接按在她的双腿处,“又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害怕做什么。”

顾安童只想说不对,因为她只是他的前妻,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

可是司振玄完全不顾她的反抗,想要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带她去上个药,结果地面太滑,顾安童的身上也太滑,司振玄失了手,整个身体都覆在了顾安童的身上。

温度仿佛瞬间升腾起来,顾安童根本无法忽略身体上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她惊惶的双唇都开始颤抖起来,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司振玄那渐渐膨胀的凸起。

“司……司……”

湿润的身体有些发凉,男人的手仅是那么轻轻的一收,便引来一阵战栗。顾安童蹙着眉尖,却听司振玄低下.身子,声音变得比刚才沉重的多,“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才故意的!”顾安童被这句问话问的心下一恼,“司振玄,你别欺人太甚!”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你。

司振玄无法忽视自己对顾安童的所有感觉,尤其是那种强烈复苏的欲/望,已经令他有些难以控制,他最耐以自豪的自制力,在顾安童的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二人僵持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只白色的兔子出现在门外,萱萱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想尿尿……”

顾安童吓得直接去推司振玄,结果自己想要站起也站不起来,左脚还是红肿的。

司振玄现在还不能动,因为顾安童现在全身还是光的,如果被萱萱看见,有点不大好。

“爸爸?”萱萱歪头,看着爸爸挡在那里的背影,脸上先是疑惑,然后突然间笑了,“爸爸在帮妈妈洗澡吗?”

正文卷 201 名字上有她和他

“对对。”顾安童忙不迭的回答,她示意司振玄起身先去送萱萱去别的房间的卫生间上厕所,萱萱知道怎么解手。

司振玄只好起来去伺候小公主方便,还不忘和顾安童说:“你等我。”

等到司振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顾安童才舒了口气,心说她等他才有病好吗?虽然摔得真的挺疼,左脚的脚踝也的确红肿了,但她也不是不能站起来,就是刚才摔得有些发蒙。

一瘸一拐的站在花洒下,顾安童匆匆忙忙的冲了下,便穿上陈妈给的那套睡衣。

至于内/衣,顾安童没穿。

这么多年藏在角落里的内/衣,她敢穿那真是大英雄了!

萱萱蹲在马桶上自己在嘘嘘,特别乖,她还特地探出头来看司振玄,“爸爸,你不是说女孩子不能让男孩子洗澡吗?”

“嗯?”司振玄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了下,“对。”

萱萱就开始费解了,“那为什么爸爸能给妈妈洗澡……却不能给萱萱洗澡呢。”

“……”

司振玄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他这么睿智的智商,他居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萱萱解释。

“唔。爸爸和妈妈是夫妻。”司振玄想了想,很有耐性的和女儿解释,“以后萱萱嫁人了,也可以让那个男孩子给你洗澡。”

“哦……”萱萱明显不懂。

见萱萱似乎还想再问,司振玄第一次招架不住的打断萱萱的思路,这小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总要和谁给谁洗澡的问题较劲。

“妈妈等久了,我们先回去吧。”

事实证明,司振玄的这个方法很有效,回程司振玄用别的话让萱萱暂时问那么尴尬而又难以解释的问题。

带萱萱回来,顾安童已经坐在床上,头发半湿的垂在肩上,她正轻轻的揉着那略有些发红的脚踝。

“很疼?”司振玄坐到床边,伸手想要去触碰顾安童的脚,她赶紧后撤了下,翻身到了里面,双手对萱萱拍了拍,“萱萱来,妈妈陪你睡觉。”

萱萱爬到顾安童的怀里头,然后巴巴的看着司振玄。

司振玄俯身在萱萱的额上亲了亲,“爸爸看着萱萱睡。”

“爸爸一起睡。”萱萱拉了拉司振玄的手,“一起睡呀好不好?”

萱萱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的司振玄无法拒绝,他想了想,准备去换衣服,顾安童一急,抱着萱萱就说不可能。

司振玄有点意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萱萱也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爸爸一起睡。

顾安童有点无奈,她知道萱萱反正听不懂,索性直白的告诉司振玄,“我没有办法和别人的丈夫睡在一起……”

司振玄愣在那里片刻,忽然间眉眼一挑,唇畔扬起一丝讥讽,“顾安童,你傻了?冬冬今年四岁,四年前我出/轨了?”

一句话说完,他丝毫不顾顾安童的发愣,直接掀开被子进来,将她们母女二人搂在了怀里。

顾安童还在失神,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在萱萱面前,麻烦你还是别那么抗拒我,她虽然还小,可也敏感。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说什么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的话。”

顾安童略有点愤恨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是认真在和她沟通的。

但是很快她便又有点恍惚了,司振玄刚才是什么意思?冬冬今年四岁,甚至于比萱萱还大一点,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会认为冬冬是司振玄的儿子。

除非司振玄和她在一起之前就有了别的女人,那才会有冬冬的存在,否则……否则就是她的一场误会。

“冬冬是谁的孩……”这个问题还没问完,顾安童就觉着自己又愚蠢了。

司汉祥和魏玉兰是冬冬的爷爷奶奶,冬冬又叫司东成,这答案根本就不言而喻,冬冬是司岳云和周容容的儿子!

这个突然间发现的结果令顾安童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笑,而就在她呆愣的时候,司振玄的手却隔空搭在她的肩上。

顾安童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他不是恨她吗?不是不能原谅她么?可他时不时浅浅露出的温柔眼色,是给她的,还是给萱萱的……

顾安童微颤了下,刚要让开,就听见中间的萱萱笑的极其开心,左边转下,右边转下,然后再把头埋在小兔子身上,“kitty,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因为这句话,顾安童没有动,而是任司振玄这样搂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能这么近的看着司振玄,可是她永远都看不清他的心思,他当时和自己说,他有妻子有儿子,是为了报复自己当初的举动,可这才一天时间他就直接和自己澄清,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有了改变?

顾安童想不透,正好还有点累,便也迷迷糊糊的搂着萱萱睡了过去。

这期间她没有和司振玄说一句话,怕把萱萱吵醒,司振玄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倚靠在床头看着文件。

睡梦间,顾安童感觉到身子有些发沉,有只手似乎在她的身体上轻轻抚摸着,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她似乎听见司振玄在她的耳边说,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而后,一切又复归寂静穹。

当破云的日光薄薄的透过窗纱洒进房中,顾安童动了动身子,她觉着有点挤,怀里头的萱萱感觉到有动静,也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

然后萱萱指着顾安童的身后说:“爸爸怎么去那边了。”

顾安童一惊,这才发觉司振玄躺在自己身边,他的手直接穿过她的睡衣,覆在胸前的柔软上。

她的脸瞬间红了,因为嫌弃司振玄给她拿的是四年前的衣服,这么长时间没有清洗,她当然不可能穿。

结果她昨天晚上没有穿内/衣,只有一层布料也瞬间觉着自己是光裸着躺在司振玄怀里的。

司振玄也醒了,他淡定的把手收了回来,随口解释了句,“萱萱那边留的位置有点少,睡不下。”

顾安童一把甩开他的手,面色通红的下了床,将萱萱从被子里抱出来,柔声说:“妈妈给你穿衣服呀?”

萱萱打着呵欠点头,乖乖的把手举了起来,“妈妈,妈妈,唱歌给我听吧。”

“不唱。”顾安童瞥了眼不远处的司振玄,他也在慢条斯理的穿衣服,完美看顾的身体曲线令她心跳有些加速,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司振玄穿好衣服以后走到母女二人身边,低声说:“吃完早饭,我和你谈萱萱的事情。”

顾安童点点头。

萱萱好奇的问:“爸爸和妈妈要谈萱萱什么呀?”

顾安童笑笑,“没什么,萱萱乖乖的,听爸爸妈妈话就好。”

“嗯!”萱萱换上新衣服,粉色的泡泡裙,如同一个小公主,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幸福。

顾安童看着她的笑脸,却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眉,这样的笑容,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洗漱后,又在餐厅吃完早饭,顾安童让萱萱先去小冬瓜那边玩,她自己一个人和司振玄谈。

有些事情让孩子在场肯定是不方便说的,何况她也怕如果说到激烈的地方,她和司振玄吵起来也不见得好看。

窦樱抱着萱萱去了,临走的时候留给司振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顾安童知道她或者是在提点司振玄,手心都有点出汗。

司振玄忽然间对她伸出手,“和我去后园散散步。”

顾安童望着面前的这只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她的鼻子忽然间有些酸,司振玄见她站在那里发愣,索性直接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面的花园去。

正是初春时节,花园里的花正自怒放,一簇簇一丛丛的开满了山坡,芳香扑鼻。

司振玄说:“我之前,一直以为萱萱已经……”

或许是觉着话说出来有点不吉利,司振玄没有说完,而是顿了顿才继续,“这四年,我经常看着冬冬在想,如果我们的孩子也生下来,一定也和他差不多大。”

顾安童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她知道当年这件事对司振玄的打击一定非常的大,可她并不后悔这样做,因为她保住了萱萱的安全,而这是当年的司振玄疏漏掉的。

司振玄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这个地方离老宅子已经有些距离,他停下来看她,“安童,关于萱萱的事情我不想和你撕破脸,我们是她的父母,吵架无济于事,我也不想和你闹到对簿公堂那个阶段。”

“所以?”终于说到核心问题,顾安童才终于有了反应,“我知道你母亲想要留下萱萱,她和我表达的很明确,她想让萱萱改名字,想让她回司家。”

顾安童不喜欢窦樱看着自己的眼神,只要她在她面前出现,就会带着审视的、试探的、还有揣测的,这令她感觉不是很舒服。

“我知道。”司振玄想了想,“司家目前还是我做主,这是她的想法,但我觉着,萱萱的名字取得很好。”

顾安童愣了下,等她抬起头去看司振玄的时候,忽然间红了脸。

顾萱萱——顾司司。

当年她那么艰辛的生下萱萱,哥哥让她取名字的时候,她没有用司振玄当时取的名字,而是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女儿是他们之间的结晶,所以她希望在她的名字上,有她,也有他。

正文卷 202 前夫和前妻吗?

似乎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令顾安童下意识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司振玄握紧,才又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我的想法,你听听看。”

“嗯。”

司振玄的态度已经变得温和了许多,这让顾安童也不像刚开始那么难受,尤其是知道他目前还是单身,她心里最大的那个疙瘩也被彻底揪掉。

二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好了很多。

“萱萱毕竟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想她留在你身边,但是你要知道,父亲在一个孩子成长中扮演的角色很重要。”司振玄非常理性的和顾安童分析目前的情况,“我知道萱萱也很依赖你,所以不想做出让萱萱伤心的事情,我的想法是,让她在你那一周,在我这一周。”

顾安童愣了下,“轮周?”

司振玄点头,“这是我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折中办法。”

顾安童垂下头来,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有一点遗憾的,她甚至觉着两个人彼此交握的这双手,到底凭借的是什么关系。

前夫和前妻吗?

她还是爱着他的,多年前曾经说过的话自然算不得真,可如果不是因为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又何苦这样回答。

经年已往,却原来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模样。

顾安童轻轻将手抽了出来,回答,“好,我暂且接受这个条件。不过今天是周末,我想先带萱萱回去。周末我要教她画画的。”

“我送你们。”司振玄没有异议。

窦樱对于司振玄这样的调解方法很有意见,跟在儿子身后十分不满的问着,“你是不是被顾安童灌了迷魂汤,怎么会有这样糊涂的方法。”

司振玄转身,“为了萱萱好,我不希望和安童起冲突。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窦樱否认,“我倒不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子,我就是怕她花花肠子太多。”

司振玄无奈的摇头,“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当年又为什么要和我离婚?顾安童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司振玄拿上车钥匙,跨出门去准备送顾安童和萱萱回家。

————————————

顾安童抱着萱萱坐在副驾驶上,她把自己现在住的地址告诉了萱萱。

萱萱以为司振玄要带他们出去玩,心情非常好,一路都在唱着歌,一会说唱给爸爸听,一会说唱给妈妈听,连带着司振玄不苟言笑的脸上都浮上了一丝笑意。

顾安童新租住的地方比较偏,司振玄开车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她们送到。

萱萱拽着爸爸的衣角,特别不舍的问:“爸爸爸爸,你还要出去吗?”

“爸爸还要上班。”司振玄揪了下萱萱的小鼻子,“晚上爸爸就会回来。”

萱萱这才放了心,松开司振玄的衣服。

司振玄深邃的眸子落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安童身上,上前轻轻的将她拥了拥,“你和陆启岩要订婚的事情,是真事还是假事?”

他是贴着她的耳朵问的,问的顾安童有点发蒙。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觉他的目光正投向不远处的制香坊。

原来是顾氏集团令司振玄想起了那个人。

“假的。”顾安童不希望被误解,尤其是和陆启岩扯上关系,“但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司振玄沉了沉脸,“我不会要我的女儿喊陆启岩爸爸。”

顾安童俯身将萱萱抱了起来,面色同样冷静,“你觉着我会要萱萱喊别的女人做妈妈吗?”

说完,她身姿骄傲的转身离开,只有萱萱趴在顾安童的肩头,有点不明白妈妈突然间走的这么快,是因为什么。

夏梦正在她家里。

因为租的偏远,所以房子很大,其中有一个区域顾安童专门用来工作的,所以夏梦也有她家的钥匙。

萱萱看见夏梦很高兴,她一直特别喜欢夏梦身上香香的味道,见面之后就一直抱着不撒手。

“好啦。你那么沉,夏梦阿姨抱不动的。”顾安童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下,和颜悦色的和萱萱说着。

“你们昨天去哪里了?”夏梦特别好奇的弯腰在顾安童的脸上打量半天,一直到顾安童开始莫名的时候,夏梦才指了指她的脖子,“这里,怎么居然留了几个吻印,凭我多年经验看,这就是昨天刚留下来的,你老实交代,去做什么了?”

顾安童一愣,她之前洗漱的时候因为走神都没有注意到,她几步跑到镜子边,轻轻一拉,镂空的领口下方,几枚熟悉的蝴蝶印飞舞在上面,令她大脑顿时间眩晕起来。

“萱萱,昨天你们去哪里了。”顾安童不答话,夏梦就问萱萱。

萱萱特别甜的笑着回答,“去找爸爸了呀。爸爸还说晚上就会来接萱萱。”

夏梦恍然大悟,她抱着萱萱凑到顾安童的身边,轻轻推了下她,“她爸爸弄的?你们两个和好了?”

“才没有呢。”顾安童有点恼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而且你觉着我们两个还可能吗?”

“一切皆有可能啊。”夏梦在某些事情上,从来都主张自由行走,“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死人比活人多了一点纪念意义而已,活人还比死人更有时间享受生活呢。”

顾安童险些被夏梦逗笑,“行了。就你理论一大堆一大堆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也没想好呢。”

夏梦忽然间想起什么来了,说:“对了,谢剑晨来丰城,你还见吗?”

顾安童愣了下,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夏梦的脸上,“你呢,你还要见吗?”

谢剑晨对于顾安童来说,是一个曾经对她很好的追求者,也是一直对她很温柔的伙伴,但是她却知道,谢剑晨对夏梦的意义更大,是夏梦曾经喜欢过的人。

别看夏梦洒脱,在有些事情上,也未必能那么快的看开豌。

谢剑晨娶了别人,就在两年前。

当时顾安童去往国外,来不及通知所有人,包括谢剑晨,还是夏梦告诉的。

谢剑晨其实很低落,他觉着自己对于顾安童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然而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却磨下了难解的印记。

就在顾安童在英国安胎的时候,谢家出了大事。

谢剑晨的哥哥车祸,谢家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最后的有利者谢剑晨,谢家的内斗大伤元气,而谢剑晨不得不选择撤出丰城,回到蓉城去解决大事。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整治谢家,同时也为了谢家,娶了蓉城的第一千金。

这些事情是近四年发生的,后来谢剑晨和她们两个人的联系也就少了。

顾安童觉着自己对于谢剑晨,恐怕有那么几分亏欠,她想了想后说:“其实我觉着见不见都可以,你的话,如果还和他是朋友,那就去见,至于我……”

她用手揉了揉萱萱的小脑袋,“我自己的事情那么多,还是算了。”

顾安童是刻意想和谢剑晨拉开关系,她不清楚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还有多少印记,但她感谢当年这个男人为自己做的一切,她没有办法报答,却必须对她们负责。

她不希望自己的出现扰乱谢剑晨的心,他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了,他要善待的是他的妻子。

夏梦了解了顾安童的态度,用力的深吸口气,“好吧,那我自己去见他。真希望他那老婆别吃醋就好,我听说他老婆是个醋坛子。”

顾安童笑了,“那这个醋坛子估计拿不住谢剑晨,他是什么样的人。”

“必须。”夏梦感慨着叹了口气,“真是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啊。”

顾安童低头亲了亲萱萱的小脸蛋,是啊,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可再给她一次机会选择,她会像当年那样做吗?

顾安童想起司振玄抱着萱萱时候的场景,想起一家三口在一起时候的温馨,忽然间有些唏嘘,其实——她后悔当年那样做了。

晚上的时候,司振玄没有来,萱萱当然很伤心,又开始掉金豆豆,这让顾安童头疼坏了。

她和萱萱讲道理,“妈妈不是告诉你了,以后你在妈妈这一个礼拜,在爸爸那边一个礼拜。周……周末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在一起。”

其实她是胡诌,但没办法,她养了萱萱这么多年,她还是知道萱萱习惯的,不可能她一哭就给司振玄打电话。

萱萱听了以后,特别小声的问:“为什么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呢?”

顾安童说:“萱萱,你已经找到爸爸了,这是很大的进步了对不对?但很多事情你还小,不懂,可是妈妈必须告诉你,爸爸和妈妈不可能天天像昨天晚上那样,所以你要理解。”

萱萱真的不能理解,但她见顾安童比较坚决,就没有像在司振玄那里不停撒娇哭泣,而是委委屈屈的窝在顾安童的怀里睡觉。

隔了一会她轻声和顾安童说:“妈妈,我想爸爸了呢。”

————————

司振玄的确在公司加班,司氏集团刚刚和几个大集团确定了合作意向,将会有很多事情推上日程,他已经很久不记得周末是什么情况了。

沈昊松却不如他那么忙,悠闲自在的边看文件边坐在旁边喝茶,过了一会那个许然又找了个事情进来汇报,让沈昊松微微的眯了眼睛。

“嗯?”

沈昊松在许然出去以后,略有点疑问的抬了声音,这声音将司振玄从繁忙的工作中抽离,略有点奇怪的看他。

沈昊松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女下属,看来有点妖心。”

正文卷 203 守着萱萱

“你最近是不是迷上戏剧了,沈大爷?”司振玄听后,很无奈的问了句。

沈昊松呵呵的笑了笑,“没事就去四合院坐坐,那地方的京味太浓,以至于我说句话都想配上段二胡儿。对了,你对萱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这是沈迎禾交代他打听的,沈昊松不得不照办。

司振玄把和顾安童商议的结果,告诉了沈昊松,沈昊松轻轻的“咦”了声,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藏了不少笑意,“你这节奏不对啊,明摆着要破镜重圆的节奏。”

司振玄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白墙,语调稳沉,“你想太多。我不会娶她第二次。”

沈昊松瞪了眼睛,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司振玄什么时候说过这样决绝肯定的话,“那怎么地,四年前的事情你还不能原谅?我听说当年她是有难言之隐,如果你们两个都通透点,都能主动点,这事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我知道。”司振玄接过沈昊松递过来的烟,轻轻点燃,“有萱萱在,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先暂时放一放,你没看见过她的眼泪,那可以让我放弃所有的恩怨。”

沈昊松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女儿控简直太可怕了,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也是不容易。

不过说到孩子他有点闹心,“孩子的事情我才……”

“怎么?”

“小家伙和我说,她有问题,生不了孩子。”沈昊松皱着眉头,情绪有那么点低落,“这一年算是白备孕了。”

司振玄刚要开口,许然又敲门进来,沈昊松的眉尖蹙得更深,他对这种没有眼力价的女下属,实在是生不起半点好感。

这时候,司振玄的手机响了,他示意许然把文件放在面前可以出去,许然倒是搁下了,人却没走。

司振玄听见电话里传来萱萱的声音,“爸爸爸爸!”

司振玄的目光柔和了起来,“爸爸在,萱萱有事?”

“爸爸你不是说晚上会来找萱萱的吗?怎么都不来。”萱萱异常委屈的说:“妈妈还教训了萱萱好久,萱萱想爸爸了……”

司振玄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我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下班。”

萱萱还想胡搅蛮缠,顾安童在她身边轻轻柔柔的说了句“萱萱”,萱萱这才撅了嘴,不再催着司振玄了。

顾安童接过电话,有些抱歉的说:“你不用过来的,就是刚才萱萱说想你了,我为了哄她,才给你打电话的。”

“她想什么时候给我打就什么时候打,无论多忙我都会接。”

司振玄的话真是让顾安童吃了一肚子的醋,当年他和她最甜蜜的时候他都不会和她这么说,如今倒是对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了。

顾安童轻轻的“嗯”了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萱萱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爸爸真的不能来了吗?”

“不能。”顾安童肯定的回复她,“要是能的话爸爸刚才不就回答你了?”

萱萱在她身边挂起了油瓶,小嘴儿撅撅的,但好歹是没有闹,自己一个人哼唧哼唧就睡了过去。

结果顾安童都已经睡着了,听见外面的门铃响了,她赶紧起身,还以为是夏梦晚上出去没带钥匙,打开门却看见是司振玄在外头,她一时间愣在那里。

“你、你来做什么?”

“我答应了萱萱晚上会来。”司振玄瞥了眼顾安童,她身上就穿了件柔软纱制的睡裙,朦胧而又性感。

“萱萱都睡了,已经不需要了。”顾安童忽然间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起昨天晚上他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吻痕,上手直接去关门。

司振玄将门轻轻挡开,眼睛里却有那么点醉意,他唇角扬笑的问:“顾安童你傻么?你可是她母亲,对孩子信守承诺是最重要的教育方式之一,你居然想让我食言?”

顾安童结结巴巴的说,“你当时不是敷衍?”

“我为什么要敷衍我女儿?”司振玄径直走了进去,结果身子似乎有点歪,顾安童上前就拽住他的胳膊,“你喝了酒就别来了啊,这对小孩子又不好。”

“沈昊松心情不大好。”司振玄直接坐在沙发上,伸手就强行扯着顾安童到自己的怀里,“沈昊松说,沈迎禾那丫头生不出来,所以他郁闷,郁闷到只能找我喝点酒,非要我陪他,我不得不舍命陪君子。”

顾安童挣脱不开,却又不得不留在这里陪着他,她怕他一时兴起非要去看女儿,反而把女儿吓到。

萱萱可一直没见过醉鬼,何况是爸爸喝醉了的样子。

不过司振玄的话让顾安童愣了好半天,沈迎禾不能生?不该啊,这丫头片子能吃能喝能睡的,一看就是能生养的那种,居然不能生?

她突然间想起几年前,沈迎禾陪自己去产检,那天沈迎禾自己也跑去检查了下,出来后便忧心忡忡了,难道是因为她被检查出不孕不育了吗?

司振玄没注意到顾安童在走神,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说:“我其实对于萱萱这样的小意外,真的非常惊喜,安童,你当时没有打掉她,真好。”

顾安童推了推这个混蛋,但他纹丝不动,她只好维持着一个不是很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你真的喝多了,司振玄,你快洗洗睡吧。”

司振玄见她还想走,便翻了个身,直接用腿和自己的上半身将她按在沙发上,然后靠在她的颈窝处。

呼吸声就在顾安童的耳畔,那浓烈的酒味更是直接窜进了她的鼻息,顾安童的头都变得有些晕了,为了萱萱她已经很多年不沾酒这种东西,这会她险些就没把持的住。

“我今天为了你和孩子,拒绝了一个女下属的示好。”

顾安童很无语,“是为了萱萱吧……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整个世界都是萱萱。”

“你说,你不可能让萱萱叫别的女人做妈妈。”司振玄用一根手指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卷绕着,“但我还是决定过几天去参加那个相亲酒会。我不可能一直单身,这件事你要搞清楚。”

顾安童“哦”了一声,跟着抬头看他,“你不是说,不希望萱萱喊陆启岩爸爸么?那别人总可以吧?”

“啊!”忽然间她险些惊呼出声,司振玄居然支起上身,一双深邃而又迷离的醉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盯得她心脏都开始狂跳起来,而后她就这样看着司振玄的眸子变得痛苦起来,似是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那种悲痛的、愤恨的、郁结的,尽数呈现在他的眸中。

“顾安童,你不了解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边恨,却又一边想,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告诉我的,却要用那样的方式和我诀别。我曾经非常恨你,你知道不知道?”

顾安童凝视着司振玄,他高挺的鼻尖正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唇中的酒气有些熏人,平时他不会这样喝的,或许心里有事,不仅仅是真陪沈昊松喝酒。

“四年了,我都对当年的事情再也不抱希望了,萱萱却出现在我眼前,喊我爸爸。”司振玄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怎样?”

顾安童双唇微微嗫嚅,轻声问:“什么?”

“本来心都已经死了,可是突然间又活了。”司振玄狠狠的用她的手捶打了下自己的胸口,双唇径直落下,顾安童直接转头,那冰凉的唇便吻在她的鬓边。

顾安童动了动自己的腿,“你放开我吧。”

她觉着自己不能这样躺在他身子底下,她的生理反应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还想着他,她其实恨不能现在他就撕了她的衣服,将她直接就地办了。

可是顾安童的理智战胜了一切。

她双眼略有些湿润,渐渐的也是红了眼眶,“司振玄,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最要紧的那一个。所以你现在根本就不想听听当年为什么我会用那样的方式离开。”

“为什么?”司振玄醉眼朦胧的抚着她的头发,“你说,我听。”

可她不想现在说啊,说了司振玄也不会记住。

但顾安童的确需要个宣泄的平台,否则她只会觉着憋屈,哪怕眼前是个醉的不省人事,连做什么都超出自己控制力的那个男人,她也想说给他听,眼前是他本人不是么?

顾安童眨着眼睛,非常努力的将泪水给憋了回去,“因为我爱你,远胜你喜欢我。爱和喜欢无法平等,虽然我曾经很努力的想平衡这种感觉。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隔了个任轻盈,可是到后来,还是她。她就算死了,也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司振玄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日子我真的好累,我累到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萱萱出问题,甚至于担心杜唯真会转嫁对你的仇恨,让我受到伤害。我是个妈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感情上我拼不过别人,我只能守着自己的孩子。”

守着萱萱,守着她唯一的希望。

她其实也知道司振玄喜欢她,可是喜欢并不是爱情,这样的感情让她过的很委屈,也很辛苦。

司振玄在她说话的时候,终于攫住了她的双唇,用力的吻下去,吻得顾安童近乎窒息。

“我喜欢你?”司振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直接扳到自己的腿上,让她就这样坐在他的身上,结实的臂膀死死的扣着她的腰不让她扭动,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这样更加方便他逐渐加深的吻,“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甘心么?我一点也不甘心顾安童。有的人随便选一个过一辈子,我却宁肯不要。一辈子,就一个,足够了。”

正文卷 204 说你爱我

司振玄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加上他那带着酒气的亲吻,令顾安童完全没有听清楚。

她只是不停的躲避着,却将自己的身体越陷越深,也感觉越来越热。

司振玄的手滑进了她本就软薄的衣服里,一点点的摸索着,窄细的腰肢比四年前似乎稍微圆润了一些,可那柔软的两团雪白,也丰满了很多,他猛地低下头,隔着衣服就轻轻的咬住。

“啊!”顾安童险些叫出声,但想起女儿还在屋子里头睡觉,她那里敢喊,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将这声尖叫给塞了回去,她越来越慌乱了。

顾安童的性子的确比较清静,这都是她的师傅教给她的,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每每有了,她顶多想尽办法给压回去,可现在的情况令她这清醒的人也有点慌了手脚,身体内部不断喧嚣的空虚,让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想什么,她想要,她真的很想要。

可司振玄醉了,她还清醒的,她真的要这样放纵一回吗?

顾安童的躲避变得无力起来。

什么都是隔着衣服,可是这一层薄纱根本遮挡不住什么,反而令顾安童越来越难以忍受。

身后的大门被推开,夏梦醉醺醺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诶哟,我今晚是不是不该回来。”

顾安童吓了一跳,这次的力气终于集中起来,用力的推在司振玄的身上,才终于站起身来。

她居然就这么撩拨下,便两腿发软了!

顾安童太过羞耻于自己此刻的变化,用手背蹭了蹭脸,才用力的瞪了眼司振玄,转身去接第二个醉鬼。

夏梦笑嘻嘻的往前迈了一步,便直接倒在顾安童的身上,她拍着顾安童的背部,嘿嘿嘿的说,“安童,我喝多了。”

“是啊你喝多了。”顾安童心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倒霉,一个家里两个醉鬼!她硬着头皮将夏梦给拽了回来,让她不要像蛇一样的走s型路。

夏梦直瞪瞪的站在客厅中央,眯着眼睛望着沙发上同样醉的有些糊涂的司振玄,然后她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孩子他爸对不对?孩子他爸你又跑来做什么.扰我们童童吗?”

司振玄深邃而又迷离的眸子盯着夏梦看了半天,然后才慢悠悠的挪向顾安童,“她是谁?”

顾安童叹了口气,“夏梦,我朋友。你……先进屋里吧。帮忙看看女儿。”

顾安童晓得司振玄虽然醉了,但思路至少还算清晰,眼下料理夏梦比较重要,而且她说到萱萱,司振玄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朝着主卧室走去。

看,他肯定比夏梦好点,至少走路不是s型。

“你怎么喝这么多。”顾安童皱着眉头把一身酒气的夏梦放倒在床上,结果夏梦抱着顾安童的脖子就开始嚎啕大哭,“怎么办啊安童,我根本放不下,我怎么还是喜欢谢剑晨啊。”

顾安童想起来夏梦今天是去见谢剑晨了,本来她还挺高兴的去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夏梦是个很克制自己的女人,顾安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

如果说她认识的最洒脱的女人当中,夏梦绝对是其中之一,结果她没想到,夏梦居然会这样作茧自缚。

顾安童怕她吐了,把她放平到床上,开始给她脱鞋子,夏梦就这样两手摊平的睡在床上,直挺挺的看着天花板,喃喃的和顾安童说:“你知道吗……他那个老婆……长得真是……不怎么地。我看见他对她那样好,我心里头难受。我不是说她配不上他,我是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却还这样好,好到我嫉妒的发狂你知道吗?”

夏梦哭了起来,“以前我觉着他那么喜欢你,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会安心,可现在我真是不甘心,既然都是娶不喜欢的人,为什么他不肯娶我?”

顾安童有点难过,她打来热水给夏梦擦脸,柔声说:“要是之前你和他坦白自己的感情,他未必不肯接受你啊。”

“我不!”夏梦倔强的说:“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明明知道!他跟谁发生一/夜/情都不肯跟我睡,他说怕我对他有更多的幻想,屁!臭男人!”

顾安童的手顿了顿,“那你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就是因为他对他老婆好么?”

“不是!”夏梦翻了个身,自言自语着:“我也觉着我好贱,我和他说我可以给他当情/妇,只要他肯要我。他却和我说,如果我能等他,就等他几年,不能等,就不要对他再有任何的想法……”

“所以你才喝这么多?”顾安童反问。

夏梦一把握住顾安童的手,忽然间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妆都哭花了的夏梦,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无论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求精致的知名调香师夏梦,她呆滞的看着顾安童,“你说,我要等吗?我为什么要等他啊,他算老几啊,真觉着我除了他就没别人了吗?”

“你已经做了决定,是么。”顾安童知道夏梦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正因为她的这种不同寻常,才令她在许多人中都是鹤立鸡群的。

夏梦握拳,朝着天上举了举,“对啊哈哈。我决定结婚,我才不等他呢。我今天是庆祝自己失恋的!”

夏梦这会又变成趴在床上的造型,眼泪还是没有停,“我也结婚,他也结婚,我们谁也不亏了谁的。将来他离婚,我就离婚,我看看他耗得起还是我耗得起。”

顾安童很是无奈,“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和你不一样安童。”夏梦咯咯地笑着,“我就是这么离经叛道。他谢剑晨喜欢的是你这种传统佳人,所以他不喜欢我。可我今天居然听见他和我说,让我等他……”

顾安童垂眸想,如果谢剑晨换成了司振玄,她会和夏梦一样的选择吗?

顾安童忽然间觉着,不,未必,说不定她真的就等下去了。

等其实是个特别傻的行为,但去结婚,又何尝不是赌气的一种表现。

夏梦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顾安童看见她眼角还有泪痕,于是上前轻轻的帮她擦掉,再端着水盆起身,缓慢的退出了她的房间。

解决完一个醉鬼,顾安童头疼的看向自己的房间。

另外一个醉鬼还在她房间里,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处理。

犹豫了下,顾安童还是又装了盆热水,拿下自己的毛巾走了进去,司振玄正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外一只手握着萱萱的小手,听见声音后抬眼。

这么清醒的感觉……

顾安童都不晓得他是不是又冷静下来了,嘀咕了声后把水盆放到旁边,“要是醒了,你用这块毛巾擦擦脸,或者……啊……”

司振玄又将她给扯到自己的怀里,轻轻一翻就将她抱进怀里。

顾安童怕惊醒了萱萱,蹙着眉低声骂道:“你疯了吗?在萱萱面前……”

司振玄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当然不会。你不是吃萱萱的醋么?所以我抱着你睡。”

“你滚,谁吃萱萱的醋了。”顾安童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对方的长手长腿,他压制的她死死的,见顾安童闹的厉害,司振玄一掌拍在她的翘臀上,哑着声音说:“别闹,再闹就真的直接上了。”

顾安童委屈的闭了嘴,也没敢再动,她和一个喝醉了酒的人闹什么,就算再多说再多做也无济于事。

但是这么直白的司振玄,也只有在他喝成这样的状态下才能见到,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顾安童眼睛一红,抬头便按着他的脖子,两手的指甲险些掐进司振玄的肌肉里,她同样沙哑着嗓子,有些倔强的说:“说你爱我。”

他醒了就没这个机会了,顾安童必须要听一次,必须要听一次他亲口和她说,他爱她。

司振玄眸光潋滟,好似盛满了星辰点点,那一刻他唇角扬起一丝近乎魅惑的笑意,他低头吻住顾安童的唇,声音轻柔而又温和,“遵命。我爱你。”

顾安童眸中似是有了一汪秋水,她伸手抱住司振玄的脖子,“你今晚对我好温柔,也不骂我也不冷淡我,我差点就想对你献身了。”

司振玄沉声说:“为什么差点。”

顾安童撇了撇嘴,“因为你喝醉了,萱萱还睡在旁边。我不想明天你后悔。”

清醒过来的司振玄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冷淡理智克制,她也是自欺欺人才会对这样的司振玄温柔。

司振玄伸手强行钳住她的下颌,静静的凝视着她面若春华的脸庞,那上面染着淡淡的嫣红,目光再落到不远处静静睡着的女儿身上,线条硬朗的面容渐渐融化,“睡吧。我今晚抱着你。”

顾安童“嗯”了声,主动钻到他的怀里头,找了曾经最熟悉的那个位置,心下却叹了口气,司振玄,司振玄……你真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劫数,度不去的相思劫。

一夜无梦。

顾安童从司振玄怀里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凌晨,她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站在床边半天,最后决定睡在萱萱身边,她怕醒过来以后会出现两个人相视无言的尴尬,而事实上,她的决定是对的。

正文卷 205 我要和你谈谈

醉酒后醒过来的司振玄,又变得沉默寡言,一双深邃而又恍若星辰的眸子倒似是会说话,总含着一些顾安童看不明白的东西,虽然他还是不说话,可顾安童心情好了很多,顺带着做早饭的时候还管了司振玄一份。

夏梦仍旧在睡懒觉,吃早饭的时候,顾安童让萱萱坐在司振玄身边,这样的举动令司振玄略有些意外。

“爸爸昨天真的来了诶。”萱萱仰头看司振玄,目光里都是崇拜的神情。

“爸爸不会对萱萱食言。”司振玄刮了刮萱萱的小鼻子,回答。

萱萱用力的挺了挺上身,“那爸爸今天能陪萱萱玩吗?”

顾安童刚张口想要说话,司振玄却已经回答了萱萱,“爸爸最近很忙,真的很忙。”

顾安童想起司振玄之前和陆启岩一起参加的发布会,终于忍不住问了,“是关于和顾氏集团合作的事情么?”

司振玄静若寒潭的眸子抬起,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后才回答,“是的。”

顾安童眼中滑过一丝不明,“你为什么要和陆启岩合作?”

司振玄放下筷子,双手合拢,露出手腕精致的腕表,“你都可以在顾氏集团里工作,甚至和他尽释前嫌,我为什么不能和顾氏合作?”

顾安童心里有些憋闷,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司振玄说的是对的,在外人眼里,最不应该和陆启岩合作的人,应该是顾安童,可顾安童却在顾氏集团里做执行总监做了相当长的时间。

顾安童微微翘了下唇,“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在顾氏的原因。”

司振玄眼底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我也以为你应该知道我和他合作的原因。”

顾安童愣了良久,忽然间她扬起一抹微笑,心里也松了口气。

萱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间傻傻的笑了出来。

司振玄摸了摸她的头,“爸爸去上班了,有事情就让妈妈给爸爸打电话,随叫随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昵了下顾安童,拿了外套穿上,“下周让萱萱去我那里?”

顾安童想了想,本来想点头答应,忽然间想起什么,问:“我下周开始要上班了,能不能让萱萱白天去你那边,晚上我下了班去接她。”

她毕竟不是司振玄的职位,能随时把萱萱带到身边,而且白天跟着司振玄,晚上回她这里,萱萱也应该不会再闹,至少每天都能看见父母。

司振玄答应后,出门离开,顾安童乘着是周末,带萱萱去附近的果园摘了一天的果子,夏梦则醉生梦死的睡了一天。

等到周一的时候,司振玄早早就来接萱萱,将萱萱送上司振玄的车,顾安童却并没有去顾氏集团上班。

作为总监这个职务,她已经不需要每天必须到岗,偶尔外出也不再需要和陆启岩报备。

她发觉陆启岩这个人,也是个自信心爆棚的男人,明知道她对他恨之入骨,却还把她留在他身边。

顾安童正式回归丰城,差不多就是这一年,之前的三年,林月留在顾氏集团,也一直在和她说公司的变化——顾影成被丢到国外去上学去了,暂时回不来,那个小儿子存在感太弱,至于乔岚,基本上是和陆启岩一个鼻孔出气的,顾博远的大权被剥夺的差不多。

陆雨琳养成了眼高手低的毛病,高不成低不就的,到了一定的岁数居然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朋友。而且,朝三暮四。丰城出名的公子哥不是没有,像司振玄其实并不算排的上名号,毕竟他已经年过三十。

金贵年轻又身价高的丰城四少,几乎挨个都被陆雨琳垂涎过,她觉着自己要嫁就应该嫁进名门做阔太太。

前些日子,顾家的三叔跑到顾氏集团闹了一通,认为陆启岩每年都在克扣他们的分红,被直接赶出了顾氏集团,甚至于股份都被直接收回,这种势成水火的情况,慢慢的已经烧灼到顾氏集团的各个角落。

这个集团,已经姓陆啦——许多人如是说。

顾安童开车到了一个小院外头,这个小院在丰城的南郊,比较偏远,但也很安静,她站在院子外头,就能听见里头孩子的笑声。

顾安童就这样待了片刻,铁门忽然间被打开,从里面跑出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小男孩直接撞上顾安童的腿,险些摔倒在地上。

顾安童俯身将他抱起,柔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小男孩揉着自己的鼻子,非常怯弱的笑了笑,“阿姨你找谁啊……”

“我找你/妈妈。”顾安童还是很温和的笑着,那如沐春风的神态令小男孩身上的怯意渐渐褪去,他回身又去推开铁门,让顾安童进去,回头喊了声,“妈妈,有个漂亮阿姨找。”

“谁啊?这鬼地方还有人上门?”

声音顿止,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里外,静静的看着对方,忽然间,那个女人大喊了声,“你来做什么?还有,离我儿子远点!”

“江暖,我要和你谈谈。”顾安童平静的说。

江暖一把冲过来抱起儿子,眼睛里都是愤恨的神情,“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吧。”

顾安童很清楚她的态度会怎样,但她有备而来,所以毫不介怀,“当然有可谈的。我想离开陆启岩,你想回到他身边,就这件事上,我们应该是目标一致的。”

江暖抱着儿子愣住,良久后她缓缓转身,冷声说:“你进来吧。”

其实江暖住的这个小院子,很是舒适,独门独院,和别墅差不多,有花园有游泳池,也有专门的保姆佣人。

顾安童知道这些都是陆启岩给江暖的,他这几年也并没有不管江暖,她就相当于他养在外面的情/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你这环境挺好的啊。”顾安童环顾四周,才和江暖说。

原本顾安童是应该恨江暖的,毕竟江暖当年夺了她的婚姻,但风水轮流转,因为顾安童的存在,江暖不但不能出现在顾氏集团,甚至于只能做一个隐形人,头三年顾安童不在国内的时候还好,自从顾安童回来,陆启岩就不怎么回来了。

江暖很透了顾安童,就因为她的存在,陆启岩始终将她当做可以抛弃的棋子,她时刻会担心有一天,这个顾安童真的嫁给陆启岩,她就彻底的失去了所有。

顾安童直截了当的问:“你就告诉我,你真的那么爱陆启岩么?”

江暖让保姆把儿子带走,目光凉凉的盯着顾安童看了眼,才回答,“你觉着呢。”

“肯定爱。为了他甚至能做别人的小三,这能耐我自认我做不到。”顾安童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直说好了?”江暖并不想和顾安童说太多,面上的神情一直都冷冷冰冰的。

顾安童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却并没有喝,直接放在桌上后,说:“你知道陆启岩现在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因为他的目标太大,他想要的太多,他什么都有的时候,你在他眼里,当然什么都不是。”

江暖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却没有吭气,她知道顾安童说的没错,对于陆启岩来说,她是个累赘,假如有天能放弃掉,他一定不会要她。

可是陆启岩是她的全部……从她第一眼开始,就是她的世界。

否则她当时也不可能为了帮陆启岩复仇,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顾安童嗤笑了声,“其实你真傻,你帮他做了这些,无非是成了他的垫脚石,他会对你感恩吗?如果你不帮他,说不定今天我还是司岳云的妻子,你也还是他的女友。”

江暖被顾安童的话说的身体一震,眼中豁然间浮现出一丝迷惘,她似乎觉着顾安童说的有点道理——当初她恨顾安童恨的要死,觉着陆启岩眼里只有顾安童,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如果不是她助纣为虐,陆启岩会有今天的成就,又会这样忽视自己而将顾安童捧在手心里/宠/么?

答案肯定是不会的,陆启岩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江暖的脸色顿时间灰白下来,甚至于眼里隐隐浮出泪花。

顾安童叹了口气,“当我有了萱萱以后,看着她一天天在自己的身边长大,其实我的愿望突然间变得很简单,和她的父亲一起将她抚养成人,和她的父亲一家团聚。可因为当初我的错误决定,我现在已经身不由己,我想,同为女人同为母亲,你的愿望大概和我一样。”

“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打算。”江暖的声音变得虚弱的多,再不像当初那么飞扬跋扈。

“如果陆启岩不再是现在这个陆启岩,变得一无所有,你还爱他吗?”

“当然爱。”江暖冷笑了声,“不要污蔑我对他的感情,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付出,怎么会在乎他什么都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母子,就变成了他的全部?”

顾安童说完,江暖忽然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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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和江暖谈完,便离开了她那个地方。

她其实并没有打算和江暖合作,可是她的一席话,相当于给陆启岩埋下一个毒瘤,迟早有一天,江暖这个定时炸弹会爆炸。

如果她足够爱这个男人,又足够想得到她,那么江暖迟早有一天会来找她合作。

都已经等了这么久,顾安童不在乎多等一些时日。

正文卷 206 你妈妈又吃醋

幸好今天陆启岩去国外出差,短时间内没有人来打扰她,让顾安童着实松了口气,下班以后她开上车去了司氏集团,准备接萱萱回家。

结果就在楼外,看见司振玄抱着萱萱,一路走一路和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说着什么,那年轻男人形容俊雅,皮肤是那种柔和自然的粉白,五官比较柔和,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美丽的像个漂亮女孩,好在整体轮廓和气质还是透着英气,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美感。

顾安童隔着窗户看司振玄和那青年还一直在说,只好静静的等着,谁知道司振玄瞧见她的车以后,便抱着萱萱过来,敲了敲窗户。

顾安童下了车,那美青年跟着笑了笑,“这位是……”

“我……”司振玄顿了顿,“我女儿的母亲,顾安童。安童,这位是穆青淮。”

顾安童在脑海中搜索着穆青淮的信息,如果她没记错,穆青淮似乎就是京城四少之一,如果她还没记错,陆雨琳曾经疯狂的追求过这个人。

看他的气质怡人,也难怪陆雨琳念念不忘了。

顾安童疑惑的目光落在司振玄身上,但她还是非常优雅的伸出手去,“穆先生你好,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穆青淮说话也很温和,那双眼睛非常漂亮,以至于顾安童这种心里有人的,都会因为看他而有些失神。

萱萱笑着扑到顾安童的怀里,穆青淮也就不再多待,“那司先生,这次的事情暂时先这样说定,等我回来以后再谈。”

“好。”司振玄意思不送,穆青淮便转身上了自己的那辆座驾。

顾安童颇为好奇的看着穆青淮的车离开,司振玄见她居然还在看,淡淡的问了句,“觉着他好看?没用,你比他年纪大。”

顾安童恼怒转头,“说什么呢。我就是想起陆雨琳追过他的事情。当着女儿面你也不嫌害臊!”

司振玄掐了掐正在玩魔方的萱萱的小脸蛋,“她没听见,也听不懂。”

萱萱扬起脸蛋对司振玄笑了笑,“爸爸,回家家么?”

司振玄低头温声和萱萱说:“你妈妈不让爸爸和你们回家。”

顾安童一听这话,又怒了,“什么我不让你回家,你不是有自己的家么?而且也是你非要用这样的方法,轮周什么的,有必要把责任怪到我头上吗?”

“看,你妈妈真容易生气。”司振玄将萱萱放好在安全座椅上,给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抬眼看顾安童,“我今天晚上会出差,这两天都不在。要不把萱萱送去我那,让我妈妈看两天。”

顾安童摇头,“不了。”

她不喜欢窦樱,打心眼里有些抗拒她,她总觉着把萱萱送到窦樱那里,恐怕窦樱就更不愿意把女儿给自己了。

目前她仰仗的不过是司振玄对萱萱的宠爱,萱萱需要妈妈,也想要爸爸,所以司振玄没有和她撕破脸。

可万一窦樱一定强行要司振玄把萱萱要过去,顾安童不知道司振玄会不会听他妈的话。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人生中有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任轻盈,一个是窦樱。前者已经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后者是阔别数年最终找回来的母亲。窦樱的死而复生对司振玄一定很重要,所以顾安童不能拿萱萱做赌注。

见顾安童不同意,司振玄微微顿了下,才略有些不悦的说:“她毕竟是萱萱的奶奶,不会害她。”

顾安童回答,“我请假在家陪萱萱。过些日子可以考虑送她去幼儿园了,到时候就没有这方面的麻烦。”

顾安童说的这么坚定,司振玄也没有办法,点了点头又低下身子和萱萱说了会话。

“萱萱知道爸爸要工作,很忙的。”萱萱大眼睛望着司振玄,笑靥如花,“萱萱会乖乖的等爸爸的。”

司振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爸爸会给你带礼物的。”

萱萱欢呼的时候,司振玄抬头看顾安童,“想要礼物么?”

顾安童心说他真把她当吃女儿醋的那种人吗?再说了,他想带礼物就带,非要问她做什么,问了她能说要吗?顾安童摇了摇头,“不要。我和夏梦还有迎禾约了晚上一起吃饭,你不是要赶飞机?”

正好舒旬已经拖着行李过来,顾安童刚要说话,就又看见那个许然和舒旬一起,她的目光变得错综复杂起来,脑中甚至不由自主的浮起司振玄喝醉了的时候和自己说的,“我今天为了你和孩子,拒绝了一个女下属的示好。”

很明显,这个人就是那个女下属。

因为顾安童看得懂人的眼神,那种具有独占欲的,却又分外崇拜的眼神。

没由来的心里头有点堵,顾安童忍不住讥讽了句,“出差还是艳福不浅啊,司董事。”

司振玄睨了眼不远处站着的许然,他还是在和萱萱说话,“你看,你妈妈又吃醋,这个人是公关需要,她却想歪了。”

顾安童气红了脸,也不再理他,一脚油门踩上,带着萱萱走了。

许然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顾安童的车子,不就是给司董事生了个女儿吗?还摆出一副正妻模样,司董事真想和她复合,早就已经复婚了。

她居然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凭什么啊。

但是许然却想起那天沈昊松和司振玄出去喝酒,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许然一向清楚,男人酒后会容易出问题,所以她跟在后头好久,摸清了他们所在地方,找了个大客户,也去那地方喝酒聊天。

因为有客户在,许然的行为就变得放肆的多,但也正常的多,哪怕碰到司振玄和沈昊松,她都会说是巧遇。

而这个客户其实许然一直都知道,他对自己垂涎已久,所以在他狼爪伸出的时候,许然大喊大叫起来,也成功吸引了司振玄沈昊松。

既然是自己的下属,司振玄很自然的出手将许然救了下来,也顺利的将她带走。

就在去包厢的路上,许然和司振玄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她以为,喝醉酒的男人,总归是有些丧失理智的,却没想到那时候的司振玄,不但笑了,笑得令人心醉,可他却说:“对不起,我对419这种事情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更不可能对自己的下属出手。”

许然定了定神,幸好她当时机灵,想尽办法的解释过去,也幸好她的公关工作做的一向比较强,否则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司振玄。

这样一个好男人啊。

许然叹了口气,见过这么好的,就真的对其他人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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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司振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公司里一直都说他是个“六根清净”的好男人,甚至于一工作起来就两耳不听窗外事,但不得不说,顾安童其实还是担心的。

那个许然的眼神,侵夺性很强,强到顾安童无法忽视那女人心里的野心。

顾安童也知道自己有点多想,四年了,如果司振玄想娶谁,想要谁,身边早就应该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她又何必作茧自缚,非要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顾安童就是不安稳,整颗心惴惴不安的。

正和顾安童吃饭的沈迎禾与夏梦互相对视了眼,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出来顾安童眼睛里的焦灼,夏梦咳嗽了声,“想男人呢?思凡了啊?”

顾安童回过神,“瞎说什么呢。”

沈迎禾笑笑的将萱萱搂在怀里,剥了只大虾放进萱萱口中,因为和沈昊松始终没有孩子,沈迎禾行为举止间都对萱萱非常的亲昵,所以萱萱也很喜欢这个小阿姨。

三个人聚会,也没有出去,就在顾安童的这个房子里聚餐,每个人各做了几道拿手菜,萱萱两只手吃的油乎乎的,沈迎禾还低头替她擦着小手。

“萱萱,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顾安童问。

萱萱仰着头开始想,想爸爸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她摇了摇头,“萱萱不知道。”

“看吧,果然是想男人了。”夏梦笑着推了推沈迎禾的手。

沈迎禾特别好奇的瞥了眼顾安童,“顾姐,既然还想着司董事,不然……和他说……”

“不行。”顾安童慌忙摇头,“我拉不下这个脸,而且我也有自己没办法去解决的心结。”

“那是什么?”沈迎禾看夏梦。

夏梦小声的回应沈迎禾,“还能有什么,她觉着司振玄不爱她,为了女儿她倒是愿意凑合,可是司振玄未必愿意,之前司振玄就算和她摆明了女儿怎么怎么管,可从来没说我们两个复婚。男人的嘴巴滴水不漏,你觉着她有信心么?”

沈迎禾微微蹙眉,可是为了萱萱好,复婚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不过沈迎禾又想起顾安童的处境,就算她想,可能这个时候也不能和司振玄怎样,因为她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除非陆启岩这个大boss被打倒,否则王子和公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走到一起?

沈迎禾歪头想了想,觉着这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去解决的,干脆继续低头喂萱萱,萱萱真是好可爱啊……融合了顾安童和司振玄身上的优点,可都说女儿像爸爸,她又没有她爸爸身上的生人勿近,整个人软萌软萌的,就像个小兔子。

“我要是也能生个女儿就好了。”沈迎禾嘟囔着,给萱萱夹了一块菜,摸着她软软的头发,颇为艳羡的说着。

正文卷 207 吃里扒外的丫头

顾安童想起司振玄和自己说的话,夏梦也不是外人,便也就直接和沈迎禾说了,“迎禾,你怎么回事,你真的是……”

沈迎禾愣了下,她也在犹豫要不要和顾安童、夏梦说真相,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共享的,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忍,既然她已经决定替沈昊松瞒住那件伤人自尊的事情,那她就还是自己一个人吞了比较好。

沈迎禾笑了笑,“是啊,生不了,去了好几家医院查过,都这样。”

夏梦还是第一次听,有点纳闷的看着沈迎禾,“生不了?不应该吧,现代的科学技术多发达。”

“这一年的时间,中药也吃了,也吃了西药,好多办法都想了。”沈迎禾垂了眸子,颇为平静的说:“可能老天爷惩罚我们两个。在外人眼里就是兄妹近亲的结合。”

“可你们又不是真兄妹。”夏梦挥了挥手,“不是还有什么代孕啦,什么试管婴儿吗?都试试。”

沈迎禾点头,“好啊,反正不会放弃希望的。实在不行那就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咯。”

顾安童见沈迎禾丝毫没有伤感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沈迎禾会难受呢,特地把她叫过来吃饭,想开导开导,结果看她这情绪,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果然是经历的事情多了,看事情也比别人豁达。

吃完饭把沈迎禾送走,萱萱就嚷嚷着想要睡觉觉了。

顾安童却没先给萱萱换衣服,而是把她喊到了卧室里,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0点,嗯……不知道司振玄睡了没有,又或者是在应酬。只不过她的担心……

顾安童柔声问萱萱,“想爸爸了没有。”

“想!”萱萱非常用力的点着头。

顾安童拿出手机来,将萱萱抱在怀里头,“那宝贝给爸爸打电话,可以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呀……什么时候来看萱萱,对不对。”

萱萱继续拼命的点头,“哦哦对!”

小手在顾安童的手机里轻轻的划动着,找着爸爸的名字,顾安童想起来她还没存司振玄的新号,直接翻到通话记录里,最近的几条里有他的号码,她给萱萱拨了过去。

“别说是妈妈让你打的,记得吗?”顾安童提醒了句。

“恩恩!”萱萱笑着脱掉鞋子,趴在床上。

顾安童站在不远处,目光柔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其实她还是很羡慕女儿的,至少想他的时候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喂,爸爸!”萱萱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两脚晃悠晃悠的在空中摆动,“爸爸你在做什么呀?”

司振玄捏了捏眉心,身下是一排望不尽的灯火,他笑着回答,“爸爸刚应酬完回来。”

“什么叫应酬呀?”萱萱好奇的问。

“应酬就是吃饭。”

“哦哦哦。那萱萱今天晚上也应酬了!”萱萱活学活用,“每天都要应酬!”

司振玄被女儿天真的声音逗笑了,“嗯。算是吧。”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萱萱好想你哦。”萱萱软软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瞬间也柔软了司振玄的心。

“尽快,爸爸会尽快回去的。”司振玄温声回答,“爸爸也想萱萱。你妈妈呢?”

萱萱回头看了眼顾安童,又转头和爸爸说:“妈妈正在发呆,对着窗户外头发呆。”

“那你妈妈有没有想爸爸?”司振玄忽然间问。

萱萱仰着头想了好久,才斩钉截铁的回答,“有的!妈妈让萱萱打电话给爸爸,但是不让萱萱告诉爸爸。”

司振玄唇角扬起一道不着痕迹的笑意,然后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顾安童的一声惊呼,然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顾安童红着脸看自己的女儿,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片子!

萱萱还不自知,下床就抱着顾安童的腿说:“妈妈妈妈,明天我可以不可以去找小师叔?”

顾安童愣了下,这丫头怎么突然间提起周予钧了。

她蹲下身子,给女儿把扎辫子的绳子解开,问:“为什么要去找小师叔?”

萱萱嘟着嘴巴说:“因为小师叔没走,却还不来找萱萱玩,真是过分!”

顾安童失笑,起身去给周予钧打电话,萱萱倒是提醒了她,她可以不请假带萱萱了,直接丢给周予钧就好。

电话里周予钧淡淡的应了声,就说明天一早过来接萱萱,老成持重,却也感觉非常靠谱。

周予钧来接萱萱,身姿挺拔的少年无论站在哪里都像是一道风景线,萱萱一看见周予钧,立刻挥舞着双手喊,“小师叔!!”

周予钧笑了笑,上前从顾安童的怀里接过萱萱,“师姐,我刚从师父那里过来。糌”

顾安童被周予钧说的有点羞赧,她一直都在忙,去看望师父的时间并不多,结果周予钧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非常善解人意的补充了句,“我毕竟从国外刚回来没多久,而且太长时间没去看过他老人家了。”

顾安童笑了笑,看萱萱在周予钧怀里居然很乖顺,有点意外的揉了揉萱萱的头,“和小师叔乖乖的,别捣乱好吗?见人要喊人。”

“恩恩萱萱知道。妈妈你快去工作吧!”萱萱现在已经知道,爸爸和妈妈都是要工作的,舅舅也是要工作的,全部人里面只有小师叔是最闲的楮。

所以去周家的路上的时候,萱萱就很费解的问:“小师叔,为什么他们都要工作,就你不要工作呢?”

“你怎么知道小师叔不工作?只是我的工作不需要朝九晚五而已。”周予钧坐上周家司机开的车,将萱萱放在身边,用手拎了拎她的小书包,“里面都装了什么?”

“衣服。”萱萱抬头回答,“妈妈说,萱萱要是不想回家,就给她打个电话。”

“……”

好吧,所以也不怪他能大老远的把萱萱从英国带到丰城来,这个妈妈也真是够放心他的。

周家的司机频频回头,结果就被周予钧清清冷冷的眼神给秒了回来,所以他才觉着这小姑娘很神奇——在周家,周予钧是出了名的怪胎,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感觉,更别说对谁友善了,他居然会对这么个小丫头很温和。

萱萱问周予钧,“小师叔,你家里有凶凶的人吗?”

“没有。”周予钧轻柔的回答她,“有我在,没人敢凶你。”

萱萱笑了,又乖乖的低头摆弄自己的娃娃。

回到周家,周家又是相当震惊,和那位司机的态度一样,周予钧就是个“与世隔绝”的怪胎,怎么会这么善待一个四岁的小丫头。

但事实上,那小丫头真的很黏周予钧,黏的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而周予钧居然一点也不反感。

周予钧的爷爷周吾正和他老伴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周吾正听闻小少爷带了个点点大的丫头回来,据说是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女儿,才想起来周予钧似乎和他提过,当初这小孙子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没少受这顾家人的照顾,异国他乡的才不算过的孤独。

不过自己的小孙子现在居然能带孩子,倒是令他分外意外。

周予钧还有个姐姐叫周星橙,周星橙今年25岁,大弟弟七岁,性格大大咧咧的,看见萱萱别提有多高兴,一直都在陪萱萱玩。

“萱萱,我听说你爸爸是个超级大帅哥,是吗?”周星橙没见过司振玄,但是他们这些名流的圈子,有些事情有些人传的还是非常鼎盛的。

旁边坐着周星橙的表妹乔乔,乔乔翻了个白眼,把手里头剥好的橘子递给萱萱,挤兑说:“干嘛,还惦记上人爸爸了?”

“胡说。谁惦记她爸爸了。”周星橙抢过乔乔手里的另一半橘子,“我只是好奇下还不成。”

“那你问个四岁的丫头靠谱吗?还不如问予钧呢。”

周予钧正在不远处看书,回了家的他已经换上黑色的线衫,休闲的裤子,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他随意抬眸,回答:“还不错。”

“啧啧那一定非常帅了。”周星橙抱着萱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萱萱的小脸蛋,“都说女儿随爸爸,长这么漂亮,爸爸一定差不了。”

“这司振玄有女儿的消息,明天一准传遍整个圈子。”周星橙眼珠子一转,和乔乔嘀咕着。

司振玄有前妻,但未婚,而且一直未婚,这个事情是圈子里共知的,不少未婚千金还是都打着司振玄的主意,周吾正周老爷子曾经还希望周星橙能和司振玄结缘,不过周星橙自己否了,她说司振玄再好,她也不想要个二婚男。

她宁肯追京城四少!年轻多金的一代,圈子里的妹子们早就已经萌疯了。

当然,坐在不远处正静静看书的周予钧,居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年纪最小,所以好多人都觉着下不来口。

玩到晚上,萱萱总算有点犯困了,她扭头看了眼周予钧,“小师叔……我想洗澡睡觉。”

“好。我帮你洗。”周予钧起身,下意识的去了隔壁房间给萱萱取衣服,这个状态让周星橙和乔乔都惊呆了——尼玛,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弟弟吗?两个女人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坐在地毯上一脸困倦的萱萱,直到周予钧进来,周星橙才一把抱住萱萱,伸手要东西,“来,给我,小不要脸的。”

正文卷 208 你的思想真龌龊

周予钧皱眉,“什么?”

“我说你小不要脸的,怎么能觊觎一个四岁的孩子呢?”周星橙苦口婆心的,“难怪你对谁都兴趣缺缺,想不到居然是恋童癖。”

周予钧白净的脸瞬间涨红,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的姐姐,“你的思想真是……龌龊!”

周星橙才不管周予钧,一把抽过他给萱萱拿的干净衣服,“行了,交给我吧。乔乔,把刚才看见的事情忘记,千万别传出去了,我弟弟的声名要紧。”

乔乔频频点头,但眸子里已经闪耀着八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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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振玄从国外回到国内,丰城的名流圈子里已经传扬开了两个八卦,其一是司氏恒远集团董事长司振玄,并不是单纯的独身,其还有个四岁的小女儿,长得非常可爱;其二则是,京城四少中最小的那一位周家公子,居然是个恋童癖!

听见这第二条消息的时候,司振玄这女儿控整个人都沉默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给顾安童打个电话,问问母女两个最近在做什么。

顾安童说萱萱在周予钧那里,这两天玩的都不愿意回家,不过周予钧靠谱的……

司振玄第一次没有听顾安童说完,就猛地挂了电话。

他甚至于来不及休息,就大踏步的往外走,从舒旬那里取来自己车的钥匙,直接冲向周吾正的周家。

其实司振玄和丰城的这些名门打交道不多,像他们司家,其实并不算复杂,没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没有复杂的人际,因为司家起家晚,在名门当中属于比较薄弱的一家,像周家,那就属于丰城的大户。

司振玄匆匆的进了周家大门,甚至于都来不及和周吾正打招呼,直接问了周予钧他的位置,刚跨进房门,就看见萱萱抱着周予钧的脖子,吧唧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司振玄那颗熊熊的女儿控心,瞬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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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被司振玄挂了电话,一脸莫名其妙,不过她知道司振玄可能去接女儿去了,也就没那么担心,低头打开文件继续阅读下去,忽然间,她的桌面被轻轻敲了下。

顾安童抬头,陆启岩正站在她的面前,面上的表情似是有些疑惑。

“怎么了?”顾安童将文件夹合上,恢复了沉静的神情。

陆启岩弯下腰,细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似是一只正在审视猎物的狐狸,“你和司振玄又开始见面了?”

顾安童蹙眉,“他已经知道萱萱的事情了,这是他女儿,目前没有发展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他想要我的女儿。”

听顾安童这样说,陆启岩看着她的面庞良久,其实四年的时间,他对顾安童的掌控已经不如当年,当年用顾氏和顾年光的事情绑住顾安童,让她离开司振玄到自己的身边,这几年顾安童一直都很遵守当初的约定。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陆启岩一直都不是很放心,好在顾安童刚才说的是,司振玄想要萱萱。

“你会把萱萱给他么?”

“当然不会。我当然不会把萱萱给他,这是我女儿。”

陆启岩伸手轻抚了下顾安童的头发,“好,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告诉我就好。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不要让我等太久。安童,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前几年你说萱萱还小,身体不好,需要守在她身边,我给你了三年;这一年你虽然回来了,可你却又说希望给萱萱一点和我相处的时间,我也能接受。但是我不可能一直无条件的等下去。”

顾安童镇定了下心神,唇边扬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件事,你先做好你妹妹的工作,我觉着才是最关键的。”

陆雨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边,画着妖艳口红裸色妆容的她,已经和四年前那个活泼的女孩泾渭分明,她冷笑了下,说:“当然不会答应。我为什么要让你做我的嫂子。”

陆启岩拉着陆雨琳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没一会,里面传来了他们的争吵声,陆雨琳开始大喊大叫,“你烦不烦啊,你都不然给我管你对顾安童怎么样,凭什么管我和哪个男人来往?”

顾安童苦笑了下,却又松了口气。

这样的场景,这一年来经常发生。

陆雨琳的话虽然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可也正好有她的不断阻挠,陆启岩才会到现在没有得手。所以有陆雨琳在公司的一天,顾安童宁肯自己的工作难办很多,但至少她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她不可能什么信息也得不到,陆启岩迟早会被她拉下马。

晚上司振玄说他带萱萱,顾安童就和夏梦坐在一起喝茶,借这个机会放空下大脑。

“对了,伯母好像很久没给你打电话了,她都不想自己的外孙女吗?”夏梦嘴巴里咬着根果蔬棒,一口一声脆响。

顾安童回眸看她,“我妈最近去英国了啊,她去看她儿子去了,估计不知道怎么从国外打电话吧。”

蒋芸妃这两年出去跑的多,心态也好了很多,至少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畏畏缩缩。

不过蒋芸妃非常不赞同顾安童去顾氏工作的事情,她甚至觉着顾氏现在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顾博远活该。

顾安童无力折腾父母之间的那些旧事,不过也知道顾博远恐怕是她一辈子的心结。

以前的蒋芸妃那么有事业心,现在的蒋芸妃恨不能两袖清风任我行,没有那件事做契机,说不定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减负。

夏梦点点头,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和顾安童说:“对了,周末的想亲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相亲?”顾安童愣了下,旋即苦笑着说:“我去相什么亲。”

“好几万的入场费呢。”夏梦啧啧算数给顾安童听,“我帮你交了,因为我听说这场酒会真的是业界名流的盛会,里面有一个专门的未婚区,不去真的可惜,我打算直接钓上个金龟婿就结婚,你呢,也别吊死在司振玄这棵树上,多给自己找找机会。”

顾安童摇头,“我真的不能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头有谁,而且陆启岩那边我暂时不能这样对付。”

“没事。”夏梦笑着凑到她面前,“陆雨琳这次绝对会高调参加,她恨不得你赶紧找到个下家嫁了,别缠着你大哥,所以她在的话,你反而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再说了,你无论如何都要陪我的,舍命陪君子总行了吧?”

说陆雨琳说陆启岩,都不如一句舍命陪君子来的爽快,顾安童犹豫着点点头,然后才笑了出来,“看你这恨嫁脸。”

“你以为呢,自从被谢剑晨抛弃,我一直都是个怨妇行了吧?”

而此时此刻,司振玄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审问她一些深层次的问题。

“萱萱,爸爸问你,你一定老实的回答。”

萱萱很乖的点头,“当然咯,爸爸问的问题,萱萱一定好好答。”

“您很喜欢你的小师叔?”

“喜欢啊!特别喜欢!”说话间,萱萱露出灿烂的笑容。

司振玄额头略有点疼,他又接着问了,“您小师叔给你洗过澡,洗过几次?”

这个问题的难度又大了,还要考验孩子的算数能力,于是萱萱掰着手指计算。

结果她点数的时候,司振玄就更头疼了,这个周予钧,都对她女儿做了什么,居然洗了这么多次?

萱萱数到第十根手指头,却又用力的握了下拳头,“就一次哦。”

“…………”

司振玄心说如果可以,一次机会他都不应该给周予钧的,然后他又接着问:“那你的小师叔还对你做过别的……动作吗?”

萱萱满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这次又是长时间的思考,就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时候,萱萱总算是想通了这句话的意思,特别兴奋的拍拍手,“爸爸你说挠痒痒吗?小师叔给萱萱挠过痒痒。”

挠!过!痒!痒!

司振玄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萱萱还继续神补刀,“一起睡觉算吗?前天晚上,打雷雷萱萱睡不着,就去找小师叔了。”

周予钧,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丧尽天良!

正在周家淡定冥想的周予钧,猛然间打了好多喷嚏。

萱萱嘿嘿笑着,转头抱着司振玄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亲,继续说着让司振玄内伤的话,“萱萱最喜欢小师叔了,最喜欢最喜欢了!”

乔乔是寄居在周家,和周星橙的关系最好,这个年岁的女孩子,一来朝气蓬勃,二来两个人总能yy到一起去。

周星橙没挡住乔乔的大嘴巴,这几天她出去聚会,都能听到关于司振玄和周予钧的小八卦,为了这事,周星橙和乔乔闹别扭了好几天。

但是女孩子家家,没过几天就又好到一块去了,因为周星橙觉着,估计自己也憋不住想和闺蜜说的,就算!他周予钧是自己的堂弟。

结果最近周星橙和乔乔都得躲着周予钧走。

周予钧的脸色简直是历史最臭的时候,整个周家都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家里人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关键司振玄似乎也相信了,那天司振玄简直就跟防着他一样,把萱萱赶紧抱走,甚至于都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周予钧表示,这么多年练就的清心静气,似乎也在瞬间内伤了。

周予钧早起锻炼回来,就接到顾安童的电话,顾安童在那边忍不住笑了好久,周予钧总算是忍不住问了句,“师姐,你笑够了没有?”

正文卷 209 他就是个醋缸

“我就是觉着相信这种传言的人,脑子一定……”但顾安童还是住了嘴,这些人会想歪,其实和周予钧的性格有关吧。

周予钧这个人,一般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或者深交,愿意和顾安童来往,也是因为他们曾经同门。在英国的时候,顾安童有时候没办法,顾年光又太忙,她就只好把萱萱塞给周予钧。

其实一开始周予钧肯定也很头疼,甚至于抗拒照顾萱萱。

只是萱萱本身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特别讨人喜欢,尤其是会撒娇卖萌,长期相处,周予钧才养成了对萱萱百依百顺的习惯。

这么说的话……也难怪其他人多想。

顾安童忽然间内疚了,她小心翼翼的和周予钧说:“抱歉啊予钧。没想到给你惹麻烦了。”

周予钧唇中吐出一声嗤笑,“没什么,他们说什么就能左右到我了?就算我喜欢萱萱,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好吧,顾安童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弟一向特立独行,她也猜到这件事对他应该没什么影响,见他情绪没什么大抵触便也就挂了电话。

周予钧回了屋子里,刚进大堂就被周吾正给喊了过去。

周吾正年岁和顾安童的大伯顾云朗相当,此时此刻他的手正在椅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当周予钧走进来的时候,周吾正的眸子里还是浮现了非常满意的神色。

不得不说,整个周家,就这个孙子是最有气度,也最有成就的。

别家孩子到了这个年岁,不是叛逆就是纨绔子弟的做派,周予钧却因为自身沉淀,老成持重的,哪怕不过十八岁,也有种特别的气质,是别家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无法达到的。

十八岁的周予钧成就就有很多,可能因为头脑天才,所以小小年纪就已经越级考上大学,甚至于十八岁就已经去英国进修建筑学硕士,不仅如此,他还是国学大师柳拂风的关门弟子,在风水上的造诣已经驰名海外。

别人家这个岁数还在调皮捣蛋,到了周予钧这里,基本上都快拿了学业和事业的大满贯。

风水?迷信?不——相比较顾安童学习的茶道是为了颐养性情,周予钧已经把生意做到了香港台湾,香港台湾的很多富商都信这个,如果不是周予钧年岁太小,恐怕早就已经把买卖做的风生水起了。

好乖的孙子啊……

周吾正让周予钧坐下,轻咳了声说:“最近……”

周予钧挑眉,“那么神奇的言论你也能信?”

周吾正被孙子那犀利的眼神给看的微微一愣,而后他哂笑着,“当然不是啦,爷爷怎么会不相信我的乖孙子。”

但人无完人,不是有句话说,越天才的人,就越有另辟蹊径的爱好吗?

周吾正握拳在唇下,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和孙子好声好气的沟通,“爷爷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我们周家毕竟是这丰城里的大家大户,你看你前几个哥哥们到了岁数,要么已经定了婚,要么呢,也找到合适的对象。”

周予钧这次是愣了半天,忽然间打断爷爷的话,“爷爷你什么意思,我才十八岁,你让我尽早结亲?”

周吾正顿了顿,“周家要找儿媳妇,又或者我周吾正的小孙子,我们周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找媳妇,可不能随随便便,其实这件事你爷爷我也想了很久,觉着这个时候和你说也比较合适,不然你过些日子又回了英国,可就得再等几年了。那个姑娘家,爷爷想让你早点定下。”

周予钧听了有些头疼,这大门大户的规矩他也懂,只是到这个年头,还搞什么包办婚姻,那就太难为人了。

多少这爷爷还是受了那传言的蛊惑,可周予钧也懒得辩驳,再说,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妻子,因为对他来说,是谁都一样,因为他谁也瞧不上眼。

在周予钧眼里,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都是红颜白骨,而他结婚,也仅仅承担着传宗接代的任务。

所以周吾正提出来了,周予钧心里哪怕不乐意,也仅仅是抬了抬眉,“随你吧,都行。”

于是,四岁的还在满地爬着玩魔方和积木的顾萱萱,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将十八岁的小师叔早早的推入订婚的殿堂。

是日,周家最小的孙子周予钧,与丰城孟家还只有十二岁的小千金孟华韶结亲。

所谓结亲就已经相当于结了个亲家,要等到了法定年龄再结婚的意思。

其实周予钧特别想说,十二岁,到法定年龄二十岁还有八年——和四岁的萱萱有区别吗?不都是幼齿吗?自己的爷爷周吾正简直是给他那恋童癖的名号雪上加霜。

当然,周予钧对于这些事情,根本无所谓。

十二……就十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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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和周予钧打完电话,就出门开车,去司家宅子接萱萱,到了山下她给司振玄电话,让他把萱萱送到外面的广场,她不想进屋了。

司振玄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但没有不答应,只是轻轻的嗯了声。

顾安童把车停在老宅外面,司振玄已经抱着萱萱站在树下,父女两的温馨场面让顾安童心里头暖了暖,总觉着因为萱萱的存在,她和司振玄之间已经改变了很多很多。

“你回来了?”顾安童想伸手去抱萱萱,司振玄却轻轻挡开。

萱萱眨巴着眼睛要妈妈,但司振玄却没有将萱萱给她,而是声音冷沉的说:“你如果再这样教育孩子,我觉着哪怕对簿公堂,我也要把萱萱要过来。”

顾安童被司振玄说的一愣,旋即面色涨红起来,“我教育怎么了?萱萱哪里有问题?司振玄你不要胡乱往人身上安罪名!”

“你听听外面现在怎么说?周予钧有恋童癖,你居然让萱萱和他单独在一起。”司振玄声音越来越冷,面色也仿若进入冬季,冰寒彻骨,“你为什么不告诉萱萱,她是个女孩子,要自珍自爱?周予钧居然还给萱萱洗过澡!”

顾安童觉着司振玄简直不可理喻,“你胡说什么,周予钧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吧?这种闲言碎语你居然都能相信!”

“别的我不管,你把萱萱交给周予钧照顾,就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司振玄和顾安童突然间爆发的争吵,令萱萱原本的笑脸忽然间垮了下来,小小的肩膀耸了耸,赫然间萱萱大声哭了出来。

顾安童一时间慌了手脚,上前就把萱萱从司振玄的怀里抢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晃动着,“萱萱别哭,别哭。”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萱萱一边哭着一边喊,“萱萱会乖乖的,不要吵架呜呜呜。小师叔不是坏人,爸爸别生气。”

萱萱的哭声令司振玄也有点不知所措,原本严肃而又冰冷的情绪渐渐褪去,化作原本的慈父模样,“萱萱……”

“你别碰她。”顾安童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头也有泪水在打转,“我那天把萱萱拜托给周予钧,是因为我生病了,高烧很厉害,哥哥出差没人管萱萱,我在医院给周予钧打的电话,让他去帮忙照顾下萱萱。”

异国他乡,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个时候顾安童除了周予钧,也的确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可以拜托。

“周予钧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让他做这种事情其实也是为难他。他帮了我和萱萱,却落下这种名声,你觉着你这个当爸爸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护犊子没这么护的,顾安童气的浑身发抖,转身抱着萱萱就要上车。

司振玄在她的身后连追两步,将她的手臂抓住,感觉到顾安童原本轻轻颤抖的肩膀总算开始平复,他才低声说了句,“抱歉。我太在乎萱萱了。”

可如果顾安童不走,不离开国内,又怎么会有发烧生病都没有人在身边的局面?司振玄原本要说,但听见萱萱那小小的抽泣声,也就忍住不再说了。

顾安童低头擦了擦埋在胸口啜泣的萱萱的眼泪,“是,你在乎萱萱,其他人在你眼里都是垃圾。你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过这么多年,你也很难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把萱萱放在副驾驶上,妥当的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头和司振玄说:“如果你一定要和我闹上法院,我奉陪到底就是。”

说完,顾安童上车,带着萱萱离开。

路上的时候她简直是越想越气,气的不停的踩着油门,几乎是违反自己性格的,一路飙回了家里。

夏梦被顾安童进门的声音给吓到,她正叼着根牙刷在刷牙,这几天夏梦几乎是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晚上顾安童回来她才起床。

萱萱被顾安童放下,她先是用热毛巾给萱萱洗了把脸,才轻声说:“好了萱萱乖,别哭。萱萱最乖了。”

萱萱红着眼睛抽泣着看顾安童,“妈妈……小师叔是好人……爸爸却让萱萱不要再理小师叔了……”

“是啊小师叔是好人。”顾安童笑了笑,用自己柔和的情绪慢慢的平复萱萱的情绪,“不要听爸爸的话,他就是个醋缸。他吃醋萱萱和小师叔关系太好了而已。”

“真的吗?”萱萱瞪大眼睛,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还晕着让人心怜的泪水,然后她嘟着嘴说:“那以后萱萱会对爸爸更好的。”

“嗯。乖,去玩吧。”

正文卷 210 相亲会

萱萱转身进了屋里去找玩具,顾安童抬头看在旁边刷牙刷的很起劲的夏梦,突然间问:“你说的那个相亲会,是什么时候?需要穿什么衣服去么?不需要礼服吧?”

夏梦被惊的咳出了声。

顾安童铁了心的也要去参加相亲会,这让夏梦简直太过意外。

具体她和司振玄又发生了什么矛盾,夏梦不知道,但夏梦敢肯定,顾安童指定是受刺激了。

不过既然顾安童想通了,夏梦还乐得高兴,于是拖着顾安童出门采购,买了几套漂亮衣服回来,准备周末的相亲会。

顾安童还给萱萱买了一套漂亮的公主裙,最后决定当天把萱萱送到沈迎禾那里,让沈迎禾代为照顾。

她是不好意思再麻烦小师叔了。

而且她也知道沈昊松和沈迎禾应该会很喜欢萱萱的,萱萱其实也很喜欢沈迎禾。

后来顾安童和夏梦聊起来这些事情,夏梦才觉着顾安童在丰城的处境,真的很难。

如果蒋芸妃在,顾安童至少不用把女儿往这里托付一下,往那里托付一下;如果她没有和司振玄离婚,当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还有顾博远乔岚,顾安童更觉着不能信任;至于陆雨琳陆启岩,还是算了吧……

好在同城还有沈迎禾这个朋友,顾安童叹了口气。

周日。

一大早顾安童就被夏梦给叫了起来,夏梦已经换上自己准备去参加相亲会的衣服,略有点露背款式的小礼服,宝蓝色的裙尾上点缀着无数的星辰,着实梦幻的款式;而顾安童还是挑了件长裙。

她喜欢长裙,从小就喜欢。

这种软纱制成的长裙,能将她身材高挑的优势表现的非常明显,她这次穿了一套藕荷色的纱裙,身上佩戴了一款肉粉色的亮钻项链,全身上下再不着其他配饰,长发垂腰,如丝如瀑。

夏梦和她站在一起,一个火辣一个清新,尤其是夏梦更有让人惊艳的感觉,可能也与她往日在家太不修边幅有关。

顾安童替她用卷发棒卷着头发,轻声问:“你有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吗?”

夏梦正自己涂抹着指甲油,听见问题后挑了挑眉,“没想好,看眼缘吧,这种事情,除了我挑人,难道不还得别人挑我吗?”

顾安童心说也是,听夏梦的意思,这次的相亲会会有很多公子哥过去,而且还有传闻中的京城四少,非富即贵,要看上夏梦,还是会有些曲折。

夏梦虽然本人成就很高,可家世摆在那里,并不是那么好。

夏梦抹完指甲油,淡蓝色的,衬得皮肤雪白雪白,她满意的看着自己刚刚弄完的杰作,和顾安童一起出了门。

今天是顾安童的堂哥顾景遥开车过来接送他们,眼前的男人有一张极具辨识度的帅脸,五官的轮廓和线条介于硬朗和圆润之间,略瘦,但气质中带着颇具侵略性的张扬,唇色是淡淡的粉,微微翘起时流露出赤.裸裸的玩世不恭。一看,就是一生顺遂的天之骄子。

而当她们两个人相携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顾景遥的唇畔扬起一丝笑意,他赶紧下车帮二人开车,声音同样动人好听,“今天能给两位美人开车,可真是三生有幸。”

夏梦挤了挤顾安童的胳膊,“你这个堂哥长得也很不错啊,之前怎么不给我介绍。”

“没办法,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坐在前座的顾景遥自己回答,他对夏梦眨了眨眼,“下辈子有机会,一定追你这个大美人。”

夏梦被顾景遥逗笑了,一开始的良好气氛让他们这一路都非常的舒畅,连带着顾安童的心情也由忐忑变成了顺遂。

那天她气势汹汹的说要参加相亲会,其实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夏梦,权当舍命陪君子来了。

顾景遥将车停在这五星级酒店外后,微微眯了下眼,然后他转头看二人,“这种相亲会……其实你们也稍微注意点,遇到合适的,也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千万别随便就点头。还有……”

顾景遥毕竟是过来人,想了想又低声说:“这种会我以前没来参加过,但是听说,有很多人是奔着一/夜/情的思路来的。所以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吧,我随叫随到。”

“好,谢谢景遥哥哥。”

顾景遥露出温和的笑容,“年光不在,你就当我是亲哥哥好了。那我先回去,需要接的时候给我电话。”

夏梦和顾安童下车,有一个侍者过来看二人的入场请柬。

夏梦说这场酒会,光入场费就价值几万,所以没有身家的人还真是没办法进来的。

而顾安童也发觉,今天这五星级酒店外的豪车,简直快能开成一个车展了。

二人踏进铺着红色地毯的场所,今天的酒店大堂被彻底清空,里面以花架搭出了特别的平台,郁郁葱葱的绿叶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当拂开绿叶进场,便是别有洞天。

而这样的设计,同样给了场内的人一种特别的观感。

尤其是夏梦和顾安童依次进去的时候,许多男人的目光便为之一亮,这两个人都似是从这森林里走出的仙子,各有风情却又各有味道。

夏梦牵着顾安童的手走到旁边的角落里,她决定先以观察为主。

这侍者介绍,整场酒会其实分成了两个部分,外围并非都是单身人士,只有内围才是相亲会。

外围是专门为一些名门贵胄或者富豪商贾搭建的平台,很多人会来这里商谈项目,以及洽谈认识;至于内围,经过一道粉色的屏障以及那环形拱门,便是参加相亲会的人。

难怪她们站在外围,哪怕有蠢蠢欲动的男士,却也只能遗憾的看她们二人一眼,便进了那拱门内部。

只有在那里面,才是可以放肆结交的地方。

夏梦和顾安童轻声说:“我和陆雨琳说了你今天也会来,她简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恨不能你在这赶紧勾搭一个走,别缠着她哥哥了。”

顾安童被夏梦的形容说笑了,“我缠着她哥哥吗?她真是……”

说着,陆雨琳也已经拂开重重绿叶走了进来,今天陆雨琳是有特地打扮过,和顾安童夏梦不同的是,一身名牌和精致妆容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名媛。哦不,以陆雨琳现在的说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如今就是个名媛,而且是个交际广泛的名媛。

陆雨琳是和其他几个女人一起来的,有两个顾安童甚至都认识,两拨人见面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但是陆雨琳很快想起夏梦和自己说的,鼻息间叱了声,“还以为你在说笑,原来真来了。”

“顾安童不是和你哥哥……”

“什么我哥哥?”陆雨琳瞪了眼旁边的人,“她一个快30岁的女人,还养了个四岁的孩子,你觉着适合我哥哥吗?”

有个跟风簇拥的女孩子偷偷看了眼陆雨琳一直吐槽的这个传说中的顾安童,就见她体态修长,举止优雅,容貌端丽,单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全身上下干净的不着一物,却又给人满身贵气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就算身上的衣服加起来不过陆雨琳的一个手包,可顾安童就是给人一种她是名门千金的感觉。

但周遭的人没人敢多说什么,如众星捧月般的把陆雨琳给拱在中间。

陆雨琳笑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个情况,能钓到谁?谢剑晨吗?谢剑晨可已经有老婆了。”

说话间,陆雨琳指了指不远处,自己则跟着那群女人直接朝着拱门那里走。她可是听说了,她一直都那么喜欢的穆青淮,也到了现场,无论如何,今天她也要把穆青淮的联系方式搞到手,无疑这样的场合非常合适。

想到这里,陆雨琳简直太兴奋了,以至于都忘记自己最讨厌的那个顾安童也在现场。

而夏梦和顾安童都有些呆愣的看着刚才陆雨琳指的方向。

夏梦的脸色变了好几次,她没有想到谢剑晨也会在,可是外围这样机会难得的酒会,谢剑晨又怎么会不来呢?

谢剑晨身边站着的,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吧,蓉城的第一千金。

顾安童感觉到谢剑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后又落在她身边瑟瑟发抖的夏梦身上,唇畔不由扬起一丝苦笑,礼貌的回应了下。

他的妻子的确远不如他。

可顾安童没有办法表达什么,因为她无法回应谢剑晨的情意,也因为他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看他游刃有余的行走在人群中,面带笑容声音爽朗,应该……也还幸福吧?

顾安童无法忽略谢剑晨和夏梦说的,他让她等他,或许其实他也未必幸福。

她未及多想,夏梦就倔强的拉了拉她的手,她的眼睛都有点泛红了,“安童,我们进内围吧。”

顾安童其实有点害怕进那里面,总觉着一旦踏进去,会有很多的麻烦,但看夏梦这个样子,她还真是不能就让她一个人进去,所以点点头说:“好。”

刚踏进内围,一道道目光便投了过来,顾安童有点不好意思,便靠在夏梦的身后,试图躲闪下那些慑人的眼神。

可夏梦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娇笑着回头说:“这种找男人的活动,我们可不能一起行动啊。万一我们两个都看中一个人了,那就难看了,所以我先闪一步。”

正文卷 211 我和你相?

顾安童伸手一抓,可惜连夏梦的裙尾都没有抓到,扑了个空,她真是无语凝烟,她根本不可能和夏梦看中一个人啊,她心里头有人!

结果就在顾安童准备找个地方龟缩起来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非常温润动人的声音,“顾安童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曾经见过面。”

顾安童回身,眼前站着的漂亮男人,可不就是京城四少之一的穆青淮吗?

也或者是穆青淮过来搭讪,他身后的另外两个人都拿着非常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见顾安童露出揣测的眼神,穆青淮向后退了一步,非常有礼貌的替她介绍,“这位是莫笙,这位是容楚。这位女士呢……是司振玄的前妻,顾安童。”

加上司振玄,会让那两位男人更加了解顾安童的情况,所以当穆青淮这样介绍之后,左边那个叫莫笙的男人忽然间笑了出来,“顾小姐居然也要来找男人?是想试试一/夜/情还是……”

穆青淮用眼神打断了他。

顾安童已经能感觉到背后烧灼的目光,那应该是来自于陆雨琳的,不过她年龄都比穆青淮大,陆雨琳是觉着她今天要勾搭对方吗?

穆青淮依旧是非常温和的笑容,“振玄最近和我相熟,我们还真是相见恨晚的感觉,我想,顾小姐你今天过来,应该没有和振玄报备吧?”

顾安童顿时间无语起来,“我为什么要和他报备?”

穆青淮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因为如果你报备过,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来这场活动。”

顾安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另一道渗人的目光朝着她投来,冰冷、凉薄而且沉重。

司振玄!!?

顾安童只感觉到手脚赫然间冰凉起来,可那也仅仅是几秒钟的事情,她便反应了过来,这是相亲会,而且是内围,司振玄进来了……所以……

顾安童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赌气进来的原因,脑子顿时一空。

穆青淮说完以后,漂亮的眼睛对顾安童眨了眨,而后他拉着自己的两个同伴靠后,司振玄已经连走几步,拖着顾安童的手到了角落里。

顿时间,内围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那不是司振玄吗?旁边的那个美女……好像是他前妻?”

“啧啧这场戏有的看了啊,前妻和前夫一起到这里来找对象。”

“可不是?之前不是传说司振玄有个四岁的女儿,难不成就是顾安童给他生的?”

“行了!别看这八卦了,没看见容楚那几个人站在那里了吗?再不过去就要被别人抢占先机了!”

穆青淮、容楚和莫笙,京城四少独缺一人,但就这三个人也在瞬间抢去了很多人的目光,也缓解了司振玄顾安童那差点点燃的八卦。

京城四少——少占一字,少爷、年少,每一个字眼都带着这个尘世间最傲然的含义,除却身家背景显赫,个人气质同样出尘脱俗,穆青淮温润贵公子,容楚清冷大少,莫笙风流倜傥别具一格,还有那十八岁的天才少年周予钧与世无争韵味天成,哪个不是这丰城的小千金们念念不忘的。

陆雨琳对旁边的几个女人使了个眼色,自己赶紧冲着穆青淮迎了上去,“穆少,还记得我吗?”

穆青淮正和容楚莫笙说着话,对于这突然间迎上来的女人,非但没有怒意,却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请问,您是……?”

陆雨琳刚还和其他人夸口,自己已经和穆青淮见过数面,转头穆青淮这样问,真是直接扇了她的脸,陆雨琳脸红了红,才继续介绍自己,“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陆启岩的妹妹,我叫陆雨琳呀。”

——————————

司振玄的手紧紧抓着顾安童的胳膊,“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静若寒潭的眸子,似是燃着点点火焰,顾安童嗤笑了声,表情却不屑一顾,“我做什么还不明显?你自己不也来了么?凭什么问我?”

“萱萱呢?”

“在迎禾那里。”顾安童甩开他的手,轻轻的揉着被他捏疼了的地方。

司振玄就这样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今天的顾安童其实并没有刻意的打扮,她除了换了身衣服,妆面都比平时简单,可就是这样,却反而有种嫩得能掐出水来的感觉,她可是一个四岁孩子的妈妈了。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顾安童有点羞愧。她没想到自己过来相亲会遇到司振玄,但心里头却又觉着很难受,因为他也在,他要找别的女人。

这样的想法令顾安童的眼睛有点泛红,她冷声说:“没什么事了吧?”

“你还在生气。”

“对啊。”顾安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我生气我孩子的爸爸居然那么不可理喻,当然,既然他也有给萱萱找后妈的打算,我又何必固执的一个人?”

说完,顾安童已经扭头就走,完全不理会司振玄此时此刻的神情。

她今天过来本来就没打算找对象,不过是陪着夏梦走一遭而已。

顾安童知道自己的身份,估计场内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她也无所谓这些人的目光,没有人找她说话更是乐得自在。

只是她在乎的那个人……顾安童不敢去看那个方向,也或者,过了今天,他们就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因为这样的想法,顾安童将手中的红酒喝的比往日快了些。

“顾小姐,红酒不是这样喝的。”忽然间,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手中的杯子缓缓取过,而后搁在桌上。

顾安童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对方,那是个相貌端正的中年男子,气质稳沉而声音醇厚,当然不比司振玄沈昊松这些人长得好看,却自有自己的那种不凡气度。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眉宇之间更是有种让人安稳下来的气势。

第一印象还挺好,顾安童就没有计较对方那唐突的动作,而是笑了笑说:“这位先生,我和你似乎第一天认识。”

“不,认识有些日子了。”那人将手中的名片递给顾安童,“我曾经受司岳云的邀请,参加过你们的婚礼。”

“……”居然能追溯到这么遥远的时候,顾安童有点发愣,看着名片上的名字。

成信尧,金隅国际娱乐传媒ceo。

顾安童略有些意外,金隅国际在全国还算挺有名气的经纪公司,而且其旗下有不少非常知名的天王天后,包括成名三十年的某天王都是金隅国际香港分公司的艺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娱乐圈的人打交道,而这位掌舵者之一就在自己眼前。

“成先生……我对做艺人没有兴趣。”顾安童话刚落音,就看见成信尧笑了。

成信尧重新叫了杯橙汁给顾安童,“顾小姐真是足够坦承,我如果要挖艺人会来这种地方吗?虽然顾小姐身上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气质的确适合做艺人,但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相亲吧?”

顾安童微囧,刚才完全脱口而出,完全没经过大脑,但也因为成信尧这样风趣的话,令顾安童心里头稍微舒服了点。

“对,是这样的。”顾安童笑了笑,“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条件并不突出,何况还带了个四岁的女儿,和前夫之间也有点折腾不清楚,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对我有兴趣。”

“那顾小姐,是认为我不是男人?”成信尧又说了句比较风趣的话。

顾安童噗嗤一声笑了,顺便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成信尧让侍者送过来一碟甜点放在桌子中央,“那我和顾小姐介绍下自己的情况,我今年39岁,和顾小姐的情况差不太多,前年离婚,现在有一个儿子,六岁。我想,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一个像顾小姐这样情况的对象,不知道顾小姐对我的感觉如何?”

顾安童愣愣的看着成信尧。

她必须承认成信尧这个人,其实还不错,这是一个有阅历的男人,说话也很风趣,为人体贴,如果她真的打算来这里相亲,成信尧的条件无疑非常合适。

可是顾安童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因为她还是喜欢孩子的爸爸。

顾安童攥着手里头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居然出了点汗,其实,只要她找找司振玄,看看他在和哪个女人聊天,就可以坚定她的信念。

想到这里,顾安童抬头,环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司振玄。

而成信尧却望着她的身后,似乎略有些惊讶,顾安童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头顶飘来非常熟悉的那人的声音,“没什么需要考虑的。她眼界高的很。”

说话间,她的手臂被司振玄拉住,然后他直接将她拉离成信尧的面前,跨过走道朝着另一侧走去。

顾安童慌乱间只能按住自己的手包,还忙不迭的回头和成信尧说了句“抱歉”,冲着司振玄的身后喊,“司振玄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开!这么多人你就不嫌丢人吗?”

司振玄将她按在一张凳子上,无视其他人惊奇的目光,直接坐在顾安童的对面,“你要相亲是不是,我和你相?”

“……”

身周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起来,顾安童的脚趾头都一点点的开始泛红,一直到她的脸蛋上也都染上了胭脂红霞,而司振玄坐的归然不动,神情丝毫没有变化。

正文卷 212 你想帮她牵线?

“司振玄,你别胡闹……”顾安童有点无力,可她必须承认,司振玄拉着她手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欢喜的,但她脸上不愿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个妻子?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司振玄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为了相亲来的。”

“那你……”顾安童被司振玄的这句回答吸引过心神,以至于都忘记了大家抱团来相亲的本质。

司振玄示意她往角落里看,顾安童顺着他的目光,就看见角落里正在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的穆青淮和陆雨琳。

穆青淮和陆雨琳?

顾安童还能想起之前自己去接萱萱的时候,当时穆青淮正和司振玄边说边走,这两天穆青淮频频出现在眼底,只能说明,司振玄又在折腾什么事情,而她不知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顾安童终于忍不住问了。

司振玄挑眉,“想知道?”

顾安童露出狐疑的表情,这个司振玄到底在搞什么鬼?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她总算是缓缓的点头。

司振玄端起桌上的咖啡,送到唇边浅浅的啜了口,“那你就和我相亲。”

顾安童被他说的有点恼怒,他们有什么亲可以相的?而且这四周好多人都在看他们,简直就差看猴戏了?前夫和前妻无意中一起来参加相亲活动,结果两个人居然坐到了一起,这就跟八点档电视剧一样充满了戏剧性,顾安童面皮薄,有点扛不住。

结果司振玄按住她的手,“你敢走,我就对法院提出诉讼。”

“……”顾安童横眉冷对,“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请求你。”司振玄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静,“请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不想被一堆女人围攻。”

顾安童才想起来他说的,他说他不是来相亲的,既然不是相亲,那他的目的就是那边的穆青淮和陆雨琳。

男人的行情和女人的行情真的不一样。

顾安童这样的年岁,又有个四岁的女儿,就算她貌如天仙,站在这里也基本上是无人问津,除了一个成信尧,其他男人顶多是觊觎下她的美色。

可司振玄和成信尧的市场又不一样,他们属于有过一段婚姻的,就算有孩子那又怎样,在很多女人眼里,这就叫阅历。

有过阅历的男人和有过阅历的女人,受到的待遇根本就是两样。

所以司振玄他从和顾安童分开后,其实已经被几轮问候招待过,也是有点烦心,还不如让顾安童坐在对面,挡住那些会随时扑上来的小姑娘。

顾安童总算是把心神转移到了穆青淮和陆雨琳这边。

难道司振玄是要撮合这两个人,这不是糟蹋穆青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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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

穆青淮依旧是那温润的笑意,眼底是陆雨琳那挣得通红的脸蛋,他还是温柔的回应了句,“陆小姐,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而已。”

陆雨琳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执着的追一个男人,她心说自己既然很好,那为什么穆青淮会拒绝她。

而且,这么多人和穆青淮示好,他最后却选择和自己对谈,难道不是自己更有魅力更有机会?

陆雨琳想到这里,便毫不犹豫的继续发起攻势,“穆先生,我觉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如今天结束后我们一起去看个电影?”

和穆青淮能睡一晚也不错啊。陆雨琳想的很是简单,只要和穆青淮能发展各种可能有的关系,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穆青淮目光中的温柔,应是能令任何一个女人心醉的,仿若一汪春水,容纳了世间最深情的味道,陆雨琳顿时间失了语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穆青淮柔声说:“陆小姐,晚上看电影当然可以,但是我觉着有些时候要考虑很多方面,陆小姐究竟喜欢我哪些方面呢?”

陆雨琳望着穆青淮,怔怔的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穆青淮,因为他长得是再好看?因为他待人真的温柔?又或者是因为他总是似远似近的那种气质?还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

陆雨琳觉着,这些大概都有。

穆青淮的家可不是做一般的企业,他家涉及到一些能源开采及重工机械集团的投资,可以说,涉及到能源方面的财富,几乎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别看穆青淮在外不张扬,京城四少里就数他最有钱。

陆雨琳回过神来,眨着眼睛说:“穆少,喜欢你还需要理由吗?”

“喜欢我的人多了,每一个都想嫁我,我怎么娶的过来?”穆青淮的眸如秋水,哪怕是拒绝的话,说出来都动人心弦,“我想,陆小姐应该知道我家的情况,想要找到个门当户对的,还真是不容易。你说是吧?”

穆青淮虽然是在反问,可意思也很明确,他穆青淮要找的女人,恐怕陆雨琳真的差太多。

他回答的温和,陆雨琳也觉着舒心,这还是穆青淮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甚至于那么清楚的告诉她,她缺在哪里。

她缺在自己的家世不够显赫,她缺在没有拿得出手的父母,想到这里,陆雨琳感觉到一种失恋的悲哀,所以她这算是被穆青淮拒绝了吗?

“不过。”忽然间穆青淮的话语将陆雨琳给唤了回来。

“陆小姐条件还是很好的。”穆青淮的话令陆雨琳的唇角扬的极高,啊他说她条件好!他没有立刻给他判死刑。

穆青淮勾唇,微微一笑,笑的陆雨琳三魂丢了一魂,他说:“我今晚上会和一些朋友吃饭,其实也都是未婚的男女,不过有很多今天没有来现场,陆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赶个夜场。”

陆雨琳眼睛一亮,频频点头说着“好啊好啊”。

和穆青淮能玩到一起的人,非富即贵,陆雨琳想的很是透彻,既然穆青淮没有戏了,穆青淮的朋友也绝对不会逊色。

看看他身边的那些朋友,容楚、莫笙,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随便攀上任何一个,陆雨琳都是飞上枝头当凤凰。

陆雨琳从来不觉着自己的哥哥成了顾氏的代理董事长,她就成了名门千金,她的骨子里始终认为自己缺乏了什么,才会让穆青淮看不上她。

能进入豪门,实际上是陆雨琳的梦想。

纵然被那些女人众星捧月,她也没有任何的踏实感。

眼下被穆青淮邀请,陆雨琳感觉到眼前有一线曙光,她兴高采烈的跟着穆青淮走了。

陆雨琳第一次感受到被那么多人羡慕的目光凝视着,这种从未曾有过的虚荣,令她连走路都似是在云端飘。

顾安童看着陆雨琳和穆青淮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她实在是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双眸子总是在司振玄身上飘忽,结果他不言不语的低头浅酌咖啡。

顾安童问:“到底……什么情况?”

“你不懂?”

“我懂才怪!”顾安童虎着脸回答,“难不成你想帮她牵线?牵线穆青淮?”

这绝对不可能好吗?如果司振玄真这么干,顾安童指定和他翻脸!要说这么多年顾安童最讨厌的人,陆雨琳甚至于比陆启岩更甚,因为她曾经真正的把陆雨琳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她却打心眼的讨厌自己。

从亲密无间到翻脸不认,哪怕是顾安童有时候都反应不过来,可偏偏这已经是事实。

司振玄忽然间问:“戏已经看完了,回不回去?”

顾安童起身,“我去找夏梦,你要走就走。”

结果顾安童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夏梦,难道夏梦已经出去了?她看见自己和司振玄在一起所以没有打扰?

顾安童没心思在现场待了,也不管司振玄在哪里,直接跑到了外场,结果外场也没有看见夏梦。

她掏出手机来给夏梦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挂了,这种不祥的预感令顾安童愣在原地,等到司振玄过来,她直接转头,有点惊慌的说:“夏、夏梦不见了……”

“她不见了?她就没出来过。”旁边一人搭了话,顾安童侧头就见谢剑晨站在身边,她目光一扫,他的那个妻子也在,可她完全没时间和对方叙旧,因为夏梦居然是在内围消失的,那她会去哪里。

司振玄斟酌着问了句,“她会不会……直接去了酒店房间?”

司振玄也知道顾景遥说的那些事情,在内围,有不少人是追求一/夜/情来的,夏梦那样的女孩子本身就开放,说不定直接和人上楼了。

“不可能。”顾安童看见谢剑晨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她直接回嘴,“你别看她嘴巴里说的有多开放,其实她之前根本就是在瞎玩,她这次来是真的想找个结婚对象,不可能搞那种事情的。”

谢剑晨的那个妻子有点好奇的问:“剑晨,他们说的人你认识?”

“认识。是朋友。”谢剑晨简短的回答了妻子,就不再理会她,很明显,夏梦的处境应该不大好,谢剑晨索性直接问顾安童,“她进去和谁说了话,你还记得么?”

顾安童不得不和其他人再次踏回了内围,她走到刚才夏梦在的位置,“我就记得她刚才是站在这里的。”

谢剑晨直接抓过旁边的一个侍者,问:“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子,很漂亮,高个子,中长发,她去哪里了你知道不知道?”

正文卷 213 安童,你不许走!

那侍者愣了下,直接回答说不知道,但是旁边有个人接了话,“啊你说那个姑娘吗。她上楼了,和赵君然。”

顾安童看见后面就是酒店的前台,她直接冲了过去,问:“有没有一个叫夏梦的人在你这开.房了,她的房间号是多少?”

谢剑晨忽然间按住顾安童的肩膀,“安童,如果是她自愿的,这个时候是不是……”

“你闭嘴!”顾安童冲着谢剑晨地吼了句,眼底已经有眼泪在打转,“夏梦不是不自爱的女孩子,她就是嘴贱而已!你根本不懂她,她好像看起来男友多,其实她根本没有……没有……”

司振玄直接伸手拍在前台,斩钉截铁的说:“直接给我查夏梦的名字,在哪个房间。”

前台的妹子有点懵,但看这几个人的表情不像说笑,马上帮忙查询了下,说了房间号。

刚刚到房间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声女孩子凄厉的叫声,顾安童的脸瞬间煞白,而谢剑晨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谢剑晨和那个叫赵君然的扭打到了一起,顾安童赶紧跑到床边,将还在昏迷中的夏梦用被子盖住。

夏梦还没有醒,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很奇怪,顾安童紧张的回头喊道:“打什么打,快送她去医院啊!”

司振玄刚要过去帮忙,谢剑晨又返身回来,声音变得阴沉起来,“那个赵君然交给你,我送她去医院。”

谢剑晨俯身将夏梦打横抱起,朝着外面走去,他的妻子站在门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这一幕,脸色,有些苍白。

司振玄走到赵君然的面前,“赵先生?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

他低头从靠在椅子上兀自喘气的赵君然身上翻出药片来,“这就是证据。人证物证都在,赵先生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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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她已经醒过来了,幸好没事,而且幸好他们去的及时。

但是谢剑晨的妻子却开始闹腾起来,一会在病房外骂夏梦是个小三,一会和谢剑晨大吵大闹。

顾安童坐在夏梦身边,略有些苦涩的看着面色仍旧没有恢复的夏梦,她倒是忘记了,谢剑晨的妻子是个醋缸。

可她通过这次事情,却发现,谢剑晨对夏梦,并不是没有感情。

谢剑晨不知道在外面和自己的妻子怎么说,总之顾安童心里头觉着酸酸的,为了夏梦和谢剑晨那无缘的缘分。

从一开始,谢剑晨就不应该喜欢自己,如果他喜欢的就是夏梦,多好。

也许谢剑晨一直都认为夏梦是个开放而且不自爱的女孩子,所以他误解她,所以他才会说她只能当朋友。

如果谢剑晨知道夏梦其实是个自珍自爱的女孩子,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逖。

夏梦听着外面的争吵有点烦,她和顾安童说:“你让他们赶紧回去吧,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烦死人了。要吵也别在我这里吵。”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那女人的一声痛哭,然后谢剑晨转身走了进来。

谢剑晨先是看了顾安童一眼,和她点了点头,走到夏梦的身边坐下。

也幸好那个赵君然有点怪癖,上来没有马上直入主题,夏梦身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伤痕,顾安童瞥了谢剑晨一眼,想想便也没有再留下当电灯泡,起身准备离开。

是她和谢剑晨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或者根本不会做决定来参加相亲,也不会那么倒霉的撞到谢君然。

“安童,你不许走!”夏梦喊了声顾安童,然后目光冷冽的看着谢剑晨,“谢先生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老婆那边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明明不是小三,可不想背小三的名号。”

“不用管她。”谢剑晨细长的眸子扫了眼夏梦,却又微微垂下。

“走啊。”夏梦捏紧了手里的床单,“别逼我好吗?你没有欠过我什么,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何必为我得罪了你家那位。”

顾安童见夏梦的情绪居然开始激动起来,她也跟着应和了句,“剑晨,你还是先回去吧,等她情绪好点……再来。”

谢剑晨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妥协的点头。

顾安童说出去送他,走到门外的时候,谢剑晨忽然间停住,一双清透的眸子里似是藏了许多哀伤,这是顾安童以前没有看见过的,他怔怔的问她,“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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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回到病房里,夏梦还躺在上面,手里头正剥着一根香蕉,见她进来,微微抬眼,“他走了?”

“嗯。”顾安童想起谢剑晨问自己的,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谢剑晨并不应该背负这感情债,但顾安童始终觉着,一直无望也就罢了,可他到底是说出了“如果你可以等我”这样的话,若不是这样,夏梦为什么会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又为什么会做了那样的决定。

夏梦对顾安童说:“我想喝酒,你想来点么?”

“你还是别喝了吧。”顾安童皱眉,“你这刚住院。”

“没事。”夏梦揪着自己的心口,“我觉着这里难受。我必须要喝点才行。再说我都是外伤,没什么内伤,喝点没事,你快去给我弄一点,不然我觉着我会憋屈死。”

顾安童被夏梦蛊惑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很痛快,解决掉赵君然之后,司振玄和她之间又闹的不是那么很愉快。

司振玄说她居然敢来相亲。

那种口气令顾安童听了很是不舒服,就算他本身的目的不是为了相亲,可是他毕竟也来了。

她现在又不是他的谁,为什么她来做这种事情,需要和他报备。

“好吧。我去买点。”顾安童答应了夏梦,跑下楼去买了点酒上来,两个人就在病房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着。

顾安童的酒量其实并不高,所以她基本上都是陪着夏梦喝。

反正夏梦的病房在这里,喝高了直接躺下睡就好,顾安童也放心,她自己的话,只要不喝多了,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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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有些踉跄的下了楼,明明喝的不是很多,走路却有那么点点晕,她刚走到楼下,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号码很陌生,但响了很久。

她接了起来,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很温厚,”顾小姐?”

”咦?”顾安童显然特别意外,”成、成先生?”

成信尧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愉悦,”原来顾小姐对我的声音还是有印象的,看来我这个人没有白和你搭讪一场。”

顾安童咯咯的笑着,“成先生的声音很好听啊,所以过耳不忘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嗯?”成信尧笑着说:”顾小姐的回答真是让我非常意外,但也很高兴,我觉着我这次电话是打对了。”

顾安童哼了声,“你不要理那个人,他就是个神经病。明明自己也来参加相亲了,还沽名钓誉,还不许我参加。他算老几啊,不就是我女儿的爸爸嘛。”

成信尧有点意外顾安童电话里会这么奔放,这一点都不像他下午刚刚见过的那位,但他却觉着这样的感觉也不错,“顾小姐也挺风趣的,好,我就不理他,其实我和你电话是正好有点事情,是真的来挖墙脚的。”

顾安童虽然有点晕,但她还是听明白成信尧说的,他居然说正在策划的一套高端代言,是以”名门千金”为主题,这名门千金的概念打出来,却希望能寻找到真正具有千金气质的女性来担当,而且还会标明她们的身份。

高端的美人配上高端的产品,这样才会给这套产品不一样的感觉。

成信尧觉着今天顾安童出现的时候,那身软纱长裙有如清冷仙子的感觉,令他眼前一亮,所以他觉着顾安童的气质非常适合这套产品,也希望她能够过去试试镜。

顾安童非常干脆的回答,“好啊,没问题!”

“那好,我会和你再约时间。”成信尧忽然间觉着电话那头的顾安童,似乎变得格外的可爱,轻笑着和她告别。

顾安童挂了电话,又傻傻的笑了下,直抒胸臆的感觉,还真是舒爽。

就是头还是……有点沉沉的。

她往前迈了一步,直接踏空,几乎在她以为要摔下去的时候,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

好好闻的味道,顾安童感觉到那股味道很熟悉,她用力的嗅了嗅——司振玄不喜欢喷任何的香水,其实也不大喜欢抽烟,但会用一种很特殊的须后水,那须后水的味道很清新,就像松竹,所以顾安童非常敏感的闻到了他的脖颈间。

“啊,好讨厌的那个人来了。”她微微抬眸,最后迎上那双温凉的眸子,“你怎么来了。”

司振玄皱着眉头,避过顾安童身上的酒味,“来接你。”

“接我做什么?”顾安童被他有力的臂膀直接抱住,感觉到格外的有安全感,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毫无压力的这样站在司振玄面前,顾安童垫脚,在司振玄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下,“孩子他爸……”

司振玄当然不放心这个女人。

那所谓的相亲会就那么靠谱么?当然不会,如果靠谱怎么会出现赵君然和夏梦这样的事情。

所谓的上层圈子,多的是赵君然这样的纨绔子弟,司岳云当年其实也是这样,参加相亲会,百分之八十是冲着约个炮去的。

正文卷 214 哪门子的家?

可顾安童今天还穿的非常的诱人,飘然欲仙,该清纯的地方清纯,可是该性感的地方却也丝毫不让,司振玄怎么放心的下。

顾安童双眸微有迷离,她柔声问:“我漂亮吗?原来在其他人眼里,我也漂亮是吗?”

司振玄终于没再回答她了,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车上送。

舒旬看见这一幕别提有多高兴,开了车门帮助司振玄扶进顾安童后,才坐到驾驶位上回头问:“老大,送嫂子去哪里?”

司振玄伸手在顾安童的长发上轻轻的抚摸着,而后说:“去我们家。”

司振玄所谓的我们家,自然是帝景花园的那套复式,之前他虽然已经搬了出去,但定期也会让人打扫,所以那套复式房子到现在还是很干净。

抱着顾安童往楼上走的的时候,她还嘻嘻笑着,“这地方好熟悉啊,我以前一定来过。”

司振玄特别无奈,进了屋子第一件事就是将顾安童打横抱了,然后让她卧躺在自己的腿上,他狠狠的一掌拍下,“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啊疼!”顾安童甩着手,强按着他的腿想站起来,“司振玄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打我!我要告你家暴!”

“家暴?”司振玄第二次挥了下掌,但这次他扒了顾安童的内/裤,让那白嫩的屁股露在空气当中,只听见清脆的响声响起,顾安童被打的哎呀了声。

“有家才有暴,我和你是哪门子的家?”司振玄啪啪连续两下,顾安童眼泪珠子开始吧嗒往下落了。

“司振玄你打我……”顾安童委屈的撇着嘴,“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这样对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放开我啊啊——”

顾安童开始拼命的挣扎着,司振玄这一次巴掌没下去,刚刚挥起最后却又轻缓的落下,在她的臀上或轻或重的按揉着。

顾安童趴在他的腿上,脑子里没有清醒,似乎更加糊涂了,她的眼皮耷拉着,索性伸出手来在司振玄的裤腿上抓了几下,“你快放……”

她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司振玄将她掀了回来,让她直接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而后他欺身上来,身体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严丝合缝的,“你说你喜欢我?”

“我没说,我没说!”顾安童嘴硬。

“喜欢我的话,四年前为什么要那样说?”司振玄按着她肩膀的手越发收紧,让顾安童不舒服的拧着眉头。

不提这四年前还好,一提四年前顾安童才觉着满腹的委屈。

平时的她又怎么会这样情绪化,那酒后的冲动令她心头不断的翻腾着各种情绪,对于司振玄的所有爱恨皆在其中盘旋。

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滚,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四年前我好惨啊……”

顾安童开始絮絮叨叨的控诉,控诉司振玄那时候的恶行:有杜唯真那样的危险在,他却总是不回家,他惦记着给任轻盈报仇,却忘记她这个孕妇也是需要人守护的;任轻盈死了,她死之前和她说,顾安童,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因为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那墓碑——

顾安童狠狠的捶着他的心口,“如果你真的想那样写,你告诉我啊,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你心里面认定她是你的妻子,又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再加上陆启岩的威胁突然而至,孕期里的女人,原本就是脆弱的,顾安童哪里愿意走,可是腹背受敌的她,却不得不走,不得不放弃司振玄。

司振玄蹙眉,有点不明所以,“墓碑?什么墓碑?”

“墓碑上的字,呵呵呵司振玄你被发现了,难道不会心虚吗?”顾安童眼睛里没有焦距,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仿佛回到那个时候,她站在墓碑前,看见上面的那个字眼——“妻”,妻这个字眼多美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可以可以暮雪白头。

顾安童忽然间觉着好难过,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叫道:“你这个家伙快松开我!”

司振玄那锐利的眸子猛然间一眯,将她的手腕直接拽起,让她与他贴的极近,“墓碑上的字?你胡说什么?顾安童,如果这就是你消失四年的原因,我真是……”

“怎么了?那还不够吗?”顾安童试图用脚踢他,司振玄直接用手按住她的腿,让她分毫不能动弹,顾安童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开始从眼角滑落,“就这一个原因吗?明明很多原因?你敢说当时不是因为任轻盈死,你觉着没办法面对我,所以才想帮她报仇,所以一天到晚不见我!”

司振玄的手顺着她漂亮的长腿曲线渐渐往上,然后落在那被褪了半截的雪白翘臀上,“如果我不承认?”

“那你也给了我这样的错觉,你没能让我有信心。”

“墓碑的事情我绝对不承认。”司振玄一字一句的,眉宇之间已经拧成川字形,让他看起来比往常要更加严肃。

顾安童怒气冲冲的问:“我会看错吗?我会误会你吗?”

“我想你没有看错。”司振玄想到这些年的分离,想到萱萱那双渴求的目光,又看见眼底顾安童那不断往下落的泪水,他低头将她的泪水一滴滴的吻去,“但对我,一定是误解。安童,我就算要那样做,也一定会和你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会这样办,只是我绝对不会有那样愚蠢的做法你懂么?”

顾安童本来就糊涂,现在被司振玄一说,就更糊涂了,“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不用懂。”司振玄唇角似是溢出不着痕迹的叹息,他将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悬空挂在他的身上,然后他抱着她转身朝着楼上走。

顾安童感觉到有些困,于是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她迷迷糊糊的问:“孩子他爸……”

“嗯?”

“你能不能别给萱萱找别的妈妈。”

“好。”

听见肯定的回答,顾安童笑了出声,如果不是男人坚实的臂膀始终这样抱着她,她觉着自己肯定能直接滑到睡着,后来她又追问了句,“那我们还有机会……再在一起吗?”

可是没等司振玄回答,顾安童才轻笑了声,“算了,我知道你不会理我的。司振玄……”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幽谧的地方忽然间被一只手指侵入,她瞬间僵硬了身体,可是身体的感受却那么清晰:她想要,她非常想要。

她不是无知的时候,对于那方面一点都不懂,和司振玄在床上的时候,那么契合也那么酣畅淋漓,以至于孤身一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多少次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喊着司振玄的名字。

“振玄,是你吗?”顾安童感觉到衣服被剥开,整个身体如同嫩白的荔枝一样,渐渐显露最美好的全部。

四年的光景,顾安童也年近30,但一向保养得当的她并没有四岁孩子母亲的那种状态,只除了小腹部上有一道伤疤。

“是我。”司振玄的回答让顾安童渐渐放松了身体,小腹上轻轻的搭上一只手,他问:“萱萱是从这里出来的?”

顾安童浑身上下又难受却又困倦,她舒展了身体在柔软的床上翻滚了两下,只是还没来得及翻过去就别抓了回来,她揉着眼睛回答,“是啊。萱萱在38周的时候心跳有点问题,医院就直接决定给她剖出来了。”

顾安童蹬蹬腿,忽然间呓语着,“振玄……我想……”

“想什么?”耳垂被猛然间吻住,覆在身体上的热度是顾安童非常喜欢的,她直接用手抱住,特别热情的蹭了蹭。

“我想你那个……”顾安童无意识的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口中,越来越沸腾的热度让顾安童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司振玄吻着顾安童,吻的她皎白的身体不断的轻摇着。

“多长时间没做了?”

她泪眼朦胧的回答:“好久。好久了。振玄,快给我。”

这个晚上顾安童不知道被折腾了多少次,仿佛几年来的空虚就在这一晚上被尽数释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全情投入,直到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

一抹晨光从裂出的云层流泻而出,在地面上洒下一层白光。

顾安童感觉到浑身都疼,甚至于可以说是酸疼的连动一下手指都难,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尤其是身子下头那黏糊糊的感觉更是让她的背部都渗出了汗水。

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

顾安童听见不远处传来沐浴的声音,那种酒后乱x的场面顿时间侵入到顾安童的大脑。

她吓得捂着被单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发现是她和司振玄以前的家。

顾安童愣了下,脑子里又有点犯迷糊了,昨天她不是在医院和夏梦喝了点酒吗?怎么会发展成和司振玄约.炮的节奏?

顾安童打了个激灵,总算是回过神来,什么、什么情况?司振玄?

她直接下床,险些两脚一软就倒在地上,她停在原地歇了好半天,匆匆的就跑到浴室外,一把就将浴室的门拉开。

正文卷 215 昨晚怪我?

站在花洒下头的司振玄转过身来,一身结实的肌理、锻炼良好的身材,还有那锐利严肃却又不失俊朗的面容,令顾安童呆愣在那里好半晌。

忽然间,她憋红了脸指着司振玄就说:“你昨天晚上!你居然!”

话还没有落音,她就直接被抓到了司振玄面前,花洒的水直接落下,将她从头浇透到尾,手里头拿着的浴巾直接掉在地上,双唇被吻个正着。

顾安童呜呜了好半天,直到她被水浇和亲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司振玄才放开了她。

“昨晚怪我?”司振玄挑眉,“不是你缠着我要?说什么……”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把你的东西塞到我那里。”

顾安童瞬间僵硬了身体,她几乎是立刻就恼羞成怒的回答,“不可能,那不是我!”

“你确定你喝完酒不是这样?”也或者是生理上总算被狠狠的满足,司振玄心情不错,和顾安童的你来我往变得比以往轻松很多。

顾安童红着脸,却没发现司振玄的手又渐渐下滑……

司振玄没理会顾安童的挣扎,他的力气比她大太多,顾安童几乎毫无反抗的力量。

直到顾安童忽然间一阵抽。搐,她直接瘫。软在他的臂弯间。

这样的画面令司振玄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直接伸手将顾安童翻过身来……

“不要!不要!”顾安童忽然间猛烈叫了起来,她这样剧烈的反应令司振玄愣了下。

他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头,冰凉的唇贴近她的耳朵,“怎么,昨晚做了那么多次。”

“喝醉了和清醒是两码事!”顾安童乘着司振玄呆愣的刹那,终于甩开他的手,直接冲了出去。

她胡乱擦了下自己的身体,从地上捡起脱了满地的衣服,正凌乱的穿着的时候,司振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你在逃避什么?”

顾安童的手顿了顿,好半天她才回答,“没有……我没有……”

司振玄一步步的走到顾安童的身后,将她双肩按住直接提起,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眸子分外认真,认真到顾安童根本挪不开眼睛,他低声说:“你不记得昨晚上和我说了什么了么?”

顾安童愣了下,她当然不记得,她喝醉了一般都不是自己,“我说了什么?”

“那墓碑,不是我设的。我做的,我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或许在那个时间让你受到委屈了,但我已经用四年的空窗向你偿还,所以安童,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下将来的事情了。”

顾安童眼睛一点点的红了起来,她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更没有想到司振玄居然说那墓碑和他无关。

“不是你设的,那是谁?”顾安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有谁能那么巧,在我去的时候,立上那样的字?”

“你不信我?”

顾安童看着司振玄的眼睛,自己的眸中反而是一片茫然,“不,我信……”

可那是谁做的?

几乎是在立刻,她的心里浮起一个人的名字,如同梦魇般的名字:杜唯真。

四年了,这个人几乎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四年,陡然间想起,令顾安童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杜唯真逃走了吧应该?当年的纵火案包括后来的很多起事件,还有杜云森这个大佬的死都被验证是杜唯真的手笔,这天罗地网的追踪应该让他再无暇顾及他们了吧?

“在想什么?”司振玄知道顾安童心中的担忧,他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依赖我。”

用力的将这个女人的身子骨揉进自己的怀中,那种熟悉的馨香扑鼻,司振玄也觉着非常放松,“我想,我们不应该再错过了对不对?”

顾安童脑子里很乱,她知道她应该答应司振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又或者是不是为了萱萱,可她总觉着她和司振玄之间缺了点什么,那种不确定性难道不是他们因此分开几年的原因吗?

顾安童垫脚搂着他的脖子,柔声说:“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司振玄手紧了紧,问:“陆启岩?”

“嗯……”顾安童点头,“我需要处理好他那边的事情。”

“我知道。”司振玄松开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顾安童的下颌,让她看着他,他一字一句的说:“从你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筹划针对陆启岩的一系列行动。”

顾安童想起当时自己看见的电视新闻,司振玄首次抛开芥蒂,和陆启岩达成合作协议,她略有些疑问蹙眉,“合作,是针对他的行动吗?”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

顾安童无法掩饰心头的窃喜,那种淡淡的喜悦如同一株正茁壮发芽的秧苗,令她的面容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所以,司振玄,你无论多无法理解当初她的行为,却还在想着她吗?

顾安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司振玄就扯了扯唇,“哦不,合作是针对你的,我想你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很难过。”

“……”一盆冷水浇灭了顾安童的所有欣喜,她恼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司振玄却从后头搂着她,“生气了?”

“没有。”顾安童闷闷的回答。

“我那时候心里太复杂了。”司振玄的手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轻轻的摩挲着,“我以为你已经和陆启岩在一起了,我突然间变得幼稚起来,就光想着气你。”

顾安童咬着下唇,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面,铺着地毯的绒毛将她的脚陷在其中,软软的搔着她的脚心,有些痒,那种痒居然直达内心,她说:“当时他利用了我孤立无援的心态,威胁我……我也反利用他真的喜欢我的心情,这四年居然得到了相对的自由。”

顾安童想,陆启岩对她应该是真的喜欢,真的爱,否则绝对不可能放任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那陆雨琳和穆青淮到底怎么回事?”顾安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司振玄的手在她圆润的肩膀上滑过,最后落在腰际,“你很快就会看见。别问那么多了。”

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越来越重,顾安童红了脸,“还、还没够吗?”

“没够。”司振玄用关键部位紧紧贴着她,让她感觉到自己急切的需求,“这么长时间,只吃一个晚上肯定是不够的。”

顾安童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但她还是轻轻的扭开身子让出空间来,“我今天还要去接萱萱。萱萱在迎禾那里呢。”

“我和你一起去。”司振玄拾起外套,说:“今天正好周末。”

“你周末不是一直都很忙吗?”

司振玄点点头,“所以我现在去公司处理个急事,你陪我?下午一起去接萱萱,沈迎禾会看好她的。”

顾安童承认,她被这句话蛊惑了——他们一起去接萱萱,萱萱应该会特别开心吧。

何况司振玄压根不放开她的手,这让顾安童即便要拒绝也不好意思,其实这么多年,她心里也一直只有这么一个人,能和他尽释前嫌,她应该感谢昨天的那顿酒。

没有那顿酒,这些话让她自己说,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

司振玄便打电话叫来舒旬接人,自己下楼去做早餐。

顾安童觉着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明明是一/夜鏖战,可她几乎走不动路,可司振玄却神清气爽。

而且他昨天是弄到里头去的,她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吃药。

萱萱已经生了,按司振玄的意思,他十有八.九不让她吃。

想到这里,顾安童决定不和司振玄讨论这个话题,省的自找麻烦。

这样的日子,似乎好久没有经历了,顾安童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听着司振玄在厨房里鼓捣食材的声音。

舒旬坐在对面,食材是他来的时候特地送上来的。

看见顾安童那一脸餍足又神态慵懒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二人发生了什么,不过舒旬是真的高兴,高兴司振玄总算和顾安童重修旧好了。

顾安童见舒旬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她有点尴尬的回应了句,“你笑什么。”

“我笑老大好歹是把您追回来了。”

“他追过么?”顾安童摇头,“他从来没有追过我好吗?”

舒旬笑而不语,“那不管如何,我觉着现在这样真好,老大可不是心甘情愿给女人下厨做饭的,这辈子也就您一个有这福气。”

“胡说,他/妈妈也是女人。”顾安童话虽如此,心情却也不错,作为老公的话,司振玄一直都很好,只是想起窦樱,顾安童还是有点不适的感觉,说不定司振玄想和她复合,窦樱会是最大的难点吧?

司振玄端着两盘精致的早餐走过来,放在二人面前,“便宜你了。”

他是和舒旬说的,舒旬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捂着肚子说:“一大早没吃早饭就赶过来了啊,老大你绝对不会那么虐待下属的对不对?”

正文卷 216 撞破

司振玄返回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份,坐到顾安童身边,侧头问她,“萱萱生日是哪天?”

“3月21号。”顾安童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过司振玄萱萱的生日,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和他说:“是个小小的白羊座,听说是冲动型不考虑后果的那种星座。”

顾安童的生日是7月6日,司振玄的则是11月12日,说起来萱萱的生日已经过去了,最近生日的是顾安童,但她没有说,司振玄现在基本上心思都在这女儿身上,她也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

“那时候的伦敦天气还不错,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伦敦下雨了,我本来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后去医院做产检,结果检查结果不好,医生就直接决定让我剖腹生产。”

生萱萱的时候身边也不是没有亲人,至少蒋芸妃和顾年光都在身边,所以顾安童没觉着那几年有多难熬。

无非就是萱萱的身体不大好,那三年她总是提心吊胆,没事就得往医院跑,她拿出了大部分时间,每天陪萱萱锻炼,让她晒太阳,学习舞蹈,让萱萱的身体慢慢的康复过来。

想想那几年的生活,除了司振玄不在身边,几乎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她把自己尽可能给与的生活都给与萱萱了,所以当司振玄说她教育有问题的时候,顾安童才会火冒三丈。

“如果我说,我一天都不想等了。”司振玄听着顾安童说过去的事情,忽然间握住她垂在沙发边的手,沉声说:“如果你不能过来,先让萱萱过来。”

“可是……”

“没可是。”司振玄直截了当的打断她的话,“除非你想敷衍我,否则为什么还要和我争萱萱的抚养。”

顾安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老宅子吗?”

司振玄肯定的回答了她,顾安童就知道自己和窦樱的正面相碰,是迟早的。除非她不想和司振玄过日子,否则以司振玄的性格,这个死而复生的妈妈,他是一定不会抛弃。

顾安童赫然间有点头疼,想要清清静静的爱情真的好难,几年前是任轻盈,现在又来了个妈……

吃完早餐后,顾安童就跟在司振玄身后去往司氏集团。

时隔几年才回来,顾安童只觉着有些莫名的紧张,这种感觉可能叫做近乡情怯,其实她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为什么去个司氏集团她还紧张,又不是见公婆!

司振玄抓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坐上专用电梯,舒旬则先去停车场停车,幸好周日的时候司氏集团的人并不多,她去到顶楼的时候也没有被人围观,能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加班,对顾安童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司振玄坐在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手边放了许多的文件,但顾安童也不是没事干,她在帮他核对翻译的那些合同材料。

从英国回来,顾安童别的本事没涨,英文水平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加上她对司氏集团的一些业务也非常了解,所以顾安童做起这些事情来,让司振玄的工作事半功倍。

司振玄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正坐在自己旁边认真看文件的顾安童,浅浅的日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的脸上,白净柔嫩、没有任何化工产品的清秀面容,淡淡的柳叶眉柔和的眼波,看似温婉淑静,但眼底却有着一丝很难察觉的坚韧,如果说夏梦是那种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那么顾安童便是一枚温润莹透的羊脂玉,让司振玄看了一眼,却又再看一眼。

“看我什么?”顾安童有点茫然的抬头,“哪个地方错了?”

司振玄犀利而又硬朗的曲线,在阳光下似是柔和了些许,他说:“看你好看。”

顾安童被夸得有些莫名,虽然从小到大夸她好看的人不少,但司振玄却是第一次,她红了脸垂头,却被司振玄轻轻一扯,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司振玄你不工作了吗?你不是说手头的活都是着急的?”

“所以我很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司振玄的手在顾安童身上轻轻一掐,顾安童的气息就乱了。

然后她的唇被顺势含住,男人清冽的味道窜入鼻中,顾安童试图去挡他胡来的那只手,结果根本无济于事,那只手越来越放肆,她的衣服也跟着凌乱起来。

“你穿的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司振玄毫不吝啬的继续夸奖,因为他发现只要他一说情。话,顾安童的身子绝对会软下去,甚至于不再阻挡他胡乱施为,只要有那么一刻的时间,他便能让顾安童彻底乱了阵脚。

顾安童着急之中,只能勉强问他,“昨天一晚上还不够吗?”

“不够。怎么能够。”司振玄还能记得昨天晚上的感觉,阔别多年,早就已经食髓知味。

顾安童的腰被扶住,他从后头轻轻掀开她的裙摆,那圆圆的、挺。翘的臀。部出现在眼底,然后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顾安童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居然会任由司振玄胡来,就在他办公的办公桌里做了起来,而且她还特别有感觉,那种刺激令她的身体敏。感到了极致。

一阵马达一样的穿刺令顾安童几乎控制不住的去抓身前的文件,司振玄却还有余力,伸手取过,轻轻的放在旁边,才咬住她的耳朵,“别乱抓,弄坏文件可麻烦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间打开,舒旬拿着门卡,身后跟着抱着文件的许然。

舒旬愣了下,许然的脸色一变。

顾安童则下意识的直接转头搂住司振玄的脖子,她现在可没胆子站起来,下面都脱的精-光,司振玄也是,好歹这样还能做出他们只是调/情的状态。

舒旬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跟司振玄的时间久了,司振玄也给了他一个特权,不需要通报他可以直接进出的权力,结果顾安童来了,他倒是忘记了这件大事……

他就不应该来打扰吧?

可是舒旬从来没想到,司董事也会有这种不好好工作的时候,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啊。

舒旬张了张口,略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这会自己该是往前,还是该往后。

顾安童已经快被舒旬弄疯了,这家伙不是一向有眼力价的吗?居然还不走?

许然眼里的那个漂亮女人,媚眼如丝的靠在司振玄的怀里,两手甚至勾在他的脖子上,但更让许然觉着刺眼的,莫过于司振玄的手似乎搭在那女人的腰际上,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真是格外的亲密。

从入职司氏集团以来,许然什么时候见过司振玄这样对一个女人?

这都快成了司氏集团女员工口中的圣父了!

许然忽然间笑了笑,抱着手中的文件朝着里面走去,“司董事……”

顾安童两手收紧,陡然间抬头,声音微颤的说:“振玄。”

“嗯?”

顾安童对司振玄名讳的直接称呼让许然脚步一顿,身体如同钉入地板的钉子,望着眼前缠.绵相望的两个人,一时间居然感觉自己融入不进去那个氛围,似乎有一层气墙挡在身前。

顾安童柔声问:“之前你还没给我介绍过你这位公司的员工,居然这么不懂事?没见你们董事长正忙着呢吗?这么放肆,难不成是你在公司里养得小.情.人?”

舒旬忽然间觉着有点不对劲,大概是顾安童这时候面颊绯红,容颜秀美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于那声音里带的媚劲是舒旬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居然有种血气上涌的感觉。

司振玄将顾安童往自己的心口一揽,低头回应她,“许然,公司的公关部经理,以后你会认识的。”

“……”

顾安童想骂人,她明明是让他赶紧把人赶出去,他倒好,还真的给她介绍起来了。

许然见这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说着自己,司振玄眼中的宠溺和专注是她无法忽略的,几乎是立刻,她轻声说了句“打扰”,骤然转身离开。

舒旬也慌忙退了出去,还找了个凳子坐在门外,他这次学聪明了,可得看好了。

顾安童看见门关的那一刻,面红耳赤的想要起身,结果司振玄握住她的手,将她翻转到面前的桌子前,继续。

顾安童的口中溢出了破碎的申银,她又怕外面的人会听见,两手死死的按着桌子,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以顾安童的传统性格,她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工作的地方,用这样隐荡的姿势迎接着男人的侵袭。

而这个人,甚至还没有和她恢复关系,依旧只是前夫前妻而已。

顾安童两只手都有点撑不住,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他。

他硬朗的面容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那性感的薄唇微微开启着,间或会发出一声闷哼,顾安童想起许然的神情,忽然间内心有点隐隐的快意,谁也不会想到这么衣冠楚楚的男人,背地里会有那么禽兽的心吧?

很长时间,眼看着指针已经走到中午,司振玄才松开浑身瘫软的顾安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拂开她贴在额头上已经有些汗湿的发丝。

正文卷 217 她是个打酱油的

顾安童有点害怕的看着他,“你现在总够了吧?”

“暂时。”司振玄扯了扯唇,在她的额发上亲了亲,“待会喂饱你的肚子,我们去接萱萱。”

顾安童任他给自己穿衣服,反正裙子是很好穿的,她就是两腿很难受,难受到她只能瞪着始作俑者,问:“那个许然,是之前向你告白的下属吗?”

司振玄愣了下,点点头。

顾安童顿时打翻了醋坛子,“你明知道人家心怀叵测,你还这么重用她,还让她和你一起出差,你这是有多喜欢人家。”

司振玄替她将蕾。丝花边的小底.裤穿上,手指还在那丘谷地带不着痕迹的摸了下,见顾安童又是一个腿软,他才缓缓松开她,道貌岸然的开始自己穿裤子,“你和萱萱一起回老宅住,我就放弃用她。”

顾安童真想伸脚去踹眼前这个混蛋男人,这和她回老宅住有关系吗?她也虎着脸,说:“你爱用不用,关我什么事。”

见顾安童开始闹情绪,司振玄也不多说,换了个话题,“中午想吃什么?饿了吧?”

顾安童还没开口说话,司振玄便又追问了句,“只是早上耽误了很多工作,你介意不介意和我一起去食堂解决?”

顾安童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她能说不吗?这一早上到底是谁荒废的?

“晚上补我。”顾安童闷闷的回了句。

司振玄唇畔露出一丝浅笑,“好。”

今天的司氏集团算是彻底的炸开了一锅热油,虽然今天留在公司加班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不少人留在公司的。

这会都能看见司振玄司董事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进了食堂,而且这个人长的很熟悉……

像舒旬这种司氏集团的老人,当然知道顾安童的身份,可四年多的时间,司氏集团的更新换代也很严重,居然整个食堂里的员工里,认出顾安童的寥寥可数。

顾安童还穿着那天去参加相亲会的裙子,幸好这长裙是纱制的很清凉,不会因为一天不洗而有什么褶皱。

“那个是司董事的……女朋友?”和许然坐在一起的女同事望了一眼后便赶紧收回目光,“长得可真是漂亮啊。”

许然默不作声的埋头吃饭,心里头的酸水已经泛滥的旁边的几个女同事都能看见了。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两个人甚至露出了几丝笑意。

司振玄是谁,她们就算觊觎,但也不会有什么举动,毕竟那在她们心里,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对象,可有些人不一样,真的就冲着自己能坐上董事长夫人的心态,在公司里可耀武扬威了好一阵。

也许工作能力的确不错,司董事也的确器重,经常外出还会带上她,可谁不知道她的工作性质是干什么的,说白了,不就是个陪客吗?

职场就是这样的现实,在你得势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想办法捧着你,可未必都个个服气,这会就有人小声的笑了出来,“之前我记得还有谁说,自己的目标是司董事的女朋友,我看是没戏了吧。司董事的那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看她坐在食堂里吃饭,你都觉着这是女神范怎么回事?和某些人真是不一样,扔到人群里也就看不见了。”

许然的脸瞬间红了,“你说谁呢?”

“我又没指名道姓,某些人至于这么对号入座吗?”

许然冷冷的瞥了眼说话的人,然后她哼了声,“女神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啊,都快30岁的人了装什么仙女。再说了,男人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下一个是谁?”

说完她端着餐盘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群人仍旧坐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无言的对视着。

顾安童坐在司振玄对面,并没有注意到身周的那些波澜,又或者说,她明知道会有这些情况发生,却也跟着司振玄来了。

流言蜚语,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当时在司氏集团,她遭受到的非议和痛苦,还有被舆.论控制的压力,都已经将她锻炼出来。

现在的顾安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的司振玄忽然间抬头看顾安童。

“怎么了?”顾安童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后来以为他是在用眼神问自己食堂的饭好吃不好吃,点点头说:“我觉着挺好的。食堂的饭菜,可是我以前就来吃过……只是以前的那些同事居然都不在司氏了。”

这点真的满遗憾的,可想而知现在职场的跳槽和变动真的很大。

司振玄却说:“你的脚如果一直扰我,估计今天晚上你也吃不到什么大餐。”

顾安童愣了下,顿时间羞红了脸,她又不是故意的……

这男人是怎么了?从今早开始,说话就一直不怎么讲究套路,一点不像以前的那个古板的他。

吃完饭以后,排着队依次把餐盘送到回收处,顾安童听见司振玄身边不断传来恭敬的喊声“司董事”,司振玄都一一点头应答,而到门边,女人娇俏的“司董事”,听起来却又味道不同了。

许然还在那里等司振玄,当看见十指交握的两个人的时候,微微顿了下才视若无睹的继续下去,“董事长,待会有空吗?上午的那个合作文件,需要您亲自确认下的。”

司振玄说:“好,你给我,我现在拿上去看。”

许然还要继续说,司振玄已经拿过她手里攥着的文件,拉着顾安童往专用电梯走去。

顾安童回头,见许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略有些意外的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坚韧,你不是都拒绝过她了吗?”

司振玄微微叹了口气,“没办法直接开除,她是董事会的人塞过来的。司氏如果真是一言堂也还好,可偏偏不可能个人持股。”

顾安童懂这个道理,也难怪上次许然那样越距告白,司振玄没有开除她,甚至于好些事情还得带着她,原来这个许然就相当于董事会空投到他身边的棋子,还是个非常漂亮的棋子。

心里头还是不爽,顾安童鼻息间轻轻哼了声,倒也没多说什么。

怎么说呢,她现在反而比以前坦荡了,倒不是说和司振玄之间走的有多顺畅,而是四年的时间,司振玄并没有娶妻,就光这点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变得心安无比,其他的,还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吧。

许然也就是个打酱油的而已。

在办公室好好的工作两个小时,顾安童给沈迎禾打了个电话,她和司振玄一起驱车到了沈家去接萱萱。

沈昊松和沈迎禾现在定居的地方,是沈昊松在郊外的那处别墅,二层小洋房,里面专门修建了一个暖房,给沈迎禾种花用的。

顾安童打电话的时候,她正跟一个泥人那样,和沈迎禾在暖房里修建花枝,沈迎禾赶紧抱着萱萱去洗澡,生怕会被司振玄这个大洁癖嫌弃。

几天的时间,沈迎禾几乎和萱萱同出同进,都快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了,沈昊松哪里看不出来她心里头的遗憾。

在沈迎禾帮萱萱擦着头发的时候,沈昊松试探性的问了她一句,“很想要孩子么?”

沈迎禾愣了下,抬头看向沈昊松。

阳光灿烂下的他,眉目如画,清俊动人,那是她这辈子的良人。

沈迎禾骤然间垂头,抱紧不明所以的萱萱,压低了声音回答,“顺其自然吧。”

目光中的沈迎禾,身量纤巧,形容秀美,这样的沈迎禾比四年前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的气质,尤其是她抱着萱萱的时候,那种母爱的柔美感是沈昊松很少看见过的。

他在想,沈迎禾应该很想要他们的孩子吧。

结婚这么久,沈迎禾一直没有办法怀上孩子,无论他们怎么掐着时间来都不可以。

其实沈昊松对于孩子并没有那么执着,也或者几年前顾安童怀上之后,他几度暴躁过,可后来顾安童失踪,司振玄消沉以后,他甚至觉着不要用孩子来刺激司振玄比较好。

结果,这几年他和沈迎禾也没有怀上。

沈昊松和沈迎禾的婚姻是不受祝福的,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就摆了几桌子,请了一些朋友聚餐,算作婚礼。

在沈家那个地方,他们两个人近乎成了禁忌词语,因为他身为大哥,居然和自己的妹妹搞到了一起。

沈家即便知道沈迎禾不是他的亲生妹妹,这件事也死活不肯答应。

沈昊松一向不喜欢受人拘束,索性便带着沈思瑜回了丰城,他也并不是非要家人认可才娶沈思瑜的。

他自知某些事情是亏欠了这个女人的,所以对于孩子的事情,就不想太过计较,怕沈思瑜心里头不舒服。

可是每次说到孩子,沈思瑜的态度都躲躲闪闪的,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孩子的关系,还是因为没有信心的关系。

所以后来沈昊松也就不提了,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好了。

可其实沈昊松这么大岁数,要说不想要是不可能的,尤其看到萱萱那么可爱,就是个粉嘟嘟的小公主,他就觉着,一个像沈思瑜这样的小公主,也一定很讨人喜欢。

沈昊松是家中长子,为了沈思瑜离开沈家也算是大逆不道,可这些年,他也偶尔会有想回去看看长辈的时候。

正文卷 218 你有完没完!

就在屋子里一片静谧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门铃声,佣人打开门,萱萱眼睛瞬间一亮,朝着门外跑去,“爸爸——妈妈——”

因为看见爸爸妈妈同时来接她,萱萱简直高兴坏了,司振玄蹲身将萱萱搂在怀里,目光柔和,“想爸爸了没有。”

“想了!”萱萱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后来觉着疏忽了妈妈,忙慌补充了句,“也想妈妈了!”

沈昊松和沈思瑜对视了一眼,顾安童司振玄二人同时来接的信息,代表了什么?他们已经和好了?

感觉到沈思瑜那双眸子里的笑意,顾安童突然间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对沈思瑜留心的场景,就是在会议室里,她和其他人说笑,却对上这样一双明亮而又清透的眸子,她接过萱萱,去和沈思瑜闲聊些家常,司振玄则和沈昊松明显有事要谈。

“墓碑?”沈昊松听见司振玄的描述,微微蹙眉,“她临走之前,在墓园里看见那些字?”

“对。”司振玄不可能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这时候他还没有时间深思这其中的因果。

沈昊松点了根烟,站在窗户边上想了良久,“可如果是杜唯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想复仇,那个时候的顾安童岂不是非常适合下手……”

想到这里,司振玄的眉宇深蹙,他终于理解了那个时候顾安童的彷徨和无助,那个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真的有事,他赶都赶不过去。

“要么就是那个时候的杜唯真,自己也出了问题,说不定连个孕妇都打不过呢?”沈昊松戏谑的说了句,“只是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出现,这种隐藏的祸患,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司振玄点头,杜唯真的下落,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寻找,但这个人居然像是人间失踪了一样。

时隔几年,虽然生活也平静了下来,可杜唯真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这样吧。今天时间晚了,明天我们去一趟墓园,问问当时的情况,既然能改换墓碑,肯定是有人和他接触过。”沈昊松想了想,建议道。

司振玄答应了下来。

离开沈宅,萱萱还异常兴奋,没有从爸爸妈妈好像和好的这种状态中离开,整个人一会笑一会叫的,顾安童抱着她,轻声埋怨,“萱萱,妈妈不是教过你,不许这样大喊大叫吗?”

“小孩子的天性,何必这个时候压制。”司振玄不以为意的说。

顾安童瞥了他一眼,“淑女是要从小教养的,不知道三岁看老这句话吗?”

萱萱忽然间趴在顾安童的肩膀附近,然后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安童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腕表,又抬头看看司振玄。

“你现在有时间吗?”顾安童忽然问。

“怎么?”

顾安童又垂头拨了拨萱萱的刘海,“萱萱想让我们带她去游乐园,可这个时候是不是有点晚了。”

司振玄长时间的看着时间,下午四点,去游乐园确实有点晚了,他特别无奈的看着萱萱,“明天爸爸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萱萱小人精,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爸爸妈妈有多忙她知道,而且两个人一起出现又不吵架的场面她好久没遇见了,这会也不哭闹,只是大眼睛里泪花滚滚,“萱萱不要明天……就要今天……爸爸每次都说话不算话,妈妈也是。”

司振玄这女儿控最看不得女儿的眼泪,见她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准备无论如何也要赶到游乐园去,结果刚刚抬脚却想起一件事,他很是无奈的偏头看顾安童,“周家在五环边开了个游乐场,你打个电话?”

顾安童嗤之以鼻,“你不是一直在骂周予钧吗?还不给他好脸色看,这会求他的时候到了,还不亲自出马?”

话是这么说,顾安童还是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当她说到萱萱想去游乐园,这么多年她和司振玄还没有一起带萱萱去过,周予钧那边淡淡的回了句,“等我,你们到游乐园门口等着。”

顾安童挂了电话,斜眼瞥了下司振玄,又低头看萱萱,“萱萱,以后遇到一个能为你开游乐园的男人,就嫁了吧。”

萱萱一脸懵懂的问顾安童,“妈妈,什么叫做嫁了。”

司振玄的脸色瞬间黑了,“你怎么能带坏孩子?”

“哪里带坏了。”顾安童娇嗔了句,“我们家萱萱才四岁,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帅哥为她奔波,如果不是年龄实在相差太大,这个女婿我真想认下了。”

说话间,司振玄看见顾安童眼中那戏谑的笑意,他才知道顾安童只是胡说而已。

“行啦。你知道周予钧为什么对萱萱那么好?”顾安童摸着萱萱的脑袋瓜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那些人想的那么肮脏。周予钧生性淡泊,也天性冷漠,萱萱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是他在帮忙照顾,所以从心里,他是以长辈的身份宠着萱萱的。”

如果真的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周予钧应该就直接避嫌了,可他一听是萱萱的愿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周予钧,果然不是那些个俗人。

司振玄算是认可了顾安童的说法,虽然他依旧很介怀这个十八岁很年轻的长辈给自己女儿洗过澡的问题。

听说小师叔要来,萱萱简直开心坏了!一路都唱着歌,对于她而言,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有姥姥蒋芸妃,有舅舅顾年光,有爸爸妈妈,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周予钧小师叔!

游乐场开在五环附近,开车过去已经差不多五点多,这会门口都已经停止售票,司振玄停车,顾安童抱着萱萱下了车,就看见周予钧正站在游乐场外,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可这个样子依旧帅出相当的境界!

萱萱看见小师叔,简直无法抑制兴奋,伸着手就朝着周予钧扑过去,“小师叔!!!小师叔!”

周予钧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伸手接过萱萱,“怎么,想去游乐园玩?”

萱萱先是点头,而后用力的摇头,“想玩,但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

大概是又怕自己冷落了周予钧,萱萱连忙补充了一句,“也要和小师叔一起玩!”

司振玄本来想说“要么直接给送进去你就回”,结果生生的在女儿的这句话里,直接刹停。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在周予钧怀里简直不要太高兴!

虽然顾安童让他不介意,但司振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不介意,可当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顾安童从后头握住他的手,“予钧难得出来,让他带着玩比较好,好歹他是这游乐园的少东家。”

其实周予钧自己真是没怎么来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亮了身份以后,游乐园就如入无人之境,走哪里都不需要检票。

加上正好已经遇到闭园的时刻,所有的工作人员开始把人往外赶,只有她们几个留在里头。

有一个游乐园的负责人一路陪着,好声好气的说:“周少,这园子里百分之七十的项目是可以玩的,但还有百分之三十是私人承包的,所以人家下班了我们也不好拦着,您看……”

“没事,就那百分之七十就够了。”周予钧淡淡的扫了一圈,“萱萱想玩什么?”

“不是。周少……”

“直截了当的说。”周予钧只那么轻飘飘的一句,那负责人便顿住,心说少东家才十八岁,怎么说话口气就跟三十八岁的一样,也太有威慑力了。

而司振玄和顾安童站在后头,本来司振玄还觉着很不舒服,自己的女儿还没抱够,居然就让周予钧一路抱着!

可后来发觉,这样似乎也挺好,因为他也很久没有这样握着顾安童的手,两个人单独的在路上散步了。

那负责人还是麻利的说完想说的话,“其实是这样,很多项目都是不适合这么大的孩子玩的,其实她更适合儿童游乐场,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我看不如挑选一些适合她玩的,您看怎样?”

周予钧抱着萱萱回头,看见顾安童忽然间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不觉唇畔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师姐,要不你和姐夫单独找几个地方玩,我带萱萱去坐坐旋转木马什么的。”

周予钧这明显是想给二人制造点约会机会,好在司振玄没有沉浸在女儿被抢的这件事情上,而是默默同意。

朝着别的方向走的时候,顾安童还特地问司振玄,“怎么?还觉着我这师弟不好?”

司振玄犹豫了好半天,总算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做女婿,还是年龄大了点。”

“你还有完没完!”

司振玄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攥着顾安童的手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暮色中的游乐园,人群已经熙熙攘攘,因为游乐园的少东家今天带自己的小侄女来现场,所以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大部分工作人员还守在工作岗位上,零星的有一些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在收拾着白天成堆的垃圾。

顾安童忽然间笑着和司振玄说:“想不到有天我们居然沾了萱萱的光。”

司振玄对于这个话题明显不感冒,但他还是回应了句,“你想玩什么项目?”

顾安童环视了一圈,指着前方那还在缓缓转动的摩天轮,“我们去坐那个,好不好?”

正文卷 219 艺高人胆大

司振玄本想说这是小孩子的游戏,可看见顾安童那么希冀的目光,他也就默默的忍了。

其实顾安童是真的高兴,从和司振玄结婚以后,所谓的约会几乎没有过,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两个这样如同年轻人这样牵着手在游乐场里走。

甚至于最后跑到摩天轮的时候,顾安童手里还拿着一支冰淇淋,是司振玄买给她的,因为她非要吃。

司振玄站在摩天轮下头,渐渐璀璨的夜空,仰望上方的感觉还不错,他略显严肃的表情稍霁。工作人员知道今天接待的是大爷,所以赶紧从里头伸出头来,“二位要坐摩天轮吗?”

工作人员心里还吐槽了句,这特么才是大爷啊,能包圆一个游乐场供自己家玩耍,不是一般的霸道!

顾安童和司振玄站在等候区,等着舱门打开,忽然间周予钧抱着萱萱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萱萱左手是氢气球,右手是风车,眼睛里目前是只有周予钧小师叔的。

司振玄心堵,转头去看女儿,“萱萱,不要总让小师叔抱着,没事可以自己走走。”

萱萱嘟嘴,“走了好多路了!小师叔刚抱抱!爸爸我也要玩这个!”

“好,来爸爸这边。”司振玄心情良好的伸出手。

结果周予钧浅浅笑了笑,“四个人在一个舱里实在太挤,萱萱我们让你爸爸妈妈单独相处好不好?我们换别的地方先玩。”

萱萱歪头想了想,现在见爸爸妈妈的机会多,见小师叔的机会不多,于是她很爽快的点头。

周予钧和司顾二人示意了下,便带着孩子走了。

司振玄的心……瞬间风化了。

他非常严肃的转头,与顾安童说:“总是和萱萱单独相处?你说这……”

“你给我冷静点!”顾安童揪了下司振玄的手背,微嗔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师弟是给我们两个相处的机会。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女儿,要都是女儿你去找他们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顾安童说着,作势要转身,司振玄赶紧将她拉了回来,口中安慰着:“萱萱太小,我是过于担心。怎么,还和自己的女儿吃醋?”

顾安童恨恨的说:“我就吃醋了怎么了?你不还吃周予钧的醋么?”

司振玄失笑,正好这时候舱门打开,他为了转移顾安童的注意力,拉着她上了摩天轮的房间,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坐。”

顾安童没有被坐摩天轮转移注意力,反而是被他的话转移了,她好奇的问:“小时候也没……”

结果话刚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其实不该问的,司振玄小时候怎么可能坐过,魏玉兰对他那样,能让他吃饱饭读完书已经非常不错了。

顾安童环住他的脖子,看着渐渐升起的摩天轮,“我小时候坐过,但是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而且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本来是愉快的,可故事里有了顾博远,和眼前破裂的场景融为一体,便没有那么愉快了。

司振玄揽住她的肩膀,“好,我们一起创造回忆。”

顾安童将手中的冰淇淋吃光,居然有点冷,她趴在司振玄的怀里,看着他们已经悬到半空,山下的风景一览无余,整座城市犹如一个天幕,而每一个灯火都变成了天幕上的星星。

这样的体验,一般人很难体会到,因为不会有多少人晚上去坐摩天轮。

顾安童趴在司振玄的怀里头,心里面感觉极其满足。

多少年了,好像什么时候忽然间尘埃落定一样,其实没有得到,也没有得完全,可她在他怀里,他现在是她一个人的,真好。

司振玄的手在顾安童的背脊上轻轻掠过,公司里的人都说他已经快成了圣父,没有绯闻也不愿意要绯闻,对于其他女人都视若无睹,可趴在他怀里的这个,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能唤起他沉睡的浴望……

周予钧本来抱着萱萱往回走,准备和这两个人汇合,收到“我们不下去”短信的时候,先是愣了下,而后感慨,“你爸妈真是艺高人胆大。”

萱萱好奇的看着周予钧,“爸爸妈妈……还没有下来么?”

周予钧抬头看着摩天轮,其实从下头往上看,根本看不清舱内的情景,他按着司振玄告知的,让那工作人员去休息,自己和萱萱坐在了操控室。

周予钧回答萱萱,“是啊,时间是挺长的。”

萱萱嘟着嘴说:“爸爸妈妈可真爱玩。”

“是。”周予钧非常温和而有耐心的和萱萱回答了句,突然间伸手,就按了停止的那个按钮,摩天轮停了下来,顾安童和司振玄的那个舱被停到了半空中。

然后顾安童的手机收到了回信,“慢慢玩。不急。”

司振玄看见这消息的时候,还对已经近乎昏厥的顾安童说了句,“你这个师弟,我突然间有点喜欢他了。”

我的脸面啊……

顾安童觉着,自己当了快30年的大家闺秀,从小被教育长大的传统观念,早已经在司振玄这奇葩的举动中,彻底沦丧。

萱萱和周予钧便在下头玩,因为有小师叔在,萱萱一点也不嫌无聊。

周予钧静静的看着小萱萱,说实话,他和顾安童也好,和司振玄也罢,其实交道都没有那么深,他做到这地步,真的就是为了萱萱。

顾安童当初不方便,即便和顾安童没那么熟,但身为师弟,他也就硬着头皮答应帮忙带萱萱。一开始带这个小东西,周予钧觉着很烦恼,那么小,一团团的,怎么抱在怀里?

后来带萱萱的时间多了,一向冷淡孤寡的周予钧,也对这小东西产生了兴趣,其实小孩子挺好玩的,真挺好玩的。

有一段时间,萱萱总是容易掉眼泪,问他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问他爸爸再哪里,可是当顾安童出现的时候,萱萱却又从来不问。

周予钧问萱萱,为什么不哭给妈妈看。

萱萱的回答是,因为这样,妈妈会难过的。妈妈也想和爸爸在一起的呀。

正因为这样,周予钧才愿意为这两个大人做那么多,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小东西。

等到司振玄顾安童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萱萱非常不满的搂着爸爸的脖子说:“爸爸你们好坏,居然玩了那么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安童再一看周予钧那意有所谓的眼神,便瞬间红了脸。

其实她走路都有点打颤,她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地方会更刺激。

周予钧倒是没有说什么,等准备分开的时候,才和二人说:“我下周末的订婚宴,就不给你们送请柬了,能来吧?”

顾安童亲眼看见司振玄暗暗松了口气,她非常囧的掐着司振玄的手心,问:“你才十八岁,怎么这么早订婚?”

周予钧非常云淡风轻的回答:“无所谓,是人总要结婚的,对象是谁就不重要了。总之,下周要到。”

“好,放心。提前需要帮忙吗?”

***

“不用。”周予钧摸了摸萱萱柔软的头发,将她放在车上,又细心的替她系好安全带,“没什么可忙的。”

“对方是?”倒是司振玄突然间问了句。

“姓孟。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顾安童看着周予钧上了自家的车,那辆车很快便消失在眼底,她有点莫名的说了句,“之前没听周予钧说有这意思啊……”

她很快便看着自己那可爱而又天真的女儿,略有点惊讶的说了句,“不会真是因为你吧萱萱?”

萱萱欢乐的玩着手里头的风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叔因为她,将要半只脚迈入订婚的殿堂。

司振玄送顾安童到家,她先下车,站在车旁边和萱萱温声说:“萱萱,晚上和爸爸一起回去吧。”

萱萱吹着风车的动作忽然间停了,她眨眨眼睛看着妈妈,“妈妈你不一起吗?”

顾安童和司振玄都已经说好,所以她不想耍赖,虽然舍不得女儿,但还是要和这个乖孩子说清楚,“妈妈以后会去,不过跟着爸爸的话,萱萱不用担心吃饭没人管,而且也有人陪着萱萱玩。”

司振玄静静的看着顾安童,忽然间他低头问萱萱,“萱萱舍得妈妈么?”

萱萱顿时间小脸一跨,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妈妈……”

顾安童抬眸看司振玄,“司振玄!我都答应你让萱萱过去了,你耍什么赖。”

司振玄勾唇,“因为我和萱萱都舍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顾安童被这句话说的有些动摇,可想起自己这些烂摊子,她不得不缓缓摇头,“你别得寸进尺,司振玄。”

司振玄亮如繁星的眸子,牢牢锁在她的身上,顾安童刻意忽略那其中特别的意味,弯下腰来轻轻替萱萱拂了下刘海,似有似无的说了句,“或者你想留下,我不会反对。总之短时间我还不能去你那里。”

如果司振玄说两个人一起回那个小复式住,顾安童也未必会反对,可他说的是老宅子,顾安童就不肯了。

她真的还没有和窦樱正面对撞的想法,尤其是在她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这些事情之前,因为窦樱肯定会抓着她的这些事情不放,她清楚窦樱不喜欢她。

而且夏梦刚刚出院,顾安童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得照顾夏梦,所以无论哪个理由,她都不能跟着司振玄去老宅。

司振玄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点着,顾安童好容易安抚好女儿,和她说明白事情,刚要关门的时候,司振玄突然间说“好”,然后他在顾安童愣着的时候把车开到了停车场,下车抱着女儿,朝着顾安童走去。

顾安童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你在我这里住?那你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没关系,我会早点回去看看她,然后再去公司。”公司毕竟是司振玄目前坐镇,但也并不是要求他必须按点到,有事情的时候晚一点也可以。

司振玄自己也觉着,他工作狂的一些本性,居然会因为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有了改变。

人生其实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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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司振玄要顾安童把熟睡了的萱萱送到夏梦房间里睡觉,他当然是有事情想做。

顾安童本来不肯答应,可想到这男人已经旷了那么久,她还是不忍心拒绝。

而且这几天被他连番刺激,似乎动辄有点感觉,她也空虚的不行,所以司振玄抱着萱萱去夏梦房间的时候,顾安童才不得不感慨的说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把女儿丢到一边。

后来她觉着,萱萱睡着了,她能更加的投入。

所以这天晚上,顾安童格外的配合,无论哪个姿势都非常的配合。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萱萱特别天真的话让顾安童险些失了仪态。

萱萱趴在顾安童的腿上,好奇怪的问:“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一晚上都在叠高高啊?这个游戏很好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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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顾安童去上班的时候,都有点心神不宁,她觉着这两天的日子过的简直醉生梦死,如果不是她两腿仍旧酸软,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居然和司振玄和好了吗?

顾安童垂头拨弄着眼前的文件,居然有点心神不宁,总想着那个在司氏工作的男人,后来想起自己得去买个24小时的避孕药,所以抓着包起身,和林月打招呼,“月月,我去趟楼下药店。”

“嗯好。”林月笑着回应,顾安童这才放心的下楼。

陆启岩暂时不在国内也是给了她很多的自由空间,至少她做什么,即便有人看着,可也不会马上对她表达不满。

顾安童也知道,陆启岩即便离开国内,也会找人盯着她的行踪——其实顾安童一直都很奇怪陆启岩这个人,明明她是个定时炸弹,甚至可能有一天会炸死他,可他丝毫不惧,任其发展。

顾氏集团大楼三百米外有个药房,顾安童去买了盒避孕药,刚准备交钱就接到夏梦的电话,夏梦在电话里骂她不仗义,居然不去看她。

顾安童无奈的说:“今天要上班了。夏伊没去管你吗?”

“哦这倒是有的。”夏梦的回答令顾安童有点失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明明有亲妹妹在,还好意思说她。

夏梦吃着夏伊给她削的苹果,慢吞吞的问:“你在哪里啊,怎么那么吵?”

正文卷 220 史上最小情敌

顾安童和夏梦倒是说话坦荡,她找了个角落待着,将避孕药的盒子放进包里,叹了口气说:“那天我喝完酒从你那出来,就被司振玄给带回去了……”

夏梦恍然大悟,非常灵通的点头,“我知道了,恭喜恭喜,你也是久旱逢甘露啊!”

顾安童嗔道,“你再胡说,我就不和你电话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和你说下,我已经没事啦。今天我妹就会把我送回去,你不要接我了。”

“哦好。”顾安童点头说好,和夏梦挂了电话。

结果她刚迈步,就和从药店里走出来的陆雨琳撞到,她刚看见顾安童,就非常慌乱的把手里的药盒往包里塞。

顾安童眼尖,一看就知道和自己手里头的东西一样,也是避孕药。

陆雨琳也就是慌了那么一刻,马上倔强的扬头,“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东西吗?”

“哦见过。”顾安童淡淡的应了句,但她心里实在是好奇,因为昨天陆雨琳是和谁一起走的她当然记得,难道……是穆青淮?

“穆青淮?”顾安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你能嫁到穆家,也是不错的。这在丰城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了。”

陆雨琳嘴角翘了翘,“是不是穆青淮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已经人老珠黄又残花败柳的,穆少也看不上你。”

顾安童笑,“就算天底下再好的人看上我,我也未必看得上。你哥哥也一样。”

“我哥哥凭什么看上你!”说到这件事,陆雨琳就一肚子火,但是很快她又笑了,“哦对,你一门心思死心塌地的喜欢司振玄。不过我也挺好奇的,司振玄有什么地方好啊?哪里好过我哥哥?”

顾安童没理会这茬,倒是忽然间挤兑了陆雨琳一句,“不是穆少吧?”

陆雨琳瞬间被噎住,脸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是穆青淮,以你的性格,能说的不满天下都知道吗?”顾安童自认这么多年,她对陆雨琳的性格已经摸得很清楚,穆青淮是陆雨琳一直在追的那个,真追到手了陆雨琳不可能不炫耀。

这果然踩中了陆雨琳的痛脚,她犹豫了片刻便又娇笑出声,“我现在这个也不差啊,穆少的好友,京城孟家大少,孟家你总知道吧,那也是个豪门。”

孟家?

顾安童似乎想起周予钧说的,他的那个要订婚的未婚妻也是孟家的千金。

这孟家倒是活跃的很啊最近。

顾安童的目光落在陆雨琳的包上,“你才跟人见一次面就……”

“怎么了?”陆雨琳蹙眉,“这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好吗?”

“好吧。其实你要想嫁入豪门,真有什么事情还不如留下孩子。”顾安童“好心好意”提了点建议,“江暖可不就凭着这手段缠着你哥哥那么多年?”

说完,顾安童转身,她倒是不愿意和陆雨琳多说什么,她无非是对司振玄所谓的安排好奇而已。

穆青淮和司振玄到底在搞什么

鬼?这二人以前应该是不认识的,穆青淮没理由帮着司振玄去设计陆雨琳。

而且就算是设计,这孟家到底也是大户人家,不应该会玩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江暖这样的身份或许还能抛弃下,可陆雨琳毕竟是陆启岩的妹妹,顾氏集团目前实际掌权人,按理没有谁愿意去得罪。

顾安童思忖了下便决定放弃,因为她看不透其中的关节,看陆雨琳现在这样子,还是满志得意满的不是吗?

***

总之,她也就暂且相信司振玄不怀好心,这男人再不济,也不会真的给陆雨琳牵红线。

司振玄打完手里的电话,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结婚照,寻思着找天时间拍个全家福。

目光正看着相片,msn忽然间响了。

顾安童从那边发了个表情。

司振玄顿了顿,回复:不好好工作?

顾安童:已经不是我自己家的公司了,我为什么要好好工作。

司振玄:有事?

顾安童:有事不能找你吗!我刚才在楼下碰见陆雨琳了,她说她和孟家的大少……已经那什么了。这是你计划内的?

司振玄:这么热情?如果你当初能这么热情,就好了。

顾安童:…………

司振玄: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拿什么犒劳我?

顾安童:你真是讨厌死了!

司振玄这回再看,就发现顾安童已经离线,他微微勾唇,起身去赴穆青淮的约。

和穆青淮约的地点在一个小酒吧里,据他介绍,这小酒吧是他的某朋友开的,小资,不对外开放,就是给几个朋友在这里喝酒聊天的。

穆青淮能让司振玄进来,那就是将他当朋友的标志。

身为京城四少,这圈子的人其实司振玄接触的不多,也并不是特别喜欢接触,之前与穆青淮聊起来,才发觉他对于陆雨琳这个每天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烦不胜烦,司振玄便出了个招,没想到穆青淮居然用了,而且还这么雷厉风行的实施了。

只是当司振玄踏进那酒吧,便听见小包厢里传来男人和女人的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幸好他这两天已经解了火,不是那旷日已久的身体,否则还真是很难吃得消。

司振玄坐在外面静静的等着,直到里面渐渐消停,然后门被打开,先是穆青淮,后面跟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看起来也就23、4岁,穿了件很单薄的衬衣,女人的长发微湿,稍稍有些凌乱地垂在她薄薄的白色衬衣上,虽然清秀,可或许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面色稍有点微红,显出几分艳媚来那。

看见外面居然站着有人,那女孩顿时间惊了下,直接冲回到屋子里,砰地一下把门关上。

司振玄挑眉,“穆少还真是好情调。”

穆青淮懒懒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从桌上取了个酒杯,倒了点红酒在杯子里,推给司振玄塄。

他的手很纤白,是那种很漂亮的修长,推酒杯的时候,有一种格外迷人的味道在其中。

穆青淮做完这些以后,又将酒给自己倒满,浅浅啄了口后才说:“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早来。”

司振玄笑,“我一向守时,从来都是踩点到。”

其实穆少这个圈子才是上流圈子的一些真实写照,玩女人是个寻常事情,毕竟有钱也有权,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女人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

结果就在司振玄这样想的时候,那个清秀的女人已经打开了里面房间的门,对着穆青淮轻声说:“我要先回去,老爷子那边催我了。”

穆青淮目光微沉,“他喊你回去,你那么积极?”

“别这样。”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刻意不去和司振玄的相撞,“你有客人在。”

穆青淮瞥了眼司振玄,笑了笑说:“司董一向嘴严,不要怕,那你回去吧。”

“好。”

随着那女人的背影离开,司振玄其实并没有问什么,甚至于眼神都没有任何的询问意味,穆青淮却笑了笑,自嘲的解释,“之前和你不认识,所以穆家的一些事情没有请过你,但以后你肯定会认识她,她是我的后妈。我家老爷子娶的小老婆。”

“……”

穆青淮挑眉,“怎么?很意外?”

“没有。”豪门里的那点事情,与其说司振玄好奇,不如说司空见惯。

比如说沈家,沈昊松和沈思瑜,难道就不算是豪门里的奇葩?和这两个人相处久了,司振玄也已经见惯不惯。

司振玄不欲在那女人身上多谈,这是人家的私事,说白了,这两个人在酒吧偷,情被他发现,将来这事传出去,他也不落好,未必穆青淮会真的相信他嘴巴严,所以司振玄干脆保持了赞赏的态度,“穆少对女人,还是有自己要求的,我看得出来。”

穆青淮抬唇,“当然,其实每天在外面装模作样,有点累,还是在自己人面前放松。”

在外人面前的穆青淮是什么样子的?温润如玉贵公子,说不出来的贵气,也说不出来的好脾气,可只有私底下接触过穆青淮的人,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外界传扬的那样——就是眼前这个,双眸之中早已经抹去曾经的笑意,化作慵懒迷离,这样的穆青淮其实更加迷人,但也更加的狠厉,很多事情在他的手上,毫无痕迹却又令人胆战心惊。

司振玄愿意和穆青淮交往,其实也是因为这个穆青淮,值得让人期待。

穆青淮不怕女人追,但讨厌女人缠着,很多女人如果被拒绝过一次或者被无视过一次,也就算了,也或者哪怕是豪门千金,可面对穆青淮的身家背景,大多也都识趣的退避三舍了,无非是能和穆青淮结交一场,再或者爬上他的床换取相对的利益,这两条足够。

可偏偏就有个陆雨琳,实在是不识抬举,整天当自己是超级豪门千金大小姐,总是念念不忘的追在穆青淮身后,有一段时间,穆青淮到哪里,陆雨琳也能到哪里出现偶遇。

穆青淮本身在外面装模作样就挺累的,面对陆雨琳,就更无力了。

简直分分钟想把这个女人给扁一顿,可他不能啊,他是外界传闻中的温润贵公子啊,他怎么可能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就在穆青淮犯难的时候,司振玄给出了个主意,以退为进,于是——陆雨琳完美的解决了,她现在全身心扑在了孟家大少的身上,还对穆青淮可以说是千恩万谢。

“我这次来,是想借用穆少您的关系网。”

“没问题。”穆青淮甚至都没有听是什么,就直接答应下来,“之前也多谢你帮忙,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司振玄摇头,“这种真的是举手之劳。我知道穆少私底下自己也有自己的关系网,而且也开了分公司,这属于业务上的事情,该怎么算账怎么算账。”

穆青淮露出了点笑意,“司董事果然是爽快人,这性格我太喜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能被穆少划作朋友,司某也是三生有幸。”司振玄伸手,和穆青淮对握。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同时露出了一点微笑。

“cheers。”

玻璃杯轻轻碰,摇曳出的色彩光怪陆离,渐渐的,已是夜色降临。

——————————————————————

周末,周末的丰城还是比较热闹,周家非常热闹。

周家的小公子周予钧要与孟家的小千金孟华韶订亲,这两大豪门的结亲,请了很多人前去观礼,何况周予钧本就是传闻中京城四少最年少的一位,所以这场盛会显得有些引人注目。

顾安童侧头看着一辆辆豪车停在金陵酒庄外,低头替萱萱好好整理了下衣服,萱萱今天穿的特别可爱,一身顾安童新买的汉服系带襦裙,粉白色的,乌黑的长发垂肩,上面用丝带绑出非常漂亮的蝴蝶结,整个人粉雕玉琢的,如同画中出来的古典娃娃。

司振玄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曾经和沈昊松拍下胸脯保证,今天带这一对母女出去,绝对是艳惊四座,不管是妈还是女儿。

事实也的确这样。

顾安童的气质本就超脱,她哪怕是穿着简单的衣服,站在人群里也和别人不一样。她今天选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长发稍微做了点造型,微卷着垂在肩上,一朵淡蓝色的小花卡在发辫上,母女两不同程度的美丽。

“妈妈,我们是去小师叔家吗?”萱萱一脸期待的抬头看着顾安童。

顾安童笑了笑,“是啊,之前萱萱不是已经来过么?”

萱萱嘟着嘴说:“我不喜欢小师叔家。”

“为什么呀?”顾安童替萱萱梳着长长的乌黑的头发,嘴角浮着一丝幸福的笑容。

司振玄却跟着说了句,“萱萱不喜欢去,那我们就不去了。”

“萱萱不喜欢小师叔家,可是喜欢小师叔呀!为什么不去!”

顾安童现在可喜欢看萱萱因为周予钧和自己的爸爸唱对台的场面了,尤其看见司振玄的脸色,真的很好笑。

萱萱见爸爸不说话了,便自顾自的把玩着妈妈手袋里的手机,念叨着说:“小师叔家里的人,一个个都冷冰冰的,不像小师叔那么温柔。”

顾安童真的笑出了声,“那是你小师叔对你,整个周家,就没有比他更冷的了好吗?”

萱萱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正文卷 221 小师叔

她同样笑的好开心,声音如同银铃一样,在车里荡漾,坐在驾驶座上的舒旬,还特意回头看了看这一家三口,“司董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话刚落音,顾安童就垂下了头,司振玄却并不介意,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复婚这件事,怎么也要我追上她的时候再说。”

顾安童愣了下,随后转头去看司振玄,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脸微微一红,倒是司振玄忽然间低声问:“之前那枚钻戒呢?”

顾安童回答:“收起来了。”

***

说到这件往事,她忽然间唏嘘的笑了笑,“那戒指还是司岳云买的,没想到这个浪荡子居然被周容容给收服了,两个人居然还去旅行结婚,真够浪漫的。”

司振玄凑到她耳边说:“你想要,随时可以。”

顾安童微嗔了声,“讨厌,等萱萱大一点再说吧。”

司振玄就不作声了。

金陵酒庄到了,酒庄外是一座偌大的花园,萱萱刚一下车就想朝着花园扑,被顾安童拦腰抱住,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想着还是赶紧进场比较好,便在萱萱耳边问:“萱萱不想见小师叔了吗?居然只顾着自己玩。”

萱萱挥舞着小手,“想啊当然想!”

顾安童这才安抚住想去花园里玩的萱萱,司振玄那边已经握住她的手,顺便和舒旬交代了下接的时间,一家三口这才朝着酒庄走去。

这天的活动现场不亚于一场新的豪门盛会,然而当司振玄和顾安童抱着四岁的孩子出现的时候,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顾安童还是有点紧张的,甚至于她知道,今天她和司振玄一起出席,一定会惹来陆启岩,可是她必须选择这样做。当顾安童看见萱萱那幸福的笑脸的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所以她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周予钧的父亲周健快步上前,用力握住司振玄的手,“司董事大驾光临啊?这位是令夫人?我听说予钧在英国的时候一直受令夫人照顾,真是万分感谢啊。”

司振玄和周健说着客气话,萱萱则成了场上的另一个热点。

四岁的萱萱那身汉服襦裙,秒杀了现场不少菲林,好多本来准备拍摄这场定亲宴的摄像师,尽数把相机镜头对准了萱萱。

萱萱被顾安童放了下来,她拖着长长的裙摆,满场的找自己的小师叔。

然后她就看见人群里的小师叔,臂弯间挽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顾安童正好也看见这个场面,心里头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周予钧本身也没多大,虽然已经成年,但脸上还是残存稚气,可他旁边的小姑娘,根本就还没长开啊,就是个小女孩啊。

十二岁……十二岁大概也才上初中?

周予钧正忙于应付旁边不断过来搭讪的人,眉宇间已经一片阴郁,那孟华韶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撅着个嘴像吊了个油壶。

但是孟华韶还是很开心的,之前她跟自己的同学说,她的未婚夫是京城四少最小的那个,他们还都不信,这会他们总该相信了吧!

周予钧虽然好像不大喜欢搭理她,但该有的礼节也都有了,长得又好,身高也好,孟华韶简直不要太满足。

当然,在和周予钧定亲之前,孟华韶也听说圈子里都在传周予钧有恋童癖,本来还有点担心的,后来她想想,自己也还是“童”呢!要恋还可以恋自己的!

“哎?那个是不是就是之前他们说的那个小丫头?”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萱萱的身影,就见萱萱就像个误落凡尘的小仙女一样,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天真的望着这个方向,用怪蜀黍怪阿姨的话说:也难怪周少有恋童癖了,连他们都快萌化了!

萱萱拉了拉妈妈的手,问:“妈妈……为什么小师叔要牵着那个人的手啊。”

顾安童见萱萱垫脚看的难受,便低身将萱萱抱了起来,“哪个?”

顺着萱萱的手,顾安童看见周予钧和孟华韶的身影,便刮了刮萱萱的小鼻子,“是啊,小师叔今天定亲吗,以后那个姐姐就是小师叔的未婚妻啦,你也喊她小婶婶。”

萱萱皱了皱眉,“什么叫做未婚妻……”

顾安童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于是形象的做了个比喻,“就跟爸爸妈妈一样。”

萱萱好像懂了,她捏着小手帕,嘟着嘴问:“那小师叔要给她洗澡澡咯?也要和她玩叠高高游戏咯?”

“……”顾安童立刻便有了扶额的冲动。

司振玄正好过来,将萱萱顺手抱了过去。

萱萱便搂着爸爸的脖子问:“爸爸,以后小师叔有了未婚妻,是不是就不是最喜欢萱萱了?”

司振玄正好“挥剑斩情丝”,索性点头,“那当然,小师叔肯定就是最喜欢自己的未婚妻了。”

周予钧正觉着参加这种活动异常疲劳的时候,旁边的孟华韶还不断的和他说着话,小女孩正处于青春期,什么事都要拿出来念叨一遍,可在周予钧眼里,这不是天真,这是幼稚。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这么幼稚可不行。

但她也的确岁数不大,周予钧只能默默的忍了。

忽然间,东北角窜出一声哭喊,“小师叔啊!不要不喜欢萱萱了!呜呜呜——”

全场震惊。

前些日子正好还传出那样的传言,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猜测,不会这是真的吧?

司振玄搂着萱萱,不停的低声哄着她,“不会的,爸爸是在开玩笑……”

“爸爸骗人,小师叔一直都没有理我。”萱萱拼命挣扎着下了地,忽然间朝着周予钧跑去,今天的汉服襦

裙有点长,她一脚踩在裙摆上,正好扑在孟华韶的脚底下。

萱萱仰头,哭的更厉害了,“小师叔啊!!——————”

孟华韶也开始大喊,“你是谁家的小孩!居然抢我老公!!!”

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大孩子和小孩子闹成一团。

最后,还是两边的家长出马,各自抱回了各自的孩子,孟华韶还好,萱萱则哭得收不住,最后还必须要周予钧出马才行。

孟华韶见周予钧起手抱住萱萱开始哄,气的小脸通红,指着周予钧的鼻子骂:“你居然哄她!”

周予钧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你和一个4岁孩子计较什么?”

说完,他抱着萱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回答她,“不会的,小师叔就算结婚了也不会不喜欢萱萱的。那”

周吾正和周健赶忙跑过来和孟华韶的家人们解释,当然,他们要解释的自然是自己这小少爷,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恋童癖。

顾安童还在旁边保证,因为英国的时候一直都是周予钧帮忙照顾自己的女儿,所以两个人感情格外好,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瓜葛。

其实顾安童都觉着,能把这种话传出去的人才是奇葩!自己家女儿才四岁,那么单纯的关系都被这些人给搅和难听了。

人群中的周星橙和乔乔对视着吐了吐舌头,要说造成这个结果的两个始作俑者就在这里,但他们没想到,所谓的舆.论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还能传成那样。

周家好容易哄好了孟家,顾安童和司振玄还得和这两家道歉,毕竟是他们的女儿闹腾的这订婚礼有点进行不下去,因为男主角真的就不管孟华韶了,去哄小萱萱去了。

顾安童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周予钧会这么重视萱萱的感受。

令她奇怪的是,孟家人虽然也很不爽周予钧这样的做法,但周家和他们过去道歉后,也都很快帮着去劝孟华韶,让孟华韶别和一个孩子计较,让她稳重点,毕竟是要做周家的媳妇。

因为是孟家,顾安童还特地问了问司振玄,哪个是那个孟家大少。

司振玄说孟家大少今天没来,应该是他对这样的场合没兴趣,而且孟周两家的联姻,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顾安童点点头,和司振玄说了一声,上楼去接萱萱,总不能真让萱萱扰了周予钧的订婚礼。

佣人给她指了下方向,顾安童悄悄的走过去,就听见周予钧非常温和的和萱萱在说着话。

萱萱问:“小师叔,你不会真的不喜欢萱萱了吧?”

“我哪里不喜欢萱萱了?”周予钧叹了口气,“但是萱萱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的。等你长大好不好?”

顾安童其实很少会和萱萱说“你还小,等你长大”,总觉着这样的回答对于孩子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甚至会显得敷衍。

可她也理解周予钧,萱萱确实不懂,而且怎么解释估计也说不明白,也只能用你长大了才会知道这样的理由。

幸好大人们很少会说这句话,所以萱萱没觉着是敷衍,还特别奇怪的问:“真的要长大才能知道吗?那小师叔还会带萱萱玩吗?”

“当然。”周予钧想了想,“不过过些日子我就要去英国继续学习,等我回来吧。”

萱萱苦着脸,特别郁闷,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有妈妈舅舅和小师叔,现在回来了有爸爸妈妈,她也很高兴。

可是小师叔就不能一直在身边了,还得回去。

这样的认知令萱萱这么点大就领悟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真理,她攥着手指头开始认真思考周予钧的话,而周予钧摸摸她的脑袋,“小师叔虽然喜欢萱萱,但不可能一辈子陪着萱萱的。但萱萱不可以怀疑小师叔的喜欢,甚至大哭大闹。你/妈妈应该教过你,女孩子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萱萱总是随心所欲这样胡闹,小师叔才是真的不喜欢了。”

“……恩……为什么小师叔不能一辈子陪着萱萱。”

“能陪着萱萱的,只有爸爸妈妈。”还有未来的丈夫,不过周予钧不打算说,省得继续被追问。

萱萱忽闪着大眼睛,可爱的样子令人真是不忍心拒绝,“小师叔不可以吗……”

正文卷 222 从来没有后悔

“小师叔不可以。”周予钧慢吞吞的回答着,言辞温柔,可萱萱还是又开始耸着鼻子掉金豆豆,但她很快又自己把眼泪擦干净,委委屈屈的说:“萱萱知道了。萱萱错了。”

顾安童顺势进去,把萱萱抱了起来,和周予钧不停的道着歉。而萱萱似乎真的很难过,一直趴在顾安童的肩头,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委屈极了。

周予钧的目光落在这小家伙身上,虽然不忍心,但他还是得下去把这场订婚宴应付完。

而且四岁的小女孩,将来总会明白当初自己有多傻乎乎的,但其实也很真性情。

小孩子的喜欢,真是单纯。

——————————

顾安童和司振玄是晚上十点多离开的,应该说他们离开的比较晚,毕竟萱萱差点搞砸了周予钧的订婚宴,他们也非常不好意思,所以今天始终在帮忙,直到把客人都送的差不多了,才抱起已经昏昏欲睡的萱萱回家。

舒旬已经等了半天,司振玄和顾安童上车以后,他问:“回哪里啊老大?”

司振玄刚要说话,手机却响了。

手机那头传来窦樱的声音,“振玄,你是有几天不回家了?公司就那么忙?”

“比较忙,最近是第一季度的总结会期间。”司振玄简单的回答,顾安童侧头看了他一眼,便也垂下头去。

她当然知道司振玄不能说他在自己这里,不然窦樱该觉着她就是个小妖精了。

“好,这几天会回去。”不知道窦樱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司振玄答应今天晚上会先回去。

挂了电话以后,司振玄刚要和顾安童说,她就拨了拨女儿的小脸蛋,笑着轻声说:“那你回去吧。没事。”

“嗯。”司振玄便先送顾安童母女回去,然后再掉头去老宅子。

顾安童抱着萱萱进了屋,夏梦正在客厅里做瑜伽,看见她之后便马上游了过来,一脸惊奇的打量着她今天这么精致的打扮,“你这是去哪里了?”

“参加萱萱小师叔的订婚礼。”顾安童将萱萱送到屋子里先去睡觉,这一天下来萱萱也累了。

夏梦露出点贼贼的笑意,“我看见这屋子里有男人的痕迹,是不是司振玄乘着我不在,过来住了。”

顾安童也不隐瞒她,“不是乘着你不在过来住了,是他本来打算就在这住,结果今天被他/妈给叫回去了。”

夏梦正在伸胳膊伸腿,听见这话的时候愣了下,“看样子是打算和好啊,但是他不打算和他/妈说你的事情吗?不过你可真够纠结的,之前是那个叫任轻盈的,这回变成妈了,我真希望他不要再迟疑不定。”

顾安童嗤笑了声,“好了,他迟疑不定是他的事情,我也不会像几年前那么傻了啊。”

夏梦倒是忽然间想起个重要问题,“但是我想起来,你要是和他私底下来往也就算了,这么光明正大的,陆启岩会不会知道?”

这个问题让顾安童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她不得不苦笑了声,“知道就知道,我和他的事情,迟早得有个定论,怎么能这么拖着。”

顾安童自己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连夏梦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的手轻轻的抚着萱萱的长发,她决定明天就把萱萱送到顾景遥介绍的那家幼儿园去,萱萱正是因为没有小伙伴一起,所以才总是要缠着小师叔。

而且她和司振玄也都那么忙,让萱萱在司振玄的办公室里待着也不是事情,而且她的岁数也到了可以去幼儿园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顾安童等来司振玄,和他一起把萱萱送去幼儿园,一开始萱萱死活不干,哭的简直伤心,司振玄这个女儿控都快忍不住说把女儿给带回去,被顾安童给按住了。

谁都有离开父母的时候,这么小就那么娇惯,怎么可以?

两个人狠了狠心,才把萱萱给留下,转身离开。

刚回公司,甚至还没进大厅,顾安童就被陆启岩堵到了门口,这男人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眉眼间尽是灰暗阴霾,“顾安童,你可真是好样的,我刚出国没多久,你就和司振玄搞到一起?”

顾安童感觉到那种可怕的气息,她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才轻声回答:“他是我女儿的父亲,我和他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女儿的父亲……”陆启岩的手直接挥在身边的玻璃上,整个玻璃墙猛地震动了下,而一丝丝鲜血从陆启岩的手背上滑落,“所以我放你四年自由,你就是这样对我?”

“陆启岩。”顾安童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情,“陆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这几年也非常尊重我,我很感激你没有强迫我。但我们真的……”

“你不在乎你哥哥了?”陆启岩刚刚说完就嗤笑了声,“也对,你哥哥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吃过那苦头,现在也学精明了。顾安童,你倒是打了一个很好的如意算盘,觉着能丢掉我了是不是?”

顾安童摇头,“我没有这样想过。”

她本就打算坦荡的和陆启岩谈一次,和司振玄的事情毕竟是纸包不住火,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

“感情上的事情,是强求不得的陆哥哥。”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她藏拙了很多东西本想绝地反击,可她也发觉,只要一天自己不离开这个地方,恐怕有很多事情非常难做,她已经在江暖的心里植入了棵种子,静待发芽尚需时间,甚至还需要一些爆破点。

她也不清楚自己今天的抉择,是否正确,但她却知道,自己这一刻,是要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

四年了,和司振玄在一起的时候,是她这几年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甚至于看见萱萱的笑脸,她都觉着,抛弃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顾都可以。

“顾氏集团,现在基本都已经在你手上了,更名不更名其实都不重要了。”顾安童静静的看着陆启岩,“我还回来,其实也就是希望能和你好好交代清楚,你能不能冷静点和我说话。”

“没办法冷静!”陆启岩直接上前,眼底是冰寒森森,“要么,你兑现承诺和我结婚,要么……”

可陆启岩却并没有往下说,直接掉头往楼上走,“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我的手机随时开着。”

顾安童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而后她叹了口气后撤,又站在了阳光底下。

阳光下的顾氏集团四个字,璀璨夺目,这个地方其实她没有归属感,在陆启岩手底下待了四年,并不是真的为了顾氏。

与其说是陆启岩和她的一笔交易,保存了顾氏,不如说她用四年的时间,去沉淀自己的情感,去打磨自己的意志。

陆启岩应该清楚他当初的威胁,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他凭什么认为一次又一次的胁迫,会对她产生影响?

顾安童咬了咬牙,给陆启岩发了条短信,“不需要考虑了,我已经做好决定。”

说完她扭头就走,连放在顾氏集团内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拿,她知道自己不用去,林月也会收好,所以并没有太过担心。

顾安童给司振玄打电话,“你在哪里?”

“在开会……”

“我想见你,现在,马上!”顾安童很用力的说着,然后她关了手机,打上车朝着司氏集团去。

司氏集团的确正在开第一季度的总结会,司振玄本想和顾安童说稍晚点电话,可听她电话里的声音却又着实不稳定,便宣布暂时休会,再开会的时间会由特助宣布。

结果司振玄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会议室,没过一会就听说有个女人进了他的办公室,而且好半天没有出来。

为了个女人……暂停开会,这根本就不是司振玄的节奏啊!

但偏偏这成了事实。

顾安童正流着眼泪抱着他的脖子,说:“司振玄,我和陆启岩说清楚了,不会再和他牵扯不清了。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你会帮我讨回当年的公道吗?”

司振玄目光柔和,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声音也变得比往常温和许多,“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其实你应该相信我,应该依赖我。如果当初你能这样,我们何必等四年。”

顾安童咬着唇,神态有些楚楚可怜,“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不是一件事……而且我答应留在陆启岩身边周.旋,其实也是为了气你。”

可现在这件事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就不可能再和陆启岩有任何的瓜葛,这对不起她的爱情。

“杜唯真的事情,已经找人帮忙去查了。”司振玄和顾安童低声交代着,顺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陆启岩和陆雨琳,只是时间的问题。”

因为司振玄身上那沉稳的气息,顾安童那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沉下,她叹了口气,将头歪在司振玄的肩上,只觉着能有个男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司振玄沉声说:“你知道不知道,曾经你有很多个恃宠而骄的机会。”

顾安童笑了笑,“如果不分开这四年,你会意识到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权利吗?”

这话问的司振玄一怔。

顾安童却摇头,“我觉着,如果不是因为这四年的分开,如果不是因为有萱萱,你恐怕还不会有这样清醒的认识。”

“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四年的选择。”顾安童正视着他的眸子,那双清明而又仿若星宇的眸子,“因为,我们都变得能面对自己的心,不是吗?”

正文卷 223 犀利的话

司振玄承认顾安童说的是对的。

如果说以前他会顾虑很多,可当这对母女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似乎许多事情都不再是第一位,所以他宁肯暂停会议出来找顾安童,也不愿意让电话里说要马上见他的她,在会议室外面等他。

可若是四年前的他,他会选择后者;四年后的他,却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在办公室里休息会,我去把下半程的会议给开了。”司振玄拍了拍顾安童的腰,低声说。

顾安童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司氏集团一天不开这个会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再说了,他刚说她有很多次机会恃宠而骄,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让她骄到什么程度。

“我心情不好,你陪陪我吧。”顾安童垂着眼眸,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单手轻轻的画着圈,于他的心口。

说实话,她最近很喜欢看司振玄为自己失控的样子,这会给她一种特别的满足感,要知道司振玄是出了名的冷静又禁欲的男人,甚至于他培养了数十年的自制力,同样是他自傲的方面。

虽然她有时候会很害羞,害羞于他做的几件事情,但事后想想,却又觉着特别有意思。

和自己喜欢的人逾越传统,打破常规,她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好。

“听话。”司振玄微微蹙眉,“我刚才临时停了会议……”

但是司振玄没有说完话,因为目光已经投到顾安童褪了的上衣上,碎花绸子衬衫下,雪白的丰满俏生生的立着,顾安童继续脱,这次是将胸衣摘了下来,两颗朱红色的茱萸也显露眼底。

顾安童气息略有混乱的凑到他脖子边上,轻轻的用牙齿咬了咬,“振玄……抱我吧。”

于是,原定计划今天一定会开的季度会议就这样被拖延。

始作俑者当然就是那个突然间到司振玄办公室的女人,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舒旬也在感慨这多年没见,顾安童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而许然,心里头简直打翻了无数次醋坛子。

一个公司,简直因为顾安童的到来,传起了乱糟糟的八卦。

但这可能会是司夫人的消息,已经不再是条新闻,而是事实,不是么?

————————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晚上要加班,就也没再胡闹,自己开了车去接萱萱。

萱萱第一天上学,虽然说一开始哭的很厉害,但下学的时候就已经兴高采烈了,幼儿园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小伙伴多,一起玩的人也多,所以顾安童做了个很正确的决定,至少萱萱一路都在和她说幼儿园里的新鲜事。

“妈妈,优优夸我漂亮,是真的吗?”

顾安童被女儿的问题问得一愣,然后转头,“优优是谁?”

“他们说,优优是班上最帅的男生啦。但是我觉着优优不如爸爸好看,也不如小师叔好看,所以我不想理他,结果他老跟我说话。”萱萱很困惑的看着顾安童,惹来顾安童情不自禁的笑。

她摸了摸萱萱的头发,温柔的笑着,“优优想和萱萱做朋友吧?萱萱为什么要不理人家呢?”

“他老揪我头发啦。”萱萱很不满的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头发,“讨厌他,坏死了!”

顾安童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一路回了家里。

夏梦不在家,她平时这个点也可能会在制香坊里,所以顾安童也没有关注,给萱萱洗手换了家居服以后,开始做饭。

只是做着做着,她异常纠结的叹了口气,不知道陆启岩会做什么,其实陆启岩这个人,真的挺可怕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放在身边四年,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而他,居然能强忍着不强迫她,单仅仅是这点,顾安童居然发觉自己有点恨不起来他。

可有些事情不可能忘记,陆启岩拆散了她的家庭,夺去了她最爱的父亲,甚至于把顾氏集团占为己有,这一桩桩一项项又哪里是他不碰她这么个理由可以掩盖的?

做着饭的时候顾安童觉着心里头发慌,也不好再打扰司振玄,他今天一天的工作被她荒废,目前还在公司里加班,所以她给沈思瑜与林月打了个电话,约她们到家里来吃饭。

两个人都满口答应。

像林月,属于北漂一族,老家是山城人,山城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城市,山路蜿蜒曲折,城市仿佛建立在山道之中,而他们那里的女孩子大多有一个特点:娇小,肤白,好吃辣。

沈思瑜则是南城人,她和宋微楚霁轩来自于一个地方,南城娟秀,就如同沈思瑜给人的感觉一样,仿佛带着江南的烟雨气息,玲珑标致。

而顾安童则是标准的北方女人,身材修长而体态高挑,其实她有时候满羡慕这两个女孩子的,都拥有那么小鸟依人的身高,幸好司振玄个子高,还可以让她依靠依靠,体会下那种感觉,不过每次想到沈思瑜趴在沈昊松怀里的那种身高差,顾安童内心依旧是非常羡慕的。

本来还想把夏梦给叫回来,结果电话打给夏梦,她说今晚上在外面和帅哥有约,她可是准备结婚的女人。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顾安童苦笑了下,将涮好的菜搁在锅里,招呼林月和沈思瑜吃。

林月大呼过瘾,她这山城妹子最好的重庆辣火锅,想不到居然在顾安童这里吃上了,“你这是从哪里买的料啊,顾姐?”

“超市啊。我们楼下那家,藤椒的。”顾安童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过就算你买了,也未必会在家里做吧?”

林月撇了撇嘴,“这倒是。”

萱萱从小就不怕辣,不过顾安童也不敢让她吃的太厉害,给她特别煮了一碗面,一边盯着她吃一边看林月,“对了,公司里好几个追你的小男生,你还没有中意的吗?”

林月被顾安童突然袭击,愣了一下,顿时间燥的脸红。

沈思瑜吃吃地笑着,“顾姐你还不知道吗?”

“嗯?我知道什么?”顾安童有点意外,目光在笑眼弯弯的沈思瑜与害羞的林月脸上掠过,忽然间明白过来,“哦月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还做地下工作不告诉我!”

林月捂着有些脸热,“没定下来呢没定下来呢,就是试试。”

“快给我从实招来!”顾安童佯怒。

林月只好从手缝里支支吾吾的回答她,“你家老公的助理啦。”

顾安童怔了怔,倒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眼底浮现出几分促狭,“我老公是谁啊?就算是我前夫,那他手底下可不止一个助理。”

林月被顾安童说的更加害臊了,拼命的推着沈思瑜,让她别再闹自己,然后才正声回答,“就是舒旬那混小子咯。两个月前他那个交往五年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你们知道理由是什么?”

沈思瑜挑了一筷子生菜,淡定念叨,“这年头男人和女人分手,无外乎几个理由:要么是心理上不够契合,要么是身体上不够爽利,要么就是金钱上无法满足。”

“……”还真是好久没听见沈思瑜这么犀利的话了。

沈思瑜说完以后,见二人都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不觉奇怪的挑眉,“我说错了吗?”

“还真是没错。”林月感慨了声,“那姑娘觉着自己和舒旬交往了五年,他的工资倒是每年都见涨,但是她受不了舒旬的家里人。在大城市待久了,谁都沾惹了一身的城市气,觉着自己是城里人了,看不起乡下人,所以她觉着舒旬的家里人很烦,而且在对待父母的问题上,两个人分歧太大。”

本来都是谈婚论嫁的年岁了,舒旬都准备娶那姑娘。结果那姑娘提出了几点要求,要舒旬在丰城买房,而不是回老家买房,还要在丰城的婚礼,另外,舒旬的父母来了丰城,不能和他们一起住,她可以在外面找个地方给他们住,不过最让舒旬没办法忍受的,应该是她说的,要舒旬每个月上缴工资,但是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每个月给舒旬的父母打钱。

舒旬当时就怒了,他说自己父母劳苦了一辈子,把自己供到丰城,不是为了把自己送给一个便宜媳妇,什么好处都要占着。

那女友不依不饶,舒旬当时就收拾了行李,从那个家搬出去了。

因为暂时没地方住,加上找房子还需要点时间,林月那的租户恰好也到期搬了出去,空了一间,舒旬就搭伙搬了过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比较容易激起火花,再加上林月性格又不是舒旬那前女友的性格,舒旬爸妈来的时候她很热情的接待了,甚至还在舒旬忙着加班的时候带出去旅游了一下。

可能因为对比过于强烈,加上舒旬父母非常喜欢林月,私底下和舒旬说过很多次,舒旬便和林月说,他们交往吧。

林月也纠结了蛮久,首先舒旬和那个前女友在一起五年,五年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时间线,而且前女友还在丰城,两个人迟早还会对上,这样一个有定时炸弹的男人,林月有点不敢要。

但舒旬的条件确实很不错,且不说是司氏集团的特助,看起来做的是小弟的工作,在司氏集团那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了,能做到司振玄的心腹职位,前景肯定非常好;这个人的性格也很好,对父母更孝顺——这方方面面对比下来,林月觉着身边没有比舒旬更好的。

正文卷 224 你喜欢他么?

沈思瑜还吐槽说,他前女友没眼光,把个金子当牛屎给扔了,你就算捡回来也不亏啊,好歹是金子。

林月讲完以后,摊了摊手,“就是这样子啦。我们目前是在一个屋檐下,他给我平摊我那个房租。但是我还没有考虑清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你喜欢他么?”顾安童问的问题很直接,因为在刚才林月的话里,大部分都是关于舒旬的个人分析,却并没有包含感情上的东西。

林月抱着饮料瓶吸了口饮料,微微垂下睫毛,“怎么说呢,到了我这个年纪,整天都在被爸妈催婚,结婚对象基本上都是考虑合适不合适,而不是以喜欢不喜欢为基准。说句老实话,舒旬应该更喜欢他那个前女友的吧,毕竟五年的感情在那里,我觉着我们凑合在一起,也是因为他爸妈喜欢我……”

沈思瑜柔柔的附和了句,“喜欢。爱过。”

林月瞪大眼睛看着她。

沈思瑜和顾安童吐槽,“当然喜欢,你不知道当时舒旬说要和她拼租的时候她有多高兴,简直快跪在地上说老天爷太爱她了,这小婊砸根本就是心里头激动的要死,表面还那么平静。也就舒旬被你骗的团团转罢了!”

“那不然呢!”林月撅着嘴,“不然他还以为老娘倒贴他好吗!”

顾安童看着两人又吵成一团,只觉着非常有趣,倒是林月忽然间想起什么,从沈思瑜脖子上松了手,“顾姐,你今天让我帮你收拾东西,难不成你不打算去公司了?”

“恩。我和陆启岩说清楚了。”顾安童略有唏嘘的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也筹备了很久,但说老实话,陆启岩这人的手段比我们高明,振玄和我讲得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找到的,而是陆启岩故意透露给我们的,如果他不想,我们便怎么也不可能知道。”

林月恍然大悟,“那所以呢。”

“所以陆启岩目前虽然毫无动作,但是你在公司里还是要注意下动向,有什么问题记得随时通知我。”顾安童和林月交代。

林月点头,“你放心吧。”

结果第二天,林月就和顾安童打来了电话,说顾安童的位置现在就直接被人顶上,这个人居然是江暖。

这件事其实在顾安童的预料范围之内,江暖的工作能力其实不差,只是因为顾安童的关系,被陆启岩弃如敝履,现在顾安童离开,她的位置腾开了,那江暖当然要复工。

可江暖并没有多高兴,她坐在那位置上,整个桌上都是顾安童的影子。

顾安童没有过来拿东西,江暖起身正要帮她收拾,陆启岩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箱子,“你把安童的东西装在这里头,送到我办公室去。”

江暖骤然间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她的东西直接扔掉就好,怎么,你难道还想留下来开个博物馆,供在家里纪念着?”

陆启岩被江暖这样一挤兑,脸色都变了,“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敢说你不是这念头?”本来江暖突然间被陆启岩带过来上班,就已经很不愉快。

江暖并不是不想上班,她其实一直都想来。

可是陆启岩不让。

江暖知道原因,因为顾氏集团有顾安童在,所以她江暖永远都必须避让着。

今天陆启岩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她领了过来,让她坐这个位置,本来她还有点高兴,可看见桌上顾安童的那些签名,江暖真的要疯了。

他们的儿子她都没有安顿好,他让他顶替顾安童的位置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还是把顾安童放在第一位,要留下她所有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珍藏!

江暖总算明白了顾安童当初和她说的话,如果真的爱陆启岩,她真的不该帮他走到今天的位置,因为他什么都有了,江暖就什么都不是了。

陆启岩看着江暖,唇畔浮起一丝恶劣的笑意,“你说的没错,她的东西,就是好的,就是我要好好保管的。”

江暖被陆启岩的话刺激的不行,一手骤然间握成拳,可在陆启岩那充满戏谑的眸子里她又渐渐的平复下来。

“你等下,我收拾完。”江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涵养。

四年前的她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一点就着,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她能忍耐得住,结果这几年下来,她觉着自己的心快成了金刚铁桶,没有什么能承受不住的。

帮陆启岩生了个儿子,陆启岩虽然还算喜欢,可也没有多重视。

一个礼拜能去看他两次就不错了。

而江暖后来,和陆启岩之间的床事是越来越少——

她甚至想过,如果万一是顾安童和陆启岩在一起,陆启岩恐怕会夜夜笙歌吧?呵呵,这就是差距。

以前她未必会觉着顾安童说的对,结果她越来越觉着,也许顾安童那一次的拜访,说的是正确的。

有些事情,看来她还是要早点做盘算才好。

——————————————

顾氏集团早就不是以前的顾氏集团了,这不仅仅是上层人士的看法,甚至于很多普通员工也这么觉着。

“别看顾氏还姓顾,其实早就是姓陆的了。”这是这些人的原话。

顾安童没想到才没几天,顾博远就来堵她了,顾博远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很多,脸上多了许多的皱纹,甚至于手里还掐着他许久不抽的烟,顾安童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沉默良久才说了句,“进来吧。”

这几年她虽然答应给陆启岩做下属,但对顾博远的态度一直忽冷忽热,这不能怪她,每次她看见顾博远和乔岚还有那两个小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为自己在英国的妈妈感觉到亏。

顾博远跟着顾安童进去后,环顾一圈后才问:“萱萱呢。”

顾安童指了指角落里自己的箱子,“她先去她爸爸那里了,我也在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夏梦反正无所谓,住在这里还是住在制香坊里都可以,而且她看见顾安童能和司振玄和好,别提有多高兴了。

顾博远上前一步,站在顾安童的面前,“安童,不是爸爸求你,其实陆启岩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既然你给了他四年的时间,为什么……”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顾安童对于顾博远找自己,甚至连敷衍一下都显得那么随意的态度,感觉到无比震惊,“我的幸福重要,还是你的公司重要?好吧,我知道当初我为了公司,才嫁去司家的,但是那时候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心甘情愿是因为你还和我妈妈在一起,你还是我敬爱的父亲!”

顾安童简直觉着他不可理喻,转头就过去继续收拾衣服。

顾博远跟在顾安童的身后,继续拉下脸来和她说:“爸爸知道错了,但是爸爸真的不希望顾氏在我手上毁于一旦。顾氏到我的手上已经是多少代了,你真的忍心顾氏被陆启岩夺走?”

“夺不夺,有区别么?”顾安童收拾衣服的手微微顿了下,眼底滑过一丝伤感,正如同陆启岩所胁迫的,而顾博远所说的,顾安童真的对顾氏毫无感情吗?当然不是,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成长,是磨练,甚至是一处家。

只是在很多年前,这个家就已经四分五裂。

可如何变,也改变不了顾安童对它的怀念。

顾博远说:“你三叔和五叔他们都把手里的股份给出让出去,你爸爸我现在已经不是顾氏最大的股东了。安童,你要帮帮家里啊!”

顾安童直起腰来,指着门口喊了句,“出去,你去求乔岚啊。乔岚那女人是陆启岩的人,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求我还不如求她。要不然你就找人打昏我,绑着送到陆启岩的床上,否则免谈!”

顾博远的脸瞬间煞白。

他恹恹的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门外停着的车,透过车窗他能看见司振玄的脸,一时间也不管不顾,直接冲到司振玄车边,敲着司振玄的车窗,“女婿,女婿你来了?”

司振玄摇下车窗,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大门,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爸,好久不见了。”

顾博远怕顾安童出来看见,他几乎是立刻便皱着眉头说:“振玄,你快救救顾氏吧。就当是为了安童。”

“好我知道。回去我会先了解下情况。”司振玄简短的回应了顾博远。

顾博远还想再说点什么,顾安童已经拎着行李出来,满面寒霜,“司振玄!不要理他!”

她说完,让司振玄帮她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上,自己无视了顾博远,直接打开副驾驶的座位坐了进去。

司振玄回头看了眼顾博远。

这个年纪刚过六十的男人,背部似乎佝偻了许多,他眼圈泛红的看着顾安童的背影,而后长叹了声,转身离开。

一直到顾博远消失,顾安童才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不许帮他听见没?”

司振玄回答说:“好。”

“他居然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让我嫁给陆启岩,来换取顾氏的安全。”顾安童捂住眼睛,无法阻止指缝间有热泪开始往外涌,“我实在是不想回想,他曾经在我心里也顶天立地。”

司振玄的手在她的头顶悬了半天,最后缓缓落下,他的声音很沉稳,听起来极有安全感,“其实你父亲并不适合做一个集团领导,他有很多决定都未必合适一个公司。别担心,哪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给他一笔钱安享晚年,毕竟,他曾经给了你生命。”

正文卷 225 我帮你们看风水

顾安童捂着眼睛点头,然后又重重的点了下。

顾安童和司振玄是搬回了那个小复式,这里是他们婚姻的起点,更能给萱萱最好的生活空间。

虽然司振玄现在的身家,去买一栋别墅也够了,但顾安童却拒绝了,她总是会想起在别墅里烧死的任轻盈,而且别墅里会有很多佣人,她觉着这样没有家的感觉。

司振玄去帮顾安童拿行李,沈家兄妹被叫过来看萱萱,毕竟这个复式的房子对于现在的司顾二人来说,也算新房了,需要点人气。

结果等司振玄和顾安童到家,司振玄忽然间头疼起来,因为萱萱正窝在周予钧的怀里,几个人坐在地板上,有说有笑。

“予钧,你怎么有空来了?”顾安童眼睛还红红的,但她看见这个场面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

周予钧摸着萱萱的头发,用下颌点了点那边的沈昊松,“他说萱萱想见我,又说这里是新房,需要点人气。我正好帮你们看看风水,毕竟是新房子。”

司振玄默默的去帮顾安童收拾行李,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房子装修已经很久了,不算新房子,不需要看风水。”

顾安童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周予钧,“要看的。振玄你不知道,师弟平时看一次风水要收多少钱,他可是个风水大师。”

司振玄面色黑了黑,“我不信这个。”

周予钧和司振玄之间,仿佛又有无数电光在闪烁。

顾安童真是想扶额啊,司振玄到底怎么了,一直都看不惯周予钧。

萱萱忽然间抱住周予钧的脖子,狠狠的瞪了眼司振玄,“爸爸你讨厌,居然凶小师叔。”

爸爸你讨厌——爸爸你讨厌——爸爸你讨厌……

司振玄的心彻底碎了,在和这个小师叔的斗争中,他这个亲爸爸居然输了!

顾安童实在是忍不住笑,起身推司振玄去干活,家里来人了,怎么也要准备点茶水点心。

等司振玄离开后,顾安童忍俊不禁的从周予钧怀里抱过萱萱,“予钧,那你现在去看看,我们这房子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周予钧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罗盘来,用一块布在上头轻轻的擦拭了下,“其实现代的房地产建筑多了很多新型结构,以前古时候讲究门庭开广,现在的楼市已经很少这样的房子了。复式结构的房子,其实是风水上最复杂的结构。”

周予钧说到风水方面的东西,话也多了一些,沈昊松和沈思瑜都跟着认真的听了起来。

中华五千年的文化,不得不说博大精深,这风水学问亦是。

周予钧轻叹了口气,“其实顾大哥的那四合院,讲究不错。”

他开始在这房子里走来走去,等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淡淡的说:“你这房子总体来说,其实不算理想,风水讲究气专而不散,这复式结构的房子很容易就犯了纳气复杂的问题。幸好你二楼设置的房间比较多,没有让客厅小于卧室,但是因为是复式的关系,这楼层相对较矮,久了之后,你会觉得非常压迫。这在风水上犯的是形煞。人住的地方,阳气一定要足,可以不阔,但不能太矮。所谓天光下临,地德上载,就是这样。矮则不能采光,天光无法下临,又何处言吉。”

沈思瑜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这个问题不是大部分复式房都有的么?怎么解决?”

“采光。补足阳气。”但是周予钧顿了顿说:“一般复式的房子,必定有楼梯上落。而楼梯常常又容易因为空间的原因,会设置在客厅之中或客厅附近,这其实就是犯了一个楼梯穿堂的形煞,大不利。其实复式房子还有很多风水问题,所以,如果是让我帮忙把关选房子,我会排除复式房子。我去英国学建筑,当然也是希望能把西方的一些建筑理念和风水融会贯通,其实很多设计师不懂这方面,设计上随心所欲,这是不对的。”

周予钧说的多,沈昊松其实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很多富商都非常迷信,对于风水更是讲究的一塌糊涂,所以沈昊松不会出言不逊去阻挡对方诉说。

然而周予钧忽然间想起什么,“你们卧室正东方向的那干花花瓶是谁放的?不好,撤了吧。”

“那个又是什么讲究?”沈思瑜对这种事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周予钧盘腿坐下,这会萱萱又从妈妈怀里下来,爬到他的怀里,周予钧才沉声说:“那是桃花位。桃花位放干花不利于桃花,干花容易招来桃花劫,对婚姻有害。”

“咦!”沈思瑜眨了眨眼睛,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沈昊松,然后才追问:“那放什么有助于婚姻呢!”

“摆放鱼缸,养几条金鱼来催动桃花,也可以在此处放一盆粉红色的鲜花,或插一支桃枝、柳条,挂一幅仕女图都可以。”

沈思瑜突然间好想问,有没有助孕的,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沈昊松明显一脸不屑的样子,她要是再多问什么估计会被他打屁股。

萱萱一脸崇拜的看着周予钧,她居然一句都没听懂!可是感觉其他人都很信服小师叔的样子,这样的小师叔真是太厉害了。

顾安童点点头,回应,“好,没问题。我会撤掉的。”

可刚说完她就犯愁了。

明显周予钧的意思是,这整个复式结构的房子都有问题,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大门和落地窗是不能相对的,至少玄关要做一些设计,可最严重的,却是这客厅里穿堂而过的楼梯了。

总不能把这个楼梯拆了重新安装,这可是样板间。

当然,顾安童不知道的是,哪怕周予钧说这房子有血煞,估计司振玄都不会换,司振玄是一点也不相信周予钧说的这个。

司振玄端来茶点以后,顾安童去做饭,她要留这些人在家里吃饭,司振玄替代了顾安童的位置,坐下,然后对着萱萱伸手,“萱萱,到爸爸这里来。”

萱萱正靠在周予钧怀里玩玩具,顺便吃着沈思瑜递过来的橘子瓣,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不要爸爸,要小师叔。”

司振玄的表情让沈昊松简直笑的前仰后合,要不他把这个周予钧给叫过来了,司振玄这女儿控碰到小师叔,根本就是火星撞地球,火花四射的场面啊。

沈昊松笑完,还去逗萱萱,“萱萱,为什么要小师叔不要爸爸啊?是不是讨厌爸爸?”

“不是呀。”萱萱奶声奶气的回答,“爸爸好,但是小师叔不常在萱萱身边呀。小师叔说他很快要回英国了。”

听萱萱说完,周予钧唇畔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对,下周就走了。所以今天你说萱萱想要我来,就过来了。”

其实司振玄和顾安童的这房子,采光还是很不错的,落地窗的窗帘拉开以后,一道道阳光投到窗户边席地而坐的几个人身上,沈昊松的倜傥不羁,司振玄的冷冽安然,周予钧的清雅自若,明明年龄相差不少,却给人一种风景入画的美感。

沈思瑜索性起来去找顾安童帮忙,她还是别打扰这三个男纸的交谈。

于是萱萱成了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孩纸。

沈昊松的年龄比周予钧大了两轮,他忽然间觉着自己都可以做周予钧的爸爸了,于是开始逗周予钧,“萱萱小师叔,我那房子,有没时间去帮忙看看?”

周予钧品了口茶,“我收费很高的。”

司振玄勾唇,“那看来我们家占了大便宜。”

周予钧顿了顿,展开一丝笑颜,“我是给萱萱面子。她住的好,我才放心。”

“……”

————————

沈思瑜站在顾安童身边帮她摘菜,顾安童递给她一个菜筐子,才柔声问:“你没打算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沈思瑜愣了下,上次林月在的时候,顾安童没提这件事,应该是怕折损了她的自尊心,她笑了笑回答:“我和昊松决定顺其自然了。”

顾安童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可是我觉着你是想要孩子的,实在不行你们试试试管婴儿?或者领养一个,总比一直这样耗着强。”

沈思瑜的手微微顿了下,忽然间她泪光凄凄的看向顾安童。

顾安童被她这个表情搞得有些蒙,有点慌了手脚,“你这是怎么了?”

沈思瑜趴在顾安童的怀里,鼻子抽抽的哭着,“安童姐,其实我有点扛不住了。”

“什么扛不住?怎么回事?”顾安童赶紧上前,把房门关上,然后拉着沈思瑜到小阳台上,“是不是沈昊松让你受委屈了?”

沈思瑜年轻虽然年轻,可她却不能生养,沈昊松四十好几,如果对这件事有异议的话,恐怕沈思瑜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但是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就那么难了,怎么会折在孩子这件事上呢?

沈思瑜擦了擦眼睛,才情绪略有低沉的说:“沈家奶奶一向最疼昊松,前些日子,沈家奶奶摔了一跤,身体不大行了,我们就回去看他。那老人家就握着他的手说,她想开了,人死灯灭总得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她不介意我们在一起了,但无论如何,我都得给沈家留个后才行……”

“这事为什么非得你?”顾安童有点不能理解,“沈家又不是只有沈昊松一个男人。”

“但他是长子。”沈思瑜咬着下唇,“按照道理,他是应该继承沈家家业的,对于沈家人来说,其实他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正文卷 226 江湖骗子你也信

南城一行,给了沈思瑜很大的压力。

她可以看到沈昊松因为自己付出的艰辛,也看到了沈昊松因为沈家的那些事情而陷入的焦灼。

那几天沈昊松抽了许多烟,都是因为沈家奶奶的那些话。

晚上的时候沈思瑜说,实在不行他们就还是分开,毕竟没有孩子,其实对彼此来说,分开不会像司振玄与顾安童那样艰辛。

沈昊松不肯,沈昊松说,他这辈子犯了很多的错,不想在沈思瑜这件事上,让自己后悔。

沈家是需要沈昊松的,最近出了许多事情,都是沈昊松远程解决掉的,但这样并不是长远之计。而沈思瑜也曾私下里听见他们给沈昊松打电话,都觉着他把时间耗在她这样即便年轻却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身上不值当。

沈昊松即便什么也没有和她说过,可他真的非常难。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沈思瑜,她也觉着这两个人好难,沈昊松应该更难,要承受家中的压力,身为长子而荒废事业,不顾劝阻要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这样的事实。

沈思瑜说着说着目光便飘向了远方,“我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所以我也不想和他说,其实生不出来不在我,在他……”

顾安童张了张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评说此刻的心情。

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为了爱情做了这么大的退让和牺牲,不是同情,而是尊敬,顾安童觉着她值得她的尊敬。

她一把上前,握住沈思瑜的手,“思瑜,其实这件事你可以和他说的。至少你们可以一起去解决啊。”

沈思瑜苦笑了下,“我不说,不说了。你不知道沈家最近还干了什么,要给他找个媳妇……说是要找个能生养的媳妇……我看他经常望着我出神,不知道他会不会选择放弃我。如果他不离不弃,这个秘密我宁肯自己扛一辈子。”

顾安童想了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你能信任我并且将这件事告诉我,我就会替你保守。”

但如果沈昊松真的敢抛弃沈思瑜,那顾安童就绝对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等几个人吃完饭陆续离开以后,顾安童先去浴室里放了水,和萱萱在大浴缸里洗了个澡,她坐在这头,萱萱坐在那头,母女两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有如天籁之音般悦耳。

司振玄在厨房里收拾今天的狼藉,听见这声音后,一直都比较冷冽的唇角微微浮起个弧度,而后他做事的速度都比刚才要迅猛很多。

顾安童抱着穿着柔软睡衣的萱萱出来后,司振玄也去洗澡,她就上楼给萱萱讲故事,哄她睡觉。

这个复式房子的二层有专门的小房间,当初夏伊设计的时候就有把孩子的房间考虑进去。

顾安童靠在萱萱的床边给她讲着小兔子开门的故事,其实萱萱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犯困,这会架不住眼皮打架,她还没开始说几句,萱萱那细小的鼾声便传了过来。

顾安童合上手里的书,低头在萱萱的额顶亲了亲,“妈妈的小宝贝,晚安。你一定要快乐成长,好不好?妈妈会拼尽全力给你创造一个最好的环境。”

说完,她松开萱萱那小小的手,转身出了她的房间,回到卧室。

她走到放着干花的那个位置,站在旁边琢磨着把这个花瓶送到哪里,可这一人高的花瓶她可搬不动,只能劳动司振玄了。

司振玄回了房间就看见顾安童蹙着眉尖站在那干花前面,略有些奇怪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师弟说的啊,这干花的位置不好,会影响婚姻。”顾安童指着花瓶,“所以我想着给这花瓶换个地方。”

司振玄挑眉,“这种江湖骗子你也信。”

一听司振玄居然评价自己的师弟是江湖骗子,顾安童就不乐意了,“小师弟不是江湖骗子,江湖骗子也不可能在台湾香港那么热,难道谁都是冤大头吗?他既然能红,肯定有他的能力。”

“这都是迷信的东西。”司振玄从她窈窕的身后伸出手来,两只大掌直接滑进顾安童的衣服里,在她那两团更加丰满也更加柔软的胸脯上来回揉。捏着,他的气息也渐渐沉重了起来,“你难道也相信,把这干花放在这里,我们两个就会出问题这种莫名的说法么?再说,他还说这房子问题很大,难道要将楼梯拆掉?又或者挂牌出售?这整个楼宇的复式结构都是这样,那每家每户都不过日子了?”

顾安童承认司振玄是理性的,而且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顾安童对周予钧的能耐却又是无条件相信的,所以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可惜司振玄也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权利,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送到了身后的大床上。

暗蓝色的床铺着绣花纹的床单,刚刚躺上去还觉着有些扎人,顾安童下意识的想要坐起身,却又被司振玄覆在身上。

“想不想要?”司振玄低声问。

顾安童也不再矫情,这些日子的锻炼令她在这方面的态度开放了许多,她勾住司振玄的脖子,柔声说:“想要,但你今天做了体力活,累不累?”

“一定要我在上面?”司振玄翻身,让顾安童骑在他的腿上,然后他声音低哑的蛊惑了句,“我们今天可以试试骑乘位,让你体验在上面的感觉。”

“不是你说我腰不行吗?”

“我记得你这四年有报瑜伽的班,身子比以前软的多。”司振玄拍了下她的翘臀,声音也变得急促了些许,“待会动下试试。”

又是一/夜颠鸾倒凤。

顾安童躺在司振玄怀里,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起床,但是想到待会还得送萱萱去幼儿园就不得不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洗漱去萱萱的房间叫她。

结果刚下地,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顾安童低头看手机屏幕,居然是蒋芸妃。

蒋芸妃在电话里直接问她,“顾氏出问题了?”

顾安童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和正在换衣服的司振玄示意了下,起身到阳台边上去接,“嗯。你是从谁哪里知道的啊?而且,顾氏有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蒋芸妃在那边沉默良久,最后轻叹了口气,“妈妈今天的飞机回丰城去看看。”

顾安童有些意外,“你要回来?回来做什么?”

蒋芸妃淡淡的回应了句,“这你就不用管了,妈回去看看。好久没回去了不是?就算要看着顾氏更新换代,妈也想当场看看。”

顾安童点头应了,心里虽然滋味百出,但最后还是选择暂时忘记,先下楼做早饭。

司振玄要早起上班,顾安童又不用去顾氏,正好做完早饭把萱萱送去幼儿园,就可以回家继续收拾铄。

她决定等司振玄离开后先把那干花的花瓶给挪走,别人不信周予钧,可她还是觉着自己这师弟有点能耐的。

把萱萱送到幼儿园以后,顾安童便去超市买了菜,中午司振玄肯定是不回家的,所以她需要准备的是晚上那顿饭。

结果下午她打扫客厅的时候,忽然间听见大门的铃声响了,顾安童略有些奇怪的挑眉,起身去开门。

刚打开门她就怔住,想不到她才刚搬过来没多久,窦樱就找到他们这地方?

顾安童微叹了口气,强行振作起来,唇畔扬起一丝微笑,“伯母,您今天怎么找过来了。”

“我儿子为了你,已经数天不回家了。”窦樱声音清朗,形容矍铄,看起来也不似是她这个年岁的人,她将手中拎着的一个篮子递给顾安童,“拜访你新家的礼物,这下总该请我进去了吧?”

别看窦樱这举止很有礼数,可顾安童却并没有从中感觉到多少温和之意。她是长辈,是自己女儿的外婆,登门拜访还带什么礼物,言谈中又说“我儿子”,其实说白了,就是当顾安童做外人。

顾安童清楚窦樱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没有太多纠结,接过篮子后笑了笑说:“谢谢伯母,请进。”

窦樱换了鞋进去。

窦樱之前就知道司振玄和顾安童有一处婚房,但婚房没住多久,顾安童就和儿子离婚了,前因后果其实她了解的并不是很多,窦樱很清楚儿子喜欢顾安童,只是司振玄也知道自己对顾安童不是很满意,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提过要和顾安童复婚的事情。

知子莫若母,窦樱和司振玄即便分开那么久过,也懂这儿子的心思。

但懂是一回事,真正要窦樱接受却非常难。

顾安童这股子清高气,真是让窦樱看了不舒服,但她还需要耐着性子和顾安童说话,“顾小姐,你和振玄是怎么打算的?”

顾安童请窦樱坐下后,为她沏了壶水果茶,“打算还说不上,这个应该问问您儿子的。”

窦樱略微僵硬的笑了笑,“你觉着振玄是能劝得动的吗?”

“伯母,您觉着我和振玄哪里不合适。”顾安童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将水果茶替窦樱沏了以后,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如果你觉着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的。”

“顾小姐,你浪费了振玄四年,你觉着你还有什么资格回他身边呢?”

顾安童就知道窦樱会拿这四年做文章,但她摇了摇头,眼底浮现一丝怅然,“伯母,四年时间不仅仅是他,我也荒废了。这件事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人的问题……何况,我们之间已经有萱萱了。您是萱萱的外婆,难道你不希望萱萱开心吗?”

正文卷 227 是他一直缠着我

窦樱沉默着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已经失去养分的手,和顾安童的鲜嫩相形见绌——司振玄曾经和她说过,顾安童是大家闺秀,是豪门千金,而她这个来自于穷困人家的女人,和司汉祥的过往生下了司振玄,而后的岁月里,也曾做过太太,可也曾经落魄的只能沦为别人的佣人。

“可是,她终究只是孙女。”窦樱忽然间咬咬牙,说:“如果你能给我家振玄生个儿子,像周容容那样,给魏玉兰生个大胖小子。说不定我也就认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可没忘记,你连萱萱的名字都不肯改,还和你姓,我儿子不介意我却很介意。”

顾安童有些错愕的看向对方。

这是什么话?这话简直有点太过分了吧?

顾安童被窦樱气笑了,她都不知道要和这个女人说什么,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所以只好笑了笑说:“伯母,这些你和我说没用。不是我缠着你儿子,是你儿子一直在缠着我。”

她垂下头,端着自己的水果茶,长长的睫毛盖住瞳仁,掩藏了她的心绪。

“这么说,顾小姐是……”

“你是希望我重复四年前的做法,主动离开?又或者再伤一次他,然后离开么?”顾安童打断了窦樱的话,“对不起我做不到了。现在的我很懦弱,什么都没有,只想依赖他。假如他金屋藏娇让我做个情/人我都肯,这样你满意了吗?”

窦樱眼里滑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顾安童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振玄不是说她是大家闺秀吗?不是豪门千金吗?这么恬不知耻的话都能说出来!

顾安童却并不介意,站起身来往厨房走,“伯母,晚上振玄会回来吃饭,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窦樱被这话堵到了。

她儿子好些天没回去了,一直都借口说工作太忙,其实就是来找这个女人来了。

窦樱将透明的茶杯放下,凉凉的说了句,“不用,我就来看看,就不多打扰了。”

顾安童将窦樱送到门口,一路上态度也非常谦和,直到门合上的那一刻,她却非常无奈的苦笑出声。

窦樱不喜欢她,甚至还不喜欢萱萱,只是因为她想要孙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重男轻女的话了,甚至还是身为女人的窦樱,为什么?窦樱的立场是什么?她不是很恨司家吗?

————————

司振玄从舒旬手里接过文件,问:“今天下午还有几个会。”

“一个远程会议,一个公司董事会会议。”舒旬看了眼自己手中文件排好的时间表,说。

司振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舒旬刚要出去,司振玄却忽然间喊住他,“对了,我听安童说,你和林月在一起了?”

舒旬愣了下,没想到司振玄居然还了解了自己的感情现状,略有点尴尬的转身,“我们是试着在一起……”

“别辜负了她。”司振玄想起顾安童的交代,便正色和舒旬说。

舒旬嘴角抽了抽,却还是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是,老大。你放心好了。”

等舒旬走后,司振玄又和财务总监打了个电话,交代她给舒旬核算下在司氏工作的年限,以每年分红的形式专门给舒旬发奖励,并且今年将他列为公司的重点培育对象,予以鼓励。

这还是那天晚上顾安童找他聊的,说到舒旬的现状,顾安童说是他这个司氏的董事有点不会笼络员工。

舒旬应该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了,口中天天喊着老大,也干了这么多年,却连套丰城房子的首付都没攒出来。他和前女友的分手虽然和司振玄没有什么关系,但顾安童不得不说,司振玄在老员工的维护和培育上,的确有些疏忽。

要不上次顾安童去食堂吃饭,会发现当初跟着她那个小组的员工,基本上都已经辞职了。

四年时间,更新换代即便严重,可也没有这么严重的。

舒旬应该是司振玄非常满意的员工,这样的人如果换上一个,恐怕他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别人来替代。

所以顾安童和他说了很多舒旬、舒旬的前女友还有林月的事情,舒旬到现在还需要和别人拼租,说出去你信吗?司氏集团的特助,待遇就那么差?这会给别人不好的感受的。

司振玄认为顾安童说的非常对,所以他打算下午董事会会议的时候,和董事们提一下这件事。

他刚看完手头的一本文件,便接到窦樱的电话,窦樱在电话里声音非常冷,“你工作就那么忙?不打算要我这个妈妈了是不是?”

司振玄先是一愣,苦笑了下说:“当然没有。”

“你觉着,我愿意每天这样面对司汉祥和魏玉兰吗?你不回来,你觉着他们两个会让我舒服?”

司振玄沉声说:“我今晚就回去,好吧?现在的确事情比较多,先挂了。”

窦樱听到司振玄的保证,便也放下心了,她这个儿子别的未必有多好,但守承诺这条却绝对是第一位的。

司振玄和窦樱说完,打开msn,弹了下顾安童的头像,结果她不在线。

他便拨了电话过去。

顾安童正在用吸尘器打扫客厅,虽然一直有人在打扫,可她始终觉着如果自己没碰过,就好像没有给这个家重新打一层烙印一样,于是她忙的简直热火朝天。

她用胳膊夹着电话,“喂?怎么了?”

“我今晚回不去。”司振玄温声说。

顾安童关掉吸尘器,坐到沙发上擦了擦汗,“好我知道了。”

司振玄见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眉宇微蹙,略有些头疼,这次他变成夹在自己的母亲和顾安童之间的存在,顾安童不愿意去老宅,窦樱也不愿意顾安童去,他安慰了一句,“或者晚点,我尽快回去。”

“不用。”顾安童赶紧回了句,“别赶夜路,多累。”

犹豫了片刻,顾安童还是和司振玄坦诚了,“对了振玄,你/妈妈下午来过。”

司振玄略有些意外,“她去过?”

“对。”顾安童哂笑了声,言语中尽是无奈,“她和我说,如果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说不定就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

司振玄瞬间噎住,那种一阵阵阻塞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口处,令他眉宇间的川字纹路更加的深邃,“别想那么多,这件事我会处理。”

“好。我在学着信任你,也在学着依赖你,振玄,你不要让我失望。”

司振玄和顾安童说完,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其实司振玄大概能了解窦樱的心情,她和司汉祥魏玉兰不对付,那两个人却总是将小冬瓜带在身边,窦樱即便有萱萱,可萱萱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窦樱,也不喜欢讨窦樱的欢心,而那个年代的老人,又是来自农村的,多半会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才会有她对顾安童说的那些话。

司振玄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加班加很久,刚刚到点他就收拾了东西下班。

舒旬还沉浸在涨工资涨到如同彩票砸在头上那种状态,盯着自己的电脑一直在发呆。

司振玄下到停车场,直接开了车朝着老宅而去。

刚刚进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絮絮碎碎的笑声,偶有几声女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熟悉。

司振玄推开书房的门,陡然间愣在那里,窦樱握着孟玫的手,一口一个夸奖,“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子,做事情就是规矩,过来看看振玄就好,何必带那么多东西?”

见司振玄站在那里没有动,孟玫转头,露出皎然的笑容,“振玄,欢迎我来吗?”

司振玄微微蹙眉,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他抬脚走到二人身边,坐在她们对面后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丰城?”

“我经常来丰城啊。”孟玫继续笑着,“只不过之前一直没和你说过,我想着你也未必想见我。所以都只是和伯母联系而已。”

司振玄点头,“好,那你们聊,我回房间,还有点事情要做。”

司振玄起身便回了卧室,他倒是忽然间有点想萱萱,想着下班后每次都能看到那么可爱的女儿,他就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顾安童说她已经躺床上了,正和萱萱玩呢,说话间她已经把手机递给了萱萱。

萱萱在电话里喊着,“爸爸——我讨厌你,都说了今晚上去接我的。”

司振玄赶紧和萱萱道歉,“爸爸错了,爸爸向你道歉。”

“好吧,我原谅你了!”萱萱很干脆的回答着。

“萱萱乖,爸爸想你。”和萱萱说话,激起了司振玄全部的父爱,他几乎是柔情似水的和萱萱说着。

萱萱咯咯地笑,“那爸爸能回来吗?”

司振玄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爸爸今天在外婆这里,明天爸爸就回去。”

“好吧。”萱萱一听外婆的名字就扁了嘴巴,虽然外婆这个人看起来还可以,但是萱萱小人精,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马上就能分辨出来,明显窦樱没那么喜欢她,所以萱萱也没那么喜欢自己这个外婆。

但是顾安童告诉她,外婆是爸爸的妈妈,是外婆生了爸爸,才有的小萱萱,所以萱萱就算不喜欢她,以后也要孝顺她。

萱萱知道了爸爸在他的妈妈那里,就也不闹腾了,乖乖的把手机递给了顾安童,让她和司振玄说话。

顾安童笑着问:“没什么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先带萱萱睡觉了。”

正文卷 228 安童传?后妃传?

司振玄靠到自己卧室小书房的那张小床上,看着外面竹林上方清幽的明月,伸出手来,藏在角落里半天的蒙蒙已经一步一挪的到了他手边,他说:“这两天又习惯抱着你睡,可今天晚上只有蒙蒙了。

“那你抱蒙蒙睡。”顾安童嗤笑了声,“我抱着萱萱睡。”

“蒙蒙没有你身子软,也没有你抱着舒服。”司振玄将蒙蒙直接抱到腿上,揉了揉那圆圆的脑袋。

顾安童脸微微红,“讨厌,不和你说了,我先睡了。”

“好,晚安。”司振玄也不纠缠,刚放下电话,却发现窦樱已经站在自己的门边。

窦樱显然听见了刚才司振玄和顾安童的电话,她忽然间觉着头特别疼,自己的儿子,这平日里话都特别少的儿子,居然和顾安童说什么“习惯抱着你睡”“蒙蒙没有你身子软”的话,她觉着自己以前认识的儿子,是不是完全是个错误!

“?”司振玄疑问的看向她,“孟玫走了?”

“妈来和你聊聊。”窦樱走到司振玄的身边,坐下,“妈问你,你是不是和孟玫订过婚?”

司振玄皱眉,“是有过,但那是当时的一种商业上的置换。”

“可不是一直没有公开解除过吗?”窦樱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我听孟玫说,她在蓉城也挺不好过的,因为和你之间有婚约,所以自己拖到现在也还是单身,因为很多人听说她的情况,都觉着她会和你牵扯不清,认为不适合做妻子。”

司振玄略有些不解的望着窦樱,“你就那么不喜欢安童?”

“我不是不喜欢安童。”窦樱在儿子面前,态度一直都比较软弱,声音自然也很柔和,“你和顾安童四年都没能在一起,说明你们是有缘无分的,追你的女人又不是一个两个,何必非要挂在她的身上。你这么好的条件,找个谁不行?妈妈打听过,顾安童现在的条件已经大不如前,什么豪门千金都是假的,可是孟玫不一样啊,孟玫在蓉城还是大家大户,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真是……”

司振玄站起身来,态度也赫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是要和我说这些,那以后我是没必要再回来。”

窦樱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说什么?”

司振玄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着,忍了半天后又放回原处,“我这个做爸爸的,现在只希望一家能够团聚,给萱萱一个好的未来,其余的事情,我不想考虑。”

“你为了顾安童,对妈妈说这么重的话……”窦樱有点不可思议的念叨着,然后她伸出手来就抓住儿子的手腕,“振玄,振玄,那妈妈以后不逼你了,你别这样说话好不好?”

窦樱露出很怕被司振玄抛弃的神态,看起来紧张局促又害怕,这个样子的她令司振玄想起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身为一个佣人,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心里头有些酸楚,司振玄回握住窦樱的手,“好。”

他言简意赅的回答令窦樱稍微心安,然而她还是蹙着眉尖和司振玄说:“可是当初,你答应妈妈可以相亲,相亲会回来你一点结果也没有,妈妈就又和马家的一位千金说过这件事,她的话,你总要见见,免得别人说难听的话,觉着我们再耍人玩。”

“好。”司振玄顿了顿,“我会见。”

窦樱这才喜笑颜开,“那你晚上有空送孟玫小姐下山,妈就不掺合她的事情。”

其实窦樱还是看好孟玫。

且不说这个女人很有眼力见,每次来看她都带很多的礼物,嘴巴也甜,说出来的话就和蜜糖一样,听得窦樱是心花怒放。而窦樱最喜欢孟玫的莫过于她的蓉城人的身份,蓉城离丰城比较远,如果孟玫和司振玄在一起,那么孟玫在这丰城其实也算是举目无亲,这样的媳妇好把控一些。

所谓的马小姐不过是个幌子,让司振玄对孟玫放宽一些界限。

但窦樱也知道,自己对儿子其实是没有什么掌控力的,她能做的也就是扇扇风点点火,能不能办成真的不在她。

司振玄送孟玫下山,孟玫坐在副驾驶上,一直都用那双痴迷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很不自在,转头问:“你这几年过的不好?”

孟玫笑了笑,“哪里呢,是我自己不想结婚而已,你别听你妈这样说。我听说你和顾安童又和好了,这么深的渊源我如果再掺合,不就是头脑不清楚吗?”

司振玄的目光在她那仿若三月春华的芙蓉面上掠过,声音低沉,“我们还有个四岁的女儿。”

“真好。”孟玫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你能幸福,其实就是我的期望。说实话,我来看伯母几次,也不是她想的那样,本来今天也没打算出现在你面前,是伯母特地把你喊回来的吧?”

孟玫笑了笑,“没想到她对我还挺满意,你说你要是个听妈妈话的儿子,我大概就能得偿所愿了。”

“你变了。”司振玄忽然间说,“变得更……”

“更什么?”孟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经历过之前在司氏集团的失败,我觉着我的人生早就已经升华了,看的比其他人多多了。哎……这么和你说吧,如果说一开始我来找窦樱是抱着和你重温旧梦的心态,可听说你和顾安童已经同居,我就知道这一回合我不需要和她打我就输了,当年我曾经讥讽过她,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司振玄突然间觉着这么坦然的孟玫前所未见,而他的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你倒是想开了。”

“不想开会钻牛角尖的吧!”孟玫特别可惜的盯着司振玄的侧脸看,而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连任轻盈都输给顾安童了,我还有什么胜算?不过你知道伯母为什么不喜欢安童么?”

司振玄愣了下,缓声求教。

“她隔了那么多年才回来。她是希望你的心里,她是第一位的,可她越来越发现,你的天平转移到顾安童母女二人的身上,将她放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她觉着很难受。所以渐渐的,也就不那么喜欢顾安童了。”

“无论过多少年,妈永远是妈,不会变的。”良久,司振玄才淡声回答了这件事。

司振玄将车停在孟玫下榻的酒店外,“不送你上去了。”

“不用。”孟玫妩媚一笑,“其实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司大董事。”

“你说。”

“关于白家和司氏集团新项目的合作。”孟玫伸出自己的手来,那纤细的手腕上还有些细微的划痕,司振玄扫过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司氏集团这次能不能把新的项目标给我们?”

司振玄想了想,回答:“你抽空来公司,我让专门负责项目的总监和你对接。”

“谢了。”孟玫爽快起身,目视着司振玄远去。而当她转身的时候,一个男人醉醺醺的走出来,将她的肩膀直接揽住,嗅着她粉白的脖子说:“干得不错。你的旧情人答应把项目给我们了?”

孟玫试图去推对方,可她力气小,居然半天没有挣扎开,“答应了,所以你能不能别老烦着我,离我远点!”

“那怎么行。我怎么舍得离你远点?”那人笑嘻嘻的,边拽边走的将孟玫拉上了台阶,而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堂。

——————————————

转天,司氏集团有点热闹。

“圣父”司董事的办公室,突然间迎接了好几个妹子——先是送完女儿便闲的实在没事做的顾安童,便去办公室撩拨司振玄去,她最近比较好这件事;接着她没想到,自己的旧情敌孟玫居然也去了办公室,但是孟玫表现的比较友好,还说自己只是来谈公务的。

孟玫果然十分钟就离开了,拿着新项目的资料离开,顾安童本想具体询问下孟玫到底怎么回事,司振玄直接封住了她的口,“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真的是来谈合作的。”

好,孟玫的事情暂且揭过,因为第三个妹子又随着舒旬胆战心惊的通报风风火火的出现,那个叫做马英然的妹子,说自己是要和司振玄相亲的。

马英然看起来年岁不大,至少比顾安童小个三四岁,说话和动作都相对比较幼稚,所以她进来后就直接拍着司振玄的桌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哎呀你长得真好,完完全全的禁欲面瘫清冷男的气质啊。”

顾安童嘴角抽了抽,她发觉自己这一早上看的好戏,堆起来可以起一个名字——司振玄和他后宫的这些女人们?安童传?后妃传?

司振玄完全没注意到顾安童这边的动静,而是静静的看着公然调戏自己的马小姐,“马……应龙小姐?”

顾安童本来还一肚子火,这几个字出来她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那马小姐先是看了眼顾安童,以为她是秘书之类的角色,便又转过头去看司振玄,眼睛瞪得老大,“司、司先生,你怎么能侮辱人呢?”

司振玄愣了下,“你刚才不是说你叫马应龙?”

马英然的脸瞬间通红,尼玛的这是捡来的孩子吧?给自己女儿叫马应龙!她按着桌子,原本细细的声音瞬间拔了尖,“我说我叫马英然!”

司振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听错了,很爽快的直接道歉,“抱歉,听错了。”

正文卷 229 你去和她结婚吧!

“哼。”这第一印象就让马英然很无语,居然敢叫她马应龙?幸好现场没有第三个人……

马英然刚想到这个词,目光忽然间就触到顾安童身上,她的眉微挑,“你秘书?”

顾安童先回答了她,“是的,马小姐不用在乎我,我们秘书的职责,是无论老板有什么事情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眼前的工作,所以请自便。”

“还真是漂亮的而且听话的秘书呢。”马英然嘟囔了句,后背往座椅上一靠,整个人的态度变得柔和了下来,“司先生,之前窦阿姨和你打过招呼了吗?我是马英然,和你相亲那个。”

刚才顾安童说话的时候,司振玄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等到马英然介绍完自己,他才回过神来,微微蹙眉说:“我母亲说过,不过公司不是什么合适的地方马小姐。”

顾安童冷哼了声,居然还真的打算相亲。

马英然没有理会司振玄的问题,而是歪着头打量着司振玄的办公室,“你虽然比我大不少,而且我听说你还有个女儿,但是我爸说你也是青年才俊,在这丰城圈子里口碑极好。你这公司也不错,就是办公室太朴素了点。”

“……”

马英然站起身来走到另外一个区域,那里比较宽敞而且只有一套会客的桌椅。“要是我,我就把这个地方改造成休闲娱乐的地方,或者,专门给自己妻子的也可以。”

这司振玄长得真挺好的,除了比较严肃,没什么看着不称心的。马英然觉着自己这样唐突的跑来观察相亲对象的公司,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在那个地方转完之后,她才回到司振玄桌前。

顾安童发觉这是一个很容易沉静在自己世界的女人,居然一直都自顾自的在说,甚至没有管司振玄有没有回

而且她觉着这次相亲不是相亲,是一次已经定下的婚姻,所以她说了很多自己的设想,对于未来结婚的设想。

只是顾安童没想到她的话锋一转,居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有啊,我个人其实很介意你找这么漂亮的秘书,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艳福不浅,但也不会给人什么安全感。所以我们要是在一起了,你最好还是撤了她。”

司振玄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说话,主要是顾安童也在场,他突然间不知道怎么说,马英然是窦樱介绍过来的女孩,而且他也答应窦樱见见,总不能给人轰回去;可顾安童那越听越黑的脸色也让司振玄有点无言以对,他甚至想问一句,这姑娘是不是脑补过多,什么时候他答应见见就变成她的未婚夫了?

但最后,他只能选择暂时沉默。

马英然发觉顾安童居然稳坐泰山,只是态度并不是那么好了,她皱了皱鼻子,突然发觉司振玄桌上还摆着一个相框。

她凑头过去,相框居然是一张结婚照,她的眉宇之间皱的就更厉害了,“司先生,不是我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发展,你和前妻的照片怎么能放在这里呢?这样太不……”

话没有说完,马英然第一次自己主动住了嘴,目光渐渐挪向旁边端坐着的顾安童脸上,虽然一个素颜一个浓妆,可马英然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那照片上的新娘明显是……

顾安童见她似乎发觉了什么,便也不掩饰,微微一笑后说:“姑娘,你总算看出来了吗?我是他的前妻,我叫顾安童,也是他女儿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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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然气势汹汹的走了,大概认为窦樱给的信息有误,如果司振玄和前妻感情不好,这个前妻怎么一直都在他办公室里待着?

结果马英然走了,顾安童跟着站了起来,刚才还笑眯眯的神态,现在全然变了个样子。

只是相比较马英然的气恼,顾安童的看起来和缓多了,“你打算相亲?司振玄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真的打算和这个马小姐结婚?哦相比较这位马应龙小姐,我真觉着孟玫其实挺好的。”

司振玄皱眉,“你想多了。你明知道这不是真的。”

“什么叫我明知道,如果我今天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和这个马小姐相亲了?还有孟玫的合作?司振玄你……”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我复婚?”司振玄倒是主动打断顾安童的话,问的慢条斯理的。

顾安童愣了下,“你、你什么意思?”

司振玄一字一句的问:“你那么在意我相亲,是不是愿意和我复婚了?”

顾安童憋红了脸,“你想的美,你去和这个马应龙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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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顾安童恹恹无力的站在安检通道口,等着蒋芸妃的归来。

她从回来后,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蒋芸妃了,萱萱站在她脚边,特别兴奋的等着,“姥姥怎么还没出来啊。”

“快啦。”顾安童低头摸了摸萱萱的头,“一会姥姥来了,记得哄她开心呀。”

“嗯!”萱萱用力的点头,相比较奶奶,她更喜欢自己的这个姥姥哇。

蒋芸妃随着人.流出来,顾安童对她挥了挥手,上前帮她拎了行李,而萱萱直接扑在蒋芸妃腿边,仰着头看她,“姥姥,萱萱好想你啊。”

蒋芸妃看见萱萱别提有多高兴,弯下腰去抱她,不过萱萱四岁了,年纪大的人抱起来还是有点吃力,走到半路蒋芸妃就把萱萱放下,然后转头问帮她拉行李箱的顾安童,“你不是和司振玄和好了么?他人呢?”

顾安童的脸色僵了僵,憋着气回答了句,“冷战呢。”

“冷战?”

“嗯。”顾安童倒是没说原因,要是说司振玄相亲,估计蒋芸妃得怒。

顾安童并没有把马英然这件事当一回事,既然是窦樱安排的,司振玄身为儿子肯定也不能拒绝。

她就是生气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为什么不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还有,那件事和复婚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凭什么她发表了不同的看法,在他的眼里就是她同意复婚?

顾安童觉着自己已经和他在尝试着相同步调,司振玄让她一个上午多少次的猝不及防,她就觉着很不高兴。

“就是冷战,没事的。”顾安童安慰了句蒋芸妃,“冷冷他,总是自以为是。”

蒋芸妃见顾安童说的云淡风轻的,也就微微松了口气,好在不是真吵架,看来也就是小冷战。夫妻之间有点小打小闹是正常。

蒋芸妃知道顾安童不是不想复婚,就是司振玄每次方法都用错,这让她这个妈在旁边看了都着急。

连司岳云都知道哄周容容高兴,去旅行结婚去了,这司振玄要复个婚,真以为又是说一句那么简单么?顾安童难道就不想要一个浪漫的恋爱过程,要一个到位的求婚仪式?

只是蒋芸妃暂时没时间细想这些,毕竟她回来,其实不是为了司顾二人,而是为了顾氏集团。

顾安童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又或者是,她对于这件事,原本就打算缄口不言。

她无法理解蒋芸妃回来的初衷,因为她自己是不打算理会那行将朽木的地方。

回到复式小楼以后,萱萱抱着兔子kitty来和姥姥要一起说故事,顾安童让她先回房间里等着,让姥姥休息休息再说。

萱萱便乖乖的去了。

后面两天蒋芸妃都不怎么着家,总是出去见各种人,其实顾安童特别不明白妈妈,都和顾博远闹到那样的地步,可她居然还千里迢迢从英国回来,做着顾安童无法理解的事情。

只是看蒋芸妃这两天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可见事态的进展并不是很顺利。

顾家的那些老人,按理是应该能听听蒋芸妃的意见,不要轻易把手里的股份卖掉就好,怕就怕他们集体倒戈,为了那蝇头小利放弃了整片森林。

门声轻响,蒋芸妃从外面回来,顾安童蹙眉问:“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蒋芸妃揉了揉眉心,“这些人的立场我也没办法说。陆启岩这个人很厉害,他代你爸管着公司的时候,不断消减这些人每年的分红,以至于他们对于顾氏一点信心也没有。股票转让出去,是目前他们最看好的路。”

顾安童看着母亲,眼底滑过一丝不解,“为什么?妈……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蒋芸妃愣了下,她将外套脱了,走到顾安童身边,席地而坐,顺手端起她给自己倒好的茶,“妈妈出去环游旅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开了,人活一世,谁都想随心所欲,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他容忍我的时间多,因为我脾气不好,又不愿意迁就别人,所以你爸爸基本上都迁就我。我想,也许我们两个人的确是不适合做夫妻的。妈妈的确傻,傻的听见他电话和我求助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了。”

顾安童听着蒋芸妃的说话,心里钝钝的。

妈妈明知道爸爸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却还是没有放弃对方,在知道他有难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回来了,为什么?

“因为他是妈妈这辈子唯一爱上的男人。”蒋芸妃唏嘘的回了一句,“他过的那么差,妈妈无法高兴的起来。安童,别的不说,他一直对你都挺好,将你当做掌上明珠,如果可能就帮帮他吧,或者让振玄帮帮他。”

顾安童无奈的勾唇苦笑,她当然不可能和蒋芸妃说,她的爸爸,差点因为这公司将掌上明珠给送给其他男人。

她垂着眼眸,问:“他的亏空有多少?”

蒋芸妃不明白女儿这样问的意思。

正文卷 230 爸爸要给我找后妈

顾安童翘了翘唇,“振玄虽然有钱,但我不打算找他借,要不这样吧,把那个制香坊卖掉,再把哥哥的那家店给盘掉,你看能不能筹措出几百万出来,让他先想办法渡过难关,就算不够,至少也能管他下半辈子了。”

蒋芸妃看了眼女儿临时租住的这个地方,离那个制香坊很近,她居然答应要卖掉那个地方?

顾安童瞥了眼蒋芸妃,忽然间笑了笑,“我可是为了你。我真不想管他的。”

“你还是不肯和司振玄和好?”

“他又没来找过我,自己一个人好的很。要不然就是他和别的女人琴瑟和鸣呢,哪里还记得我?”顾安童声音冷了冷,收紧抱着女儿的手。

萱萱正窝在她怀里睡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掀了下眼皮。

第二天的时候,顾安童送萱萱去幼儿园,然后去和蒋芸妃处理把制香坊卖掉的事情。制香坊不一定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把这块的房子卖掉,完全可以租一个小一点的地方来做她的制香坊,所以顾安童其实并没有太过伤感。

萱萱很乖的待在幼儿园片刻,便迈着小短腿起身,这会优优便走了过来,站在萱萱身边问:“萱萱,今天来送你的人是你妈妈吗?”

“对呀。”萱萱笑嘻嘻的,今天她还特地背了自己最喜欢的兔兔包包,整个人就像一只粉雕玉琢的小白兔。

妈妈告诉她说,如果不喜欢优优,也不需要对他发脾气,因为他们都是小孩子,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萱萱觉着妈妈说的有道理,她不能和优优这种小屁孩一个等级,她可是小美女萱萱。

优优忽然间脸红,“萱萱你以后也会长得这么漂漂吗?”

萱萱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优优。

优优小小声的问:“萱萱愿意以后给我当媳妇吗?”

萱萱好好奇,“媳妇是什么呀?”

“我妈妈就是爸爸的媳妇,你妈妈就是你爸爸的媳妇。”优优的解释特别精准,于是萱萱秒懂。

萱萱盯着优优看。

好半天,她直接甩脸,“才不呢,我要给舅舅和小师叔当媳妇,才不要你。”

优优有点发蒙,为什么一个人能给两个人当媳妇?

说完,萱萱晃晃悠悠的起身,抱着kitty走到老师身边,也不管优优那要哭不哭的样子,“老师老师,我爸爸说他在外头等我说几句话,爸爸妈妈最近吵架了,总不来找我呢!”

然后萱萱举着手里头的hellokitty限量版的粉红色小手机给老师看。

凑巧这老师是个新来的,也没有什么经验,正忙的团团转,便点点头说去吧。

萱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外面哪里有司振玄,四岁的小萱萱面对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心里头升起一种隐隐的害怕。

其实妈妈有告诉萱萱,不许胡乱跑出去,不许一个人面对陌生人等等,萱萱走到幼儿园外的大树下,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她犹豫了好久,最后拿出小手机,按了下3的键,电话就拨了出去。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响起了很清冷的声音,但是在萱萱看来却非常的温暖,她小小声的撒娇,“小师叔……”

周予钧愣了下,“萱萱?”

“小师叔这是我的手机号呀!爸爸给我买的新的!”萱萱突然间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因为小师叔接了电话,而且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的萱萱,其实并不懂所谓媳妇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觉着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爸爸、舅舅和小师叔在她心里的排位最高,爸爸是妈妈的,舅舅离得比较远感情反而不如小师叔好,她心里自然而然的把舅舅和小师叔纳为自己的。

而且小师叔和其他人相比,年龄与她最为接近,基本上萱萱说什么就是什么,比谁都对她亲,所以萱萱特别喜欢小师叔。

之前小师叔说要回英国学习,萱萱伤感了好久,但这会反正还没走,她也就立刻忘记了这个小师叔即将离开的不快。

“好,我记下你的手机号。”周予钧很耐心的和萱萱说着。

萱萱才说了正题,“小师叔,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坐车车,你能不能送我去爸爸那里呀……”

周予钧蹙眉,“你没在幼儿园。”

“萱萱出来了呀!”萱萱理所当然的回答,“不过小师叔你不能告诉妈妈哦,萱萱要去侦察敌情。”

“……”周予钧忽然间头疼起来,这萱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顾安童不把他捏碎了?

结果萱萱太聪明,一听周予钧居然沉默了,她赶紧一溜烟跑回到幼儿园里面,隔着一道门看着外面的世界,小小声的说:“小师叔,我回幼儿园啦。你现在来接我,就说有事好吗?”

小师叔还是没吭气,一般这个时候他就是要拒绝了。

萱萱嘴巴一撇,开始低声哭了起来,“小师叔你马上要去国外不理萱萱了,还不来看看萱萱,也不答应萱萱的要求,萱萱讨厌你啦!”

在萱萱的心里,周予钧的位置可真真那个重要,能把她从英国带到国内,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而且小师叔还帮她找到爸爸呢!爸爸妈妈和好,也有小师叔的大功劳!

周予钧一听萱萱哭了,无奈之间叹了口气,“好,你等下,我这就去。”

“小师叔最好啦!”

萱萱欢天喜地的声音反而让周予钧很无奈,但是这丫头从小就爱粘着他,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等到周予钧到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中午,他想了想,给顾安童发了条短信,“萱萱中午去我那里吃饭。”

这样顾安童就不会因为萱萱突然间消失而着急了,他和老师说了下,萱萱也很配合的认亲,周予钧就把萱萱领了出来。

“你说什么侦察敌情?”周予钧有点奇怪的问。

萱萱皱着眉头有点生气的说:“妈妈和姥姥说,爸爸要给我找后妈!”

周予钧愣了下,“后妈?”

萱萱撇着嘴,“对……爸爸妈妈吵架了,爸爸要找后妈,而且还有好几个……妈妈生气,就带着我回去了。哼,我要去看看爸爸到底有几个后妈。”

你爸爸没有后妈。周予钧闷闷的想着。

但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千万别和萱萱沟通,否则他会被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真是愁死个人。

萱萱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般般人招架不住。

周予钧看着副驾驶上的丫头片子,也不确定有些事情要不要问这个小朋友,但她既然知道顾安童和司振玄吵架了,显然顾安童和别人谈话的时候,很少会避开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想了想问:“萱萱,小师叔问你。你妈妈是不是有想法卖掉她的制香坊。”

萱萱的大眼睛乌溜溜圆的看着他,然后她很困惑的嘟起小嘴,用力过猛的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她的关注点自然就几个方面:爸爸妈妈小师叔舅舅姥姥还有吃。

除这几件事外,妈妈有没有钱,爸爸有没有钱,那都是和她没关系的事情。

“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周予钧看见萱萱那么努力回想的样子,只觉着有点好笑,伸手揉了下她的小脑袋,“我今天问你妈妈。”

“啊是的呢。”顾萱萱总算想起来顾安童和蒋芸妃的谈话内容,“说是有好多人已经看上那块地方了。可是妈妈为什么要卖掉那里呢?”

周予钧勾起一丝微笑,“好,这件事交给小师叔。”

萱萱忽然间说:“小师叔!优优今天和我说,让我以后做他的媳妇!”

“……”周予钧蹙眉,“你们这么小,知道什么叫媳妇。”

“当然知道!”萱萱掰着手指讲给周予钧听,“妈妈是爸爸的媳妇,奶奶是爷爷的媳妇,姥姥是姥爷的媳妇……”

但她说着说着又觉着不对,妈妈虽然是爸爸的媳妇,但妈妈和爸爸总不在一块,奶奶是爷爷的媳妇,可爷爷还有别的媳妇,姥姥是姥爷的媳妇,可姥爷也有别的媳妇……

难怪、难怪爸爸要给她找后妈,小师叔也有了别的媳妇……

萱萱忽然间觉着悲从中来,一股子无法言喻的气萦绕在心口,然后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师叔,“难怪你要找别的媳妇,爸爸也要找别的媳妇……”

周予钧无语,不知道这脑袋瓜子里的回路是怎么了,所以干脆不回应,直接转移话题,“快到了。你要怎么侦察敌情。”

“直接去爸爸办公室呀。”萱萱果然就没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司振玄此刻也的确很犯愁。

这个叫马英然的姑娘,已经三番五次的拜访他的办公室了,在他已经说明自己对她毫无兴趣后,却依旧雷打不动的过来。

原因无他,马英然姑娘认定司振玄是自己要找的佳婿,而马家的人对司家也非常认可,所以要求马英然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司振玄。

马英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也可能是直肠子的关系,在这个圈子里,总是会有人说马家的姑娘大大咧咧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马英然到现在也没个对象。

舒旬已经发觉司振玄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可他碍于自己母亲的关系,始终没办法对马英然拉下脸来。

马英然说:“司大哥,你有没有觉着其实我们两个性格还满互补的。”

然后她伸手去拿司振玄桌上的相框,“好吧我承认你前妻真的很漂亮,但是前妻真的只是前妻,我也不介意你放她的照片了。窦阿姨说最喜欢我嘴巴甜会说话而且又孝顺她,所以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和我好好谈。你看看,有空不如去见见我爸妈?”

正文卷 231 爸爸的心声

“……”舒旬对这个套路的对话已经快要无言以对了。

这时候有人告诉他,司董事的四岁女儿和他女儿的小师叔一起来了,便赶紧解了司振玄的急,“董事长,萱萱来了。”

司振玄直接起身,完全无视马英然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打开门看向走道。

萱萱一身兔子装,背后还背着个小兔子背包,一脸喜气洋洋的走在周予钧前面,然后她看见司振玄,瞬间笑靥如花,“爸爸————”

司振玄低下身子,将萱萱抱了起来,唇畔扬起一丝温柔的笑容,“你不在幼儿园了?”

“萱萱想爸爸了。”萱萱抱着司振玄的脖子,“妈妈和姥姥都抱不动我,还是爸爸抱得动我。”

当然,小师叔好像今天抱得也不多,一直让她在前面自己跑。

萱萱和司振玄说着,目光在他身后仔仔细细看着,果然爸爸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不如妈妈长得漂亮的女人。

萱萱好奇怪的问:“爸爸,这个就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吗?”

马英然起身,原来这个就是司振玄那个四岁的女儿啊,长得可真是标致。

马英然刚露出个笑容,却在萱萱下一句话中结成了冰,“大婶婶你是谁呀!我爸爸喜欢的是妈妈,才不会喜欢你呢!”

司振玄拍了下萱萱的小屁股,“礼貌一点。”

萱萱气鼓鼓的看着司振玄,“臭粑粑,你为了这个大婶婶骂萱萱。以后萱萱也不理你了,再也不来找你了!”

司振玄微囧,他以为自己的女儿是真的想自己,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女儿这心肝也是九曲回肠,根本就是为了顾安童来扫清障碍的。

顾萱萱怒目盯着马英然,把那个马英然盯得都有些心惊肉跳起来,这丫头片子的战斗力还真够厉害的,居然能这么虎视眈眈?

马英然起身,笑着看萱萱,“哎呀,萱萱吗?我听你奶奶说过,没想到是个这么标致的女娃娃,让阿姨抱抱?”

“不要不要不要!”萱萱搂着爸爸的脖子,眼泪都快落下来了,“爸爸爸爸我不要后妈。”

“没有后妈。”司振玄无奈的扒拉着女儿越抱越紧的脖子,“从来就没有后妈这回事,爸爸已经和这个阿姨说过了,爸爸不会和别人再婚,只会等你妈妈同意。”

萱萱一听,这才笑弯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司振玄心说自己跟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萱萱这么早熟真的可以吗?

关键他目光放在小师叔周予钧身上,没由来的又是一阵心堵。

马英然瞪大眼睛,“司大哥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

司振玄无奈的回答:“每天都在和你说,但你从来不听,只自己说。”

完全听不懂人话啊。

能这么活在自己世界的妹子,司振玄真是万分佩服,如果不是窦樱介绍来的关系,司振玄早就不想再啰嗦下去了,她的每日纠缠甚至耽误了他的工作。

司振玄也和窦樱提过这件事,窦樱还拍着腿说:哎呀这马姑娘也是真性情的一个妹子,但是我们家也不好得罪了马家,反正你就先慢慢和她磨着,过了这个热乎劲说不定她也就淡了。

逢着司振玄事情正多,也就不再和窦樱说这些事情。

他虽然和她刚刚相认,也算摸清楚她做事情的套路,说白了,就是一个赖字。只是今天把赖字彻底的贯彻到自己的身上,司振玄很是无奈。

窦樱知道自己在司家,每天和司汉祥魏玉兰杠着,可真正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但自己的儿子太有自己的主意,她只能这样去办,让那马姑娘天天去缠着司振玄。

马英然这才算从自己的世界里拔了出来,听懂了人话。

她眼睛里泪水盈盈,“你真的、真的……”

“马小姐,振玄蒙你厚爱,但这些日子你也看出来了,我除了工作基本上没有别的喜好,现在有了女儿就更不愿意去想成家的事情,她妈妈跟我受了不少的苦,我就想着能让她妈妈回来,别的心思是没有的。”

司振玄也不想和马英然撕破脸,这个马小姐怎么说呢,大大咧咧的,但心肠不坏,只是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拔不出来,自说自话的时间远过于听别人说,如果不是萱萱打岔,她还迷迷瞪瞪的,以为自己就快成了司振玄的老婆了。

感情人家根本就只当她是个会嗡嗡的苍蝇!压根没想那出事。马英然又羞又愤,咬咬唇跺脚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让我爸和你妈说清楚,咱的事没戏。不是你看不上我,是我看不上你,居然还有个四岁的女儿!”

马英然说完就跑,路上有些刹不住,险些撞到周予钧。

然后,马英然的眼睛又直了。

周予钧却没有注意到马英然的表情,见屋子里终于清静了,便抬脚进了办公室里。

司振玄把萱萱放到腿上,坐下,“你接萱萱来的?”

“怕她乱跑。”周予钧想了想,“所以还是亲自接了一趟。”

司振玄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你要过来,和爸爸说一声,爸爸去接你啊。”

【爸爸的心声:找小师叔做什么?爸爸心好痛啊。】

萱萱嘟着嘴:“才不呢!不找小师叔,就没办法侦察敌情了!”

自己这四岁女儿似乎懂的也太多了点吧,司振玄微微眯了下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倒是周予钧忽然间起身,温润的目光含着些许认真的含义,“司董事,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舒旬,带萱萱出去玩一会。”司振玄喊舒旬进来。

萱萱便跳下爸爸的腿,牵住舒旬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萱萱才看着舒旬问:“舒哥哥!”

舒旬长得小,被这一句“舒哥哥”喊得实在是太舒心了,于是他和颜悦色的蹲下,笑着问:“萱萱想去哪里玩?舒哥哥带你去呀。”

萱萱歪着头想了想,忽然间双眼一亮,手指比划着说:“我想知道,还有谁想做我后妈的?”

“然后呢?”舒旬囧了,这话题似乎探讨的趋势又有点微妙。

萱萱撅着嘴巴,“我要去告诉她,谁也不许当我后妈,我也不会认她们的!”

舒旬满头的瀑布汗,拉着萱萱的小手朝着外头走,“你想多啦小萱萱,不会有人抢你妈妈的位置的。”

司老大四年时间都没有什么红鸾星动的表现,公司董事会空降了一个叫许然的没事在他面前晃悠,喝酒装醉投怀送抱各种方式都用过,这司老大也毫无反应,等顾安童一和萱萱出现,司振玄才真正的从圣父转变回来,这不明摆着呢么?四年的时间他都在等顾安童,根本没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过!

至于那个什么马英然,顾安童都没当她是一回事——窦樱如果索性让孟玫出马,顾安童可能还担心一点,放了个远不如许然的马英然,窦樱做事有点糊涂了。

就算要找人代替顾安童,好歹找个漂亮的身段窈窕的,再不济,气质高雅的?舒旬都无力吐槽窦樱的审美了。

不过让舒旬有些意外的,其实是孟玫。

他原本以为孟玫过来,是对司振玄有什么心思,让顾安童内忧外患一下,结果不是,孟玫规规矩矩的来谈合作,甚至于和司振玄都没有多余的接触,而是与司氏集团下的项目总监沟通,基本上除了那天来找了一趟司振玄,之后便一直没出现在办公室里骚-扰对方了。

所以以舒旬跟了司振玄那么长的时间来看,真正有野心而且有心计的女人,其实是许然啊。

这个许然不知道在哪里暗搓搓的算计着什么呢。

他才不会把小萱萱送到她的眼底下去。

这会司振玄让周予钧坐到自己的会客室,又让秘书给他沏了杯茶。

司振玄问:“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爸爸的心声:快走吧快走吧,最好别出现在萱萱的面前。】

周予钧淡然一笑,“很快,下周吧。在这之前先把所有事情办好。”

【爸爸的心声:居然还有一周……我得把女儿看好。】

司振玄微微蹙眉,“什么事情?你找我应该也是有事。”

周予钧点点头,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后,组织了下词语才问司振玄,“我师姐准备卖她的制香坊,这件事你知道么?”

见司振玄没有回应,他才叹了口气,“看来你应该不知道。那制香坊的地段以及风水,我一直都很喜欢。所以我的想法是,你我出钱,将它买下来。”

司振玄不动声色,示意他继续说。

“首先我刚满十八岁,手头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其次,这制香坊百年历史,真要是卖给一些房地厂商拆除也未免可惜。”

司振玄忽然间说:“你都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为什么要给你出钱,直接……”

只是司振玄话还没说完便没有继续下去,哪怕是周予钧也浅浅一笑,“就我对师姐的了解,应该不会轻易接受你的钱。与其直接被拒绝,不如交给我来办比较好。这样我们两家,我算股东之一,在这制香坊里开出一个地界来给我,别的地方我不会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你看怎么样。”

司振玄静静的看着周予钧。

脑中突然间想起顾安童当时娇嗔中的谈笑:萱萱,以后遇见能为你开游乐场的人,你就嫁了吧。

正文卷 232 万万没想到

再仔细观察眼前的少年,刚满十八岁,举止稳重行为大方,对外人冷漠可对自己人非常体贴,那制香坊其实他只要说一声,司振玄即便不自己出马,交给别人去暗地里买下也可以,但周予钧却也要掺合一脚。

掺合一脚却并不据为己有,解决了顾安童的心头遗憾之外,却还有充分的商业头脑,这样的人——足堪大任。

将来周予钧一定是大有可为之辈。

司振玄忽然间问周予钧,“你有弟弟么?”

周予钧愣了下,“有一个,十岁了。”

“有你聪明,有你能干?”

周予钧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要如何回答司振玄的问题,然后他很慎重的说:“聪明是有的,但能干不能干还得出入社会,我现在没办法做保证,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司振玄认真而又谨慎的和周予钧交流,“如果优秀的话,提早给萱萱定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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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博远和乔岚及那两个儿子最近搬离了那别墅,别墅已经被顾博远卖了,几个人住在一个两居室里。

乔岚对于现状很不满意,基本上每天都不着家。

顾博远求了一圈的人,最后终于还是找到了顾云朗。

说实话,这件事顾博远其实是不愿意求顾云朗的,怎么说呢,当年按理应该是顾云朗继承顾氏集团,结果因为顾云朗的身体原因,这顾氏集团最后给了顾博远的父亲。

顾云朗手里头也有顾氏的股份,每年吃着顾氏的分工。当顾博远找到顾云朗的时候,顾云朗很轻描淡写的说:顾氏的股份他已经卖给了蒋芸妃。

顾博远很羞愧,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当他求告无门的时候,居然是蒋芸妃千里迢迢回来帮助的他,甚至于他还听说自己的女儿准备卖掉制香坊来帮助顾氏,这令他越发内疚。

顾博远离开以后,顾云朗的小儿子顾景遥问:“顾氏的事情真的不插手?”

“不插手。”顾云朗挥了挥手,“芸妃会有自己的打算。再说了,就凭顾博远干的那几件事,我只希望他能彻底反省,吃到自己犯下错误的苦头。一个人如果不走到绝境,如何能体会到曾经对他好的人,他是如何让人无路可走。”

顾博远离开顾云朗的家,就去找了蒋芸妃,蒋芸妃倒是不像顾安童那样脸色很难看,让他进来后,她没有给他倒茶,只是神情复杂的坐在顾博远对面,“想不到这才几年,你就老了这么多。”

一个她曾经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最后却惨淡收场,蒋芸妃心里异常复杂,她将手中的咖啡放下,才笑了笑说:“你找我,是为了顾氏的股份么?不过抱歉,我努力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有一天,能好好羞辱乔岚和你那两个儿子,所以在某种程度,我是感谢陆启岩的。”

顾博远愣了下,“芸妃你……”

“我什么?”蒋芸妃靠在沙发上,因为外出环球旅游,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我这个人的性格你了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时候你疯狂的迷恋乔岚的时候,为了能和我离婚你把顾氏一半的财产给了我,制香坊我要卖,也是为了能有和陆启岩斗的机会。”

顾博远的脸色瞬间煞白。

蒋芸妃又浅酌了一口咖啡,垂眸,“所以你如果今天是想来感谢我的,那你就错了。我和你什么关系?就算我想办法拿回了顾氏,顾氏还是你的么?顾博远,当年你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想过自己的今天,会被陆启岩祸害成这样吗?他倒是个能算计的,明知道乔岚是他的人,你还执迷不悟,活该!”

被蒋芸妃骂的狗血喷头的顾博远,越发的颓然,好半天他叹了口气,终于是缓缓起身,“芸妃,你怎么骂我都行,顾氏……是你的也行……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一无所有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想办法拿回顾氏。好歹,还有年光和安童,他们也都……”

“你走吧。”蒋芸妃将咖啡杯磕在茶几上,眼底滑过一丝哀伤,“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再多说什么,你以为我多想见你?”

顾博远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苍老,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刚要转身,蒋芸妃却又喊住他。

蒋芸妃将手里的卡推给顾博远,“这算是我从你手上拿到那些残余顾氏股份的钱,我们银货两讫。”

“不需……”顾博远刚想说不需要,转头却看见蒋芸妃那故作倔强的表情,他伸手取过,说了声“谢谢”,便才离开。

等到顾博远走了以后,蒋芸妃眼中的眼泪才止不住的往下落,顾安童从楼上下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妈是又在逞能了。

不过她半辈子都是这样的性格,哪怕心软了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她抽了张纸巾递给蒋芸妃,用平静的语气唤回了蒋芸妃的思绪,“妈,目前我们手头已经有多少顾氏的股份,能和陆启岩相庭抗理了么?”

蒋芸妃垂下眸子,“不知道是谁,也可能是另一股势力,知道顾氏集团的内幕,也在购这顾氏的股权。目前陆启岩还是大头,我们算是第二,最后那家手里握有的是最小的部分。现在我还在打听到底是谁买去了那部分。”

顾安童微微蹙眉,怎么还有第三家?

找不到这第三家,顾氏岂不是真的算是已经落入到陆启岩的手里,毕竟他是最大股东。

倒是蒋芸妃忽然间想起什么,让顾安童挨得自己近一些,“如果最近陆启岩找你,就尽量示弱。”

“我知道的。”顾安童笑了笑,“姜还是老的辣,要不是妈妈你给我解释清楚,我还真以为你要筹措钱去救爸爸。”

卖制香坊是一个示弱的过程,先抑后扬才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可因为掺合进了第三家,目前的形势不够明朗,所以蒋芸妃无法直接出击。

她听见顾安童的话,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救,也是不救。我昨天说的话没有错,他到底是我一直爱过的男人,我即便是离开他不要他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算计他。那个乔岚,迟早有一天我得让她吃到好果子。”

顾安童见自己那个英姿飒爽行事果决的母亲又回来了,便也放了心,她攀着妈妈的胳膊笑了起来。

蒋芸妃想起顾安童的心头肉,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问:“那司振玄呢?你打算和他就这么冷战下去?他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吧,毕竟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

顾安童有点无奈,想了一会才回答妈妈,“其实我真的没把那个相亲的女人当回事。只是想做个样子给他/妈妈看的。我们要是不冷战一些日子,他/妈妈怎么能顺了心里的那口气。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她毕竟是我将来的婆婆,我总不能要求他为了我,就别理自己的妈妈了吧?”

一别四年,最坏的情况顾安童思考过,就是司振玄极有可能娶妻生子,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遇到的却是最好的结果——司振玄并没有任何的男女关系,甚至于他的卧室和桌上都还放着自己的照片。

生气归生气了,可顾安童并没有太过于担心,如果他不喜欢自己,想要和别人在一起,也绝对不会选现在,而是在两年前窦樱回来的时候。

“都说了就是冷他几天,你别想太多。”

顾安童虽然没把马英然放在心里,却也担心窦樱闹点幺蛾子。

结果她永远都想不到,幺蛾子却是从许然那里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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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25岁,坞城人,被董事会空降到司氏集团已经有三年的光景。

三年的时间,她一天天的盯着司振玄,就好像他是自己碗里的那块肉,而且是绝对能想尽办法搞到的肉。

究其原因,许然不是傻子,她当然要好好分析。

其一,司振玄单身,单身的男人一向都血气旺盛,何况是有过婚史的,这样的男人,碰到漂亮女人,尤其是有野心的漂亮女人,一般都控制不住。

其二,她的工作是公关部总监,能坐到公关部总监的位置,交际方面的能耐那绝对是一流,刷男人好感度的能耐同样不差。她能看的出来,司振玄应该是喜欢那种不得寸进尺,知进退的女人,所以她在司振玄心里的地位一直都很牢固——能力强,有涵养,知进退。

这样,当她对司振玄施展起自己的魅力的时候,就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可是许然万万没想到,横空里杀回了司振玄的前妻,而他的前妻还带着个四岁的丫头片子。

这丫头片子喊司振玄爸爸,被自己这爹当成了宝贝疙瘩。

许然瞬间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以前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都毫无反应的司振玄,坦荡荡的在一次酒后拒绝了她,言辞虽然不够狠厉,可也非常直接。

而后来,顾安童哪怕和司振玄有争执,司振玄也不会把顾安童的照片收起来,雷打不动的放在自己的桌上,甚至有时候许然去找机会报告的时候,司振玄还会用手拿着那相框在看。

许然慌了,她觉着自己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一直暗中窥伺的许然,却有一天又等来司振玄的母亲,送来的叫做马英然的二姑娘。

这二姑娘每天每天的缠着司振玄,甚至把顾安童都给气走,这样的局面令许然脑子有点发憷——难道,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正文卷 233 你好大的胆子

最关键的是,许然还有个不踏实的地方,舒旬总有事没事防着她,似乎对她格外有敌意,而公司最近居然还有个合作方叫孟玫,据传曾经和司振玄也有过婚约。

许然方寸大乱了。

她多年的倾慕要这样收场,她真的非常不甘心。

她其实就差那么一点点机会,就那么一点点!

许然决定,就抓住这次时机——舒旬去给萱萱送司振玄特地交代的营养加餐,而她敲开司振玄的门,将手里头刚刚签好的一份合约放在司振玄的桌上。

“司董事,您看眼,这是刚刚和mg中国签好的合约。”许然恭敬的将协议放在桌上,然后静静的等着司振玄的回复。

工作时候的司振玄无疑是非常迷人的,他英俊清朗的侧颜,配上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真是无论怎样看,都毫无死角。

司振玄正拿着文件在翻看,许然轻声问:“司董事,舒特助今天不在,我给你泡杯咖啡好了。”

司振玄微微挑眉,遂又点了点头。

许然直接拐进茶水间,她的手心正在冒汗,这是她能把握住的机会,她其实就要一次亲近的机会,她以前就听说了,司董事是个相当负责的男人,所以他不会轻易对谁亲密,一旦亲密了,便是终生不渝。

许然相信,顾安童便是占了这个先机,否则绝对不会困了司振玄那么多年。

搅拌好手中的咖啡,许然放到了桌上,又亲眼看着司振玄一口一口的咽下,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司振玄喝完咖啡还没什么,当看完文件刚要和许然沟通的时候,突然间双手按住了桌子。

他的面色渐渐冷寒起来,目光更是幽暗如深潭,“下药?你在公司办公室对我下药?许然你好大的胆子!”

许然本来吓了一跳,司振玄居然能这么冷静?可是当她想到司振玄既然知道咖啡里有问题,一定是身体内部起了反应。

她赶紧上前扶住司振玄的胳膊,“司董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下什么药?要不要……要不要我去喊人?”

因为女人的接近,一股馨香清甜扑鼻,那种香水味让司振玄的脑子都开始发涨,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身体机能令他的肌肉都变得紧张起来,目光触及到许然的眸子,那一刻他险些失神。

不行——

几乎是在刹那,强烈的反应伴随着一声巨响,司振玄直接将许然挥倒在地,他迅速起身,拿起桌上的钥匙便冲了出去。

许然跌在地上,整个人极其狼狈,怎么回事?刚才怎么回事?

司振玄直接把她甩开,像是扔一个垃圾一样的将她丢在地上,而他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

————————

午后的阳光格外灿烂,虽则天气逐渐转冷,但这个时间的丰城,应该是温度最为适宜的时候。

顾安童今天去了一趟制香坊,让她比较愉悦的是,她的“大女婿”周公子表达出对制香坊的强烈兴趣,所以她和周予钧碰了一次面,关于制香坊转让的问题,他给出了让顾安童非常满意的解决方案。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卖掉这里,也知道这里卖出去实际上是一种示弱的手段,好在周予钧是自己人,将来即便她想买回来,也能找到人。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舒心的现状了。

顾安童掏出钥匙来打开门,结果刚刚进门,身后忽然间一个猛力的推搡,她几乎下意识的便尖叫出声,伸手便捞住门边放着的木棍,刚想反手去打,却被紧紧的抱住,落在耳畔的声音喘息声极大,那种隐忍着却又亟待爆发的粗喘,“我等你好久,安童……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我想要你……我只想要你……”

顾安童一听这声音,呆愣片刻后才松开手里头的自卫武器,“你、你怎么了?”

“想要你,给我。”司振玄说到做到,手掌更是直接去扒顾安童的衣服。

禽/兽啊!顾安童想起门还没关,万一蒋芸妃回来她真是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顾安童叫了声:“司振玄!你发什么神经!”

司振玄不松手,抱得更紧。

顾安童面红耳赤,倒是突然间也不敢胡乱动了,她还以为司振玄是喝醉酒了,这会和喝醉酒的人沟通,最好还是冷静一点,所以她歪着头看他,“我不乱动,但你先把门关上好吗?”

司振玄直接用脚一踹,门狠狠地砸上。

顾安童被这忽然间的撞击声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乘势转过身来,可身子还是被紧紧的抱着,“你喝多了吧今天?大白天的你不工作喝什么酒?”

只是刚问完顾安童才发觉不对,司振玄的身上压根就没有酒味,而他的眼神却比以往都要狂野,狂野的让顾安童开始脸红心跳起来。

“给我,安童。”司振玄的手覆在顾安童的丰盈白软上,那里他一直都非常喜欢,甚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需要摸着,手感很好,生完萱萱以后似乎更大了。

顾安童心说没喝酒还在这里耍流/氓!她瞪着眼睛,身体僵硬的往后靠,试图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可紧紧挨着的下半身,能清晰的感觉到。

顾安童挣红了脸,“你别这么禽/兽!别忘了我们还在冷……”

“我被许然下.药了。”司振玄一只手紧紧的揽着顾安童的头,让她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部,“我这辈子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司振玄根本就支撑不到这个时候,而他居然还在控制自己,因为顾安童不愿意。

顾安童愣了下,“许然?”

“安童……”司振玄的粗.喘声大了起来,他甚至直接解开皮带,让那个地方稍微凉一凉,这样下.流的动作令顾安童简直无法直视,脑子更是乱糟糟的。

“我只想要-你。”司振玄强大的自控力这个时候起了作用,他一边咬着顾安童的脖颈部分一边含糊的说,“你知道不知道我从公司开车到这里,然后又苦等了半个小时有多煎熬。安童,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找别的女人。”

顾安童当然不可能,她只是一直都架着自己的自尊心,总觉着明明两个人在“冷战”,怎么可以又……

结果司振玄就这样煎熬着等她的回音。

良久,顾安童叹了口气,“进屋吧。”

她挣扎着让他松开自己,进了屋以后她又转身把门关上,司振玄上前想要抱她,她红着脸推开他,自己开始脱衣服。

顾安童的身体曲线很美,是那种修长而又窈窕有致的,白皙的肤色在密闭的房间里仿佛散着淡淡的荧光,而她刚脱完,就已经被一个滚烫的身体抱住。

司振玄从来没有这样身体滚烫过,那种烫热的程度顾安童险些陪着他一起燥热了,而他的动作也比以往都要粗重,可是这样的力度却又能引起奇异的兴奋点。

只是顾安童总算了解到被下了药的人,身体是有多强韧。

司振玄统共做了四次,每一次都令她快要有死在床上的感觉,而他偏偏还不停。

顾安童叫的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两手抓着身子下头的枕头,揪着它变成了各种形状……

蒋芸妃今天谈判的进程还算可以,所以回来的比较早,她还特地去超市买了菜,准备给女儿好好的做一顿饭。

结果刚打开门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一开始没觉着怎么样,后来发现是从女儿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那隐忍着哭腔,又透着无比快活的声音令蒋芸妃瞬间红了脸。

她赶紧拍拍脸,自言自语着说:“艾玛,这老脸快扛不住了,我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

想想顾安童那性格,能和顾安童在房间里滚床单的,显然是司振玄。

不过蒋芸妃也有点担心,万一这世界坏人多?陆启岩给女儿下个药?啊啊啊啊蒋芸妃有点崩溃了,她无法想象里头如果真的是陆启岩,她是不是要现在就进去解救一下!

事实证明蒋芸妃想多了。

但是她也想对了一个点,下药的人的确有,只是下药的人变了,不是陆启岩,而是许然。

蒋芸妃咬着唇,蹑手蹑脚的走到女儿房间门口,犹豫半天还是决定看看,万一不是司振玄,她可不想顾安童真被人欺负了去。

门被微微打开一条缝,透过那条缝,蒋芸妃看见了一幕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蒋芸妃迅速的转身,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她的老脸这次是真的挂不住了,居然偷偷看到女儿和女婿的那种事情。

啊啊啊啊,好激情!

蒋芸妃心里头却很高兴,这说明两个人应该和好了,否则不会乘着她不在的时候滚床单,她现在赶紧去做点饭,估计消耗完体力会累的。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十一点。

顾安童浑身乏力的躺在司振玄的怀里,她现在连手指都懒得动了。

正文卷 234 本就非你不可

顾安童虽然没有力气动弹,但还是让司振玄送自己去浴室泡澡,她觉着自己都快脏死了。

司振玄非常贴心的起身,打开水注满浴缸后,才抱着顾安童淌了进去。

顾安童租的这处房子,卫生间不大,浴缸其实也紧巴巴的,所以当司振玄抱着顾安童进去的时候,空间就显得有些窄小了。

虽然嫌弃司振玄非要挤进来,但顾安童已经懒得计较,她靠在他怀里头,才想起来问一句,“许然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其实说完她还有点后怕,这幸好司振玄属于超级冷静又极度自制的男人,所以才会避免悲剧发生。

这万一司振玄真的和许然怎么样了,她可就……

顾安童忽然间有点感动,这种感动居然到现在才慢慢的包裹了她的心扉,那种暖暖的热意令她忽然间侧过头,微微抬起,这样的姿势能看见司振玄的眼睛。

司振玄回答她,“我不知道。我以为她早就应该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

顾安童用鼻尖轻轻的蹭了下司振玄的脖子,然后她柔声问:“那你为什么,非我不可呢?”

司振玄的手渐渐握住她的手,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的世界本就非你不可,所以我宁肯四年不娶,是因为……”

顾安童没想到他居然回应了自己。

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心跳都开始加速起来。

司振玄的眼睛深幽如黑潭,手一下又一下的捏着顾安童的手,他的话语比较迅速,“因为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顾安童的脸一点点的泛了红。

他是在和自己告白吗?虽然用了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话。

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顾安童感觉自己突然无法直视司振玄的眼睛,几乎是在刹那便移开,心跳加速的同时,脸也渐渐的热了起来,仿佛今天被下了药的人是她,浑身都开始变得燥.热.不安。

“怎么了?”可是始作俑者居然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难得的事情,难得到顾安童觉着,自己之前吃过的苦头完全不算什么。

所以顾安童主动抬头去吻他,司振玄感觉到女人忽然间的热情,他用手臂挽着她,低声问:“又想要了?那我先用手帮你,我需要休息一会。”

这药力刚刚下去,但持续六个多小时的战斗,司振玄表示,铁打的身子也有点受不住。

“混蛋。”顾安童小声的骂他,“谁说要了,温存下都不行么?”

“不行。”司振玄用手轻轻的帮她按摩着,“温存久了我会想要。”

好吧……

这时候外面的门敲了敲,蒋芸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轻咳了声说:“女儿女婿啊,这时间有点晚了,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

顾安童瞬间捂住嘴,她居然因为和司振玄那什么,把妈妈给忘记了。

她惊呼了声想要起来,司振玄却分外淡定的拉下她,“别担心,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怎样都很正常。”

“谁和你是夫妻。”话是这么说,可顾安童回应的时候却甜蜜了很多,娇嗔中带了点埋怨,却不再是之前那咄咄逼人的态度。

司振玄不懂,他真的不懂。

一直以来她无非是想要这样的话而已,可他从来不说。

后来顾安童窘迫的和司振玄在客厅里吃完饭,蒋芸妃拉着她在小屋子里聊了半天,大意是既然已经和好,就别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状态,这世间坎虽然多,但如果能两个人一起过去,就什么也不会怕。

顾安童懂妈妈的意思,她想让她和司振玄一起去面对那些即将有的困难,包括窦樱。

说到窦樱,蒋芸妃拍着桌子,很硬朗的说了句,“那个女人交给妈妈去对付。”

萱萱这会正趴在爸爸的怀里睡觉,下午的时候蒋芸妃见这两个人折腾的没完,便自己去接了萱萱,看见爸爸妈妈又和好了,萱萱别提有多高兴。

晚上的时候,顾安童躺在床上想今天一天的事情。

有两句话最令她深有感触,其一当然是司振玄说的那句,如果不是你,我谁都不想要,其实,她想告诉司振玄的,同样是这句话。

如果不是司振玄,她谁都不想要。

另外一句,则是蒋芸妃过来人说的话,这世间坎虽然多,但如果能两个人一起过去,就什么也不怕。

心思一动,顾安童轻声问:“振玄你睡了吗?”

“没有。”

“我想和你说说话。”顾安童忽然间说。

“过来。”

中间隔了个萱萱,司振玄对她伸出了手。

顾安童轻轻的翻过萱萱,就倒在了司振玄的怀里,她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和司振玄说了,说到最后司振玄忽然间轻轻“嗯”了声,“顾氏的第三家?”

顾安童轻轻点头,“是啊。妈妈最近已经拿到了第二大股东的位置,可这第三家,好像很难找到。”

司振玄低头,目光温柔的和她相触,“第三家就在你面前。”

“恩……你知道第三……”顾安童刚接了话,忽然间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眼,“你是说,第三家是你??”

司振玄点头,“你母亲的行动其实真的很迅猛,不过也因为是她,所以很多顾氏的老人愿意把股份给她。我们这边秘密的进行协商的时候遇到不少阻力,有一小部分的人还是愿意卖的。”

“为什么他们愿意?”

“价格高。”司振玄说的很直接,“与其占着蝇头小利,不如卖一笔出去,顾氏一年不如一年,趁早打算没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得来全不费工夫,顾安童真的没想到,自己和母亲担忧的找不到的第三家,居然就是司振玄。

因为太过高兴,顾安童又开始扭动起来,似乎想亲亲司振玄表达自己的心情。

司振玄握住她的细腰,低声说:“真的不行了,萱萱在。”

顾安童红着脸瞪他一眼,“你脑子里除了那个,就没有别的词啊?”

“不需要,这就是对你最直白的反应。”司振玄的坦诚让顾安童再度羞红了脸,她摸了摸那里,又起来了,不觉小声说了句“精力太旺盛了”。

司振玄咬着她的耳朵,沉声回答:“只对你一个人禽兽,还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

所以顾安童认为,明天,一定又是个艳阳天。

后来,司振玄还问顾安童,“能不能把这里的房子退了。”

顾安童愣着回答,“为什么要退?没地方住的时候,这里又便宜又好。”

司振玄用手轻轻拈去顾安童头上的落叶,低声回答了句,“斩断你的退路,你才会安安稳稳的住在我那里,是么?如果需要,我就一个一个的把你的退路都封死。”

“……”

顾安童扭过头,不想理他,结果司振玄又追问着到底她要不要去住,不去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说着不客气,手又不规矩起来。

“你、你……”顾安童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下许然,怎么这个人身上有了药性,这脑子也被下了药吗?感觉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间崩开了,不像以前那么短路了,她哼哼唧唧的软瘫在司振玄的怀里,终于无力的嗯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顾安童觉着浑身难受,因为她昨晚忘记返回到自己的那一半,和司振玄挤在一块,所以是三个人里醒的最早的。

可能昨天司振玄确实累了,顾安童动静挺大的下床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趴在床边看着这一对父女,眼睛里柔情蜜意的,刚要轻声说个早安,床边的手机响了。

她和司振玄的手机是同款的,放在一块顾安童没注意,以为是自己的,一般这个点叫她起床的是夏梦,她直接接了起来,声音中尽是轻快的语气,“喂?夏……”

“司振玄?这不是司振玄的手机么?”电话那边传来了窦樱的声音。

顾安童一愣,才发觉自己拿了司振玄的手机,她略有点尴尬的说:“他在睡觉,伯母么?”

一听这句话,窦樱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劈头盖脸的就说着,“你居然又拐着我儿子!”

顾安童怕吵醒这父子两,起身推开门到了外面的客厅,坐到沙发上后才好声好气的回答,“伯母,我没有拐,我是振玄女儿的妈妈,我们两个本来曾经就是夫妻,我知道你喜欢马小姐,也希望马小姐和振玄在一起,可是这种事情您难道就不听一下振玄的心里话?再说,我从来没觉着马小姐适合振玄。”

说到马英然,几乎是立刻便踩了窦樱的痛脚。

这豪门世家之间,要交际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窦樱虽然是司振玄的亲生母亲,可她真的想打进那些豪门夫人的内部,真的太艰难了。

马英然的家世其实没有那么好,但马家想和司家结交,马家的太太就把窦樱当做了闺蜜知交,窦樱心里头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不会透露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底气,而且也真的看不上马英然。

正文卷 235 最直白的反应

但马英然是窦樱行使她母亲权利的体现,窦樱当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马英然被当了炮使,可顾安童话里却满是对马英然的不齿,这样的感觉令窦樱很不适。这顾安童早年间也是豪门千金,可现在也就是个落难千金了,说话口气重那高高在上的味道,算什么?

无形中窦樱对顾安童的印象又差了几分,她凉凉的回答,“你让振玄和我说话。我不和你说。”

顾安童轻声叹息,起身进了房间,她蹲在司振玄身边轻轻推了下他,“振玄,你妈的电话。”

司振玄双眸正紧紧闭着,听见顾安童那软绵的声音,直接将她的手臂一拉,整个按在了身子底下。

“啊!”顾安童感觉到脖子边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红着脸用力踢了他一下,“你快放开我!”

司振玄迷迷糊糊的往里摩挲着顾安童睡衣下的身体,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捏着他的耳朵,“你妈电话!”

声音有点大,终于吵醒了司振玄,也成功的吵醒萱萱。

顾安童面红耳赤的瞪了他一眼,将手机塞到司振玄手里,翻身下床去抱萱萱,“来萱萱,该去幼儿园了,妈妈给你换衣服。”

司振玄这才反应过来顾安童刚才说什么,他坐起身对着电话里疑问了一句,却不知道窦樱听见刚才的动静,又是气的肺都炸了。

“你和顾安童到底有完没完!”

司振玄起床去卫生间准备洗漱,只是简单的和窦樱交代了句,“马小姐已经走了,该说清楚的已经说清楚了。我先去上班,还有事情要处理。”

司振玄要处理的事情,当然是许然。

昨天许然干了那么荒唐的一件事,居然试图在公司里对他欲行不轨,这种让人无语的举动,司振玄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也好在他是个情绪不外现的男人,否则此刻一定抓狂。

临走的时候,他和蒋芸妃顾安童交代了句股份的事情,司振玄的意思是,暂时不要着急合并。

股份只能让陆启岩暂时俯首,却并不能伤筋动骨,又或者达到真正他们想要的目的,所以对于陆启岩,应该徐徐图之。

如何徐徐图之,司振玄和她们两个人交代完,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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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一大早就战战兢兢的,她一直都很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电脑桌面,心里头就跟打鼓一样,不知道下一刻会是什么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

9点钟准时。

舒旬忽然间进了他们公关部的办公室,然后再走到她的面前,“许总监,司董事请你直接收拾东西离开公司吧。”

许然刷地一下仰起头来,“什么?让我走???”

舒旬笑了笑,试图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假,“是啊。”

“司董事就没说别的话吗?”许然不敢置信的站起身,眼睛里头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司董事……不会这么绝情的对不对?”

“你今天上午没有自己要求辞职,都是件神奇的事情了。”舒旬冷哼了声,这都做的什么事情,乘着他不在公司居然干出那么丢脸的事来,要不是司振玄不想看见这个女人,舒旬也不愿意下楼。

许然叫了声,“我要见司董事!”

“司董事说了,不见你。”

许然刚听完这句话,便直接冲向了司振玄的办公室外,往顶楼去的路上,许然的脑中一直都只有这样的一句话来麻痹自己,她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做错了事情但也不至于被当面甩脸一脚踹开的结局。

许然真的不甘心,她必须要找司振玄说说。

为了司氏集团,她这个公关部的总监,什么样的场合没有去参加过,什么样的客户没有去接触过,甚至于什么样的酒桌她没有去陪过!

这样的付出,司振玄就仅仅是一句让她辞职,便能抹去的功绩吗?

许然在屋子外头开始吵闹,装了这么多年的淑女,自以为打了一场极好的心理战,赚回了好感度,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功亏于溃,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或许那天都中招了,可她偏偏选中了司振玄这种隐忍力极强的男人。

如果不对这个女人有好感,司振玄完全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与她发生关系。

听见许然在外面闹的时候,司振玄头也不抬的让舒旬不用拦门,放许然进来。

许然进来后,却说了一句话,“司董事,我怎么样也都是董事会那边派来的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让我离职也要掂量掂量吧。”

司振玄清冷的目光仿佛犀利入心,那一刻许然的双唇抖了抖,司振玄又低下头去翻手里的文件,“那就让钟董事交出手里的股权,他也可以离开司氏集团。”

“……”许然震惊了,没想到司振玄居然会这样武断。

“还有什么事?如果你再不离开,我们就报警了。”司振玄说:“这些年你对司氏是有帮助,可也卖了不少消息给别家公司吧,不过因为你做事情还算不错,赚回来的比你卖出去的多,让你能有两份收入在某种程度上是我认可的。一定要纠缠,那我只能把证据交给警方了。”

许然的脸瞬间煞白下来。

等许然被舒旬请出去后,司振玄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所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低调工作简单生活的感觉,好容易生活走上正轨,孩子也有了,他的目标就变得更加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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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萱萱去幼儿园,顾安童就给蒋芸妃打了电话,据林月打小报告,今天顾氏集团将会开一次年末的员工大会,已经清盘重组的顾氏集团,恐怕今天会是一次大清洗的场面。

开会的时间在下午的2点钟。

蒋芸妃听见以后,让顾安童赶紧回来,她让顾安童帮忙给她打点一下,包括妆容和穿着,蒋芸妃都务必要自己以最特别的一面出现。

即便是几年没有回去,可顾氏员工都不会忘记蒋芸妃对于顾氏集团的功绩。

曾经飒爽英姿统管财务渠道的多面手蒋芸妃,哪里是现在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乔岚可以比的。

蒋芸妃面对着镜子,看了眼镜子里那个依旧贵气的贵妇,还有点担心的问顾安童,“安童,妈妈是不是丑了很多?”

顾安童摆着蒋芸妃的手臂,柔声说:“妈才不丑呢,只有没眼光的人才会觉着你不如乔岚好吗?”

说到乔岚,蒋芸妃的脸色依旧不大好,这个女人几乎是蒋芸妃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和污点。

她握了握顾安童的手,回头说:“我们走吧。”

顾安童点点头,出门开了车过来载上乔岚,往顾氏集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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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的全员会议,显得格外的诡异,今天所有的员工都到场了,但是他们都惊奇的发现,往常台上总是会坐不少董事会的成员,可今天董事会居然就零星的一些人来了,剩余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而且董事长的位置已经变成了陆启岩,顾博远不知去向,这让很多员工都面面相觑,看来这顾氏的天真的变了,已经变成陆家的天下了啊。

陆雨琳眉飞色舞的坐在陆启岩身边,她以前有幻想过,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天是真的到来了,他们陆氏彻底的代替顾氏,让顾博远一家滚蛋,让那个令他们分外痛苦的家庭彻底的消失了!

陆雨琳抱着身边孟家大少孟凯的胳膊,柔声说:“你看见没?这就是我哥哥创下的天下,我哥厉害吧?”

“厉害。当然厉害。”孟凯拍着陆雨琳的手背,“你看我们的婚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陆雨琳的脸瞬间娇羞起来,她瞥了眼孟凯,又侧头看了眼正在高谈阔论的哥哥,才轻轻的点点头,“不管怎样,你要和我哥商量好啊。”

“放心。”

“我的婚礼一定要丰城最漂亮的。”陆雨琳开始和孟凯提要求,“婚纱也是,要拍最好的。”

孟凯捏着陆雨琳的小脸,“当然啦,我家轻燕的婚礼,要多隆重有多隆重,你说了算。”

“房子车子,一概不能少!”陆雨琳凶巴巴的喝了一句,惹来孟凯的轻笑。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乔岚瞥了眼陆启岩身边的长子,次子基本上都不在公司,长子几乎是辍学来了顾氏,最后却被陆启岩给压制成这样。

顾影成即便愤怒,可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的确还是之前那暴躁的毛头小子,可是并不傻。

陆启岩真的不高兴了,分分钟就会让他滚出顾氏。

因为他顾影成已经只是名义上的顾氏继承人,这就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陆启岩俨然成了摄政王,而他顾影成就是个傀儡。

最伤心的,还有他最喜欢的陆雨琳居然靠在别的男人怀里,顾影成实在是太愤恨了。

十八岁的时候,他从一个平民老百姓变成了集团贵公子,一跃成龙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在梦境,可他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突然间踹掉了顾氏集团的那两个长子长女,变成了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了!

正文卷 236 语出惊人

可是二十二岁的时候,陆启岩便已经直白的告诉他,你听话的话,我还会对你们母子三人好一点,你们要是不听话,顾氏一分钱都不给你们。当然,你们也可以跟着现在的顾博远过日子,只要你过得下去。

顾影成当然过不下去!过了那么几年纨绔子弟的生活,他早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当年那生活。

而顾博远目前怎么过的?就那么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普普通通的生活,毫无激情,毫无乐趣,顾影成宁肯委屈自己在这种时候乖乖听话,至少陆启岩还会留给他一笔能吃喝玩乐的钱。

乔岚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最终,他们母子三人,还是做了傀儡。

这时候陆启岩已经说到慷慨激昂的地方,“顾氏集团虽然已经不再是顾氏,但他的核心还是顾氏曾经拥有的一切,我希望大家不要忘本,但同时也一定要知道,现在的顾氏已经迈入了新的篇章!”

下面的员工们寂静无声,其实集团的领导是谁真不重要,谁能将公司带向更好的发展方向,谁又能给他们赚更多的钱,谁才是他们的真正的衣食父母。

陆启岩顿了顿,刚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女人干脆的声音,“什么时候更新换代了?请问陆总裁,在股权还没有完全清算出来的时候,就嚷嚷着想要霸占这个公司,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所有人朝着门外看去,就见一身白色西装格外干练的蒋芸妃站在那里,身后则是她的女儿顾安童。

两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让陆启岩赫然间起身,面色也变得冷沉下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启岩蹙着眉头和陆雨琳目光对望。

他们都记得最近一段时间,顾安童被逼到了绝路,顾博远天天去找这母女两求,蒋芸妃也变心软,最后母女两决定卖掉手头的那些房产和地,给顾博远筹钱。

那制香坊都还没卖出去,怎么就突然间出现来搅局??

蒋芸妃在顾安童的身后轻轻推了推,意思是让她出来和陆启岩对掐,自己的年岁已经大了,能和别人过招的时间没多久了,她还是希望顾安童能硬朗起来,能成长起来。

顾安童松开蒋芸妃的胳膊,上前一步,面容精致的她今天穿着同样是一身职业小西装,“陆启岩,你应该也在想办法并购顾氏其他人手里的散股吧?”

说话间,顾安童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台上,“顾氏是一个家族企业,我想很多人都知道。而我们顾氏能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却绝对少不了我的母亲蒋芸妃的功劳。只是有些人狼子野心,先是用一个贱女人拆散了我们的家,而后便慢慢的侵夺顾氏的财产和股权。”

陆启岩沉声说:“安童,你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

顾安童的目光从陆启岩路陆雨琳,再扫到江暖乔岚身上,最后轻笑了声,“是不是造谣,我们心知肚明吧?甚至于在场很多人也都知道,那个叫乔岚的女人是怎么上位的,那两个小子又是怎么作威作福当太子爷的。可这顾氏集团,毕竟是我们顾家整个家族的,你陆启岩想要把所有的股权都拿在手里,也要看我们的叔叔伯伯们答应不答应。今天你可以欺骗了其他的叔叔伯伯坐在这里,在员工们心里树立你的威望,可我要在这里通知你一声,顾家的叔叔伯伯已经把他们手里的股权卖给我了,所以,顾家是不是你的,先别这么早下定论!”

一语掷出,全场震惊。

原本他们都以为顾博远已经把手头的股权转让给了陆启岩,所以今天陆启岩才会在现场,这么慷慨激昂的说着公司的将来,结果公司前任副总直接出面,斥责陆启岩倒行逆施,将顾氏据为己有,这出戏不要太精彩!

“顾安童,说这种话的时候,你需要有证据。”陆启岩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顾安童一字一句的说着。

顾安童笑了笑,“是,很多事情我都没有证据,甚至于很多证据拿到手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我现在有这样东西,在顾氏,就是也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对吧?”

顾安童将手中的文件展开,一个又一个签名列在上面,那些都是蒋芸妃一个个接触下来,将股权汇总到手的文件。有些是没有怎么谈就爽快的转让,有些则是花了很少的钱就直接拿下,甚至于有些和她们说“一定要保住顾氏”毫不犹豫的转让,一分钱都没有收。

蒋芸妃曾经在私底下和她说,你看,这样的顾氏,才是我们想要守护的地方,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总要有人去帮忙清扫。

顾安童展开文件的时候,才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这么久,她都没办法放下顾氏,是因为她人生的每一个起步,都和这里息息相关。

陆启岩的眸子越发的阴郁,反而是他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执行董事取过话筒,沉声与下面说:“今天的会议先到此结束,无论这边怎么进展,你们站好自己的每一个岗位就好,先散吧。”

很想看好戏的员工们只好三五成群的往外走,陆启岩则赫然间靠在自己的靠椅上,吃吃的笑了出来,“顾安童,你真是无论何时都让我那么惊喜。”

顾安童本来想回话,却意外发现江暖的脸色变了。

她知道江暖非常在意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江暖还守在陆启岩的身边,这果然是真爱啊。

顾安童只是看了江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而后迎上陆启岩的,“是啊,陆哥哥当初不是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甚至于欢迎我将你扳倒。因为我就是我,和别人不同是么?”

这种怪异的话出口,就让好些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谁想到陆启岩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当然。来,现在告诉我,你们的股权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蒋芸妃见陆启岩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生怕女儿招架不住,便直接上前来将顾安童往后轻轻靠了靠,凉凉的回答,“你现在拥有故事集团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是吧?我告诉你,我们,也会百分之四十六。”

之所以是百分之四十六,是因为剩下的那部分,司振玄握在了自己手上。

这件事顾安童和蒋芸妃知道,但是陆启岩不知道。

那么当局势变的僵持的时候,这第三家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陆启岩会想尽办法的找到剩余的百分之八。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是这百分之八成了整个公司谁是最终赢家的关键!

控股最多的那一方肯定是决策者,陆启岩和蒋芸妃母女的股份相同的话,那么的确如同顾安童所说的,顾氏是不是变成了陆氏,那就有待可证了。

至于剩余的那百分之八,司振玄的意思是轻举妄动,他要设下一个圈套,等着陆启岩去钻。

“所以诸位,是不是说明,目前我们也是最大的控股方,顾氏不再是目前的一言堂了?”蒋芸妃是直视着陆启岩说的,她是长辈,她一点也不用害怕陆启岩。

陆启岩摊手,“当然,我应该恭喜你们,终于找到突破口了。你们顾家的这些男人还真是硬气。”

陆启岩去买的时候,除了一个顾三叔,其他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打定主意要带着股份终老的态度,结果转头就卖给了蒋芸妃和顾安童。

这些人的家族观念,真是好的让陆启岩妒忌。

陆启岩说完以后,蒋芸妃却并没有马上宣布别的,而是径直走向坐在下首第一排想要偷偷离开的乔岚。

乔岚站起身,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蒋芸妃。

蒋芸妃直接上手,狠狠的扇在乔岚的脸上,“贱人!”

乔岚的脸被重重的打向另外一边,红色的手印都印在脸上,乔岚的眼睛里开始渐渐涌出泪水来,“蒋姐姐,你要知道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又何必女人为难女人呢?”

蒋芸妃面色铁青的说:“身不由己?我看你干的还是很开心的,作威作福了那么久,你告诉我你是身不由己?乔岚,你自己是蠢货,别把其他人都当蠢货。”

顾影成在旁边气的浑身发抖,上前就想要打回去蒋芸妃,顾安童直接站在自己妈妈面前,冷眼看着迎着自己跑过来的顾影成。

“你打,你现在最好出手。”顾安童声音清冷如同寒风凌冽,“如果你还以为自己是顾氏的太子爷,那真是笑话至极!”

顾影成的手最后还是擦着顾安童的脸过去,因为不敢,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那个顾影成,而是二十二岁会畏首畏尾的顾影成了。

乔岚惊呼了声,上前扑到顾影成身后。

没有人来管他们母子两个,陆启岩也没有,所有人都兴趣盎然的看着这一幕,除了姓陆的,恐怕所有人都只知道浅薄的一层,那就是顾博远另结新欢,在外面还有了儿子,之后就和蒋芸妃离婚,整个顾氏便从那个时候开始大不如前。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陆启岩做的呢?

顾安童感觉到脸上还是有点疼,至少顾影成的指尖划着她的脸了,她默然的掏出镜子来看了眼,上面有一道划痕,淡淡的粉红色,有点微辣,然后她笑了笑,起手拿起手机打电话,“喂,请问是警察局吗?这里有人打架,故意伤人。我这里的地址是顾氏集团的顶楼大会议厅。”

正文卷 237 因为你最好收拾

“顾安童!我儿子就是……就是……”

“就是怎么了?”顾安童将手机收好,看着面色铁青的两个人,“十八岁的时候你说他年纪还小,就算打人,那也是冲动,那现在呢?现在已经20多了吧,还跟以前一样?”

“警察来了,你/妈好过嘛?你/妈也打了我!”乔岚喊了句。

其实民事纠纷也没那么严重,无非就是去笔录一下,严重的待个十五天出来,像顾影成这样水平的也最多就是这样了。

但顾安童要杀杀顾影成的锐气,便也只是笑了笑,回答,“我会保我妈出来,至于有没有人保你儿子,你得问问陆启岩。乔岚,你是第一个我们要收拾的,因为你最好收拾,懂么?”

乔岚看了眼陆启岩,陆启岩那边已经准备和其他人离开。

乔岚面色仓惶,直接上去抓住陆启岩的胳膊,“陆总,她们母女两这是要整死我们啊,你快帮帮我!”

乔岚的第一直觉,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么简单,顾安童蒋芸妃一定藏了后招!

陆启岩轻描淡写的甩开胳膊,直接和旁边的人说了句,“既然公司已经有了变动,我们先上去讨论下。”

他看着顾安童,浅浅的笑,“我们去别的会议厅等你们。尽快处理。”

跟在陆启岩身后的江暖,也和顾安童目光对视。

那一刻,乔岚紧张而泪流满面的表现,让江暖心有点痛,或者在陆启岩的心里,她和乔岚没有任何的区别,当没有了利用价值后,随随便便可以丢弃,甚至为了让顾安童心里愉悦一点,会毫不犹豫的割舍。

乔岚,似乎一瞬之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暖的心理防线瞬间溃散了。

到门口的时候,她一把拉住陆启岩,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就好像乔岚和她有什么瓜葛一样,她一反常态的问陆启岩,“你帮帮那个女人呗。我知道她和你……”

陆启岩勾唇笑了笑,“她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她。”

陆启岩掉头就走,留下江暖一个人,江暖的脑中始终只有那几个字:她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她。

乔岚见陆启岩走了,心里头更慌。

她知道自己对蒋芸妃做了什么事情,甚至于这四年来顾安童在顾氏工作的时候,也吃了不少暗亏,所以乔岚清楚,这一次蒋芸妃和顾安童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哪怕仅仅是一次小小的冲突,乔岚都怕的一塌糊涂。

她身后的依仗是陆启岩,陆启岩不管她的话,那没有人能管她。

想到这里,乔岚更加紧张起来,狠狠推了下顾影成,“快走啊,留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跑。”

“……”

顾影成反应过来,直接朝着外面冲去,一路上还撞上听见风声正赶过来的顾博远。但是顾影成丝毫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撒丫子的乱跑着。

顾安童一瞬间有点无语,她其实只是想惩戒下这两人,但他们对乔岚也好对顾影成也罢,只能用恐吓这种办法。

毕竟蒋芸妃和顾安童都是女人,而且还是不擅长用阴谋诡算的女人,更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结果没想到乔岚自己心虚,居然推着顾影成让他跑。

乔岚看见自己的儿子跑了后,才一把抓住蒋芸妃的手,“蒋姐姐,你行行好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蒋芸妃和顾安童对视一眼,恶人都是不吝啬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所以乔岚以为她们会把她怎样……其实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针对陆启岩,乔岚是顺便整治的第一对象。

“我问你,你是怎么和顾博远勾搭上的?”蒋芸妃面色冷淡,丝毫没理会乔岚的求情,哪怕她正声泪俱下的说着自己的无奈。

乔岚见蒋芸妃终于出声了,她赶紧据实招来,“那时候……那时候我才二十来岁,从乡下到丰城来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做着比较低的工作,也挣不上钱,起早贪黑的住也只能住地下室。”

对优质生活的渴望让乔岚越发的不忿当时的生活,结果正好那天,有个少年找到了她,和她说可以给一次机会,让她过上少奶奶一样的日子。又或者不是少奶奶,但也绝对不会再在地下室这样的地方生活,问她愿意不愿意。

乔岚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这其实就是让她去给别人做二/奶。

但是她已经真的很厌烦那时候的生活,她觉着自己长得也很好看,可为什么就同人不同命了,所以几乎没有怎么想,她就答应了陆启岩。

陆启岩其实在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少年,但他的眉眼经常会令乔岚害怕,乔岚比陆启岩大了几岁,但二十来岁也是个能掐出水的年纪,所以开始的时候她是陪陆启岩的,每个月能拿到五千块钱的生活费。

五千块钱对于现在的乔岚来说,不多,但是她非常知足,因为这已经比她以前的生活好太多。

后来陆启岩让她想办法接近顾博远,早就被陆启岩养的娇滴滴的乔岚,很容易便入了顾博远的眼睛。她年轻,有朝气,有活力,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和温柔,从跟了顾博远以后,乔岚便不再和陆启岩联系。

陆启岩说,她迟早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但前提是她需要忍。

乔岚觉着,是陆启岩把她拯救出苦海,所以没有名分她也可以等,这一等,就等了快二十年,她的大儿子十八岁了,才被陆启岩将陈年往事给揪了出来。

其实乔岚不知道陆启岩和顾家有什么问题,但她知道,陆启岩一直都在精心谋划算计顾家,就好比她乔岚,便是埋藏在顾博远身边的一枚定时炸弹,只等着陆启岩手边成熟以后,便会引爆。

乔岚说完,又拽着蒋芸妃的手,“蒋姐姐,你相信我,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蒋芸妃眉眼低垂,颇为怜悯的看着乔岚,“那你爱顾博远?”

乔岚愣了下,而后她慌张的摇头,“我不爱啊,我真的只是想过的好一点,以至于后来忘记了做人的根本,我不该那样对你们的……”

顾安童想问她是不是爱陆启岩,可是再一想到江暖,她就觉着这件事问出口都让她觉着羞耻,试问陆启岩是怎么做到让女人死心塌地对他,却又能出去对付其他男人。

陆启岩真是好能耐啊?

蒋芸妃忽然间嗤笑出来,“所以乔岚你知道你干了多么恶心的事情,你不喜欢的男人,你还非要抢了,你知道我当年为了他,和家里死扛着嫁给他,那时候的他就是一个书生,什么都没有。顾氏集团是我们拿到的基石,但真正发展起来却是我们两个一点点攒下的!想过好日子,怎么不自己去挣?吃别人家的你还有理了?好吧,不过其实我也无所谓,会跟着别人走的男人永远都不是自己的男人,但是我靠自己能力赚到的钱哪怕我走了,也还是我的。可你呢?从这里走出去,你还是20年前的你,你依旧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

乔岚哭的已经喘不过气,她不停的说着自己错了错了,知道错了,求蒋芸妃给自己一条活路。

过了一会警察就过来了,这民事纠纷其实很好解决,几个人要去做个笔录,蒋芸妃让顾安童留下,自己和乔岚过去就好。

结果刚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几个人就看见站在外头捂着眼睛流眼泪的顾博远。

刚一看见蒋芸妃,顾博远就对着蒋芸妃跪了下来。

时隔四年,从当年的死不认错,到今天的猛然一跪,蒋芸妃的眼睛也模糊了起来。

顾博远哽咽着说:“妃妃,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

蒋芸妃最后也没有如大家所愿的原谅顾博远,她还是那句话,会跟着别人走的男人永远都不是自己的男人。他知道错了的话,那就好好对下一个。

然后她和乔岚跟着警察去解决这桩“民事纠纷”,乔岚先是哭,后来反应过来对顾博远喊着,让他记得救他们的儿子。

外面乱糟糟的时候,陆启岩和公司的执行董事坐到了一起,执行董事叫陈思远,已经在顾氏干了不少年头,不过他属于倒戈相当快的那种,而且很坚定不移的跟在陆启岩身后做事。

“现在怎么办?”陈思远皱着眉头说:“没想到这母女两个居然拿下了那么多的股份,公司还不得不给她们腾开一个地方,以后所有的决策也得她们参与进来啊。”

陆启岩在顾安童面前是一套说法,到了这会议室里又是另外一套说法,他显然已经气到极致,直接伸手将眼前的杯子给扫开。

茶杯在地上碎裂,茶叶水顺势泼出,热气只沸腾了那一下便冷却下来。

“顾家的那些老东西们。”陆启岩眼底滑过一丝恼怒,“现在的办法,必须马上找到剩下百分之八在谁的手里,用多少钱,也要把它买下来!”

陈思远说:“这些小的散股都是当年顾博远自己许出去的,现在要回收非常难。之前我们不是和几个人联系过?”

联系的结果是那百分之八的散股居然都被别人买走了,而且是不同的人。

所以局面变得混乱起来,这百分之八肯定是有心人在做,但陆启岩却找不到对应的角色。

原本以为是顾安童司振玄,但很明显不是,顾安童已经拿到了这百分之四十六和他对台,所以争取到剩下的百分之八,是关键。

可陆启岩却总是有不好的预感,这让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正文卷 238 离家出走

顾安童送着蒋芸妃出去,临出门口蒋芸妃捏了捏她的手,“无论如何,站住自己的立场了。”

顾安童点头回应,让她放心,她会让司振玄想办法捞她出来的,不让她多受半点苦头。

蒋芸妃和警察去处理乔岚的事情去了,顾影成一时间也不敢出现礼。

顾安童一个人往回走,正好看见顾博远形单影只的身影,她的心有些刺痛,可她却并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的父亲说——路是自己的选的,最后走成这样,只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原本他有一个幸福的家,有自己的事业,有一儿一女,可到最后,他却两边都没有落到好,做人何其失败淌。

顾安童刚回到楼上,却意外看见站在玻璃门边有说有笑的陆雨琳。

陆雨琳挽着的男人,个子很高,长得也很不错,顾安童第一直觉,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孟家大少。

陆雨琳脸上并没有顾安童拿回股份的愤怒,反而一反常态的拉着孟凯朝顾安童走过来,她站在顾安童的面前,扯着孟凯说:“看见没有,这个是我未婚夫。”

“哦你的未婚夫啊。”顾安童应了声,抬手握向孟凯,“你好,我……”

“谁要你和她握手的?”顾安童还没有说完,陆雨琳就打掉孟凯的手,又笑吟吟的看向收回手的顾安童,“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我现在特别幸福,而且我相信我哥哥有办法解决目前的事情。很快,我就要成为孟家大夫人了。”

顾安童有意的看了眼那个孟凯。

这个男人长的的确不错,可他身上总有股子顾安童说不出来的劲,帅也的确是帅的,可帅的令她总觉着不坦荡。

也或者是因为他选了陆雨琳的关系,顾安童打心眼里没觉着孟凯眼光好,而实际上她也的确发现孟凯的眼神,似乎和其他男人的不大一样。

说白了,有些虚浮。

那种虚浮的气质流淌在目光之中,令他变得不那么令人有安全感。

可这么明显的事情,陆雨琳居然没有发现么?不过或者情人眼里出西施,陆雨琳是真的喜欢孟凯也说不定。

顾安童终于想起来一个人和孟凯很像——那个在酒店里给夏梦下了药最后差点成功的姓赵的,叫赵君然的那个人。

或者,是她的错觉吧。顾安童摇了摇头,巧笑嫣然,“既然你就是和我说这件事,那我就只能回应你一句恭喜,祝福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好么?然后没什么事情就让一让,我得去和你哥哥商量下这家公司的事情。”

陆雨琳有些气堵,明明应该是件很炫耀的事情,为什么顾安童一点都不羡慕?

她的男友选的可比司振玄好多了,孟家,孟家那是丰城的大户人家,比司家不知道金贵多少,而且孟凯的好友不是穆青淮就是容楚这种京城四少的级别,现在陆雨琳只要出去,都会得到诸多人羡慕的目光。

陆雨琳觉着太满足了,这也是为什么她特意拉着孟凯在这里等的原因。

顾安童见陆雨琳不让,她好像明白了陆雨琳的意思,不觉更是笑了出来,“陆雨琳,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对这种事情羡慕嫉妒恨?”

陆雨琳的脸色稍微变了变,顾安童便挤过二人,朝着后方的会议室去。

孟凯回头瞥了眼顾安童,低声问陆雨琳,“听说她以前和你关系特别好。”

“呵。”陆雨琳只是回应了这样一声,很用力的拽住孟凯的手,“我可告诉你,不许和她说一句话,更不许多看她一眼。”

“当然。”孟凯拍拍陆雨琳的手,嘴巴里的话也是蜜里调油,“还需要我怎么表忠心啊,我的陆小姐。”

陆雨琳这才满意了。

“对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项目,你有没有要出来自己做?”孟凯忽然间问陆雨琳。

“有啦有啦。你好烦。这事我都没和我哥说,已经签字出来了……”

顾安童和陆启岩的谈判可以说是很顺利,因为她们持有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俨然成为顾氏集团的大股东,所以陆启岩不可能有任何的意见,只能同意她们回到顾氏,并且将顾氏的一些机密文件交回到他们手上以过目。

等到和陆启岩聊完,顾安童刚收拾文件起身,就听见他问了句,“之前不是听说你们卖掉了制香坊?”

顾安童抬头,露出一丝冰冷却又疏离的笑意,“是啊。买股份买的我和妈妈都快破产了,所以才要卖掉制香坊来换点现金,怎么,你有兴趣买么?不过没机会了,买家我已经确定好了。”

陆启岩摇头,“我就是问问。”

接下来陆启岩没有再说什么,顾安童便拎着自己的手包走了出去,她打开手机,之前在谈判始终没有开手机,手机上目前有五个未接来电,其中三个是司振玄的,两个是沈思瑜的。

司振玄见她没有接电话,便又发了短信:谈的怎样?

至于沈思瑜,打了电话却并没有继续打,估计是知道她在忙。

顾安童先回了司振玄的短信:大功告成,成功打回内部,十五分钟后给你电话。

她给沈思瑜回了电话。

沈思瑜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啜泣,顾安童有点发慌,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沈思瑜问:“我这两天……能先去你那里住吗?”

顾安童愣了下,没好意思拒绝,她本来就已经和司振玄回了复式楼,那边房间多,所以点点头让她过来。

沈思瑜说了句“那一会见了再说”,便挂了电话。

能让沈思瑜伤心成这样的,只有沈昊松了吧。

顾安童想着,赶紧给司振玄电话,让他先去警察局分局那边处理妈妈的事情,将妈妈尽快今天内弄出来,她自己则回家里去等沈思瑜。

回家以后,顾安童回卧房里先换衣服,抬眼正好看见那插着干花的花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周予钧说的话。

其实周予钧说的不算有问题,自从干花的问题被提出来以后,窦樱那边凭空出了个马英然,孟玫也突然间回丰城,而许然甚至匪夷所思的向司振玄下了药,司振玄身边的莺莺燕燕赫然间多了,行动也都诡异奇葩的很。

顾安童也觉着这干花花瓶她得挪个位置。

结果她刚站到旁边,准备下手去抱花瓶的时候,眼底印着一张字条,是特意贴到花瓶上的。

“如果你真的介意周予钧说的话,可以选择将干花的花枝都取走,不需要搬走花瓶,傻丫头。”

一句话,顾安童看的红了脸。

她确实有点钻牛角尖了,明明可以很轻松的抱走这些干花,她却总是绕着搬走花瓶转。

于是她赶紧的把干花给取出来,放到里间一个专门供静修的房间。

没过多久沈思瑜就拎着行李来了,她这副打算长住的样子令顾安童有点意外,便问她怎么回事。

沈思瑜眼睛里头还有没有擦掉的眼泪,她说:“简直太荒唐了,你知道沈家有多闹剧吗?他奶奶明明身体都不是很好了,还非要千里迢迢飞到丰城,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拉着一个姑娘家天天到家里住,甚至晚上还会穿的非常暴露的在昊松面前晃来晃去。”

“我生气说了两句,他奶奶还不高兴,说我有问题,明明自己是个生不出来的肚皮,却还阻拦着她给昊松找个能生养的。”

顾安童一听这话,不由自主想到了窦樱和马英然。

沈思瑜平息了会怒气,又接着和顾安童说起来,“然后我就和她顶嘴,我说这种事情谁知道就一定是我的问题,万一不是我呢?”

沈思瑜的话戳到了老太太的痛脚,老太太便扔了拐杖让沈思瑜走。

沈思瑜继续顶嘴,说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明事理,沈昊松都没说过她,别人凭什么管。

老太太勃然大怒了,吼着对她喊,“就凭我是沈家的老太太,是沈昊松的亲奶奶!!”

沈昊松回来以后,听了老太太的话,不但没有安慰沈思瑜,还说她不懂事,老太太都快九十岁的人了,不好好孝顺就算了,还故意说那种话给谁听?

沈思瑜简直快要气疯了!

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大家子,甚至于那个漂亮姑娘过来串门,她还得忍气吞声的给那姑娘做饭,老太太这明显是要沈昊松弄个“二房”,然后生养一个,其实沈思瑜特别想告诉她,无论沈昊松睡多少个女人,他都不可能让她们怀上的。

可惜沈昊松一句话就给沈思瑜封锁了后路,她变得没有了立场。

沈思瑜红着眼睛看着顾安童:“我一怒之下冲到了房间里,把我们的结婚证找出来,当着他的面直接撕掉。我说我祝你幸福,找到新的可以帮生养的女人。”

顾安童握着沈思瑜的手,“那昊松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自顾不暇,就更顾不上他了。”沈思瑜呵呵笑了笑,“管她呢,他最好再娶一个,看看努力耕耘能不能怀上小包子吧。”

顾安童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我觉着那件事你应该和昊松说的。如果说了他会更加珍惜你。”

“才不是呢。”沈思瑜无奈的笑了笑,“你不知道么?他都赶我走了啊,我还管他去死。”

顾安童知道沈思瑜其实心里头也不舒服,她索性让沈思瑜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回来继续聊。

正文卷 239 无法最爱那便最恨

沈思瑜浑浑噩噩的去洗澡去,顾安童赶紧给沈昊松打电话,“你家奶奶要赶思瑜走,还是你的意思?”

沈昊松很是无语,“当然不是我的,我的话最直接,拎着她进屋里睡了又睡就好,还需要像现在这样那么多麻烦缠身吗?”

“也是。”顾安童同意沈思瑜的观点,见她情绪还可以,就拉她到厨房里帮自己包饺子。

沈思瑜一边包着一边神游太虚。

顾安童终于没忍心问了句,“那个女孩子,沈昊松喜欢吗?”

沈思瑜却回答,“无论怎样也比我年轻漂亮不是吗?”

顾安童有点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是个黑洞一样吞噬了她的理性,她不希望看见沈思瑜这样的表情,因为沈思瑜为了沈昊松付出那么多。

就算是刚才她和沈昊松的电话,沈昊松也只是交代她,先让思瑜在她家里住几天,无论如何让家里这个老的先消了气再说。

这种状态其实和司顾两个人有点像,司振玄现在就夹在窦樱和自己之间,沈昊松呢,沈家和沈家祖母成了非常难跨越的一道鸿沟礼。

沈家当年默认沈昊松和沈思瑜结婚的事实,可现在却又开始闹腾,无非是这快百岁的老人认为沈思瑜没有孩子。

沈家的老奶奶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沈昊松这个大孙子,沈昊松和其他兄弟年龄相差比较大,老奶奶行有余力的时候带的最多的就是沈昊松。老奶奶已经快要百岁,能活在这世间的日子不久了,所以她最大的心愿,也是能看见沈昊松的儿女淌。

这也是她一定要飞到丰城大孙子身边过日子的原因。

老人家的传统观念比现在的父母深刻的多,所以这个老奶奶怎么看沈思瑜都怎么不顺眼,毕竟沈思瑜曾经还是沈昊松的妹妹。

在这个老人家的心里,她觉着沈思瑜是蛊惑了沈昊松的妖精,否则这个孙子为什么到现在也不回家。

忽然间沈思瑜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眼,是沈昊松。

沈思瑜想了想,冷静的和顾安童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

她洗完手,走到阳台接了起来。

顾安童不知道沈昊松在那边是不是劝了沈思瑜,但她却看见这个小姑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沈思瑜忽然间嗤笑了声,“行,我在这住多久都行。反正结婚证已经被我撕掉了,你要想让那姑娘给你生一个,那你就尽快。如果你想尽快离婚也可以,我们去补个离婚证,或者你想等她怀上了再和我离婚,都行,我无所谓的沈昊松。”

说完以后沈思瑜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安童有点不可思议的蹙眉,“他什么意思?他打算听他奶奶的话,和那个女的……”

沈思瑜摇头,“不是,他和我解释……他说奶奶没几年好活了……”

沈昊松说,奶奶已经快百岁了,虽然他也希望她老人家活久一点,但他非常清楚这位老人家的寿命估计也就这几年的光景。当年他不顾沈家的反对执意娶了沈思瑜,已经让老人家气病了一场。

他如果一味的逆着奶奶,估计奶奶真的会被他气死。他身为长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管顾沈家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弃老人家于不顾,让沈思瑜体谅。

沈思瑜其实很体谅的,而且也心疼他当年为自己放弃的一切,否则她也不会到这个时候还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扛下来。

她的芥蒂和所有的矛盾点都指向那个奶奶带来的姑娘,很明显,这是想拆了他们这桩婚事。

奶奶的意思很简单,沈思瑜从18岁就和沈昊松在一起了,结果她到现在都生不出来,肯定身子有问题。但是奶奶最受不了的是沈思瑜居然和她顶嘴!

沈思瑜还是那副死都不低头的样子,“我什么都可以为他放弃,可是女人的问题我不能放弃原则。他既然说要顺着他奶奶,那就都顺着吧。”

顾安童捏了捏她的手背,“你别想太多,我觉着沈昊松不是那样的人了。”

“嗯……我也知道。”沈思瑜垂下头,小嘴扁扁的,“这几年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只是我心里头烦的很。”

正说着,门被打开,先是萱萱的声音传了进来,沈思瑜听见萱萱的笑声,立刻擦了擦眼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萱萱看见沈思瑜,别提多高兴,直接扑上来就抱着沈思瑜的腿说:“禾禾阿姨,你陪我上楼去玩好不好?”

顾安童看了眼已经包好的饺子,便点点头说:“思瑜你帮我带带萱萱,正好我和妈妈还有话说。”

司振玄已经把蒋芸妃给领回来了,沈思瑜看这一家几口似乎的确是有话要说,便去洗了个手,回来弯腰抱起萱萱,但她又好像想起什么,走回到顾安童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学我,没有婚礼就去领证。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顾安童微微一怔,再看着沈思瑜的时候,她已经抱着萱萱上楼。

她赶紧收了杂乱的思绪,走上前去挽住蒋芸妃的手,“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蒋芸妃笑了笑,“有振玄在也不可能让我有什么事。而且不过是两个女人互扇耳光的小问题,那些个警察都不愿意理会,随便做做笔录而已。”

“那那个乔岚呢?”顾安童比较在意这个。

“出去了,估计找儿子去了。”蒋芸妃淡淡的回了句,“反正她已经是陆启岩的弃子,顾博远也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如果有脸回去找顾博远,顾博远也愿意接受她的话,我就只能祝这对狗男女未来的日子越过越好。”

顾安童想起走廊里对着妈妈跪下的父亲,心里头还是有点难受,她明白蒋芸妃的心情,一个已经出了轨的男人,那就相当于心里头最深的刺,无论他如何浪子回头,无论她有多爱他,他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

妈妈就是这么决裂的性子。

顾安童想起什么,反手握住妈妈的手,“我和陆启岩那边交涉好了,明天我们过去做一下全部的工作交接,这样之后,可能需要妈妈你先在公司维持大局,我就暂时不过去。”

“妈妈知道。”蒋芸妃点头,“陆启岩对你的企图,妈妈看的出来。这样可怕的人,还是能避就避开。因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长久的得不到而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这也是当时蒋芸妃站在屋子里听见奇怪的声音,会第一直觉是陆启岩的原因。她特别怕陆启岩对自己的女儿走极端,是真的怕。

“有……振玄在呢。”顾安童笑了笑,起身去厨房里帮忙,“有振玄在就不要担心的。”

司振玄正在厨房里张罗别的菜,顾安童进去以后,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工作开始洗菜,“沈昊松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他难道就不怀疑下自己?”

“怀疑自己什么?”司振玄有些不解。

顾安童顿了顿才说:“怀疑其实是自己的问题才没有孩子的。”

司振玄微微摇头,“不知道,他这些私事我很少过问。”

男人不像女人,即便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推心置腹到这样的地步,会连生活上的琐事都要交流。

顾安童只好垂着眼睛和他说了句,“总之,思瑜就先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如果有空的话,你和沈昊松说一声。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思瑜也很委屈的。”

“好。”

——————————

顾安童和蒋芸妃做完工作上的交接,蒋芸妃那边则搬进了董事办,顾氏集团把以前她的那间办公室重新让了出来,整个顾氏集团又进入了另一种奇妙的氛围当中。

上面的人似乎隔几年就有个更新换代,下面的人雷打不动的干自己的事情,反正不管上面怎么动,对下面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

除非公司要大裁员,否则他们除了讨论讨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看着蒋芸妃坐定,开始查公司这几年的账目,顾安童才放心的准备离开。

她刚进电梯,忽然间双眸微暗,转身想要离开,胳膊就被强行扯住,然后电梯在面前关闭,居然就停在了那里。

“陆启岩?!”顾安童没想到陆启岩居然会这么嚣张,在公司里就把电梯停下,将她困在里面,是想要宣布他在这家公司依旧有无人能敌的掌控力么?

陆启岩只是硬扯着顾安童的胳膊,一步步的靠近,直到将顾安童压制在墙壁上。

“陆启岩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我警告你……”

众目睽睽之下,这可是顾氏集团的公司!

陆启岩声音轻柔,双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安童,为什么只要我肯花心思的女人,都会对我言听计从,可只有你,无论我做什么,你从来不会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顾安童不知道陆启岩到底有什么目的,咬紧牙关怎么都不去看他。

“我在你的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甚至于给你自由给你四年的时间,可你呢?你背地里永远都想的是怎么将我拉下马,怎么解决我这个可恨的人,顾安童——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孽债!”陆启岩忽然间手臂一收,将顾安童收紧到自己的怀里,双唇已经径直吻了上去。

啪——

正文卷 240 说个欠你的理由

顾安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的挣脱开后直接扇了一巴掌在陆启岩的脸上,她乘着他呆愣的片刻,拼命的按着电梯上的按键,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陆启岩,你要是敢做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原谅过我么?你不是一直都恨我恨的要死?我不介意你再恨我更深!不能成为你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成为你最恨的,感觉也不错!”

顾安童转过身来,看着陆启岩那痛心的表情,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陆启岩忽然间变成这样,她两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包,在陆启岩走到危险范围内,她狠狠的又打了过去,陆启岩这次没给她机会,一手将她的手腕直接抓住,死死的按着她在电梯门上。

感觉到他的手在身上游走,顾安童瞬间恶心的一塌糊涂,她终于忍不住下了嘴,死死的咬在陆启岩的脖子上,瞬间咬出血来。

陆启岩痛的闷哼一声,顾安童才大声喊了出来,“我警告你陆启岩,你要是真的敢做什么,我就敢死给你看!!!不需要你今天做什么,你都是我心中最恨的人,你以为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让我父母离异,让我家族破产,让我和我爱的人分离那么多年,你觉着我会不恨你吗!!你要是敢再做什么,我直接死在这里!!”

顾安童不是说假话,陆启岩曾经在她心中是个好哥哥,可是自从他做的那些事情一个个摆在她的面前,她就已经无法直视陆启岩对自己的感情。

他到底哪一点是真爱自己的?

陆启岩捂住自己流着血的脖子,目光狠厉,“我对付你父母,对付顾氏集团,可我对付过你么?我对付他们,是因为他们欠了我的!”

顾安童冷笑了声,“口口声声说我家欠你的。你倒是说个我家欠你的理由啊。”

陆启岩的神情忽然间萧索起来,不过那也只是刹那,他忽然间单手覆上顾安童结拜的脖颈,黑暗的空间里,他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粗重,顾安童紧张的浑身都僵硬起来。

陆启岩低声说:“想知道吗?”

顾安童讨厌他这样的做派,扭过头不去理他淌。

陆启岩低笑出声,“那我告诉你好了。你不是在南城有个好朋友叫宋微?宋微的妈妈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而你们顾家和我们陆家都是这主角身边的拥拓。”

这个故事说来,就长远了。

曾经的收藏古玩界最享负盛名的四大家族,丰城顾家、蓉城陆家、南城楚家还有云省木家。他们共同掌握着这收藏古玩界的一些条规,甚至于每个行当的规则。

金石瓷器,木器杂项等等,每一个拿出来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甚至于是能挣到大钱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慢慢的四大家族内部便不再团结有了缝隙。

正逢比较乱的年代,陆家的家主收到了一件国宝级文物,试图通过自己的手段走私到国外,而当时陆家的家主和顾家关系不错,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家的家主,希望两家联合来做这件事。

结果顾家将这件事告诉了当时四大家族的掌印,也因此这件事被泄露出去,陆家非但没能赚到钱,甚至于把整个陆家都赔了进去。倒卖.国宝可是非常重的罪,尤其是在那个年代。

陆启岩和陆雨琳一度成了无人管的孩子,是顾家当时已经年迈的家主看了不忍心,最后让顾博远将这兄妹二人给收留。

顾家家主始终认为,陆家虽然做了错事,但不应该落到那样的地步,而将这件事出卖给别人的他,占了主要的原因。

他希望顾博远好好对待陆家兄妹,将他们二人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顾博远也的确这样做了,可陆家兄妹从小便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们无家可归,便是顾家害的,他们要寄人篱下,也是顾家害的。

曾经年幼的陆启岩,也还曾经善良过的他,对着自己父亲的墓碑发过誓,一定要顾家血债血偿。他那时候曾经认为,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应该在得知自己的朋友做错事后,不闻不问,只是转头出卖直接捅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带分毫犹豫,这样的朋友根本不值得当初的家主真心对待。

他从成年之后便开始筹谋,为了让顾家尝到当年他所尝到的痛苦,只留了一个顾安童,他从来没有想动过她。

打从心底的,他还是那么喜欢她,甚至……不愿亵玩。

顾安童听着陆启岩痛苦的诉说,眼睛都睁的极大,她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事情,她一直以为就是陆启岩和陆雨琳两个人无家可归,而作为当年和陆家感情极深的顾家,是绝对要伸出援手的。

她颤声说:“即便这样,那也是上一代的事情,而且你必须承认,是陆家做了那种事情……”

“所以就活该被自己的亲密朋友直接捅出去吗?而不是采取劝导的方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陆启岩歪着头,唇畔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在那个年代,我们家这罪就是罪大恶极,可是放到现今,你觉着会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么?”

顾安童不知道。

她甚至无法判断谁对谁错。

诚然,陆家是错了,但真的错到那种地步吗?

又或者顾家的家主当年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自己的朋友吗?

可是无论谁对谁错,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后辈,甚至于让她从此失去了最和睦的家,让她的父母离异,让顾氏集团几度落入他的手中。

“我把这些一件件的做了。”陆启岩在她的面前轻轻划着一条条的线,“一件一件,将他们和你割开的时候,其实我的心也在痛。但是我告诉我自己,仇恨是我的,要报复也是找他们,而你,和他们无关。我会给你幸福,因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护着的人。”

顾安童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温柔的抚在了她的额边,因为心慌,她甚至下意识的直接避开,这动作让陆启岩长久的停在原地。

“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觉着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么?”顾安童声音渐渐柔软了下来,也或者意识到顾家曾经对陆家的伤害,她不想和陆启岩大声叱喝,如果他骨子里还有善良,她想试图勾起这份善良,“陆启岩,又或者我还能再喊你一声陆哥哥。你放我离开这里吧,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

陆启岩的声音更柔,“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的脏事,我这个人,早就已经腐烂了。安童,就像是曾经我们陆家家主那样,他是在等着被救赎,然而你们顾家的家主却直接将他踩向了地狱。如果今天,我也想和你说,我在等你的救赎,你愿意救我吗?”

顾安童颤抖着声音回答:“我愿意,可你愿意放弃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吗?”

陆启岩的眸子微微暗沉,“你觉着呢?我已经说过,这本来就是你们家欠我的。”

忽然间,电梯的铃声大作。

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喊了声电梯是不是有故障要修,身后的电梯门居然松动开来,顾安童径直跑了出去,脸色吓的早就已经惨白惨白。

她听见拐角处江暖说了声“还不快跑”,顾安童几乎没有多想,直接转头拿着包冲进了楼梯里,顺着楼梯往下爬。

陆启岩阴沉着脸,一步步的往外走着,到了门口以后,有员工经过,随口喊了句“陆总”,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对叫他的人微笑着回应了声。

顾安童生生跑了十几楼,当她跑到一楼的时候,脚都有点发软。

她蹲在角落里歇息的时候,眼前出现一瓶矿泉水,她随手接过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江暖靠在墙边,眼中没有任何的热度,“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顾安童凉凉的笑了笑,“你如果想毒死我,刚才就不会救我。”

“你凭什么觉着是我救你。”江暖扭过头,嗤笑了声以后摇头说:“我是不想他和你有任何的瓜葛,因为他是我男人,你懂么?”

顾安童喝了几口水以后总算是缓过劲来,“好吧。那谢谢了。不过我觉着你应该是想通了。”

江暖望着远处的马路,马路上车水马龙,而她的心却空洞洞的,“我本来还是觉着,应该弄死你,弄死你的话他就不会成天成天的想着你,甚至于在我的面前喊你的名字。后来我发现,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估计也活不了……所以还是你的方法好。”

顾安童直起身来,“那要和我们合作么?”

江暖很果断的回答,“我为什么要和讨厌的人合作。”

顾安童一字一句的说:“因为只有你讨厌的人,才有可能令他一无所有。其他人,未必有这个能力。”

——————————

顾安童心有余悸的离开了顾氏集团,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最后还是打上车去了司氏那边。

司振玄正在公司里和沈昊松说话,沈昊松一脸纠结的坐在那里,起身又坐下后才非常不满的问:“平时你有什么事我都给你出谋划策,我的呢?”

司振玄从文件上抬头,淡淡的回应了句,“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屁。”沈昊松忍不住粗口,“我有数的话还需要问你?”

正文卷 241 你确定?

“……”司振玄心说自己一直不是被沈昊松骂情商低?怎么今天这会他倒是找他当起了情感顾问。

他有点不确定的问:“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要不然我问谁?”沈昊松脸色臭臭的看着司振玄,颇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

司振玄想起顾安童说的话,但他不确定要怎么和沈昊松说,这涉及到男人尊严的问题并不是所谓的友情就可以解决的,所以司振玄又垂下头去,问:“沈思瑜跟了你多少年。”

“如果从十八岁算起的话……”

七年.沈思瑜和他整整七年。

沈昊松有点不确定的问司振玄,“难道这是所谓的七年之痒?”

“和七年之痒无关吧。”司振玄抬眸,“关键还是你喜欢不喜欢她,还有,你奶奶带回来的女人,你有没有动心。”

“我是那种人么!”沈昊松瞪了司振玄一眼,“我奶奶带回来的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每天真是让人烦不胜烦。我和我奶奶说过无数次了,那女人我不可能和她有什么来往的。”

“也是,如果不喜欢沈思瑜,你何必十八岁的时候就禽/兽了一回。”

“……”

“如果你不在意孩子的问题,就和她说。”司振玄改完一份文件后,才沉声说:“女人都是没什么安全感的,可能是一个通病,你需要不断的给她信心,才能建立起彼此的信任度。”

沈昊松坐在那里,忽然间笑了,“行啊。说的话开始变得有情商了。”

“实践出真谛。”司振玄颇有点无奈的回答,“你还是想办法追回她吧,估计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沈昊松当然知道,但他没办法不管自己的奶奶,这老太太年纪已经快百岁了,说不上耳聪目明,这脑子转的确实比别人快,说到关键问题的时候就开始各种犯病,不是耳朵听不见就是话说不清楚。

沈昊松也是有点崩溃。

但即便这样,他也没办法弃奶奶不顾,所以只能暂时委屈沈思瑜在外面住上一段时间。

“那丫头连我们的结婚证都给撕了。”沈昊松摊手,“性子十足的烈——不过我真是喜欢。”

司振玄睨了他一眼,“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我这里真的很忙。”

沈昊松哪里愿意离开,想尽办法的继续纠缠,他真的快烦死了啊!

顾安童刚到达司氏的停车场,正要往里走,倒是突然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早在几年前,孟玫和她就已经满盘的不对付,当初的孟玫算是铩羽而归,哪怕是订婚也仅仅是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最后又跟着白家的家人回了蓉城。

顾安童就是觉着和孟玫一起说话的男人背影有点熟悉,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孟玫自从回了丰城,和司振玄见面以后,表现极为规矩。

这种规矩体现在各个方面,甚至于私人交往上,都一改她蓉城交际花的形象,事出突然必有因,顾安童不觉着孟玫是真的那么规规矩矩的人。

想了想,她往前迎了上去,但是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顾安童不敢离的太近,怕被人发现。

这男人的行动不算迅速,腿脚似乎也有点不大方便,顾安童跟的不算太辛苦,隔远了她还能看见那个人走走停停,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而后他转头,进了一个巷子里头。

顾安童如遭雷劈的站在原地,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人……那个人居然是杜云森??杜云森不是几年前就已经死在别的地方,而因为这桩案子,沈昊松差点进了监狱,幸好沈家和司振玄一起斡旋,才给沈昊松洗清了嫌疑。

顾安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连跑几步,到了那个巷子口,却已经没有再发现人了。

带着满心的疑虑,顾安童回身往司氏集团走,直到进了司振玄的办公室,顾安童还是心有余悸。

司振玄看见顾安童,心情无疑好了很多,被沈昊松烦得够呛的他让顾安童过去他身边。

顾安童似有所思的过去,手被司振玄拽着,然后她坐倒在他的怀里头。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居然姿势这么不端庄,顿时间红了脸,“你快放我下来。”

“我就没有困着你。”司振玄微微挑眉,说了一句让顾安童更脸红的话,她才发现自己因为失神,居然自己主动挂在他身上。

可因为在顾氏集团差点吃了陆启岩的亏,又在司氏集团外面跟到了个奇怪的人,顾安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忽然间收紧抱着司振玄的手臂,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低声说:“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司振玄发觉自己也很奇怪,往常就算有个女人试图投怀送抱,他也不会有半点感觉,甚至于在那个刹那还会习惯性的拉开距离,可顾安童这样他非但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甚至于很喜欢她这样依赖他的感觉。

顾安童讷讷的说:“我在公司楼底下正好看见孟玫和一个男人在说话。我当时觉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有点熟悉,总觉着在哪里见到过,所以就跟在那人后头……”

“你知道我看见了谁么?”顾安童直起腰来,和司振玄四目相对,“我看见了杜云森!”

司振玄听到这个人名的时候也有些震惊,他握紧顾安童的手,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浮现出几丝惊奇,“杜云森?不可能。”

“是啊,我也觉着不可能。”顾安童问司振玄,“那当时杜云森死的时候,你们都在现场吗?”

司振玄点头,“沈昊松是第一个发现的,然后我就赶了过去。赶过去以后警察已经在现场封锁,但是我确定看见了他的尸体。而且杜云森还留下了遗言……”

司振玄当然不可能骗她,顾安童却只是在想,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她歪着头问司振玄,“可是我视力很好的,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杜云森的脸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时候她在天台上,杜云森的脸是深刻的印在自己的心上,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时候杜云森的眼神,狠厉痛苦却又藏着无尽的希望。

被顾安童这么可爱的话给说笑了,司振玄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沉声问:“你还介意孟玫么?”

顾安童愣了下,“我为什么还介意她?”

司振玄想了想,和她沟通,“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请她吃个饭,一个是你们以前也算认识……”

“行啦。”顾安童忽然间有些不适应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突然间解释那么清楚,我有点不习惯了。”

司振玄不语,只是抱着她的腰沉思——如果顾安童没有看错的话,那真的是杜云森?

暂时先把心里头的疑问给放下,司振玄给孟玫打了个电话,问她这个时候有没有空。

“有空啊。我现在是靠司董事您给饭吃,你问我有没有空,我当然是有空。”孟玫的回答仍旧如同当年那样,特别的圆滑。

和孟玫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司振玄和顾安童到的时候,孟玫已经坐在里面了。

身穿一套米色套裙的孟玫,看起来风姿卓越,很有种独特的味道,瞧见顾安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说:“刚才就听说安童你去了振玄的办公室,我就猜到估计是你想见我。”

顾安童愣了下,猜到孟玫或者理解错意思了,以为她是要示威来的。

“现在整个司氏集团都知道,能出入振玄的办公室不需要别人通告的,也就只有你了。”孟玫无视了坐在顾安童身边的司振玄,巧笑嫣然的看向顾安童,“这会你终于成了振玄的心头肉,哎,别说,我挺意外,可也庆幸,幸好是你,没有别人。”

说到最后八个字“幸好是你,没有别人”的时候,孟玫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惆怅,让顾安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司振玄轻咳了声,“之前你来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时间尽地主之谊,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孟玫微微笑了下,“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已经。”

“你家……是出了什么事情么?”顾安童忍不住问了自己的问题,从和司振玄的交流中,她知道孟玫这次是为了司氏刚刚公开招标的项目合作而来,但是孟玫基本上就是走了个形式,从内部拿到了这个项目。

孟玫之前以订婚的形式,和司振玄已经取得了司氏集团和白家的合作,合作也有几年,原先的那个项目也一直都有进账,只是去年商品线调整的时候,白家的这个项目才算彻底的完成。

孟玫听见顾安童居然问她这个问题,忽然间陷入沉默当中。

顾安童非常清楚这种大的家族,动辄便会有一些问题出现,当年谢家就险些因为家族内斗,导致分崩离析,后来谢剑晨一个人撑起了全部,那白家呢?

是白家出了问题,所以孟玫才会主动到司家来寻求帮助;又或者她祸心暗藏,因为对当年事情的不甘心,才和那疑似杜云森的人合作。

只是杜云森不是已经死了吗!哎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孟玫叹了口气说:“不是白家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我已经从白家脱离,我现在和白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怎么回事?”司振玄将菜单交还给侍者,目光落回到孟玫脸上。

正文卷 242 一室腐朽半壁寂寞

孟玫娇笑了声,“没什么为什么,只是一言不合,我觉着在那样的家庭待着实在太累,所以自己一个人出走了。这两年都自己单干,后来听说你这里有项目,我就主动找了回来。”

之前孟玫回来,司振玄也曾经和顾安童说过,他觉着孟玫这一次变了很多,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甚至于她对他的企图,都不像以前那样。

但孟玫的性格原本就比较洒脱,这一点司振玄比较相信她。

顾安童说不出来,但是她看见眼前的孟玫,觉着她不像是陆雨琳那种,而是真的讲述。

如果是真的,那那个像杜云森的人,是不是就说明给孟玫下了套?

出于这样的心态,顾安童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那你这些年,有交男朋友吗?”

孟玫愣了下,旋即唇畔浮起一丝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而她瞥了眼坐在顾安童身边的司振玄,“怎么,怕我来抢走你老公啊?”

顾安童脸微微一红。

孟玫倒是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咖啡放回,“不过我听说你们可还没复婚,就算我要追振玄,你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意见的。”

司振玄在桌子底下握了握顾安童的手,才看向孟玫,“是这样的。今天上午安童在门口,看见你和一个男人聊天,那个男人……几年前她曾经打过交道,而且,很可疑。安童怕你有危险,以为是你交的新男友,所以才想要问你。”

“今天上午?”孟玫想了想,才摇头回答:“没有,今天上午我在司氏集团的楼下确实有和人聊了几句,但那个人不是我的男友,是个问路的。我不认识他。我倒是的确有个正在交往的男友,但这个人……”

孟玫的眸中滑过一丝伤感,“我那个男人,是个无底洞,好赌而且好酒,总是逼着我出去想办法挣钱,否则的话供不起他这个黑洞。”

“这样的人,你何必……孟玫我记得你明明应该不会没有人追……”顾安童没想到孟玫会坦承她现在的感情世界,而孟玫居然会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

孟玫笑着,有些唏嘘,“在我频临绝境的时候,是他救得我,他沾染上毒瘾,也是因为我,这样的人我真的没办法不管他。所以哪怕他现在变成那样,我也愿意供着他。”

怎么会这样?孟玫当年在蓉城遇到什么事情了么?才和白家决裂,最后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了。

可是孟玫显然不想再说那个人的事情,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们说的今天上午的那个人,说老实话,我也想帮你们,但我确实不认识,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

“对不起。我想,我会选择信任。”顾安童突然间有点同情孟玫,染上毒瘾的人不但难以戒除,还会花掉大笔的钱,这会她才突然间注意到孟玫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几年前她们见过面时候的衣服,因为微微泛黄才显得更偏米色而已。

“你们现在在哪里住?”顾安童更在乎孟玫的现状,暂时先将那个疑似杜云森的人给忘记了。

孟玫挑眉,“怎么?我才不用你假好心。”

“我不是假好心。”顾安童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我是觉着如果需要的话……”

“我还能撑得住。”孟玫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这点傲骨我想,我还是有的。我曾经不甘心很多事情,可现在,什么……”

什么都来不及了。

孟玫垂下眼睛,拎着自己的包起身,“那既然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二位自便吧。”

顾安童回头,看了眼孟玫离开的身影,心里头突然间有点难过。

司振玄低声问:“她应该是不希望被我们帮助的。”

“我知道。”顾安童叹了口气,“她找到你来要项目,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然,看看怎么能多给她开一些项目资金,用别的方法帮她呢?”

“好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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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玫出了餐厅的门,在路上走了一段路,大概走了快30分钟,才走到一家酒店前,只是她看了眼这光鲜亮丽的酒店,便皱了皱眉,进了酒店旁的那条巷子。

巷子后头,是一排平房。

孟玫走到其中一间房子外,从包里取出钥匙来进去,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她先是进了第一个房间,看没人,便又进了第二个,总算是看见站在窗户边上的男人。

“你不要去找我了,今天上午已经被发现了。”孟玫走到他身后,“我刚才经过药店的时候,买了一种新药,来试试看。”

男人回头,赫然便是杜云森的脸,可细看,却又不是杜云森,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让他和曾经的杜云森看起来极为相似。

他瞥了眼孟玫,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声音也略有点沙哑,“我还需要点……”

“不能要了。”孟玫从包里出去药来,兑了白水递给他,“你身上的那毒,勉强这个药能压一压,你就别用毒品来麻痹自己了。还有,我上午已经把钱都给你了,你再让我去弄钱,是真的弄不到。”

“司振玄不给你?”他抬唇轻笑着问。

孟玫瞪了他一眼,“我去找他借是可以借到,但我真的不想欠他的情。你别逼我好吗?而且我知道你和他有仇,但你现在这身体就算了,先好好养着吧,我不可能替你报仇的,欠了你一条命,但不可能卖命给你……”

也许是想着今天索性说清楚,孟玫坐到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我很感谢你,没有通过用毒品这些手段控制我,所以我也愿意想尽办法的养你。在感情的路上我已经输了,那个白家我也回不去了,能让你康复是我目前最大的希望,权当能还了你当初救我的那次恩情。”

“你出去吧。我有点困了。”吃完药后的反应令男人的身体开始有些疲倦,他抚着心口逐渐的往下滑,“出去的时候关门声轻点。”

孟玫浮了浮唇,低声回答:“好。”

然后孟玫轻轻的将门带上,一室腐朽,半壁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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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和司振玄往集团大楼的方向走,司振玄见顾安童始终愁眉不展,以为她在担心那个像杜云森的人。

他还是问了句,“他脸上有伤疤?”

“没看清。”顾安童摇了摇头,略有点害怕的说:“其实这么多年,陆启岩至少是明里和我们斗,可那个杜唯真,却是个特别可怕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死,甚至于连……”

连任轻盈,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活着没,这不定性的因素令顾安童始终惴惴不安着,尤其在上午看见那个像杜云森的人,甚至于就在自己的左近,顾安童之前逃开四年,也有离开这些纷杂的缘由在。

难不成,那个人,真的已经出现了?

见顾安童的眼睛里都是不安,司振玄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别担心,我已经找穆青淮帮忙找他的下落了。穆青淮手里的网比谁都厉害,他既然那边始终没有回应,就说明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好吧……”顾安童对司振玄笑了笑,“也许是我看错了。我多想了。”

司振玄为了转移顾安童的视线,柔声问顾氏那边的交接怎么样。

顾安童又想起了陆启岩那个令她头疼的角色,她忽然间伏在司振玄的胳膊上,有点难过的问:“对了振玄,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说有个特别坏的人,他干了很多的错事,可是错事的来源,却是因为你的家庭给他带去的。他从小无父无母,也因此没有什么地位,都是因为你造成的。那现在的这些纠葛,到底该怎样去面对?”

司振玄若有所思的瞥了眼顾安童,而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管他对其他人怎样,就看他是怎样对你的。别人怎样对他,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他对你如何,就是你要如何对他的因果关系。”

顾安童抬眸,忽然间又扭头,“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会说了。”

司振玄:…………

为什么她和沈昊松说了一样的话?他以前说话有那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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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顾安童和司振玄一起去接萱萱,萱萱坐在顾安童的怀里,她在絮絮叨叨的和顾安童说着幼儿园里的事情。

看来萱萱最近已经开始适应幼儿园里的生活了。

这时候顾安童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后,却是窦樱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明天让振玄回家一趟。”

顾安童愣了下,“这事伯母是不是不该问我……”

窦樱那边却有些冷笑,“不问你怎么办?你现在束着我儿子,我想见他一眼都那么难。”

“我没束着他。”可能是怕声音太大吓到萱萱,顾安童压低了声音,“明天……我会让他明天回去的。”

窦樱直接挂了电话。

顾安童有点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才转头和司振玄说:“你/妈妈让你明天回去一趟。”

司振玄微微一怔,而后看向顾安童,“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

顾安童慌忙摇头,“我不……”

“总要面对。”司振玄从驾驶座上伸手,将她的手捏了捏,“总要去面对她的对不对。她毕竟是我的母亲。生我一场这个恩情,我不可能去忽视。”

顾安童懂。

也正是因为懂,所以她很烦现在的处境,这和沈思瑜几乎一样陷进了僵局当中。

正文卷 243 和妈妈怎么求婚?

但是司振玄既然让她一起回去,那说明司振玄愿意和她一起面对的,想到这里,顾安童点了点头,“好吧,我带萱萱,和你一起回去。”

晚上的时候,顾安童去洗澡,萱萱一个人在卧室里躺着没意思,便小心的下了床,小短腿一迈,便迈进了司振玄正在工作的书房。

司振玄正对着司氏集团的季度数据查看着,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裤腿被轻轻扯了下,低下头才看见穿着宽肥小睡袍却又如同小天使一样冲着他笑的萱萱,他低下身子将萱萱抱起来,问:“萱萱不玩玩具了?”

“不玩啦。”萱萱乖巧的坐在爸爸的腿上,看他电脑上那一堆看不懂的数据,最后决定放弃继续观察,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问:“爸爸……”

“怎么了?”司振玄轻轻的揉着女儿的小脑袋,心里真是满足的一塌糊涂。

顾萱萱有点费解的皱着眉头,“爸爸,为什么姥姥说,爸爸和妈妈还不是我的爸爸妈妈……”

“你姥姥为什么这样说?”司振玄微微蹙了下眉。

萱萱咬着手指摇头,虽然司振玄很快拽下了她的小手手,她很快便被转移了视线,回答司振玄的问题,“姥姥说爸爸妈妈只是暂时在一起,将来爸爸还是要娶别的老婆的。如果不是要娶别的老婆,为什么迟迟不和妈妈求婚啊……”

顾萱萱很努力的背着姥姥教给她的话。

哦天哪,谁来告诉下她,到底什么叫做求婚呀?

司振玄却被女儿的话噎了下,他苦笑着回答:“爸爸不会找其他妈妈的,你放心。”

“那为什么不求婚呀?”萱萱嘟着嘴嘴,发挥了十万个为什么的专长。

司振玄说:“因为想不好什么样方式的求婚,你妈妈会答应。”

说完司振玄便有些无语,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女儿讨论这样的话题,但明显,女儿听进去了,甚至于非常认真的在听。

萱萱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然后发现无解,最后她很坦荡的拍了拍爸爸的肩膀,“那爸爸加油想,萱萱去房间里睡觉觉啦。”

“爸爸陪你去。”司振玄要抱着萱萱一起过去。

萱萱拒绝了,小丫头直接从司振玄的腿上滑下来,一路跑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然后用力而且小心的将门关上。

怎么求婚!这个问题她不懂!但是她有人可以问!

小师叔已经去英国了,就在上周末,走的时候萱萱掉金豆子掉了好半天,好容易才让周予钧答应去英国了继续用手机,不会关掉自己的联系方式,萱萱这才不哭了。

萱萱盘腿坐在床上,掏出自己的粉红色小手机,先给舅舅打了个电话。

顾萱萱:舅舅!舅舅我问你个问题好吗?

顾年光:萱萱好久不见了啊,有什么问题需要舅舅回答?

顾萱萱:舅舅你会怎么求婚啊?

顾年光:…………我和谁求婚?

顾萱萱:和妈妈啊!和妈妈怎么求婚?

顾年光:哦舅舅懂萱萱的意思了。你是帮你爸爸问的么?

顾萱萱:对啊对啊对啊!

顾年光:那你让你的爸爸想到天荒地老吧,这种话题就不应该问,而应该直接做。

顾萱萱:哦……

和舅舅打完电话,顾萱萱脑子里还是一堆问号,为什么舅舅说这个问题让爸爸想到天荒地老……于是她又趴在床上给小师叔打电话。

周予钧目下已经在英国开始继续学习建筑。其实中国的古建筑学大有讲究,而国外的建筑从来不会讲究风水地气这样的道理,但他来这里学习也是为了能够拓展自己的知识面,能够更深层次的了解现今建筑上的那些科学道理。

这会他正好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外国女郎。

外国的女孩子大多热情奔放,而且对于男女关系,远比国内的女孩子要出格的多,在他们看来,提前发生那种关系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周予钧身边真的非常多莺莺燕燕。

他刚礼貌的用英文拒绝了一位,手机便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又是家里的那个小祖宗。

孟华韶这个12岁的未婚妻已经令周予钧格外头疼,但还有个4岁的小丫头比孟华韶还要难缠。

但周予钧对这位,那绝对是史上耐性最足的。

电话那头传来萱萱格外雀跃的声音,“小师叔!我想你啦!”

周予钧:嗯,萱萱乖。

萱萱:小师叔都不说想萱萱……

周予钧:小师叔不擅长说这种话,萱萱要理解。

萱萱:哦……

周予钧:有事吗?

萱萱想起今天自己的要紧事,赶紧问了,“小师叔啊,你会怎么向妈妈求婚啊?”

这样的问题同样令周予钧寒了寒,他囧了半天才回答:“小师叔已经有未婚妻了,不需要求婚了。”

“啊……那小师叔就不求婚吗?爸爸娶不到妈妈怎么办?”萱萱很费解的问着。

周予钧沉默良久,他要如何和萱萱解释关于婚姻与嫁娶方面的问题,所以他决定采取最简单直接粗暴的回应来应对,“浪漫、别出心裁的求婚仪式,你爸爸实在想不到,让他上网求助。”

“啊!小师叔说的这个可以!”顾萱萱总算是开心了,挂了电话打算去告诉爸爸。

周予钧这边,同样黑发的华裔少年坐在他身边,那华裔少年有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就好像能掐出水来的那种温柔,他显然听见了周予钧的话,笑着问:“又在和你的四岁小侄女聊天呢?你对她可真够有耐性的。你那未婚妻将来指定要吃醋。”

“人一辈子耐性用在一个人身上已经足够艰难了,我不想再换一个人尝试。”周予钧想了想,怕自己的这个好友会误会,便赶紧多余说了句,“另外,孟华韶都已经十二岁了,我个人认为她应该已经到了可以学习更多并且知廉耻的时候,不应该再无理取闹。”

那少年被周予钧一本正经的话给逗笑了,他从桌上拿起周予钧正在看的书,“如果将来你要和人求婚,你打算怎么做?”

周予钧被他的问题问倒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何况他的婚姻不是已经被定下来了么?

少年笑,笑容温柔,“我是说如果,凡事总有例外。何况你心里总应该会幻想过。”

周予钧蹙眉,而后认真回答:“青山绿水,风水灵枢,若为谁往,只求琴瑟和鸣,天地悠悠。”

这少年被周予钧这段掉书袋的话笑的已经前仰后合,然后他吃吃的说:“你翻译成大白话不行吗?不就是要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然后找个灵魂契合的伴侣,在你心中的风水圣地,和她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不过难啊……看周予钧那位孟华韶未婚妻,显然不是这个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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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和司振玄一起回老宅,顾安童就没让萱萱去幼儿园,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给萱萱换了件米粉色的裙子,外面套白色小风衣,还给萱萱梳了两个小辫子。

萱萱睡眼惺忪的问:“妈妈,今天真的要去见奶奶啊……”

“对的啊。”顾安童笑着给女儿将头发紧了紧,“见到奶奶和爷爷记得叫人啊。”

虽然和司汉祥魏玉兰及窦樱都不是很对付,不过顾安童给女儿灌输的还是尊老爱幼的观念,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和司振玄的关系,让女儿变得不尊重长辈。

结果萱萱瞬间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然后又眯瞪了下,才咧咧小嘴,“我不喜欢奶奶。奶奶不喜欢萱萱。”

顾安童摸了摸萱萱的额头,“奶奶怎么会不喜欢呢。奶奶就是有时候会比较严肃而已。萱萱别怕,爸爸妈妈都在呢。”

“嗯!萱萱不怕啦。”

司振玄给顾安童打了个电话,两声就挂,意思是他的车已经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了,让她和萱萱出楼道口。

上车以后,司振玄问顾安童,“东西都带齐全了吧?”

“带了。”顾安童忽然间笑笑着问:“你干嘛?今天这阵势就像是要带着我去见公婆一样。”

司振玄扭头看她,而后又转身,目光直视着眼前的路面,这时候车子已经开上了马路,他沉声说:“安童,如果我母亲那边答应了,我们两个就复婚吧。”

顾安童愣了下,她扭头看着司振玄。

他的目光很认真,说话的口气也很认真,“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一向浪漫不起来,如果你希望要一个比较浪漫的求婚仪式我也可以去做,但可能会比较……”

“不用。”顾安童忽然间抢白,面色有些绯红,“不用什么仪式。你妈妈答应了,我们就领证。”

其实顾安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开的,或者因为和司振玄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平静,平静到有一种细水长流涓涓温柔的感觉。

那种时光静好至此你我的漫长光阴,总是镌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顾安童不觉着自己如果这次还不答应,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那个像杜云森的男人陡然间变成了心里头的一根刺,沈思瑜告诫她的话看似充满无奈,却也给了顾安童不少想法。

沈思瑜此生有此生的遗憾,正比如她十八岁就和沈昊松在一起,结果到现在她都没办法享受一场她和沈昊松的盛大婚礼,因为沈家不承认,因为很多外在的因素;顾安童同样有顾安童的遗憾,但她觉着婚礼之与自己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因为她已经嫁过一次,相比较沈思瑜的牵挂,结婚证对她来说,其实更重要。

正文卷 244 红包拿来

司振玄没想到顾安童居然同意了,那一刻他有点晃神,结果车头一拧,险些擦过旁边的大树。

一路开到老宅,外面的大树下头正坐着司岳云一家人,周容容歪头靠在司岳云肩膀上,一脸幸福惬意的样子,顾安童远远的瞧见,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佩服周容容——好女人能把糟糕的生活越过越好,坏女人只会把好日子越过越糟。

很明显,周容容属于前者,而江暖属于后者。

周容容和司岳云从国外旅游结婚回来,那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蜜里调油,把小冬瓜放在爷爷奶奶这一个礼拜,才跑回来接走了孩子。

后来司岳云就回司氏上班去了,司振玄原本想给他一份董事会参股的职位,但是司岳云是老婆奴,老婆说了这种工作根本就锻炼不了人,让司岳云踏踏实实的从下头做。

司岳云言听计从,既然周容容都发话了,他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做个纨绔子弟,于是和大哥商量完,找了个他感兴趣而又不会太复杂的项目接手。

司振玄也是这个想法,既然司岳云自己愿意吃苦,他更高兴,所以让司岳云先紧着一个不那么难的项目做,等他上手以后,再往更大的项目上去转。

顾安童经常去司氏都见不到司岳云,是因为司岳云基本不在司振玄那层楼层走动,他现在是暂时没资格上顶楼的。

但司岳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纨绔二少爷了,和周容容在外面跑业务做店面的时候,他心态平和了很多,加上司振玄将他介绍给员工的时候,重点说明只是让二公子过来锻炼下,以后还是会回领导层做管理工作。

这样的话,就没人敢轻视司岳云了。

见老大和顾安童来,司岳云直接起身,朝着司振玄走去,兄弟两一边走一边说话,顾安童和周容容牵着孩子在后头走。

周容容小声的和顾安童说:“他们兄弟现在感情好了,我可高兴了。”

顾安童也颇为欣慰,她夸奖周容容,“都是你调/教的好。”

周容容咧嘴笑了,“也不是我调/教的好呀,只是适合他而已。今天是大哥的生日,难得一家人都在,希望能安安生生的吃顿饭。其实我每次回来最怕看见两个妈的那个脸色。”

顾安童听见周容容的话,突然间有点发愣,今天居然是司振玄的生日??

周容容见顾安童怔了下,她停下脚步,略有点意外的问:“顾姐姐,不会你不知道大哥的生日吧。”

顾安童忽然间羞愧起来,如果说她和司振玄之间感情的确很好,但是在一些细节上,两个人对彼此也的确没那么了解。她忘记了司振玄的生日,司振玄说不定也不记得她的生日。

周容容见顾安童在发呆,赶紧拉了拉她的手,笑眯眯的,“别想那么多,既然今天是大哥的生日,高高兴兴的去办就好了。以后记得就是啦。”

顾安童只是迟疑了那么一刻,这会马上反应过来,蹲下来和萱萱交代了几句,“萱萱,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待会记得和爸爸说生日快乐。”

“我也要说我也要说。”小冬瓜在旁边应和了句。

顾安童笑着点头。

萱萱和小冬瓜的年岁很近,两个人之前还老在一起玩,这会早就已经跃跃欲试,周容容笑着说:“冬冬你先带萱萱进去给几个老人家问个好,然后和萱萱去玩吧。”

周容容看的出来顾安童并不是很想进去,不过作为媳妇她太了解顾安童的心情,所以让小孩子们先进去逗逗长辈。

等到顾安童和周容容进去后,大堂里已经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只不过两个媳妇踏进去,屋子里有了片刻的安静。

窦樱拿目光递向司振玄,“你没和我说她也要来啊。”

周容容赶紧做和事老,“今天是大哥的生日,怎么说一家团聚也是要紧的啊。”

窦樱笑了笑,自从和顾安童在电话里因为马小姐的事情感觉被刺激了,她也不想给顾安童什么好脸,直接了当的回了句,“她不是没和我儿子结婚呢么?怎么是一家人了?充其量就是萱萱的妈而已。”

顾安童皱了皱眉,她不想在公开场合和窦樱撕破脸,可她这话也太难听了点。

古往今来婆媳问题都是一家的大问题,她这样为难顾安童,别说周容容愣了下,魏玉兰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好戏,司家可是好久没有遇见了。

司振玄皱了下眉,“别这样说安童。”

见司振玄发了话,司岳云赶紧打圆场,“是啊,今天大哥的生日,难得这么多人都聚在一起,我们司家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不是?”

司振玄看了眼顾安童,声音中并没有什么雀跃,“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所以这些年也没过过生日。”

窦樱的脸微微沉了下,但因为是司振玄,她只能放弃和儿子生气,而是讪笑着说了下,“你以前不知道是因为妈妈不在,既然妈妈在了,又怎么可能不帮儿子过生日,今天啊,是你35岁的生日。”

萱萱跟在窦樱后头,很利落的喊了声,“爸爸生日快乐,红包拿来。”

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小冬瓜很奇怪的皱着眉头,“萱萱你说错了,生日的时候是你要送礼物的,怎么能要红包呢?”

萱萱一听小冬瓜这么说,顿时露出惹人怜爱的表情,“爸爸……萱萱没有带礼物,萱萱回家补给爸爸好不好?”

不过说话间她在自己的小白兔背包里翻着,从里头翻出了一个棒棒糖,然后递到司振玄面前,“爸爸先吃糖糖。”

这么可爱的小公主,在场的人心都能被萌化了,司振玄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低身将女儿抱起来,给她剥去棒棒糖外的糖衣,塞到她嘴里,“妈妈是不是说过,不能多吃糖。不过看你今天表现好,赏你一个。你包里还有没有,给冬冬一个。”

萱萱“啊”了一声,顿时间哭丧着脸起来,“好容易藏了几个!呜呜呜。”

结果藏糖糖的地方被妈妈看见了,现在还要分一个出去给小冬瓜,萱萱好伤心哦。

顾安童看见父女两个这么亲,心里头那点子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算了,和窦樱这个可怜的女人计较什么,要是顾安童,她就根本没办法在司氏的老宅子里过日子,可她偏偏非要在这里膈应司汉祥和魏玉兰,可见窦樱的心理素质不但硬,可也可怜。

她从萱萱的包里取出另外一个棒棒糖,递给了小冬瓜,“行了,冬冬带萱萱去玩吧。”

按年龄,冬冬比萱萱大;结果辈分上,萱萱算是冬冬的小堂姐,所以还是就喊名字算了。

冬冬拽着萱萱的手,说去后花园里头玩。

萱萱跟着过去后,顾安童和周容容说要不他们两个人去厨房里做点菜来庆祝。

窦樱暂时也就没说话了,等到顾安童周容容进了厨房,她才让司振玄跟自己上楼去书房。

魏玉兰和司汉祥对视了眼,魏玉兰还是一副子笑笑的表情,哎呀自从生活变得这么尴尬,她最愿意的就是看戏。

跟着母亲进了书房,司振玄声音略有点冷,“你今天的做法有点过分了。”

窦樱一听儿子刚进门就指责自己,也不感谢她安排的这场生日宴,顿时间气红了脸,“我哪里做错了还是哪里说错了?顾安童是司家人么?你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我和她打算复婚。”司振玄索性这时候和窦樱说个明白,今天在大堂上窦樱那样不给顾安童面子,幸好没有外人,可即便是只有司家这几个人,窦樱的做派也有点过分了。

司振玄身为窦樱的儿子,那么久没有和窦樱见过面,知道她心气高,在场面上他没有办法反驳她,但也不希望看见顾安童受委屈。

顾安童曾经在他们的婚姻里已经饱受委屈,所以司振玄真的不希望再让顾安童有任何的不适,更不希望这种不适的来源是自己的妈妈。

窦樱见儿子居然说的这么坚决,索性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司振玄面前,“那我问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妈吗?再或者,你问问顾安童,她眼里有我这个婆婆么?她从来就没将我放在眼里,她这种千金大小姐,一向看不起我的!”

司振玄有点匪夷所思的回答:“你在说什么?安童对谁都很尊敬,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那是因为她没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窦樱冷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一个不孝敬婆婆的媳妇,你要娶回来做什么?气死你/妈么?”

司振玄静静的看着窦樱。

然后他留了一句话给窦樱,“这件事我已经知会你了,算是尽了孝道,我想在这件事上,你过问太多也没有意义。”

窦樱心头怒火拔起,“司振玄你!!”

“妈,我叫你一声妈是因为你生了我一场。但是我发觉对你越是尊敬却反而失去了自己的一些自由。是不是作为我的母亲就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对不起,在我35岁的生命当中,我已经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司振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手心里轻轻点了点,才皱着眉头继续说着,“那什么马小姐的把戏就不要再做,几年前我为了事业,可以娶回不喜欢的,今天什么都有了,喜欢的我就要留下来。

司振玄感觉已经交代完了,或者说是敲打完了。

正文卷 245 你答应过我的

窦樱最近做事情越来越没有章法,甚至于可以说是没有套路,胡乱行事,他身为儿子,已经给出足够的宽容,但如果再这样下去,司振玄就必须让她清楚一件事:在这个司家,谁才是说得上话的人,是司振玄给予了她足够多的权利,而不是她给了司振玄这些。

窦樱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得想清楚,她现在住着的,吃着的,穿着的,甚至于手头花着的,都是司振玄给的。

她能够对司振玄娶什么样的媳妇表达看法,但绝对不可能越俎代庖。

司振玄说完这些,便转身下了楼。

窦樱眼圈都红了,她在克制着不让自己流眼泪。好容易认回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在娶媳妇的这件事情上,他会说出这样决裂的话。

司振玄缓缓下楼,站在楼梯上他看着一楼的场景:因着是他的生日,司家原打算请一些亲戚朋友,可考虑到窦樱和司汉祥那桩麻烦的案子,请了别人进来那简直是件丢人的事情,所以就只有这几个人在楼下。

司汉祥和魏玉兰坐在大堂的沙发附近,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小冬瓜和萱萱则在楼上的玩具房里玩耍,孩子天真的笑声不断的从里面传出,而顾安童与周容容正站在厨房前的料理台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窦樱,则在他身后哭。

司振玄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他径直下了楼,走到厨房,问顾安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顾安童正和周容容说着话,见他来了,眼中带着笑意,“你今天是寿星,当然不用自己做饭,我和容容来就好了。”

司振玄开始卷着袖子,“不用,我没过过生日,无所谓的。”

顾安童又将他往外推,“没过过,那今天一定要帮你过。你快出去。”

结果刚到门边,司振玄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顾安童愣了下,旋即笑了笑,“没事的。这种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

司振玄还是被赶了出去。

顾安童回到周容容旁边,周容容略有些羡慕的说了句,“想不到大哥居然会做饭,他平时给你做饭多吗?”

“其实他做的多。”顾安童笑得有些羞赧,“我以前在家里做饭的时间并不多,后来和他结婚,才发现他在这方面的特长很突出,一学就会,做的也好,我就说能者多劳,吃饭的问题基本上我/操心的少。”

“哎呀,那你可幸福。”周容容特别羡慕的叹了口气,“我们家岳云吧,就是个死心眼,以前也是被/宠/大的,懒死了,家里的事情没有一样愿意自己做的,我又不舍得请佣人,结果家里就我一个人,忙来忙去。”

顾安童看着周容容那容光焕发的脸,忽然间想起当初她是因为什么理由才接近的司岳云,她松开手里头正在摘着的菜,才柔声说:“可至少,你现在很幸福不是么?”

“是啊。我很幸福。”周容容对着顾安童笑,“很幸福。”

司振玄的生日宴会可以说过的很诡异,司岳云和司振玄感情亲和,也算是整个家庭里的润滑剂,但是司家父母和窦樱只要在一起碰面就不可能有好脸,尤其现在还加上窦樱不喜欢的顾安童,整顿饭窦樱的脸都冷沉冷沉的,连让顾安童说句生日快乐都觉着特别的勉强。

好在有萱萱和小冬瓜两个人感染气氛,可就算这样,这顿饭总体来说吃的并不是特别愉快。

回家的路上顾安童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早知道我还是不来的好,让你们这么不愉快。”

“和你没有关系。”司振玄低声安慰,“我不喜欢这么热闹的感觉,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家庭。特别扭曲。”

顾安童当然懂司振玄的意思,本来身为养子的他在那个家里找不到存在感,仙子窦樱出现了,可和司汉祥魏玉兰之间的扭曲关系,又让司振玄的存在变得极为尴尬。

司振玄忽然间侧头和顾安童说:“你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

顾安童一愣,面上略有绯红,“你想要什么。”

司振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顾安童忽然间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眼,是个陌生电话,也就没有在意。

结果那电话又继续拨了过来,司振玄说:“你先接电话。”

“嗯好。”顾安童将电话接了起来,却听见那头传来个非常醇厚温和的声音,“顾小姐,你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顾安童愣了下,她拼命的在脑子里搜寻着对方的名字,然后事实告诉她,她还真的把对方忘记了!

顾安童有点慌了,她结结巴巴的问:“您……您是……对不起我、我这边没有存号码。”

也许是她打电话的声音实在是有点惊慌,司振玄多看了他几眼。

那边轻笑了声,“顾小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那我再自我介绍下,我姓成,成信尧,顾小姐还有印象吗?”

啊!!!

那次参加相亲会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是这个成信尧和她聊天的?

顾安童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把这个人给丢到了角落里,这次更加的不好意思了,“成、成先生真的抱歉,我之前是不是一直没有联系过您?”

“没关系的,是我和顾小姐说好以后,一直都说的我会联系你,这会刚刚和你电话,是因为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定好了。”

顾安童一时间有点糊涂,“您这边什么事情啊?”

她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和成信尧后来又有说什么,所以整个人都茫茫然的,成信尧是绝对的好脾气,柔声和顾安童说:“顾小姐这忘性,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好了。”

“真的对不起……”

不知道第几次的道歉,让司振玄的眼神都变得暗沉下来。

成信尧只觉着电话那头的说话声,软软的,绵绵的,特别动听,就好像她只是那么随意一个道歉,便可以让人轻易忘记所有的气恼。

成信尧知道自己一向是个严肃而且容易让人心生敬畏的人,所以他很缓慢的和顾安童说:“顾小姐,你答应过我的,我有一套名门千金的代言,希望你能参与进来。”

“名门千金??”顾安童这次是真的糊涂了,“我没有、没有吧?”

司振玄的气息明显是越来越冷,因为顾安童电话的状态实在是不对,她一定是在和男人电话。

其二则是,顾安童和这个男人应该还有过约定,这样的认知令司振玄眉宇越皱越深。

顾安童有点头疼,因为成信尧那边居然说她已经答应过了,不希望她成为他心中食言的那个人。

等到成信尧描述了下那天电话的场景,顾安童才瞬间想了起来,原来她那天喝多了,所以满口答应,完全没有考虑之后的后果。

因为这样的原因,顾安童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她叹了口气,唇角微微牵动了下才说:“成先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介绍下这个代言的具体情况。”

成先生?代言?司振玄听到了关键词,他甚为不爽,脸上都隐隐浮了一层绿色。

成信尧在电话那头说:“产品的名字叫做名爵,名品时尚系列,这个系列我们请了几位丰城的名门千金来做代言,是要做真正的高端。”

“我……”顾安童想说,轮到名门千金,她真的不算,顾家都败亡成那样了。

成信尧却在接着说:“顾小姐在我心中是当之无愧的名门千金。我成某不说阅人无数,那也见过太多的千金小姐,不论是气质还是外貌,我个人觉着都要做综合品评吧。顾小姐难道是不信任我?”

成信尧都说到这里了,顾安童如果还是拒绝,那未免也太不上道。想到这里她笑了笑说:“好的,这样吧,我明天去一趟您的公司和您详谈如何。”

“没问题。”

顾安童刚要挂电话,成信尧又喊住了她,“顾小姐,我那张名片你没当垃圾给扔了吧?”

顾安童略有点面热,她在回想当时自己把名片给扔到哪里了。

见顾安童没回答,成信尧释然的笑笑,“没关系,我明天一早给你短信地址。”

这次总算是挂了成信尧的电话,顾安童松了口气后抬头,见司振玄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略有些窘迫的说:“之前答应的一件事,我明天要去看看。”

正好车已经快要到家,结果司振玄一趟车却似乎直接开往了沈昊松和沈思瑜家,等到敲开这两个人的门,司振玄只是把小萱萱塞到了沈思瑜怀里,说让她帮忙看看女儿,他今晚上有点事情要办。

这一系列的举动迅猛而又目不暇接,顾安童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司振玄给直接带回了家。

既然是回家,女儿做什么还送到沈家去?司振玄不是一直都是标准女儿控吗?

顾安童刚要问怎么回事,司振玄已经拎着她回了屋子里,然后将她按倒在床上,他微微支起上身,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身上的扣子,精赤而又健康的肌理浅浅露在顾安童的眼底,显得那么诱惑还有性感。

“你是不是答应要给我生日礼物?”司振玄低声问了句。

顾安童张了张口,面红耳赤的说:“你不嫌脏啊?我们刚吃完饭回来,澡都没洗。”

司振玄直接将顾安童抱起,朝着浴室走,这种今天不好好做就不让你好好过的状态,让顾安童想要拒绝都拒绝不了。

正文卷 246 名门千金的拍摄

谁让司振玄是寿星呢!

所以现在她和他都已经一丝无挂的坐在浴缸里,但是因为她答应了今天要好好满足司振玄,无条件的!所以现在有些丧权辱国,朝夕不保的状态。

顾安童第一次用嘴巴弄了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成信尧的电话,激怒了司振玄,总之他今天要的特别厉害……

顾安童欲哭无泪的趴在床上,声音已经一声比一声沙哑,这男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至于这么生龙活虎?

终于,司振玄将所有的精华都释放到顾安童的体内,他才躺到她的身边,用手拨弄着她的头发,“你还打算见成信尧?”

“你居然记得他?”顾安童被他那么好的记忆力震惊了。

司振玄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撩拨,回答的很是淡定,“做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那会就想问你。”

顾安童红着脸“嗯”了声,“都答应过人家了,好歹去看看。”

“你和他一开始可是相亲见的。”司振玄意有所指的和她确认。

顾安童笑出了声,“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醋味,拜托,你吃他什么醋?”

她都好好的在他怀里头躺着,任他折腾,他居然还能吃成信尧的醋。

司振玄心里头不踏实了,他将顾安童抱着,“他对你有企图。”

“有企图就又怎样了?”顾安童瞪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司振玄,“对你有企图的女人那么多,你难道会一个个的娶了?司振玄你别幼稚了,我都说了我只是去见见。”

顾安童这么坚持,司振玄也不好再继续说,他对于顾安童某些时候的行为还是相对尊重的,所以便搂着软玉温香,志得意满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顾安童打算去成信尧的公司金隅国际去一趟,站在落地镜边看着身上随处可见的吻痕,她就知道司振玄那满满的恶意啊……

这个男人的心思也不是省油的灯!化身成女人去参加宫斗戏也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主!

顾安童拿粉扑拍了半天,把自己弄利落了才出了门,刚到路边司振玄开车停到她的面前,“我送你过去。”

顾安童开始哭笑不得了,但她抿了抿嘴也没拒绝,大概是发现原来有人刺激下,司振玄会主动的令她惊喜。

金隅国际在丰城的东面,在去之前顾安童就听说金隅国际签了一批国内的知名艺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金隅国际算是圈内的一个类似于里程碑般的建设。

司振玄让顾安童下车的时候,还补充了句,“离开的时候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是,我日理万机的司董事,您快去公司吧。”顾安童实在无奈,转身和司振玄应了声,才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袅娜多姿的进了金隅国际的大楼。

司振玄不放心,居然半天都没有离开,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着急什么,便连公司都没去,直接开了蓝牙,让舒旬有什么问题随时给他播报。

舒旬问老大在做什么。

司振玄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他在做私家侦探。

舒旬:…………

成信尧的办公室在第23层,很显然他已经等了顾安童半天,见她出现,赶紧起身将她领到自己的位置旁边,又让她坐下给她沏茶。

“好找么?”成信尧问。

顾安童想到司振玄对自己的交代,面色略有些害羞的回答,“我男友给我送过来的,他说地点不难找。”

这个回答果然让成信尧有了半刻的失神,然后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从自己面前的文件柜里取出一份文件夹,交给顾安童看,“这里面,就是我准备好的产品项目介绍,及参加这次拍摄的名门千金的个人资料。”

不得不说,看到这些名门千金,顾安童颇有一种乱花迷人眼的错觉,她直起身来喘了口气,刚想要坐下细细的看,外面便传来敲门声,“成总,有位姓陶的小姐在外面等。”

顾安童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别人找成信尧。

成信尧说:“请进。”

然后他温声和顾安童说:“这位陶小姐也是我请来参加名门千金的拍摄。”

顾安童没想到成信尧除了叫自己,还叫了那位陶小姐,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看了自己手中的资料,想看看陶小姐是哪位。

结果她还没仔细看,那陶小姐便走了进来。

顾安童略有点惊讶,甚至回头瞥了成信尧一眼。她倒是没想到,成信尧连陶欣卉这样的人物也能请来棱。

这名门千金按说也要分个三六九等,这陶欣卉就是丰城千金里的一等一的角色了,顾安童顶多算是个书香门第,往日的那些豪门聚会,是根本没机会见到陶欣卉这样的角色的。

什么京城四少,也要在陶欣卉的家世背后让路。有些人家顶顶是个有钱,有些人家顶顶是个有权,但陶家,二者皆有不算,陶欣卉本人甚至于在世界名媛大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出身名贵,身家富庶,智商和情商也都是测评中极其高的,甚至于还是世界名门首府大学的学生,小小年纪就拿到了双博士学位。

对于顾安童来说,有些人是可以去比的,但是陶欣卉出来,别人就得给她让路了。

陶欣卉其实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甚至于远不如顾安童漂亮,她的优胜点,完全在于她的综合指数过高。

成信尧已经迎着陶欣卉过去了,“陶小姐,还要劳烦您大驾光临,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这件事全仗成总在这中间斡旋,我个人感谢都来不及。”陶欣卉说话的口气很爽朗,那种天生的自信令她整个人眉眼舒展,似是走到哪里都浸润在光圈里,令人无法忽视。

这会成信尧便给陶欣卉介绍起顾安童来,说顾安童是书香门第,又是丰城唯一一个百年制香坊的主人,兼且还是国学大师柳拂风的弟子,他说知道陶欣卉一直都想找这么个古典美人,所以当初他看见顾安童的时候,第一个便想到请她参与到这个活动里来。

顾安童有点发愣,难不成成信尧的这个名门千金的选拔活动,居然是陶欣卉的创意。

陶欣卉见顾安童就那么坐着,也是袅袅娜娜姿态动人的,她的身上的确有股子很多女人身上没有的传统气质,有句古诗叫静如棋子如临水照花,顾安童和生人来往的时候,那种暗香浮动的冷香美人,恰似树上一枝淡红梅枝的疏离,恰到好处,又浓淡宜人。

陶欣卉很满意的点点头,便也给顾安童介绍起来,“其实是这样的,名门这个活动是我倡议的,但是呢,我主要目的是为了慈善。”

陶欣卉的一句话,便让顾安童明白过来。

要不说有些人智商和情商都高呢,陶欣卉身家背景强大,但她并不希望通过自己的家世去得到什么,可如这样的人家,总要去做一些旁人没有能力去做的事情,比如慈善。

可是慈善如果单仅仅是捐钱,对于有些有钱人家的人来说,却又显得枯燥而又乏味。

如何调动起圈子里的那些有钱人,又如何让一些有钱的商家参与进来,是陶欣卉想要结合起来的。

后来她才想了这个名门千金的代号,将一些真正的有气质的名门千金集合在一起,让纨绔子弟慕名而来,让商家也对这真正的贵气感兴趣,同时,还能把得到的钱都拿去做慈善,真的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等到顾安童明白之后,她都觉着自己的身份放在陶欣卉这个等级的圈子里根本有点不够看。而且她一个当妈的人了,还混在里头,似乎有点太让人家掉价了。

陶欣卉笑了,“这事啊,说白了,我是真的需要点气质美人来打打场子。你真以为我们那圈子里有多少美女?我这样的都算是上乘姿色了。再说我看中你的不是你家世有多好,而是你的两个身份,制香坊的主人,和柳大师的弟子。要知道,那些女人都可愿意听一些看上去高大上的东西,顾小姐,到时候你的制香坊也是要拿出来拍点东西的。”

顾安童这会才听明白陶欣卉的意思。

成信尧也好,陶欣卉也罢,都看重了她手头的这个百年历史的制香坊,这几年好多富人家好风水,好禅修,讲究的是一种生活五味,闲来没事还要去山上清修数日,美其名曰活出山水滋味。

***

所以顾安童拥有丰城唯一一个百年历史的制香坊,就足以让这些女人们信服。

她身上的标签很明确:气质,神秘,禅意。

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安童再不答应都不行,而且虽然制香坊目前和周予钧在交接,但周予钧也不介意她继续用制香坊的。

所以当顾安童和陶欣卉互换了联系方式后,陶欣卉就很开心的离开了,剩下的就是成信尧和顾安童定制合同的问题了。

成信尧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眸光中尽是促狭的味道,“能和陶小姐结交,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呢。”

正文卷 247 看缘分

顾安童笑了笑,“我这个人慢热,跟谁都未必能好的多快的,这个啊,看缘分。”

成信尧倒是没有就陶欣卉的事情说下去,其实他提供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没必要和顾安童说的太明白,如果顾安童看重陶欣卉,自然会感谢成信尧,如果顾安童根本无所谓,那成信尧纯属自找没趣。

很显然,成信尧看出来自己属于后者了。

他将合约放在顾安童的面前,“你先看眼。”

顾安童接过合约,仔细的看了起来,虽然说她相信陶欣卉和成信尧的人品,但涉及到合约相关,还是要好好看看的。

合约内容很简单,名门千金要拍摄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里要根据金隅国际的要求配合,所得款项会一应用于慈善事业。

嗯。说白了,顾安童要配合一年时间的拍摄,这其中一毛钱也得不到。

好在陶欣卉亲自前来把这件事已经解释通透了,否则顾安童还真是不一定接受的了。不是她不想做慈善,而是她不相信有些机构,觉着他们未必会把善款落实到实处。

顾安童在看的时候,某人终于忍受不住了,一个电话打到了她手机上。

顾安童有点不好意思的和成信尧点点头,低头接了起来,“喂?我还在看合同呢……”

司振玄的声音不大,低沉而又有种特别的味道,他很少会说话这么急促,“合同拿下来我看。不合适不要签。”

瞧?司大董事百忙之中在下面当驱车小弟,这会连合同也要亲自看看才行。

顾安童心里头暖暖的,言谈间也稍微轻松了些许,“不用,我和成总、陶小姐都谈过,他们不是会骗人的那种人。振玄,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待会会把事情和你说的。”

司振玄几乎是强忍着“不行”这两个字,耐着性子把电话挂了。

没关系。

没关系。

左右不行他再帮顾安童收拾摊子。

他这也是彻底知道,原来所谓的危机感,居然会来的那么突然,也那么凶猛。

顾安童挂了电话后,舒了口气,没想到司振玄居然会这么着紧这件事,令她相当意外。

成信尧声音温吞,却带着股子不容拒绝的探问,“振玄?难不成是你的前夫司振玄?”

顾安童被这句话问的有些面热,可她还是点点头说“是”,“为了孩子,我觉着我们可以再试试的。”

其实不用试了,她觉着司振玄很好,自始至终都是她心里的唯一,又何必再计较那么多的过去。

只是对别人,话还是要留一半说的,成信尧和她认识时间不久,而且还是相亲会上认识的,她怕让别人觉着她是耍人玩的跑去相亲会,于是折中用了这个说辞。

成信尧点点头,可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了,“顾小姐真的不打算给我一次机会,试试看我们合适不合适?”

顾安童刹那间愣了下,直觉要拒绝。

结果成信尧拦住了她的话头,“不用着急马上回复我。毕竟之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久,万一这会就说了不好听的,会影响以后的合作。”

“……”姜还是老的辣,顾安童居然被成信尧给绕了进去!

签完合同,成信尧亲自送顾安童下楼,顾安童一直不让他送,他却说是礼貌,而且想见见顾安童的男友司振玄。

成信尧把“男友”二字咬得非常重,顾安童都快没脾气了。

司振玄的车停在金隅国际的大楼外,还是相对醒目的。

他不喜欢用高调的车,偏好低调,所以自己平时开的就是一辆黑色宾利,只是这宾利车被司岳云拉去改装了一些,外表上和一般的宾利车又不大一样,顾安童往那个方向走的时候,成信尧几乎立刻就确定了,那辆车就是司振玄的车。

司振玄看见顾安童,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成信尧唇畔绽开一丝礼貌的微笑,在司振玄眼里却变得十足有攻击性,然后成信尧伸手向司振玄握了过来,“司董是吧?上次在相亲会的时候没有能来得及多介绍几句,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安童的男友。”

男友这个词果然戳到了司振玄的神经,他淡淡的瞥了眼乖巧的站在旁边的顾安童,才回答成信尧,“我也没想到成总会看中我妻子拍什么照片,说老实话这件事我并不同意她做。”

“妻子”这个词让成信尧愣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下而已,成信尧便说了,“安童已经签过协议,我想这件事司董事就算有意见,大概也没什么作用了。”

司振玄继续回应的很冷静,“成总怕是忘记了一件事叫做解约。赔偿金我想我还是付得起的。”

顾安童已经受不了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了,而且她其实特别不明白成信尧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话,就好像她和他认识很久了一样,其实不就是上次相亲会上认识过一次吗?

她赶紧过去揪了揪司振玄的胳膊,“好了,都说了待会上车和你说,别和人家较劲好吗?”

顾安童回身和成信尧笑了笑,“成总谢谢了。我先和振玄回去了。”

“好。明天见。”成信尧这几个字令顾安童愣住,不由自主追问了句,“明天就要拍?”

“明天要先和其他几位参加拍摄的人见面,先熟悉下彼此。说白了,其实就是个融入大家的时间。”成信尧好心的解释了句。

顾安童顿时觉着有点头疼,她真的宁愿只是拍了过去,但没想到还要交流,她甚至觉着,这种工作孟玫去做或许更合适,而且她也非常愿意去吧?

和成信尧告辞后,顾安童上车,司振玄便一直没再说话。

刚才他还和成信尧那种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了,顾安童反而有点不习惯,她偷偷地看了下司振玄,才小声的问:“你还在生气呀?”

“生气又怎样。”司振玄忽然间把车停到路边,陡然间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又或者说,你想和这个成信尧交往试试?”

“你在胡说什么?!”顾安童瞬间红了脸,“我和他交往我和你在这里磨蹭什么?骑驴找马吗?”

这句话出来司振玄的脸色都沉了沉,顾安童才语气缓和了下,“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之前答应过他而已,不希望失信于人。而且你没有经历我今天的情况,陶欣卉她亲自过来邀请我参加,说的也很冠冕堂皇,我一个不敢得罪陶欣卉,二个觉着她这件事确实挺有意思,就答应了。”

司振玄听见陶欣卉这个名字的时候,略有点意外,“陶欣卉?是那个桃李满天下的陶家么?”

桃李满天下其实是个比喻。

在圈子里,这句话是有另外的意思的。

但显然,司振玄知道陶家,顾安童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是陶欣卉出面,顾安童却也不好不同意了。司振玄这会就没办法指责她刚才签了协议,这个世界其实就是那么不公平,哪怕是司振玄这种从商的做到这个位置,说不定分分钟都有可能被陶家给整倒。

顾安童见司振玄不吭气了,撅了撅嘴说:“你和我道歉。”

“我道什么歉。”

“你刚才对我态度那么恶劣。”顾安童这次直接看向司振玄,眼睛里尽是羞恼的意味,“还不信任我能把合同的事情解决好!”

正好车子还没开上路,司振玄索性便侧过身来,手臂直接搭在方向盘上,眼底是一些讳莫如深的意味,“那我问你,我是你的男友?”

顾安童觉着这句话好笑的很。

“你不是我男友是什么?还没到丈夫那步吧?”顾安童嗤笑了声,“你妈不也说的,我充其量只是你女儿的妈,你也充其量只是我女儿的爸。你妈都还没解决呢不是?”

司振玄想起窦樱,也觉头疼,但他和窦樱基本上把话都交代过了,就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我和她已经说好,我的事情她不需要管。”

他的手覆在顾安童的手背上,然后轻轻的将她一拉,拉到自己的面前,“我们今天就去领结婚证吧。让我转正。”

顾安童突然间被求婚,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说领证的事情……其实证件不过是个法律程序,当初她和司振玄领的仓促,离的也仓促,如果再领,那就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是感情已经水到渠成了,可她却不希望再那样仓促,她和司振玄之间以前缺的是感情,所以那证件就变得特别不牢靠,可现在感情牢靠了,她也不着急那一纸证书了。

而且,司振玄找到窦樱真的很难。

他其实内心深处应该是希望得到窦樱的祝福。

正文卷 248 我宁肯等

这件事即便司振玄和窦樱逆着干了,可顾安童始终还是不忿,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窦樱的事情,如果说在司振玄心里她曾经输给了任轻盈,那窦樱那里,对她的那种莫名的敌意,就令她简直无法理解了。

顾安童自问在很多事情上,又或者很多人情上,她是个很容易让人误解的人,所以她也经常在想,是不是她有哪里做的不对,令窦樱不满了。

可最后她也没找到原因。

虽然她的确比很多女孩不会讨老人家的喜欢,但这两年她已经比以前好很多,至少在行事上,也已经成熟很多,该有的礼貌和尊敬她全部都给到了啊。

司振玄没想到顾安童会犹豫那么久,所以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好几次。

直到顾安童的手被捏疼了,她才豁然间惊醒过来,顾安童目光灼灼的看着司振玄,声音却变得柔和而又坚定,“振玄,我还是希望得到你母亲的祝福。如果我们的婚姻是不受别人认可的,那其实和沈昊松沈思瑜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话,我宁肯等。”

司振玄没想到顾安童会这样回答他。

可她这样的理由他无法反驳。顾安童想要的,他给不了,所以她暂时不想和他结婚。

“既然是我让她不满意了,那就是我的行事做法的问题。所以她的话,让我自己解决吧。”顾安童微微笑了下,“如果我努力过了她还是不接受,那就别管她,我们再结婚,你说呢?”

司振玄看着面容秀美而又巧笑嫣然的顾安童。

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样的顾安童仅仅是在他面前的她,她在外人面前根本不是这样生动活泼。

可偏偏,她笑的让他无话可说,最后他也柔声回了句,“好,我和你一起努力。”

转日,顾安童还得去成信尧那里去见所谓的参加这次拍摄的千金们,虽然并不是特别想去,可既然答应了她还是早早起来便开始打扮自己,既然是要见富家小姐们,那打扮是绝对不能少的。

顾氏集团那边目前有蒋芸妃坐镇,加上百分之八的股份正握在司振玄的手上,他打算用这百分之八慢慢的套住陆启岩,对于陆启岩这样的人,突然间的杀招或许的确会让他败落,可未必会彻底的控制住他。

所以这条线,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一步步的耗死陆启岩。

陆雨琳和孟凯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了,就在本月的中旬,顾安童得到了消息,但很显然陆雨琳不打算请她,她也没想要去就是了。

她的直觉——司振玄和穆青淮关于陆雨琳的这条长线,恐怕就在她结婚之后,所以对于她这样炫耀的婚礼,顾安童反而乐见其成。

对着镜子她仔细的将自己的着装又整理了一遍,不需要刻意表现奢华,但不不能过于朴素,那些个富家千金都是眼高手低心高气傲的主,炫富就不必要了,太过低调或许还容易让人看轻。

这个度很难把握,顾安童收拾了好几遍才确定了出门的着装。

结果顾安童到了成信尧所说的地方才知道被他诓骗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千金聚会,就她一个人,还有他一个人。

顾安童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成信尧的眼睛在笑,这令她感觉更是非常不自在,拎着包转身要走,“成先生你别这样好吗?”

成信尧却几步抢上前,把她一拦,“顾小姐能否给我个机会,至少让我单独和你吃顿饭。”

顾安童心说怎么可能,他上次的合同已经有点不请自来的味道,现在捏着个合同骗她,以后他次次这样,她还能怎么办?有理说不清吗?

成信尧却伸手捉住顾安童的手,拉着她回身,顾安童面红耳赤,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高级餐厅,要让她大喊大叫不大可能,自小的修养令她不得不暂时保持安静。

他们到了一张桌子边,但是刚到那里顾安童却忽然间说不出话了,因为桌子边上坐着个安安静静的小男孩,挺漂亮的,有一双漂亮的会说话的眼睛,看见顾安童的那一刻似乎非常高兴,但是很快便又羞涩的低下头去了。

顾安童比较心疼孩子,她想起上次成信尧相亲会上和她说的,说他离婚有一些时间了,这孩子是他的儿子,六岁,比萱萱堪堪大两岁。

成信尧目光里都是请求的含义,这会变得热切了几分,“顾小姐,麻烦了,好么?”

那小男孩的说话令她却更加的震惊,他拽着她的衣角,结结巴巴一字一顿的喊了声,“妈……妈……”

“不我不……”顾安童却有点说不出口,这父子二人的表情都有点像是被人遗弃了的小动物,尤其是孩子,那湿漉漉的眼睛就像是只狗狗那样,令她根本说不出不是或者拒绝的话。

顾安童只好坐了下来,但脸色还是微微僵硬的,“成先生,下次能不能不要骗人。”

成信尧点头,唇角浮现出几分笑意,“当然,下次绝对不会。”

顾安童明知道这样说了其实效果不大,因为这次她已经给了对方机会,只是当她坐下后,发觉这孩子还是揪着她的衣服,眼睛里羞涩的含义不减,可行动却很迟缓,不觉略有点奇怪的看向成信尧。

成信尧的唇畔扬起一丝苦笑,“这孩子智商不高,不需要避讳太多,他妈妈一年前不是走了,是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警察局备了案,可是他们也找不到他妈妈,我其实已经知道凶多吉少了。”

“……”顾安童眼中滑过一丝不可置信,“成先生,那您去那相亲会是不是太早了点??一年,你们至少还是夫妻关系的对吧。”

小男孩果然如同成信尧所说的,只是那样揪着顾安童的衣角,却对他们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个样子顾安童看了有点心酸,下意识的握住了孩子的手。

他终于微微动作了下。

成信尧摇头,“我那天其实并不是去参加相亲,我是在外面谈合作的。但是因为看见你进去,所以跟着进去了。”

“为什么?”成信尧不像是那种浮夸公子又是花花少爷,顾安童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理由。

成信尧示意的让她看孩子攥着她的衣服,“你没发现,他对其他都没什么反应,可是你出来后,他喊了你什么?”

顾安童的眼睛瞬间瞪大,她几乎是反射新的又看了眼孩子,然后再抬头看成信尧,“你、你是说我和他妈妈……”

不可能,如果说她和他妈妈长得一样,成信尧做事情就不会这么温水煮青蛙,说不定第一次就可以直接抓着她问她了,顾安童直接否定了这样的回答。

成信尧将口袋里的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是一家三口的,顾安童看见照片后才微微松了口气,那上面的女人的确很漂亮,和她,也就是有点像而已。

成信尧说:“当时我找你,其实是想请你帮忙来试试周周。结果发现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你被你的前夫直接拉走了。我这个人做事情耐得住性子,我查了下你的情况,觉着有些事情急不得,所以才一步步的安排了这些。”

“……”顾安童心疼周周,所以没有松手,甚至还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成先生,我还是觉着你不应该轻言放弃,既然他妈妈是失踪不是别的原因,你应该找她或者等她,而不是追别的女人啊。”

成信尧目光里浮现起几丝笑意,“顾小姐哪里看出来我是在追你,原来我表现的那么明显?”

顾安童囧了。

成信尧倒是接着她的话叹了口气,“其实很早前我和他妈妈的感情就破裂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各玩各的,她失踪之前有点征兆,我甚至隐隐感觉她是不是和谁私奔了,但苦于没有证据。这样的女人,你觉着我还需要等她么?”

一会说失踪是凶多吉少,一会说私奔,这个成信尧嘴里说出来的话顾安童都有点不敢相信了,要不是有这个周周在,顾安童就已经打算回答说“不信”,现在她仅仅是懒得搭理他的理由。

无论如何,他其实就是在追她不是吗?理由让她不得不去正视。

顾安童又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的女人,她和自己真的很像,两个人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姐妹一样,不过也就是个像,所以顾安童没多想,将照片还给成信尧,歪头看了眼周周,“他怎么了?”

“在他妈妈肚子里憋的时间太久,出来后有点脑瘫。”成信尧看着儿子,目光里有些伤感,“后来治疗了很久,又并发了一些小问题。现在的智力相当于一岁的孩子,幸好身体发育还算不错。”

顾安童想起当年萱萱治疗的那几年,给她也快弄崩溃了,这会对成信尧也有了点同情,“还是要想办法治好的。能治好的几率多大。”

“不大。”成信尧直截了当的和顾安童说:“医生说了,有些东西能不能好看天意。所以我才会想办法让他见见你。事实证明,见你是对了。他想他妈妈了。”

顾安童略有点尴尬,她伸出右手来轻轻拂了下自己的头发。

这会侍者开始上菜,周周伸出手,很费劲的夹菜,然后放到顾安童的碟子里,“妈妈吃——”

正文卷 249 他喜欢你

幸好顾安童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也不是没有孩子的人,被叫妈妈有那么片刻尴尬,但很快也就坦然了。

她也给周周夹了一筷子菜,摸了摸他的头说:“周周你要松开我才能好好吃饭对不对?”

周周是左撇子,长得真的很漂亮。

听见顾安童的话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落在顾安童的脸上,然后又赶紧收了回来,用力的点点头,松开了紧紧攥着顾安童衣角的手。

成信尧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顾安童和他目光交汇了片刻,而后她认命的提起筷子,和周周小声的交流起来,这种举动令成信尧唇畔扬起一丝微笑,他低头喝水,并不多吃东西,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顾安童哄周周吃饭的时候,会发现这个孩子好乖,乖到顾安童都忍不住疼他,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答应,而且不管她给他夹多少菜他都很快吃光,除却行动迟缓还有回答比较缓慢,他几乎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中间他还会夹菜给顾安童,然后继续用那令人心软的眼睛看着她,说:“妈妈吃。”

一顿饭在外人的眼里,吃的不但和谐,而且真的就像是一家人。

吃完以后成信尧抽出一张纸巾来给顾安童,顾安童反射性的去帮周周擦嘴,这样的动作令成信尧的眼睛里滑过一丝笑意,而顾安童做完后却也讪讪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前。

她照顾孩子已经养成习惯了。

别看周周已经六岁,但他和四岁的萱萱区别不大,甚至于智力还比萱萱弱,这样的孩子顾安童没办法忽视,也不想忽视。

“周周很喜欢你。”成信尧柔声说:“你像他妈妈,他喜欢你。”

顾安童不得不告诉成信尧一个事实,“成先生,我是像他的妈妈。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女儿,我女儿还有她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是没办法取代的。我不可能让他爸爸再去找一个像孩子妈妈的女人去替代我,对吗?你是做父亲的人,你懂我说的意思。”

成信尧点头,“我懂。”

所以这件事真的很棘手。

“但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请你看看我儿子,你肯不肯?”成信尧提出了不算过分的要求。

顾安童到唇边的拒绝真的说不出来,周周眼睛里的期盼令她根本说不出来,她觉着自己真的有时候是被成信尧牵着鼻子走,她居然很包子的又答应了。

离开餐厅,周周很用力的伸手去够顾安童的手。

顾安童见状,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周周柔柔的笑了,然后步履缓慢的往前走着。

顾安童配合她走到了餐厅外,而这时候成信尧一直都不急不缓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到成信尧车旁边,顾安童才不得不问他,“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聚会活动?”

成信尧点头,“有的。当然有,只是没那么快,我们要将人都找齐了才会开这样的聚会,方便大家认识。”

顾安童皱了皱眉,她蹲下身子和周周说话,“周周,松手好吗?阿姨会找时间再看你的。或者,周周可以和阿姨一起回去,阿姨那里有个小妹妹,可以和你玩的。”

成信尧和周周的目光里都露出了奇怪的意味,顾安童反而不矫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成先生,我看周周的各方面都还是不错的,感觉他就是和人交流起来很缓慢。我觉着不如让他多接触接触外人,这样也许更有利于他的成长。我家里有个四岁的小女孩,不说别的,这机灵古怪的让人挺头疼,可以让萱萱和周周多接触接触,也许对周周的发育会有帮助呢?”

成信尧没想到自己今天的一场诓骗,不说顾安童心里会有怨言,至少吃完了他还要想办法继续编理由让她答应下一顿饭,却没想到顾安童居然自己主动提出来帮周周促进脑部发育的办法。

“要是你觉着不合适就当我没说。”成信尧给周周的一定还是非常优渥的生活,看周周的行为举止坐姿打扮,都还是很少爷的,顾安童以为成信尧不愿意。

成信尧直接点头,“不不,顾小姐有这样的心,我当然愿意。只是……您的前夫……”

“他没问题的。”顾安童替司振玄答应了下来,“他就算反感这种事情,但他一定不会反感这孩子,看见他就肯定也不会拒绝,都是当父母的人了。”

成信尧微微松了口气,虽然这个结果不是他特别乐见的,但是对周周有帮助的事情他也还是愿意尝试一下。周周今天在桌上的表现已经令他非常意外,而这些是周周以前几乎都没有做过的。

比如说给别人夹菜,又比如说自己主动吃饭。

成信尧答应以后,顾安童也就不再矫情了,拉着孩子上车,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成信尧开着车送顾安童回了家。

周周跟着顾安童走的很慢,但是他似乎心情很好,一直都紧紧攥着她的手。

成信尧哪怕不放心,这会也只能在后头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没入了楼里,不过想起司振玄回家以后看见自己儿子在那里,成信尧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事实上,司振玄接了萱萱回家,打开门看见客厅里顾安童面前坐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先是有点意外,然后看见周周的脸的时候,才低下头来继续替萱萱脱鞋子,“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了这么大个男孩?你没告诉我?”

顾安童被他说的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包,然后再将周周往前推了推,“一会和你说。周周,这个是萱萱妹妹,你说句萱萱好。”

周周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困惑,只是很乖的喊了句,“萱萱好。”

男孩柔软漂亮的眼睛让萱萱很喜欢,她仰着头看这个比自己高不少的小哥哥,上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哥哥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周周抬头看顾安童。

顾安童让他自己说。

周周便又低头,他望着萱萱娇俏的如同小苹果般的脸蛋,一字一句的说:“我叫成隽周。妹妹好。”

成隽周的名字出来,司振玄的眸子便沉了沉。

顾安童让萱萱先领着哥哥去玩,虽然很奇怪为什么哥哥不爱说话,而且那么依恋自己妈妈,但萱萱很高兴能有个伴陪着。

萱萱说:“哥哥我们去玩具房玩。”

萱萱有个专门的玩具房,里面都是她的玩具,就是略女孩子气了点。

周周没动,而是拿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继续看着顾安童。

顾安童不得不低头劝他,“周周听话,去和妹妹玩,好么?”

周周这才松开了顾安童的手,让萱萱拽着他走。

顾安童还嘱咐了萱萱一句,“萱萱你走慢点,哥哥走的慢。”

本来还在跑的萱萱这才又缓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牵着哥哥往楼上走。

萱萱这算是发现了,这个哥哥除了比她高,大概还有点其他方面的小问题,这样的认知令她学会照顾起他来,一步步,小心翼翼。

司振玄唇角微微扯动了下,然后他才直视着顾安童通红的脸,“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一下?”

顾安童面色有点淡淡的微红,她一把拉住司振玄的手,娇声说了句,“振玄,我先和你道个歉,我自作主张把这个孩子带回来了。但是我觉着他好可怜。”

司振玄见她并没有什么愧疚的神情,却像是在和自己撒娇,本来浮上心头的恼意又渐渐的放了回去,他先松开顾安童的手,低声说:“我去洗个手,换件衣服。”

“嗯。”顾安童浅浅的笑,那笑容似乎能融化一切。

她其实很喜欢看司振玄的眼睛,好看,内中藏了许多要令她捉摸的情绪,不过以前其实她不敢看的,怕看见令自己不安的一些东西。可是最近她又变得非常愿意看,好像只要她撒个娇又或者是声音软一点,司振玄那硬朗的一些情绪便会瞬间烟消云散。

顾安童很喜欢这样的时刻,所以她静静的站着,等司振玄过来。

司振玄换了家居服以后,看见顾安童正坐在窗户边等他。落地窗旁有一个顾安童特别喜欢待的位置,拉开窗帘可以看见下面的车水马龙,但是因为隔音效果做的好,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而清晨和暮晚时分的自然光线,柔和而又朦胧,这个时间坐在窗户边上喝壶茶吃点点心,会特别惬意梓。

司振玄还满喜欢这样看着她的,他站在那里看了片刻才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你现在可以解释了。”

顾安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竹叶清爽味道,然后才说:“成先生说我长得像他那个失踪了的妻子,所以把我带到他孩子面前。”

一句话就点燃了司振玄心里头的火,他强烈的克制下总算让声音波澜不惊,“然后呢?”

“这孩子小名周周。”顾安童其实不打算说太多成信尧,她知道成信尧对自己还是有企图的,可这个企图在周周面前,让顾安童实在不忍心拒绝,可是聪明如她,太清楚司振玄有多反感她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所以她只能把重点放在周周身上。

“说是他生下来就有问题。”为人父母的,有些事情从孩子入手可能更容易说通一些,顾安童倚着司振玄的胳膊,后来索性钻到他怀里,“六岁了,智商却还停留在一岁左右,可是他好乖,见到我之后一直都牵着我的衣服,走到哪里都不肯放,振玄,我看见他就想起了三岁之前的萱萱,那会萱萱一直在生病,总是不停的哭,我和哥哥几乎每天都要跑一趟医院。我看见这样的周周我真的不忍心丢下他。”

正文卷 250 他不是我们的责任

顾安童看见司振玄的眼睛里那晦暗不明的情绪,她才又小声的说:“他长得好漂亮,而且我想,如果我们两有个儿子,说不定就会和他一样……振玄你别怪我自作主张把他带回来,我的初衷是想让萱萱和他一起玩,他这么小,妈妈不在身边,爸爸每天在忙,可他的病据说也要看机缘,我听成信尧说今天他主动给我夹菜已经是个进步了,所以我想能带带他。”

司振玄忽然间捏住顾安童的耳朵,捏的她好疼。

顾安童哎哟了声,就听他在她的耳边说:“您让我说你什么好。”

司振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这样做很善良,他也无法置喙,如果拜托她的人是别人,司振玄也许还不会介意。

可是成信尧,这个男人对顾安童的企图非常明显,他分明是想借孩子亲近她,司振玄能说什么?用她的话说,他现在也不过是她孩子的爸爸,还没有能转正,她做的一些决定他可以否定,但他无法替她决定。

顾安童见司振玄的脸色真的很不愉悦,她轻轻推了下他,“你和我去看看周周好不好?”

司振玄不想理她。

顾安童便缠着他答应,“去看看他吧。才六岁的孩子你何必和他计较。”

“安童。”司振玄和她一起站起身,但是他要告诉她一个道理,“我不排斥你带这个孩子回来,也觉着你做的很好。”

“但是。”

但是这个世界要对孩子负责的永远应该是他的父母,而不是别人。顾安童是谁,她和周周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帮周周是义务,却不是必须。

司振玄不希望顾安童被这样的责任心负累,到时候真的被成信尧捏着鼻子转,如果说以前的谢剑晨知道分寸,和司振玄之间的战总是步步后退,当然那时候也有司顾二人本就是夫妻的原因,所以司振玄特别站得住脚。

但今天不一样,成信尧和谢剑晨分明是两种性格,成信尧是个等得起却又能谋划很久的那种性格,甚至于会对顾安童打起亲情牌,这样的男人司振玄不希望顾安童接触,可是却已经无法阻拦。如果这件事上他干涉太多,恐怕顾安童会和他生气,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不过就是顾安童和他之间的感情了。

顾安童听见司振玄说的话以后微微愣了下,而后她圈住他的脖子,轻声说:“你放心好了。我懂的。可是如果我能做却没有去做,我同样会后悔。”

司振玄摸了摸她的头,“上去吧。”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心里不舒服,但是他目前算是勉强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司振玄有一点特别好,即便是对这件事不满,但如果是她坚持做的,他还是会尊重她的决定。

两个人走到玩具房外,顾安童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外头静静的看了眼。

两个孩子在搭积木,但基本上就是萱萱在玩,周周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小男孩一双漂亮的眉眼仿佛是自然天成,带着柔柔的光,只是那样注视着萱萱,似是长辈,却又似是懵懂。

顾安童知道周周的心智不高,所以他应该仅仅是不会玩,就只好看萱萱玩,可他那样安安静静的样子真是能让人心碎,要知道六岁的男孩应该正是贪玩的时候,结果周周玩都不会玩。

萱萱歪着头看周周,“哥哥,你不玩吗?”

周周停了好半天,柔柔的眼睛就那样呆滞的盯着萱萱,然后他摇摇头。

萱萱觉着有点没意思,冬冬哥哥又或者小师叔至少都会陪她玩,可这个哥哥却一直都在看她。

她一个人玩就不好玩了呀。

萱萱站起身来,一个人又往别的地方跑,她不想和一个木头玩,好烦好烦。

周周不太懂,只是侧头看萱萱的背影,只是那双眼睛里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顾安童拉了拉司振玄的手,两个人走了进去。

萱萱听见声响,突然间高兴的喊了声“爸爸妈妈”,便朝着两个人扑了过来,司振玄弯腰将女儿抱住,唇边露出了一丝浅笑。

周周又看着这一家三口,目光移到司振玄的身上,却也露出了点害怕的神情,他好像有点不敢接近那个叔叔……

周周缓慢的靠近顾安童的腿,然后伸手拉住她的裤子,漂亮的眼睛颇为期盼的看着她。

周周虽然不聪明,可是他看出来这个像妈妈的女人貌似不是自己的妈妈,尤其是那个小妹妹抱着她很开心的样子,那种隔离感令他喊不出妈妈两个字了,所以他只能这样抓着顾安童的裤子,不敢放开。

顾安童有点为难的看着司振玄,后来她让司振玄先把萱萱抱出去,她和周周说几句话。

司振玄抱着女儿出去,萱萱看着周周,特别小心翼翼的问司振玄,“爸爸……那个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说话,是不是不喜欢萱萱呀。”

“不是。”司振玄想到顾安童刚才和自己说的,即便厌恶成信尧,可也对这个周周有点同情,他把女儿抱到腿上,和她说了起来,“这个哥哥的妈妈不见了……”

而房间里,顾安童却发觉周周虽然行动迟缓,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但只要给与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他还是可以和她交流的。

比如说她之前问他名字,他可以很口齿清楚的说自己叫成隽周。

再比如她现在,问周周他现在的年岁,周周想了好久,才说他六岁了。

顾安童觉着这样挺好的,只要给他时间,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顾安童让他和自己一块搭积木,她不着急,做完一件事以后就等着周周慢慢来,也许是感觉到顾安童那鼓励的眼神和不着急的情绪,周周也慢慢稳定下来了。

其实顾安童不知道,今天她的举动对于周周的鼓励有多大。

周周的父亲成信尧经常不在家,因为他毕竟管着一家公司,事情特别多,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保姆带周周。

保姆不是周周的亲生母亲,保姆就知道周周有病,智商不够,但她绝对不会像妈妈一样那么有耐性的陪周周。

基本上保姆就是把周周当做智障一样看待,所以大部分时间,周周就是坐在原地,一坐就是一天,一直到爸爸回来他才能走动,才能有点说话的空间。

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和他玩耍,除了吃就是睡,白天过着这样生活的周周,怎么可能不越来越迟钝。

看见顾安童肯和他玩,而且很耐性的在等他,周周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惊喜,他慢慢蹲下来,坐在顾安童身边,挨的很近,这样能感觉到顾安童的温度,然后他拿起一个积木木块,放在顾安童堆好的上头。

门外,萱萱一脸困惑的看着周周和妈妈,为什么妈妈要对这个哥哥这么好啊?爸爸刚才说这个哥哥身体不好,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所以她要对这个哥哥有耐心,不要生他的气。

可是这个哥哥为什么在她家呢?

萱萱不懂,但萱萱很听话,本来她都不愿意和这个哥哥玩了,可是爸爸又说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不能当哥哥,所以萱萱又想和他玩了。

她居然当姐姐了!

萱萱下了地,朝着妈妈和周周走过去。

萱萱站在周周面前,歪着头看了好久周周,周周渐渐的感觉到她的目光,才慢慢抬起头看她。

萱萱冲着他笑了笑,“哥哥你好漂亮哦。”

周周对着萱萱眨了好久的眼睛,忽然间,他也笑了。

这会儿,顾安童包里的手机响了,司振玄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也没告诉顾安童,直接伸手替她接了。

成信尧略有点意外,但他还是笑着说:“我担心我儿子,就打个电话给安童问问。”

司振玄对着电话沉默良久,而他却只说了一句话,“成先生,我可以容忍一次,不会容忍两次。孩子,我可以好好对待,他毕竟是无辜的,但用孩子做诱饵就未免太过卑劣,你怎么就相信我们会好好对你的儿子?你就对我们那么有信心?”

司振玄说话一般不多,但是身为父亲,自己的女儿萱萱他是绝对不可能交给别人,除非是自己特别信任的人。

顾安童绝对会对周周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成信尧如何确定顾安童身边的人也会对周周好?

如果成信尧真的爱自己的这个儿子,他就不会这样做。

司振玄说的成信尧愣了下,但显然司振玄没有给他第二次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周就更让人心酸了。

他明明很困,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一直到他的头开始小鸡啄米一样,顾安童才注意到他犯困了。

顾安童和司振玄说了声后,让司振玄去给萱萱讲故事,自己则抱着周周往楼上走,还对他说:“以后想做什么,就说。不要放在心里好吗?”

周周缓慢的点了点头。

洗澡的时候其实是司振玄帮周周洗的澡,顾安童有时候觉着司振玄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她真是越来越爱了,帮周周脱了衣服放到小床上,她摸了摸他的头,其实有点为难。

看得出来,这个周周在成家过的日子未必很好,成信尧这个爸爸也未必对他有多上心,和周周相处一天,很难不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

正文卷 251 给萱萱生个弟弟

可是司振玄说的对,他们不是周周的父母,不应该对周周负起这个责任。

该负责任的是成信尧。

经过这样的一天相处,再让周周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顾安童怎么能忍心?

萱萱躺在司振玄的怀里,小小声的问司振玄,“爸爸……妈妈对那个哥哥真好。”

司振玄略有点头疼,“是啊。你不喜欢妈妈对他好?”

“喜欢的。”萱萱笑了笑,“萱萱也喜欢那个哥哥。萱萱喜欢带他玩。”

萱萱和周周在一起的时候,她把自己当做姐姐就变得有乐趣多了。

她教他玩游戏,还可以教训他。

这个小哥哥不但不会生气,还特别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棒。

司振玄摸了摸萱萱的头,柔声说:“萱萱和你的妈妈一样好。”

“爸爸也好呀!”萱萱扑到司振玄的怀里头,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小哥哥以后会在我们家住吗??”

“不会。”司振玄斩钉截铁的回了萱萱,“他有自己的家。这次是过来做客的。”

“哦……”

而顾安童和周周说完话,让他好好睡觉,她刚刚起身,周周却揪住了她的衣角。

顾安童回过头。

周周特别小声的说:“我妈妈……叫周婧。我想她。”

顾安童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顾安童震惊很多方面。

第一是周周居然主动和她说话了,这对于周周来说是个极为进步的事情;第二则是周周的妈妈周婧,如果顾安童没记错的话,她可能认识。

周婧,周婧……

顾安童又安慰了下周周,看着他睡着以后才出去找到自己的手机,直接给周容容打了个电话。

周容容那边好半天才接电话,声音里带着几丝睡着的娇憨,“喂?”

“容容。是我。”顾安童走到窗户边上和她说:“我问你件事,周婧是你姐姐么?”

“对啊。周婧是我姐姐啊。”周容容被问的糊里糊涂的,“你不是认识她的吗?”

“对……”顾安童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大学,但那时候她和周婧并不熟悉。

所以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是周婧。

等到周周说他/妈妈叫周婧的时候,顾安童才想起来一个和自己长得有点像的女人,可不就是周婧和周容容姐妹两个人么?

“你姐夫的名字叫什么?你姐姐人呢,去哪里了?”顾安童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周容容觉着顾安童问的好奇怪,但她还是回答了顾安童,“我姐夫姓成,是丰城金隅国际的老总呀。我姐姐……我姐姐失踪有一年了,怎么找也找不见,现在局子里都挂着案子呢。”

“你姐姐真的失踪了啊……”

“你怎么突然间关心起我姐姐来了啊。”周容容干脆掀开被子下床,站在窗户边上,她想了想,自己姐姐的事情反正和顾安童没什么大的关系,还不如就直接和她说了,“其实说是失踪,我们都知道我姐姐是和别人私奔了。我姐夫这个人好面子,不愿去找她回来。后来说索性给她这个自由。干脆当她失踪了。”

顾安童叹了口气,“我只是不能理解一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儿子给抛弃的事实。”

周容容愣了下,这回是有点惊讶了,“你说周周吗?周周不是我姐姐的孩子啊。他是我姐夫抱回来的。嫂子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顾安童一下子信息吸收的有点多,只好无奈的回答,“因为周周现在在我家。”

“什么??我姐夫把周周给你了?”周容容已经开始跳脚,“我就知道我姐夫不可能好好的看周周,周周又有病,他迟早会给别人,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你别着急。”顾安童慌忙喊住周容容,“明天再说吧。你先睡觉,周周现在也睡了。”

周容容这才叹了口气,应承下来。

她回到床上的时候,司岳云也已经醒了,他直接将周容容抱了个满怀,“怎么?安童和你说什么?”

周容容看着司岳云,目光中带了点坚定的神情,然后她挣扎着说了句,“如果,如果我说想领养个孩子,你同意吗?”

司岳云被周容容说的一愣。

现在养小冬瓜一个人压力其实不小,两个人都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富庶的状态,但司岳云一向听周容容的话,也知道她不是胡乱来的女孩子,想了想说:“你想领养就领养,多一口人我们也能养得起。”

周容容觉着有点感动,和司岳云结婚到现在她几乎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柔柔的伸手揽住司岳云的脖子,轻声说:“谢谢你老公。”

“谢什么。和自己老公还有什么好谢的。”司岳云直接将周容容抱着两个人躺下,他开始给她讲以后的生活,“以前你老公在丰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开着跑车喝着名酒……现在洗心革面就为了你一个,我会好好工作,争取很快就拿到好项目,这样能给你买一堆你想买的东西。”

周容容拿鼻尖顶着司岳云,笑着极为灿烂。

不多一会儿,两个人就滚做一堆,被子高高的隆起,而后内中传来申银阵阵。

————————

而在丰城的另一端,同样有两个抵足缠/绵的人,顾安童不停的和司振玄求饶,结果他还是拼命的耕耘着,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顾安童两手撑在床上,感觉来自于后背的力量,重重贯穿进去后那让浑身开始发抖的酥麻,有如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这都一个半小时了,顾安童已经累的够呛,可司振玄还是精神极好。

“你今天是怎么了?”顾安童实在忍不住了,当被翻转过身子两腿被架在他的肩上,她终于问了出来。

司振玄眼底的顾安童,额发湿哒哒的搭在额头,面部也因为做了蛮久而绯红一片,眼底隐有泪光闪烁,嫣红的双唇更是微微开启,而鹅颈之下那雪白粉嫩的身体,更是会让人想要彻底的占有。

他弯下腰,在她的唇上啄了啄,很认真的说了句,“我们再给萱萱生个弟弟。”

“什么?”顾安童一个紧张,身体骤然收紧,那突如其来的力度让司振玄瞬间泄了进去。

顾安童有点糊涂的看着他。

司振玄也有些眼底阴沉,这么快这么仓促倒是令他意外。

顾安童结结巴巴的说:“你先出来,出来后我们说话。”

司振玄没有弄出来,而是又往里送了送,“不急,我还有力气再来一轮。”

“……”顾安童汗哒哒的伸手去摸司振玄的脸,声音也有点柔和,“你今天怎么了嘛。突然间想给萱萱生弟弟。”

“没什么。”司振玄低下头在她胸口的红蕊处来回翕着,听着顾安童那浅浅的低吟,脑子里却很清明。

顾安童这个女人,看来他得再让她怀上一个孩子,她才能消停一点。

而且司振玄一直都很遗憾,就是她怀萱萱生萱萱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经历一个父亲的全过程。

顾安童不明白司振玄心里头在想什么,就是这个晚上她又被折磨得够呛。

冬日的早晨谁也不想早起,不过萱萱却早早的就醒了,她这次没先去喊爸爸妈妈,而是偷偷的跑到周周的房间里。

萱萱蹲在周周的床边,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蛋,初晨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红红的唇瓣嗫嚅了几下,萱萱小声的说:“哥哥你长得真的好漂亮啊,比小师叔还漂亮……”

说着她伸手在周周的脸上捅了捅。

因为这个动作,周周忽然间醒了过来,眼睛迷茫的看着萱萱。

萱萱特别灿烂的对他笑了,笑着说:“哥哥起床呀。”

周周片刻后坐起身,拿着自己的衣服,却有点犯难,他不会穿衣服,在成家,都是保姆给他穿衣服的。

萱萱见他在发愣,还看着自己手里头的衣服,好奇的问:“哥哥你不会穿吗?”

“我……会……”周周有点害羞,非常艰难的回答了萱萱。

萱萱继续友善的笑着,“没关系,我帮你穿呀。”

萱萱走过去,爬到周周的床边,很认真的帮他套袖子,拽着拽着自己就玩开了,还哎呦一声倒在周周的床上,然后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漫在了整个房间。

周周温柔的看着萱萱,他还是在努力的自己穿衣服,循着记忆。

萱萱就忘记给他穿衣服这件事,还趴在旁边说:“哥哥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是什么玩具呀?”

“ki……”周周想了半天,轻轻的说:“kitty。”

“哇!哥哥你好厉害,居然记得萱萱最喜欢kitty!”萱萱从怀里将kitty推给周周看,那是一个白白的绒毛小兔子,红红的眼睛,长长的耳朵,嘴巴里还叼着根萝卜。

周周笑了出来。

顾安童刚才在萱萱屋子没看见女儿,就猜到她可能在周周的屋子里,结果看见这样一幕的时候,她的心都快化了。

其实周周真的是个好孩子,这么乖巧的孩子啊……

周容容和司岳云一早就赶了过来,司岳云在路上就听周容容说了这事,特别意外。他就觉着很匪夷所思,为什么周容容姐姐家的孩子,会跑到顾安童和司振玄那里去了?

周容容刚一看见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周周的时候,直接跑了过去握住他的小手,“周周,还记得姨姨吗?”

正文卷 252 不能碰,会更疼

周容容本来以为周周不会回答她的,结果她却听见一声轻柔的回答,“记得。”

周容容瞬间愣住。

周容容指着周周,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安童和司振玄,“他……他……这孩子……”

顾安童叹了口气,拉着周容容到一边,轻声和她说:“我觉着这孩子就是一直缺乏人和他沟通,其实他心里头有数的。我真觉着他智力不止一岁。”

周容容都觉着不敢相信。

以前她也不是没和周周这个孩子交流过,她觉着周周是真的有病,结果刚才周周的回答令她都快觉着,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但这的确是成信尧后来抱养回来的孩子,而且当时在医院里直接就下了诊断书。

“你们可真厉害啊……”周容容心悦诚服,“可我姐夫的儿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顾安童有点无奈,“这……就说来话长了。”

周容容听顾安童说完全程后,略有点怔忡,我天,居然是这么个流程吗?她的姐夫成信尧现在在追顾安童,可顾安童明明是司振玄的老婆啊?就算没有结婚,可那也抢不走的啊。

成信尧这是在想什么呢。

周婧和别人私奔走了,他看似极其洒脱,其实心里头压根没过去那个坎,抱了个孩子回来小名叫周周,大名叫成隽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周婧没有忘情,所以他追顾安童真的是因为顾安童和周婧长得像吗?

那他还不如追自己的小姨子周容容呢!

周容容可没敢说出这话来,微微皱了下鼻子,伸手摸了摸周周的头,“周周要不要去小姨姨家里呀?”

周周听了这话,目光落在司振玄顾安童和萱萱身上,最后静静的看着周容容。

其实周容容一直觉着周周的眼神不像是孩子的眼神。

但也不是大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特别包容特别温柔的眼神,似乎哪怕心里头再郁结,周周都不会表现出来,那种恍若大海般温柔的眼神,反而能舒缓其他人的心情。

周容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的,总之她看着周周的时候,一直觉着自己是被他包容着的。

果然,周周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拒绝。

反而是顾安童说了句,“他爸爸会过来接他,待会就到。”

说话间,门铃响了,萱萱说她去开门,还下地拉着周周一起去。

周周跟在萱萱后头,萱萱踮着脚,怎么都够不着门把手,后来是周周用力的按着萱萱说的方法将门打开。

成信尧有点发愣,看着两个跟天使一样的孩子抬头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周周。

萱萱牵着周周的手,仰头瞧见成信尧的时候,还特别欢快的喊了声“叔叔好”。

成信尧笑着回了句“你好”,萱萱就转身朝爸爸妈妈跑去。

周周陡然间感觉到萱萱松了手,便回头去看她。

结果萱萱吧唧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头整个磕在地板上,疼的咕咚一声,她好半天没爬起来。

顾安童和司振玄刚要走过去,却看见了令他们都惊奇的一幕。

周周居然跑了过去,蹲下身子将萱萱用力扶起来,然后他伸出手,似是让萱萱牵住她,不要放手。

萱萱嘟着嘴,流着眼泪说:“哥哥疼。”

周周用一只手想去摸萱萱,萱萱赶紧后退一步,摇着头说:“不能碰,会更疼。”

周周犯难了,眼睛里流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然后他回头看成信尧,想向他求助。

这一系列的动作,别说顾安童和司振玄意外了,成信尧其实比他们还要震惊。

因为长久以来,他一直把周周当做有病的孩子去看待,从来没想到这孩子的思维居然已经这么丰富,甚至于会真的像个哥哥一样去照顾这个小妹妹。

萱萱似乎想起爸爸对自己说的话,这会看见周周很担心又很紧张,便主动过去牵住周周的手,小声说:“哥哥不疼啦。你陪我去找爸爸妈妈。”

成信尧这会儿跟在两个孩子后头进了客厅,才注意到周容容和司岳云居然在,略微愣了下。

周容容喊了声“姐夫”,成信尧就笑了出来,“真想不到你们也在这里。”

周容容有点埋怨的看着成信尧,“姐夫,你不应该把周周放在安童家里的。而且……而且……”

你也不应该追她。

可这话周容容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想着得找个机会和成信尧私底下说。

成信尧却还是那种温文的笑意,“周周是应该多和人接触的,我是相信安童的人品。而且你看,周周是不是好很多了?”

“这倒是。”周容容露出了点欣慰的神情,“我没想到周周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成信尧抬头看向顾安童,她正和司振玄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发觉成信尧的目光后,顾安童才想起来他是客人,忙慌说:“成先生你等下,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我就是来接周周回去的。”成信尧弯下腰,将周周抱了起来,大掌抚摸在周周软软的头发上,成信尧笑的很是真诚,“这次的确有点唐突,不过我觉着周周很喜欢你们的,如果有机会,还是要请你们带带周周。”

成信尧这次的“你们”二字,令一直被无视的司振玄心里好受了些。

司振玄帮顾安童回答了,“好,没问题。”

成信尧抱着周周转身,周周正好回头能看见一屋子的人,他忽然间看着萱萱,大大的柔柔的眼睛里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可是周周没说话,只是这样哭着。

周容容一时间有点受不住,“姐夫,要不然你把周周留在这里吧!你不知道他回去以后又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这是什么意思?我虐待他了?”

“不是!”周容容实在是不忍心看周周那样哭,要么把周周给她也可以,总之她不想周周回成家,“你们家那些保姆,就把周周当成个病人,他们从来没好好带他的!要是就这样让他回去了,今天的努力就白费了姐夫。”

成信尧回头对周容容说:“我会好好教训家里的保姆,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家事,谢啦。”

成信尧抱着周周走了,司振玄侧头看着顾安童,看她脸上也露出了不忍而又难过的神情。

萱萱不懂,只以为周周跟着爸爸回去了,却不知道周周一旦回去了,又会回到以前那个孤独寂寞的生活里去。

门在眼前合上,周容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姐夫有时候还是那么的深不可测,他这样做,不就让大家都对周周挂念上了吗?

成信尧一路开车回了家,路上周周就抱着萱萱送他的玩偶,不说话。

周周不喜欢玩偶,可是萱萱送他的,他觉着挺好。

毛茸茸的,摸在手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

刚到家,成信尧便直接开口问了,“林妈人呢?”

林妈匆忙的跑了过来,“先生怎么?小少爷回来了?”

成信尧目光里变得严厉了许多,“你们平时在家是怎么带周周的?我怎么听说你们都不好好对他?”

“先生,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不对小少爷好。他可是小少爷啊。”林妈被成信尧这么一骂,一时间有点慌了,“我们照顾小少爷的吃穿,从来没有疏待过,先生您说这话总要有证据啊。”

成信尧慢慢将心头的火给压了回去,林妈很多年前就在成家做了,按理说是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希望不要再听到别人说你对他不好的事情。先这样,你先带他去换身衣服。”

林妈伸手将周周给抱了过来,匆匆的上了楼,刚进屋里就轻声骂骂咧咧起来,“谁这样说我?我对你不好吗?对你不好吗?”

说话间,她将周周放下,还用手拧了两下周周的胳膊,反正周周低着个头,紧抱着怀里的玩具不吭气,见周周依旧是那副样子,林妈才放了心,转身去找周周穿的新衣服。

第二天,成信尧起床后先去看了眼周周,他正抱着玩偶睡的深沉,眉眼舒展的男孩子长得真是标致极了,确认周周没什么问题成信尧才转身朝着外面走。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成信尧微微挑眉,放弃开自己的车,径直朝宾利走去。

司振玄从车上下来,拒绝了成信尧手里头的烟,“我最近戒烟了。”

“哦?居然戒烟了么?”成信尧说话间自己还是点燃了烟。

这当口司振玄回了句,“准备再要个孩子。”

这句话倒是让成信尧有点吃瘪,他略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司振玄,“原来二位已经结婚了?”

司振玄难得露出了丝淡淡的笑意,“她根本离不开我,这种事情结与不结没有必然的联系。”

“司董还真是自信。”成信尧略微自嘲的笑了笑,“那不知司董事找我,就是为了炫耀自己戒烟想要孩子?”

“这倒没有。”司振玄面色严肃,一如他以往的气质那般刚冽清冷,与这冬季的气候颇为相符,不过司振玄在外的冷淡已经声名远扬,成信尧显然相当习惯。

司振玄说:“我想和你谈谈周周。”

“周周怎么?”成信尧没想到司振玄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周周,这不应该是他会关心的问题。

正文卷 253 这事并非没得谈

“昨天晚上安童一夜没睡好,一直在想他。”

虽然司振玄不觉着他们有必要管着周周,但是他也能记得成信尧抱着周周离开的时候,他脸上流下的大颗大颗的泪珠,这个孩子不会表达,但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流露,可见他有多舍不得这里。

顾安童夜里一直都在翻来覆去,时不时的就叹口气,司振玄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在想周周。

她觉着周周是个善良的孩子,而且明显能治好,可如果因为跟着成信尧走了,却再也没有可能治好,她会内疚的。

司振玄想说这件事不是他们的责任。

可顾安童却说,她喜欢周周,她觉着周周和他们一家是有缘分的,否则为什么周周在别人那里从来没有过任何进展,却在他们家里有了转机。

司振玄承认这句话让自己动了心。

他这个人很少会喜欢什么孩子,除了自己的女儿萱萱,但是周周他并不讨厌,甚至于有点喜欢。

顾安童见司振玄动摇了,便哀求着他,“容容不是说周周不是成信尧的儿子,还是他抱养回来的吗?还说周周被诊断有病以后,成信尧几度想把周周给别人家,但最后都因为周周的问题,给送了回来。”

顾安童觉着周周太可怜了,他应该知道没有谁喜欢他,为了能被人收留又或者是被人关注,他甚至于养成了不说话的习惯。

只要不让他走。

他一定以为成信尧是将他送给了顾安童,结果顾安童还是不喜欢他,又把他还给的成信尧。

想到这里,顾安童就觉着好难受,她觉着这样是对孩子的重大伤害,哪怕他智商有问题。

顾安童和司振玄说:“如果成信尧真的不想要他,让他把周周给我们吧。我们有余力再养一个的。而且你也看见了,周周对萱萱很好,他哪怕那个样子也很想保护好萱萱,你不觉着这样的孩子真的特别好吗?”

一晚上的交流,司振玄决定今天过来找一趟成信尧。

他当然不可能让顾安童来求成信尧,这个男人如果是刻意拿周周去引诱顾安童,那么他肯定要用周周来做一些交换。

成信尧听说顾安童想收养周周的时候相当意外,而他眉眼微垂,似是有些为难,“这个……来要别人家儿子,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成信尧本来想说,如果顾安童真的想当他儿子的妈,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担心说完,司振玄就会揍他一顿,所以成信尧很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司振玄知道成信尧一定会为难他,“周容容说你不止一次的想把周周送人,如果你真的对他好,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待他,而不是只是找个保姆看着他。”

成信尧笑了,“容容的话你也相信啊?”

司振玄没有再说话了,如果成信尧这样为难,那这件事说白了,没得谈。

司振玄轻轻的“哦”了声,“那既然你想养周周,那就留着好了。不过如果想用他来引诱安童,我劝你别再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司振玄转身要走,成信尧却又轻笑了声,“这事,也不是没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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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fh酒吧,音乐在大堂里喧闹的响着,微有醉意的陆启岩推开不断靠近他身边的衣着暴露的女人,走到了外面。

司机还在候着他,见他喝的有点多便赶紧跑过来将他扶着,“陆总,少喝一点啊。”

“没事。”陆启岩略有点厌恶的看了眼那纸醉金迷的世界,让司机开车回去。

“去哪里啊陆总?”司机有点小心翼翼的问。

“景园吧。”

车子在夜路上行驶着,陆启岩的心却格外烦躁,最近几乎没有一件让他顺心的事情,顾氏集团因为顾家母女的反扑,一时间局面僵滞,蒋芸妃那个女人比顾博远难搞的多,他需要小心的事情多了,甚至于需要控制的东西也多了。

蒋芸妃在查顾氏集团的账,陆启岩哪怕不让都不好办,可偏偏蒋芸妃自己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查起来真的是得心应手。

这还不算,陆雨琳却迷恋上了一个叫做孟凯的男人,可陆启岩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和这个男人结婚,他觉着那个孟凯不论从哪个方面都不适合自己的妹妹,偏偏陆雨琳执迷不悟,还得意洋洋的跟她说,她和孟凯结婚以后,陆家也能回到那些上层圈子里,她现在就跟京城四少这些人关系很好。

陆启岩无路如何都说不通,最后也不得不答应陆雨琳。

可他到底心里头还是非常不痛快的。

最后当然还有江暖,江暖最近的态度变得很奇怪,变得比以前更爱缠着他了,可陆启岩不喜欢江暖,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来。而当他这样对她后,江暖的神情又会变得格外诡异。

陆启岩总是隐隐感觉,最近的事情已经渐渐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而他却不得不亲自去迎接着这一刻的到来。

所以他变得爱出去喝酒,以为喝完酒就会忘掉那些烦恼,结果越喝越清醒,那些烦心的事情都在自己的脑子里,怎么都忘不了。

司机将车停到景园,景园那小别墅的灯还开着,当陆启岩下车后,临窗而立的女人匆匆的下了楼,直接过来扶住陆启岩。

这是个长得分外温婉的女人,很漂亮,那种漂亮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也特别好,看见她的时候陆启岩的心微微松了下,顺手就将她的腰揽住,略带酒气的贴近她的耳朵,“茹苓。”

李茹苓的脸微微一红,和司机说了声谢谢后,就扶着陆启岩往屋子里走。

陆启岩看着李茹苓的侧脸,有些入迷。

这真是个好看的女人,也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其实陆启岩不缺女人的,但李茹苓是他唯一一个因为恻隐之心救回来的女人。

他一直自认为是个坏人,而且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所以他从不会觉着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看见她走投无路,便顺手将她救下,给了她房子和优渥的生活,也没有让她和自己发生什么的念头。

他对她很好,那种好是一种近乎亲人的好。李茹苓比陆雨琳温和善良的多,所以陆启岩很愿意和她倾诉自己心里头的事情,他甚至不吝啬告诉李茹苓自己曾经干过哪些事情。

可这个女人,从来都是用双包容而又温柔的眼睛看着他。

他经常和她说顾安童,说这个让他肝肠寸断又爱的沉重的女人,直到有天,李茹苓抱着他的腰说:“先生,我知道你在等她的救赎,如果她不出现,你就将我当做她吧。”

陆启岩其实从来没有想过碰她,人生中有很多个例外,李茹苓就是他心中的例外。似乎他所有的善心都贡献到了李茹苓这里,甚至于碰她,都变得让他不忍心。

结果这个女人自己在他面前脱了衣服,又求着他抱她。

她说:“常人有句话说的话,无论你对别人怎样,但看你对我怎样。我知道你不是好人,但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好人。”

后来,李茹苓就成了陆启岩养在景园的女人,如果说他哪里都不想去,谁也不想见的时候,这里就好像变成了他的归宿,无论他回来不回来,这里的灯就一直亮着,似乎始终在等着他。

李茹苓将陆启岩扶到床边坐下,然后她坐在他身边,略有点埋怨的说:“先生,你为什么又要喝这么多酒?心里不痛快的话就来找我说就是了。”

陆启岩醉眼朦胧的睁开眼睛,他伸手轻轻抚着李茹苓的侧脸,她真的很美好,美好到让他觉着碰她都是种罪恶。

李茹苓说,让他把她当做顾安童,其实他从来就分得很清楚。

顾安童是他心头的那颗抹不去的朱砂痣,李茹苓和她不一样的。

“茹苓。我问你一件事。”陆启岩忽然间轻声笑了出来,说:“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无路可走了,怎么办?”

李茹苓愣了下,她伸手搂在陆启岩的脖子上,然后轻轻的趴在他的胸口,“没关系的,没有路了我就在路口等你,如果到了那里头,我也等你,好吗?”

李茹苓的话让陆启岩唇畔的苦笑突然间浓烈了起来,他将她的身体抬高,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我这辈子最大的不该,就是碰了你。你太干净了,我本来应该留着你的这份……”

“别这样说啊。”李茹苓伸手捂住他的嘴,“是我自愿的。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男人相守,好歹拥有过。先生……让我嫁给你好不好?”

陆启岩的眼底豁然间一暗。

他是个居无定所,心无定向的男人,江暖为他生了个儿子养在外头他也没想过娶她,因为他不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可李茹苓呢?李茹苓也爱他,他非常清楚。但他同样不想给她未来,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因为陆启岩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没有未来。

见陆启岩没有回答,李茹苓只好又问了句,“那、那让我怀个你的孩子可以吗?”

陆启岩这次就更无法答应,半晌后他意兴阑珊的说:“茹苓,别让我对你失望。孩子,我已经有了一个,很显然我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也更不会对孩子好。”

李茹苓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眼神,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去给陆启岩拿热毛巾擦脸,又帮他换衣服,这样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正文卷 254 千金聚会

陆启岩渐渐的睡的沉了些。

李茹苓握着他的手,目光之中颇多难过,“你为什么……就是爱顾安童呢?”

后来她洗漱上.床,陆启岩即便是在梦中,感觉到身边温暖绵软的女人身体,几乎是立刻便有了感觉,他将她按在身子底下,开始了长久而又缠/绵的行径。

一直到后半夜,李茹苓才有了睡意,可她刚准备睡,楼下的门铃响了。

李茹苓觉着有点奇怪,她这里一般都是没有外人的,而且也不会有谁过来,除非是邻居借点东西。

李茹苓随便披了件外衣下去,刚打开门,忽然间感觉到扑面的凉意,然后脸被狠狠地甩了个巴掌。

“贱人!!”江暖冲了进来,但她没有马上看李茹苓,而是直接冲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江暖的心就彻底的碎了。

那一刻,碎的了无痕迹,无论用什么都再也缝合不回来的那种零碎。

顾安童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一无所有了,你和孩子就是他的世界,那么他迟早会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她一次次的因为心软放弃背叛他的时候,只是她那么爱他,她不舍得他失去他想要的世界。

结果,江暖直到今天才知道,如果有一天陆启岩一无所有了,他的眼里也不会是她,因为陆启岩眼里从来就没有过她!!!!

江暖疯了,她看见那个女人已经跟了上来,她直接扑了上去,大打出手,嘴巴里不停的骂着贱人贱人,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他怎么会变心!

陆启岩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暖推搡着李茹苓,李茹苓身上穿的少,只是想办法护着身体,头发乱成一团,衣服也被撕掉了半个袖子。

陆启岩直接掀开被子,随便找了件浴袍套在身上,过去便抓住江暖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启岩!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在做什么?”江暖尖利的嗓音在房间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她指着李茹苓问陆启岩,“她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陆启岩双眼一眯,江暖似乎摆错了自己的位置,他什么时候娶了她,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当家女主人?

只是他刚要说话,李茹苓却主动张口,“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

李茹苓想骂自己,可是她出身优秀,就没有这样自甘堕/落过,甚至于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启岩。

陆启岩看懂了她的意思,她不想让陆启岩放弃江暖,江暖知道陆启岩太多的秘密,如果她背弃了陆启岩,那么近乎放弃了自己整个未来。

陆启岩静静的看着李茹苓。

他果然从来就不是个好男人,原本就不该碰李茹苓,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甚至于食髓知味,爱不释手。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江暖,“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这件事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觉着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所以,你没这个资格骂她贱人。”陆启岩的目光渐渐变冷,将江暖推到另外一侧,“回去吧。”

江暖的眼睛里渐渐晕满了泪水,凭什么?为什么?就她调查来的结果,这个叫李茹苓的女人曾经也是个千金小姐,但也就是个这样的身份而已,甚至于在陆启岩身边的时间不过一年而已,他居然为了她,和自己说那么难听的话!

江暖咬牙切齿的说:“陆启岩……你是真心说这些话的是吗……”

陆启岩没回答她。

江暖点着头,“好,你狠!我江暖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了你,没想到这么多年就得了这样的结果!你不顾着我,也不顾着我们的儿子么?好,我和你说,迟早有一天,你要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江暖又冲回了夜幕里。

李茹苓慢慢的站起身,走到陆启岩身边,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先生,你这样……她……”

“已经快输了,不在乎这一次。”陆启岩安慰了下李茹苓,但是他也没有了睡意,换好衣服叮嘱她早点休息,匆匆的又离开了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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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是妈妈给你买的车车!”萱萱蹲在周周身边,脸上洋溢的是特别开心的笑容。

没想到最后爸爸还是把周周哥哥给带回来了,萱萱觉着爸爸可棒了。

周周伸手接过车,只是他有点不知道怎么玩。

萱萱爬过去,攀在他的胳膊上探头,“你不会玩吗?我教你。妈妈说我屋子里的都是女孩子的玩具,所以特地买了男孩子玩的玩具,这个是我挑的小火车!”

周周目光柔柔的看着萱萱拿着火车,演示给他看怎么玩。

火车在地上哒哒哒的跑了起来,萱萱在旁边拍着手说:“哈哈哈哈好好玩啊。”

萱萱等火车停下以后,又冲过去拿起来递给周周,眼睛里都是希冀。

周周拿住,忽然间轻声说:“谢谢。”

周周的“谢谢”羞赧而又认真,萱萱托着腮笑,“哥哥,妈妈说以后你就是我哥哥。让我好好照顾你。”

萱萱不知道周周现在心里头在想什么,但是她很高兴以后会有个伴陪着自己,虽然周周哥哥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玩,但是萱萱就是挺喜欢他的。

而在客厅里,顾安童正坐在司振玄身边,问他,“你和成信尧都说了什么,他答应把周周给我们?”

“你猜?”司振玄难得升起了逗弄的心情。

顾安童心说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司振玄拍了拍她的手,“第一,司氏集团这次要出资参与到你们那所谓的千金计划里去,也就是要付出一大笔钱来做赞助;第二,不能再限制你去参加这个活动,也不许在家给你脸看;第三,司氏集团包揽这次你们活动的渠道宣传,也就是所有的门市和柜台都要摆放他们金隅国际的宣传册。”

成信尧还真是……好商业的头脑。

其实顾安童知道,任何一个打着慈善的活动,都未必是真慈善。

陶欣卉做的是慈善,可成信尧未必是。通过他和司振玄要求的这些,她分明感觉到成信尧那野心勃勃的雄心。

“你答应了。”顾安童搂着司振玄的脖子亲了一口,“谢谢你。不然周周真的会成我的心病。”

司振玄这次用很大的代价把周周要过来,其实也的确是为了顾安童,他不希望看见顾安童那么难受,所以才去和成信尧谈周周的问题。

不过成信尧目前还不是完全的答应把周周给他们家,只是说如果过两个月,周周的状况真的有明显好转,那说明周周真的和他们家有缘。

其实都不需要顾安童和司振玄做什么,两个人发现只要让萱萱和周周多相处一段时间,周周似乎情绪都会变得很愉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萱萱的性格真的很好,能耐得住性子陪周周玩,顾安童教育的不错,司振玄却给了更好的一种暗示,让萱萱把周周当自己的弟弟,这样萱萱才会像姐姐一样照顾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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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时候顾安童要去参加真正的千金聚会,她这次又得重新打扮自己,上次去见成信尧的行头肯定是不行的了,早晨出门的时候萱萱还追问妈妈能不能带她去,顾安童让她在家里陪周周哥哥玩,而且司振玄也在,他们都要听爸爸的话。

司振玄揽着顾安童的腰,看她今天的装扮,虽然不算出挑,可也极为好看,这样的模样令他皱了眉。

顾安童小声的解释,“我这不是为了别在那些女人里头掉份子,我本来身份就不如他们了。”

不过顾安童的打扮没有任何一件名牌,都是她自己搭配出来的,身上用的熏香也是自己和夏梦调配的,所以她这样的打扮,不是标准的时尚美人,却有一种自己别样的味道。

司振玄低头嗅了嗅她脖子上那淡淡的清香,“去吧。不要和成信尧说话。”

这任性的!顾安童笑了笑,上了司振玄替她准备的车上。

如同顾安童所说的,她在这些千金里真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所以她不让自己掉价也不让别人看轻的资本,就是自己自小培养出来的气质。

陶欣卉原本想选在景山的会所,因为那地方是她家开设的,般般人肯定是进不去的,但是成信尧觉着这样有点不够热闹,显得太过清高。

虽然都是家世背景很好的女人,可毕竟也都是年轻人,还不如找个轻松自在的地方让大家聊聊就好。

最后他们包了金融街旁个一家咖啡馆,又可以喝饮料也可以聊天,环境也不错,不会像会所那样让人觉着隐蔽,可也压抑。这样会显得陶欣卉太不接地气了。

顾安童进了咖啡馆里,陶欣卉正处在一群女人的中间,这会看见她顿时间笑了出来,径直朝着顾安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回到这些人里头,“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顾小姐,也是我们这次千金计划中的一员。”

顾安童这才发觉今天的人有点多,似乎并不是只有十个人。

成信尧不在,负责主持这场活动的明显是陶欣卉。

而当顾安童想要说话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这也是千金?不是都已经是个孩子的妈了吗?而且她家的顾氏集团,也已经不是国内前几名的集团,凭什么她能入选这个计划啊?”

正文卷 255 传说中的后妈

这女人的声音太熟悉了。

顾安童叹了口气,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撞到陆雨琳。

陆雨琳还是跟着好几个女人,但陆雨琳是尾随着这次千金计划的一个姑娘,顾安童之前看过她的资料,是丰城何家的何敏。何敏长得也挺好看的,就是体型略有点欧美,站在一群姑娘里略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陆雨琳应该是和孟家搭上关系,然后通过孟家和何敏处的不错,才有机会参加这场活动的。

只是陆雨琳和顾安童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陆雨琳眼中的不屑已经达到了极点,她完全无法遏制自己的错愕,恨恨的和何敏说着。

何敏皱了皱眉,走到陶欣卉身边,“陶姐姐,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我们的千金计划啊。要说大家都是彼此认识的,这个顾安童顾小姐是什么来路啊?”

虽然何敏这样说了,陆雨琳也当众剥了顾安童的面子,可陶欣卉发现顾安童脸上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笑容,似乎对陆雨琳的说辞并不在意。

其实顾安童是真的不在意。

陆雨琳拼了命想扎进来的地方她一点也不想进来,甚至于这次参加千金计划是被陶欣卉强拉进来的,她宁肯今天和司振玄、萱萱周周三个人一起待着,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在交际上。

她不是孟玫,她不擅长交际,也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现在的生活也挺好,再高层面的人接触了其实白费。

她巴不得陶欣卉觉着她不行,赶紧把她弄出去。

可惜顾安童越是淡然处之,陶欣卉和一众女人就越觉着她高深莫测,陶欣卉反而笑了笑,回答何敏,“何敏你这就被别人带偏了吧。谁说安童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她是柳大师的弟子,专门跟着柳大师学茶道,我还想聘请她来给我们做专门的茶道师父呢,至于安童自己还会香道,你们知道夏梦吧?夏梦这位国际级别的调香大师,是安童的闺蜜,如果不是我盛情邀请,安童压根不屑来我们这里好吗?”

陶欣卉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抿唇笑着,“何敏啊,这是一下子被人圈到死胡同里,着了相了。”

何敏的脸红了红,回头瞪了一眼陆雨琳,意思是不懂别瞎说。

陆雨琳不满的念叨了句,“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又没胡说。”

陆雨琳特别恼火,她本来以为自己跟孟凯在一起后,渐渐的走上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各个名流圈子的人接触,也能够和一些豪门千金来往,这些让她的虚荣心极度膨胀,甚至于也开始给自己贴标签,自称名媛。

她和何敏的认识自然是因为孟凯的姐姐孟玲,自从攀上了何敏陆雨琳几乎就变成了何敏的跟屁虫,不过这样的日子陆雨琳一点也不会觉着烦躁,后来在何敏那里听说她入选了千金计划,这更是让陆雨琳羡慕。

陆雨琳当然很想入选进去,这样才是最风光的事情,可是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但能跟着何敏见见世面结实更多的人也是她的乐趣之一。

可她踏进这咖啡馆里,却看见了最让她反感的人,而她特别讨厌的这个人,居然入选了千金计划?凭什么?为什么?!

顾安童却没理会她,而是从自己自制的手包里取出一些熏香来,“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会来这么多人,所以我就带了十份我们制香坊自制的熏香来。”

顾安童对于陆雨琳是彻底采取了无视,陆雨琳在何敏身边简直是气得牙痒痒。

陶欣卉就更加有兴致了,她伸手取过顾安童手里头的熏香,问:“你们的制香坊自己研制的么?”

“对,我和夏梦一起研制了一些熏香,采用的是中国古香方。”顾安童轻声介绍着,她原本气质就很古典,这会配上她诉说的语气,更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套白色的香叫白茶,这套绿色的叫清明雨后,这套紫色的是紫萝藤。”

陶欣卉瞥了眼何敏,这才转头和大家说:“安童自己还有一个百年的制香坊,据我所知已经快能列入文物行列的一些东西,都在她那制香坊里。上次我邀请她的时候,还和她讲好,这次我们可以在她的制香坊内拍一些照片,一方面是传承中国古典文化,另一方面自然是感受下这百年的氛围了。”

“真好。真好啊。”这些姑娘们听了,都觉着很有意思,不少人已经打消了刚才听见陆雨琳评价的话,转而高看了顾安童几分。

陆雨琳的脸已经气的煞白,早知道当初就让哥哥把制香坊拿下来给自己,也不会轮到今天让顾安童这么出风头。

可是陆雨琳真的不知道这些千金们会对制香坊感兴趣!

接受了顾安童的女孩们将顾安童围在中间,让她给大家示范怎么焚香,因为咖啡馆里没有器具,顾安童便简单的介绍了几句,便也寻个理由到角落里待着去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的。她更爱安静。

然而没想到早就有一个人待在了那里,比她还要安静的感觉,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下顾安童便笑了笑,那女孩也就羞涩的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我叫庄如。是……是南佳集团穆辰的妻子。”

穆辰?穆辰不就是穆青淮的父亲么?庄如就是穆青淮那个传说中的后妈?!

庄如的脸生得很清秀,那种清秀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身子骨也生的很漂亮,是那种骨肉匀称的消瘦,她看起来性子极淡,可是眼尾有一颗淡淡的痣。

她的师弟周予钧曾经说过,这种面相的女孩子别看外表柔弱,骨子里应该有点属于她的傲气,还容易招烂桃花。

司振玄曾经撞到过穆青淮和他这后妈之间的一些私密事,司振玄不和别人说,但和顾安童还是会交代,因为他也知道顾安童不是八卦的性格。

如果不是司振玄和她提了一句,顾安童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居然嫁给了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穆辰。

穆辰是穆家目前的掌舵人,年岁已经不小了,穆青淮是他最小的儿子。

穆青淮名列京城四少除了他本人也挺有出息,当然也和穆辰的能力有关。

可穆辰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娶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是为了什么?

庄如一个人坐在这里,应该也是和其他人没什么话说。

难怪刚才顾安童经过的时候有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就说什么庄如如果不是嫁给一个老头子,哪里来的这么优渥的生活;什么别看她顶着这么好的名头,其实没谁愿意和她结交。

这些话恐怕庄如自己也能听见,顾安童见她脸有点红红的,动作也局促的很,不觉有点同病相怜。

被人非议的感觉她不是没体会过,所以她知道这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顾安童柔声问:“能不能坐你旁边啊。”

庄如有点惊讶,好半天才轻声说:“你请坐。”

顾安童坐下以后,又细细的看着庄如,她在想,是穆青淮强迫庄如跟着他呢,还是庄如自己和他私下里勾搭……

说起相面,其实以前柳大师也教过,顾安童学的不精,但她喜欢看人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良善不良善,基本上是能摸清楚的。

庄如的眼睛还是满清澈如水动人心弦的,也因为这个原因,顾安童和她索性敞开天窗说了句小亮话,“我的男友司振玄,和你的继子穆青淮,关系很好的。”

顾安童这么一说,庄如的脸便忽然间红了,她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吗?清淮没和我提过。”

顾安童也不打算探知根底,毕竟她也没有真的八卦的心态。看庄如这气色,在穆家过的应该也不错。

不过让顾安童略微意外的是,庄如居然也在这千金计划里,所以当庄如忽然间抓着她的手,略有点羞涩的说,自己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之后如果顾安童不嫌弃,她想和她搭个伴的时候,顾安童答应了。

后来她才知道,庄如其实和她一样,也有点被赶鸭子上架。

陶欣卉挑人,看的不仅仅是家世背景,还有的时候是她的人品学问,比如说她选顾安童,其一是顾安童的家世也不错,而顾安童的百年制香坊及柳大师弟子的身份简直就是金光闪闪;那么庄如便是因为她的智商。

顾安童这会才知道原来庄如是国际一流名牌大学的双博士学位,这学位甚至于比陶欣卉还要厉害,如果不是因为庄如家家道中落,她陷入一场非常难堪的经济纠纷,恐怕她还会在学业的路上成为一名很厉害的研究员。

可惜了……顾安童心里头感慨了句。

正说间,有位侍者过来弯腰说:“顾小姐,外面有位先生找你。”

顾安童以为是司振玄来接自己了,她心说怎么会这么早,和庄如说了声后,又去和陶欣卉打了个招呼,便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出去。

只是让顾安童没想到的是,站在门外候着她的人,居然是陆启岩。

陆启岩眉宇间的戾气几乎是在瞬间便收敛下来,他转身走到顾安童面前,低声唤了句,“安童。”

顾安童被这温柔的呼唤喊的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往后退了一步,面色铁青的说:“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正文卷 256 这次不欠你什么

上次她在电梯里险些被陆启岩轻薄,如果不是江暖帮她,她差点就出不来,无论陆启岩有任何的理由,那天在电梯里的事情她都心有余悸,她真的不想和陆启岩说话。

手腕却被一把抓住,陆启岩的声音似是有些虚幻缥缈,“安童,我就是突然间想见见你。然后,和你说声对不起。”

顾安童怔住,良久之后她狐疑的回头,却又指着玻璃窗内正和何敏等人相谈甚欢的陆雨琳,问他,“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做过的错事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吗?你看看你妹妹的那张脸,贪慕名利,爱慕虚荣,哪一点还有曾经的样子。如果现在是你追求的生活,我祝贺你,你成功了。”

陆启岩定定的看着自己妹妹的脸,脑中甚至于也回想起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

现在是他追求的生活么?

一度他曾经将复仇当做自己的生命终点去完成,而当每一件事办到的时候,他却毁掉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对自己的信任。

曾经每天跟在他后头高喊着“陆哥哥”的顾安童,已经看见他便会心生厌恶。

陆启岩的手紧了紧,喉中有点干涩,“顾氏集团,司振玄为什么还在温水煮青蛙?还有意义么?顾安童,我来,是要和你谈判的。”

“还有谈的必要吗?”顾安童冷笑了声,“你该得到的报应一件都不会少,你以为谈判还能解决问题?”

陆启岩的眼底滑过一丝狠厉,“你以为我真的就没有任何杀手锏了?”

顾安童目光清冷,与这寒冬同样凛冽,“那就把你的杀手锏都拿出来,我不会害怕。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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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茹苓虽然被陆启岩安抚着最近一些日子不要出去,可她总是有些不安稳,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就是心头不安,眼皮直跳。

因为这样的原因,李茹苓今天破天荒的出了门,她打了电话问公司的秘书,问陆启岩去哪里了。

后来她又给陆雨琳打电话,问她哥哥的去向。

陆雨琳还真知道,因为陆启岩想过来找顾安童,陆雨琳虽然觉着哥哥怎么会这么执拗,但她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哥哥。

陆雨琳现在和陆启岩都不怎么说话,她觉着自己和哥哥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

不过没关系,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

李茹苓匆匆的朝着那咖啡馆的位置去,其实她也想看看那个叫做顾安童的小姐,虽然长久以来,陆启岩只是给她看了几张顾安童小时候的照片。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陆启岩念想成魔。

这样的想法令李茹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定要去见见顾安童才好。

只是当她坐车到达咖啡馆附近,也隔远了瞧见和顾安童站在一块的陆启岩,那个身着茶色裙装,却又显得那般古典传统的美女,便是陆启岩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的那个女人。

那一刻,李茹苓不知道心里该怎样去形容那种感觉。

原来她是那个样子的。

难过,释然,可惜,爱慕,诸多种种都在李茹苓心里滑过,她想,也许她真的很爱陆启岩,甚至有一天会想,若是顾安童能看中陆启岩,她一定会放手成全,因为她不希望陆启岩难受。

现在在顾安童面前的陆启岩,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柔情似水又错综复杂,她多希望那种情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间,李茹苓看见一辆车从身边掠过,她的心又是猛地一跳,江暖!开车的人是江暖!

隔着车窗,江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和陆启岩在一起的顾安童。

目光又落在陆启岩身上。

她原本想撞死陆启岩的,可是看见顾安童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

从小到大,顾安童就是她心里的梦魇——顾安童和她说,如果陆启岩失去所有,是不是眼睛里就会有她和儿子,现在江暖知道,错了,这都是错的!!!陆启岩的眼里永远都不会有她,因为陆启岩的眼里只有顾安童!!

所以,只要她死了……只要她死了……!

这个世界才会变成自己想要的那样对不对?

江暖疯了一样的把车开向顾安童。

李茹苓看着这幕,惊慌的冲着那边的两个人大喊了声:“启岩!!你们小心!”

陆启岩听见李茹苓的声音,猛一回头,就瞧见那辆车朝着顾安童的方向奔去。

没有任何的思考,陆启岩直接奔到顾安童身边,伸手将她狠狠推开。

顾安童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只感觉到腰部一疼,整个身体狠狠的撞向路边,耳边传来一阵车子的急刹声,还有两个女人的惊呼声。

李茹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幕——江暖的车子失心疯一样的朝着顾安童撞,陆启岩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将顾安童给推开。

江暖的车狠狠的撞到了陆启岩的身上。

然后,她……最爱的那个人,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带着血花,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茹苓惊声尖叫出来,疯了一样的冲向了陆启岩。

坐在车子里的江暖身子猛地一震,泪水早就已经让她双眼模糊,她听见李茹苓的声音在外面不停的喊着,“先生,先生你醒醒!先生你醒醒!”

江暖惊慌失措的推开车门下车,看着血泊里的陆启岩,她两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她哪里还顾得上任何的美感,哭的早已经没了个人形,“陆启岩陆启岩!为什么到这时候了,你还为了她……你还为了她……”

顾安童撑着有点疼的手肘,回过头就看见了那样的画面,她苍白着脸摇摇晃晃的爬起身,走到陆启岩和李茹苓身边。

“陆……”话还没出口,顾安童的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的。

他们本来就已经是仇敌,而他已经设计的她父母离异,哥哥远去,现在她已经快要夺回自己的一切,他却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一切?

“还不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顾安童对着李茹苓吼了一声,李茹苓这才反应过来,匆匆的打开手包,开始拨电话。

电话拨出去,她报了这边的地址,双手颤抖着,怕自己一个漏报就说错了地方。

忽然间她的手被握住,陆启岩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见顾安童、李茹苓和江暖都在身边,顿时间浮起一丝苦笑。

这辈子和他纠缠过的女人,基本上都出现了。

“先生你醒了?”李茹苓慌忙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不停的掩着陆启岩腰上的血,她觉着有点头晕,只觉着下一刻陆启岩就会离她而去。

难怪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原来真的有事!

顾安童同样在哭,可是她不知道该和陆启岩说什么,最后她说了三个字,“陆哥哥……”

任他有再多的不是,最后的这一刻他选择了救自己,她心里头已经没有了恨意,只是难过,难过曾经那样好的一个人,居然会变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陆启岩听见陆哥哥三个字的时候,唇角浮起一丝微笑,“你原谅我了。”

顾安童先是摇头,但后来又开始点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还不明白么?”陆启岩虚弱的说着,“安童,替我好好照顾轻燕,好不好?”

顾安童愣了下。

“以前是我欠了你太多,但这次,我应该不欠你什么了。”

而陆启岩再看向李茹苓,也只说了一句,“阿苓,忘了我吧,再找个好男人。你值得更好的。”

咖啡馆内总算是有了***动,这车祸来的突然,但渐渐有人聚拢后,终于有人喊了声,“咦,那路边的不是顾安童么?”

陆雨琳有点好奇的跑到窗户边上,听见其他人的说辞,才知道那个男人替顾安童挡了那一下,如果不是那一下,估计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顾安童了。

陆雨琳忽然间心里头咯噔了下,她知道哥哥来咖啡馆了,因为是她给哥哥的地址,这会除了她哥哥还有别的男人吗?

陆雨琳直接跑了出去,拨开人群就愣住了,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哥哥是谁?

陆雨琳第一反应就是冲向了顾安童,狠狠地推搡着她,“你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啊!!!”

现场乱成一团,听说外面出事的就有咖啡馆里人的朋友,那些正在活动的人也坐不住了,都纷纷跑出来帮忙。

顾安童脑子里头一片混乱,陆雨琳打她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知道陆雨琳现在也很伤心。

至于江暖,似乎比她还要崩溃,整个人呆滞的坐在原地,不哭不笑的,一直到警察来了把她带走,临走的那一刻江暖才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哭喊声。

“陆启岩——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的——”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他们在忙碌,眼底的泪花断了线的往下落,画面不断的倒退,似是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

她才几岁,她都快忘记了。

然后爸爸牵着一对兄妹朝自己走,当时那个小男生特别羞涩,一点也不敢看她。

爸爸说:“安童啊,你乖,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兄弟姐妹,好不好?”

顾安童不懂。明明自己都有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有别人来。

但是看着那个小男孩眼睛里略有点渴求的情绪,顾安童却笑了,“好啊好啊。”

正文卷 257 不会让你欠他的

从那以后,他就是她哥哥,她也变成了她妹妹。

哥哥性子安静,她那时候却很喜欢玩耍,所以陆家兄妹便和她一起玩,陆启岩守着她和陆雨琳,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在身边。

顾安童习惯了陆启岩的守护,所以才会在他给予重击的时候无法接受,所以才会一直没办法去正视陆启岩和顾家的所有事情。

到底谁错了?顾安童不得而知,可当陆启岩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顾安童的心中便什么恨也没有了。

如果一早她知道陆启岩心中的那些痛苦,也许她不应该避开他,不应该放弃他,而是劝他放弃这些仇恨,用更好的方法去重振陆家。

陆启岩那样喜欢她,他应该会听的。

只是顾安童被恨意蒙住了眼睛,她不相信陆启岩会改邪归正,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今天这样的结局。

身边的人匆匆而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将身体发软的她给拉了起来,庄如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问:“顾小姐?顾小姐你还好吧?”

见顾安童不回答她,庄如有点着急。

这会顾安童总算是问了她一句,“庄小姐,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

是死是活她也得待在那里的,无论如何,陆启岩是为了她才进了医院,她不可能熟视无睹。

庄如点点头,路上的时候她给穆青淮打了个电话。和穆青淮说顾安童这边出了点事情,让他帮忙找一下司振玄。

庄如就陪着顾安童去了医院。

顾安童坐在医院的走廊外头,目光有些呆滞,陆雨琳的哭声不绝于耳,她不许顾安童靠近手术室,所以顾安童坐的位置比较远。

等到司振玄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已经默默的哭成泪人的顾安童。

顾安童看着司振玄,她就好像看见救星一样扑进了他怀里,抓着他的衣服说:“振玄,振玄……陆启岩要是死了,我……”

司振玄感觉到顾安童的身体有些发抖,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他的。不会让你欠了他的。”

或者是司振玄的到来让顾安童的心渐渐稳定了很多,她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司振玄带着她到旁边坐下,看见庄如的时候微微一愣,没想到穆青淮的小妈居然会和顾安童在一起。

他对着庄如轻轻点了下头,或者是想起上次那么羞耻的画面,庄如顿时间面红耳赤,动作局促起来。

司振玄已经找了这医院最好的医生去手术室会诊去了,这时候暂时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了。

司振玄搂着顾安童,忽然间对庄如说:“你先回去吧。清淮那边等着你回去。”

庄如一听,本来都已经白下来的脸蛋,又渐渐染上了红晕,她闷闷的点点头,抓着包走了。

顾安童的目光是看着病房外的陆雨琳的,陆启岩说,麻烦她帮忙照顾陆雨琳,可她陆雨琳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还怎么照顾?

陆雨琳现在都恨死她了。

顾安童不得不无奈的摇头,陆启岩给她找了太大的一个难题。

司振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轻轻的摸着她的后颈,低声和她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正好他这边出了事情,你/妈妈那边就可以抓紧时间收缩陆家兄妹在顾氏的股份,你哥哥很快也会回来接手顾氏。陆启岩最好别醒过来,他醒过来也会面对监狱,因为所有的证据将会在他昏迷的时候收集齐,陆雨琳那边暂时可以放她一马,但只要她别学着江暖胡来,否则我不会客气。”

至于江暖那边,司振玄听说江暖一开始是打算针对顾安童的,所以根本不可能留情。

顾安童虽然觉着司振玄说的太过残忍,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是反击的最好时候。

利用了陆启岩昏迷不醒的时候,将顾氏集团重新夺回重组,将不属于顾氏的人尽数踢出顾氏,哪怕陆启岩再醒,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该拿回来的都拿回来了,是么?

哥哥也要回来了,那顾氏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忽然间,二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眼睛红红的弱女子,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司振玄面前,“司先生,能不能放过启岩。”

李茹苓刚才去替几个人买水,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司振玄说的话。

见司振玄不言语,她还是颤声说着,“我不求您原谅启岩,毕竟他做过的错事太多了。只是……”

李茹苓想起医生都是司振玄找的,突然间面色惨白,她拼命的求着司振玄,“别杀了他,我求你留他一条命好不好?”

不用司振玄回答,顾安童已经弯腰将李茹苓扶了起来,“李小姐,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有一码事算一码事,陆哥哥毕竟救了我的命,我们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顾安童之前并不知道还有个李茹苓的存在,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只觉着相比较江暖而言,李茹苓虽然也是情/妇,可她至少还有理智。

李茹苓捂着脸轻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胡思乱想了。我也知道启岩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他对我很好,他从来不伤害我,一直都在帮着我,也救了我,所以无论他对别人怎样,他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所以我不希望他出事。”

顾安童轻声叹了口气,“那应该是我说声对不起……”

李茹苓望着同样哭红了眼睛的顾安童,忽然间挤出了一丝笑容,“如果他知道你为他哭成这样,他会高兴的。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如果他有你一半那样的喜欢我,我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顾安童却不知道要怎样和李茹苓说,她这样说着自己,在司振玄面前,顾安童觉着有点难堪。

忽然间顾安童想起件事情,拉着司振玄起身,她知道陆雨琳现在已经近乎崩溃,也听不进自己说的话,但是有件事她必须现在去做。

陆启岩很明显挺喜欢李茹苓的,他连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李茹苓,那么那个人的事情她应该也知道。

所以顾安童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李茹苓,也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之后怎么样,我和振玄现在要去一趟江暖那里。”

李茹苓有点不明白的看着顾安童。

“江暖已经在警察局,陆启岩又生死未仆,他们的那个孩子还在家里,我怕没人照顾孩子会有问题。”

李茹苓慌忙的抹去眼泪,“对,麻烦你们去一趟……我在这里等着启岩。是死是活我都要等着。”

顾安童见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便也感慨陆启岩在最后的关头善心大发,救下了这么个好女人,也不枉费他这一辈子了。

和司振玄离开以后,顾安童坐在副驾驶上,神色疲惫。

司振玄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抚了抚,知道没有发烫也就微微放心。

顾安童侧头望着司振玄,“你会怪我做了这个决定吗?”

司振玄摇头,“孩子是无辜的。什么样的父母能带出什么样的孩子,有些仇恨的确不能从小埋起。”

顾安童点点头,上一次她见过江暖和陆启岩的儿子,那个孩子和冬瓜和萱萱差不多大。

江暖比周容容怀的早,所以江暖的这个孩子已经五岁了。

——————

金庸的武侠小说里,杨康的儿子被取名杨过,在顾安童的身边,司汉祥的长子被取名司振玄,对于顾安童而言,这样的取名方式她一点都不喜欢,她找到陆启岩的儿子的时候,

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他改一个名字。

陆启岩和江暖的儿子,叫陆泽霖。

按照司振玄的说法,江暖恐怕出不来了,至于陆启岩,他如果活着,也要进去,如果死了,那这个孩子就成了一个麻烦。

李茹苓应该是愿意收养这孩子的,但是顾安童觉着养一个是养,养两个其实也是养。

即便顾安童不说,也许司振玄都能感觉到,说不定他们两个的家里,又要多一个孩子了。

到了江暖的那个别墅外,顾安童刚刚下车,忽然间头上被一块石子击中,她疼的哎呀了声,一把捂住了头。

司振玄远远的看见陆泽霖拿着个弹弓,这孩子一见闯下了祸,第一反应便是丢了弹弓,朝着屋子里跑去沦。

屋里传来保姆的声音,司振玄微微挑眉,直接下车大步的走了进去。

顾安童捂着额头跟在他身后,心说今天自己真的很倒霉,差一点就死在江暖的车下,这会还被江暖的儿子用弹弓打到了额头。

那保姆看见司振玄和顾安童的时候愣了下,然后上前拦着两人,“二位,你们怎么能胡乱闯进别人家里。洛”

司振玄回头看了眼顾安童,和这保姆说:“安童你和她说一下今天的事情。”

顾安童点头,司振玄去逮孩子去了。

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看见顾安童的时候还有点怯怯的,长得颇为老实,不过以江暖的秉性,应该也愿意找老实点的。

顾安童说:“你这个家,你是听陆先生的还是江小姐的。”

“陆先生来这边特别少。”保姆一听和陆启岩江暖有关,就马上态度更加恭敬了,“所以一般我们都听太太的。”

顾安童和她说:“陆先生和江小姐都出了车祸,目前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我和我先生过来,要领孩子走。你先和我说下你在这边工作了多久,我会把工资都和你结算清楚的。”

正文卷 258 还了他这个情

保姆一听,顿时间愣住了。

楼上传来一阵踢蹬声,司振玄已经拎着一个小胖墩下来了,虽然年纪差不了太多,但这孩子比周周和萱萱胖好多,圆滚滚的,也虎头虎脑的挺可爱。

陆泽霖看见顾安童,便又想转身跑掉,司振玄将他按住,面目颇为严肃的问:“你是不是应该先道个歉?”

陆泽霖嚷嚷着,“我不我不。”

萱萱和周周都挺乖的,没想到这个陆泽霖居然很淘气的感觉,顾安童其实并不擅长管教淘气的孩子,她略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司振玄。

这会司振玄倒是起了作用,他拎着陆泽霖说:“我刚才和你说过了。你爸爸妈妈已经出远门了,如果你一定要他们,那你就等。但是如果你要跟我们走,就必须道歉。”

陆泽霖对着司振玄怒目而视。

顾安童轻声咳嗽了声,“振玄……”

司振玄说完以后就将霖霖放了下来,霖霖想踢司振玄,没踢着,大喊了声便冲上了楼。

顾安童叹了口气,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孩子还挺羞涩的,这才多久,怎么变得这么顽劣。

保姆姓李,平时大家都喊她李妈。

李妈见司振玄已经坐到沙发上,猜到这两个人中间应该是司振玄拿主意,便过去说:“先生,其实我出来找个活干不容易。如果你二位还想看着陆少爷,不然还是用我怎么样?”

顾安童刚才其实已经动了心思,家里头现在已经有萱萱和周周了,再加上陆泽霖,三个孩子她一个人肯定看不过来。

加上她有观察到这个家收拾的很不错,单仅仅是一个人而言,真的蛮厉害的。

顾安童问了下李妈平时的工资,然后问她如果有三个孩子让她看,她看不看的过来。

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她看,萱萱和周周都很乖,也就一个霖霖会比较麻烦点。

所以李妈主要还是做做家务做做饭。

李妈一听工资比以前多了两辈,但事情其实没有多多少,而且房子也比现在的小点,这说明不会比现在更多事,所以她直截了当的答应了。

然后去收拾她和霖霖的东西。

客厅里只剩下司振玄和顾安童后,顾安童轻声问:“这孩子好像比较倔。”

“没关系。等消息的时候,也可以和他耗着。”司振玄淡淡回应了句,“才五岁的孩子,多的是办法可以磨。但确实要磨磨他这性子。”

顾安童忽然间歪头靠在他的肩头,心里头忽然间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

以前司振玄绝对不会管这些事情的,他甚至和她说过,他特别讨厌孩子这种事。

可是为了她,也因为她,已经收养了一个周周,现在居然还肯管陆泽霖的事情,顾安童必须承认,现在的司振玄其实就是一个父亲,她的丈夫。

“头疼不疼?”司振玄忽然间伸手按在她红红的额头上,后来想起她今天还险些出了车祸,便又拉起她的衣服,细细的帮她检查伤口。

李妈经过的时候就当没看见,还问要不要送点伤药过来。

司振玄说要,李妈就赶紧去找药去了。

顾安童的胳膊肘和腰上都有擦伤,但都不是特别严重,比起至今还在手术室里的陆启岩,顾安童真觉着自己没什么。

司振玄帮她擦了点红药水,顾安童咬着唇,感觉到一些刺痛后,等药水干了才收回胳膊来。

司振玄抽出纸巾让她擦擦眼泪,“以后不许为别的男人.流这么多泪。”

顾安童点点头。

但她还是忍不住和他说:“可是振玄,你知道吗?上小学的时候我如果被人欺负了,是他帮我收拾那些人的;十岁那年我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差点被车撞了,也是他替我挡了那一下,然后他躺医院躺了好几个月;所以后来我经常对他恨不起来,就是因为我欠他真的不少。”

顾安童甚至有想,如果当初司振玄没有站起来,没有在现场娶她,而是如了陆启岩的愿,她和他结婚。

那么现在,陆启岩会变得这么疯狂吗?

未必,真的未必。

司振玄揪了揪顾安童的脸,“我打电话让舒旬把萱萱和周周带过来。”

司振玄看出顾安童内心的不安,想着两个孩子至少会陪陪她,而且也得让萱萱接受自己还会多一个哥哥的可能性。

其实司振玄真的不愿意接收这个霖霖,但他也清楚,陆启岩为了顾安童成了现在这样,如果他们不管他的孩子,顾安童内心肯定受不了自我的谴责。

干脆他就圆满了她的想法。

“带过来住?”顾安童有点意外。

“医院那边今天肯定不会出消息。和那个小家伙还得磨。不如让萱萱和周周过来。”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别墅外面传来一阵车声。

陆泽霖以为是妈妈回来了,特地从二楼的窗口探头出去,结果从车上下来两个漂亮的孩子,男孩子行动看起来有点缓慢,但他牵着女孩子的手。

小女孩长得特别漂亮,就像是画画书里的那种小公主,穿着白色的兔耳朵绒毛披肩,脚上蹬着的也是双毛茸茸的白色小靴子。

正好萱萱仰头,看见楼上那个拿着弹弓的小男孩。

霖霖拿着弹弓对准了萱萱,结果打出去的时候,那石子却弹在了周周的身上。

萱萱在门口就被吓了一跳,险些哭了出来,她过去抱住周周的胳膊,看着他脸颊上被打出的红印子,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周周伸手,轻轻的擦了萱萱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

萱萱知道周周不爱说话,牵住他的手往里头走,“我们找那个家伙去!”

周周其实想说不疼,他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被林妈打,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且他看见萱萱为他哭的眼泪他就觉着很温暖,因为有人关心他。

可是周周所有的思绪都涌到喉咙边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任萱萱拽着往里头走。

“爸爸妈妈……”萱萱一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安童和司振玄,就忍不住了,“刚才楼上那个坏蛋拿弹弓打我和哥哥。”

司振玄皱了皱眉,伸手招了招,“打疼了没有?”

“周周哥哥替我挡了。”萱萱撅着嘴又生气又委屈还又郁闷,拉着周周给爸爸妈妈看。

顾安童心疼的把周周给抱到怀里,扳过他的脸看他的侧脸,上面还磨掉了一点皮,红红的,顾安童轻声问:“疼不疼?”

周周伸手搂住顾安童的脖子,柔和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疼。

见周周没哭,顾安童也就放心了,但她突然间变得很忧愁,这个霖霖这么淘气,周周又管不住他,这三个孩子在一起岂不是会打成一团。

一开始的印象就不好了,顾安童实在是担心他们三个凑到一起之后的状态。

司振玄其实心里头也恼火陆泽霖这个小子,甚至于想直接掉头就走,他的宝贝女儿就应该是周周这个样子能护着的,换陆泽霖,他真的不放心。

但司振玄不得不耐住性子收拾好陆泽霖,将他带回去。

本质上他很反感陆启岩,甚至于不屑与他为伍,而且就陆启岩做的那些事情,判他个一辈子都没什么,可偏偏司振玄觉着自己应该还陆启岩一个情。

那就是他救顾安童的情。

如果不是陆启岩,说不定今天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的人就是顾安童。

所以司振玄就为了这件事,也不会不管陆泽霖。

霖霖见打完了小孩,却没有人上来找他,几个人都在一楼待着,他好无趣。

李妈刚才也劝他跟着那两个大人走,但霖霖有点害怕那个叔叔,感觉那个叔叔好凶。

霖霖其实也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因为爸爸基本上就不来看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妈妈和他待在一起的,但是妈妈今天出去的时候,有说一些很奇怪的话,霖霖其实已经能感觉到一些问题的。

但是他还是坚信爸爸妈妈会过来。

霖霖趴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风景,有时候还能听见下面小女孩的笑声。

他其实挺羡慕她的。

那两个人对那个小女孩好好。

渐渐的,他感觉到有点饿了,但是他不想下去,他怕下去了就算是他和那两个大人屈服了。

司振玄正和萱萱开始讲道理,“那个哥哥,你不喜欢也要带他回去,因为他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没有爸爸妈妈……不是很可怜吗?”本来萱萱还不乐意,听了司振玄说的,才有点点同情霖霖。

“你想,当初爸爸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想不想爸爸。”司振玄故意旧事重提,顾安童听了后脸部一热。

萱萱拼命点头,“是啊是啊,萱萱好想爸爸的。幸好有小师叔带萱萱来找爸爸。”

“可是霖霖哥哥的爸爸妈妈以后都不会出现。”司振玄摸着她的小脑袋,“他今天用弹弓打你们,也是因为心里头难受。所以,你同意爸爸把他带回去么?”

萱萱特别困惑的皱着眉头,后来她还从司振玄身上下地,走到周周面前,问周周,“哥哥,我们要带他回去吗?他打了你,我不喜欢他。”

忽然间楼上传来霖霖的一句大叫,“我才不要你喜欢呢!”

霖霖觉着特别生气,那个小女孩凭什么说不喜欢他!他也不要她喜欢!

萱萱一听见他的声音,顿时间火了,她叉着腰站在楼下,“你在楼上了不起吗?有本事你下来啊。”

“有本事你上来!”

正文卷 259 你继续嚣张试试

萱萱转头看周周,“哥哥你跟我一起上去,我们教训他!”

周周从顾安童怀里起身,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顾安童。

司振玄说:“你和萱萱上去吧。把弟弟带下来。”

周周这次就更慌张了,他能做到吗?

或者是他目光里传达的意思令顾安童感受到了,顾安童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鼓励了句,“周周很棒的,能保护好妹妹,这点谁都比不了你。他以后也是你弟弟了,周周要管好自己的弟弟妹妹对不对?”

周周点了点头。

顾安童见他点头,总算是在抑郁的情绪里翻出点兴奋来,“所以周周和妹妹上去,劝霖霖下来和爸爸妈妈一起走。好不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其实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

而且霖霖刚才主动搭话,说白了,他也想和周周萱萱玩。

但没想到萱萱居然说不喜欢他,所以霖霖才会恼火。

让小孩子去劝小孩子,其实是最好沟通的一种方法,比大人说话管用。

所以当二十分钟以后,霖霖拎着弹弓,一脸悻悻然的跟在周周萱萱身后下来,肚子还发出一阵擂鼓般的声音。

顾安童就让李妈去做个饭,先让几孩子吃了饭再说。

司振玄见到霖霖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和周周及顾安童道歉,并且承诺以后再也不随便拿弹弓打人。

霖霖本来就怕司振玄,道歉倒是极其爽快的。

萱萱还特别小大人的对霖霖说:“那以后你是我的弟弟,周周哥哥是你的哥哥,你要听我们两个的话才行。还有啊,以后不许欺负周周哥哥,如果你敢欺负他,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萱萱对着霖霖挥舞了下小拳头,给霖霖郁闷的。

看着三个孩子也算处的和睦,顾安童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会李茹苓的电话总算是从医院里打了过来,她的声音始终在颤抖,听起来似乎不大好。

李茹苓先是哭了好半天,直到顾安童打断了她的哭声,她才告诉顾安童陆启岩的情况。

陆启岩倒是醒过来了,但是他除了有点意识,已经近乎于植物人,全身瘫痪。

这全身瘫痪的结果,令李茹苓无法接受,但她还是和顾安童说:“可是好歹是保住这条命了,医生说也不是没有康复的机会,所以……所以能不能求司先生不要斩尽杀绝了,就留他在外头吧。”

顾安童没想到陆启岩居然会是全身瘫痪的结果,这可比直接死掉还要严重,一个人在有意识的前提下无法动弹,该是多么可悲的现实。

何况曾经的陆启岩也算是意气风发的男人,和李茹苓挂了电话后,顾安童拽拽司振玄,让他和自己到一边去,免得被霖霖听见。

“陆成……陆哥哥他瘫痪了,振玄。”顾安童本想喊陆启岩的原名,到底也不愿意再那么生分。

司振玄愣了下,可他和顾安童的想法差不多,如果是瘫痪,对于陆启岩来说,恐怕宁肯去死。

“放过他好不好?”顾安童恳求了句,“我想我妈妈应该也不愿意去追究他的问题。”

穷寇莫追,古人就有这样的一句话。

何况陆启岩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子的。

司振玄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握了握她的手,“先把他们三个送回家里,然后我们去看看他。”

“好。”

顾安童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的,看着萱萱他们几个把饭吃完,然后让李妈把霖霖的东西收拾齐整,带着他上外面的那辆车。

舒旬的车不够坐这么多人,又从公司那边调了辆车。

霖霖不想走,可他明显能感觉到,司振玄和顾安童不是在胡说,他的爸爸妈妈看来都回不来了。

这会他也没有了那股子嚣张气息,垂头丧气的跟在周周和萱萱身后,周周本来和萱萱一起走的,后来想起霖霖以后是自己的弟弟,犹豫半天拉着萱萱等霖霖。

霖霖见周周对自己递出手来,啪地一打,“我才不和你牵手呢。”

“喂你怎么这样!”萱萱皱皱鼻子,她真不喜欢霖霖,可是想到爸爸妈妈对自己的交代,她又只好闷闷的住了嘴,一句话不再说。

霖霖继续悻悻的走着,小模样看着也挺可怜。

将家里的事情交代给李妈后,顾安童和司振玄就去了医院,路上的时候司振玄问她,如果把霖霖交给沈昊松和沈思瑜来领养,她觉着怎样。

顾安童没想到司振玄居然想出这个办法来,“你不想管霖霖么?”

“不是不想管。”司振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一看就是个多子多孙的相貌,可是沈家那两个人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你不觉着该为她们想想么?”

沈思瑜前些日子搬出去了,跑到林月那里去凑堆了,毕竟顾安童家现在有蒋芸妃,后来又来了周周,实在是不方便再收留沈思瑜。

二沈两个人的问题堆起来一箩筐,究根结底其实还是孩子的问题,顾安童知道司振玄也是为他们好,可是沈思瑜应该暂时不会接受。

她应该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的。

顾安童倒是不介意司振玄去找沈昊松试试,这两个人如果愿意领养一个,其实也是能分担他们的重担,三个孩子要好好养大,真的很不容易,顾安童深知作为父母的不易。

司振玄和顾安童刚到医院,就听见陆雨琳的哭声,从病床前抬起头,陆雨琳就冲着顾安童跑来,伸手就想往顾安童的脸上招呼。

司振玄一把按住陆雨琳的手,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你这是做什么?”

“顾安童,我哥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

“是他自己愿意的,没人求着他。”司振玄直接将陆雨琳的手一甩,他示意李茹苓将病房的门关上,不让床上休息的陆启岩听见他们的对话。

“我在这里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哥哥变成这样,我们就都欠了你的。”司振玄其实不喜欢多话,但是对于陆雨琳这种愚蠢的女人,他也不得不多说几句,“你如果还以为现在能嚣张,你可以试试继续嚣张。”

陆雨琳被推搡到墙边,整个人痛的背部一直,她捂着自己的肩头,怒目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整件事情就是你们的谋划!是你们害我哥哥变成这样子的!!”

司振玄对顾安童温柔,可不代表他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温柔,陆雨琳应该是他相当讨厌的那种类型,所以说话毫不客气,“如果是你这样认为的,那最好。你记住,顾氏集团我们已经收回,你现在是不是更应该担心,孟家的那小子还要不要你。如果你再嚣张一些,你也可以想想,你和你哥哥曾经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足够你和江暖坐在一个地方?”

陆雨琳被司振玄的话惊到了!

顾氏集团已经被他们收回?那她现在又变成以前那个做任何事情都捉襟见肘的陆雨琳??

陆雨琳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司振玄,可她突然间不敢说话了,原本浑身是刺的感觉也尽数消退——司振玄还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她什么都没有了,孟凯还要不要她??

这时候司振玄和顾安童已经进了病房,站到了李茹苓身边。

司振玄和顾安童说:“我和他说几句话。”

顾安童点点头,就和李茹苓到了窗户边上。

李茹苓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看见顾安童的时候还特别担心的看着她,顾安童拍了拍她的手说:“你放心吧。我和振玄说过了,会想办法先治好他。”

至于其他,都要看陆启岩自己的造化了。

听见这些,李茹苓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轻声和顾安童说:“我决定了,这辈子就伺候他了。要是他一直就这样躺着,我也会陪下去。”

顾安童说:“陆哥哥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应该就是,幸好有你。”

李茹苓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如果不是他救了我,哪里有现在的我。我其实很遗憾,如果还能为他生个孩子就圆满了,可是他……”

全身瘫痪,哪里还能让她有孩子,即便如此,李茹苓能看见他睁开眼,就觉着分外满足。

陆启岩的意识还蛮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在下意识的推开顾安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会为了她死,可结果是现在这样,活不活死不死的,陆启岩想,也许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上半生的错误。

司振玄渐渐入了他的眼底,陆启岩的手指微微一动,眼睛很模糊,浑身还很疼,这一刻的司振玄就像是死神一样站在他的面前。

司振玄说了两个字,“谢谢。”

陆启岩无法回应,至少今天他是不可能回应的。

“你和江暖的儿子,我和安童会好好看顾。顾氏集团,我这边也已经全数收拢回来。你的下半生,只要有机会治疗,我还是会帮你治,权当是你为了安童做的这一切的回报。”司振玄顿了顿,又继续说着,“但是,你的妹妹我不会管,她对安童的伤害我无法原谅。至于其他的事情,如果你能说话了,就交代李茹苓找我,我先带安童回去了。”

顾安童临走的时候也和陆启岩说了几句话,便和司振玄一起回了家。

蒋芸妃回来后听说了今天的事情,分外唏嘘,如果说顾氏集团的联合施压是对陆启岩的一种挑衅,那么他对于江暖的态度却是刺激江暖发疯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文卷 260 和他谈谈吧

只是这其中的变数,却让陆启岩落入了自己造成这一切的因果当中。

冥冥之中,真是世事无常。

陆雨琳特别疲惫的从医院回去,自从陆启岩占有了顾氏集团的大头股份以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房子。

她刚刚进了家门,就听见手机响了,陆雨琳趴在沙发上虚软无力的接了起来,“喂?”

是孟凯打来的,所以陆雨琳即便再没有精力也必须和他好好说话,她清晰的记得司振玄和她说的,如果她什么都没有了,孟凯……还要她么?

“孟哥哥。”陆雨琳轻声喊了句。

“你哥哥出事了??”

孟凯的话让陆雨琳有点惊讶,没想到自己哥哥的事情那么快的就让外面的人知道。

陆雨琳轻声咳嗽了声,“是啊,我哥今天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

说着说着陆雨琳哭了出来,听起来又可怜又绝望,“孟哥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他们要是欺负我,抢了我和哥哥的东西怎么办?”

孟凯安慰她,“你别担心。别想太多。你哥哥在哪个医院,我们去看看他。”

陆雨琳见孟凯并没有提什么,心里头安慰多了,她起身后并没有着急再去医院,而是赶紧盘算起自己手头的这些财产。

对于陆雨琳来说,自己的哥哥固然重要,可钱同样重要。哥哥现在全身瘫痪,那么要给他治疗就要花去一大笔钱,按照司振玄的说法,现在哥哥在公司的股份已经全部收回,那么顾氏集团那边估计是捞不到什么钱了。

陆雨琳之前自己只是每天仗着哥哥吃喝玩乐,混那些上层圈子,每天花销大笔大笔,买的名牌衣服和包更是数不胜数,现在哥哥出了事情,陆雨琳自然也要开始计划自己之后的日子了。

哥哥名下的房产还有两处,一处是李茹苓住的景园,一处就是江暖的那个别墅,陆雨琳觉着这两个地方怎么都要收回来,哪怕卖了也能换不少钱,至于陆启岩不仅仅有顾氏集团,他私下里还有别的公司,比如说之前走私账的公司,不知道司振玄会不会弄掉。

陆雨琳这么一算,就觉着有点慌乱,除了房产是不动产,公司这块她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和司振玄争,除非孟凯这边帮忙。

孟凯作为孟家的大少爷,他的能力肯定比其他人强,陆雨琳已经决定,只要孟凯这次不离不弃,那她就好好的把手头的这些事情交给他分享,要让他帮着自己收拢哥哥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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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孩子都在家里头,这分配就变得格外的艰难。

周周很乖,基本上只要给他他就很高兴,但是霖霖属于家里头的小霸王,哪怕是看到萱萱比他好,都会觉着很不爽。

周周六岁,霖霖五岁,萱萱四岁半,三个孩子的年龄差别不大,只是都到了比较懂事的年纪,所以第一天的家里头变得非常热闹。

复式房里有专门给萱萱的玩具房,房间里都是女孩子的玩具。

周周是无所谓的,他反正基本上就是萱萱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萱萱玩什么他就玩什么;至于霖霖,霖霖看见都是女孩子的玩具,还非要把房间分出一部分来给他放自己的玩具。

萱萱不干,他就闹,最后还是顾安童去和萱萱讲了讲道理,说以后家里就是两个哥哥了,她要学会和哥哥们分享,萱萱只好勉强同意让出一块部分来给霖霖。

然后玩具房里三个孩子玩,过了一会又因为楚河汉界的问题吵了起来,萱萱哭了快半个小时,霖霖也哭。

简直让顾安童和李妈两个人累坏了。

蒋芸妃和司振玄在书房里商量接下来顾氏集团如何分配这股份的问题,那些个大叔大伯在这次的行动里给予了那么大的帮助,出让股权几乎是格外爽快,就冲这点,蒋芸妃也决定回归顾氏以后,也算是要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比如像顾云朗这样的,蒋芸妃肯定要给出一笔分红来,顺便将股份还回去,另一些小股份的,之前价格低的卖出来的,补上一笔钱就好,至于其他的那些贪心卖高价的,蒋芸妃就不管了。

不过目前的顾氏,蒋芸妃却做了一个比较重大的决定,那就是交给司振玄的司氏集团收购,以后顾氏集团会从属于司振玄的旗下,但是发展前景肯定比现在要强。

还有顾博远……蒋芸妃晓得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某小区里,顾氏集团的现在,蒋芸妃认为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所以也不打算分什么股份给他,而是象征性的每个月拨一笔钱给他,让他养老用。

“振玄啊。妈妈已经为了你们做了很多的铺垫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对不起安童。”蒋芸妃和司振玄谈完以后,看着这个让女儿爱着的男人。

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婚事,毕竟一个已经30,另外一个已经35,两个人的年岁也大了,孩子也四岁了,这么悬而未决的,不是件好事。

结果婚还没结上,居然家里头又领来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居然是陆启岩的孩子。

蒋芸妃其实特别喜欢孩子,像周周来了他家里,她就很心疼。

可是这个陆泽霖,简直顽劣的让人头疼,蒋芸妃很不喜欢他,她觉着这是陆家自己犯下的错误,就算陆启岩替顾安童挡了那一次灾,难道这不是陆启岩自己造成的?

陆启岩一门心思的喜欢顾安童,可顾安童不喜欢他,他明知道无望却还步步相逼,甚至于把江暖当做了顾安童的替身,让江暖替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活活的毁了一个女孩。

江暖发了疯想要撞死顾安童,实际上也是陆启岩自己造成的,所以蒋芸妃并没有觉着顾安童欠了陆启岩,而认定是他咎由自取。

萱萱本来是家里头的小公主,突然间多了两个男孩子过来,蒋芸妃不觉着这个会对萱萱的成长好,反而影响了家里头其他人对她的喜欢。

比如说周周,周周连蒋芸妃都会觉着心疼,别说其他人了。

至于霖霖,蒋芸妃简直烦死这熊孩子了!

“我不会的。”司振玄无奈的回了一句话,“现在是安童暂时不想嫁过来,不是我不想娶她。”

蒋芸妃知道女儿心里头的执拗,她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不过那个霖霖,你还是想办法送走吧。我怕他成第二个陆启岩。”

当年顾博远和蒋芸妃收养了陆启岩和陆雨琳,给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和自己的儿子女儿没有任何的区别,可就算这样,蒋芸妃也养出了两个白眼狼,几度令她的生活濒临危机,甚至于夫妻失和。

蒋芸妃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和顾博远之间的夫妻情分,没有能白头偕老。

所以她特别不愿意顾安童收养陆泽霖。

都说三岁看老,这陆泽霖简直就是陆启岩的翻版,你们对他再好他也不会有什么回报的。

蒋芸妃的顾虑,司振玄有。但是现在顾安童不肯放弃对陆泽霖的照应,所以司振玄也不可能不理会顾安童的想法。

晚上三个孩子睡觉,也来了不少麻烦。

之前周周来,顾安童就在萱萱的房间里弄了张上下铺的那种儿童床,让周周睡上面。

因为让周周每天睡觉前自己爬一爬,也能训练他的协调能力,但是现在多了霖霖,总不能让萱萱还跟两个小哥哥一个房间了。

房间倒是有多,顾安童想了想,就让霖霖和周周两个人住那个房间,至于萱萱,先暂时跟她和司振玄睡一张床,等把新的房间布置好再让萱萱过去。

萱萱能和爸爸妈妈住一起,自然是特别高兴的。

但霖霖又就这上下床的问题,就不干了。

霖霖顽劣,非要在上头,因为上面的视野好,而且可以爬来爬起。

周周倒是无所谓,家里人说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所以霖霖闹腾了,周周就睡下面,让他睡上面。

晚上总算是把三个孩子给哄睡着了,顾安童都觉着一身疲惫,回了房间随便冲洗了下就上了床。

萱萱正睡在司振玄身边。

他刚给她讲完故事,见顾安童过来,司振玄对顾安童伸手,她便到他的床边坐下,然后趴在他怀里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霖霖如果能和周周一样,多好。可惜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周周那样乖的。

司振玄见顾安童的眼底也有些疲倦,便轻轻梳了下她的长发,低声说:“我明天和沈昊松谈谈吧。”

“谈什么?”顾安童有点奇怪的看着他。

“看看他们有没有想法收养霖霖。”

顾安童好半天没有吭气,司振玄便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我知道你对陆启岩有愧疚,但你也发现了,霖霖未必适合在我们家里待。”

顾安童明白司振玄的理由,其实她今天晚上对霖霖的耐性有时候都到尽头了,但一想起躺在病房里的陆启岩,她又只好再重拾自己的耐性。

司振玄见顾安童不说话了,只是埋在他的怀里浅浅的叹了口气,就知道她已经算是同意了。

司振玄还补充了句,“以后我们给萱萱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顾安童微嗔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母性泛滥吗?讨厌,一个萱萱就够辛苦的了。”

这样的一句话好歹是让顾安童放松下来,也渐渐的在司振玄的怀里睡了过去。

正文卷 261 把那房子还给我

顾安童也不得不放松下来,因为她马上就要参与到成信尧的拍摄计划里去了,总不能不保持个好状态。

那天参加陶欣卉的活动,就遇到陆启岩这件事,已经让顾安童心生退意。

可陶欣卉后来打电话,还是非常希望顾安童参加,而且这件事司氏集团也算是参与进去了,顾安童不去也不好,无奈之下,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昊松最近并不是经常去司氏集团报道,毕竟司氏集团不是他的,他手头还有别的项目在做,何况他还是好几家大公司的投资理财顾问,分分钟就赚不少钞票在手。

结果司振玄特地打电话叫他去一趟公司,沈昊松就放下手里头的事情,开车去了司氏。

“陆启岩出事了?”沈昊松进门就直接挑眉,“这事也有点太巧了?”

“时间上是有点巧,感觉有点像是人为的。”司振玄和沈昊松基本上不需要有什么隐瞒,“陆启岩的问题不小,他私下里干了很多事情,本来都已经被我放长线钓大鱼的一件一件查出来了,结果他忽然间被车撞了。”

“可他是为了你老婆被撞的。”沈昊松弯下腰,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起来,“所以你就算心里头有疑惑,也不可能再对陆启岩做什么。”

“他已经全身瘫痪了。”医生这块是没有问题的,所以陆启岩这条线,也许就是个巧合而已。

沈昊松抱胸看着桌面上的一些错综复杂的文件,有一部分就是从陆启岩的办公室里拿过来的,他蹙着眉说:“算了,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对了,你找我就是为了他的事情吧。”

“不是。”司振玄摇了摇头,“你和沈思瑜最近怎样?”

沈昊松苦笑了下,“还能怎么样,暂时分居的状态,她基本上电话也不接我的。”

“你打算就这样耗下去?”司振玄问。

“我那个奶奶是个老固执。”沈昊松还真是第一次觉着家事困的他没办法施展手脚,“思瑜呢,本质上也是个固执的姑娘,她认定的事情是没办法改的。”

司振玄想了半天,还是没把霖霖的事情说出来,这可能会有点戳沈昊松的脊梁骨,干脆他提了个办法,“如果你不介意孩子,又想和沈思瑜在一起的话,为什么不考虑去福利院里领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当做是你们的孩子,你就去老人家身边说一声,亲子鉴定之类的应该也很容易瞒过去,这样不就可以两全了?”

司振玄的话让沈昊松眼睛忽地一亮,他之前居然没想过这个办法。

“但这丫头现在不见我。”沈昊松叹了口气,“以前都是我拿捏着她,现在倒是我被她拿捏住了。”

司振玄说:“这样吧,让安童把她叫到家里来做客,你到时候也过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

只是沈昊松离开以后,司振玄微微合了下眼睛,他总觉着自己需要找时间去一趟医院,和陆启岩再谈一次。

陆启岩能那么迅猛的走到那样的位置,单凭他一个人也许未必能办到,陆启岩是否有合作的对象?江暖的发疯是不是有人挑拨?

陆启岩会不会给出一些积极的信息来,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害了的。

丰城最大的市立医院。

李茹苓从热水房打来热水,倒到盆里后,她开始替陆启岩擦洗身子。

毕竟曾经是个千金小姐,这种事做起来其实有点不是特别顺手,每次擦完身体还要帮陆启岩活动身体关节,一整套下来真的挺累的。

但是李茹苓又不愿意找护工来做这种事,一个是想省点钱,第二个是不希望别的女护工看见陆启岩的身体。

所以这种事情她还是自己来做了。

只是最近李茹苓开始感觉到吃力了,陆启岩的治疗费对于她来说,真的是笔非常大的开支,她以前一直都是陆启岩看顾着,手头并没有多少存款,交了几天以后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帮陆启岩做完这一切后,李茹苓在他身边轻声念叨着,“启岩,你妹妹从那天过来看了一眼后就一直没出现,我不知道她是去替你筹钱了还是去做什么了,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的催款,我想着把咱们的那套房子给卖了,换回来的钱好歹还能帮你维持这笔治疗费用。你应该不会怪我的自作主张吧?”

李茹苓握住他的手,“之前我听安童说,她已经把霖霖接到她那里去了,其实我觉着应该是我来养霖霖的。可是启岩你原谅我,我真的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养他。等你醒过来,我们搬出去住的时候,能有这个余力照看孩子的时候,我再去把霖霖给接过来好不好?”

其实李茹苓并不是特别想养霖霖,霖霖是让陆启岩变成这样的那个女人的儿子,她怕自己看见他就会想起江暖,就会反感他。

李茹苓内心还是很良善的,但是她的良善是针对于良善的人,江暖当时冲进别墅里打了她一顿她都没觉着江暖不好,可是江暖却把陆启岩撞成这样,便是李茹苓无法忍受的一件事。

就在她絮絮叨叨和陆启岩说着事情的时候,门却忽然间被撞开,陆雨琳从外头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直接丢了张纸在李茹苓的身上,“你居然敢把我哥的那套房子给挂牌出售?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李茹苓愣了一愣,她起身后说:“陆小姐,我卖这房子也是为了给启岩凑治疗费,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误会?你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谁知道你会不会好好照顾我哥。”陆雨琳劈头盖脸的骂着,丝毫不顾来往还有人看着这边,“我哥的房子现在值好几百万呢,你别拿治我哥当理由好吗?”

李茹苓瞬间眼圈就红了。

曾经她也是李家的千金大小姐,几百万在她眼里压根就不算什么,她只是觉着陆雨琳为什么这么不可理喻,陆启岩哪怕在晕过去前,都还拜托顾安童好好照顾他妹妹,可陆雨琳干了什么?

李茹苓挡在陆启岩的面前,毫不客气的骂了陆雨琳,“陆雨琳小姐,虽然你是启岩的亲妹妹,我也不是他什么人,更没有什么理由去苛责谁,可是我必须要说,启岩车祸到现在,你来看过他几次?你有没有问过谁照顾他,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你甚至没有管过他的治疗费够不够?我就在他身边,可你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你在乎这个房子,是因为启岩现在倒下了!”李茹苓指着陆成燕,手却死死的握着陆启岩的手,“没有人可以再供你吃喝玩乐,所以你打那套房子的主意,你觉着这几百万握在自己的手上更安全,你怕我拿着就不会给你去大手大脚的花销,是不是?”

陆雨琳被李茹苓说的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她呸了声李茹苓,“你给我滚出我哥哥身边。他不需要你照顾。”

李茹苓安静的坐了回去,“房子你拿走吧,我不需要卖他的房子,也会想办法筹到给他治病的钱。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陆雨琳被她当面剥了脸面,一时间面色特别难看。

李茹苓从包里取出钥匙来,扔到陆雨琳的面前,“就麻烦你收拾那屋子里东西的时候,把我的行李送过来。”

陆雨琳盯着那串钥匙,又看了看床上的陆启岩,咬咬牙捡起地上的钥匙。

哥哥,等我筹集了所有的钱,我会回来管你的!

陆雨琳捏着钥匙转身离开了病房。

李茹苓捂着眼睛,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她是为了陆启岩在哭,他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他妹妹在做,可没想到他的妹妹居然自私到把自己放到第一位。

“启岩,你后悔吗?”李茹苓颤声说:“你那么爱的妹妹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根本不管你的死活,把我们最后的希望都给拿走了。”

李茹苓知道司振玄和顾安童都是好人,如果她去求顾安童,顾安童也一定会帮忙付这笔治疗的费用。

可是她拿什么脸去求顾安童帮忙。

陆启岩当初做了多少对不起顾安童的事情,这次司振玄肯找人帮忙全力施救已经是最大的恩情了。

李茹苓埋首在陆启岩的手边,脸上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良久,陆启岩的双眸微微扇动着,而后他睁开了眼睛,特别费劲的看向李茹苓。

“启岩,启岩你醒了?”李茹苓哭着看陆启岩,“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陆启岩的手没办法动,他的唇微微翕动了下,然后他用眼神看向桌边的手机,“打电话,叫司振玄来,让他帮忙请个律师。”

李茹苓不懂陆启岩的意思,但她赶紧起身去办。

司振玄原本就想和陆启岩谈,所以他很快便带着律师过来,但是让司振玄想不到的是,陆启岩是直接口述,将自己手头的所有房产都转给李茹苓,至于他私人的公司,他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给了李茹苓,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给陆泽霖,暂时由司振玄保管。

他的妹妹陆雨琳,陆启岩一分没有给。

这种突然的举动令司振玄相当意外,而且陆启岩当着他的面将陆泽霖的股权给司振玄,其实也是从另一个侧面将他的儿子交给司振玄去管去了。

司振玄有点头疼。

陆启岩说完这些后,才微微放下心的合上眼睛,他伸手握了握李茹苓的手,“别担心,我死不了,就不会让你过不好。”

正文卷 262 他不可能这么残忍

李茹苓扁着嘴,很委屈的说:“我过好不过好都无所谓……”

“司振玄,我现在说给律师的这些地方,都是我这些年自己挣下来的,虽然也有顾氏集团在里面起的作用,但我自觉,顾氏集团那边我应该已经不欠了。这些请你不要收回。”陆启岩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还是会陷入昏迷,所以在这之前,他尽量保持清醒的和司振玄沟通。

虽然和司振玄是半生的敌人,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陆启岩非常清楚司振玄这个人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他反而宁肯拜托给司振玄。

司振玄点头说“好”,但他也有事情要问陆启岩,就让李茹苓先和律师出去。

陆启岩看着李茹苓的背影离开,最后他才转头,“如果我从一开始遇见的女人是她,或许,最后也未必会变成这样。”

他说话的时候,双目空明,似是看透了一切,不悲不喜,对自己的现状更是绝口不提。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司振玄坐到陆启岩的身边,“你有没有想过,你遭遇车祸也许不是个偶然,而是必然。”

司振玄的话令陆启岩的眸子微微一敛,而他仅仅是错愕了下,便缓缓闭上双眸,“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都已经这样,我便无话可说,我知道最后是我输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见陆启岩似乎不想多谈,司振玄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想法,他起身后,在病房里走了几步,却又回到陆启岩的床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谋划的很多事情是针对安童和我的,你想击败我夺走安童,你妄图掌控顾氏集团成为顾氏的主宰,这一切如果还有别人在做,那么你倒下,还会有其他人可能伤害安童。我现在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你伤害了任何人都未必会伤害安童,所以你最好三思,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说完这些,司振玄便转身离开,经过李茹苓的时候他却停在了她的面前,“好好照顾他,有难处就给我电话。”

李茹苓点着头,眼睛里都是汪汪的泪花。

陆雨琳拿着那栋房子的钥匙回到家里,打了个电话把孟凯叫过来,想和他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处理手头这些钱的事情。

一部分拿去投资,投资她不擅长,只能交给孟凯来。

还有一部分可以考虑继续购买不动产,现在看来不动产真的是太重要了。

至于哥哥……

陆雨琳真的在犹豫,其实哥哥现在跟一个活死人差不多,常年的养着他也许就是在浪费时间。

陆雨琳也很心痛自己的哥哥变成这样,但是心痛之余她还是会考虑自己的现状,她才20多岁,她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如果全部花费在自己那瘫痪的哥哥身上,她真的也许就什么也不剩了。

陆雨琳给孟凯的电话打完,自己一个人在纸上画了很多字。

等到孟凯来了以后,陆雨琳把手头的这些东西已经盘算的差不多,推给孟凯看的时候,温柔的笑着却也故作伤感,“孟哥哥,我哥哥现在已经瘫痪了,陆家就我一个人了,如果你还想要我的话,这些就是我的嫁妆了。”

孟凯低头看了眼陆雨琳合计的这些内容,眼底滑过一丝惊喜,或者他也没想到陆雨琳居然手头有这么多的资产,这在丰城也算是个相当富有的人了。

孟凯的手微微触碰了下陆雨琳的额头,然后她相当宠溺的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啊,担心这些做什么,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我们孟家,也不是缺这些的人家。”

陆雨琳特别感动,没想到孟凯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出来。

她伸手握住孟凯的手,“孟哥哥,其实从我哥哥出事那天开始我就特别害怕,害怕我哥哥会从此不醒,我现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真的很怕,要不然,我们尽快结婚好了,就当给我哥哥冲喜了,你看呢?”

孟凯微笑,“当然好。这是好事,我会去和我爷爷奶奶商量的。”

陆雨琳这才舒了心。

她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陆雨琳随手接了起来,电话里头说,他是陆启岩的代理律师,有一些话要交代给她。

陆雨琳没想到陆启岩居然还有律师,她特别高兴的拉着孟凯说:“孟哥哥,我哥哥那里肯定还有些东西是留给我的,我们去见一趟律师。”

等到了律师事务所以后,陆雨琳却彻底的呆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得到额外的东西,手头上所有陆启岩名下的公司以及房产,全部都给了李茹苓和陆泽霖。

“不……这不可能……”陆雨琳握紧拳头,对着律师挥了挥,“我哥哥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你一定是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代理律师笑了笑,“陆小姐,我们做律师这行当的,都是听雇主的话,你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起草的协议,还有陆先生亲口口述出来的话。是他亲自交代把这些东西留给李小姐和陆泽霖,所以,关于他的那些不动产和公司股权,你是没有任何权利去动的。”

陆雨琳的脸色瞬间煞白,“不行,我要给我哥哥打电话……”

可是她想起哥哥已经躺在病床上,慌了手脚,“我现在去医院去找他对峙,他不可能对我这么残忍的!我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孟凯拿起陆雨琳之前写给他的单子,除去陆启岩名下的公司和房子,陆雨琳本人还有一套房子是自己的,就是她住的那个地方。

丰城三环地带的房子,100平米,现在也有百万的价格,陆启岩也不算不厚道,至少还给自己的妹妹留了一套房子供她吃住。

所以这个陆雨琳也不是没有什么价值,至少还有百万元可以榨取。

陆雨琳却不想再听代理律师的说辞,她直接起身,朝着外面冲去,她让孟凯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要去医院里找陆启岩问个清楚。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结果陆雨琳和孟凯到医院病房以后,早就已经人去楼空,护士说这病房的病人没有钱继续下去,所以申请了提前退房,回家治疗去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护士们是都不知道的。

陆雨琳简直快要崩溃了,都是李茹苓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哥哥怎么会不理自己,居然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别人!

陆雨琳失声哭了出来,孟凯在旁边一边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一边软声安慰着,”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你哥哥身体这样也不可能走远,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他在哪里了?”

”我打了啊。那个贱女人不接电话!”陆雨琳狠狠咬牙说。

孟凯摸了摸她的头,“算了,先回去啊。你要是不想待自己家,去我那里也行。”

陆雨琳露出了一点诧异的神情,她小小声的问:“这样……这样合适吗?”

孟凯笑了,“现在还分什么你我,你现在遇到这种事情,我们孟家也不会落井下石的。”

陆雨琳略有些感动的噙着眼泪,依偎到孟凯的怀里,她轻声说:“谢谢你呢孟哥哥。我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孟凯的神情在病房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着十分诡异,然后那诡异的神情稍纵即逝,转而便又变成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冬季的日子白天看起来过的极快,关于三个孩子去幼儿园的问题又有点棘手。

萱萱去的是非常好的幼儿园,霖霖呢则是在他家附近的那个幼儿园,至于周周,那是完全没去上。

周周其实这个时候是不适合去上幼儿园的,但是如果不让他去,可能会有点厚此薄彼。

至于霖霖,他和萱萱一块,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霖霖那么顽劣,顾安童有点不确定行不行。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让李妈给周周、霖霖换好衣服,自己也给萱萱穿好衣服,就坐在那里犯愁了片刻。

周周最是善解人意,一双温柔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顾安童,看得顾安童心里头一软,决定也把周周送过去,周周必须要和正常的孩子一起生活,他才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能把他当生病了的孩子看待。

想到这里,顾安童单独叫霖霖和自己到一边,她和霖霖处的不是很好,霖霖总是在屋子里各种捣蛋,顾安童这会才知道熊孩子要沟通起来真的太难。

但是为了周周,她必须要嘱咐好霖霖。

“霖霖。顾阿姨打算把你和萱萱周周送一个幼儿园。”顾安童对霖霖说话,半温柔半严厉,太过温柔这孩子就容易蹬鼻子上脸,所以她这样说的时候霖霖没做声。

顾安童握住霖霖的小胖手,“你虽然是周周的弟弟,而且你和他平时总争这争那,但是在家里的时候周周从来不和你争,你要什么都给你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真的很照顾你。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周周,可以不可以?”

霖霖有点不大懂。

顾安童不能说周周有问题,她换了个方法表达,“你平时在家里欺负周周,不就是知道他行动慢,性格又好?可他在外面的时候,你和他就是一国的你知道吗?”

霖霖挠了挠头,很用力的挥了挥手,“我才不管他呢!”

圆乎乎的身子转身就跑,一边跑向李妈还一边喊着,“出去玩咯!”

正文卷 263 未来的他们?

顾安童叹了口气,这个霖霖,看来她真的要想办法送走了,她打从一开始就用错了善心。

幼儿园的手续不算难办,也可能是看在司振玄的面子上,霖霖和周周很快就也都能去幼儿园上学去了。

顾安童在门口看了又看周周,轻声和他说了好多话,让他不要害怕,在幼儿园里就是和小朋友们一起玩的,如果玩不到一块去,就去找霖霖。

霖霖和周周是在一个班的。

后来顾安童还是不放心,便又拽着周周的手说:“不行,周周,如果你不想去幼儿园,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你自己做决定好吗?”

周周点点头,却伸出手轻轻拂了下顾安童的眼睛,“妈妈……别担心。”

然后周周转身牵了萱萱的手进去。

反而留下顾安童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周周刚才是第二次喊她妈妈了,第一次叫她妈妈是和成信尧一起吃饭的时候,那时候周周明显是认错,所以周周自己后来也意识到了,便也没有再喊过。

周周其实心里头都清楚的,只是周周的反应慢而已。给他时间去思考他很快便会想明白。

结果刚才周周居然又喊她妈妈。

顾安童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发觉自己对周周确实是当自己的孩子那样照看,虽然司振玄也一直和她说,如果周周有合适的人家,他还是觉着应该把周周给送出去。

毕竟以后他们两个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周周和霖霖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司振玄在司家;以及陆启岩在陆家。

司振玄自己是司家的长子,但他只是个养子,和顾安童的区别就是,魏玉兰不喜欢他,也没有给他多少母亲的关爱。

可还有一个本质的相同,便是周周现在比萱萱大,司氏这么大的集团,将来肯定会有继承人的问题,身为男孩,他虽然现在保护顾萱萱,可以后呢?以后谁说的定。

而且司振玄还打算和顾安童生孩子,怕就怕将来会引起一堆事端。

至于陆泽霖,那就更不用说,怎么看都是第二个陆启岩,这样的不定性因素,蒋芸妃不喜欢,司振玄也不喜欢。

可能陆泽霖自己也感觉到无论他怎么闹腾,也就一个李妈比较关爱他,顾安童对他尚可,其他人都更喜欢周周,所以他什么都想和周周抢一抢。

顾安童这才发现收.养.孩.子说起来容易,真的教导起来,好难。

这些日子,陆启岩的事情让她心里头特别不好受,三个孩子也将家里弄的鸡飞狗跳的,幸好陶欣卉那边的事情说暂时可以推一推,不会那么着急,否则顾安童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去处理了。

晚上提前已经和沈思瑜打过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吃饭,沈思瑜答应了,沈昊松也会赶在七点钟左右过来。

所以顾安童让司振玄四点钟就先下班,和自己一起去接孩子,两个人刚刚到幼儿园外头,和里面的老师打了电话,没过多久,就听见里头传来萱萱的哭声。

萱萱一看见顾安童和司振玄,直接飞扑了过来,“爸爸妈妈——”

顾安童见萱萱哭的两眼都肿了,有点心疼的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师在旁边唉声叹气,“还不是你们今天送来的孩子,一个吧不说话还好,另外一个简直淘气,直接上来就和优优打架,萱萱想拉架又拉不住,还被优优给推了下。”

老师这么一说,顾安童就听明白了,看来又是霖霖在幼儿园里胡闹了。

紧接着霖霖和周周也出来了,周周不吭气在后头慢悠悠的走着,霖霖身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过来之后顾安童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拉,“不是让你在幼儿园里别打架吗?怎么刚第一天就……”

霖霖用力的喊着,“明明是他的错!!”

萱萱在爸爸的怀里头哭的直喘气,司振玄越发不满的盯着霖霖看,盯的霖霖浑身僵硬起来,然后他眼睛也红了,“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领我回来!”

霖霖往外面跑了,李妈跟在后头追,好歹是把她从小看大的小少爷给抱在了怀里。

李妈还替霖霖解释着,“司先生,顾小姐,我们家陆小少爷虽然是比较淘气,但是非对错还是知道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打架的。”

周周窝在顾安童的怀里头,脸憋的通红,似乎想说什么,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安童想着晚上和沈思瑜说说看,可她都觉着让沈家两个人带霖霖,都委屈了这两个人。

三个孩子这么乱,顾安童心都有些乱了。

司振玄让舒旬把车开过来,总之先回去再说,而且他们还得想办法和优优的父母道个歉,无论如何,现在他们是霖霖的监护人,要负担起霖霖的养护责任的。

七点钟家里头会来客人。

三个孩子都被李妈带上去换衣服,周周一直都不要去换,可是嘴巴里却蹦不出一个字来,好像特别难受。

顾安童见他这样子,难不成今天在幼儿园周周还受了什么委屈,她便单独把周周给抱在怀里头哄,“周周别哭,妈……”

哎,对着这个孩子她喊自己妈妈真是有点不自在。

可周周真的太招人疼了,顾安童觉着如果萱萱有他这个哥哥,兴许是件幸福的事情,她没办法预料未来的生活,也不确定现在的周周有没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司振玄。

但顾安童的心愿是让萱萱过快乐的小公主的生活,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什么集团继承之类的事情最好不要和萱萱有关,司氏集团有谁要继承就让谁去。

所以犹豫了下她还是摸了摸周周涨得通红的脸蛋,说:“妈妈在这里。”

结果这一摸不得了,周周居然发高烧了。

顾安童赶紧将周周抱起来,匆匆的跑回到房间里,这会儿霖霖还坐在角落里哭,李妈在旁边哄着。

顾安童来不及去关注霖霖,将周周放在床上后,喊李妈赶紧去拿退烧药和被子,先给周周把烧退了再说。

李妈走了以后,霖霖哭的似乎厉害了点,但见没人理他,他又一个人蹭了过来,想看看周周。

顾安童因为生气今天霖霖做了错事,起身将霖霖给抱到了角落里,“今天你在这里罚站,不想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许出来。”

霖霖生气了,“我没做错!我没错!”

“和人打架没错吗?”顾安童也不想骂孩子,“我们收养你不是要让你尽去欺负人的!你居然觉着自己没有做错!”

顾安童教育萱萱的时候都是讲道理的,可是她发觉和霖霖完全没有道理可以说,她也不能代替陆启岩和江暖去揍这个小子,虽然霖霖淘气起来的时候真的有点欠揍。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烦躁给压制了下去,转头去继续照顾周周。

霖霖瞪了她一眼,转头便冲了出去。

周周一直在轻声的喊妈妈,顾安童听着难过,就把他抱在怀里头不停的安慰着。

周周的烧没有退,顾安童也不舍得离开他。后来萱萱也眼泪汪汪的过来看了一眼,后来也赖着不肯走,顾安童就让她坐在周周的床里头陪了会儿。

没一会沈思瑜和沈昊松都来了,这两个人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周周的烧始终没退,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

沈思瑜没想到沈昊松也过来了,先是怔了下,而后面色一红,扭头就上去看顾安童去了。

沈昊松就在客厅里和司振玄说着话。

李妈去厨房张罗晚饭需要的菜去了。

沈昊松没想到司振玄家里突然间多了两个孩子,这屋子里那叫一个热闹,一个胖乎乎的小熊孩子蹲在角落里,好像谁都是他的仇敌那样子的,嘴巴里还一直念叨着自己没错;另外一个当然是司振玄的宝贝女儿,萱萱挂在司振玄的脖子上,嘴巴好像能挂出一个油瓶来,反正怎么也不高兴。

听说上面的房间里还有个发高烧的孩子,那孩子还躺着睡觉,顾安童在旁边照看着。

“你家这是要开幼儿园的节奏啊。”沈昊松略有些奇怪的说。

司振玄很是无奈,这陆泽霖来他家里是没办法,成隽周则是司振玄亲自去要过来的,可以说两个孩子的到来都是偶然,可也是必然。

沈昊松又瞥了眼楼上,想到沈思瑜看着他时候的眼神,“那丫头现在还没想通,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一样。”

司振玄安慰了句,“慢慢来。”

其实司振玄还在考虑着怎么和沈昊松说墙角那霖霖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楼上沈思瑜和顾安童守在周周的身边,刚一看见周周,沈思瑜就觉着这孩子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

顾安童一边握着周周的小手,一边和沈思瑜说周周的故事,说他从小就没有人疼爱,所有人都觉着他有病便对他爱答不理的,因为这孩子的反应慢,大人就没有耐性和他交流,导致周周后来就变成有点交流障碍。

见沈思瑜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些母性的关爱,顾安童心思微微一动,“思瑜,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昊松领养一个孩子。”

沈思瑜愣了下,低头看了眼床上的周周,“你是说周周吗?”

正文卷 264 意难平

沈思瑜看得出来顾安童家里现在三个孩子的确是有些多,要说领养周周她倒是不排斥,可到底沈思瑜有些不甘心,她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

如果她现在领养了周周,这就说明她已经对自己生不了孩子的事情认命了。沈思瑜已经被那么多人看轻那么久,这会因为这件事再被看轻,沈思瑜觉着自己受不了。

可她又看了眼床上烧的有些面部绯红的周周,这个孩子好漂亮,听说性格也好,她和沈昊松肯定短期内是不会有孩子的,帮顾安童分担下她还是愿意的。

只是顾安童却说:“周周的身体有点问题,我不敢确保沈昊松的奶奶会喜欢他。霖霖的话,说老实话性格又太顽劣,但他也是这个年龄孩子的特性。振玄的意思是想让你们把霖霖领回去,周周今天已经开始叫我妈妈了,我真的不舍得把周周给人了。”

而且周周这些年被成信尧给了这家给那家,好容易在顾安童家瑞安顿下来,这会如果再给沈思瑜,顾安童担心周周的性格会因此产生改变。

她不舍得,是真不舍得。

沈思瑜愣了下,“你说刚才楼下的那个小胖子吗?长得倒是挺可爱的。”

“是陆哥哥和江暖的孩子。”顾安童补充了句,“今天这孩子还在幼儿园里和别的孩子打架,说实话,挺让人头疼的。三个孩子这么养着,很容易厚此薄彼。”

沈思瑜懂顾安童的顾虑,她现在暂时不能给顾安童答案,这种事情她还要和沈昊松商量商量。

可沈昊松这个人啊……她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他!

忽然间门口传来声”咕咚”,顾安童和沈思瑜看了过去,就见霖霖呆呆的站在外头,陡然间霖霖特别委屈的哭了出来,“我没错!我没错你也要把我给人!我没错……”

沈思瑜赶紧起身过去,想要抱下霖霖,霖霖直接推开她朝着楼下跑去,顾安童刚要起身,却有个小手抓住了她的手。

周周这时候居然睁开了眼睛,他红着眼圈,虚弱的一字一句的说,“妈……霖霖没有错。霖霖今天是在帮我。”

顾安童瞬间呆了。

先不说周周突然间说话变得流畅起来,他居然说今天霖霖打架是在帮他。

这会沈思瑜已经强行把霖霖给抱了上来,霖霖在哭,哭得特别委屈。

周周看了一眼霖霖,才和顾安童继续说:“今天那个叫优优的……因为我和妹妹关系好,妹妹总是来找我,所以他很生气,就偷偷的过来打我……霖霖看见了就很生气,才过去和他打架,让他不许欺负我。”

周周说的很慢,可条理也很清晰,顾安童瞬间明白了过来,霖霖真的没有辜负她当时教他的话。

她说,你们三个人现在是一家人,在幼儿园里是一国的,所以你不许欺负周周,别人也不能欺负周周,你要帮着周周哥哥。

顾安童是真的没想到霖霖会去帮周周。

周周摇了摇顾安童的手,“妈妈,不要送弟弟走好不好?要送就送我走吧。”

顾安童忍不住差点便跟着流泪了,她起身从沈思瑜怀里将霖霖抱了过来,低声和他道着歉,说今天的事情是她错了。

她和司振玄都走进了一个误区,觉着陆启岩做了错事,江暖不是好女人,所以他们的孩子也一定在某个程度上是被教歪了的。

当初他们收养霖霖,抱着的就是去指正修改他的态度,可霖霖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在很多事情上霖霖其实就是个正常小男孩的性格,比一般男孩要顽劣调皮而已。

也许他们带着萱萱和周周都是很乖很乖的那种孩子,对于调皮捣蛋一时间无法接受,却也忘记,处在这个岁数的小朋友,很多都和霖霖差不多。

听着顾安童的道歉声,霖霖的哭声也渐渐歇了,他扭过头看着床上的周周,皱了皱鼻子说:“才不要送你呢,我还要等爸爸妈妈回来的,我去叔叔阿姨家好了!”

小男孩元气满满精神满满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听得顾安童和沈思瑜无奈的笑了出来,沈思瑜将霖霖的头摸了摸,才对顾安童说:“算了,我看几个孩子现在感情也挺好的,你送谁到我那里去感觉都不大好。

顾安童接收到沈思瑜的目光,便将霖霖放下,让他看着周周,霖霖刚才得到了道歉和肯定,这会气势正雄壮,点点头就说放心,他一定会看好周周。

和沈思瑜到了外面的走廊,正好还可以看见楼下的两个男人,顾安童问沈思瑜,“就打算和他这样僵持着吗?”

沈思瑜望着沈昊松,她属于什么都能理解沈昊松的,可是到了关头上她还是心里头意难平。

顾安童说:“其实我真觉着你在外面住着不是事情,什么都还是要回去面对的比较好。就算他奶奶喜欢别人怎么样,沈昊松喜欢你就行啊。而且事实证明,你替他扛了那件事,他并没有真的照着他奶奶的意思去做啊。铄”

“那是肯定。”沈思瑜唇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如果他听话了,那他还是沈昊松吗?”

顾安童拍了拍她的手背,“既然你信任他,为什么不肯回去面对?受了委屈当然可以跑,可是一直在外面真的不是事情,你们现在是夫妻了,而且也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

沈思瑜静静的看着顾安童,终于还是答应了下去和沈昊松说说话。

这二沈总算是走到一起去旁边聊天去了,顾安童走到司振玄面前,将他怀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儿给接了过来,轻声和他说了霖霖在幼儿园的做法。

“之前是我们这些大人走进一个误区了。”顾安童微微垂眸,“其实他也就是顽皮而已。振玄,我们还是……”

“嗯。”司振玄回答了她,“沈昊松也和我说,他觉着沈思瑜未必会愿意收.养.孩.子。看来我们都猜对了。”

入冬的黄昏渐渐的有些发寒,落地飘窗外的阳台上,沈思瑜抱着一杯热饮静静的看着繁华的夜景。

沈昊松将外套脱下罩在沈思瑜的身子外头,低声说:“和我回家吧。”

沈思瑜咬着唇,两手紧紧的攥着栏杆,“我不想回去看见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我已经很努力了。她不喜欢我的话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

“振玄说,我们可以在外面领养个刚出生的孩子。”沈昊松捏着她柔软的小手,他从后头将沈思瑜的身子揉在怀里头,声音也温醇似酒,“可我不想养别人的孩子。老婆,你都把我耗了这么久,差不多了吧?你看看,我这真的是分分钟都能对你有感觉。

沈思瑜脸瞬间通红,手肘直接狠狠顶在沈昊松的小腹上,“别人家呢,要点脸好吗?”

“那你晚上不和我回家,我们就去酒店。”沈昊松胡搅蛮缠,“不然的话,我就打晕了你扛走。”

“沈、昊、松!”沈思瑜真的快受不了这个混蛋了,在别人家里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么荤的话。

沈昊松掐了掐她细细的腰,开始威胁,“我对你的耐心也一直在不断的延伸,但是思瑜,不要让我等你太久好么?”

沈思瑜回头轻轻推了一把沈昊松,脸上的红晕根本没办法褪去,她支支吾吾的应了声,就推开阳台的门走进了屋子里。

之后这顿饭几个人吃的就比较愉快了,沈昊松和沈思瑜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和解,周周的高烧也退了,顾安童将他搂在怀里头喂吃的,萱萱很乖的看着周周,后来听说这次是霖霖为了周周才去打优优的,萱萱就更加高兴,还给霖霖夹菜,说霖霖小哥哥特别厉害。

霖霖这会自豪感就更足了,还说优优如果再敢欺负周周,他就揍死他!

顾安童这会总算是轻声叫住霖霖,“霖霖,下次也不许打架,护着哥哥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打架的。你主动去打别人,就是你不对,懂吗?”

萱萱说:“我懂!优优再敢欺负哥哥,我就不理他了。”

顾安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优优如果听萱萱的话,那萱萱应该去说说他。”

不过沈思瑜突然间小声吐槽了句,“现在小孩子这么小就知道争风吃醋了吗?”

“什么争风吃醋?”沈昊松奇怪的问。

“很明显啊。优优喜欢萱萱,看萱萱对周周好,就觉着不爽了,于是偷偷的欺负周周。霖霖看不得自己的哥哥被欺负,于是挥拳相助。哎呀这一家三个小孩子真好。”沈思瑜说着说着目光里就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她也好想生3个娃娃哦,她也好想有这么一家子的感觉哦!呜呜呜呜。

晚上的时候,沈思瑜和沈昊松手牵着手离开,看见这两个人又和好了,顾安童也就松了口气。

周周发了次高烧,思路似乎比之前清晰了很多,至少说话速度也快了一点,这种明显的进步让顾安童和司振玄都挺高兴,晚上早早就让他和霖霖两个人洗澡睡了。

萱萱也有自己单人的房间了,顾安童哄完她睡觉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她去卧室洗完澡,才穿着轻薄的睡衣躺在了床上。

司振玄本来都已经睡了,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直接摸索了过来,将她的睡衣直接剥了个干净。

正文卷 265 那个男人好好看

顾安童轻喘了口气,感觉到几乎没有任何的前戏就直接闯进来的东西,瞬间闷哼了声,“那么着急做什么!”

她用力的掐了下司振玄的肩膀,没拦住他越来越迅速的动作。

这样迅速,令她本来还有点钝痛的感觉直接消失,渐渐占据了脑中最中枢神经处的情绪便是快感。

这身体真是没得救了,连前戏都不用都能这么快有感觉,顾安童咬着下唇,发出的声音似是浅唱低吟。

“嫁给我吧。”司振玄忽然间停下说。

顾安童愣住,没想到司振玄这会居然又提出来结婚的事情,他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也变得温和了很多,“家里孩子多,我也不想总这样不明不白的。在我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受过父母的管束,所以安童,不要在意她,好不好?”

伴随着疾风劲雨一般的穿刺,顾安童终于忍不住的呜咽出声,然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她都听司振玄的。

只要能在一起,其实好像什么都可以不介意的。

临睡前,成信尧通知顾安童第二天要去参加千金计划,让她记得备上热水等东西,如果能带上助理就给自己带上助理,便于现场帮忙。

司振玄拿着顾安童的手机看了眼,问:“明天我送你。”

“好。”顾安童笑吟吟的,当然不拒绝他的献殷勤。

司振玄是打算送完顾安童,就回一趟老宅子找窦樱谈个话,把户口本给拿出来,先和顾安童把登记的事情解决掉。

这样至少就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女儿都有了,两个儿子算作收养,再不结婚在别人看来都不像话了。

成信尧这次选择的拍摄地点是在南大街后山的园林里,这处园林正处在一个暖棚当中,也是这些千金小姐中的某个人家里的产业,外面是隆冬腊月,内中却温暖如春,只是有些许寒冷而已。

这里的天顶横跨整座小山丘,远远望去却并不似是暖棚中的园林,而像是个自然的去处。

顾安童还需要收拾三个孩子,所以肯定会比其他人晚一点,但是成信尧说不用急,毕竟这么多人需要化妆造型,且慢慢来。

正好夏梦从国外回来,这次自告奋勇的要跟在顾安童身边一起去。权当是助理了。

夏梦经历了上回谢剑晨的事情,整个人都变了很多,顾安童有感觉到她和谢剑晨之间已经隐隐有了变化,而且就顾安童知道的,夏梦所谓的去国外根本不是去国外,而是去蓉城去找谢剑晨去了。

哪有一个女人在国外忙了那么久,回来还能容光焕发的,顾安童总觉着夏梦这样是不对的,谢剑晨这样更是不对,可她却没办法去说这些,别人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夏梦做了这样的决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顾安童无权干涉,更何况夏梦明显不想让她知道,长期的不在丰城,分明是去了蓉城,但她却偏偏说自己去国外弄香水的事情。

既然夏梦都不和她说了,那顾安童就更不可能去管。

这会儿夏梦特别高兴的坐在她身边,还给她带了礼物,听说顾安童参加了那所谓的千金计划,里面有传闻中的陶欣卉,她就嚷嚷着要去见见。

“这些千金大小姐哦,真是没事找事干,拉着你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制香坊。不过也好,你在她们里头崭露头角了,对你一点坏处也没有。”夏梦经历的事情多,这脑子也转的快。

顾安童略有点奇怪,“这能有什么好处。”

“哎,你和陶欣卉把关系搞好点,对你老公总有好处吧。”夏梦低声在顾安童耳朵边附耳说,“这些个女人,哪一个家世不比你这白手起家的老公家世强啊,虽然司氏是国内第一的日化企业,但这年头竞争那么厉害,有几个强有力的保护伞,绝对没错的。”

夏梦说的顾安童愣了愣,她倒是从来没有往夏梦说的那个方向考虑。

“还有。你们这些年也结了不少冤家吧。”夏梦指了指窗户外头,“不管怎样,和陶欣卉关系好,对你绝对没坏处。”

顾安童懂了夏梦的说法,不过顾安童本来就不是会逢迎的那种性格,如果是陆雨琳,这会估计就已经想要想尽办法的去和陶欣卉结交了,顾安童还是和夏梦说了句,“随缘吧”。

她其实挺怕交朋友的,人这一辈子交上两三个关系好的朋友足够了,当年的陆雨琳已经伤够她了,现在沈思瑜林月和夏梦真的已经挺好。

夏梦见顾安童一副不开窍的样子,顿时间感慨起来,倒是顾安童笑了,“说起来,这里头有人是你的粉丝呢,还说想和你学调香。”

“调香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天赋好吗?”夏梦轻轻拂了下自己的卷发,略带讥笑的笑着说:“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教不会的。”

车子到了棚内园林,一片绿意瞬间包围了车辆,跟着石子通道往里开车的时候,颇有种穿花拂柳的意境,如果不是因为来晚了,顾安童都想自己下车过去了。

刚到了约定好的地点,顾安童隔着玻璃就看见陆雨琳和何敏呆在一起,她都已经猜到陆雨琳会来做何敏的助理,只是没想到陆雨琳的哥哥陆启岩目前还躺在床上全身瘫痪,他的妹妹陆雨琳会这样不管不顾。

以前顾安童只觉着陆雨琳是个被/宠/坏了的女孩子,现在是越发觉着陆雨琳人品低劣了。

想到到了这里还需要看陆雨琳的脸色,顾安童就觉着头疼。

司振玄下车打开车门让顾安童下来,顺手便牵住她的手,低声问:“这里头还是比较冷,万一让你们穿比较薄的衣服,记得让夏梦给你套上外套。”

“知道。”顾安童浅浅笑了笑,“我会注意自己的,你赶紧回去吧。最近公司的事情是不是还是很多。”

司振玄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

司振玄和顾安童在车边说着话的时候,陆雨琳鼻间轻轻叱了声,简直烦死这两个人了,顾安童那么矫情的女人到底是为什么一直都走在自己的前面?

想起司振玄对她的威胁,陆雨琳的脸黑了黑,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滑过一丝恼恨。

“哎。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好看。”何敏轻轻推了下旁边的陆雨琳,虽说何敏也不是没见过那些个帅哥,而且她还认识不少娱乐圈的明星。

可是司振玄身上有一种特别淡定又特别沉稳的气质,那么不苟言笑的男人却对着顾安童说了好多话,给人的感觉非常好,这样有着成熟味道却又不失风度的男人,很吸引女人的眼光。

陆雨琳撇了撇嘴,“顾安童的男人啊。啊不对,这两个人应该已经离婚了吧,那就算是顾安童的男朋友。”

“离婚了怎么还凑到一起?”何敏特别奇怪的问。

“还不是顾安童偷偷的给人生了个女儿?”陆雨琳很是鄙夷的说着,“要不然你以为司振玄愿意要她吗?”

“司振玄喜欢女儿?”何敏对陆雨琳的话更是觉着疑惑,接过陆雨琳解释不清楚,只好胡乱的回答了句,“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啊。何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有多可恨,我哥哥……我哥哥可不就是被她害的……她居然还好意思来参加这活动……”

何敏白了她一眼,“这话你可不能说别人。这种活动那都是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你看你自己不也一样吗?你哥哥还躺在那里,你不也非要过来参加?”

被何敏抢白了一顿,陆雨琳脸色有点发红,她扭过头去假意去找点事做,却没注意到何敏一直都往司振玄身上瞟的目光。

司振玄将顾安童送到现场,自己就开车离开,他还需要回一趟家找窦樱拿户口本。

成信尧过来和顾安童打招呼,问周周最近情况怎么样,顾安童笑着说周周最近很好,发了一次高烧没想到情况突然间变好了,她打算过些日子带周周去医院彻底的查一次身体。

这几天霖霖也突然间变得乖巧起来,李妈私下里和她聊过一次,说是霖霖其实本性是很好的,而且曾经也特别乖巧,只是自从江暖后来不怎么理他后,霖霖才变了个样子。

这样的孩子说白了是有点缺爱,他是希望通过自己的闹腾来获得一些关注。

周周是那种被人嫌弃惯了的,所以不敢有所表现,怕自己表现不好被人丢弃;霖霖不同,霖霖是本性很好,可是他总怕没人关注自己,所以要不停的找点存在感。

这次,帮助周周,让霖霖获得了认同感,那么以后他和周周的相处就不是问题了。

孩子的问题解决,顾安童的脸上也多了微笑,连带着看成信尧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成信尧听说周周有进步,微笑着点点头,这边就开始招呼工作人员带顾安童去化妆造型。

这次的主题是大自然,但因为外面是冬季,怕这些大小姐会冻坏了,所以找了这么个暖棚拍摄。

结果就这样,还是不少人唧唧歪歪。

陶欣卉自己有一个专门的小化妆室,听说顾安童来了,还特地叫人让顾安童过去。

夏梦就和顾安童一起去了陶欣卉那里,刚进门陶欣卉就热情的起身,“安童,来我这边坐。”

陶欣卉对她这么热情,顾安童还觉着有点不适应。

夏梦倒是挺高兴,心说刚还让顾安童想办法和陶欣卉结交,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正文卷 266 到时有她哭的

陶欣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礼服,是dg今年的新款,后背半裸,露出粉嫩的肌肤,面上的妆容是复古红的妆面,她说这一次所有人都是dg赞助的红色礼服,顾安童的也是这种风格。

不过陶欣卉不是为了礼服的事情和顾安童聊天,而是就那天的车祸向顾安童道歉,陶欣卉觉着不管怎样,那天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有责任。

顾安童听见陶欣卉居然向她道歉,略感意外,“陶小姐,这件事和你无关的啊。都是我自己的一些私怨……”

陶欣卉本就是个大气的女人,见顾安童这样说她也就放下心了,“不管怎么样,是我的活动上出了事情,我这个人一向公道,这个啊,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和你没关系啊……

顾安童还是想这样说。

但是夏梦挤了挤她的胳膊,她只好闭了嘴,夏梦认为陶欣卉这样的做法,对顾安童肯定没坏处,所以夏梦是支持的。

“叫我欣卉就好了。对了,你就在我这里化妆吧。阿雅,你把我的那些首饰也拿过来让安童挑挑,待会戴了好看。”

阿雅是陶欣卉的私人造型师,听了陶欣卉说,便从身后翻出个盒子来放到顾安童的面前。

顾安童本来想拒绝的,后来觉着这样未免矫情,在顾安童眼里贵重的东西,可在陶欣卉眼里,或许正是她用来结交朋友的工具,钱真的不是什么问题,所以顾安童说了声“谢谢”,开始挑选起来。

陶欣卉那边还在化妆,她闭着眼睛问:“你和我们这组里头何敏带来的女孩子,叫什么陆雨琳的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顾安童愣了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夏梦就替她开了口,“那个小贱人,在顾家住了那么久,受顾家的养育之恩,结果设计安童的婚姻,设计安童的家里,设计安童父母的公司,简直无恶不作。陆启岩还知道悔过,我看这个小贱人是不知道悔过两个字怎么写的了。”

陶欣卉轻蔑的笑了笑,“那个姑娘我也看不上,一副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脸。她在组里头说你坏话我暂时也没办法,按理说这组是我管着的,可何家也有点能耐,我看在何敏的面子上也不好动她。你暂且就忍忍吧。”

顾安童没想到陶欣卉居然还想帮自己,不过转念一想,其实陶欣卉说的也就是个场面话,以陶家的能耐,真想动个陆雨琳那是分分钟的事情,陶欣卉把自己叫过来,恐怕并不是真的为了道歉。

上一次活动上,江暖开车撞她,陆启岩为她受了重伤,这一切都和陆雨琳息息相关,而顾安童如果真的在组里头和陆雨琳当面杠上,对活动的开展肯定是不好的。

所以陶欣卉才会劝顾安童忍一忍。

陶欣卉这姑娘的情商果然高,一席话说下来,顾安童都没脾气,她淡淡的回了陶欣卉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别来惹我,我是不可能搭理她的。至于她说什么话我是不在意的,做什么事在我,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是无所谓的。”

早在司氏集团,又不是没有被那些闲言碎语击碎过,顾安童早就过了会被流言中伤的时候。

“那就好。”陶欣卉从桌上捡了个奶片放在嘴巴里含着,不过歇了会她又想起什么,便和顾安童继续闲聊起来,“说起来,陆雨琳是要和孟家的孟凯结婚?”

顾安童轻轻的“嗯”了声,看着自己的这身衣服犯难。

要是说陶欣卉的半裸背已经算是比较开放的,她发现自己这身更是……

虽然的确非常能收出身体的线条,可是整条腿都几乎露出,胳膊附近也是有镂空的网状,感觉可以直接看见内中的胸型和内.衣。

夏梦“啧啧”了两声,开始帮顾安童换衣服。

顾安童小声的让夏梦去帮她问问造型师,能不能换一身衣服给她。

夏梦便转身出去了。

等夏梦出去,顾安童才来得及回应陶欣卉,“是的呢。我听说她给你们都发了婚贴。”

“没人会去的。”陶欣卉懒懒的回了句,“孟家大少孟凯的那名声,谁不知道?就她当个宝贝。不过说老实话,当初周予钧和孟家的那小姑娘孟华韶定亲的时候,就已经让我够意外的了,这孟家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拉帮结伙。”

顾安童听得微微一愣,“陶小姐的意思是……”

“看在安童你这么好的份上,我给你透个底,这样就算陆雨琳做什么,你也就笑着等她哭好了。”

顾安童更是一脸茫然了。

陶欣卉说,孟家现在早就不是我们耳朵里听着的孟家了,孟家的老爷子犯了事,现在正被秘密监控着暗查,孟家一落千丈不说,估计现在就是个纸老虎,空有其表。

孟凯这个大少爷在圈子里名声本来就臭,很多年前干了一件丑事,就是把个大姑娘给迷了,还用毒品控制对方,导致那姑娘最后自杀。这事情曝出来以后,孟凯在这圈子里头几乎没姑娘愿意嫁给他。

加上孟家出了这种破事,孟凯一个没钱娶老婆,二个也没钱供自己买毒品,这两年听说孟家倒卖了不少家产,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孟凯卖出去的。

这孟华韶会和周予钧联姻,是当时陶欣卉最意外的事情,按理说周家不会没有耳闻,也或者周家的老爷子和孟家老爷子有点交情,想通过这件事来帮帮孟家。

但孟家大势已去基本上是个必然。

这样的孟凯,被陆雨琳当个宝一样的摊上,孟凯图什么,图的还不是陆雨琳手里头的那些钱。

别看陆启岩把自己的财产大部分都给了李茹苓和他的儿子,可陆雨琳自己也不是没有积蓄,所以孟凯就像个吸血鬼一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有钱的妹子肯让他消费,那么陆雨琳就先当他的第一个祭品。

陶欣卉的话说得直白,顾安童的额头居然都流出了汗。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司振玄当初拜托穆青淮做的事情,居然是给陆雨琳介绍了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如果是以前她还觉着陆雨琳可怜,可现在她真的不想管陆雨琳的死活,她自己愿意嫁给孟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陆雨琳自己折腾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不是吗?

只是陶欣卉和很多人是不是都看在眼里,包括那个何敏……

顾安童越来越觉着这些人都是看似热情,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冷淡的,陆雨琳至少每天都跟在何敏身边,可何敏居然提醒都不提醒一声,真的有点过分啊。

想归想,顾安童却越来越想脱离这些人,都带着个假面具和别人打交道,累不累?反正顾安童是觉着挺累的。

结果夏梦还是捧着那件衣服回来了,低下头和顾安童偷偷的说,这衣服据说换不了,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基本上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了。

顾安童望着手上这走风漏气的衣服,简直有点崩溃,可她还能不穿。

拍照的时候其实画面还是挺美的,十个娇滴滴的女人,烈焰红唇,肤白如雪,还都站在翠绿色的丛林间,那反差简直可以说是格外明显。

顾安童在这十个人里面尤为明显,用夏梦的话说,顾安童是最漂亮的,也是最有气质的,就是这件衣服略有点暴露。

她今天性感妖娆到了极点,那些个摄影师几乎都围着顾安童在拍,把个陆雨琳又气到肺炸。

她最恨任何能让顾安童出风头的事情了!!

但是何敏却又提醒了她一句,“怕什么,她今天出了风头,别说我们不爽,陶欣卉也不爽。你以为陶欣卉是什么好鸟,她组织这活动也是想自己玩,但不是谁都可以和她玩的起来的,就心机这事上,谁也不如陶欣卉心机深。你看着吧,指不定以后还是陶欣卉给她穿小鞋。”

这样说,陆雨琳才放下心了。

晚上的时候,司振玄还是开车过来接顾安童,其他人家里人也有过来接的,但是老公亲自来的,就这么一个。

顾安童本来想赶在司振玄来之前脱了衣服,结果有个摄影师一直在让她拍单人,她是忍无可忍了才终于从布置好的台子上下去,结果刚下来就看见司振玄静静的靠在车边候着。

何敏居然正在司振玄旁边搭着腔,她瞧着两个人还互换了名片,顿时间有些恼火。

司振玄将名片递给何敏之后,看见顾安童终于完事,和何敏随口说了一句抱歉后,就脱了外套过去,将顾安童的身体整个都裹在衣服里头,眉宇间已经有些薄怒,“谁让你穿这么少?其他人都比你好!”

就顾安童这衣服,一条腿几乎都露在外头,好看是好看,可是顾安童的男人就绝对不会愿意看见这样的场面!

顾安童红着脸说自己来晚了,衣服都被挑没了,她没办法只能穿这身。

她感觉到司振玄的情绪不是很好,也晓得自己的这身衣服恐怕占了很多的原因,所以她说自己马上会换掉,让司振玄稍微等下自己。

顾安童刚刚离开,陆雨琳已经站在司振玄面前了,她直接开口问他,“我哥哥呢?我哥哥去哪里了司先生?我觉着我和你之间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吧?”

司振玄瞥了眼陆雨琳,薄唇微启,“你哥哥不想见你,陆小姐。”

正文卷 267 你们这对璧人

“司大哥。”陆雨琳贴了过来,面上还露着几分娇羞的模样,“司大哥我知道你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不对?我哥哥被那个贱女人迷惑了,可你也不应该帮着我哥哥才对啊。”

陆雨琳的做法让司振玄微微皱了下眉,那双锐利的眸子直接射在陆雨琳的身上,让她似是烫了手一样的甩开胳膊。

司振玄说:“我再重申一遍,你和你哥哥我都不喜欢,而且你们做过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原谅。你别指望我告诉你你哥哥的下落。”

陆雨琳还想继续胡搅蛮缠,身后传来何敏的笑声,“哎呀轻燕,怎么你这个有男人的人在这里干这种事情,就不怕被孟凯知道啊?”

司振玄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阵烦躁,这些个女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顾安童在这群人里根本就是任捏的结果。

就光这件衣服,已经摆明了是在欺负,成信尧居然还就那样让她穿了。

司振玄心里有了点火,索性问了下陶欣卉所在的位置,连何敏都没有理会,直接朝那个方向走。

何敏略带可惜的瞧着司振玄的背影,“啧啧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被顾安童迷了心智,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扯呢吧。”陆雨琳瞥了撇嘴巴,“那是因为那个叫任轻盈的女人死了,要不是她死了,顾安童能抢到这个位置?”

何敏显然对任轻盈这件事更感兴趣,于是拉了陆雨琳晚上一起吃饭,陆雨琳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和何敏更进一步,笑笑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陆雨琳脑子里却是刚才司振玄说的话,这个男人可真够可恨的,居然都不告诉她她哥哥的下落!

司振玄敲开了陶欣卉的门,陶欣卉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屋子里喝热饮,司振玄直接开门见山的和陶欣卉说:“陶小姐,安童参加你们这个活动,按理说是受邀请的。我不明白您看中她哪一点,我们这样的身家背景放在你们这里也不够看的。任着她在这里受委屈就未免有点过分。”

陶欣卉被司振玄的话说的一愣,倒是很快笑了出来,“司先生不会是计较安童穿的那件衣服吧?现在是什么社会啊,有一点露没事的吧?这哪里算是欺负?”

“你应该很清楚安童是个什么性格,她是个保守传统的女人。”司振玄皱眉,“如果陶小姐不能在这个组里护着安童,那我们直接退出这个活动。”

陶欣卉反问,“我们应该签过协议的吧?”

司振玄难得笑了下,“协议不算什么。司氏集团虽然在你们眼里不够看,但违约金还是付得起。”

只不过他有点摸不透这个陶欣卉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盛情邀请,到现在的冷眼旁观,总令他暗暗的窝火。

陶欣卉略有点意外,她抬眸看着司振玄,眼睛里尽是些不解的神情,“你就不怕得罪我吗?”

顾安童当时被盛情邀请的时候,不也是怕得罪了她才答应这合约的,其实陶欣卉看的出来,顾安童并不想参加这种活动,甚至于并不费心来和大家打交道。

一开始陶欣卉看着顾安童那浓厚的文化背景,知道她是个能给自己这活动增光添彩的,所以对她还挺好,可是后来发觉有两件事令她很不高兴。

第一当然就是那次车祸,其实就相当于把大家的开门彩给弄砸了,陶欣卉今天侧面提醒顾安童,其实也是借机敲打敲打她;但是第二,也因为顾安童那种刻意疏远的态度,让陶欣卉不是很舒服,平时谁都是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顾安童却拉一下动一下,陶欣卉就有点看不惯。

没事摆什么清高脸?摆给谁看啊?

所以顾安童拿到了这件超级暴露的礼服,陶欣卉明知道她很尴尬,却不愿意开口帮她换。

实际上对于陶欣卉来说,这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让陶欣卉略微意外的是,司振玄居然亲自上门来找她讨教,而且出口便说她的问题。

司振玄就知道陶欣卉会用这种势大一头的方式来说,可他也仅仅是淡淡的回应了句,“得罪了不过就是重头再来,陶小姐再大的能耐总不会要人命吧。白手起家对我,并不是什么难事。”

陶欣卉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司振玄,原本漠然的眼神渐渐的有了些许涟漪,“想不到你居然肯为了顾安童做到这一步?”

司振玄不语,有些时候,即便你在自己的事业上叱咤风云,遇到某些人也只能捉襟见肘。

司振玄不想承认自己在面对陶欣卉的时候,会产生以卵击石的感觉,但他不吝奉劝一句陶欣卉,做人别太绝对,也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就可以横行霸道。

顾安童忽然间从外头跑了过来,刚才她听说司振玄过来找陶欣卉了,有点担心他说点什么难听的话让这位大小姐不高兴了,看见顾安童满脸的担心,陶欣卉笑了笑,“你们这对璧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陶欣卉见顾安童的眼神里尽是不明所以的神情,她笑了笑,似是回答司振玄,“放心好了,你女人我会护着,不会让她在这活动里受委屈了,行了吧?”

司振玄点点头,他没觉着陶欣卉这话是给了多大的人情,原本顾安童就是她和成信尧两个人拉进来的,因为认识这两个人,前者让人惹了一身麻烦不得不每天过来应付这些破事,后者还丢了个周周给他们,司振玄就不觉着他和顾安童欠了这两人的。

拉着顾安童转身就走,顾安童在后头轻声喊着司振玄的名字,这园林绿植繁多,走几步路便九曲回肠的,就在她喊第三声“司振玄”他却还不理她的时候,顾安童就知道司振玄是生气了。

她只好唤了声“老公”,感觉到司振玄的步子顿了顿,他已经骤然转身,将她按在了墙边。

炙热的吻直接落下,一点一点的吞噬着顾安童的清明。

她还从来没有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下和司振玄接吻的经验,一时间有点呆住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却因为感觉到司振玄浑身上下不爽的气息而没有拒绝,只是温柔的被动的承受着。

她很喜欢司振玄亲她,如果可以,她也愿意这样和他拥吻着,享受着彼此的气息。

司振玄的眼底却是分外的凉,其实不仅仅是今天顾安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令他不舒服,还有在司家老宅和窦樱的一些交流令他格外火大。

如果自己的母亲回来后是这个样子,他宁肯没有接回她来。

窦樱咬死了不把户口本交给他,甚至于让他自己在家里搜,这样子鱼死网破的表现令司振玄百思不解。

顾安童哪里不好了?窦樱就算有千百个理由,难道不是应该问问自己儿子的心意,何况他和顾安童之间已经有了孩子,结婚甚至都只是个过场。

司振玄不想和自己的母亲撕破脸,这个时候也只能愤而离开。他确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交道了。

顾安童见司振玄的眼睛里有些不明的情绪,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问:“你怎么了啊?我知道今天我的衣服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

“这不怪你。”司振玄拉着顾安童往车那里走,“以后这些人的事情少掺合就好。”

顾安童坐在副驾驶上,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她也不是很愿意和这些人交流,司振玄不喜欢,她其实更不喜欢。

看刚才陶欣卉的意思,应该是司振玄说了什么话让她动摇了,这样也好,至少她以后不会太难做。

车子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部分的女孩儿都已经早早的回家,陶欣卉最晚,她也不着急。

顾安童偷偷的看了眼司振玄的侧颜,她发觉自己已经能通过司振玄的身上的气息来判断他今天情绪怎么样,因为他就是这么不苟言笑的男人。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着,近下山的部分有一个急坡,司振玄刚刚将车开过去,突然间觉着有些不对,眉宇紧皱,伸手就摸了下顾安童身上的安全带。

顾安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刹车出问题了。”司振玄沉沉的回了句,但是说完他就不再说话,而是在车速越来越快的前提下急速的在山路上盘旋起来。

顾安童一听他这么说,顿时间心里头咯噔了下,难道有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动了手脚?

这众目睽睽下居然能对他们这辆车动手脚,到底是谁干的?

顾安童几乎第一刹那便想起了陆雨琳那嚣张的神情,然而这仅仅是转瞬即逝,她便已经不可能再去想这些,眼睛里已经是那频频闪过的风景,额上甚至因为几次擦过的险情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顾安童看向司振玄,他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可是她忽然间不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看着他,似乎便可以全身心的信任他,也或者,哪怕是死,只要能死在一起,也是件死而无憾的事情。

只是萱萱……还那么小。

顾安童眼睛里瞬间冒出了点泪光,然后她趁着司振玄用力的挽救败局的时候,她从包里取出了手机,顾安童是打给陶欣卉的,如果她没有记错,陶欣卉就在他们后面没有走,救援的话,应该是陶欣卉她会最及时。

正文卷 268 怪她太作!

顾安童就和陶欣卉说了一句话:“我们现在在这座山的山脚附近,刹车出了问题。”

顾安童知道说了这句陶欣卉就能懂,剩下的不需要她再继续。

司振玄蹙着眉薄唇紧紧抿在一起,这时候他忽然间说:“副驾驶座最危险,抱住头部躺在座位上去。”

顾安童脸色发白,按着司振玄的话这样做了。

然后她听见了一连串的撞击声,似乎司振玄将车开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说话,又或者是说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着,如果说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和司振玄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她好爱他。

因为强烈的撞击,车窗玻璃也渐渐发生了龟裂,但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借大树缓冲摩擦,车终于在疾行很久后出现了停止的迹象。

轰——地一声。

车终于停了下来。

顾安童只感觉到背部狠狠的撞在了后面的门上,剧痛瞬间袭来,她完全没有时间多想,用力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趔趄着下了车,从另一侧打开驾驶座,将已经半昏迷状态的司振玄拖了下来。

别的常识她可能没有,但经历过重大撞击的车子很有可能发生火灾,所以无论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她也不可能把司振玄丢在车上。

“振玄……醒醒……”顾安童知道刚才司振玄一个人解决了所有的麻烦,让她一个人护着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顾安童才会特别难过。

她使了吃奶的劲,生怕自己这辈子就这么错过了他。

目光及处,顾安童忽然间看见从山上开下来的豪车,那一刻她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陶欣卉,虽然性情捉摸不透,可到底来救他们了。

顾安童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眼瞧着陶欣卉带着人跑到了她的面前,她摇摇晃晃的说了句“麻烦了”,便晕了过去。

顾安童醒过来的时候并不晚,她身上的伤并不重,晕过去也是因为当时急火攻心,担心、着急还有气恼。

她渐渐的睁开眼睛,这会正坐在车上,车子摇摇晃晃的行驶在路上,她和司振玄现在应该是坐在陶欣卉的加长车上。

陶欣卉脸上薄怒未消,正在骂自己身边的黑衣男人,“你是饭桶嘛?有人在这个林子里做手脚,你居然都没察觉到。你真的是希望我这次活动彻底栽了吗?”

那黑衣男人不停的和陶欣卉道着歉。

顾安童微微蹙了下眉,背后刺痛的很厉害,她垂眼就看见躺在自己怀里的司振玄,不觉鼻息微窒。

“振玄,振玄……”顾安童立刻便轻声唤了起来。

陶欣卉见顾安童居然醒了,她忙慌和她说:“你别着急,我们正在和赶过来的救护车会和,毕竟那个园林所处的位置比较远……”

“车、车的现场保护住了么?”顾安童忽然间问陶欣卉,面色冷沉甚至可以说是阴冷,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寒心,双手紧紧握着司振玄的手,眼睛里都是隐忍的泪水。

陶欣卉愣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赶紧打电话去安排人保护现场,她这方面的经验倒是不足了,幸好那黑衣男人机智,前面已经犯了错,这会总算知道补救,“陶小姐,我这边刚才走的时候就已经让人看着了,不会有人破坏现场的。”

陶欣卉松了口气,要是这里也出了幺蛾子,那她这面子里子可就丢光了。

上次的车祸可以说是天灾人祸,顾安童自己的原因,这一次她陶欣卉绝对脱不了干系,这在眼皮底下都能出的事情,安保不利难道还不怪主办方?

顾安童正垂着头抹眼泪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手微微一紧,她瞪大眼睛看着司振玄,就见他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

“振玄?!振玄你没事了?”

司振玄微微浮了下唇,“别哭。放心,死不了。”

顾安童难过的要命,可是又因为高兴,眼睛模糊的一塌糊涂,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啊,比刚才强自镇定的时候要哭的汹涌多了。

陶欣卉有些紧张,手忙脚乱的抽着纸巾,递给顾安童,“你别哭,不是没事吗?”

“嗯。”司振玄也不是没有护着自己,而且撞击中副驾驶所受的伤害应该比主驾驶座的大,但是司振玄已经努力减轻顾安童那边的伤害,所以最后的那次撞击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当中。

但因为他采取了及时的措施,所以他比顾安童陷入的昏迷时间长,伤势也稍微重一点,但绝对不足以致命。

司振玄没有动,他静静的躺在顾安童的腿上,望着她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蛋,“你知道车撞到山壁上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么?”

虽然旁边还有别人,但是顾安童顾不上,生死关头同时经历,令她已经无法再顾及其他,她笑着流眼泪,“我在想,我还没能嫁给你呢。”

司振玄点点头,“我也是。”

二人的对话引起了陶欣卉的好奇,“怎么回事?你们还没结婚?”

顾安童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几个人,脸上微微扬起一丝红晕,她轻轻点了点头,“他妈妈不同意我们两个结婚。”

陶欣卉微微蹙眉,“不该啊,我和你们两个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可你们不应该是父母不答应就会乖乖同意啊。”

顾安童苦笑了下,“其实是我的问题,我一直想得到他妈妈的认同,后来发现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当然了,自从今天的事情发生后,顾安童就再也不想管那个破窦樱,管她去死,她就是要和司振玄结婚。

司振玄唇色有点发白,微微合了下眼睛,他让顾安童附耳过来,“你老公……我还想用一下苦肉计。”

“嗯?”顾安童望着他的眼睛,声音很是温柔,“怎么做?你说,我都听你的。”

陶欣卉有些艳羡的看着司振玄和顾安童紧紧握着的手,她想起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男人爱着,可是她的的确确就是因为父母不同意和他分开,一别数年。这样的感触令陶欣卉心思微微一动,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司振玄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施行这套苦肉计的时候。

司振玄想一箭双雕,第一当然是让窦樱松口,这第二,还是为了揪出做这件事的那个人来。

顾安童给沈昊松打了个电话,这个丰城开外挂的角色到哪里都有熟人,很快就找到家医院接收司振玄,又找来自己很熟悉的朋友来演这场戏。

沈昊松特别无奈的靠在司振玄的病床上,“你也太没用了吧,居然用这种方法来让你妈屈服。”

司振玄扯了扯唇,“那怎么办,这是我母亲。”

司振玄可以折腾任何人,也不可能折腾自己的母亲。

这是个原则问题。

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和顾安童,只要最后的结局是好的,那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司振玄并没有觉着自己真的没用。

顾安童坐在司振玄的身边,她自己身上的伤经过检查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司振玄躺在床上看似是苦肉计,实际上真的伤的不轻。

顾安童还想说点什么,沈昊松忽然间打了个呼哨,意思是人来了,让司振玄准备好。

司振玄便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窦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刚到门口她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冲了进来,“儿子……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顾安童的眼泪很是时候的跟着落了下来,“我们今天出去参加活动,没想到振玄心思不在开车上,一下子没控制住,撞了出去。”

窦樱听见顾安童的回答,身子微微晃动了下,脸色也跟着煞白了下来,脸上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着,手也紧紧揪着司振玄手旁的床单,“那医生怎么说?”

沈昊松已经领着医生过来,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身高似乎有一米九,戴着一副斯文的眼睛,鼻梁高挺形容英俊,他伸手从床边拿起司振玄的病历和各项数据,看了一眼后一板一眼的回答:“这位先生还处在危险当中,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事情。”

窦樱直接面对着这医生,顾安童略有点惊讶的看着这医生。

她不是觉着这医生有多好看,而是觉着……他演的能再生硬点吗?

好在窦樱现在正处在比较焦灼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这医生口中的话有多难以令人信服。

触及到顾安童的目光,那医生略有些无语,他将数据放回到司振玄的床上,低声对窦樱说:“病人还需要观察,有问题你找我就好。我姓高,高博衍。”

“好的好的好的。”窦樱颤声说着。

这个高医生便离开了病房。

沈昊松目光沉重的看着窦樱,“伯母,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今天振玄究竟为什么会开车成这样,原因恐怕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窦樱的手扶在司振玄的病床上,整个身体无力的晃动了下,她、她当然知道原因,儿子过来找她谈结婚的事情,她因为过于生气和恼羞成怒,死活都不肯给出户口本。

还说有本事司振玄你就买通了民政局的人,让他们给你们办结婚证,反正你又不是没钱。

司振玄听见这句话以后,眼神不知道有多失望,他甚至和她说,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会后悔把她接了回来。

正文卷 269 不想你失望

窦樱本以为这就是一次简单的争执和争吵。

可谁能想到司振玄离开老宅子就是去接顾安童,而在回程的路上精神恍惚遭遇车祸。

这全都怪她啊!!怪她太作啊!!!

窦樱哭着扑向司振玄的病床,“儿子,儿子你醒过来好不好?醒了妈绝对不再阻拦你们结婚的事情,你们要办多大就办多大!!妈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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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病房外和沈昊松并肩而行的高博衍,一脸纠结的看向沈昊松,“我平生就没撒过谎。”

沈昊松冷笑了下,“又不是让你昧着良心办事,这事成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给你包大红包?”

高博衍面色冷沉,言谈中带了几分无奈,“医生不收红包。”

“就你道德高尚行了吧?”沈昊松简直要被高博衍给雷死,伸手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结果看着这出挑的个头就略有点痛心,你说一个有身高又有颜的男人,都可以去做第一模特了,居然在医院里当个主治大夫,也幸好有高博衍,否则沈昊松还不知道要去祸害谁。

这会沈思瑜也听说了顾安童和司振玄遇到车祸的事情,匆匆忙忙的就跑了过来,一路小跑着一路给沈昊松打电话。

三个人就在半途上碰到了。

看见高博衍的时候沈思瑜愣了下,跟着打了个招呼,“博衍好啊。”

沈思瑜嫁给沈昊松后,知道他在医院里还有这么个高富帅的朋友,主要这个高博衍给人的感觉很好。

身材高大,做事沉稳,还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博衍明德,文倡格物。高博衍,在这家医院的人气也非常的高。

高博衍对沈思瑜点点头,“你好。”

“那我先去看看安童。”沈思瑜也不和沈昊松这两个人多说什么,她还是比较担心顾安童的。

沈昊松直接伸手一揪,又将她给揪了回来,“别去,他们两个没事,现在病房里演戏,你要是去了反而多余。”

“演戏?”沈思瑜一脸雾水的看着沈昊松,“演什么戏?”

沈昊松暂时先就不和沈思瑜说太多,转过几个弯高博衍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就先离开,路上的时候不少小护士和女病人都对高博衍不停的抛着媚眼,简直兴奋的无以复加。

沈思瑜走神的瞥了眼这医院欢腾的场面,又转头看向沈昊松,“演什么戏嘛……”

这小妮子声音软下来的时候还真有股子特别的味道,沈昊松伸手在她的鼻子上掐了掐,“这次车祸肯定是人为的对吧?”

沈思瑜愣了下,点头,“对啊。”

所以司振玄和顾安童需要通过这场演戏,一个让窦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为难他们的婚姻,二个自然要凭借这样的举动,想办法勾出这幕后的人为破坏者。

如果司振玄真的出了事,陶欣卉的责任就免不了,到时候组内就会事一场没有硝烟的拼杀。

现场已经保护住了,已经找警察过来勘测现场,至于园林内部,也开始调取当天的录像,真要是谁干的,这会已经人心惶惶了。

所以一箭双雕的事情,司振玄肯定会干。

沈思瑜和沈昊松下到二层,两个人没走直梯,医院里人多,不如走扶梯来的快。

刚走到楼梯口,沈思瑜瞧见了个熟人。

瞧见这医生的时候,沈思瑜略有点紧张,直接转身想要避开,结果老太太比谁都热心,看见沈思瑜的时候直接抓着她开始说了起来,“姑娘啊,我这几天帮你打听了下,这男人不育的话还有别的方法。我看你这姑娘面善……”

沈思瑜这几年来找过几次这老太太,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对她没什么印象,后来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凑巧帮了这大夫一个忙,这大夫就记下她了。那次沈思瑜打听了如果生孩子不是她的问题,而是男人的问题,她要怎么解决,老太太就始终帮她留意这个事情了。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撞见了她,而这医生显然没什么眼力价,没发现她是和沈昊松站在一起的。

沈昊松本来也就是以为沈思瑜和人在叙旧,结果站在那里听了一会,这脸色是越来越黑。

沈思瑜赶紧打断了大夫的话,“阿姨谢谢你啊,等我下次有空来……”

手腕被直接揪住,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沈昊松往一楼抓去。

沈思瑜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她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一个字说不出来,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沈昊松扯着她到了医院外的广场,广场上的人相对比较少,日光和暖,他低头看着她,“怎么回事。如果是我想的那件事,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嗯?”

沈昊松的话并不是在逼问,而是相当温柔。那双茶色的眸子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小女人,他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脸颊,又追问了句,“你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思瑜眼睛里雾气腾腾的,双唇委屈的弯起,然后她失声痛哭起来,直接扑到了沈昊松的怀里。

沈昊松直接接住沈思瑜的身子,将她牢牢的纳入自己的怀里头,听着她那伤心的哭声,沈昊松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傻丫头,这件事你根本没必要自己扛着,何必……”

“因为我爱你啊。”沈思瑜抽泣着回答,“我不想你失望,我宁肯让你对我失望。”

如果不是因为深爱,她又何必将这些事情都藏在肚子里,任由别人看低自己,沈思瑜一直觉着,这辈子和沈昊松的纠缠,伤痛多过于相爱,可就那些微的相爱时光,已经令她格外感恩。

至少他们已经结婚了不是么?

至少沈昊松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大的家业和事业不是么?

沈昊松为她受的委屈,她生受了这件事也没什么。

沈昊松直接将沈思瑜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按着她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他想告诉她,这辈子就算是他死了,他也放不下这个小东西。

他伤害过她无数次,这也是他心里最过意不去的地方,那时候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完全不知道疼惜她,现在再看看在自己怀里头哭的泣不成声的沈思瑜,沈昊松方才知道,何为心痛,是为她心痛。

“其实,如果你真的听了奶奶的话,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沈思瑜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轻声和沈昊松说:“那我就永远不告诉你,那件事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沈昊松握着沈思瑜的手紧了紧,然后他戏谑挑唇,“你老公我这么多年就你一个,你还看不出来我对其他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沈思瑜破涕为笑,“没看出来,我就知道你对其他女人手脚不会干净。”

“胡说。这么浪漫的时候说这种话,你这是要作死?”沈昊松那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笑意,心里却有些惊涛骇浪。

怎么办,居然是他的问题。

这些年他就从来没想过!现在突然间知道结果,他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

沈思瑜见沈昊松笑完之后脸色有些变了,猜想到他可能是计较自己不育的事情,所以轻轻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其实我觉着安童的建议挺好的,不然我们领养个孩子好不好?”

“你不觉着说不定还有挽救的余地,比如说治疗一下?”沈昊松低头握着她的手,“我觉着你老公还不至于那么差劲……”

“你肯治吗?”沈思瑜巴巴的看着他,“我真的想要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嗯。”沈昊松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知道症结在哪里,他如果一味的回避反而没有意义,还不如积极的去面对下。

毕竟他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如果还不能让沈思瑜怀上,这以后就更难。

沈昊松又将沈思瑜的耳朵亲了亲,紧紧搂住她。

就好像搂着自己的宝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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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樱哭着伏在司振玄的床上起不来,顾安童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婆婆。

说老实话,她不喜欢窦樱。

曾经的时光里,她觉着窦樱还是值得同情的,所以她一直希望司振玄能找到自己的母亲。

可如果这个母亲成了她婚姻道路上的阻碍,她就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好感了。

怎么办?无论如何这都抹杀不了她和司振玄的血缘关系。

尤其是她最爱的这个男人,是窦樱给的生命。当年窦樱没有生下他,自己这辈子说不定就不知道和谁在一起了。

顾安童强忍住心里头的那种厌烦,冷声说:“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就算我做的再有问题,为什么你就不看看你儿子心里头的想法呢?”

窦樱就只是哭,没有回答顾安童。

窦樱心里真的悔死了。

窦樱看不惯顾安童,实际上和很多人的原因差不多。

这个姑娘家不太会讨好别人,明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也不刻意逢迎,平时也不怎么上门来拜访,总是一副子清高模样,好像还需要她这个做婆婆的去和她打交道。

这也就算了,关键她自己不来,还把自己的儿子束在她身边,自己这儿子都多久不回老宅了,除了上次生日,窦樱都好久没见到司振玄了。

平时的相处就已经让她分外不爽,可这顾安童的家世同样让窦樱觉着,这个女人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正文卷 270 先生个弟弟或妹妹

更何况就窦樱所知道的,顾安童平日里和别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藕断丝连,什么谢剑晨什么陆启岩还有什么成信尧,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什么自己儿子就那么死心塌地!

所以当司振玄和她要户口的时候,窦樱是咬死了也不会给他。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她的这个举动,会让儿子遭遇到车祸?!

窦樱认输了,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宁肯放弃心里头的成见,让顾安童和司振玄在一起。

顾安童说晚上司振玄这边需要守夜,但是窦樱的身体不好,还不如回去早点休息,司振玄这边有自己。

窦樱其实也很想留下来,但的确如同顾安童说的,身体已经江河日下,而且顾安童对司振玄还是非常真情真意的,所以窦樱没有坚持。

在旁边待了一会后,高博衍过来做戏,说要给司振玄检查下看是不是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窦樱和顾安童便出去了。

陶欣卉这会也过来了,看见窦樱的时候问了句,“这位是……”

顾安童忙慌介绍了句,“这是振玄的妈妈,伯母,这位是陶欣卉陶小姐,是她送我们到医院的。”

“陶小姐谢谢您啊。”窦樱上前想和陶欣卉握手,陶欣卉礼貌性的回握了下,抿唇笑了笑,“阿姨这是要回去么?安童这边应该比较忙,不然我送您一程?”

“那怎么好……”顾安童刚要回答,反而是陶欣卉拦住了她,“放心吧交给我。阿姨我送你吧。”

窦樱是没听出陶欣卉话里的意思,以为陶欣卉不过是顾安童的一个朋友而已,点点头也就答应了下来。

陶欣卉转身和窦樱一块走着。

窦樱问陶欣卉,“陶小姐,你和安童是好朋友?”

“是啊。”陶欣卉笑着回答,“虽然是刚刚认识,但也一见如故。我还答应了她,如果司振玄醒了,这次她和司振玄的婚礼我一定会做主,帮忙做的漂漂亮亮的。”

这话说的。

窦樱只觉着奇怪,怎么会有人口气那么大,帮忙做的漂漂亮亮的?她这个做妈的还没说这种话呢。

但是刚走出医院门口,窦樱便不说话了。

这门外的排场实在是太大了……

两排黑衣人显然都已经等了很久,见到陶欣卉的时候都一起鞠躬,当先的那黑衣人走了过来,把陶欣卉的手机递到她手上,“大小姐,陶先生让你今天忙完了赶紧回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陶欣卉接过手机,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那辆车就更不必说,一辆加长豪车,黑色的,上面还有特殊的标记,窦樱如果这会还没眼力价就只能说是她太傻。

这个陶欣卉的排场,哪里是她见识过的,窦樱曾经一直努力想打入上层社会,试图以司振玄母亲的身份进入,可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这会她在脑子里努力的搜寻着陶欣卉的信息,忽然间打了个激灵,“陶小姐,您的父亲难道是陶景木老先生?”

陶欣卉愣了下,但是很快便回答了她,“是啊,阿姨也认识我父亲?”

“当、当然不是啦……”窦樱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忽然间就局促起来。

陶景木谁不知道,这丰城就没有不知道陶景木这个名字的吧?

想到这里,窦樱忙慌挤出点笑容来,“想不到我这儿媳妇这么有福气,居然和您是好友。”

“一见如故嘛。”陶欣卉笑着,“现在就希望司振玄能早点醒了。”

窦樱这才从这乱七八糟堆起来的排场里反应过来,赫然间又哭了出来,“我那苦命的儿子啊。陶小姐您认识什么有名的医生吗?能不能帮忙介绍下,让他来看看我儿子啊。”

陶欣卉心里头只觉着烦的不行。

难怪顾安童不愿意和窦樱来往,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德行的,一面爱慕虚荣,一面又虚情假意,她是怎么生出司振玄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陶欣卉那是相当欣赏司振玄,可她却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小的经历,才让司振玄一步步成长成现在这样。

这些之中,并没有窦樱的功劳。

而顾安童也并不清楚,陶欣卉这次帮了她们一个大忙,就是帮忙镶了个极大的面子,窦樱现在恨不能顾安童赶紧和司振玄结婚,她从来没想过,顾安童居然会和陶欣卉这样的女人成了朋友。

可惜,司振玄还躺在病房里无法动弹,而且还要继续躺下去。

病房里总算是没有了别人。

顾安童走到门边,把这特护病房的门给轻轻合上,当病房里陷入寂静后,她悄悄的掐了掐司振玄的虎口,“还在睡吗?”

司振玄半晌后才睁开眼,他略有点无奈的将顾安童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又不是没受伤,总要睡一会的。”

顾安童这才想起来司振玄的身体其实还重伤在身,她赶紧抬起司振玄的手吹了吹,“哎呀对不起,我忘记了……”

司振玄苦笑了下,“你当我是萱萱。”

“才没有呢。”顾安童叹了口气,“几个孩子这几天只能让李妈和思瑜她们帮忙照看着了。不过我和思瑜说了声,让她帮忙去接下萱萱,让她下了幼儿园过来看你。”

“还是不了。”小孩子有时候管不住嘴,如果司振玄醒了的消息被别人知道,恐怕很多事情都无法推进。

司振玄不希望风声被走漏出去,所以他宁肯短时间先不见自己的女儿。

“你啊。真是铁石心肠。”顾安童不得不这样轻声埋怨了句司振玄。

司振玄望着顾安童在月光下修长而又漂亮的身体曲线,忽然间轻声问:“你背上的伤,让我看看。”

顾安童愣了下,“现在吗?”

“现在又没有别人。”司振玄撑着身子缓缓坐起,“也暂时不会有其他人来。”

顾安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要看自己的背。

但她还是乖乖的转身,卷起薄薄的羊绒衫,就见衣服卷起后,白嫩的肌肤上俨然有错综复杂的伤痕,还有深深的红印。

相比较司振玄明显的外伤,顾安童这都已经不算重的了。

如果不是司振玄当时告诉她如何保护自己,估计这会儿她要和司振玄一起躺在这里。

感觉到背脊上突然间有冰凉的物体轻轻的触摸着,顾安童咬着唇闷哼了声,还小声的抱怨了句,“痛呢……”

“抹药了没有?”

“抹过了。你放心,没什么的。”感觉到司振玄的手离开以后,顾安童放下衣服,脱了鞋子爬到司振玄的床上,在他没受伤的胳膊边躺下,“老公……”

“嗯?”

“为什么我们的事情会那么多。”顾安童咬着下唇,略有些不爽的说:“我都有种想和你安享晚年的感觉了。”

“晚年?”司振玄的手轻轻的抚在她的发间,“怎么也要先给萱萱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那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顾安童小声的念叨着,“我是觉着家里头已经有周周和霖霖了,两个男孩也够热闹了,再来个妹妹也好。当然,如果你抱着给司家传宗接代的心情,那还是有个弟弟……”

“传什么宗。”司振玄拍了拍她的翘臀,“接什么代。司家有小冬瓜了,妹妹挺好的。”

顾安童笑了。

她就喜欢司振玄这种态度,特别喜欢。

“手机给我。”司振玄伸手找顾安童要手机。

顾安童愣了下,“做什么?”

“既然你已经决定再嫁给我一次,那我要求从名称上就做一次全新的调整。”司振玄自顾自的从床头柜拿过自己的手机。

顾安童看见亮起的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倒是的确在里面,只是生疏的“顾安童”三个字令她皱了皱鼻子,这个男人好讨厌啊……

居然就这样叫她。

司振玄见顾安童的表情有点不满意,他微微一笑说:“怎么?难不成我还标错了?”

说话间司振玄已经拿着顾安童的手机看起来,顾安童的手机上同样是写着“司振玄”三个字,他微微蹙眉,伸手指在顾安童的额头上点了点,“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顾安童努了努嘴,接过自己的手机后,轻轻松松的打开编辑页面,在上面写上:冰块脸司振玄。

司振玄弹了下她的脑门。

顾安童扁了扁嘴,只好改成“老公”二字,总算是没让家暴继续了。

然后她看着司振玄,意思是我改了,那你呢?

司振玄接收到了挑衅的信号,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你改吧。”

顾安童接过这大屏幕手机后,甜甜的笑了笑,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一会儿,又交还给了司振玄。

司振玄看见手机上顾安童的名字已经改成了“我最爱的老婆”,甚至还设置了一个“1”的快捷键。

司振玄对于这样有点小任性的改动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行字,突然间念了句,“最爱”。

顾安童忽然间愣了下,因为彼此间已经足够坦诚,她都快忘记,她和司振玄之间其实忽略了很多的步骤。

以前结婚是仓促,后来都已经渐渐甜蜜却突然间横空而入个任轻盈,以至于她怀着孕都只能退避三舍,离开这伤心地。

顾安童略有点委屈的勾起唇,“原来你到现在都没有和我告白过。”

正文卷 271 我最爱的老婆

司振玄垂首望着顾安童似有遗憾的脸,手臂微微收紧了她的身体,“我的心,你到现在还不懂么?”

“懂。”顾安童柔声回答,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岁月,就算任轻盈回到她的面前,她也有自信告诉她,司振玄爱的人是她。

顾安童见司振玄没说话,她笑了笑过去,攀住他的脖子,略有些期待的说:“可是我想听你说啊。如果你肯说,我巴不得你天天说给我听。”

司振玄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他真不是一个喜欢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更不是一个喜欢做浪漫事情的男人,这种事情让他来做,略难。

顾安童早就知道司振玄是这个性子,让从他嘴巴里撬出好听的话来,除了酒后就是床.上。

哎,真要命。

顾安童略觉郁闷的坐起,准备下去找点水喝,顺便打点水过来给司振玄擦擦身上,结果他一只胳膊从后面将她搂住,耳边传来司振玄一声低沉却又短促的声音,“我爱你,老婆。”

顾安童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一点点潮红从脖子处泛起,渐渐染上了耳根,害羞、激动还有不知所措的喜悦,令顾安童居然紧张起来,她模糊的“嗯”了声,便匆匆忙忙的冲了出去。

望着顾安童的背影,司振玄却摇了摇头。

其实他和顾安童像是一种人,都是那种天生冷淡而不会热络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太过了解顾安童,他又怎么会知道顾安童并不是故意和窦樱把关系搞成今天这样的。

比如说刚才,明明都已经水到渠成,如果顾安童能够自然一些回复他说她也爱他,这场景或者当真能美妙的令人终身难忘。

可顾安童偏偏害羞的跑了。

那股子羞劲,倒是也颇有味道。

司振玄自嘲的笑了笑,便自躺了回去,听着顾安童在卫生间里放水的声音,整个世界似乎已经万籁俱静。

司振玄的目光渐渐地肃然起来。

其实他特别介意这次的车祸事件,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说不定今天他和顾安童都已经归于天堂了。

可司振玄根本就不想死,如果他死了,那么他和顾安童的萱萱不就成了孤儿,不就要被别人收养么?

司振玄是肯定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到他的那种处境中去。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可这事不可能就此罢休!否则他如何和顾安童安享晚年,白头到老?

陶欣卉其实已经让人调了园林里的录像,很多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陆雨琳。

陆雨琳倒的确是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之前因为顾安童的关系,陆启岩全身瘫痪了,可陆启岩后来却又避而不见,陆雨琳只能把心头的怒火都撒在顾安童和司振玄身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也的确像是陆雨琳会干出来的。

司振玄只希望陶欣卉能配合到底,别在中途掉链子才好。

————————

还是那座暖棚园林。

温暖如春的气候令暖棚里的温度非常适宜,很多人进了暖棚就会把外套脱去,何敏和陆雨琳一块走着,陆雨琳还念叨着“为什么又来这地方了”之类的话,满脸的奇怪。

何敏望了她一眼,“你忘记了吗?不是说顾安童和司振玄前几天在这里遭遇车祸了。”

陆雨琳嗤笑了声,“哎呀你可不知道,我当时都乐疯了,简直就是报应好吗!!”

何敏若有所思的看了陆雨琳一眼,只是片刻后她唇边的笑意便已经消弭,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喜欢陆雨琳,总觉着她有点过蠢,什么事都叽叽喳喳的,可她也有点奇怪,如果这事是她做的,那这次的演技可相当高明了。

何敏哪里知道陆雨琳的演技一向高明,当年她骗顾安童的时候,足足骗了十余年。

这会儿成信尧和陶欣卉站在一起,今天的陶欣卉穿了一身收身的红色连衣裙,线条拉得非常修长,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能干的气质。

其实陶欣卉长得并不是很美,但她的气质非常好,和成信尧站在一起也算是男貌女才的感觉。

成信尧蹙眉,“看了监控为什么还把这些人都叫过来。”

陶欣卉面色略有些冷沉,“你不觉着这活动开展以来一直都有各种问题么?如果再不敲打敲打这些人,她们恐怕会更嚣张。”

成信尧才算明白了陶欣卉的意思,她特意叫这些人过来,就是要让她们都别再出幺蛾子,有事给我回家解决,别在她的场子上丢人败兴。

尤其是何敏那拨人,如果不是在监控里看见何敏望着司振玄的眼睛那么有野心,陶欣卉压根就不想理这茬。

只要牵扯到男女情爱或者利益关系,事情永远都不会消停,陶欣卉必须把所有事情都给捏到自己的手心里,控制在最可控的范围内!

成信尧没再说话,其实成信尧也有点郁结,顾安童是他叫过来的,可是接连两次,顾安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要说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人陆续过来的时候,成信尧和陶欣卉点点头,转头去给顾安童打电话。

晨光明媚,顾安童正在司振玄的床边做着有氧运动,见手机响了,便过去拿了起来。

司振玄还在床上休息,她侧身望了他一眼,才拿着手机到了窗户边上,微寒的风窜了进来,一只漂亮而又素净的手搭在门缝上,然后将它轻轻的合上。

“喂?成先生……”

“你还好吧?”成信尧在电话里问。

顾安童猜到对方估计是要和自己询问伤势,“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振玄伤很重。”

成信尧想起陶欣卉说的话,略微犹豫了下,建议道:“我想,要不你和欣卉打个招呼,就说自己受了伤拍照不好看,暂时退出这个活动吧。”

顾安童愣了下,没想到成信尧居然会为她考虑。

之前他可是想尽办法也要拉她进组的。

只是顾安童还是有顾虑,如果说以前她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所以才想尽办法的退组却没能成功,那么现在,她觉着陶欣卉这个人,看起来不好相处,可人其实还不错的。

如果没有陶欣卉,她和司振玄说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知道顾安童的想法,成信尧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放心,欣卉想要你参加实际上只是对你那百年制香坊感兴趣,你只要提供足够的支持,她肯定还是希望你好好休息的。而且你这么麻烦缠身的人,来一次出一次事情,你觉着她还希望你参加么?”

成信尧这都算是说的好听了。

好听的是“麻烦缠身”,不好听简直可以扣上“晦气缠身”四个字,顾安童懂了成信尧的话,便也非常感谢他对自己的提醒,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和陶欣卉说,其实她对这活动真的没有多少兴趣。

凭借这个活动,能认识陶欣卉却也是不小的一个成绩了,又何必计较其中的得失。

再说,第一次险些遭遇车祸,是她和江暖、陆启岩之间的恩怨,这第二次,却也是自己的事情,应该和这活动里的其他人无关。

所以顾安童还是尽早离开这些是非比较好,免得误伤他人。

想通了这点顾安童心情反而好了很多,天知道她早就想要退出这活动了!

成信尧慢慢的走回到陶欣卉身边去,那边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到场了,一共十个参加活动的人,除了顾安童没有来,其他当天的人都到场了,每个人至少带了2-3个助理,所以场上至少聚集了二十多个人。

这会陶欣卉还没有开始说话,台下的这些姑娘们都在窃窃私语着,“是不是之前发生的那车祸,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反正和我没关系,也不晓得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也觉着和我没什么关系,哎呀我今天还有好多事情呢。”说话间有个女孩的声音都抬高了,意思是让陶欣卉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只是接收到陶欣卉那冰冷的目光,这女孩瞬间失语,她还是得罪不起陶欣卉的。

“我们都知道,就在两天前,我们的活动现场出了事情。”陶欣卉手里头拿着一叠照片,是从监控录像里截图下来的,只是举得比较高,很多人都看不清楚。

但还有人能看见,当先的一张应该就是车祸现场的照片,那车直接撞到山壁,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你们是不是觉着,这是场意外?”陶欣卉收回手来,将照片放在自己的手边,“不过既然有人时间紧张,那我就索性直说了,这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我们之中有人人为做了这件事,将这辆车的刹车线剪断!其实我只觉着有些奇怪,明明有人知道这里头恩怨那么大,还天天把人带到自己的屁股后头,就不怕惹祸上身???”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何敏。

何敏的脸色顿时间一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陆雨琳。

陆雨琳莫名,“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这事又不是我干的!”

这会儿陆雨琳才回过神来,顾安童和司振玄在活动现场出了事,她陆雨琳根本逃离不开关系,因为和他们最有恩怨的就是她了。

而且这些日子她在这些女人里没少说顾安童的坏话,顾安童出了车祸,她们不怀疑她?

正文卷 272 好狠的算计

陆雨琳反应过来后,嘴巴张了张,顿时间扬起脖子,“怀疑我要讲证据的!!没证据仅凭着我们有恩怨就定论,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陶欣卉唇角噙着一丝冷笑,“你们就只要知道一件事,现在司振玄还躺在医院里没醒,如果司振玄有什么生命危险,干了这件事的人,那可就完蛋了。这都不是判一年两年的问题,而是故意杀人罪!”

现场瞬间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这车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甚至于也不知道顾安童和司振玄目前有没有生命危险。

听说司振玄居然到现在还在濒死的边缘,这会儿都才觉着有些后怕起来。

其实每个人在这场合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恩怨,万一谁对他们的车也动了手脚,可不就也跟司振玄一个下场了吗?

何敏听说司振玄居然长睡不醒,心里头略觉着有些可惜,前些天她刚还看上这个男人,想拿下他的,没想到却出了这种幺蛾子。

陆雨琳还是觉着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那股子反感顿时间袭上心头,她直接冲着旁边的人喊了句,“看我干吗,我都说了这事和我无关!我怎么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呢!”

“……”可能这句话触动了何敏,何敏翘了翘唇,眼睛里都是鄙视的神色,“别说,你还真像做这种没脑子事情的人呢。”

一句讥讽令陆雨琳面红耳赤,她直接冲到了陶欣卉面前,“你也怀疑我,为什么不喊警察来呢?在这里摆什么擂台阵。有意义吗?拿出证据啊。”

陶欣卉冷笑了声,“我的确是有证据,我把所有人叫过来,其实目的很明确,我得告诉你们,把自己的人都给我看好了!以后谁再在我的场子上撒野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陶欣卉手里头的照片一撒,一张张的落在了众人脚边。

零落在陆雨琳脚边的几张,她随手捡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

照片是视频截图,截的是她在车子边上鬼鬼祟祟的样子,从这些个角度看,还真像是她有什么意图不轨的事情。

陆雨琳瞬间炸了毛,“这照片是诬陷!!!”

“诬陷?那你给我个解释,你这会是在做什么?”

陶欣卉冰冷的话响起在陆雨琳的耳边,陆雨琳面红耳赤的说:“当时有人过来找我,说是李青姐姐这边有事要我帮忙,我就过来看看,结果来了之后找了好几圈都没有人。”

隔远了李青那边跟着跳脚了,“陆雨琳!你别栽赃我,我这边什么时候有事要你帮忙了??”

“有录像啊。”陆雨琳慌了,假如不把当天的事情说明白,那么这事十有八.九都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她和顾安童还有恩怨不是?

陆雨琳的手轻轻颤抖着,赶紧回头看向这些女人,但因为她和杀人凶手这四个字扯上了关系,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李青因为被提了名字,生怕这件事和自己有关,直接冲上来就骂陆雨琳,“我平时对你很不错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坑我?”

陆雨琳眼睛里都已经渗满泪水,“我真的没有坑你。那天有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的,过来和我聊天来着。我问她是谁带来的,她说是你带来的。我们当时说话是在墙角那个位置,不信陶姐姐你可以截录像出来啊!”

陶欣卉冷冷的说:“那个位置,视频拍不到。所以你怎么说?”

陆雨琳的心瞬间凉透了。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利用她和顾安童之间的仇怨,试图把这件事栽赃到她的身上。

那个女人……

陆雨琳直接抓住身边的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清秀的女孩子,“你知道的,那个女孩子,这么高,穿了件白色打底衫,下面是条藏青色的长裙,长得挺好看的,但总是有点怪怪的,当时你不是问了她吗?问她是谁带来的,她说是李青。你记得吗?”

那清秀的女孩子愣了下,这会儿倒是没有否认了,而是点点头,“对的,我和轻燕当时在一起,那个女孩子和我们聊天来着,她说是李青姐姐带过来的。”

“那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喊你过去的人?”

李青气坏了,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和自己还扯上关系了,整个身体都在不断的发抖着。

陆雨琳急于撇清关系,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忽然间转头对陶欣卉说:“陶姐姐,那个女孩子今天就没来!你当时不是说过,让所有人把自己当天的人都带过来吗?本来我今天要和孟哥哥去婚纱店看礼服的,就因为这事还耽搁了,特地跑过来的。我要是真是那凶手,我敢过来么??”

陶欣卉本来拿到了视频截图的证据,以为这事就已经消停了,哪里知道居然还频出意外。

她这么一说李青的脸黑了黑,李青闷闷的回了句,“她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例假太疼了,我总不能拖着她过来啊。”

“信尧,当天进场的人,是不是都有登记名字?”陶欣卉忽然间压低了声音,问成信尧。

成信尧点点头,转头吩咐人去拿签到名单去了。

李青没想到这事居然峰回路转,落到自己的头上,变成她和陆雨琳一起成了被怀疑的对象,整张脸铁青铁青的,越发带着恨意的看着陆雨琳。

陆雨琳其实更火大,要不是李青的那个女孩子喊她过去,她怎么可能被怀疑?

陆雨琳直接扬起脖子,一脸不爽的看着李青,“你看我做什么,我还没有恨你带来的人不干净,故意栽赃陷害你知道吗?”

李青上去就直接甩了陆雨琳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何敏带过来的一条狗吗?在这里嚣张个屁啊,你那个哥哥现在全身瘫痪的,找了个狗男人还当成个宝,有什么好炫耀的,不知道其他人私底下怎么笑话你呢!现在还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告诉你,我家就算不如其他人家,但要弄你一个还是很容易的!”

李青连珠炮一样的骂声令陆雨琳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她特别委屈的看向何敏,试图让何敏替自己出个头。

不是有句话说的么,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何敏总不会不管自己。

何敏却在远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陆雨琳简直气的浑身发着抖。

但李青提醒了她一个事实,自己虽然每天在这里和谁都交往的不错,可到了关键时刻,个个都会努力把自己摘出去。

别看这些人都把陶欣卉众星捧月在中间,可她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陆雨琳刚才着急,直接把李青的名字给拉了出来,可是她却忘记了,如果这次她没事,而李青惹了事,但她还是会被李青的家里给找上麻烦。

这样的认知令陆雨琳开始害怕起来,阴谋,一定有谁故意设计了这件事,既能让顾安童司振玄死,还能让她去顶事。

这个人好狠的算计!

这会成信尧已经过来了,拿着当天的入场名单。

陶欣卉接过以后低头翻了起来,一个个的名字在眼底掠过,到了李青那里记录了三个人。

李青当天带了三个人。

陶欣卉的眼皮微微一抬,“李青,你先别急着骂陆雨琳,这事如果是你带来的人干的,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怕会惹到自己,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就好。”

李青扯了扯唇,“现在证据不是都指向陆雨琳的吗?她说我带的那个女孩儿,这不是没证据?她今天没来就成了疑犯?”

“哦这倒没有。”陶欣卉找了个凳子坐下,身子微微一侧,颇有点女王的气势,“这么说吧,哪个是当天的那个人?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一个人带了三个人?”

李青脸色很难看,她垂眸半天才回答,“她叫李牧晨,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也没多长,但是因为是远房亲戚的关系,我就总带着她。她这个人有点内向,不爱交朋友,可是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司振玄和顾安童和她又无仇无怨。”

陶欣卉也懒得再说,这种事情就交给警察好了,和她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她叫这些人来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陶欣卉还是一声冷笑,“以后啊,都管好自己的人,来路不明的就更不要随便带过来,谁知道谁会不会突然间弄死谁。你们可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的事情盯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上你们。”

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本来就以为是个意外,谁知道会牵扯出陆雨琳。

可牵扯出陆雨琳也就算了,居然还多了个李牧晨。

陶欣卉目的达到了,也就请人把外面等了半天的警察给叫了进来,李青也好陆雨琳也罢都交给他们去查,这事她就懒得去交涉了,成信尧和过来的负责人聊了起来。

顺便把刚才收集来的信息和证据交给了对方。

陆雨琳是被当做嫌犯给带走的,因为从视频上来说,陆雨琳的嫌疑最大,到时候还会比对现场提取出来的指纹。

至于陆雨琳指认的那个李牧晨,将会列为第二嫌疑人,因为陆雨琳当时也算有个人证,就是那个清秀的小姑娘。

所以陆雨琳、李青还有那清秀的小姑娘都被带走了,有的是要进行笔录,有的呢,则是要接受审查。

正文卷 273 以后长点心

陆雨琳一直在喊着自己是冤枉的,只是这会谁也不想再惹上一身腥,即便有人看到李牧晨做了什么,也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全场静默着看着场子从热闹非凡到再度恢复安静,陶欣卉有点疲劳的捏了捏眉心,“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顾安童刚才也和我打了电话,他这次活动里也受了重伤,恐怕会退出我们这个活动了,但是她的那个制香坊会对我们开放,以后你们都还是长点心,别再让小人给利用了。都回吧。”

现场的视频被成信尧的助理拍下,等完事后找人送到了病房那边。

窦樱每天白天会过来一趟,只不过她对顾安童的态度好了很多,每天还会给顾安童煲汤送过来,意思是振玄不醒,但看护振玄的她可千万不能因此而坏了身体。

顾安童其实有点受宠若惊,难不成这次司振玄的车祸苦肉计真的奏效了?不然窦樱干嘛对她那么热情。

窦樱见顾安童坐在那里发呆,还轻轻的推了下她,“你赶紧喝,难不成妈妈还会给你下毒不成?”

“……”

“这几天萱萱她们有人照顾吗?”窦樱见顾安童沉默了不说话,自己又问,“不然先接到我那里去,我看着。”

“萱萱她们有人看。”顾安童赶紧说了句,不小心瞥见窦樱脸上那略有点失望的脸色,只好又小声的继续,“不过如果伯母有时间,也麻烦一下了。”

她倒是回去过一次,把事情都交代了就又回了医院,基本上每天在医院里陪着司振玄。

顾安童和萱萱周周霖霖说的理由,是自己和爸爸要出去出差几天,让她们乖乖的在家里听李妈和沈思瑜的话,另外在幼儿园的时候更要兄友弟恭,一致对外。

交代完以后顾安童才来了医院这边,做戏要全套,她这种天天扎根在医院的态度也是令窦樱深信不疑。

窦樱听顾安童那样说以后,便也露出了点笑意,“好。”

虽然窦樱的态度软了,可顾安童怎么也不可能喜欢她的,因为顾安童心里头清楚,窦樱并不喜欢自己,她的眼神里也没有真正的慈母样子。

见顾安童沉默不语,窦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安童,之前是我的问题,我也知道错了……早上我去找高医生问过,他说振玄的身体已经趋于平稳了,醒过来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那妈妈就想过了,等他醒了你们就办婚礼,办的妥妥当当的,妈妈再也不阻止你们在一起了,好不好?”

顾安童略有点意外的看着窦樱,这会她看见司振玄的手动了动,估计他忍不住想起来了,于是点点头对窦樱说:“谢谢伯母,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帮我接萱萱他们下学吧。萱萱看见你一定会高兴的。汤我肯定喝完,你放心。”

窦樱听顾安童终于说了软话,心里头也安慰了一些,“那你在这里注意身体,妈妈这就去接萱萱。”

窦樱离开了病房,顾安童良久后总算是舒了口气,过去把病房的门关上。

和窦樱说话怎么就那么累呢?她认同了自己倒是挺好,可是顾安童总觉着没那么高兴。

回到床边后,顾安童戳了戳司振玄的手,“好了快起来了。你妈妈已经走了。”

司振玄缓缓坐起身,从旁边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我妈妈不就是你妈妈么?怎么?还对她怨言很大?”

顾安童叹了口气,“要一时半会接受,我觉着有点难。不过总算她肯答应了,我也很高兴就是了。”

司振玄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在她的腰上摩挲着,“安童……”

“你不用劝我。”顾安童转身看着他,那双深邃的幽怨的灿若繁星的眸子,总是能最快的速度抓住她的心,“我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从小我妈妈就告诉我一个道理,无论父母和我有多大的仇怨,父母之恩大于天,给我这条生命就是这辈子最大的恩情。所以无论我爸爸做错了多少事情,我终究还是得认他这个父亲,正如同你也必须认这个母亲。我不希望我们做狼心狗肺的人,就算对你妈妈有再多的不满,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好好的让她安度晚年,这是对她当年生下你最好的回报。”

司振玄轻轻抚摸着顾安童的头,而后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老婆,谢谢你。”

顾安童笑了笑,便也不再说窦樱的问题,而是侧头问了句,“之前成信尧拿来的视频,我们还没有看,现在看?”

成信尧那边事情刚刚完,就让人把视频送过来了,不过考虑到屋子里有其他人,视频是给高医生的,高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顺便丢给了顾安童。

顾安童把电脑搬了过来,然后放进u盘点了播放。

司振玄就坐在床上看,单手按着鼠标,准备随时拖放。

整个过程看起来非常难看,就是一场女人的撕逼大战啊……

司振玄不做声的看完这段后,又点了现场的监控录像,他顺口就问顾安童,“你觉着是陆雨琳么?漤”

顾安童想了想,目光落在整个人状态都很害怕的陆雨琳的脸上,她和陆雨琳处了那么多年,也算是相知相识,就算非常讨厌这个人,可也很清楚她的秉性。

陆雨琳在对待陆启岩的事情上,分明自私自利的很。

陆启岩都已经全身瘫痪了,她却还惦记着自己的房子问题,关心自己之后有没有钱过日子,关心的事情都是自己,却没有问过自己的哥哥会不会好起来。

这样的陆雨琳,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哥哥来报仇,而让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呢?

顾安童觉着这根本就不是陆雨琳的作风,她巴不得天天跟在何敏身后混,多攒点资源让自己过的更好,顶多是在见面的时候多讽刺点顾安童,在这些女人堆里多散播点顾安童的难听话,怎么可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顾安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司振玄。

司振玄其实和顾安童差不多的感觉,陆雨琳这个姑娘说白了就是肤浅,她不会有太大的胆子,顶多就是搞点让人烦躁的小事而已。

“所以她说的那个李牧晨应该是真的。”顾安童问司振玄。

可是她和司振玄并没有得罪李牧晨啊……

顾安童略觉着有些不解,李牧晨是何方神圣,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先看看警察那边的回应。”司振玄拍了拍顾安童的手背,并没有说太多。

首先这个李牧晨的身份真假,他们还不确定,目前最好的方法,便是等警察的回馈。

那么司振玄再等几天,就可以慢慢“醒”过来了。

——————

窗明几净的两居室内,光线比较幽暗,一双素净的手轻轻拉开窗帘,李茹苓看着窗户外的风景,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给陆启岩打一点比较容易吞咽的食物。

食物弄好以后,李茹苓又转身回了房间里,坐到男人的床边,她的目光变得哀伤而又痛苦。

这么多天了,虽然陆启岩的身体机能还在正常运作,可那也就是正常而已,再多的恢复可能性极小。

她每天要帮他做复位的按摩按很久,可即便这样李茹苓还是看不见陆启岩的笑脸。

虽然面对她的时候陆启岩的眼神会温柔许多,可那也仅仅是刹那间的光景,再多一些的热情,李茹苓是看不到的。

其实她能理解陆启岩现在的情绪,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人,突然间变成这样,谁也不愿意。

陆启岩目前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何况他一心护着的妹妹,还变成了那个德行。

李茹苓还记得当时陆启岩昏迷之前嘱托顾安童的话,陆启岩让顾安童帮忙照顾着陆雨琳,他那个时候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妹妹,可是最后,却在陆雨琳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后,心如死灰。

李茹苓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陆启岩缓缓醒转。

“吃点东西吧。”李茹苓用勺子稍微搅了下碗里的粥,“有点凉了。”

“有些事情你可以让家里的护工做,你不用都揽着。”陆启岩动了动,声音不像以前那样精神,而是格外沙哑。

李茹苓点点头,“我知道。”

“前些日子你总是出去,有事么?”陆启岩虽然声音沙哑,身体不能动弹,可目光却很清明,当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落在李茹苓身上的时候,李茹苓微微颤动了下。

李茹苓轻声说:“刚搬过来没多久,有好多事情不是要做么?而且我还想着去别家医院打听下你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复原的可能性。那么多医生呢。”

把陆启岩手头的房子卖掉以后,李茹苓就和陆启岩租到这个地方来,养护一个别墅和租房子肯定不是一个级别的,这样他们就省下了很多的日常开支拿来给陆启岩看病。

转移到这个两居室后,李茹苓又去请了两个护工,一个男护工是专门给陆启岩按摩的,另外一个护工每天做营养餐。

虽然这几件事李茹苓都想自己来负责,可是她毕竟专业知识有限,还不如先看着这两个专业护工做,等她看熟练了再来接手。

只是李茹苓心里实在是太不好受了,每天白天还好,晚上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男人的身边,他却动也不能动,只有头能来回转动着和她说话,李茹苓那股子怨气便无法宣泄出去。

正文卷 274 我求你放过她

这件事上,到底是谁欠了谁呢……

李茹苓回答完之后,陆启岩点点头,张口喝了一口粥就有点吃不下去,他歪过头说:“不想吃了,先放旁边吧。”

李茹苓刚想劝他,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刚要关闭,陆启岩却说:“打开公放。放我耳边。”

李茹苓轻轻的“嗯”了声,脸色有点难看,将手机挪到了陆启岩的耳边。

“喂,请问是陆启岩先生么?您的妹妹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我们警方依法拘捕。她让我通知您一声。”

陆启岩的脸色瞬间变幻,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就晕了过去。

李茹苓一时间慌了手脚,直接扑过去喊了声,“启岩,启岩,你没事吧?”

陆启岩好半天才幽幽醒转,他让她继续把手机拿过来,“给司振玄打个电话。”

李茹苓的手轻颤了下,她趴在陆启岩的床边,哀求了声,“就不要管她的事情了好不好?你这个做哥哥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个样子她都没管过你,为什么还要理会她现在什么情况。”

陆启岩目光直视着李茹苓,渐渐的转为凶悍,一股子狠劲从眸中放出,让李茹苓渐渐的没了语言。

“你对你妹妹……”李茹苓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手机拨到了司振玄的手机上,然后打出去。

“你出去吧。”陆启岩耐着性子和李茹苓说了句。

李茹苓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

到门口的时候,陆启岩却又喊住李茹苓,他轻声说:“我应该感谢你,我这个样子你就没想过放弃。”

李茹苓的手轻轻颤抖着,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她怎么舍得不管陆启岩,虽然他最近对她突然间又比较阴冷,说话也变得不那么客气,她清楚这是因为陆启岩心中不忿的关系。

所以陆启岩怎么对她她都可以忍受,她绝对不想离开陆启岩的。

电话那头,司振玄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哪位。”

陆启岩说:“是我。陆启岩。”

说完之后他听见司振玄那边顾安童在说话,那一刻他的心又是微微刺痛,陆启岩努力让自己忘记顾安童说话的声音,沉声问:“轻燕做了什么?”

“前几天我和安童的车子,刹车线被人剪断。”司振玄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车祸让我和安童在医院里躺了很久,差点就死了。最多也就是个故意杀人未遂吧。”

陆启岩沉默良久后才回答司振玄,“我妹妹应该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司振玄回了句,“是啊。这件事做的还算巧妙,想要一箭三雕,如果成功了,我和顾安童就都死了,陆雨琳被判故意杀人罪,有可能面临终身监禁。但目前我们没死,陆雨琳最多判个几年就会出来。”

电话那头又是好一阵子的无言。

司振玄明白陆启岩的心里恐怕也是惊涛骇浪,这样的男人这个时候还记得问自己的妹妹,可见他对于顾安童和陆雨琳两个人,容忍度真的非常非常的高。

司振玄还是把全部的情况和陆启岩说了一遍。

他对这个男人,目前已经只剩下佩服,能在全身瘫痪的前提下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情绪,甚至于不动声色的谋略,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为了顾安童瘫痪,将是非常棘手的敌人。

“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放我妹妹一次。”陆启岩请求道:“她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我不希望她在监狱里度过。如果你们觉着不满意,我替她去监狱。”

司振玄静静握着手机,“陆启岩,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应该清楚,很多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这条命给你都行。”陆启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绝望,“反正我已经是行将朽木,真的无所谓了。”

司振玄静静的看着视频,他调来了另外一个视频,是整个场子当天能纵览的,只要陆雨琳在的他都仔细的看了。

他是在寻找那个李牧晨的身影。

见司振玄半天不回答他,陆启岩有点着急,但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感觉,以前游刃有余的双手,居然也毫无动静。

那种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等死的直觉越来越浓烈,近乎将陆启岩的意识给吞没掉,他喊了声,“司振玄!我拿这条命和你换!放……放她一马……”

司振玄良久后终于叹了口气,“陆启岩,连你都……你果然是个厉害的对手,即便只有脑子能动,你都知道,你要扛的不是你妹妹,而是……李茹苓对么?”

陆启岩的脸色变了几变。

司振玄的目光在视频上切换了几次,最后定格在一个背影上。

李茹苓如果和陆雨琳打过交道的话,陆雨琳却没有认出来,看来李茹苓一定有什么办法改变了下自己的外貌,不过这年头网上都能买到那种超级仿真的面具,李茹苓真想换个方法去诱导陆雨琳,陆雨琳肯定也不会认出她来。

可是一个人能变换外貌,却也不可能变换身形,这身形怎么看都怎么像陆启岩身边的那个女人。

最重要的,司振玄只是稍微查了下。

所谓的李牧晨的确存在,可李茹苓,却也是李青的远方亲戚。

至于为什么要一箭三雕,司振玄却猜不透李茹苓的想法,她原本还那么柔弱,曾经还一次次的求他们放过陆启岩。

结果司振玄和顾安童的确放过陆启岩了,没想到却被用到了这一箭三雕的计策里,差点与世长辞。

如果他和顾安童死了,这事就死无对证了,到时候陆雨琳一定会被以故意杀人罪判刑;可如果他和顾安童没死,这件事便又有迹可循,至少司振玄不会那么轻易的去定论一件事情。

只是他和顾安童都太意外,没想到李青身边的那个远方亲戚,居然是乔装改变了的李茹苓。

她这么做的目的?她设计陆雨琳倒是情有可原,毕竟陆雨琳那样对待自己的哥哥陆启岩,那么设计他们两人呢?

陆启岩粗声喘着气,“放过她,我求你放过她。真的,我求你放过她。”

陆启岩没有别的办法,他现在已经一无是处,可对于现在的陆启岩来说,李茹苓已经是他的全部。

这个在他全身瘫痪的时候还不离不弃,温柔似水的女人,他绝对不能让她出任何事情。

司振玄那里没有回应,也或者他也在思考该怎么处理。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忽然间他听见陆启岩那里传来一声震动,而后便是李茹苓的惊声尖叫。

李茹苓冲到了房间里,她看见陆启岩居然直接栽倒在地上,顿时间泪流满面,“启岩启岩!你别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陆启岩双目之中尽是空洞,那绝望的声音令李茹苓泣不成声了。

李茹苓摇着头,她怎么和陆启岩解释呢。

陆雨琳她是真的恨,她觉着这样的妹妹还不如死了算了,就算陆启岩放弃了这个妹妹,可是陆启岩从那天开始,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极端。

如果说以前他还愿意积极治疗的话,那么陆雨琳背叛了的陆启岩,不但不愿意接受治疗,甚至于饭也不愿意吃,每天每天的盯着天花板,她如果过去和他说两句话,都会被冷淡对待。

李茹苓不怕和一个全身瘫痪的陆启岩长相厮守,可是她担心,这样的陆启岩分分秒秒都有可能离自己而去。

他已经在放弃自己的生命。

李茹苓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陆雨琳根本意识不到她这样做就是在逼着自己的哥哥去死。

也难怪当时陆启岩会突然间把自己的财产做了分配,因为他已经没有想法活下去。

李茹苓真的太难过了,她愿意守着陆启岩过一辈子,可分明陆启岩并不想这样让她守着。

造成这一切的人,都还在外逍遥,可她低到尘埃的相守,却也眼瞧着守不到。

李茹苓真的已经受不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肯和陆启岩爱的人、恨的人同归于尽,让他们陪着陆启岩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

李茹苓哭着说:“启岩,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好吗我求你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陆启岩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很虚弱,身体没有力气,可是周身上下最后的那一丝力气在渐渐的抽离,甚至连李茹苓的脸都开始有些虚渺。

李茹苓哭着说:“我知道错了,我……”

“你以为司振玄放过我一次,还会放过你一次么?”陆启岩目光中尽是心疼,可是他没有办法去摸她的脸。

他知道李茹苓心里的想法,他也知道她心里头全部都是他。

是他忽略了她的感情,也忘记了,这辈子如果他肯好好康复,这个女人会陪他走下去。

陆启岩手指尖微微动了那么一下,可是也就是那一下而已,便再也没了感觉。

他这个时候多想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可他毫无办法。

李茹苓倚在他的肩头泪流满面,她听见陆启岩在耳边说:“如果有事,你就说,这件事是我教唆你的。这样,至少可以减轻点罪行。”

李茹苓瞪大眼睛,用力的咬住下唇,“不!我不能这样说!”

“我是个病人!”陆启岩目露哀光,眼底尽是痛苦的神情,“所以我可以申请保外就医,而且这件事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亡,司振玄和顾安童都没死,就算要判刑,也不会判多少时间。”

正文卷 275 恻隐之心

李茹苓死死的握着陆启岩的手,“我不能进去,我进去了谁照顾你!!”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陆启岩第三次的反问李茹苓,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这么吃力不讨好,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茹苓神情慌乱的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她抽泣着和陆启岩说:“因为你想死啊,谁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心里头太清楚了,可是你从来没看看我,看看我在你身边,我一直在等你,你从来就没有啊……”

李茹苓的失声痛哭,让陆启岩彻底的没了语言。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曾有一句话说,但愿怜取眼前人,可他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越过需要他的人,而去看那些不珍视他感情的存在。

陆启岩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去吧,去给司振玄打个电话,就说这件事我们决定自首。乖丫头,我在外面好好康复,我等你出来,判不了多久的,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知道这件事是李茹苓做的,其实反而让司振玄松了口气。

实际上对于司振玄来说,他最担心的还是让穆青淮帮忙寻找的那个男人,那才是最可怕的潜在危险。

顾安童很同情李茹苓,那种感觉她说不出来,可如果这次不惩罚李茹苓,她又觉着意难平。

她和司振玄是有孩子的人,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死了,那萱萱怎么办?周周怎么办?霖霖呢?

他们对陆启岩已经仁至义尽,可没想到李茹苓居然算计了她们,差点让她和司振玄死在车祸现场。

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太可怕了,顾安童不明白,是怎样的心情会让李茹苓——那个柔弱的,大度的一心只想着陆启岩的女人铤而走险。

司振玄见顾安童依旧是特别不忍心的感觉,便问她,“你想放弃追究?”

顾安童犹豫了很久,才轻声说:“我只是觉着如果她进去了,陆启岩就没有人照顾了。是真的有点不忍心。”

司振玄用手揽住她的腰,抬眸看着她,“有时候该决断还是需要决断一些。这次幸好是我们没事,如果我们两都重伤在医院里,以后谁照顾孩子们?”

顾安童眼睛里隐隐有着泪水,却没有回答司振玄。

“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痛下杀手,你居然还对一个杀人犯起了恻隐之心?”

顾安童咬了咬唇,伸手抱住司振玄的脖子,“你别说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司振玄轻轻拍着顾安童的肩膀,眼底一片黯然。

司振玄最后接受了和陆启岩妥协一步的办法,就是这件事让陆启岩以他教唆为名,给李茹苓减轻了点刑期,另外让陆启岩出来保外就医,而陆雨琳没有事,直接在法院就被判无罪释放。

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还是比较舒服的,北方的冬天天气干冷,寒风相对刺骨,只不过这一天的阳光比往常都要灿烂很多。

陆雨琳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孟凯在外面静静的等候着,陆雨琳直接扑到孟凯的怀里,浑身都在颤抖着,“差、差一点我就……我就要被判几年了。没想到那个贱人会那么狠心。”

孟凯揉着她的长发,将她按紧到自己的怀里头,柔声说:“没关系,不是都过去了么?”

正好陆启岩被人抬了出来,然后护工在后头推着轮椅。陆雨琳看见哥哥,本来想上去和他说几句话,可想到陆启岩什么都没有给她,陆雨琳又铁青了脸。

陆启岩淡淡的看了眼陆雨琳,让护工停下。

陆雨琳窝在孟凯的怀里,忽然间说:“这事不可能是你挑唆的。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她要杀了我!!”

陆启岩轻声说:“因为,谁都会放弃我,你也会,可她不会。”

陆雨琳红着眼圈,再探出头来,“你对我那样,我怎么能对你好?你是我亲哥哥,可是我亲哥哥居然对我那么残忍!!!”

陆启岩心里叹了口气,也是他的错,让陆雨琳一直都在温室里生长,而他培育在陆雨琳身上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的胚芽,他灌输她仇恨的种子,灌输她在顾安童面前要好好的表现,他这个当哥哥的其身不正,才养出了陆雨琳现在这杆子歪苗。

他是没办法全部把责任怪在陆雨琳身上。

她单纯的自私着而已。

陆启岩摇了摇头,“算了,轻燕,这辈子我们的兄妹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希望你和他好好过日子。孟凯,好好对我妹妹。”

孟凯笑,手在陆雨琳的肩头紧了紧,“当然,放心。”

陆启岩的眸子忽然间还是狠厉了些,“就算我瘫了,可也未必会比你差,如果你真的对她不好,我还是有办法让你彻底的失去一切。”

孟凯心里头简直冷笑了下,一个全身瘫痪的废物,居然还和他说这种话,这是从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他懒得和陆启岩计较,权当他先放他一马。

顾安童和司振玄从里面走了出来,经过陆启岩的时候,陆启岩的指尖又轻轻动了动。

这种感觉令陆启岩的眼睛微微一眯,但他冷冷的偏过头去,强装自己没有看见顾安童。

顾安童这会心里头很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们应该给李茹苓一条退路的。

看见李茹苓在法庭上泣不成声,临走的时候抱着陆启岩哭的那么难受,她不停的说自己错了,可是她说如果不这样做她都不知道怎么能让陆启岩振作。

陆启岩是振作了,可他们之间也要分开三年。

三年的时间,李茹苓要在监狱里度过,陆启岩保外就医,以他身体目前的情况来看,三年都未必有什么起色。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此时此刻的陆启岩,真的让顾安童没办法去恨。

司振玄在陆启岩身边站定,他从怀里取出一根烟来,但是没有点燃,陆启岩现在没有手能点烟,他就不做这种侮辱人的举动了。

司振玄说:“我会想办法把你的罪行减轻,高博衍那边前些日子说,关于你的复健未必没有希望,只不过时间比较长而且耗费比较大,如果你愿意贡献下你的思路,给我的司氏工作,你复健的钱,我会给你出了。”

陆启岩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顾安童觉着,这么有自尊心的人一定会放弃,也一定会拒绝。

结果陆启岩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之后陆启岩让护工帮忙,将他抬上了车。

其实陆启岩的想法也很简单,他现在这个德行,和活死人真的没有两样,如果不给自己一些动力,他甚至觉着撑不过三年。

至于仇恨,已经放下了。

顾安童幸福的话,比什么都好……他欠她的,早就已经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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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振玄和顾安童是下午回的家,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去洗了个澡,只可惜这一个澡洗着洗着就滚上了床单。

在医院里有些事情还是不好意思做的,而且司振玄还受着伤,但这会儿不一样了,身子基本康复,家里头也没大人也没有小孩,就他们两个人。

顾安童面红耳赤的趴在他怀里,只觉着浑身都软趴趴的,下头已经弄的一塌糊涂,结果她还没躺多久,就听见下面的门铃响了。

谁来了?顾安童有点茫然的看了眼司振玄,想要起身,却被司振玄按住,司振玄说他下去就好,让顾安童躺在床上休息。

顾安童的背上还留有一些伤口,所以她是背朝着上面趴在床上的,司振玄则起身披着衣服下楼。

顾安童听见楼下窸窸窣窣的开门声,然后是司振玄一声略有惊讶的“妈?”

听见这叫声,顾安童有点意外的回过头,她望着微微开了的门缝,想起来蒋芸妃这段时间还在集团公司里上班,那么这会来的必须是窦樱。

既然是婆婆来了,顾安童也不敢真的这么躺着蒙头大睡,在床上蹭了几下后便懒洋洋的起身换衣服。

的确是窦樱过来,窦樱还带了好多东西,有给萱萱的衣服,还有她自己做的菜,顾安童下楼后看见客厅桌上满满当当的,略有点意外。

窦樱见顾安童出现,特别热情的起身走到顾安童身边去,“安童啊,妈妈没打扰你们吧?”

司振玄在后头轻声笑了下,“不打扰,正好完事。”

顾安童脸微微一红,瞪了他一眼,让窦樱先坐,她去给窦樱倒杯水。

窦樱见顾安童转身离开后,从包里取出户口本来递给司振玄,“你啊,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和安童把证领了吧。”

“不反对了?”司振玄不做声的把户口本拿在手上。

窦樱讪笑了下,“反对做什么,我再失去儿子一次,妈妈是真的不愿意看见你为了她这样。”

顾安童沏了壶玫瑰茶过来,搁在窦樱面前后看见了司振玄手上的户口本,倒是没想到窦樱居然会这么积极。

窦樱虽然还是和顾安童有点生疏,但她至少有在努力和顾安童改善关系,这点连顾安童都感觉了出来。

等到窦樱走,顾安童都有点莫名其妙,她捏着司振玄的户口本,略微疑惑的问了句,“你妈……就这样搞定了?”

“你不喜欢?”司振玄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如果不喜欢我们就把户口本还给她。”

“多嘴。”顾安童轻声埋怨了句,只是忽然间又反应过来,司振玄怎么现在那么喜欢和她开玩笑?

正文卷 276 为她而变

她略有点奇怪的盯着司振玄的脸看了好久,“你现在这么活泼我有点接受不了!”

“那你希望我怎样?”司振玄依旧抱着顾安童很用力,的确,他是不喜欢说什么浪漫的话,也不会像沈昊松那样甜言蜜语,可是和顾安童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认为,自己的生命里已经不能缺少这个女人。

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所以他愿意为了顾安童而变。

“老婆,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领证吧?”司振玄在顾安童耳后轻声说。

顾安童面色绯红身子骨又有点发软,她回头看了一眼司振玄,轻轻的“嗯”了一声。

晚上的时候,司振玄和顾安童一起去接的三个孩子,萱萱简直高兴坏了,抱完这个抱那个,周周则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而霖霖追在萱萱身后,似乎对她的小辫子更感兴趣。

李妈还对顾安童小小的抱怨了下,“哎呀太太你们居然能出差那么久,可把我累坏了。”

顾安童让司振玄抱着女儿,自己一手牵住一个男孩,和李妈说:“真是多劳您费心了。回去啊,给您涨涨工资好吗?”

李妈这才高兴了。

李妈和顾安童说过,她是农村人,家里头有两个儿子,可是这年头,儿子真不如女儿贴心,老大还好,经常没事回来看看她,可老二还总是找她要钱。

没办法李妈才出来给别人家当保姆的。

之前给江暖干活的时候李妈没少受气,但为了孩子也只能在那里将就着。

现在换到顾安童这里,顾安童肯定不是江暖,不会给她脸色看,但是这三个孩子带起来还是蛮辛苦的,但顾安童肯给她加钱,李妈就觉着这样干着,是有钱途的。

晚上一家人好好的吃了顿饭,萱萱话多,不停的和顾安童司振玄说着最近的事情,比如说自从霖霖成了幼儿园的小霸王以后,优优再也不敢欺负她和周周了,周周哥哥最近上课越来越好,老师都在夸奖他之类的。

这顿饭吃的非常快活,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安童还和司振玄说,这样子总有种子孙满堂的感觉。

司振玄却回答她说,不再生两个,怎么能有子孙满堂的感觉。

说到再生,顾安童就盘腿坐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司振玄赤.裸的上身上盯了半天,而后又趴了回去,皱着小脸说:“你们男人最讨厌了。”

“我们?”司振玄的语气微微抬高,“你还和谁做过这种事情。”

顾安童被说的身体都有点发烫,不由自主的拧了下他的肩膀,后来想起他上次受的车祸的伤其实并没有完全好,便赶紧收回手来,和他念叨,“你不知道生孩子有多苦,可是你们男人几乎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用管。”

“那如果给我生孩子的能力,我想,我愿意给你生个孩子?”

司振玄正经的回答让顾安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心里头还是柔柔的,“我也愿意啊。我就是想和你说,生孩子真的很苦的。”

“怀萱萱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身上生了妊娠皮疹,简直痒的一塌糊涂,却又不能抓还不能用药,生生等了一周才让它自己消了下去,后来肚子大了,走路都疼,别说晚上起床这种问题了。生的时候就更疼了……”顾安童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生倒是方便,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精/子,结果十月怀胎和后期的痛苦都是我们女人承受,你说说,女人累不累?”

顾安童说的时候司振玄一直都很认真的听着。

他自己没体验过怀孕期间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知道顾安童原来怀萱萱的时候那么辛苦,听着顾安童说着怀孕时候的事情,司振玄伸手在她的肚皮上轻轻的抚摸着,然后忽然间说:“所以对于母亲这种角色,我就算不满,却也不愿让她伤心。”

顾安童愣了下,反应过来司振玄是在说窦樱,她唇角翘了翘,靠在他肩头说:“她不是已经变了吗?也答应我们结婚的事情了,如果能好好相处我为什么要和她对着干?你不用总提醒我啦。我知道分寸的。”

“我当然知道你很懂事。”司振玄把岔开的话题收了回来,“但孩子是一定要的,我很想要和你的骨血,你懂么?”

顾安童面色晕红,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懂……随你吧。”

只要司振玄想要,那她就给他生,虽然她说了很多怀孕期间的痛苦,那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没在司振玄的身边,一个单亲妈妈的感觉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次如果能怀上,就在他身边,感觉肯定不一样。

顾安童悄悄的想着,这回回应的也更加热情了些。

————

早晨起来,司振玄让舒旬过来接孩子,嘱咐他和李妈把三个人都送进幼儿园再离开,这才推开门回去看看顾安童。

顾安童正坐在梳妆台前,一头乌黑如鸦羽的长发垂在腰间,身上穿的是浅红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白色的花边蕾.丝,袖子的边缘同样有漂亮而又精致的花边,她今天有特意打扮。

往常素净的脸蛋上也扫了点胭脂,令她的气色更好了一些。

这样的顾安童虽然还是那么清雅如竹,却又透出股宛若芙蓉般的艳丽,顾安童站起身走到司振玄身边,伸手覆在他的掌心里,面色的红润也不知道是抹了胭脂还是因为天然的红,她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这次拍……拍结婚证的照片,我想我们可以自然点了。”

说起来,上次拍结婚证的照片,两个人简直可以算是貌合神离的代表。

顾安童特别清晰地记得那天,摄影师让她挨着司振玄站好,让她歪着头在他的肩膀上,她做的这一切都特别的僵硬,甚至于指尖碰到的他的西装布料,都觉着又硬又凉,凉至心底。

而司振玄何尝不是也格外的尴尬,摄影师不断的让他微笑,可司振玄根本挤不出任何的笑容。

最后连那摄影师都觉着无聊了,明明郎才女貌格外相配的两个人,居然这么不配合。

“我想这次拍好点。”顾安童解释了下自己今天特地打扮的原因,眼神还有点局促。

司振玄会意的勾了勾唇,握住她的手,两个人朝着外面走着。

司振玄自己开车,民政局其实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而且离公司也很近,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地理位置其实相当不错。

虽然是复式,顾安童最近倒是觉着有点不习惯了,主要还是在于客房都在二楼的关系,主卧和客房离着近,别说孩子们住在上头,李妈也在上头,经常她都会听见楼道上李妈来回走动的声音,有时候她都觉着要不然就还是搬一个比较舒服点的住处,至少能有点自己的生活空间才好。

这些都是想法,以后总能慢慢解决。

眼前还是先把结婚证给办了,这样她和司振玄也算是合法夫妻了。

因为心情好,顾安童一直都扭头看着窗户外头,行到半路的时候忽然间她伸手一把抓住司振玄的胳膊,这剧烈的动作令司振玄的车差一点就打滑了下。

司振玄皱着眉问“怎么了”,顾安童指着窗户后方,“停车,快停车。”

司振玄便听了她的话慢慢的将车靠到马路边上,顾安童咬着唇看外面,还拉着司振玄到自己这边来。

就见马路边上,孟玫正和一个男人慢慢的走着,那个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因为离得比较远,司振玄和顾安童都看不清这男人的长相,但是别说顾安童,连司振玄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男人的身形看起来和杜唯真真的太像了!就是比杜唯真看起来瘦了很多。

顾安童极为错愕的看着司振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杜唯真的话,孟玫为什么会和杜唯真走到一起,那孟玫去司氏集团难不成真的是有什么算计?

一重重的疑问令顾安童眼睛里尽是不解,司振玄这时候哪里还有去领结婚证的心情,低声说了句,“我们跟上。”

顾安童点头,和司振玄一起下了车。

孟玫正和男人一步步的散着步,好些日子他不见阳光了,孟玫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事实上最近她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为了他的病,她真的没有多少钱可以替他烧了。

两个人绕进了巷子里头,一路沉默不语。

刚刚到门口,孟玫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前站着一个一袭黑衣的女人,面容掩在面纱里,看得极其不真切。

孟玫略有些奇怪的问:“这位小姐,你找我们有事?”

这女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也极其的沙哑,“我不是找你,我找他。识相的话,你还是让开的比较好。”

孟玫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这一刻她发觉男人的眼睛骤然间有了神采,一改往日的颓然。

这种变化令孟玫分外不解,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你……”

别说他在激动,连隐藏在巷子里的司振玄的身体都渐渐颤抖起来,顾安童攀住他的胳膊,不得不小声说了句,“别激动。”

别激动,她是在劝司振玄。

可是顾安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黑衣女人,和那个黑衣男人,真的是困扰了他们多年的那两个人吗?

正文卷 277 幸福日子过傻了

当年任轻盈……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但是并没有人找到她的尸骨,杜唯真后来也跑得没了踪影,这件事便成了一桩悬案。

几年过去了,萱萱也快要五岁,顾安童甚至于都已经忘记这两个人,哪怕曾经她似乎在楼门口看见疑似杜云森的男人。

“想不到你居然躲在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司振玄恐怕永远想不到,你找了他曾经有过暧/昧的女人,又住在他家附近。”女人的声音实在是不再清脆,仿佛摩擦在石块上的砂纸,听起来格外难听刺耳。

是了,看来就是杜唯真和任轻盈没跑了。

可是顾安童真的没想到,孟玫也会牵扯进去。

孟玫显然有点震惊,她紧张而又担心的问:“阿唯?到底怎么回事?她是谁?”

“没关系。”杜唯真渐渐直起了腰,他笑笑的看着任轻盈,“怎么?那么多人找不到我,你终于找到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哥给你留下的那些人马还是有点用处的。”

孟玫诧异的收紧揽着杜唯真胳膊的手,这种诡异的现状令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难不成阿唯居然和司振玄还有什么恩怨?他当年救了自己难道是因为司振玄?

孟玫胡思乱想着,双唇紧紧抿着一句话没说,脸色苍白,指甲也紧紧的陷进杜唯真的胳膊里去。

“是啊。所以你还有什么话说?或者,要和你的小情.人说?”任轻盈还不想迁怒到孟玫这个无辜的女人,她的目标实际上只有杜唯真。

这些年她过的也是生不如死,每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都恨不能当,杜唯真是造成这一切的人,他说他爱她,却把她这样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果不是杜唯真,她根本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任轻盈握紧拳头,“所以,你今天跑不掉了!”

任轻盈在探知到杜唯真的现状后,知道杜唯真这几年是以毒品维持生命,身体情况是一年不如一年,身边有个女人不停的想办法挣钱养他,供他吸血。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一套,哪怕成这样子了居然还有女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任轻盈冷笑了声,刚要让人抓住杜唯真,哪里知道这个那人笑了笑,“轻盈,要么我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呢,这么多年,你才是最配我的那个人是不是?”

一句话说完,杜唯真赫然间犹如离弦之箭,整个身体似是张弛有度的豹子一般,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冲了出去。

任轻盈带的人也不是善于之辈,几乎是立刻跟在杜唯真身后追了起来。

孟玫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她伸手倚在旁边的栏杆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甚至于不明白,明明阿唯的身体已经是樯橹之末,却还能像刚才那样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任轻盈的脸是被面纱蒙着的,她冷冷的看着孟玫,忽然间轻笑了声,“你不相信对吧?以后你不相信的时候多着呢,我告诉你,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就是一个以欺骗别人玩弄别人为自己最大乐趣的男人,你被他欺骗了这么多年,你真傻。”

说完以后,任轻盈刚要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特别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声音,“轻盈。”

不管是任轻盈还是孟玫都无法克制的颤抖了下身体,她们两个都属于曾经爱过司振玄可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却没想到会和杜唯真纠缠在一起的女人,此时此刻,最不愿意听见的,实际上也是司振玄的声音。

司振玄站在二人的身后,只是司振玄暂时顾及不到孟玫,目光始终聚焦在任轻盈瘦弱的背影上,“想不到……你居然活着……”

顾安童没有作声,她忽然间感觉到有点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这条巷子里,居然让她、孟玫和任轻盈齐聚在一起,除了她还在司振玄身边,和他有了一个女儿。

孟玫从当年的蓉城交际花变成了今天这破败模样,身上的一件衣服都是多年前的旧衣服。

而任轻盈呢?如果顾安童没有看错,任轻盈已经毁容了,如果不是因为那身形还是当年的身形,他们都未必能认出任轻盈来。

除却不忍,还有难受,甚至于更有仓惶。

这就像是好不容易快要得到幸福了,噩梦却又再度袭来,她只能看着司振玄朝着任轻盈快步走去,直接扯出任轻盈的胳膊。

任轻盈凉凉的笑了声,“你还关心我的死活么?司振玄,如果你还对我的死活计较,为什么杜唯真在你身边你却毫无察觉?你以为那场车祸是李茹苓那个傻女人自己去做的?没有人逼出她心里的绝望她会去这样做?过幸福日子,过傻了吧你!”

司振玄其实也有隐隐猜到李茹苓不该是自己决定去做这件事的,而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教过她怎样做。

只是司振玄暂时没有将这件事和杜唯真联系到一起,因为杜唯真始终没有显山露水。

一天之内,杜唯真和任轻盈居然同时出现,这种巧合简直让人不得不感慨,命运的无情一面。

顾安童并没有上前说任何的话,此时此刻她也不需要说什么。

她只需要静静的等着司振玄处理这一切。

孟玫默默转身,身体踉跄的往后走着,刚刚失神的经过顾安童身边的时候,顾安童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别走,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问问你的。”

孟玫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从来没有觉着自己命苦,成败本就是人生中必经的环节,如果输了大不了就重新来过,可是她觉着委屈。

阿唯将她救起来的时候,她为了报答他,对他不离不弃,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她都想尽办法的配合。

可是孟玫没有想到,阿唯的心里原来也从来没有她。

她在所有人的眼里,永远都是个不入流的角色,谁也不会爱她!

孟玫趔趄着走到顾安童的面前,眼里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的往下滚落,她倚在顾安童的肩头,忍不住委屈的哭出了声。

好痛,为什么这时候她会那么痛。

其实现在想想,那个人除了当初救她一命,她知道他身上有病,很严重的病,需要用毒品麻痹自己,除此之外,她真的对他一无所知。

顾安童曾经和孟玫那样的针锋相对,这时候她居然觉着心里头有点酸楚,她伸手轻轻的拍着孟玫的肩膀,隔过她的肩膀,看向司振玄和任轻盈的方向。

司振玄问任轻盈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轻盈沉默良久,说:“那天大火,我本来以为我快死了,没想到是杜云森冲进来把我拖了出去,他的腿本来那两年已经渐渐有了知觉,却因为救我,又恢复了原样。其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去救我,后来他请人把我送出国。”

任轻盈当时身上的烧伤也很严重,嗓子因为那一刀也导致出了很大的问题,迷迷糊糊中间她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国外。

杜云森做了杜唯真那么多年的傀儡,可对外他还是名义上的老大,所以杜云森运用这个漏洞攒下了一批自己的人,这批人是杜云森留给任轻盈的,任轻盈就在国外养病养了很久。

直到她听说了,杜云森死在国内,就死在那出租房里的事实。

其实任轻盈很清楚,杜云森根本就不是死在出租房的,他是死在火灾现场,只是杜唯真为了嫁祸沈昊松,才把杜云森给挪到那出租房的。

任轻盈接收了杜云森的一切,她现在全部的心思,就是为了复仇。

为了自己,和死去的杜云森。

“你放开我,我还有事情要做。”任轻盈没有回头,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你回去过你的幸福生活吧。你就当任轻盈已经死了。”

司振玄松开了手,眉宇紧蹙,“轻盈,我没有不顾你的死活。”

“还想说什么?”任轻盈骤然间回头,微风拂起她脸上的面纱,正好露出下面狰狞的下颌,她一把伸手捂住,狠狠地看着司振玄,“还有意义么?如果你真的想表达愧疚,好啊,放弃顾安童,和我结婚,照顾我一辈子,你办得到么?”

说完以后,任轻盈凄凉的目光看向了顾安童的方向。

顾安童镇定的回望,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任轻盈已经再也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

司振玄当然不可能答应任轻盈这样的要求。

并不是说因为幸福所以生活过的闲散了,他和任轻盈杜唯真现在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再不济也仅仅是一场商业战争,不涉及到更复杂也更阴暗的层面。

那阴暗的世界他没有进去过,也不屑进去,打一万个比方说他即便现在心软,答应了任轻盈的要求,可他又怎么放得下顾安童和萱萱。

感觉到男人的沉默,任轻盈冷哼了声,甩开司振玄的钳制,朝前走了几步喊了声,“我们走。”

暗处出来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低声说:“让他跑了。”

“没用的东西。”任轻盈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就慢慢的踱进阴影当中。

任轻盈的离开让巷子里恢复了原先的冷清,唯有孟玫的啜泣声依旧在继续,顾安童轻轻放开她以后才问:“能不能说说杜唯真的事情?”

正文卷 278 我舍不得你

孟玫犹豫了很久,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我不想说。我觉着我和他的事情应该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怕你有危险。”顾安童没想到孟玫的性子这么倔强,结果她却只是凄然一笑。

孟玫的凄然一笑似是带了很多的意味,半晌后她才一字一句的说:“我本来都应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又谈什么危险。”

孟玫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看着司振玄和顾安童,意思很明显,她绝对不会说她和杜唯真的事情,这样的性子反而令顾安童佩服起来。

以前是她的敌人,可现在她真的很佩服孟玫。

所以那时候孟玫即使捉襟见肘也绝对不求情,即使当顾安童问起杜唯真的时候她隐隐觉着有问题也没有告诉他们,完全不像当初顾安童所认知的蓉城交际花孟玫。

司振玄忽然间侧头和顾安童说:“我们走吧。”

顾安童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眼孟玫,最后叹了口气,跟在司振玄身后离开了。

出了巷子才能感觉到外面的阳光灿烂,顾安童垂着头没说话,司振玄却忽然间说:“这是她选择的路,我们强加不了。”

顾安童明白司振玄在说孟玫,她又抬眼看了看他的眼睛,那双墨黑的深邃的眸子,那……任轻盈呢?

任轻盈回来了,司振玄你的心情又是怎样?

孟玫疲惫的推开.房门,进去之后这灰暗的房间令她的心情也很烦躁,她不知道自己还回来做什么,付出那么多最后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活该。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任轻盈,如果不是任轻盈,或许她到现在还被杜唯真的恩情束缚着。

有时候孟玫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杜唯真的感情是怎么回事,单纯的报恩吗?也不尽然吧。

在司振玄身上,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在杜唯真身上,她至少感觉得到那种珍视。

她原本以为他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可谁能想到,她费尽心思的挣钱,为了让他治病,为了让他能坚持下来,不要受病痛折磨,他仍旧是那种恹恹无力的样子。

孟玫以为这是病折磨的,可事实上不是。

杜唯真看见任轻盈的那一刻,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抖擞了,那是孟玫几年来都没有看见过的场面。

那样一个毁了容的女人竟然能令他好似变了一个人,这样的事实让孟玫好难过。

孟玫弯下腰开始捡拾自己的一些物品,她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了,其实杜唯真离开她,她应该觉着高兴,自此以后她永远都不会因为没有钱而苦恼了才对。

以她的能力,在丰城哪里不能找到工作,哪里不能找到足够供她活的工作。

再也不用住在这样的破地方了才对!

孟玫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这些年她过的拘谨,日子也不好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这样一收拾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杜唯真的也是。

杜唯真就没几件衣服留在这里,孟玫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拾杜唯真的衣服,因为她不清楚他还会不会回来。

也许不会了吧……

孟玫正弯腰收拾着东西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强行抱住,一股巨大的力气将她的腰部钳制,她惊恐的大喊出声。

难道刚才是她没有关门??

下一刻她就被抛在了缎子般的床上。

日子过的拘谨,可孟玫没有亏待过这张床,她拿出不少钱好好的配置了一张床和四件套,因为她觉着白天已经那样累了,睡觉的时候还那么辛苦,就未免让人生过的太过灰暗。

这会儿她已经浑身颤抖着趴在床上,孟玫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战栗的问:“你、你是谁?”

她想回头看对方,可是对方非常强硬的将她控制住,单手钳着她的双手背在她的背上,而后另一手撕破了孟玫的衣服。

孟玫哭的不能自已,她拼命的挣扎着,却完全挣扎不开。直到那人强行进入到她的体内后她才慢慢放弃了所有的徒劳挣扎。

冰凉的吻吻在她的耳畔,孟玫已经知道了他是谁,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味道。

“你回来了……?”孟玫咬着唇,被动的承受着一切,虽然有点被强迫的意味,可是知道是杜唯真以后她反而自己放松了下来。

杜唯真的气息很浑浊,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确定的雀跃,“当然要回来,我怎么能放弃我的小宝贝。”

孟玫本想说点什么,却又听见杜唯真继续下去的话,“我的宝贝回来了,我心情太好了。”

孟玫瞬间哭出了声,“你给我走开!你快走开啊!”

“被我骗了这么多年,现在心情怎么样?”杜唯真抚摸着孟玫略微丰满却又极为柔软的身体,“没办法我就是这性格,要不然你也学她给我来一刀?”

那粗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玫哭的不能自已,好半天,当他在她体内释放出来后,孟玫才瘫软着倒在床上,整个人都如同放空了般的看着墙壁上的窗。

窗外看不见阳光,这个房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房子,错落的楼体早就将阳光给挡住。

孟玫一字一句的轻声问:“你就不怕她找回来?还有,你的身体……这么多年也是装的?”

杜唯真笑着,没有回答她的第二句话,仅仅是哼了声,“她的人太不中用,我哥养出了一批废物,而且……她是傻子啊,她有人,我就没有人?”

他伸手将孟玫给搂在怀里,像抱着自己的玩具一样轻轻的抚摸着,“乖,别有任何的疑问,她已经透彻的看穿了我的本质,你问再多的为什么我也只能告诉你,这几年我很高兴,高兴有你在身边。”

孟玫想起任轻盈当时的冷笑,任轻盈说,杜唯真就是一个喜欢玩弄别人的人,所以难道他就是为了玩弄她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他有更多的目的?

“之后呢……之后你想怎样?”孟玫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而这一切都落在杜唯真的眼底,他很愉悦的笑了起来,“既然已经发现了,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哥哥带你去过好日子。”

孟玫挣扎着想下去,杜唯真不放,他的力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的让孟玫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你还看不出来么?我舍不得你啊,小宝贝。”

房子在一夕之间就空了,后来司振玄和顾安童再去了一趟,孟玫已经不在,不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

而且公司里原本她对接的项目也暂停下来,说明孟玫应该不是暂时离开,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都让顾安童心情变得很沉重。

结果原本决定好的结婚,也突然间没了心情,顾安童和司振玄两人早早的就回了家里,相顾无言。

良久,顾安童才看着身边垂首不语的司振玄,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问:“现在该怎么办?杜唯真的出现,我觉着不是个好消息。”

司振玄微微蹙眉,见顾安童满脸的担忧,便伸手轻抚了下她的长发,“我会想办法处理。”

“那任轻盈呢?”顾安童目露幽光的问,“任轻盈……你就彻底不管吗?还是说你依旧打算救她。”

任轻盈是顾安童和司振玄之间的心结,她的再度归来让顾安童的感觉很不好。

她说不出来那种心情。

司振玄是亏欠任轻盈的,这辈子都一直在亏欠,所以顾安童没办法阻拦司振玄去为这个女人做任何事情,但是她不晓得,如果事情再反复回去几年前,她还能不能继续坚持。

见司振玄半晌无语,顾安童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后直接朝着外面跑去。

司振玄见顾安童居然有这样的举动,跟着下来去追,伸手便将她的手腕抓住,在她快要踏出去的时候拉了回来,顾安童的背生生撞到门上,门因此而哐当一声。

听见楼上那声巨响,萱萱吓了一跳,她抬头看了眼楼上爸爸妈妈的房间,略有点奇怪的问:“为什么爸爸妈妈今天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啊。”

霖霖晃悠着腿,吃着李妈递过来的饼干,“他们两个肯定在吵架。我爸爸和我妈妈经常的。”

周周泛着好奇的目光又回头看了眼楼上,周周是没见过爸爸妈妈吵架的,至少在他的心里,司振玄和顾安童那是绝对的模范夫妻。

顾安童咬着下唇,泪眼婆娑的说:“那个任轻盈,已经成了我心里头的心病,司振玄你欠了她的,可是我不欠她的,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种痛苦。生死一线的时候我甚至觉着,这辈子终于有望了,可惜我发现错了,真的错了,我能好好的和你在一起,那是因为她没有出现,只要她一出现,我的世界就彻底的崩塌!”

顾安童气的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狠狠地挣扎着,门在背后不停的响来响去,可司振玄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终于,他还是扳过顾安童的脸颊,让她和自己直接对视。

深邃的眸子似是望进了顾安童的心底,司振玄的声音也微有些冷,“顾安童,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前几天我和你说过什么?”

顾安童愣了下,他……他说他爱她。

正文卷 279 你又何必担心她?

司振玄见顾安童总算是冷静下来,他才缓缓松开手,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头渐渐冷静下来,“如果你还是对我们彼此的感情不坚定,那我们要怎样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挑战?安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能再回到这个房子,有多不容易?”

顾安童当然懂,可是任轻盈真的让她太噩梦了。

这个女人曾经那样阴狠的和她说了句,“死人永远都比活人值钱。所以我死了,他的心里便永远有我的位置。”

顾安童很害怕这种感觉,所以当这一切都消失了的时候,她和司振玄的生活过的就非常的舒适。

结果她真的都快忘记,当初在墓园里设下陷阱,令她和司振玄错失四年的杜唯真,其实一直都是失踪的状态,他一直都在。

可谁能想到,任轻盈居然还没死。

见顾安童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司振玄才拉着她回了床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后给她分析,“之前就我们掌握的资料,杜唯真身上有病。今天我看他的状态,应该是临时爆发,所以他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的。至于任轻盈……她找我复仇的可能性更大,你又何必担心她呢?”

司振玄对她的安抚,渐渐的让顾安童找回了准心,她发觉自己刚才的情绪波动居然会那么大,想想也是,她刚和司振玄确定感情没多久,原本今天还想去领证,结果因为发生这种事情,导致什么都没办成。

要说顾安童心里不沮丧是不可能的。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提不出去继续领证的话来。

而且她一直想在最好的状态下去领证,拍一张至少是笑着的照片,可今天的情绪真的太糟糕了。

她没有信心拍好。

顾安童不说话,司振玄也没有说话。

杜唯真的归来意味着很多事情,那就是他需要预防起杜唯真可能做的任何一件事,今天任轻盈都说了,李茹苓是有人教唆的,否则以李茹苓的性格,她绝对不可能去那样做。

那么教唆的人定然就是杜唯真。

杜唯真在海外的人马基本上都已经散了,留在他手上的几个人,并不无为惧,但杜唯真有一个能力其实是很惊人的,那就是对人心和人性的掌控,他似乎很轻易的便能挑动一个人的情绪,甚至于令一个人彻底变样。

也幸好任轻盈这时候的目标都是杜唯真,至少也算是帮了司振玄的忙,否则以现在纷乱的局面,司振玄一时间也不确定要怎样去做。

————————

早晨起床,萱萱是自己一个人先爬起来的,然后她揉着眼睛没有去找别的房间的李妈,她是先蹭到隔壁房间,趴在小床边上看着周周哥哥。

周周被萱萱弄醒以后,两个人会把霖霖也喊起来,三个孩子在屋子里玩一会,李妈就该过来给他们穿衣服,带他们下去吃饭。

不过萱萱今天特别高兴,而且说自己可以先不去幼儿园。

霖霖特别好奇的问她为什么。

萱萱抹完儿童霜坐在饭桌前晃悠着双腿说:“小师叔今天回来呀,我要去接小师叔。”

周予钧今天回来当然是有事,之前和顾安童交接了制香坊,但是关于制香坊那一块风水地要怎么做,他在国外想通了,便决定回来处理下。

萱萱这些日子和小师叔联系的不多,也可能因为有霖霖和周周的陪伴,孩子的玩心大,也就没那么惦记着远在英国的小师叔了。

周予钧也没有在意这件事,他是通知的顾安童,顾安童那边便告诉了小萱萱。

顾安童是一直都知道萱萱喜欢小师叔的。

结果多日未见,萱萱总算是想起了被自己疏待的小师叔,简直高兴坏了,整个早上都在哼着歌,快乐的不得了。

周周走过去,握住萱萱的手,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似是有询问的意思。

周周不认识小师叔,霖霖也不认识,只是两个人询问的方式不一样。

霖霖特别简单粗暴的问了句,“小师叔是谁?你的小师叔吗?”

“对啊对啊。”萱萱给他们描述起来,“我小师叔又好看又厉害,我最喜欢他了!”

周周和霖霖互相望了一眼,霖霖“切”了声,“哪里好看厉害了,我才不信呢。”

“不信让小师叔收拾你!”萱萱瞪了霖霖一眼,见顾安童已经准备妥当下楼,她蹬蹬蹬地跑到顾安童的身边,环抱住顾安童的腿,“妈妈,我要和你一起去接小师叔。”

顾安童愣了下,倒是很理解的笑了笑,在萱萱的头上揉了揉,“好。”

司振玄对小师叔无感,可顾安童却很疼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所以早起便带着萱萱到了机场。

没过多久,一些人开始陆陆续续从里面往外头走,萱萱趴在栏杆上张望着,直到周予钧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她冲着里面挥舞着双手,“小师叔啊!!!”

周予钧有些意外的扭头,正好看见顾安童抱着萱萱站在通道边,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略微笑了笑,走过来接过萱萱抱着,问师姐,“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烦,那复式的房子真的问题很大,还是别住了。”

顾安童没想到周予钧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良久后才苦笑着回了句,“关键振玄他不信这些。我说搬他也未必愿意。”

其实司振玄在某方面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可如果他不那么固执,顾安童的爱情也许也不会那么艰辛,这种我之蜜糖,他人之砒霜的感觉,实际上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司振玄身为司氏集团的boss,按理说怎么也应该坐拥几套房子,生活上的应酬非常多,他却完全不同,以前给任轻盈住的别墅被烧了之后,房子便被出售了,他和顾安童住在这栋复式房子里,似乎也并没有换房子的打算,至于应酬,司振玄几乎没有。

夜店不会去,那种会所也不会去,没事就回家和顾安童一起接三个孩子,平日里的一些生活习惯也非常的勤俭。

抽烟是非常少的,在公司里是工作,回了家还是工作,咖啡机是他的最爱,每天让顾安童给他磨点咖啡也是保持良好精神的小秘诀。

不过司振玄会有一些个人的爱好,每天的健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是没有断过,顾安童开始还愿意和他一起,后来到了冬天顾安童真的爬不起来又不愿下楼,司振玄就自己去了。

周末的时候司振玄也会和沈昊松一起出去,比如说攀岩、比如说登山,再比如说射击,玩的都是比较高端的东西,如果是去品茶又或者调香,再不济骑马,顾安童或者还会和他一起,但涉及到高耗能的运动,顾安童就选择和司振玄分开。

而且平时周一到周五没事就腻到一起,周末分开分开也是比较好的。

纵览司振玄这个人,他其实就是张很容易让人看见的纸,很自律,也不胡乱玩,从底子上就会让自己的女人非常放心。

如果不是任轻盈,顾安童每每都会品着,司振玄这人其实是个很极品的男人,她这辈子遇到他,真的不亏。

周予钧将萱萱换了个手抱,蹙了下眉说:“萱萱胖了。”

“萱萱长大了。”顾萱萱听不懂小师叔和妈妈说的话,哼哼着回了句。

周予钧笑了笑,和顾安童两个人往外走,顾安童的车在停车场候着,周予钧又没带什么行李,轻装简行的。

周予钧却提醒顾安童一句,“房子的事情,我以为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顾安童愣了下。

“你们不是夫妻么?”周予钧其实平时真的不喜欢多嘴,但他还是提醒了顾安童,“孩子多,家里住得不舒服,压抑,这些应该是你们平时就能感觉到的,为什么不索性换个房子。”

感觉被堵塞了的地方忽然间被疏通,顾安童有些面热,这么简单的道理之前她怎么就没想明白,其实好早前她就想换房子了,从李妈总是不自觉的进入到她们的私人空间中后。

周予钧倒是不以为意,“你别忘了,你是司振玄的妻子,他忙外面的事情就好,有些小事情你也别让他管了。房子住着不舒服,你可以自己去找一个舒服的。”

顾安童凝视着周予钧这少年成熟的脸,侧颜如玉的少年直直的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风华正茂的年岁却总有股子超脱众人的美貌,双眸的墨色在阳光下滚着有如琉璃般的眸光,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世界,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有颠倒众生的出众,这将来,可不得了。

顾安童心里感慨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周予钧居然在处理男女问题上居然也很得心应手,她不得不在发动车的同时,问他怎么会那么精明。

周予钧很淡定的回了她一句,“干我们这一行的,见的人多,很多人都是看一眼就透。”

你说司振玄深不可测,你说沈昊松运筹帷幄,你说杜唯真无法掌控,可在周予钧的眼里,都不过是表面上的那层皮,骨子里的很多东西,能够通过生活上的许多细节观察出来。

顾安童漂亮,是个传统的千金大小姐,可她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极度的不自信,也或者是不自信和司振玄的夫妻关系,比如说她提到司振玄的时候,总是不像很多夫妻那样,说的那么亲热也会说的非常笃定。

正文卷 280 若有天你来求我

从某种程度上,周予钧会觉着顾安童还没有完全融入到对方老婆的这个身份里,所以才会随口提点一句。

顾安童没想到这次接周予钧,却还受了他的恩惠,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师弟,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周予钧却还是那种淡然的笑意,“我们之间没那么多隔阂。”

就凭着坐在他怀里的这个小萱萱,周予钧也不会不管顾安童的事情。

本来周予钧说想先去制香坊一趟,不过看见萱萱已经困了,便说先把萱萱送回家,然后他再和顾安童一起去制香坊。

车子到了小区外,周予钧发现顾安童的眼神微微一动,他顺着顾安童的眼神看过去,就见玻璃车窗的右前方出现个犹如幽灵一般的女人,黑色的衣服,纱制的裙子,脸部被面纱围着,整个身体似乎都包裹在这奇怪的大氅里。

周予钧不是没见过奇怪的人,但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好,用一句话概括,似乎像是从地狱里回来的那种人。

身上还泛着一股死气。

顾安童看见任轻盈,心里头微微一震,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任轻盈既然敢来直接找她,定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她绝对不能惊慌。

其实顾安童承认,在看见这时候的任轻盈的时候,她从心底是泛起一股子淡淡的惧意,但她不能允许自己在这里败退。

她和周予钧说了两句,推开车门下车。

任轻盈还是在原地没动,等着顾安童过去找她。

顾安童问:“你是等我,还是等司振玄。”

她看不清任轻盈的脸色,但从她的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嘲讽之意,任轻盈哑着嗓子说:“谁都一样。我没有刻意找谁。”

“那有什么事?”

任轻盈盯着顾安童,三十岁的顾安童身上已经有股子明媚的无法直视的艳光,这种感觉令任轻盈很反感,可她却必须承认,顾安童的美,是骨子里的那种美。

“你这生长在蜜罐中的女人,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眼皮底下吧。上次车祸,你们差点死了一次,有没有想过,说不定还会死第二次。”任轻盈的开门见山令顾安童的眉峰微微一挑。

上次的车祸是一桩连环案,也是杜唯真出手的唯一一次,但如果不是这次,或许任轻盈也找不到杜唯真。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顾安童咬着下唇,半晌后才问。

任轻盈笑,“你不用担心,司振玄已经不是我人生中的重心。我也很清楚,再纠缠着司振玄没什么意义。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们两个,所以我是来和你说的,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有求到我的时候。”

顾安童蹙眉,她单纯的讨厌自己和司振玄,她的人生重心已经不是他们,虽然说的扭曲,但任轻盈难道是来告诉她,让她彻底放心,任轻盈和司振玄已经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顾安童叹了口气,“其实我应该高兴,你还活着的……”

当年任轻盈的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愧疚,可人,毕竟不可能永远活在愧疚当中。

人生百年在世,谁愿意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爱着司振玄,司振玄也爱她,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任轻盈冷笑了声,“行了,这些虚伪的话不用说了。我来,不过是想和你说,如果你有一天要来求我,记得跪着来,这是你欠我的,我也要你好好的还一次。”

这样的话让顾安童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她没有反驳,而是轻轻的笑了声,“你还真是自信。”

“不自信不行。”任轻盈目光如炬的看着顾安童,“在你们骄奢淫逸的时候,我是唯一一个在找杜唯真的人,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杜唯真的人。你们找不到他的时候,我是唯一一个能找到他的人。就凭这点,你们也要求到我。”

“可杜唯真,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顾安童平静的问任轻盈。

任轻盈咯咯笑了声,“因为他始终认为,我还爱着司振玄啊。而这一点,我并不打算反驳。”

任轻盈居然坦承自己还爱着司振玄,这一点令顾安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但是很快任轻盈却凄惨的笑了笑,“我治病的那些日子,每天对着镜子就想着,我要自杀,我自杀算了。可是想到杜云森杜大哥,我又坚持了下来。”

任轻盈不知道是在自己回想,还是故意要说给顾安童听,总之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树,眼神略有些悠远,“既然死了又活,我当然要感谢给我这条命的那个人。后来我发现,我这辈子似乎跟司振玄只有那曾经的缘分,之后就一直在和杜家的兄弟纠缠。慢慢的,我也就想开了。”

其实也不算是想开,而是不想再把心思挂在司振玄的身上,她和他分明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见顾安童并没有搭话的想法,任轻盈也仅仅是笑了笑,“我走了,想找我的话就到钟楚大道3号院递个话,用我和你说的方法,我还是愿意帮你的。”

任轻盈离开后,顾安童立在原处良久,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听见周予钧在身后喊她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是有恩怨的人?”周予钧挑眉问。

顾安童微微笑了笑,“算吧。但没事,她已经和我说开了。”

周予钧点头,“我看她的长相……”

“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看面相。”顾安童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周予钧的话,“你都快赶上神棍了。”

周予钧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反驳自己师姐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师姐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损他的。

不过在外人眼里,他倒是的确有时候很像神棍。

奈何多少富人家都对神棍这个职业痴迷不已,甚至到了不求神棍不安心的地步。

所以周予钧一点生活压力都没有,更没有心理上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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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安童带着周予钧去了下制香坊,按照他的要求把那块地给圈了出来,然后把制香坊大门的钥匙交给周予钧,也就是说那块地随便周予钧自己来,怎么来都可以。

其实这块地本身也是周予钧的了,但周予钧尊重顾家的这段传承和历史,始终没有将它据为己有。

等周予钧丈量完地以后,顾安童顺势邀请他去家里吃饭,萱萱那么喜欢小师叔,顾安童觉着她应该是巴不得小师叔过去。

于是乎周周和霖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师叔。

陆泽霖同学瞪着圆圆的眼睛,“我滴个乖乖,你就是小师叔?长得可真好看。周周哥哥有敌人了。”

成隽周小朋友则还是那么温柔的神情,只是似乎情绪有点低落,因为小师叔的出现,萱萱几乎都快忘记和两个哥哥玩,只顾着念叨小师叔的那些事情。

从下午上学到下学,顾萱萱都在讲小师叔的故事,周周就算脑子反应慢,也都快背下来小师叔的那点子事迹。

实际上萱萱眼里的小师叔能有多少事迹,她也就吼得住霖霖和周周了。

看见霖霖周周的时候,周予钧都愣住了,因为没想到顾安童和司振玄居然还收养了两个孩子。

司振玄今天加班,是最后一个回家的,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女儿顾萱萱正抱着周予钧的脖子,特别腻歪的趴在上头缠着小师叔说故事。

这令他头疼的一幕还是成功的唤起司振玄非常不好的记忆,他凝神片刻后,轻声咳嗽了声。

这声成功的让顾萱萱看向了门口,然后她欢呼了声,从周予钧的箭头爬下,跐溜一下跑到司振玄的身边,拽着他的手笑着喊,“爸爸爸爸,小师叔回来啦。”

“嗯。爸爸看见了。”司振玄温和的回了女儿一句,换了鞋牵着女儿的手进了客厅。

今天三个孩子的情绪很明显啊——萱萱是兴高采烈的,霖霖是满脸困惑的,周周是有点局促而又紧张的。

司振玄微微抬眉,倒是看向了周予钧,“怎么突然间决定回来?”

“只是在英国修建筑的时候突然间有点灵感,想着把制香坊的那块地给建出点雏形来再走。不过这恐怕是个一年半载的,所以和学校里提了暂时休学的想法。”

周予钧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所以司振玄丝毫没有怀疑他这样胡闹的原因,居然真的那么简单。

一顿饭吃的还算高兴,霖霖很快就跟着喊起了“小师叔”,周周这边似乎有点羞涩,始终不远不近的待着,后来索性一个人跑到房间里去睡觉,也不想下来和霖霖萱萱一起玩。

萱萱特别奇怪的问霖霖,“为什么哥哥不和我们玩了啊。”

霖霖不解。

周予钧其实也就来那么一天,所以对三个孩子的感情不会有什么影响,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萱萱这一天下来有多忽视周周,周周心里当然会有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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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周末又到了周一该上学的日子。

最近一段时间,三个孩子的作息稍微有了点转变,周周会最早起来,起来后先去看看霖霖,然后到萱萱的房间,给她再盖盖被子,然后周周就下楼去帮李妈做早餐。

周周的个子不够高,也不够活泛,但是他最乖巧,李妈也特别的疼爱他。

等到早饭做的差不多,周周就去帮李妈喊人,先喊霖霖起床,然后再去喊萱萱。

正文卷 281 这就是不治之症

这会儿司振玄差不多就会锻炼回来,顾安童也会在闹铃声中起床,一家的早晨便开始了。

吃完早饭后,司振玄会去上班,李妈则和顾安童一起把三个孩子送到幼儿园里。

在幼儿园里待上一天后,到点有时候是司振玄顾安童一起来接她们,有时候是顾安童一个人,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是李妈来接他们的。

李妈说爸爸妈妈两个人今天很忙,所以她来接他们三个。

萱萱最不高兴,皱着鼻子就说:“爸爸妈妈不能来吗?那奶奶你开车?”

“奶奶不开车,奶奶带你们坐别人的车。”李妈笑得憨厚,一手牵着萱萱,让周周和霖霖两个人在自己的前面走。

“是舒旬叔叔的车吗?”萱萱好高兴的问着,其实舒旬叔叔,萱萱也是非常喜欢的,尤其小时候舒旬总是陪着她玩,顾萱萱对舒旬的感觉特别好。

李妈一时间没说话,但是很快便笑了出来,“是啊,是舒旬叔叔的车。”

听说是舒旬,顾萱萱比谁都高兴,直接松开李妈的手,朝着路边跑去。

李妈跟在后头喊着,然后一手揪着一个,“哎呀小姑奶奶,你可别再跑这么快了,我这老身子骨差点追不上,那路面上车那么多,万一受伤了可不得了。”

话是这么说,李妈带着三个孩子站在了一辆奥迪车前面。

“上车吧。小公子小公主?”

顾萱萱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车,“不对啊……舒旬叔叔开的不是这个车呀。”

李妈还是笑,“舒旬叔叔最近换车了呀。”

说话间李妈已经打开了车门,准备领着他们上车。

霖霖和李妈感情最好,二话不说直接奔上了车,周周却是反应最快的,直接扯着顾萱萱就往回跑。

司机推开车门直接下来,一手捞着一个就丢上了车。

而霖霖也发觉不对,但李妈已经拦腰将霖霖给死死抱着,司机咣当一下关上车门,上了主驾驶便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顾萱萱这会儿已经发觉司机不是舒旬,而李妈居然不像平时那样搂着霖霖,而是死死的抱着,那状态完全不对。

她高声喊了起来,“李奶奶你骗人,根本就不是舒旬叔叔!”

李妈皱着眉头将胡乱挣扎的霖霖抱好,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不知道奶奶我生活有多难,大儿子还算不错小儿子就是个吸血鬼,奶奶每个月挣再多也补贴不上……奶奶没办法啊,你们原谅奶奶……”

顾萱萱这会儿总算是听懂了李妈说的话,她略有点害怕的抱着成隽周的肩膀,开始哭了起来,“周周哥哥,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

成隽周略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外面,他不会说话,但心里头其实门清,他不确定车开的方向,但是他隐隐已经猜到,李妈不知道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成隽周一直没说话,就是攥着顾萱萱的手。

陆泽霖在前头终于挣扎的累了,回头看了看成隽周和顾萱萱,又满是惊慌的抬头看了眼李妈。

李妈一直都对他很好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泽霖特别可怜的看着李妈,“我要去后面坐。”

李妈松开了桎梏着陆泽霖的手,陆泽霖爬到了后头,坐到顾萱萱的另外一边,用力的握住了顾萱萱的手。

顾萱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间也没那么害怕了,她抽回一只手低头擦了擦眼泪,小声的问两个哥哥,“爸爸妈妈找不见我们,会不会担心……”

陆泽霖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司机,“叔叔阿姨一定会找到我们的,萱萱别怕。有哥哥在。”

成隽周轻轻的“嗯”了声,“放心,不要怕。”

顾萱萱冲着李妈的后背骂了声,“臭奶奶,爸爸妈妈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害我们。霖霖哥哥平时也对你那么好!!”

顾萱萱也不是成心说这话的,但她实在是觉着李妈太过分,虽然陆泽霖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顾萱萱也知道现在陆泽霖心里头的别扭劲更足,也更伤心。

李妈的后背颤了颤,她也难过啊,她当然知道顾安童和司振玄平时对她有多好,比那个江暖不知道好多少倍,可是李妈没有办法,她去司家干活看着三个孩子,也是为了挣钱。

谁给的钱多,那不就为谁服务么?

李妈自己知道这次犯了大错,所以她也决定拿到钱以后就跑得远远的,千万别被司顾二人找到就行。

半路上,那司机就让李妈下了车,显然是不打算让她跟到最后。

李妈下车后,司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袋递过去,“答应你的。”

李妈将纸包接过,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打一打的人民币,顿时间高兴起来,哪里还记得什么顾安童什么陆泽霖,简单的数了数后她还特别和司机说了声,“这位先生啊,能不能麻烦稍微多照顾些那个小霖霖,毕竟是我从小带大的。”

司机没理她,而是瞪了她一眼,“快走吧,没时间和你墨迹了。”

李妈吓了一哆嗦,将纸包揣好以后,匆匆的朝着来路走去。

司机又上了车,继续沉默的开着车,朝着已经定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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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郊的一个民房,外表看起来是民房,可推开以后才会发现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已然不亚于一个小宫殿。

身上只有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却衬得肤如凝脂,白皙可人,孟玫穿成这样白天都不敢迈出门去,可她身上就只有这样的衣服,甚至于连内.衣也没有。

这个大的客厅有个壁橱,推开壁橱后有一个小房间,杜唯真正坐在小房间里抽烟,烟气缭绕的,一下子就呛到了孟玫。

杜唯真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完全好,孟玫这会刚刚知道,上一次他爆发了体力逃开了任轻盈人马的追踪,实际上已经用了全力,这会儿正在房间里养伤。

被迫跟着杜唯真到了这里,孟玫才知道杜唯真一直都行有余力,他有钱,也有房子,可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那样子和自己厮混那么久。

孟玫本来对杜唯真已经开始产生了恨意,可看见龟缩在这屋子里的杜唯真,她又有点心疼。

对这个男人,她也是爱上了。

孟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感情,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可却这样和他过了几年的光景。

原本是蓉城的交际花,她几乎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了爱情。

因为爱情,所以和司振玄订婚,明知道将会收来怎样的结果,她还是义无返顾的去做了,黯然的回到蓉城,又因为一次抢劫事件陷入到桃色新闻里,整个蓉城很多人都收到了她被人拍下的艳照,白家因此而将孟玫当成了弃子。

一度孟玫觉着自己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所以她想到了自杀,是杜唯真把她从濒死的边缘给救了回来,杜唯真说她的命从此以后是他的,他不让她死,她就不能死。

这么些年,孟玫都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过的,很苦,真的非常苦,甚至于在蓉城她也待不下去,后来想到了司振玄,便和杜唯真去到丰城,在司振玄那里至少他会让他们有饭吃。

想法就那么简单,可谁会知道,杜唯真和司振玄之间居然有那样的恩怨。

算了。先回归现实吧。

孟玫进去之后,问:“你为什么让人把司振玄的孩子给带过来?你就不能好好的养病么?非要折腾!”

杜唯真目光扫在孟玫那娇软而又漂亮的身体上,她的脸一红,下意识的就捂住自己的胸口,却被他轻轻一拉,拉到怀里头。

杜唯真在她的额顶发间轻轻的磨蹭着,缱绻的动作令孟玫心头的怒火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她微微闭着眼睛,略有些期待的问:“就不能放弃那些所谓的仇恨吗?就不能忘了那个女人吗……就不能……不能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国外,你手头上的钱怎么也该够治病?”

杜唯真听孟玫说着,手微微顿一下,“你真的以为我的病还能治?”

孟玫不懂,她一直觉着除非是不治之症,否则怎么会有治不了的病。

结果杜唯真轻笑出声,手在她心脏的那边胸部上轻轻的揉捻着,“这就是,不治之症。”

骗人……根本不是……

孟玫眼里头尽是哀伤,为什么她爱过的两个男人,都不能将她放在心里,一个爱着顾安童,一个爱着任轻盈。

顾安童她输得心服口服,任轻盈呢?她都已经变成那样,可杜唯真居然还爱她。

孟玫隐隐有了种感觉,难道……她真的变成了杜唯真第二个玩具?而等待她的,就是任轻盈那样的结局吗?

这样的想法令孟玫惊恐,她挣扎了下,回过头看杜唯真,“阿唯,别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那几个孩子是无辜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想玩。”杜唯真叹了口气,“你实在不懂这些年有多无趣。”

一个以玩弄别人为生命乐趣的变/态,没有了玩乐的本能,那生命就会不断的消逝的。

这几年杜唯真修身养性,蛰伏度日,没想到身边居然会有一个孟玫这样的女人,每天出去那么努力的挣钱,就为了让他的痛苦减轻一点,本来过着那么光鲜亮丽的日子,后来居然也肯和他住在破旧的房子里。

原本都觉着日子变得无趣起来的杜唯真,忽然间在想,不知道孟玫能坚持多久。

正文卷 282 你是顾安童儿子?

可没想到孟玫这一坚持居然坚持了三年。

多好的姑娘啊……

杜唯真的手在孟玫的下巴上轻轻抚摸着,而后扳过,吻上她那鲜红欲滴的双唇,用力的吻着。

孟玫被吻的浑身发软,没过一会就毫无力气,只能倚在他的怀里轻声喘着气。

“别伤害他们好不好?”孟玫哀求了句。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和杜唯真抗衡,这个男人柔软起来会对她/宠/爱有加,可是他狠厉起来说不定马上就会弄死她,对男人也算是了如指掌,却在杜唯真的阴晴不定下,过的战战兢兢。

“我只是想玩玩而已,你担心什么?”杜唯真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你乖乖的就好,但别玩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懂么?”

孟玫欲言又止,良久后只能偏过头来长叹了口气。

————————

车子停在了院子里,三个孩子身上的小包包被摘了下来,顾萱萱哭丧着脸拽着自己的小kitty,说:“不要拿走我的kitty好不好。呜呜呜,我要kitty。”

成隽周和陆泽霖也上去帮顾萱萱抢kitty,那人实在是烦的不行,直接将萱萱给扔在地上,成功的把kitty给拿走了。

顾萱萱哇地一声破涕大哭,这会儿又有几个人出来,一人一个的把他们给拎着进了个小屋子。

三个孩子被放到小屋子里,其中一个让他们老实点,这样就让他们有好果子吃,否则别怪不客气,另外一个则出门等着,等那个出来后就把门给关上,接着便传来了锁扣的声音。

顾萱萱因为kitty刚刚被人抢走,还被一个叔叔给推倒,心里头本来就难过,又加上惊吓,就一直躲在角落里哭。

成隽周不能走太远,因为顾萱萱一直都握着他的手,成隽周虽然也害怕,可为了不让顾萱萱更害怕,他决定先让自己镇定下来,攥着顾萱萱的手,怎么也不放怜。

“萱萱别怕,有哥哥们在。”成隽周摸了摸顾萱萱的头,小声的说:“有什么事情也是哥哥们去,别哭了。”

顾萱萱和成隽周坐在那里没动的时候,陆泽霖却迈着小胖腿在屋子里打量了起来。

这个房间不大,屋子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有床,有桌子,还有四个凳子,也许是看几个小孩年纪都很小,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还维持着原来的原样逢。

窗户有四扇,不过这时候是被关闭着的。

三个孩子里,最大年纪的就是成隽周了,六岁半,几个人加在一起的年纪都没有成年,说起来也的确是不足为惧。

外头的人给挂了锁,也就不怎么细心看守,几个人在外头聊起天来。

陆泽霖看了一圈以后,迈着小胖腿到了成隽周和顾萱萱身边,特别困惑的皱着眉头说:“可是为什么要抓我们三个呢。”

顾萱萱哭着说了句,“一定是有人不喜欢我爸爸妈妈。”

成隽周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又拉着陆泽霖坐下,这会儿三个孩子倚靠在一起,成隽周才轻声说:“爸爸妈妈说的,我们三个要一直一起,不分开。”

陆泽霖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们两个!”

成隽周又紧了紧顾萱萱的小手手,“是我们,要护着妹妹。”

陆泽霖愣了下,但还是用力的点着头。

虽然他体力上比成隽周强,做事情也比成隽周麻利,但他不得不承认,陆泽霖在脑子上似乎不如成隽周。

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成隽周脑子特别好。

陆泽霖就特别崇拜脑子好的,于是成隽周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顾萱萱有两个小哥哥陪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就安稳了好多,她揉着眼睛轻声说:“哥哥我饿了。”

陆泽霖开始满屋子的翻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谁让顾萱萱在幼儿园的时候没好好吃饭,这会儿开始觉着饿了,揉着小肚子满脸的苦涩。

成隽周在兜里翻了翻,翻出块奶糖来摆在顾萱萱的手里头,轻声说:“萱萱先吃,哥哥去帮你想办法。”

成隽周起身以后,走到门边,让陆泽霖喊人。

成隽周从小就不爱说话,这事他干不了,只能让陆泽霖干。

陆泽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起来,“有人在吗!!”

没一会,就有人到了门边,蹲下来透过门缝看着两个小不点儿,戏谑着笑了笑,“怎么了小东西们?”

“我妹妹饿了,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和水。谢谢了。”成隽周很稳重,丝毫没有求救的意思,虽然陆泽霖可能想骂人,但成隽周伸手捏住他的手,成功的止住了陆泽霖的开口。

目前已经这样了,就只能先往好的地方去考虑,也往急的事情上去解决,毕竟他们还这么小,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大人们来救不是么?

所以萱萱饿了,就要想办法解决萱萱饿了的问题。

成隽周以前也被别人关过,也被别人虐待过,所以他知道怎么样能不惹怒别人,也能察言观色,感觉到别人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的。

当初成信尧把他送到顾安童家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顾安童对他的善意,他就是这样,有一颗特别敏感的心。

所以当被抓到这边来的时候,他知道这些人应该不会伤害他们,只是想关着他们,至于是要威胁顾安童司振玄,还是要有所交换,那就是他们和父母之间的问题。

成隽周知道自己的年龄还太小,有很多看不透和看不懂的事情,与其去考虑之后的问题,不如关注眼下该怎么办。

成隽周说完以后,那男人笑了声,“饿了?饿了可没办法,我们现在这边真没什么吃的。”

陆泽霖说他们肯定在胡说,这么一大帮子人在这住着,怎么可能没吃的。

成隽周很好奇的问:“叔叔你们带我们来这里,也不是想折磨我们吧?难不成是怕开了门我们会逃走?可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大的也才六岁,怎么也不可能在你们眼皮底下跑走吧……”

成隽周一句话直指核心,而这会儿顾萱萱已经开始轻轻抽泣起来,小姑娘的哭声真是听着又可怜又无助,感觉就跟几个大人联合起来欺负小姑娘一样。

这男人有点意动,身后的人却说了句,“管他们呢,老大又没说要我们好好照顾她。”

“谁让你们不管?”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几个人中间响起。

男人先是愣了下,但很快便恭敬的喊了句,“白姑娘好。”

杜唯真也不限制孟玫的行动,只是偶尔特别喜欢让她穿着轻薄的睡衣在屋子里待着哪里也不让去,这会儿孟玫想出来,杜唯真也没有特别拦着,但让她必须穿着自己的衣服。

孟玫知道杜唯真这个人有好多奇怪的地方,所以就算不满却也没有办法,裹着杜唯真的大衣就出来了。

杜唯真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但作为老大他的威信还在,而且这么多人也都靠他养着,所以老大的女人也得敬着。

就算这女人恐怕也就是个花瓶架子。

孟玫隔着门缝往里看了看,瞧见角落里哭的抽抽的顾萱萱,门边还站了两个小男孩,一个极其漂亮,另一个则虎头虎脑的。

这三个孩子……都是顾安童的?

孟玫浮现起这丝疑问,可也心疼那小姑娘才多大点就被杜唯真那混蛋给绑了过来,幸好三个孩子在一起,不然可得吓坏了。

孟玫柔声问:“你是顾安童的儿子?”

成隽周先是点点头,但是很快便又摇了摇头,他感觉的到孟玫语气里那关切的感觉,知道这应该是会帮他们的人,所以很乖巧的回答:“顾萱萱是妈妈的女儿,我和霖霖是妈妈收养的。”

孟玫听见成隽周语气里的安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司振玄和顾安童。

曾经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和司振玄在一起,只是她自己本心失衡,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她其实记得很清楚,司振玄言之凿凿的说过他非常不喜欢小孩子,可现在为了顾安童,居然能在家里养了两个收养回来的,可见司振玄真的为顾安童改变了很多。

孟玫鼻子微微酸楚了些许,她觉着自己这些年果然是越过越回去了,到头来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的玩物,还死心塌地的跟着。

“别怕。你们想要吃的是不是?阿姨去帮你们拿。”

孟玫也在想,她能用什么办法通知顾安童和司振玄,他们在这里。

可是分明杜唯真就是想让他们夫妻两个着急,但他的真实目的,他却又不说,这让孟玫毫无办法。

她所有的联系外界的工具都被杜唯真没收了,孟玫除了干着急还真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总之,她先尽力护着这三个孩子别被欺负了就行。

孟玫去厨房给成隽周他们弄吃的,杜唯真总算也出来了,他让下头的人把门打开,自己站在外头看了好半天。

成隽周和陆泽霖都将萱萱给护在身后,两个人的眼睛里有些惊恐的颜色。

杜唯真脸上那玩味的神情实在是让人太害怕了,有点像是会把老鼠攥在手心里玩耍的老猫,小孩子天生敏感,哪怕平时再活泼,也都不敢动弹了。

“你们三个,把名字和我说说?”杜唯真忽然间问。

陆泽霖狠狠地瞪着他,“我才不告诉你呢!”

“我叫成隽周,他是陆泽霖,她是我们的小妹妹顾萱萱。”成隽周相对冷静,一字一句的和杜唯真说着。

正文卷 283 你太太有身孕了

成隽周不得不回答,看着陆泽霖很容易把人得罪的样子,他还是轻轻的又挡住了陆泽霖。

“哦?你就是陆启岩的儿子?”听说陆泽霖的名字,杜唯真忽然间站起身,朝着他们三个走过去,直接蹲在了陆泽霖面前。

成隽周没想到杜唯真居然会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他一时间愣住。

陆泽霖理直气壮的昂首挺胸,“对啊,我爸爸是陆启岩!”

“你爸爸倒是块料。”杜唯真笑了笑,“可惜就是太痴情,对一个女人痴情,那就是给自己下的生死令。”

陆泽霖一脸茫然的看着杜唯真,他不懂这个坏叔叔在说什么啊。

杜唯真忽然间指了指陆泽霖,“来,你跟我去后院的那个屋。怜”

成隽周的脸色变了变,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特地要陆泽霖过去,但他根本没办法拦着,马上就有人过来把陆泽霖抱起来,跟在杜唯真身后进了屋子里。

顾安童和司振玄知道三个孩子丢失,并没有过多久,到点他们两个去接孩子的时候,老师还特别诧异的说,李妈已经接走了啊,说你们今天不来。

当时两个人就觉着有点蹊跷,等到赶回家里,家里却空无一人的时候,顾安童就知道糟糕了。

她给李妈打电话,李妈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再去想办法找李妈的家里人,发现她居然已经不在自己的那个地方住了。

顾安童简直都快要崩溃了,她哭着在大马路上喊着,“萱萱——萱萱……”

司振玄从后头一把搂住顾安童即将摔倒的身体,“已经报警了,别想太多。”

“我没办法不想太多!!”那是自己的三个孩子,每一个都才只有几岁而已,顾安童根本不知道李妈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明明对李妈已经非常好了。

蒋芸妃、沈昊松、沈思瑜、夏梦还有周予钧、成信尧、顾年光都闻讯跑了过来,每个人都神色凝重的,三个孩子丢失了,如果是绑架,那么对方一定是想索取点什么,可目前至今没有人和他们联系,那么对方的目的难道是孩子?

这个可能性让顾安童再也忍受不住对孩子的思念,尤其是对萱萱,她和萱萱虽然曾经分离过,但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样,极有可能见不到……见不到……?

顾安童的身体微微晃了两下,居然直接倒了下去。

沈思瑜大叫了声,司振玄赶紧过去将她搂住,侧头说了句,“快叫120。”

120急救车把顾安童送到了医院,高博衍这边帮忙安置了病房,听说是孩子不见了,顾安童急火攻心才会突然就晕倒,简直可以说是祸不单行。

司振玄暂时便只能在医院里等消息。

目前是报了警,其他几个人也都在想办法通过关系网寻找李妈这个人,周予钧则静静的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忽然间,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却洋溢着一丝笑意,“哪位是顾安童的家属?”

司振玄直接走了过去,“我是。”

“恭喜你啊先生,你太太有身孕了。”医生还在旁边和司振玄说着,“目前一个是因为太过着急,另外一个是太过劳累,建议住院休养。还是不要太劳累的好。”

“好的谢谢。”司振玄回答的四个字很平稳。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现在的感觉,很煎熬,三个孩子还没有任何的音讯,可顾安童这个时候居然怀上了他们第二个孩子?

喜悦么?他居然感觉不到喜悦,而是一种特别复杂的情绪。

因为司振玄不知道,自己那么疼爱的女儿萱萱现在在哪里,她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被一直疼爱的李妈出卖的事实?

顾安童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还在接受输液,唇瓣惨白惨白的,脸上也不断的往下落着眼泪。

她还没有醒过来。

司振玄捏着手里头的单子,眉宇紧蹙,始终不曾舒展,过了一会儿沈思瑜和夏梦互相看了眼走了过来,“司大哥,安童你让我们两个照顾就可以了,你还是出去找孩子吧。”

“嗯。安童在医院里很安全,我们看着就好。”沈思瑜也觉着司振玄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得出去办正事,几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音讯,他这个做爹的守在这里也不行,“她就是需要休息,如果醒过来能看见女儿,她应该会高兴的。”

司振玄点点头,将手里的单子揉了揉,犹豫了下又平展回来,望着沈思瑜,低声说:“等她醒了,给我电话。”

司振玄转身往门外的方向走,周予钧也跟了过来,“我和你一起。”

司振玄侧头看了看他以后便也没说话,周予钧却问:“你心里有人选没有?”

当然有。

而且百分之九十就是那个人。

司振玄到达医院外,他在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让思路进入到最佳的状态,是任轻盈还是杜唯真这是其中一个方向,如果是前者那么现在孩子的危险不小,如果是后者,杜唯真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

任轻盈虽然回归,可她并没有和他再联系,两个人在一个城市,却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

司振玄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就不再和任轻盈联系,甚至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司振玄忽然间拿起手机,开始往外打电话。

不管怎样,总要想尽办法的去试,城市就这么大,先把握住几个城市往外流通的关卡,确保孩子别被带出丰城。只要还在这个城市里,司振玄倾家荡产也要把他们给翻出来。

“关键人物,是李妈。”周予钧在司振玄身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仍旧是那么淡然,但他的面容还是非常凝重的。

现在顾安童一家人估计已经乱了,司振玄是主心骨,周予钧必须要提醒他,警方要相信,但孩子的事情是要争分夺秒。

就他们这些人在丰城的能力来说,不应该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线索,翻不出杜唯真或者任轻盈,那有点难,可是如果要翻出李妈来,那绝对还是容易的。

司振玄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着手机开始去打电话,周予钧说的对,无论是谁带走孩子,当先应该找到直接带走萱萱他们的李妈!要先把李妈给揪出来,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

三个孩子就待在这院子的小房间里,足足有三天。

三天的时间,每天会有人过来送饭和水,倒是不会让他们饿着,可是屋子里头什么也没有,更没有平时玩的那些玩具,萱萱只好和成隽周找话说。

这两天除了陆泽霖和成隽周偶尔会被带到杜唯真那里去,就没有别的事情了,萱萱感觉好像和自己无关,她的胆子也稍微大了点,不像之前那么楚楚可怜了。

顾萱萱特别好奇的坐在哥哥身边,这会儿陆泽霖被叫走了,所以她只能问成隽周,“哥哥,为什么那个坏叔叔要叫你们过去,他要你们干什么呀。”

成隽周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他叫过去以后就让我待在黑乎乎的小房间里,里面什么也没有。”

每次陆泽霖出来的时候都哭的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接下来就是缩在角落里动也不动,得顾萱萱和成隽周劝好半天他才能回过神来。

顾萱萱有点奇怪的问:“那为什么霖霖哥哥会哭成那样,周周哥哥你却一点也不怕呢。”

“以前经常这样……习惯了。”成隽周的眸子微微垂了下,而后他绽开一丝淡淡的笑,漂亮的像是画中的小男孩,“这样也好,他会经常让我去。”

顾萱萱有点难过了,她这样每天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轮流过去受苦,她就特别受不了,直接伸手覆在成隽周的脸上,小声的说:“哥哥别怕,爸爸一定会救我们的……”

“哥哥不怕。”成隽周握住顾萱萱的手,“哥哥想着只要多待一会,不让你和霖霖进来,就好。”

只是小孩子也搞不懂大人的逻辑,尤其是杜唯真那样的变态。

他把个小孩子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成隽周不懂,但他很安静,窝在里头的时候反而心如明镜。

因为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重复了一下而已。

忽然间门被打开,陆泽霖被拎了进来,涕泪横流,他哇哇地哭着扑到成隽周和顾萱萱脚边,抱着两个人的脚颤抖着,“我不要去了我不要去了啊啊啊——”

男人将陆泽霖放下,成隽周赶紧过去,把陆泽霖抱住,“霖霖,霖霖别怕。”

陆泽霖哭着埋在成隽周的怀里头,眼泪刷刷地往下落啊,“他们好可怕,那个屋子里头有鬼!!!有鬼说话!!好吓人啊呜呜呜。怜”

成隽周轻轻的拍着陆泽霖,可任他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他皱着眉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泪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但他很快,将泪水擦去,哑着声音说:“霖霖,下次再去的时候,撕了衣服放到耳朵里,不去听,闭着眼睛睡觉不去想,会好很多的,知道么?”

陆泽霖颤抖着身体,哪怕再怕,却也不清楚接下来还需要等多少天,他不得不忍耐住,先听哥哥的话逢。

孟玫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三天来来回回的看着杜唯真的手下将两个小男孩送去个黑屋子里关着,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极大的折磨。

正文卷 284 成人尚且会害怕

成人尚且会害怕,何况是孩子?

夜里,孟玫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动也没动,她又轻轻的喊了声,确定他没有醒后,她才赶紧坐起身。

关着那几个孩子的门钥匙放在哪里的,孟玫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她趁着月光打开抽屉,在里面摸了半天,后来又在杜唯真的衣柜里翻找了片刻,终于在衣柜的里层翻到一串钥匙,她松了口气后赶紧扭头往外面走。

孟玫挨个试着钥匙,终于试对了其中一把,门锁咔地一声打开,孟玫轻声对着里面说:“快出来,现在赶紧出来。”

陆泽霖先醒过来的,因为在黑屋子里关的太害怕了,他现在特别怕黑,晚上更是经常睡不着。

这会儿看见那个漂亮阿姨打开了门,陆泽霖一咕噜爬起来,拼命的推着身边的萱萱和周周。

成隽周也睁开眼睛,萱萱是最后一个醒的。

孟玫让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出来,因为她也不知道那几个人会什么时候醒。

“你们听我说,阿姨也是被关着的人,所以阿姨找不到可以帮你们的。但你们要勇敢的跑出去,看见别的大人记得求救,或者和他们说你们是被绑架的,让他们帮忙报警。”孟玫身无长物,她是真的没办法再多帮这几个孩子了,所以她细细的给他们解释着。

成隽周轻声问:“阿姨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孟玫回头看了眼那黑洞洞的屋子,又想起正躺在床上的杜唯真,她的目光落回到三个孩子身上,最小的萱萱正巴巴的望着她。

孟玫很清楚这一趟回程的辛苦,孩子们都太小,最大的也就不丁点儿大,如果让他们这样自己走,恐怕真的很难。

想到这里,孟玫咬了咬牙,“阿姨送你们,送你们到能求助的地方,阿姨再自己回来。”

话不多说,孟玫领着他们几个朝着外头走,出了院子就让他们几个赶紧跑起来,不论如何先离开这院子的势力范围才好。

在找孩子的过程中,司振玄给沈思瑜打过几次电话,确定顾安童还在医院里,只是她还睡着没醒,也只能暂定放下对她的担心,先紧着孩子为主。

李妈已经找到了,几条线一封锁,最后是在汽车站找到了这个李妈,她正打算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去到别的地方。

她居然是用汽车!险些就让她跑了。

李妈说了当时是有人找到她,和她说只要将孩子按照时间带到车上,就会给她三十万,一个孩子十万,李妈心说自己下半辈子就靠这三十万也能活了,犹豫挣扎了很久才答应下来。

周予钧当时就给了李妈一巴掌,他说他是看她年岁大所以没办法做更过分的事情,但是她真的太糊涂了,不管是萱萱还是周周霖霖,都是顾安童和司振玄手里头的宝贝,哪一个不当做自己的掌上珍珠待的?

如果李妈把这件事告诉顾安童,别说三十万,就算一百万顾安童都肯掏给她,就算顾安童不给她,他周予钧也会感谢她做出的明智选择。

居然为了区区三十万,就把孩子们给卖掉!

哪怕是泰山崩于顶而不改颜色的周予钧,都已经气的有些脸色发青。

李妈哭着说了当时是在哪个地方下车的,但是之后那辆车去了哪里她是不知道的。

那辆车的型号和颜色她也告诉了司振玄和周予钧。

剩下的李妈就已经是一问三不知了。

顺着这条线索,至少方向是确定的,警方再配合调出那个路段的监控录像,确定了那辆车是往什么地方走的,便可以展开营救行动。

司振玄中途回医院看了趟顾安童,顾安童还是面色发白的躺在床上,身子是动也没有动过。

“孩子还好的。你放心吧。”沈思瑜这样告诉司振玄,这第二个孩子来的真的不是时候,但好歹也算是噩耗中唯一的喜事,虽然司振玄没有表示出喜悦,但他肯定也是想知道情况的。

司振玄轻轻点了下头,“这几天麻烦了。”

沈思瑜都快跟着他愁眉不展了,但她也清楚,三天的时间,司振玄几乎都没有休息,作为父亲,他现在肩上的担子特别重。

司振玄又离开了医院,门轻轻的合上。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这两个字触动了顾安童,顾安童的手轻轻动了下,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想要下床,没想到两腿趔趄了下险些软倒,沈思瑜眼尖,赶紧将她扶住,“安童,你别急,振玄那边已经有进展了,很快就能把孩子给救出来了。”

顾安童呆滞的看着手指尖,忽然间打了个激灵,“对,我想起来有人知道他们的位置。我想起来了。”

她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跑,沈思瑜惊的赶紧跟在后头追。

跑到一半的时候顾安童才耐住性子,转身看她,“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我一定要想办法,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顾安童招手喊了辆出租车,脑子里全部都是任轻盈当时留给她的话,她轻笑着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对手的人,所以你肯定有一天会求到我。如果你想求我,那就找人到钟楚大道3号院来递个话。

顾安童告诉司机自己要去钟楚大道3号院,因为想到了关键的线索,她紧张的居然两只手都在哆嗦。

沈思瑜不放心,必须要陪在她身边,顾安童没有拒绝。

沈思瑜问这个地方有什么讲究,她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司振玄的。

顾安童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说,暂时不要告诉他,我这边如果真的能找到地址,那么你告诉再不迟,如果她不肯和我说,其实去一趟也是白搭,别让他那边误了时间。”

沈思瑜望着顾安童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还是有担心有害怕,可更多的是坚定,那种如果不救出自己的女儿她就不罢休的坚定令她整个人都不再是之前的仓皇模样,沈思瑜渐渐的将手机收了起来,轻声叹了口气,“好吧,我觉着你说的有道理。”

顾安童这才放了心。

钟楚大道的3号院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庭院,西方风情的庭院伫立在林道深处,铁栅栏一般的大门将街道和庭院分割成两个世界,门边有个保安亭,沈思瑜先进去让人递话去了。

没过多久,里面回了话。

“我是不是说过,如果顾小姐有求于我的话,那便照着规矩来。欠我的,你还了我,我们便一扯两清,你想要的消息我自然双手奉上,没有这个决心的话,就别在我这里多余废话了。”

顾安童听着保安转述的话,静静的站了片刻,但是她也就是愣了几秒,便轻声笑了笑,“我怎么没心了?不就是跪进去吗?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沈思瑜一听,急了,“不行啊,这事不行,我不能答应!!”

顾安童白着脸看沈思瑜,“思瑜,你听我说,任轻盈肯定知道杜唯真的下落,她就算暂时治不了对方,但她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我现在就需要个地址就能把三个孩子救出来,你说我要不要跪?”

正争执的时候,一个黑衣女人赫然出现在林间小道上,离二人远远的,但只是冷眼旁观着。

沈思瑜忽然间冲着任轻盈喊了句:“我帮她跪!!她肚子里有孩子,让她跪着过去,绝对不可能!”

孩子。

顾安童的肚子里又有了新的生命。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任轻盈脆弱的神经,她似乎马上便联想起了司振玄,任轻盈双手笼着袖子,袖子里的手背上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了,那些煎熬,和那些日日夜夜都出现在噩梦中的场景逢。

任轻盈揪了下自己的手背,疼痛袭来,她才冷下心肠,笑着回答:“那又怎样,和我有关系么?既然你们没有诚意,又何必自讨没趣。怜”

顾安童知道任轻盈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沉默了下,伸手握住沈思瑜的手,“乖,别求情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只能我和她自己解决,你替我,是没用的。”

她和任轻盈之间已经不是一句话或者两句话可以解释,沈思瑜即便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可也没办法去了解全部的轮廓。

站在任轻盈的角度上,她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恨顾安童,而站在顾安童的角度上,她也可以理解任轻盈恨自己的原因。

一场无解的战争,全看谁先退出这个战役而已。

顾安童不晓得自己赌这一把到底对不对,但她隐隐有感觉,这趟她是免不了的,而且也是她和任轻盈之间的一个了结。

“别啊。我们不求她行不行!”沈思瑜急的快要疯了,她当然不能让顾安童去做这件事。

顾安童却难过的望着她,“三天了,我躺了三天,他们都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头的感觉吗?如果再迟疑一会,是不是会让他们多受苦一点?你放心好了,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对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不会有伤害的,我毕竟生过一个萱萱了,我知道分寸。”

沈思瑜当然清楚顾安童心里头的煎熬,哪怕她不是他们的父母,沈思瑜现在也很着急,那么顾安童和司振玄两个人肯定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她应该拦着顾安童的……

那三个孩子顾安童都当做自己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尤其是顾萱萱还是顾安童的亲生女儿,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会去,何况是给任轻盈下跪呢?

正文卷 285 今天我必须带一个走

沈思瑜呆愣的那一秒钟,顾安童已经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远处的任轻盈眉眼微微动了下,但很快她便调整了姿势,侧身看着远方,连眼尾的余光都没有给顾安童。

可是任轻盈还是会用那尾光去扫顾安童,这女人长得真的很美,身材修长,香娇玉嫩的,整个面容即便憔悴,却还有着这个年纪最丰润的那种体态,可以看得出来,她过的很幸福。

眼下,顾安童会走三步就跪一次。

但是她每次下跪都会很慢很慢的弯腿,动作小心谨慎,显然她要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下跪,是为了被杜唯真带走的那三个孩子,而她却又不能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赌注,所以顾安童的每一步都动的很是紧张小心。

任轻盈这些年早已经养成了铁石心肠,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心软这种词汇。

她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便彻底的掉转头去,背在后背的手紧紧握着拳头。

从大火里被杜云森救出之后,任轻盈曾经拜过无数个庙宇,有一位大师曾经和她说过,执念有时候便是心魔,执念不除,心魔便不会灭。

任轻盈太清楚自己的执念是谁。

也或者当初就是因为他,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当年没有遇见他,她是否会自此成佛?

不知道,人生根本就没有后悔的药,更没有可以回归的路,她已经走到这个死胡同了,而且也只能照着死胡同走下去。

身后女人的声音渐渐近了,她听见顾安童微微喘息的声音,也听见她缓缓跪下后轻轻一叩首再起身的窸窣声。

沈思瑜一直都护在顾安童的身边,生怕她会受不了倒下。

顾安童始终都在摇头示意,她没事,如果人生就是一场磨难,那用这场委屈结束磨难,她真的愿意。

忽然间顾安童的身子歪了歪,沈思瑜又是轻呼了声过来扶她,她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声。

这三天都躺在病床上,始终没有吃一口东西,都是靠葡萄糖输液来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现在这几下还是令顾安童感觉有点吃不消。

她咬了咬唇,却还是又跪了下去。

这条路看着很短,可在顾安童这里却变得很长,眼泪终于一滴滴的往下落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卑微过,似乎是卑微到了尘埃,只为了救自己的孩子。

顾安童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屈辱,因为也许就是她这样的举动,能将自己的孩子从苦海中救出来,那她现在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当最后一个下跪结束,顾安童才强行撑着自己的腿站起身,双唇又开始失了血色,她一字一句的问:“任小姐现在能告诉我,杜唯真的住处了吧?”

孟玫领着三个孩子,在这条荒路上走着,这条路挨着高速公路,可是目前真的是鸟不拉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孟玫又担心杜唯真会追出来,又着急能找到个人帮忙通知下司振玄他们。

顾萱萱走着走着就有点走不动了,泪珠儿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可是她不敢不走,因为哥哥们这些天比她辛苦多了,每天都要被那个坏叔叔叫出去折磨,她什么苦都没有受到,所以顾萱萱不能喊苦。

“前面有个桥!”陆泽霖眼睛尖,忽然间看见一片路灯下,有个立交桥特别明显。

那个立交桥对面是个公交车站,再往北便是几处民房,这样泾渭分明的变化,哪怕是孟玫都喜出望外。

有人家就说明有电话,有电话那就说明可以和外界联系,这样就能把三个孩子给送出去了。

忽然间孟玫的脚步微滞,她看见正前方那个坐在立交桥下的墩子上,一个消瘦却又精神矍铄的身影。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

温柔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射成了逆影,却又显得比平时更为高大,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孟玫将顾萱萱等人都藏到了自己的身后,声音也略有些颤抖,“阿唯……阿唯你听我解释。”

“你逃的还真是让我惊喜啊,小宝贝。”杜唯真的声音在黑暗的夜里更添了几分邪气,可他这样的感觉反而令孟玫极为害怕。

明明生的关口就在不远处,末了却还被杜唯真给逮住,孟玫甚至都怀疑今天晚上是杜唯真故意放她出来的。

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她们给带回去。

遥遥,似乎已经听见了警察鸣笛的声音,可那声音离得有些远,孟玫都觉着应该不是来找这几个孩子的。

“阿唯,我只是想把他们送到她们父母的手上,没有别的想法。我自己是肯定还会回去的。”孟玫试图和杜唯真解释,希望他的气能稍微消一消,“你想想,他们年纪还那么小,就算你折磨了又有什么意义,你会觉着快乐吗?放他们回去吧,好吗?”

杜唯真目光并没有落在孟玫的身上,实际上他也清楚孟玫肯定会回自己的身边,孟玫不是任轻盈,任轻盈当年恨死了他骗她,可是孟玫哪怕明知道那几年他骗她,她却还是留在了他身边。

就凭这点,杜唯真也清楚孟玫不是为了三个孩子就想离开他的那种人。

杜唯真似乎很清楚司振玄马上就要找到自己,那处院子他本来就打算放弃,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

顾萱萱害怕的躲在孟玫的腿边,紧紧揪着她的手。

成隽周和陆泽霖虽然也害怕,但还是乖乖的站在那里。

杜唯真忽然间笑了笑,“你们三个,今天我必须带一个走,剩下的两个就有希望离开,你们说,我带谁走好?”

风吹野草长,刹那间无数的叶片刮得到处都是。

成隽周、陆泽霖和顾萱萱三个孩子惊恐的互相看了看彼此。

三个。

他今天必须带一个走??

几个小孩子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这次是越发的不敢分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孟玫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阿……”

“唯”字没有说出口,杜唯真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快点决定,没时间了,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一个决定,我就三个都带走,让他们一个都找不到!”

杜唯真的狠话吓到了这些孩子,成隽周看了看弟弟和妹妹,攥着他们的手心慢慢渗出了汗,他终于抬眼看向杜唯真的眼睛,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荒野之中,“我和你走。”

“哥哥!”

“周周哥哥!”

陆泽霖和顾萱萱同时喊出了声。

孟玫不敢置信的看着成隽周,才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可以这么镇定的说出“我和你走”的话,他不怕杜唯真吗?

陆泽霖忍不住的往前冲,“不行,我跟你走,周周哥哥得留下。”

“霖霖。”成隽周握住陆泽霖的手,“你乖乖的,听话。哥哥从小什么都经历过,哥哥不怕。”

陆泽霖想到每天被杜唯真折磨的那些事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但他望着成隽周苍白的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是妈妈说的,我要保护哥哥,可是都是哥哥在保护我……”

成隽周想起顾安童的脸,眼泪也差点掉了下来,他用力的揉着眼睛,哽咽着回答:“就是因为以前都是你们在护着我,所以……”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因为他是哥哥啊。

成隽周放开顾萱萱和陆泽霖的手,朝着杜唯真的方向跑去。

杜唯真沉下脸后笑了笑,过去将成隽周小小的身体给拎了起来,双眸冷冷的看了眼孟玫,“还不过来?”

孟玫有点不忍的瞥了眼哭成一团的顾萱萱和陆泽霖,可是杜唯真完全不给她和他们说话的机会,示意了下马上就有人过来拉孟玫。

那些人越走越远,顾萱萱冲着成隽周被带走的方向跑了好多步,可是她哪里跑得过那些大人,没几步就被脚底下的石子绊了下,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顾萱萱放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冲着那个方向喊着“哥哥,周周哥哥——”。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将顾萱萱抱了起来,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顾萱萱哭的更厉害了,一抽一抽的,“爸、爸爸!爸爸!哥哥被带走了!哥哥被坏人带走了!”

司振玄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头,回头又看了眼已经被一起跟过来的周予钧抱起的陆泽霖。

本来他们一直都朝着这个方向在找,但顾安童那边却突然间发来消息,告诉了关于杜唯真所在的那院子的位置。

也幸好有那条信息,司振玄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这里。

可是没想到杜唯真居然还留有后手,居然能及时离开,甚至……还带走了周周。

————————

一辆越野车快速的驰骋在高速公路上,孟玫抱着已经晕过去的成隽周,特别不理解的看着身边坐着的杜唯真。

“为什么要带走他?”孟玫摸着成隽周那软软的头发,这个孩子不但乖巧,还漂亮,就算是孟玫这样不认识他的女人,都会在看见第一眼的时候,心都融化了,所以她真的不愿意成隽周被杜唯真继续折磨。

“你还担心我折磨他?”杜唯真勾滣,“放心,之前我是为了测试,还是这小子对我胃口,所以果然我猜对了,他会跟我们走。”

“为什么?”孟玫越发的不理解了。

杜唯真捏着孟玫那柔软的脸蛋,在她贴近自己后用力的吻了吻那娇艳的滣瓣,“因为他有我的潜质,像我。”

正文卷 286 我要他,给你当儿子

“所以……”

“所以我要他,给你当儿子。”

警方最后也没有追上杜唯真,这帮人带着成隽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这次警方除了在调取监控这些事情上比较给力,其他时候真的用处不大,所以当杜唯真能未仆先知的离开后,司振玄就猜到这次恐怕真的追不上了。

因为刚刚找到萱萱和霖霖,两个孩子都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相继开始发烧,没办法,只能和周予钧先返回,将孩子送到医院里去退烧。

回去之后才知道顾安童又晕了过去,原来她去求任轻盈了。

沈思瑜搂着陆泽霖和顾萱萱,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流着眼泪和司振玄说,顾安童当时三步一跪生生跪到任轻盈那里,求她告诉自己杜唯真的下落。

也幸好有顾安童付出的努力,好歹是找到萱萱和霖霖了。

就是顾安童有点体力透支,目前又得回医院来保胎,估计这几天不能动。

沈思瑜知道司振玄现在体力也应该有些透支了,自己的女儿和老婆都躺在医院里,结果顾安童最上心的周周却还在杜唯真的手里。

司振玄坐在顾安童身边,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才起身叫沈思瑜出去。

沈思瑜跟出来后,司振玄才低声和她交代,“我现在去办点事情。”

“孩子不是都找到了么?这个时候应该陪陪……”

司振玄却打断了沈思瑜的话,略有些疲惫的说:“周周,周周还没回来,无论如何,我和安童都是把周周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的。”

何况司振玄听见萱萱哭着说的周周的事情,他才知道,原来周周居然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才被杜唯真带走。

所以司振玄必须要去找周周。

否则他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沈思瑜愣了下,良久之后点点头,“好,安童交给我照顾,昊松也在,还有她哥哥和妈妈都在,不用担心的。这边不会出事。”

“好。”司振玄压低了声音,和沈思瑜交代,“如果安童醒过来,问到周周,你就和她说,说成信尧把周周带走了,原因的话……”

司振玄斟酌了下,“就说成信尧觉着我们没看好周周,认为我们不是合格的收养家庭,所以把周周领回去了。先暂时安了她的心。成信尧那边我会打招呼。”

沈思瑜也正头疼要怎么和顾安童解释周周不见的事情,她就怕顾安童醒过来看见这样的场面又受刺激,那这第二胎可也真是命途多舛的很。

司振玄交代完毕后便匆匆离开了。

沈思瑜叹了口气,又扭头回了病房里。

外面的阳光相对璀璨,每到午后,冬日的阳光才会变得炙热起来。

司振玄看了看日光,叫来舒旬开车,对舒旬说了句“钟楚大道3号院”,这是沈思瑜告诉他的地址。

他要去找一趟任轻盈。

既然任轻盈知道杜唯真的下落,那总该有办法了解他的去向。

司振玄明白有些时候自己已经不是杜唯真的对手,他毕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有那个世界的办法。

任轻盈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任轻盈了,自然,司振玄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司振玄了。

钟楚大道3号院居然已经人去楼空,司振玄紧皱着眉头站在院子门外,有人经过的时候他问了句,“麻烦问下,这家的主人你知道么?”

“这家啊?这家之前新搬过来一家,但是很快就又搬走了。这家的女主人实在是太瘆的慌了,每天一身黑,看着就跟女鬼一样。”

“那搬去哪里了呢?”舒旬替司振玄问。

“不知道。”这人摇了摇头,离开了庭院外。

舒旬在外头转了好几圈,一会抠抠墙壁,一会又蹭蹭铁门,忽然间舒旬在铁门边看见了卷着的一张白纸,打开后上面写着:如若有缘,旧地重生。我等你。

舒旬把白纸交给司振玄看,他有点莫名的问司振玄,“这是要去哪里?我们还找她么?”

司振玄低头捏着那张纸,半晌后才轻轻的说了声,“去墓地。墓园你记得吧。”

舒旬赶紧点头,等司振玄一起上车后,一脚油门踩下,朝着墓园的方向而去。

黑衣女人静静的站在自己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司振玄友任轻盈之灵。

她唇畔扬起一丝苦笑,黑色的轻纱,满园的墓碑,整个空间呈现出一种默然的诡异。

司振玄走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字,蹙眉说:“抱歉,这墓碑我应该给撤掉的。”

任轻盈凉凉的笑了笑,“不用啊。以前的那个任轻盈,的确已经死了。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能懂我的话。”

“安童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司振玄忽然间拿这句话来开了场,顿时间任轻盈那里也沉默了下来,她的手紧紧揪在一起,还存了半分希冀的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去。

“她说,人这一辈子的亏欠是有限的。”司振玄一字一句的说着,“曾经,我的确欠过你很多,可是我不能背负这亏欠一辈子。轻盈。”

“你别说了!”任轻盈骤然间转身,目光如火,“我叫你过来,并不是要和你叙旧的,也不是要听你和我说这些!”

“我和安童的第一个孩子萱萱,今年才4岁,被杜唯真带走这三天,至今发烧躺在医院里。”司振玄没有听任轻盈的,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和她的第二个孩子,因为她给你下跪,至今还在保胎。轻盈,就算我与你之间有什么恩怨,都不应该牵扯到她。”

“恩怨?”任轻盈挑眉,“我让她自己选择的。这件事是我求她做的?她要知道杜唯真的下落,总要有所付出。”

任轻盈的声音忽然间尖利起来,“你又在是在指责我??司振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司振玄定定的回望着她,眸中尽是痛苦的神色。

“你真自私。”任轻盈垂头看着自己的衣摆,“我现在才发现,司振玄你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几年前你为了我,可以欺骗顾安童,可以让她险些倾家荡产,现在呢,你为了她居然对我说出这么多狠心的话。”

“所有人都会变。没有谁会等在原地,一成不变。”司振玄让自己强行变得冷淡起来,如果不这样,他和任轻盈之间便无法了结。

司振玄话中越来越冷淡的感觉令她心生寒凉,他明明可以温柔点也明明可以虚与委蛇些来换取杜唯真的消息,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我要走了。”任轻盈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墓碑,“我叫你来,是为了告诉你,我这次离开,是彻底的离开,你和顾安童便过自己的日子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司振玄相当意外的抬头看着任轻盈。

任轻盈却嗤笑了声,“每次我都以为自己心静如水了,却发现总有一种东西会让我破功。可是这次回来我真的疲累了,无路如何都得不到的幸福,我又何必去强求。”

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幸福,又何必去强求——如果早些年她能懂这个道理,或许也未必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惜她一直没有想通,即便这一刻她说出这句话,其实也并没有完全想通。

她只是不愿意再纠缠到司振玄顾安童二人身上,她离开,也是因为有事要做。

自从再活过来后,她的人生目标已经不再是司振玄了,否则她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司振玄和顾安童。

“准备去哪里?”司振玄问。

任轻盈没有回答,只是忽然间转身,用力的搂住司振玄的身体,她的身体在微微轻颤着,整个人因为毁容的自卑而无力的闭着眼睛,“我走了。”

司振玄却轻抚了下她的头发,“有的人,会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好好照顾好自己。”

任轻盈轻笑了声,却没有再说话,松开手以后转身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司振玄站在原地良久,望着脚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听见舒旬在后面的叫声他才转过来。

“问到了没有,他们准备去哪里?”司振玄蹙眉问。

“问到了。”舒旬挨着司振玄,小声的回答:“刚才在山下我找她的司机套话,他们准备去德国。看来杜唯真是去德国了,否则任轻盈不可能去那里。”

“嗯。那周周估计和杜唯真在一起。”

六个月以后。

顾安童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七个月的身孕令她走路都有点艰难,每天早起都要被司振玄拉着下楼去锻炼,他说看了很多的育儿宝典,都说的孕妇要多锻炼才好生。

顾萱萱自打经历过上次的绑架事件,有好几天都恹恹无力,后来顾萱萱和陆泽霖还都要替自己的爸爸保密,不能告诉妈妈周周哥哥至今杳无音信的事情。

爸爸说,一旦妈妈知道这件事后,就会影响心情。

影响了心情,对妈妈肚子里的宝宝也不会好,所以顾萱萱和陆泽霖就算再难过,这会儿都变得特别乖巧。

只是两个孩子窝在小房间里的时候情绪都特别低落,萱萱说都怪自己,感觉自己一直都很没用;陆泽霖则也说是自己的问题,如果当时他有点勇气,让自己去了,哥哥就会没事了。

可是陆泽霖太害怕当时的惩罚了,那小黑屋简直就是场噩梦,每次出来都会哭的涕泪交流的,所以他很担心周周,会不会在那个坏人那里,受到这些折磨。

正文卷 287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一家人还是换了套房子,倒不是因为周予钧说的风水不好,而是觉着自从搬进这复式小楼里,似乎总是风波不断,而且李妈在这屋子里住过,给顾安童的感觉特别不好。

后来陆启岩提供了一个地方,那是丰城近郊的一处小庄园一样的房子,那房子陆启岩说陆泽霖也有份,干脆他们一家搬过去算了。

顾安童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地方的,而且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庄园里的那些花都开了,真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所以在顾安童的强烈要求下,司振玄从陆启岩手里买下了这套房子,后来他们便搬了过去。

早起的阳光不错,司振玄陪着顾安童出去散步,走一截子路以后顾安童忽然间叹了口气,目光望着不远处的繁花似锦发呆,“振玄,成信尧还不肯原谅我们吗?我真的好想见见周周。我真的好想周周啊。”

司振玄顿了顿,顾安童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一次周周,他甚至都觉着这件事未必能瞒多久了。

可是为了顾安童好,他又不得不编织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周周很好。我派人去看过,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了。你要知道,周周在我们这里变得特别健康,所以成信尧把他要回去,肯定会比以前喜欢他。”

“这个我知道……”顾安童有点伤感的垂眸,“我就是很想周周。”

“安童。我们现在已经有第二个孩子了。”司振玄低下身子,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应该把重心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何况你还有霖霖。做人不要太贪心,周周在自己家过的很好,他父亲不让我们见他,也不要强求。”

顾安童当然知道凡事不能强求,可她却忽略了司振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兀自陷入对周周的思念当中。

没有办法,为了维持顾安童的情绪,成信尧也不得不担起这个名声,所有人将周周被杜唯真带到德国的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怕她知道以后承受不了。

德国不是熟悉的地界,司振玄有托人在德国打听,但他心里头非常清楚,上一次找到萱萱和霖霖是因为时机巧合,可这一次周周,或许真的太难太难。

他当然没有放弃寻找成隽周,可时间越往后推移,他的信心就越是渺茫。

顾安童见司振玄的情绪都有些不好,便轻轻扯了扯他的手,“你上次去医院,高博衍不是说可以让你看看b超,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吗?为什么不看?”

“男孩女孩都好。”司振玄轻轻摸了摸顾安童的额头,“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顾安童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霖霖现在是哥哥,如果我们再养个男孩,怕霖霖会觉着自己受了冷落,再养个女孩,他就会高兴。”

司振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许,“嗯。我也喜欢女孩。如果是女孩,萱萱就有妹妹了。”

对于司振玄来说,他并不是很在意传宗接代这四个字,自从看见“诸恶振玄”的字条,他对于司家并没有任何的好感,更别说以司姓为荣了。

搬到这个小庄园来以后,陆启岩曾经远远的看了眼陆泽霖,然后便离开了司家,他说,本来李茹苓如果不进监狱,他还是属意让李茹苓来带这个孩子。

但看样子,陆泽霖还是待在顾安童身边比较好。

至少跟着顾安童,陆泽霖不会像他一样的变歪。

窦樱现在也在庄园里住着,搬出了司家的老宅,离开司汉祥视线下的窦樱情绪好像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不过她和蒋芸妃碰到一起,还是经常会斗嘴。

蒋芸妃要照顾女儿,也搬了过来,顾氏集团就彻底的交给顾年光去打理了揠。

窦樱在远处喊了声,“回来吃饭吧你们两个。”

蒋芸妃却不乐意了,“我女儿和女婿想在外头多待一会儿,你那么着急让他们回来做什么。没见他们是去散步么?”

窦樱说:“我这是为了安童身体考虑啊,怕她饿着好吗?”

蒋芸妃:“得了吧,你是怕饿着你儿子吧。你要真能关心我女儿,我祖上肯定是烧高香了。花”

窦樱闷哼哼的瞪了蒋芸妃一眼,扭头就往厨房里走。

听见窦樱喊吃饭,顾安童便和司振玄回家,两个人在孩子五月的时候去把证领了,总算不是非法同/居,而是合法婚姻。

对于顾安童来说,经历了给任轻盈下跪的事情,是一件极为屈辱的事情,而老二居然也要保胎一周,让她再次体验了把不能动弹的感觉,可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老二保住了,萱萱和霖霖周周都回来了,再没有比现在更满意的了。

而且,任轻盈和杜唯真都已经离开了国内,她和司振玄之间再没了那些烦恼的事情,是真的可以享受稳稳的幸福了吧?

晚上顾安童去浴室里洗澡,这个庄园选定地址后,又让周予钧过来看了看,在周予钧的一些想法下重新规划重新装修过。

那次周予钧提醒过顾安童后,她有小心的和司振玄提过一次,司振玄转天就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交托到顾安童的面前,他还真是……

司振玄似乎从来没有刻意考虑过理财的问题,手头的大钱都是拿去投资股票,除此之外便都攒在原处。

交给顾安童的时候,司振玄就只说了一句,“别花的太厉害,你老公挣钱不容易。”

顾安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手了过来,替自己的男人管着钱她还是愿意的,而且她也想好好的操持下两个人的新家。

浴室是顾安童重点照顾的一个地方,浴室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浴缸,装水的时候是直接引了后山的活泉水,据说直接喝都可以,虽然顾安童从来没有喝过,但是每次进来洗澡的时候都会心情很良好。

她放好水也脱了衣服,才慢慢的淌进水里。

过了一会司振玄也打开浴室的门进来,旁边就有花洒,有时候他会在旁边洗完出去,有时候他会像现在这样……

脱了衣服以后,进了浴缸里,从后头抱住顾安童,一手摸着她隆起的小肚子,一边和她低低的说着话。

两个人说到孩子的名字问题,之前司振玄曾经给孩子取过的,但是因为萱萱的名字司振玄觉着很好,所以始终没改过,这一胎想着就还是跟司振玄姓了,至于名字的话——男孩就叫司渊渟,女孩就叫司兰芷。

司振玄说不好,男孩的话还是叫司渊渟,女孩的话得换。

“为什么呀。”顾安童略有些奇怪的看着司振玄英俊绝伦的侧脸。

他低下头在顾安童的唇上轻轻啄了啄,“萱萱一定会觉着自己的名字不够诗情画意。你说你一个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居然都不给萱萱好好取个名字。”

“讨厌。”顾安童挡住司振玄在身上肆意的手,“当时……当时很想你……所以……”

“所以如果再有个小小姐,那就叫司柔柔。”司振玄没让顾安童拦住,手已经在那幽谷处开始轻轻穿梭着,“我希望小女孩就应该像你一样,性格温顺。”

顾安童实在是拦不住,脸红耳赤的说着,“振玄,我七个月了。”

“我知道。”司振玄凑到她耳边,和她耳鬓厮磨,“可是我看书上说,最后两个月忍住就好。安童,八月就要停了。”

顾安童终于还是没耐得住司振玄的软磨硬蹭,由着他胡来了一通。

第二天司振玄神清气爽的去公司工作,顾萱萱和陆泽霖两个孩子也去幼儿园了,家里头就剩两个妈妈和顾安童三个人。

其实顾安童挺痛苦和两个妈妈这样单独相处的,每天不是这个妈妈在自己的耳边唠叨,要么就是那个妈妈不依不饶。

等司振玄起床离开.房间后,顾安童也没着急起床,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好几分钟后摸了手机给夏梦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沈思瑜打了个电话。

这两个女人都说今天没空,顾安童还是决定出门。

她和蒋芸妃窦樱说,和沈思瑜约好了出去转一转,让她们两个别太操心。

顾安童出了门以后,深吸了口气,却朝着记忆中成信尧家而去。

从昨天和司振玄提起周周以后,她就越来越觉着不对。

成信尧就算觉着他们把周周丢过一次有点过分,但应该不会不让她看周周的。

而且就算她不去看周周,周周也应该会想她的。

她是相信自己和周周的母子缘分,在某种程度上是超过他和陆泽霖的。

虽然陆泽霖现在也喊她妈妈,可都比不上当时周周艰涩的开口喊她“妈妈”那瞬间,给顾安童带来的满足和充实感。

顾安童打车到了成信尧的那个家,成信尧这个点十有八.九是不在的,所以顾安童打的主意就是见见周周就好。

她真的好想她儿子。

成信尧的别墅有一个大铁门,门内养着一条狼狗,顾安童不敢进去,隔着门拍了半天总算是有个阿姨过来了。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找我们家成先生?”那阿姨见是个生人,便有些奇怪的问。

顾安童轻声问:“请问下,你们家小少爷成隽周在家里吗?”

一句话,那阿姨都愣住了。

正文卷 288 师叔,我回来了

她又看了眼大着肚子的顾安童,而后面色微愠,“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家小少爷?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小少爷丢啦,成先生为这件事伤心了好久,你居然跑过来问小少爷的事情。”

顾安童如遭雷劈的站在那里。

小少爷丢……了?

见那阿姨要转身,顾安童都已经无法控制的溢出泪水来,她赶紧上前,伸手抓住那阿姨的手,“对不起,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丢的。六个月前吗?是不是六个月前?”

顾安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着,那阿姨见顾安童很是面善,加上提起周周的时候一直在哭,看样子不是胡说的那种人,也就耐下了性子,“是这样的啊。之前小少爷是被送到别人家的,听说小少爷在那家过的很好,可是有天就丢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呢。”

顾安童的身体踉跄了下,她这次是彻底确认,原来当初萱萱和霖霖回来,周周没回来,并不是成信尧带回了周周。

而是周周根本就没有回来!

顾安童直接瘫软在地,失神的看着天空,那遥远的天际涌着层层云彩,她轻声喊了声:“我的周周啊……”

我的周周啊!

十八年后。飞机落地。

一身嫩黄色衣服让她整个人都明媚动人,牛仔小短裤更是让那白皙的大长腿漂亮的让很多男人都不断的回眸,颜若朝华,香娇玉嫩的女孩子一边拨着自己的手机,一边对着电话那边说:“你说你车子抛锚了?讨厌!!不行我打车回吧。”

顾萱萱挂了电话,实在无趣就给司柔柔发了条短信,表达了下她这个身为姐姐的已经到了,让她记得和自己的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汇报。

司家的这一对姐妹花,在丰城的圈子里还是很有名的,姐姐热情大方,妹妹呢,乖巧柔顺,两个人都长得特别标致,所以年纪轻轻就引了一批公子哥的注意。

不过,她们两个还有个特别护短的哥哥。

但是对于那些公子哥来说,哥哥其实也不是哥哥了,是陆家的公子,只是因为头十年一直都住在司家,所以自诩为这对姐妹花的哥哥。

顾萱萱把玩着手机好久,最后还是没忍住给电话里的一个人打了电话,那边好半天才接了她的电话,顾萱萱觉着有点委屈,“师叔,我回来了……你都不来接我的吗?”

周予钧在电话那头愣了下,“我不知道你回来的事情。”

“我在微信圈里说过的!”顾萱萱咬着下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都特别疼爱她的小师叔消失了,似乎越来越不在乎她的现状。

明明他应该比霖霖哥哥更在乎她的才对。

“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和别人有事在谈。”周予钧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你打个车?花”

顾萱萱咬着下唇,特别恼恨的说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她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其实顾萱萱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没有人来接大不了就自己打车回去,她就是受不了周予钧不搭理她的现状!

脚在地上蹭了蹭,顾萱萱刚要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起身,忽然间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将她的行李箱带的溜出好远。

顾萱萱哎哎地跟在这群人后头,心说这帮人是不是二/逼啊!!都没看见有东西在这里的吗?

结果呼啦啦的一大帮子人就把她淹没在人群里了。

顾萱萱一边挣扎着一边注意着旁边那些兴奋女人到底在忙活个什么劲,然后她才发现她们手里头都拿着灯牌海报。

顾萱萱这些年都在国外,对国内的行情还真是不了解,她眯着眼睛看那海报,上面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哦不,应该说非常好看。

漂亮却又不失英气的长相,一双眼睛似是会说话,就是那么微微一笑便能勾人魂魄的电眼最是迷人。

也正是因为长得太好,顾萱萱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

海报上写着男人的名字:andrew孟亚伦。

孟亚伦?顾萱萱抿了抿唇,这两年国内红这款的男星?

刚想到这里,她突然间看见自己的行李箱朝着通道内滑去。

顾萱萱囧了下,几乎是百米长跑的速度一跑一跳,直接从那半人高的栏杆上翻了进去,一脚踩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小行李箱有点滑,跐溜一下,直接滑到一群人的脚下。

而顾萱萱没踏住行李箱,直接一个一字马摔在了众人面前。

本来还欢腾的喊着“andrew”名字的少女们都惊呆了,顾萱萱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么的……她的腿……和大理石地板这么接触,简直凉透整颗心了……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身前传来一个很温润好听的声音,顾萱萱下意识的抬头,就见某个戴着墨镜看起来很有范儿的男人,身边跟着个形容俊秀的男人,说话的自然是那个看起来很好好先生的人。

顾萱萱皱了皱眉,“孟亚伦?”

“对。”

很显然,顾萱萱说话的这个语气似乎并不是孟亚伦的粉丝,一直都在和顾萱萱搭话的经纪人苏俊愣了下,但还是回答了她,而且很好心的把顾萱萱给拉了起来。

顾萱萱拍拍屁股,也不去看正中的大明星,直接过去将自己的行李箱给拖了过来,很是无语的指了指他的那些粉丝们,“国内不是有句老话,什么样的明星什么样的粉丝?把别人的东西带着跑,不管不顾的把人撞出去,这都是你的粉丝干出来的事情。对不起,这也得你这个明星自己买单。”

说完,顾萱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条明晃晃的大白腿,真是让很多女明星都要羡慕的白嫩,苏俊赶紧过去和孟亚伦低语了几句,让其他人赶紧带着孟亚伦先从通道上车,自己则跟在顾萱萱身后跑了起来。

“那个……这位小姐的,打扰一下。”苏俊终于在顾萱萱快出大厅的时候追上了她。

顾萱萱有点奇怪的回头望着苏俊。

柔顺黑亮的长发垂腰,吹弹可破的肤色,凹凸有致的身段,还有刚才特别惊艳的一字马,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精致的让人不敢直视,会让人想起明媚的朝阳。

“有事吗?”顾萱萱好奇怪的追问了句。

苏俊想了想,终于把酝酿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请问这位小姐,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你有兴趣做艺人么?”

今天绝对是个奇葩的一天!

顾萱萱很郁闷的拎着行李进门,她就听见自己最爱的父亲大人正搂着母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害臊,顾萱萱轻咳了声,“爸妈,我回来啦。”

顾安童赶紧转身,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可时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打磨下多少痕迹,她略有些害羞的推了推司振玄,走过来接过女儿的行李,奇怪的问:“霖霖呢?他不是自告奋勇去接你,怎么都没听到他的排气声?”

陆泽霖平日就好弄个改装车,那车一出门就号称扎街利器,所以平时陆泽霖来的话,简直远远就能听见他开车的排气声。

“他说他车抛锚了。”顾萱萱没好气的回了句,“我先上去洗个澡睡一会,吃饭的时候喊我啦。”

顾萱萱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顾安童抬头看了眼女儿,略有点无奈的瞥了眼司振玄,“看吧,都是你惯得,回来什么都不干,第一件事就是要睡觉。”

司振玄倒是无所谓,女儿回来他就高兴,顾萱萱去到国外学舞蹈学这么几年,后来还考到德国皇家音乐团,好容易有机会回来,怎么/宠/都不为过。

“走,和我去厨房做饭。”司振玄拉着顾安童的手,虽然外表仍旧是不苟言笑,可顾安童看的出来他心情很好,其实她也很高兴,点点头就起身和司振玄一起进了厨房。

司柔柔推开顾萱萱房间的门,“哪路神仙惹了我们顾萱萱大小姐啊?居然回家闷不吭气的就躺下睡了?”

顾萱萱将枕头从自己的头上撤了,一脸憋屈的说,“好多!”

先是陆泽霖那个不靠谱的混球车子抛锚,再是自己回国小师叔居然毫无反应,然后被一个叫做孟亚伦的明星弄得很难堪,居然在现场闹出个一字马来,关键问题是那个孟亚伦的经纪人,居然还好意思问她要不要进娱乐圈。

就那么短短几个小时,顾萱萱简直经历丰富,她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说,该不该生气?”

司柔柔摸了摸自己姐姐的头发,“姐啊,你其实最生气的还是小师叔吧。”

司柔柔是绝对没有自己姐姐这样的感觉,她不像顾萱萱,是从小和小师叔打交道的。

顾萱萱瞥了眼自己快十九岁的妹妹,很乖顺的长相,和她一样有着如鸦羽一般墨黑的长发,如果说顾萱萱明媚如朝阳,那么司柔柔的气质就像她的母亲顾安童那样静如幽兰。

姐妹两个一动一静,搭配的却又极其的好。

顾萱萱看见妹妹,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盘腿坐起身,拿着手机轻轻的抖落着,“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见见我。”

司柔柔在旁边轻轻的碰了碰顾萱萱,“哎,你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你男朋友一样,他是谁啊,他不就是你妈妈的师弟吗?而且,人家也有未婚妻了。”

正文卷 289 我爸才是真男神

“未婚那么多年了啧啧,那姑娘不也自己玩自己的么?”顾萱萱露出一脸不爽的表情,但感觉到话题的导向不大对,便埋怨的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你够了啊。再胡说八道我和你没完。”

“对了。这周末陶阿姨家有晚宴,你要不要参加?”司柔柔拉住顾萱萱的手,还特别促狭的说着,“那天无论如何,周予钧总要出席的吧?”

“讨厌!”顾萱萱伸脚去踹司柔柔,脸却羞得通红,“我都说了我当他是我的长辈!”

“行了行了,是长辈!~”司柔柔接住姐姐的脚,顺势爬上她的床,和她并肩躺下,“你到底去不去么。我很想去见识见识的,陶阿姨家一直都让人很仰望啊。”

“去啦。”顾萱萱翻了个身,“明天我给你挑一身小礼服。”

“哦对了。你刚才说,你今天遇到哪个明星了?”司柔柔见自己的姐姐情绪终于好了,于是拐了个弯回到最初的话题。

顾萱萱仰头想了想,“andrew,孟亚伦?”

司柔柔先是愣了下,很快便直挺挺的坐起身,平时一派温柔小小姐的状态都风中凌乱了,“啊啊啊andrew孟亚伦???”

顾萱萱没想到平日那么稳重的妹妹居然会突然间叫唤起来,她略有点奇怪的坐起身,白嫩/嫩的小脚在床上一点一点,“孟亚伦到底是个什么鬼?这两年国内就流行这种明星吗?”

司柔柔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男神被污蔑了,瞪了眼姐姐说:“你是看国外的帅哥看多了吗?孟亚伦不好看吗?”

顾萱萱托着腮开始回忆自己在机场的见闻,海报上的那张脸是非常漂亮却又足够英俊的,那股子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觉,就像是小猫挠在心口的痒痒爬,会勾人犯罪的美感豌。

至于真人,因为戴了个大黑超墨镜,顾萱萱是真的没有仔细看到对方的长相,不过那嘴唇,红红的看起来软软的,还蛮好看的唇形。

“好看是挺好看的。”顾萱萱老老实实的回答。

司柔柔已经在和她细数心中男神的各种“丰功伟绩”。

孟亚伦今年26岁,他是20岁出道的,出道那年的专辑还有些籍籍无名,但是第二张专辑他自己的那几首歌直接火爆了整个乐坛,后来经纪公司才发现原来孟亚伦自己的作曲能力那么牛,于是便把孟亚伦自己创作的歌当做了主打歌。

于是,六年的时间,孟亚伦已经成了萝莉们心中的第一男神——有才、帅气而且长得好!

顾萱萱撇了撇唇,不就是个唱流行歌曲的……艺人吗?她自小学音乐舞蹈,还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德国皇家音乐团,她可没觉着所谓的有才到底能多有才。

司柔柔见顾萱萱明显对孟亚伦不是很感兴趣,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吧。妈妈其实是让我上来喊你赶紧洗个澡,准备下去吃饭,今天爸爸亲自下厨。”

顾萱萱的吸引力完全被这句话吸引过去了,她踢蹬着大白腿下床,“什么孟亚伦什么周予钧都去死吧,我爸爸才是真男神!”

虽然顾萱萱诋毁了司柔柔的男神,可是司柔柔一点也不生气。

在她心里,她的爸爸司振玄的确也是真男神。

稍微懂事的时候,她就听说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以前爱的很苦很苦,但是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爸爸和妈妈是在她一岁左右又举办了一次婚礼,据说那次婚礼成了丰城很多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

平时爸爸不苟言笑的,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可是那天的大婚他不但说了很多,还特地给妈妈下跪,给她戴上了他亲手画图定制的一枚钻戒。

还有那天漫天飞舞的花瓣,满城唯二的几辆跑车,总之规格要多高有多高,虽然这其中也有陶阿姨帮忙的缘故,可爸爸为了让妈妈高兴,简直费尽心思。

好些年爸爸身边也不是没有试图勾/引的莺莺燕燕,结果他是一眼也没有关注过别人,满心都扑在妈妈身上。上班下班,下班回家,周末就安排给家人,所有的应酬都不去参加。

这样的生活司振玄和顾安童坚持了快二十年,简直堪称丰城上流圈子里的模范夫妻。

陶阿姨和妈妈的关系后来很好,说起当年还总是唏嘘,说是妈妈和爸爸能这么平安的在一起,特别不容易。

可能也是因为陶阿姨的关系,现在的司柔柔和顾萱萱根本就是上流圈子里特别瞩目的两枚明珠,经常就被一些公子哥挂在嘴边,比当年的顾安童还甚。

司柔柔领着顾萱萱下楼吃饭,顾萱萱已经换上了一身正经千金大小姐的衣服,软软的长发微卷的堆在肩头,一身及膝长裙衬得小脸极其标致,正好顾萱萱瞧见已经坐在沙发上和顾安童司振玄说话的陆泽霖,直接冲上去就给了他背后一下。

“讨厌死你了!平时怎么车不抛锚!”顾萱萱在后头轻声吼了句。

陆泽霖还没有回答,顾安童就替他骂了句顾萱萱,“你啊,刚见哥哥就这样?车抛锚了又不是他故意的。”

顾萱萱其实也就是随便发泄下,谁让她今天这么倒霉呢,气正不顺呢。

司振玄让顾萱萱和司柔柔先去洗手,待会准备去吃饭。

顾安童正低低的和陆泽霖继续说着话。

“你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了?”顾安童伸手摸了下陆泽霖的头,虽然他已经长成了25岁的英俊青年,但在顾安童心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喜欢撒娇喜欢闹腾的胖墩。

如今胖墩已经抽芽成了个身材比例相当完美的男人,187的身高,相貌更多的似是陆启岩,五官深邃,相貌俊美,虽然十岁以后陆泽霖就被送回到陆启岩和李茹苓那里,但是陆泽霖还是会喊顾安童“妈妈”,没事就往她家里跑,串门都成了个习惯。

“我妈最近报了个插花的班,这两年和爸也不闹别扭了,心情好了很多。”陆泽霖叹了口气,“其实老夫老妻了,何必呢。”

陆启岩复健的效果还不错,二十年的时间,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但是前几年江暖出狱,被陆启岩接出来安排到别的地方住下,李茹苓一下子就打翻了醋坛子,中间和陆启岩吵了几回,这两年才慢慢想开了。

江暖出狱以后也闹不了什么幺蛾子了,整个人身上的锐气都被消磨掉,她是老的最快的那种人,年龄和顾安童差不多,却看起来比顾安童要大个十几岁。

陆泽霖其实最尴尬,他一下子等于有了三个妈,好在孩子心好,也爽朗,说别人家要三个妈都不容易,他一下子有三个妈疼,特别幸福。

其实顾安童知道,陆泽霖在江暖那里受到的冷眼最多,只是这孩子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

他们那一代人可以说是恩怨重重,比如说远走的任轻盈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不知下落,杜唯真把她最心爱的周周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中间她去过德国亲自找,可也没有找到。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周周,顾萱萱甚至都考到德国皇家音乐团,也是为了能在德国扩充人脉。

可周周就好像是忽然间消失了一样,成了顾安童心里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那你爸呢?他身体有没有再好点?”

陆启岩现在也在给司振玄管着分公司,因为身体上的残缺,总算是消停了,或者这种消停上带着点子悲怆的味道。

但好歹,是消停了。

“嗯嗯好一点。”陆泽霖不厌其烦的回答顾安童,“我爸说了,这辈子就算站不起来也无所谓了,毕竟都这么大岁数了。”

顾安童还是轻叹了声,最后,又有些可怜的问了句,“你姑姑呢?有没有好一点?”

陆泽霖的姑姑自然就是陆雨琳。

陆雨琳恐怕是这些人里,比江暖还要可怜的存在,她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治疗,十有八.九要在里面待上一辈子。

陆雨琳和孟凯的婚礼办的十分风光,可后来的事情,却一波三折的令人惊叹。孟凯办这婚礼是借钱办的,等到婚后就彻底的暴露出他的本性,他是吃准了陆雨琳的性格——打肿脸充胖子,心里头恼火死了还不敢吭气。

孟凯说结婚也有她一份子,所以逼着她把房子卖了一套还掉钱。

之后陆雨琳那所有的房产,就跟流水一样哗哗的往外走,根本兜也兜不住。

在陆雨琳几乎没有利用价值后,孟凯想也不想的就和陆雨琳分居了,没过多久陆雨琳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一无所有净身出户的陆雨琳,当时试图找自己的哥哥,发现她和哥哥已经断了联系,那个时候陆雨琳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活活的疯了。

所有的面子里子都在别人的眼光中丢尽,而陆雨琳一直以来看重的一切,居然在她被孟凯踹了后,没有任何帮助。

她们都早就看她不惯了,只是碍于面子而已。

后来顾安童有去看过一次陆雨琳,她已经完全认不得她,还跑到顾安童的身边,一会抱着李茹苓送过来的包包说“你知道吗这可是名牌,最新的名牌”,一会就扯着自己的衣服说“快去告诉顾安童,我有最新款的衣服了”……

总之离开后顾安童心里头简直不是滋味。

正文卷 290 我得看好你!

虽然她不喜欢陆雨琳,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但看见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子进了精神病院,她还是不忍心的。

时间一晃,便是一辈子。

幸好她的这辈子过的很充实,而她的丈夫,更是圈子里所有人有口皆碑的好男人。

就没有所求了,唯一所求便是这些儿女们能过的好,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自己最思念的儿子,周周。

“妈,霖霖哥哥,来吃饭了。”司柔柔从饭堂里出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顾安童和陆泽霖喊了声。

吃饭的时候顾萱萱和司柔柔说了句周末要去参加陶欣卉家的晚宴,顾安童就说那得挑两身好看点的礼服才行。

陆泽霖说自己那天没空,他的车改装的零件要到,必须送去改了才行,而且他烦死了晚宴的那一套一套的。

顾萱萱也不想去,但为了某个人,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吃完饭陆泽霖离开,顾萱萱和司柔柔便拉着手去屋里挑晚宴的小礼服。

顾萱萱长得比较大气,眉眼舒展容颜娇艳,就似是一朵春季盛放的牡丹,她的身高更像妈妈,加上常年跳舞,所以身段也非常的窈窕,尤其是那细腰,更是不盈一握。

司柔柔和自己的姐姐则是完全的相反,秀美婉约,还有些娇小,身上的肉肉似乎也比姐姐多一点,之前她一直觉着可能她还没有成年,所以肉肉多就多了。

结果司柔柔18岁了,还是那种略有些肉肉的丰润体态,可即便这样,那股子憨厚娇嫩的感觉,总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司柔柔自己站在姐姐身边,总会有点自卑的,她再小一点的时候还会抱怨,为什么顾萱萱捡了爸妈最好的地方长,而她连身高都没继承!简直太伤感了!

顾萱萱挑了一件鲜红色的小礼服裙,裸肩的,裙摆处镶着许多亮钻,配上她那一头小卷发,看起来真是又热情又明媚,尤其是那一抹细腰,简直是妩媚动人;司柔柔不敢托大,她确实在外型上不如自己的姐姐惹人,更不敢挑战这么明媚的颜色,结果顾萱萱都不等司柔柔开始选,便给她挑了件公主裙。

粉红色的,还有泡泡袖。

顾萱萱一边让妹妹换给自己看,一边喜滋滋的说,“我妹妹刚成年呢,怎么能穿那么暴露给那些个男人看!”

司柔柔嘟囔着嘴巴,说自己其实也想尝试尝试特别的。

顾萱萱盯着她胸前那汹涌的沟壑,“不行不行!你才十八岁,我得看好你!”

司柔柔眼馋姐姐柜子里那件宝格丽的小礼服,象牙白色,两个人腻歪了半天,顾萱萱才让司柔柔换了件相对成熟的。

搭扣的衣领,裸出了肩膀,汹涌的沟壑正好浅浅露在搭扣的镂空处,裙子正好不会露出她肉肉的小腰,可是却将她白皙如雪的肌肤衬得极致,司柔柔好喜欢,抱着姐姐说了好几声谢谢。

顾萱萱感慨,自己这妹妹啊,天天没自信,可她不晓得她才十八岁,就这股子娇憨却又丰润的模样,勾得多少圈子里的男人垂涎,别人她不惯,自己的妹妹她可担心了。

司柔柔睁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姐姐?”

顾萱萱的小心肝被挠了下,妹妹好萌!她揉着妹妹的头发,恨不能把这小身板给揉软塌了。

周末到了。

顾萱萱其实挺紧张的,坐着家里司机的车还一直问司柔柔,她今天漂亮吗?

司柔柔不得不告诉姐姐一个事实,如果今晚上有选美的活动,那么顾萱萱一定是当之无愧的queen。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不喜欢啊……”顾萱萱有点难过的点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头酸酸的。

司柔柔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手里头握着的名牌包包在车灯下闪烁着莹莹光芒,“那是因为姐姐你从来没说过吧?”

“都避着我了!”顾萱萱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小老虎,虎虎生威的眸子,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不过我这次不走了!搞不定他我就不信顾!”

“嗯啊,你还可以姓司。”司柔柔笑笑着应了句。

顾萱萱瞪了她一眼,想起周予钧,心里头又开始泛着一股子酸气。

那么多公子哥都试图追求的顾小姐,却在周予钧的事情上频频跌跟头,原因无他,周予钧一直都将自己当做顾小姐的长辈、叔叔;而顾小姐情窦初开的时候,正是周予钧年华正好的时候,十四岁的顾小姐,二十八岁的周予钧。

从那个时候开始,顾萱萱就发觉自己对周予钧是喜欢,特别喜欢的那种心情。

身边围绕着的都是那么优秀的男人,自己的爸爸不能啃,自己的舅舅不能啃,只有周予钧是她能啃的豆腐不是吗?

周予钧原本就是京城四少最小的那一个,学历很高,家学渊源又极好,整个人又清高自傲的,对每个女人都很淡,甚至于对司柔柔都一般,可就是对顾萱萱很好。

从发觉自己其实在周予钧这里是独一无二的时候,顾萱萱发觉自己每天晚上做梦都是小师叔。

豆蔻少女情窦初开的时节,眼睛里根本装不下别人,哪怕后来周予钧和她说,他只是当她是晚辈,因为从小的渊源,他习惯性的对她好而已。

顾萱萱当时还眼泪汪汪的问他,你知道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么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从小到大都经历的周予钧这样的高山,还能看得上其他那些小土坡吗?

周予钧如今在丰城也是大名鼎鼎的风水大师,已经36岁的他,有一个所谓的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但在很多人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个正经事。

所谓的娃娃亲怎么还能作数呢?

哪怕是周家的老爷子都不提当年事了,何况孟家。

孟家实际上是不好意思说当年的那件事,孟家那时候上赶着要把自己十二岁的闺女送到周家来结娃娃亲,在很多人眼里都有点无法理解。

后来孟家渐渐就没落了,不知道是财政出了问题还是怎么回事,孟家的大少孟凯和陆雨琳的结婚离婚成了个丑闻,孟家也没脸提娃娃亲这件事了。

虽然这些年孟华韶还是以周予钧女友的身份自居,而周予钧也没有对外否认,在很多未婚女青年眼里,周予钧依旧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坐拥丰城几座豪宅,一路都顺风顺水没有遭遇过挫折,投资理财始终红得发紫,看似闲云野鹤实际上身家已经上亿,这么个平日里比别人看起来清闲却十分有钱的主,还有着金光闪闪的名头,“风水大师”,各路豪杰都想结交,在丰城可不要太金贵。

少年时候周予钧还有股子仗义轻狂的气场,那时候眼界高,气性高,可骨子里还是热的;等到了36岁经历颇多以后,身段是放下了很多,也愿意与别人结交了,可顾萱萱却知道,他骨子里却冷了。

就是因为他骨子里冷了,所以他也开始避着她了。

顾萱萱下了车,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姐妹两个就进了会场里。

来参加陶欣卉这场晚宴的,基本上也都是非常有格调的男女了,陶欣卉和顾安童关系很好,司家这对姐妹花基本上是很多人都预料得到会来,而且会来的风风光光的。

顾萱萱比司柔柔性子直爽,上前就搂住陶欣卉的胳膊,“陶阿姨,知微呢?”

陶欣卉指了指楼上,“知微还在上头和自己的衣服较劲,你们去帮她挑一挑吧。”

顾萱萱有点好奇的挑眉,“有必要吗?今天……不会有什么讲究吧?”

陶欣卉拉着两个姑娘到自己身边,小声的和她们说:“你们这两个小傻瓜,尤其是你啊萱萱,都到了适婚年龄,居然还不想着找个适合的男友?陶阿姨这是给你的机会。至于你嘛柔柔,你也别着急啊,你/妈妈要是知道阿姨是这个心思,估计会生我的气,所以你就瞧着就好,反正啊,你们两个肯定能找到好男人的。”

陶欣卉一番话说的顾萱萱和司柔柔两个人一脑门子黑线,两个人慌慌张张的应着,相携着往楼上跑。

陶欣卉的女儿林知微比司柔柔还小一岁,居然不到十八岁就开始想男人了吗?待会可一定要嘲笑嘲笑这个小丫头。

陶欣卉后来嫁给了林家的公子哥,据说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只在灯火阑珊处,也是个比较浪漫的故事,那林叔叔和陶阿姨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两个人曾经交往过,后来和平分手,等到了30岁的关口一看,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直接闪婚,一婚到了今天。

林知微就是陶欣卉和林枫的长女。

司柔柔推开门,就看见林知微坐在一堆衣服里,满脸的惆怅,看见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你们快来,帮我挑件衣服。”

结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林知微又不高兴了,“哎呀真是受不了,一个个那么漂亮,待会那些男生肯定都不看我了。”

司柔柔笑了,“你快得了吧,都还没成年了,你/妈要是知道你这个心态,得被你气死。”

“女为悦己者容啊。”林知微感慨了声,“我们班的女生都开始交男朋友了好吗?就我被管的死死的。我又不是要和谁谁谁在一起,不就是想着能被人多惦记着吗?”

正文卷 291 人精!

林知微顺便推了推司柔柔,目光是看向顾萱萱的,“你想想,你姐姐不也是十六岁的时候参加晚宴就被我堂哥给惦记上,这么多年就愿意做那个护花使者,我要的不多,就要个骑士而已。”

司柔柔笑了出来,林知微这也就是占占嘴上的便宜,实际上胡说八道的成分多,也不知道陶阿姨和林叔叔是怎么生出这活宝来的。

林知微接过顾萱萱给她挑的一条宝蓝色长裙,刚要往身上套就瞥见顾萱萱那身嫣红色,“哎呀,某个人今晚上艳光四射的,不就是为了那个心尖尖上的人吗?万一他还是不搭理你你可怎么办啊。”

姐妹两个都求助似的看着林知微。

林知微啐了一声,心说自己年纪比她们都小,怎么感觉像是带了两个妹妹。

顾萱萱心里也羞耻啊,尼玛她一个22岁的大姑娘了,居然还要被17岁的小孩子说教,太丢人败兴了!可是没有办法啊,她的妹妹司柔柔和林知微搁到一块,那简直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所以她也只好厚着脸皮讷讷的问:“那你说怎么办……”

依着周予钧那清高的劲,十有八.九是不甩她的,顾萱萱想到前些年的好,心里头就更难受了。

小师叔不理她,比什么都让她难受!

林知微凑过来,瞧着顾萱萱那明媚昭华的面容很是颓废的样子,唏嘘了声说:“你真傻呀。你把自己当女人了,所以他不能要你接近,可他还是你的小师叔的话,你还有什么忌讳的?等到接近了以后,你再让他知道其实你是个女人啊,你本末倒置了傻萱萱!”

“人精!”司柔柔点了下林知微的额头,“这么小就这么人精,将来也不知道拿捏住谁。”

“哎呦我倒是也想找一个周予钧这样的拿捏啊。”林知微捂着脑门,很是无语的跺了跺脚,“可这丰城过得去的男人里,不是有家有室就是基佬,好痛心啊!”

“林知微你天生就应该去当搞笑艺人!”司柔柔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因为林知微这会儿做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林知微总算是换上自己的礼服,三个人一起参谋比她一个人想要好的多,粉蓝色的裙子,粉嫩/嫩的,正适合她这个年岁,她还把妈妈的造型师特地叫过来,给她们三个人重新弄了个发型。

晚上八点钟晚宴正式开始,三个女孩站在二楼看楼下。

楼下一个个穿梭着的男女,有单独来的,也有成双成对的,顾萱萱靠在上头,专盯着门口等那人。

她把林知微的话惦记在心里了,林知微说的有道理,她在小师叔还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是女人而不是晚辈的时候,就让小师叔觉察到二人间的不对劲,从而直接避开。

她在小师叔的心里绝对是不一样的,虽然可能两个人对彼此的定位有点问题——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黏着对方,在周予钧眼里,她估计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包子。

可小包子早就已经长成大馒头了啊,身条也抽的越来越漂亮了!他能不能正视下她现在的状态嘛。

再说沈伯伯和沈阿姨两个人也相差十五岁,他们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比爸爸妈妈还要蜜里调油,顾萱萱就从来没觉着十四岁的差距算什么!

周予钧进了大门,但他身边还跟着他那个娃娃亲的未婚妻孟华韶。

周予钧一身西装笔挺,清雅如竹气质超脱,他光是站在那里便已然鹤立鸡群,衬得旁边的人都变成了泥潭。

挽着他手臂的孟华韶相对就普通了许多,好在她也算是知书达理优雅动人,顾萱萱光站在二楼就能听见不少人私下里的密语,就说孟华韶无论如何都看着不像是能配得上周予钧的人。

连林知微都在那里低声嘀咕,“好奇怪啊,不是说这娃娃亲没人认吗?连孟家都不提这事了,怎么周予钧还要这女人啊。”

“说不定人家有人家的能耐呢。”顾萱萱酸溜溜的说了句,目光就黏在周予钧身上,怎么也离不开,尤其是那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更是令顾萱萱眼晕。

“也是,能爽爽快快踢掉却还坚持不放手,我看是有点自己的私房活。”

林知微的话让顾萱萱有点憋火,她委委屈屈的说了句,“都这么多年了也没结婚,我才不信他喜欢她呢。”

可是之前她一直没好意思问周予钧和孟华韶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被避开以后她就更不知道情况了,结果林知微居然继续打击她,“你不知道?有时候未必结婚就是真喜欢,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舒服的呀。我看你那小师叔心里头通透的,什么时候结婚那是早晚的事情。”

“林知微!”

“哎我没说完呢。但没结婚就还有希望,你加油啊萱萱。”林知微指了指下头,“你小师叔看上头了,你都不去和人打个招呼?记得,你是晚辈啊,可别带别的念头。”

顾萱萱撅了撅嘴,她看见孟华韶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追周予钧的念头。

她也是个有气节的女人。

她甚至都隐隐有种感觉,周予钧是要告诉她,他十八年前选择抱着四岁的萱萱去哄,可十八年后,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情,他恐怕就是会维护自己的未婚妻了。

顾萱萱才不会做第三者,她要喜欢也是敞敞亮亮的喜欢。

目光相触,周予钧略微一怔,然后冲着她点点头。

那双幽潭一样的眸子看得顾萱萱心里头一热,她冷静好半天才拉着司柔柔下去和小师叔问好。

其实周予钧也没想到顾萱萱会来,等到这女孩子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刚要说点什么,她却非常大方的冲他笑了笑,“小师叔,你带孟姐姐来了呢?”

司柔柔跟着姐姐喊“小师叔”,但显然她和周予钧的关系一点也不亲近,她是听说自己的姐姐四岁前基本上都是小师叔亲手带她,等她回了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后,也和小师叔感情非常好。

哎呀……

司柔柔又开始自行惭秽了,感觉姐姐的生活实在是太丰富了。

显然孟华韶对她们两个都有点戒备,那双眼睛里看见的都是香嫩的小女生,身上满是雌性青春的荷尔蒙,最是容易勾搭住自己身边的男人吧?

孟华韶对顾萱萱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十二岁的时候,自己的定亲宴就被眼前这么漂亮的姑娘给打乱,她简直不愿去回想那时候的事情,四岁就能把周予钧给弄走,现在呢?

现在可已经22岁了。

都能生孩子的年纪了啊呵呵。

感觉到孟华韶身上的冷意,周予钧眼中却映入顾萱萱略有点委屈的神情,她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声音不知不觉中都有点哽咽,“小师叔,你和孟姐姐自便,我和妹妹先自己去忙了。”

顾萱萱没像以往那样黏着他,令周予钧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好。”

等到周予钧转身离开后,司柔柔捏了捏顾萱萱的细胳膊,“姐姐你傻啊,居然就这样和他说完了?”

顾萱萱略有点倔强的努了努嘴,“没见人带了女人吗?我还能去做第三者?再说了,他看我的眼神,现在和看那女人的眼神差不多,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也是!这满场的男人眼睛可都黏在你身上转呢姐姐!”司柔柔拍了拍顾萱萱的手背,“就别老惦记着我们的老男人了。”

“什么老男人。你好讨厌。”顾萱萱不愿意司柔柔这样说小师叔,因为在她心里,她的小师叔一直都没有变。

变了的,只是彼此的情谊而已。

可是周予钧没有办法,自从顾安童和司振玄找他长谈一次以后,他才下定决心要远离顾萱萱。

他知道顾萱萱打从心底的依赖他,如果可以,他也愿意给予顾萱萱长辈一般的关怀。

但是顾安童和司振玄说,顾萱萱毕竟已经22岁了,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岁了,哪怕考虑到他和顾萱萱之间感情深厚,可某种程度上还是避嫌下比较好。

外头说三道四的人不是没有。

司振玄很在意自己女儿的名声。

周予钧也正是因为懂司振玄的顾虑,也就答应避开顾萱萱了。

他没想到刚才会看见那双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里面还含着雾蒙蒙的泪水,瞧着十分可怜。

“喂。你想什么呢?”孟华韶忽然间轻轻拉了拉周予钧的胳膊,“不是有个珠宝商约你在这里见吗?说好的,婚戒可以让他出。”

“没关系。我不缺这笔钱。”

“能省就省啊。”孟华韶一副为君计划的态度,让周予钧闭了嘴。

他最后随口回了句,“随便你吧。”

这场晚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和那珠宝商约好时间去帮他看看房子格局,周予钧打算回去。

刚扭头,就看见阳台上顾萱萱那形单影只的背影,她身边还站了个男人,那男人伸手搭在顾萱萱的肩膀上,一只手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周予钧蹙眉。

孟华韶正在和珠宝商谈天,旁敲侧击的开始要珠宝的打折,周予钧没有攀谈的意思,抬脚便朝着阳台走。

在顾萱萱和那男人身后,周予钧轻咳了声,顾萱萱转过头来。

那男人也跟着扭头。

“萱萱。到点了,你爸妈会担心的。”周予钧用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但至少身为小师叔,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保护顾萱萱。

正文卷 292 你送我回去

顾萱萱略有点意外的看着周予钧。

她没想到周予钧居然会管自己的闲事,因为在她的概念里,小师叔已经几乎不会想再理她了。

所以她做什么,小师叔都不会在乎的伙。

顾萱萱撇了撇嘴,“我22岁了,不小了,我爸妈不会着急我回去的。”

旁边的男人笑着轻轻拍了拍顾萱萱的肩膀,“是啊。这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交往权利了。”

“顾萱萱,我是你师叔。”周予钧蹙眉,他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那么听他话的顾萱萱,会突然间不听话了,难道她真的进入了叛逆期?

顾萱萱心里头那个生气啊,这个时候就知道他是她师叔了?前些日子避她就当蛇蝎一样,搞得她诚惶诚恐的。

早知道这个方法能把师叔勾过来,她应该早点干一些叛逆的事情。

顾萱萱微微扬起下巴,“师叔怎么了?师叔就可以干涉我的自由吗?”

周予钧其实很少有生气的事情,但他不可能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居然那么早的就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他冷冷的瞥了眼在旁边嬉笑的男人,伸手抓住顾萱萱的手腕,对那男人说“我找我侄女说事,如果不满尽管来周家找我”,说完他扯着顾萱萱往别的方向走。

顾萱萱先开始还是火大的不行。

可垂头就看见周予钧抓着自己的手,心里头又开始酸酸的。

好难过啊……

可为什么师叔平时不理她,这会又管上她了呢?

周予钧将顾萱萱带到另外一个角落里,开始数落她,“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多大,让一个男人不避讳的搂着你,说出去你司家大小姐的身份还要么?”

周予钧说的话无非就是老生常谈,其实说老实话,司振玄和顾安童在这方面真的没怎么管她,一个是顾萱萱平时对其他男人都非常高冷,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的那种态度,二个是司振玄和顾安童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女儿似乎喜欢的人是周予钧。

顾安童其实还满开明。

她私底下有和司振玄讨论过周予钧合适不合适萱萱的问题。

顾安童其实很早前就觉着周予钧是个好男人,而且以后也会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可她比较惆怅周予钧眼里似乎并没有萱萱。

司振玄却打消了顾安童的念头,他说周予钧绝对不可以。

沈昊松和沈思瑜两个人相差十五岁,他们是抱着祝福的态度,可那是二沈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他人置喙。

但司振玄自己的女儿,他就非常有意见了。现在看这十四岁其实并没有什么,周予钧正当盛年,而顾萱萱正当青春,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感觉。

可若干年后呢?若干年后一个五十,一个才三十,要怎样协调?再往后?谁来照顾他们的女儿,谁来照顾司振玄最心爱的宝贝明珠?

所以司振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考虑周予钧,还和周予钧侧面敲了下边鼓。

顾萱萱望着周予钧的眼睛,其实她应该高兴的,在周予钧的世界里,亲人和外人划分的极其清楚,是亲人所以才会这样关心你,如果不是他在意的人,他根本就懒得搭理。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认知,顾萱萱刚才嚣张的气焰才稍微熄灭了点,她垂着头扭捏的说了句,“好啊,那师叔你晚上要送我回去。但是你送孟姐姐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周予钧愣了下,眼神稍微有了些许变化,什么叫送了孟华韶她就不跟他回去了,难道她想学着时下的那些小年轻,学夜里头奔放约会?!

“孟华韶得罪你了?”周予钧微微蹙眉。

顾萱萱冷笑了下,“当然不是,她讨厌我啊,你难道感觉不到?当然了……你肯定感觉不到。”

“好,我知道了。”周予钧答应顾萱萱晚上送她回去,他让顾萱萱先到大厅的角落里乖乖待着等他。

周予钧让孟华韶在酒会现场等他,要么他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一趟她。

孟华韶不明白周予钧有什么急事,但想想也就答应了,说等他好了。

顾萱萱则和司柔柔汇报自己的去向,她说小师叔答应送她回去,让司柔柔乖乖的待在林知微那里不要出现,以免打扰了她和她亲爱的小师叔单独相处的时间。

司柔柔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但司柔柔很乖巧的上了二楼,蹲在二楼的某个地方偷偷看姐姐那里。

一会后,周予钧过来,顾萱萱乖乖地伸出自己的小手,周予钧愣了片刻后,便牵了过来,拉着她往外走。

司柔柔和林知微两个人啧啧称奇,顾萱萱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简直乖地好像换了一个人!

顾萱萱才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感想,她和周予钧坐在后座上的时候,还挺高兴。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之前一直都没怎么和顾萱萱联系,看见她那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哀伤,周予钧便有些不忍心,于是便找了个话题开口。

顾萱萱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去德国了。一直都没有周周哥哥的下落,我待在国外也没有意思,而且这几年也没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现在想家了,就回来了。”

“回来也好,家里怎么都比外面好。”周予钧没有注意到顾萱萱和他坐得很近,小女人的脸上羞红羞红的。

顾萱萱点点头,轻轻的“嗯”了声。

在国外再多男人追她,都不及她回来瞧一眼周予钧,哎,真是蓝颜祸水没得救了。

顾萱萱扭头又贪看了眼周予钧的侧颜。

“那工作呢?有什么打算了?”

虽然周予钧问的问题基本上真的都是长辈的问题,顾萱萱也只能先想想林知微对自己的提点,然后回答;“以前因为自己的爱好学的是舞蹈为主,所以我考虑不行去考一些舞蹈团,一些歌舞剧院的固定团队肯定也是需要领舞的,虽然这个难度可能会比较高。”

周予钧想了想,“也可以。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确实还是不错的。”

顾萱萱眉眼弯弯的笑了,她倒是没想到周予钧对于工作方面的事情,并没有多余干涉,甚至于还鼓励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忽然间愉悦的继续说了起来,“工作如果解决了,那就是终身大事了呀,我打算24岁前定下一个男朋友,在26岁前结婚!”

“想什么?你才多大?”周予钧又是老调重弹,可这次顾萱萱没有给他教训自己的机会,而是轻轻将手背覆在周予钧的手背上,“师叔,我已经22了,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条约上我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再过2年,我就24了。”

软糯的话语配合着一张明媚如朝阳的脸蛋,周予钧忽然间反应过来,身边的这个小丫头真的似乎已经长大了。

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眸子里藏不住事情,所有的信赖和仰慕都沉在其中;她还有着眉目如画的脸蛋,有着白皙如雪的肌肤,甚至还有着玲珑极致的身段。

鼓鼓的胸脯,细柳般的腰肢,娇嫩而又纤长的腿。

周予钧默默的将目光挪开,低声应了应,却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评说下去。

顾萱萱照着林知微的套路继续下去,“师叔觉着我应该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啊,妈妈和爸爸都觉着我应该找个老实的,说这样的男人好管,而且会比较/宠/女朋友,可是我觉着老实的不好玩。”

周予钧微微抬眉。

顾萱萱刚要继续说话忽然间车子往前冲了一下,司机啊了一声急打方向盘,整辆车轰地撞到了路边。

因为惯性问题,顾萱萱整个人都不可控制的往旁边歪去。

周予钧下意识的将顾萱萱护住,少女馨香而又软嫩的身体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顾萱萱吓了一跳,闭着眼睛就死死搂着眼前的事物。

幸好车子只是撞到了路边的护栏,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问题,顾萱萱感觉到周予钧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在她耳边说:“别害怕,没事了。”

顾萱萱其实是真的有点害怕,可后怕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都扑在了周予钧怀里。

她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师叔抱过了。

顾萱萱委屈的蹭了蹭他的胸口,白嫩的胳膊依旧搂着周予钧的脖子。

这会儿周予钧再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小侄女已经长大,那就是他过于迟钝。

女孩子柔软的胸脯正顶在他的胸膛上,那种略显稚嫩的气息却又非常饱满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直到司机推开车门下车,顾萱萱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挂在周予钧的身上,脸顿时间一片羞红,她赶紧撤了手。

顾萱萱红着脸扭头看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们的责任么?”

周予钧没说话,他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将顾萱萱一个人给关在车里头。

他去前面处理这起交通事故了。

顾萱萱窝在后座上,脸又红又热,脑子里还是刚才她抱着周予钧的感觉。

忽然间,她更害羞了。

怎么说呢,她真的很喜欢周予钧身上的味道,一股子淡淡的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可又不会令人反感,反而会特别舒服。

以前顾萱萱学跳舞的时候也不是没和其他男人有过接触,可是无论谁都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正文卷 293 大的浴缸

顾萱萱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所以她确定,她是喜欢周予钧的。

不需要问别的,问问自己在他身边的生理反应就知道了。

那种荷尔蒙天生相吸的冲动,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顾萱萱正好收到司柔柔的微信:姐诶,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顾萱萱:车子路上抛锚了……哦不,准确说是出了点小车祸……

司柔柔:啊哈哈哈哈,林知微那女人可真厉害啊,就这么一下帮你收买了周师叔的司机吗?

顾萱萱挑了挑眉,几个意思?居然是林知微收买了司机,帮她……帮她来了这么个突发状况。

顾萱萱再抬头看向前方,顿时间有点头疼了,那看来这次车祸的责任方应该是周予钧这边了。

周予钧感觉到顾萱萱在往这边张望,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似乎有点晚了,便走回到顾萱萱车门边,轻轻的敲了下门,等她开了窗户以后,他低头问:“要不要我先帮你叫个出租车送你回去。”

“不呢。”顾萱萱摇头,“我等你们处理完了吧。而且师叔……你觉着我这样子一个人回去合适吗?”

顾萱萱这次倒是认真的。

她这身小礼服外加手包,整个人就是出席晚宴的造型,可是裸着肩膀又露着长腿,真要是单独让谁送,的确不大合适。

周予钧打消了让顾萱萱一个人走的念头,又回去继续处理事故去了。

等到半夜,这事才算完。

周家的司机换了辆车过来接他们,顾萱萱上了车以后才垂着眼睛说了句,“爸爸妈妈都已经睡了,家里没人帮我开门,我之前和他们打电话了,说晚上去小师叔那里,爸爸勉强同意了。”

顾萱萱还是比较聪明的。

其实她和司振玄顾安童说的是住在林知微那里,这二人自然就不会反对。

但她对周予钧说的时候,却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关键词“勉强”,这个勉强可就意味深长了,这样说的话周予钧便十成十的相信了。

周予钧略有些意外,但斟酌了下便同意了下来。

顾萱萱松了口气,她倒是没忘记提醒周予钧一句,得和孟华韶说一声。

周予钧是彻底的把孟华韶给忘了。

他去给孟华韶打电话的时候,顾萱萱又开始纠结了,怎么办,她刚才扑到师叔怀里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要去师叔家里住,可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带着故意的成分在,她就不晓得这样对孟华韶来说,公平不公平。

如果周予钧身边没有孟华韶,她一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去追,现在隔了这一层,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该怎么办。

不随了自己的这颗心吧,她觉着会后悔一辈子;可如果随了自己的这颗心,她又感觉对不起这颗良心。

年少气盛的时候谁没有做过一两件疯狂的事情,可顾萱萱一直都乖乖巧巧的没有让顾安童和司振玄太过操心。

唯独感情这件事上,哪怕她说自己喜欢周予钧,恐怕也会被批评说,她懂什么叫做.爱情?

顾萱萱也确实还不懂什么叫做.爱情,可她现在就是喜欢周予钧啊,眼里也就他一个啊!暂时分不出神来去关注其他男人怎么办?

顾萱萱纠结的时候,周予钧打开车门上了车,他没有提刚才电话的情况,但是脸色有点难看。

顾萱萱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师叔……孟姐姐和你生气了吗?”

“没关系。”周予钧回应了句,“和你无关。”

顾萱萱犹豫了很久才硬着头皮问了自己想问的话,“师叔,那你和孟姐姐……是真的在交往了吗?我记得以前你说你不喜欢她的。”

周予钧没想到顾萱萱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扭头淡然的望了顾萱萱的侧脸良久,终于还是轻声回答了她,“我和她打算今年夏天,把结婚的事情办一办。”

周予钧眸光中的顾萱萱,似乎在瞬间眼睛里便像是浸了湖水,她抽了抽鼻子,又张了张小嘴,好半天才回应了句:“这……这样啊……”

怎么办,小师叔都要结婚了,她还能有机会吗?

顾萱萱难过的扁着嘴巴,妈妈曾经无数次的告诉她,做人千万要正直,尤其是不能做那种拆散别人幸福的人。

她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可以横空而入,可无论什么理由似乎都站不住脚呢。

顾萱萱睫毛微微颤动着,她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小声的问:“你喜欢她的么?你觉着和她在一起幸福是吗?妈妈告诉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一定要相爱的……”

周予钧良久后才淡淡的回答:“未必需要相爱就要结婚吧。在大人的世界里,也有很多种情况。”

顾萱萱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都说了无数次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啊,为什么周予钧总是这样说呀,什么他们大人,他们也没多大好吗!讨厌死了。

顾萱萱心情突然间低落下来,想到周予钧他和孟华韶真的要结婚,那心情就难受的怎么都还复不过来。

“到了。”周予钧领着顾萱萱到了一处高楼下头。

虽然周予钧自己挺喜欢像顾安童司振玄住的那种庄园,而且觉着那样的生活是需要成家立业人丁兴旺的时候再搬过去比较好,所以他一个人实在是不愿意住那么大的房子,于是还是在高楼里挑了处风水不错的大房子。

顾萱萱还真是没来过周予钧的私宅,小心肝忽然间扑通跳了下,不停的念叨着“顾萱萱你把心给放回去顾萱萱你把心给放回去”,她可不想被顾安童和司振玄给骂死,所以她决定……放弃小师叔了。

至少在他和孟华韶交往的时候,她是不打算插足其中的。

否则她顾萱萱成了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顾萱萱那胡乱蹦跳的心好歹是塞回去了,她镇定的跟在小师叔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忽然间她的头便直接撞到周予钧的身上,哎呦了声捂着脑门看着他。

“走路专心一点。”周予钧提醒了句,扭过头回来按密码。

顾萱萱弯着腰撅着嘴问:“小师叔你密码设的难吗?”

周予钧顿了顿,“怎么?”

“我看了一眼没记住。”顾萱萱随口说了句,“不过密码本来就不能太简单,太简单容易招贼!”

周予钧瞥了她一眼,低头在自己的密码锁上又按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改成你生日了,以后记得住吧?”

说完周予钧打开门进去,顾萱萱愣在那里低头又看了眼那密码锁,顿时间小脸羞红起来,她本来都打算放弃小师叔了,他这样做岂不是让她为难吗?

混蛋,本来都死了心了,这会儿那心头小鹿蹦跶的比谁都欢腾。

顾萱萱伸手摸了摸那密码锁,耳后根都有点发烫。

好半天她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周予钧的屋子是那种很暖的色调,让顾萱萱略有点意外,超大的客厅里养了不少绿植,见顾萱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周予钧随口解释了句,“绿色植物是生发之物,有益于这房子的空气流通。只要卧室别放太多就好。”

顾萱萱频频点头,她一直都觉着小师叔胸有丘壑,心有万千世界,那么小就开始走南闯北,自己和他完全不能比。

要不说她认识的那些男人里,真的没有几个能比得过周予钧的。

长得比周予钧好看的,学问定然不如他;学问超过周予钧的,长相肯定也不如他。

而且,周予钧自幼还和妈妈的师父学武,走到哪里都很让人有安全感的不是么?

周予钧替顾萱萱打开客房的门,然后他扫了眼到处都是薄灰的客房,略有些沉默的再度合上门,“客房我很久没打扫了……”

“没事我现在打扫下。”相比较周予钧的略有窘迫,顾萱萱一点也没矫情,放下那部分心结,其实她和周予钧的私人关系的确是非常好的,所以根本不用矫情。

周予钧拉住顾萱萱的手,“不用。你去主卧睡,我晚上睡沙发。”

“这怎么好意思呢。”顾萱萱回头看了眼客厅沙发,其实蛮大的,她自己一个人睡完全没问题,“我睡沙发吧!”

周予钧摇头,眉宇微蹙,声音更是低沉,“你身体不好,不能睡外面,去屋子里睡。”

顾萱萱眨了眨眼看周予钧,小师叔还是对她那么好,而且他特别疼她。

其实顾萱萱知道周予钧这个人骨子里冷了,但从年轻时候到现在都有洁癖,而且洁癖不小,最不喜欢外人进自己的屋子,更不喜欢别人睡自己的床了。

要不顾萱萱也不会说自己去睡沙发。

她轻轻拽了拽周予钧的手,眸子微微闪动了下,“谢谢师叔。那我先去洗澡。”

不过顾萱萱转身就想起自己什么衣服都没有带,就这么一身小礼服,她只好再红着脸回头看周予钧,“我没衣服……”

周予钧其实也挺头疼,他虽然一直都和顾萱萱感情很好,可不代表他真的没有任何的排斥感。好在顾萱萱已经属于相当让他愿意去/宠/爱的那种类型。

“你等我下。”周予钧起身去给顾萱萱拿衣服。

他拿的是自己的浴袍,好在家里会有备上新毛巾。

周予钧家客厅大,这浴室也大,大到顾萱萱进去后觉着好像看见了半个游泳池那么大的浴缸,这放一次水特么的就得好久吧!奢侈!一个人居然洗这么多水!

正文卷 294 腿上留了疤

不过倒是个鸳鸯浴的好地方。顾萱萱腹诽了句,但是马上脸就又红了。

这浴室其实就相当于男主人非常私密的地方了,顾萱萱站在里头就感觉那清淡却又异常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围绕着自己,她用力的拍了拍小脸蛋,把身上的裙子扒了扒,直接扒到了下面,只穿了小内内和小裤裤站在浴室里。

“你用浴缸还是花洒?”周予钧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顾萱萱特别小声的说:“倒是想用浴缸啊……可这一个人用真的太奢侈了。”

她抬头大声说:“花洒就好啦。我知道怎么用。”

周予钧轻轻“嗯”了声,声音便消失在了门外。

顾萱萱解开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落地镜里朦朦胧胧的呈现出一个非常美的身体。身体的曲线极其漂亮,尤其是不盈一握的腰肢,拉出了修长却又玲珑的体态。

顾萱萱的身体不像司柔柔那样肉感,她是瘦的地方非常瘦,可该有肉的地方绝对有肉,比如说胸部和屁股,可能是练习舞蹈的关系,腿又特别修长,是标准的九头身身材。

顾萱萱对着镜子还自恋了下,虽然她皮肤不如司柔柔那么白,可却也毫无瑕疵,唯一的瑕疵还是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腿上留了块疤。

也就是那块疤,后来成了顾安童心里头的一个心病。

因为看见它,就会想起周周。

顾萱萱其实对周周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毕竟她当年还小,只有四岁半,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记忆太深刻,说不定她早就已经忘掉了。

后来考德国皇家音乐团,都是因为顾安童念念不忘。

顾萱萱是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了,哪怕她特别清楚那个周周小哥哥,是曾经救了她和陆泽霖的人。

不过,无论如何,总要想办法的,顾萱萱从来没觉着这件事可以忘却,而是需要记住。

打开花洒的水以后,顾萱萱又瞥了眼那游泳池,咬了咬唇心想,将来有机会可以考虑和周予钧在这浴缸里鸳鸯浴,如果他们两个有缘分的话。

其实按理说顾萱萱的希望是极大的。

周予钧不喜欢亲近别的女人,不喜欢让别的人进入到他的生活,但是顾萱萱是个例外。

因为从小到大的关系,周予钧对顾萱萱真的可以说是非常/宠/爱的,如果不是那次司振玄的敲边鼓,周予钧和她之间在别人眼里的确是很亲密的。

只是想到那让人烦躁的孟华韶,顾萱萱就很恼火。

从她四岁开始,这女人一直都是自己的情敌,没想到她长到22岁了,这个女人还是噩梦。

脑子里事情多,顾萱萱没注意到那超大浴缸就在脚边,一个趔趄整个人狗啃屎一样的栽了进去。

周予钧坐在客厅里拿着报纸戴着眼镜看报纸,忽然间听见浴室里传来咕噜咚的声音,略微顿了顿,便站起身打开浴室的门看了进去。

顾萱萱非常狼狈的趴在他那浴缸里,两只脚还探在外头,她划拉着手痛的嗷嗷直叫。

“师叔师叔拉我一把。”

下巴、胸部、手肘子还有大腿全部撞到了浴缸那瓷砖表面,坚硬的瓷砖表面磕的顾萱萱浑身发麻,似乎满天都是金星在绕。

周予钧想也不想在直接进去,一只手搭在顾萱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揽在她胸部和浴缸相撞的位置,用力一兜,顾萱萱整个身体就被他拉了起来,翻了个身倒在了他怀里头。

周予钧身子微微晃动了下,便自站稳。

顾萱萱眼睛里头含着眼泪,不单单是下巴,身上凡是凸出的位置全部都撞进去了,包括她的鼻子。

鼻头也红红的,下巴也有点破皮,痛的顾萱萱眼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滚着。

救援的过程是清纯无比的,但是救援的结果是异常尴尬的。

周予钧的手正好兜在顾萱萱的胸-脯上,那柔软的白嫩的浑-圆正抵在他的掌心,那一点红蕊更是因为掌心温热的触-摸而渐渐有些发-硬,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

顾萱萱这会儿也终于知道害羞了。

虽然她嘴巴里说着要对自己的小师叔做点什么,真要是突然间出现这么尴尬的局面,她还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萱萱忽然间伸手就抱住周予钧的脖子,结结巴巴的说:“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周予钧额上黑线,难道不是被摸到了更要紧吗……

他赶紧放下顾萱萱,她却死死抓着周予钧的手,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破、破、破皮了!”

顾萱萱你怎么重点总是不对!

周予钧虽然没说这句话,可也没办法忽略那软嫩胸膛上被蹭破的地方,他不停的洗脑自己“这是自己的小侄女”,眼观鼻鼻观心的将她扶着往外走。

“小师叔你居然弄这么大的浴缸,还离花洒的位置这么近。”顾萱萱有气没地方出,只好骂周予钧。

周予钧无奈的回了句,“对不起了。”

他随手取下自己的浴袍,“你先穿上。我出去给你找药。”

顾萱萱其实心里头特别慌乱,她无非是拿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转移自己和周予钧的注意力,这会就像是饥不择食的小狼,直接拽过浴袍来,噌噌两下穿上。

这时候她还有闲心思关心下自己被脱下来的衣服,此刻都浸在花洒下头,湿成一片。

算了,大不了明天让司柔柔给自己送衣服,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进了周予钧的主卧室,顾萱萱才发现一个问题。

这厮其实就是个享乐主义,客厅无穷大、主卧无穷大还有浴室无穷大,那给客人准备的客房其实就是个闲置品,简直就只有鸽子笼那么大!

其他地方顾萱萱还没有仔细看,反正她对于周予钧的个人品味已经无语到发指!虽然她家住的是同样令很多人羡慕的庄园,可是周予钧一个人就享用这么大的面积!

实际上顾萱萱是不知道周予钧选这房子的原因,只是因为比较小——也就是说如果可以选更大的,他真的不介意,顾萱萱估计要被周予钧的资产阶级腐败层面而气cry!

顾萱萱一边抽泣着一边在周予钧的大床上爬了几下,爬到床头以后才翻过身来。

周予钧简直无法直视那浴袍下镂空的位置,那时不时浮现的地方——他已经开始后悔晚上让顾萱萱来自己家休息,宁肯以后给她找个酒店暂住。

因为就从那一刻开始,周予钧已经不得不正视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小侄女已经长成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身材很好,皮肤很好,介乎于成熟与稚嫩的那种媚态,已经隐约天成。

周予钧尴尬的咳嗽了声,“你等我,我去取药。擦伤?”

“恩恩,胳膊肘这里还红肿了。”顾萱萱伸手给周予钧看,表情已经恢复淡定。

周予钧见顾萱萱已经不那么窘迫了,微微松了口气便推开.房门出去。

顾萱萱开始满床打滚,啊啊啊啊尼玛好丢人啊!!全身被看光光了以后不嫁小师叔还能嫁谁啊!!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好半天都没有抬起来,鼻子里闻到的味道也都是周予钧身上特别的那种味道,顾萱萱的脸更好了,她已经预感今天晚上自己会做春.梦。太害羞了好吗!

顾萱萱的手机在枕头边响了下,司柔柔同学从远处发来短信慰问:我亲爱的姐姐,睡成功了吗?

顾萱萱红着脸回了句:睡你个大头鬼睡!!!

司柔柔发了个笑脸:哎呀一般你恼羞成怒的时候才会这样,别告诉我你和小师叔已经非常清纯的在进行着交谈。

对啊!就是特别清纯!你在想什么呢死丫头!——顾萱萱羞愤难当的回复自己的妹妹。

虽然中间的过程是有点不太清纯,可那绝对不是她故意的,谁让周予钧把浴缸给弄到花洒旁边,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浴室里的地形便摔了个狗啃屎,而且是那么不优雅的姿势。

顾萱萱小姐在很多时候都还是非常自恃清高的,这股子清高还是来自于她父母的传承,母亲顾安童曾经出自于丰城的书香门第,虽然后来顾家没落,可不代表顾安童身上的气质就不高贵;而她的父亲司振玄,更是言谈身教的冷峻,隔了八百里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不着痕迹的疏离。

司振玄只有在自己妻子和女儿面前才会卸掉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可顾萱萱却始终觉着这样的爹妈真的是太有味道了!

何况自小是学古典舞蹈的,后来又转而学音乐,身上总有种特别的古典气质,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所以顾萱萱有一些自己的小骄傲和自恃清高,就算要在周予钧面前脱光光,那也是顾萱萱小姐最漂亮的时刻,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摔得四仰八叉,就跟一只倒栽葱的鱼!

顾萱萱想着想着就感觉到郁闷,眼睛里晕满了泪水,她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司柔柔回了话:哎呀顾萱萱你装什么怂,和人家都在同一个屋檐下,还睡在人家的床上,这么矜持做什么!

顾萱萱心说她也想放荡点啊,这从小又不是这样的脾气,再说了,她不是还有个疙瘩吗,个周予钧大混蛋,明明不喜欢孟华韶却把孟华韶摆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搞得她就算想要做点什么,还要受着道德的拘束。

正文卷 295 哭成了泪人儿

顾萱萱气坏了,连手机也不想拿,恼怒之下手机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直接掉到了床下。

光生闷气也不管用,顾萱萱还是要面对下现实,她躺在床上好半天没见周予钧再过来,便抖了抖自己刚才被磨伤了的腿,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大腿根处。

那里也是红通通一片,而且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微黄的灯光下还泛着点柔柔的荧光,特有的少女纯美的气息。

周予钧推开门就又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他已经头疼死自己这习惯性的不敲门就去找顾萱萱的习惯。

顾萱萱赶紧把腿收了,故作淑女的坐直,后来又觉着不好意思,垂着头把周予钧的浴袍衣角轻轻的来回翻腾着,她用脚尖点着地,“小……小师叔……”

周予钧应了声,进来后把药膏递给顾萱萱,“擦伤的地方还是先处理下消炎,其他红肿的地方抹这个。”

“好呢。”顾萱萱接过药膏,眼圈有点泛红,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撒娇起来,“可是以前小师叔你会问我疼不疼,还会帮我抹药……”

从小就/宠/着自己的小师叔突然间离的远了,这会给药都是站着远远的不过来,顾萱萱又觉着委屈了。

她红着眼睛低头在自己的手肘上开始抹起药来。

周予钧那个头疼啊。

他已经没办法直视今天自己看见的所有画面,又怎么可能贴近顾萱萱说话做事?如果过分的话,可不就是白占顾萱萱的便宜么?

也难怪周予钧有时候会觉着顾萱萱其实是个孩子,因为顾萱萱现在正介于懵懂成长至成熟的那个阶段,少女和女人实际上就是在一线之间。

比如说她这时候说话也的确没有抱着和周予钧撒娇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着自己和周予钧的距离远了。

周予钧沉默了片刻,过来拿过顾萱萱手里头攥着的药膏,接过她有点费劲抹不上的手肘,“你啊……”

“我怎么了么。”顾萱萱垂头没去看他,声音里略有惆怅,哎呀她每天都在烦恼自己和小师叔之间的距离不知道如何抹掉,还在烦恼为什么小师叔不像以前那样/宠/着自己了,更烦恼怎么才能不让自己心里头都是周予钧。

这些个少女的烦恼,他根本就不懂!

每天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他都没怎么放在自己的眼里,而且还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以前顾萱萱当然看得懂的,至少在她上初中上高中的时候她都还是知道的,那个时候周予钧也才20多岁,但他对谁都挺好,对顾萱萱就更好了。

哪里像现在,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嘴脸,虽然妈妈私底下和她说,这事不能怪师叔,他毕竟是做风水这行当的,而曾经周予钧是饱受质疑的,可现在他年近40,早已经脱离了当年那少年轻狂的模样,成熟稳重并且颇有大师的气度。

在外人眼里,这样的周予钧才当得“风水大师”这样的四字称号。

顾萱萱心里头也清楚,可是她就是不希望周予钧在自己的面前摆样子而已。

她还是喜欢那个能在她的意见下默默的把自己的门锁密码改成顾萱萱生日的周予钧,那样的他让她心里头都在痒痒。

周予钧一边替她抹着药一边低声说:“萱萱,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顾萱萱眼睛陡然间一亮,她噌噌两下爬到周予钧面前,将那精致如玉的面庞递到周予钧的眼底,“小师叔,你终于觉着我长大了吗?!”

男士的浴袍本来就宽大,顾萱萱穿在身上晃悠悠的,她这么一趴,衣襟里那春/光瞬间露在周予钧眼底。

浑圆的,白白的,头里那粉红色的一点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周予钧又不是真的清心寡欲的男人,何况顾萱萱的身子骨真的很漂亮,喉头一紧,他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看,伸手便拦住了顾萱萱进一步的贴近。

结果两个人都停住了。

顾萱萱呆呆的看着覆在自己胸前柔软的那只手,而周予钧分明也感觉到手心那东西软绵嫩滑的手感,似乎感觉非常不同。

顾萱萱扭动了下身子,面红耳赤的想要挣脱开这样奇怪的现状,可心里头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躲,不要躲,你要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你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你是个女人,是个能让他产生男人最原始冲动欲/望的男人。

顾萱萱咬了咬唇便没有动,甚至还轻轻将那浑圆往他的手心送了送。

脸红的已经快成了掐出汁的桃花水。

“顾——培——培——”周予钧一字一句的将顾萱萱的名字喊了出来。

“予钧。周予钧。”顾萱萱努力的接近他,从后头抱着这已经非常成熟的男人,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打转,“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你都已经发现了不是吗?我不想再做那个你眼里长不大的孩子,好不好?”

顾萱萱忽然间被扔到床上,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边上,然后双唇便被含住。

周予钧的气息非常的清冷,和她的爸爸司振玄很像,但是却又完全不一样。

他身上的味道是会让顾萱萱浑身难受的,有一股子在心底不断发芽又茂盛成长的大树,似乎每一片叶子上都写着周予钧的名字,就等着他的浇灌和善待才会开花结果。

顾萱萱其实完全不懂怎么勾/引男人,但她的身体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尤其是那一抹细腰,在一双大手下面不断的婉转相就。

顾萱萱是完全不反抗的,她只觉着这样的进展令她分外激动,身子是微微颤动的,眼泪略有些紧张的往下滚落着。

周予钧亲吻着那柔软的小女人的身体,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非常美,美得惊心动魄的,随着不断加深的吻,顾萱萱伸手便抓住周予钧的背部,这一下令浑浊上头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他在做什么?!这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宝贝女儿!

周予钧赫然间将身体微微抬起,强行和顾萱萱分开几分距离。

等到顾萱萱一脸恍惚的揪着浴袍坐起身,周予钧才轻轻喘着气,低声怒斥了声:“顾萱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萱萱被骂得脑子一冷,对啊她刚才在做什么,她居然……居然……

她从来没见过周予钧那么冷的脸色,顾萱萱咬着唇,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哗啦啦的往下落,“可是小师叔,你必须承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不是么?”

周予钧面色更是冷寒,这么多年看着这女孩变成现在的样子,虽然中途也有几年没有见到,可是他必须承认,越往后他是越来越不认识顾萱萱。

她居然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摆。

周予钧冷冷的说:“任何一个女人这样在我面前,我也会有感觉。”

顾萱萱的泪水终于如决了堤的大河,不停的往下涌着,她试图拿手背去擦,却根本擦不完,小师叔讨厌她了吗?因为她做了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她明明自己都已经做了决定,要对他敬而远之,可她发现,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还是会动摇瓜。

顾萱萱本来就是大小姐脾气,从小到大被/宠/爱长大,骨子里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会儿周予钧那么不给面子的驳斥她的话,令顾萱萱难受至极,她就那样呆坐在那里,眼泪源源不断的滚着。

哭成了泪人儿。

周予钧也很烦躁,他没想到自己会对顾萱萱失去控制,而且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反应。

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有骂过顾萱萱,这是第一次骂她,甚至骂得有点过分。

潜台词已经在说顾萱萱不知廉耻了。

周予钧的目光落在顾萱萱白嫩窈窕的身体上,他看不得顾萱萱哭,以前不愿意别人欺负她,现在居然变成自己让她哭成这样,周予钧有点烦,可还是心软了。

他拿着掉在地上的薄被,盖到顾萱萱的身上,“别哭了。”

周予钧的声音温柔了一些,顾萱萱抬眼看着他。

可他越这样顾萱萱就越想哭,这说明小师叔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可是她又不希望因为今天的冒失行为丢了周予钧这个小师叔,一只手顺势拉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你别生我气好吗?”

周予钧尴尬的咳嗽了声,“萱萱……”

“小师叔……”

“萱萱,今天的事情我们谁也不要再提,只要你不胡闹,师叔还是会对你好。”

“萱萱不胡闹了。”顾萱萱赶紧抢断他的话,生怕周予钧待会后悔,她还是蹭过去,用周予钧的衣角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小师叔你去睡觉吧,我自己抹药。”

“萱萱……”这是第二次周予钧喊她。

顾萱萱一脸惶恐的看着周予钧,她好害怕周予钧和她说什么送她回家,又或者是以后就不要再联系这样的话了。

分外精致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的,周予钧再严苛的话是真的说不出口了,他伸手摸了摸顾萱萱的头,低声说:“睡吧。”

“嗯。”顾萱萱乖乖的点点头,生怕周予钧多说什么,直接翻了个身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紧张又担心的看着周予钧。

周予钧站在原地,后来索性坐到她身边,“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正文卷 296 现实没那么美好

顾萱萱扭了两下,心说你不走我才睡不着呢好吗?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委委屈屈的应了声后缓缓闭上眼睛。

虽然说是睡不着,可这毕竟已经到了后半夜,顾萱萱脑子里乱糟糟的,可也渐渐睡了过去。

听见顾萱萱那平稳的呼吸声,周予钧才走了出去。

结果他倒是有点睡不着了,先在书房里坐了会,在案台边先写了几个毛笔字:平心静气。

而后又拿出一本《道德经》来慢慢的翻阅着。

但还是有些心浮气躁,这和他往常的状态极为不同,周予钧便又起身,想着去浴室里洗个澡冷静一下。

毕竟刚才那种冲动是真的冲动,而不是假装的。

周予钧拉开浴室的门,一打眼便看见地上湿漉漉堆在一起的顾萱萱的衣服,他面色微红,不着痕迹的挪开眼,最后还是没有跨进去,退了出来。

早晨起床,顾萱萱刻意忽略了手机里司柔柔的连环催问,她红着脸坐在原地,不去想倒是还好,结果她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梦里头周予钧对她做了很多事情,因为有了昨晚上真实的那种触感,接吻、抚摸都变得特别真实,令顾萱萱一觉起来都以为自己身边躺了个人。

现实当然不是梦那样的美好。

顾萱萱却沮丧的揉了揉眼睛,心想着昨天小师叔和她也热吻了,也摸过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了,要她今天怎么去面对他。

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去这样做,否则周予钧肯定不会再理她了。

顾萱萱将浴袍穿紧,出门就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衣服现在还湿哒哒的躺在卫生间里,今天她总不能穿周予钧的衣服出门。

刚跨出主卧,她就闻见厨房里传来一阵好闻的味道。

顾萱萱抬脚进厨房,厨房还算正常,没有再大的离谱,周予钧站在煎锅边正煎着鸡蛋,见她已经醒了,便说了句,“早饭快好了,去洗漱一下。”

“嗯。”顾萱萱见周予钧已经恢复如常,自己的心里头却略有些不是滋味,她轻轻嗯了声,刚转身,却又回头,“有新的牙具吗?”

周予钧愣了下,“您在上面的柜子里找找看。”

顾萱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找过了,就是没有才来问你。”

“待会我下楼去买新的。”

“那我用小师叔的好了。”顾萱萱随口应了句,“师叔你记得换个新的就是。”

反正也被亲过了,就不可能在乎什么口水问题。

周予钧觉着怪怪的,可哪里怪怪的他又说不清,干脆低头又做起早饭来。

但是他有点后悔让顾萱萱到家里来住一晚的决定。

真的后悔。

吃完早饭以后,顾萱萱想回家,因为她有点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看似两个人近了一步,在她心里却是退步了的。

想起自己身上衣服的事情,她又有点头疼,可能是看出她心里头的纠结,周予钧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她说了句,“你等下,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顾萱萱点点头,索性绕到电视前头开了电视开始看。

等到送衣服的人过来,别说顾萱萱愣住,连对方也愣住了,孟华韶没想到周予钧让自己拿几件自己的衣服到他的公寓,还以为他有了新的打算,没想到他居然是让她拿衣服给顾萱萱?

顾萱萱身上穿着周予钧的浴袍,很显然浴袍下面一丝不挂,孟华韶看见这样的场景,简直气的两手都在发抖。

周予钧却和她说,“你别误会,昨天晚上她衣服都湿了,现在还没有干。”

孟华韶听得出来周予钧的潜台词,如果他和顾萱萱有什么,应该也不可能让她过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令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默默的递给了顾萱萱。

顾萱萱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后拿着衣服往卧室走,刚到主卧门口她想起什么,默默的打开客房的门进去,又轻轻的碰上。

站在屋子里头,顾萱萱气的把纸袋给扔到了地方。

周予钧!你简直就是个大混蛋!!让孟华韶来是几个意思?不就是想告诉她,他打算共度一生的人是孟华韶吗?

顾萱萱气的就想砸门,可是她却不能有任何的表现——火速的将衣服套在身上,还觉着衣服有点肥肥的,孟华韶的尺寸肯定比她要大,身材明显不如她好。

算了吧。

他喜欢孟华韶吧?要不然怎么会用这么烂的一招来警告她?

顾萱萱虽然生气可也理智,如果周予钧表现的都那么明显了,她又何必总是挂心于他?

顾大小姐又不是没有人要……

本来她都已经想放弃他了,如果不是他非要阻止她在酒会上结识别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再度浮想联翩,觉着小师叔其实是对她有意思。

结果呢。

顾萱萱撇撇嘴,烦躁的一塌糊涂,她决定必须马上回去,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顾萱萱骄傲的走了出去,坐在客厅里的周予钧和孟华韶都看见了她。

孟华韶的脸微微一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衣服穿在顾萱萱身上,不但不合适,似乎还更加凸显这女人的优势。

顾萱萱略有点僵硬的扬着头,“我先回去了。孟姐姐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会还给你。”

她没有和周予钧打招呼,骄傲而又动作优雅的离开了周家。

顾萱萱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边,孟华韶就忍不住的冲着周予钧吼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你的小侄女也不可能这样往家里带吧?你看看她刚才是个什么样子,一丝不挂的!周予钧,你别告诉我你还觉着她是个小姑娘!”

周予钧微微蹙眉,“你想太多了。萱萱……”

可是想到昨晚的那些美好的触感,周予钧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虽然根本上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他和顾萱萱的确不如以前那么敞亮了。

如果是以前,周予钧就该训斥孟华韶想太多,以后她也会是顾萱萱的长辈什么的。

这会儿,他斟酌了下,却并没有接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你不要总是对萱萱有太多的意见,这会显得你心胸狭窄。”

“我心胸狭窄?”孟华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心胸狭窄还会在你把握晾了一个晚上彻底的忘记,而你实际上和你的侄女厮混了一晚上,大清早的来送女人衣服给你??我心胸狭窄,会看见她穿着你的浴袍,浴袍下头一丝不挂,我还没赶这狐狸精走?你知道不知道她看着你的眼神,恨不能把你生吞活剥了你懂么?”

孟华韶在说着的时候,其实特别想生气的和周予钧大吵大闹,可是她又必须忍住,因为她站不准自己的立场。

周予钧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结婚对象。

他有钱有声望,在圈子里人气又极高,有多少女人试图和周予钧勾搭,但都被他淡漠处之。

如果不是当年自己的家里非要她和周予钧结亲,她哪里有这个机会在周予钧这里撒娇闹腾。

可孟华韶自己实在是太清楚,当年所谓的结亲根本就不作数,连她的爷爷都让她别指望了,可孟华韶不愿意,她就是喜欢周予钧啊。

要不然她也不会忍受着顾萱萱这个异端的存在,因为她怕周予钧因为顾萱萱和她闹翻。

顾萱萱就是她和他之间的异端,比她自己的那个妹妹司柔柔要异端的多。

顾萱萱和周予钧的关系,别说她清楚,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四岁的时候就大闹过他的定亲宴,从而让她有了个“最小情敌”的称号,后来她学习古典舞,小小年纪就拿到了古典舞的几个金奖,再后来到德国直接考上了皇家音乐团,曾经孟华韶无数次的想能像顾萱萱一样肆无忌惮的挽着周予钧的胳膊,但是她发现自己不能。

后来顾萱萱去国外学习的几年,她总算能和周予钧稍微接近一点了。

可没想到,顾萱萱的回来,依旧让孟华韶那么有压力,那么的无所适从,那么的觉着自己其实是第三者,而顾萱萱和周予钧才是天生的一对。

孟华韶真的不想失去周予钧,她其实也清楚周予钧这个人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和顾萱萱怎么样。

但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她觉着顾萱萱对周予钧有感觉,这真的很不妙。

想到这里孟华韶决定按捺住对顾萱萱的嫉妒,无论如何,她现在才是周予钧的正牌女朋友,她怎么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见周予钧听见她连珠炮一样的话开始皱眉,孟华韶略有些紧张的笑了笑,“算了,我也是心里头委屈,其实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的。”

“嗯。是没什么。”周予钧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想起顾萱萱离开时候的背影,这丫头每次生气或者恼怒的时候都会这样,就像个骄傲的小母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安全到家。

孟华韶松了口气,“予钧,说起来上次那个珠宝商,你不是要去给他看风水吗?我上次和他聊了下,他说我看上什么样的订婚戒指,就和他说,他给我们打最低折扣。”

“好。我知道了。”周予钧眼底滑过一丝无奈,孟华韶这才安了心。

顾萱萱回到家又蒙着被子睡了一觉,顾安童和司振玄都以为她在林知微家里住,而林知微也帮她圆了谎,只有司柔柔蹲在她身边问了好多问题,关于她一晚上在周予钧家里的事情。

正文卷 297 姐妹花

结果她刚要和司柔柔吐槽,手机却出现个来电,她一看,话也不和司柔柔说了,推开这小丫头便接起电话,“喂,小师叔。”

“回家了没有?”周予钧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真是极其好听。

顾萱萱愣了下,轻声回了句,“回了啊。不回家我能去哪里。”

“那就好。”周予钧顿了顿,问:“你准备回来找工作?需要我帮忙么?”

“不需要。”顾萱萱小姐这点自尊心还是要的,她好歹是最优异的成绩考去德国的,怎么可能还需要别人帮忙找工作,这样根本就是开后门嘛,可是转念一想,顾萱萱又打消刚才的念头,在和周予钧相处的这件事上,自尊心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她还是小声的问了下去,“你是有什么熟悉的人在剧团吗?”

“嗯。景蓝舞剧团你知道吧?”

“景蓝吗?景蓝我知道。”顾萱萱以前在国外也听过这名字,景蓝舞剧团也是做古典舞的,还经常会去国外演出,听说这家剧团的领舞要求非常高,顾萱萱之前也有把景蓝作为自己的目标之一。

周予钧见顾萱萱没有什么排斥的意思,斟酌了下便说:“过几天我要去他们剧团投资人的家里看看房子,你和我一起去吧。”

顾萱萱心里头又是微微一热,差点不矜持了,好歹是按捺住那雀跃的情绪,小声的回了句:“好。”

打完电话,司柔柔问她是不是她最亲爱的小师叔的电话,顾萱萱眼睛本来还红红的,被司柔柔这样一问特别恼怒的推了她一把,“你想到哪里去了,小师叔是帮我介绍一个剧团的投资人,让我试试剧团的领舞。”

“哎呦。周予钧这么个天上的人儿居然会帮你想工作上的事情,还要为了你去求情?”司柔柔忽然间指着天花板,“也太让人意外了耶。”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萱萱张着手在耳边,做故意状。

司柔柔嘿嘿的笑,“还听不懂吗?周予钧周师叔可不会为我考虑这些,我今年多大他都不知道吧啧啧。同样是侄女,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司柔柔哀怨的表情换来了顾萱萱的无语,她刚要上前去揍这个小丫头,手机却又响了。

这次来电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平时她都是不接陌生电话的,这会见这电话打了时间有点久,她也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问:“顾小姐么,我是苏俊,你还记得么?”

“苏俊?”顾萱萱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原谅她日理万机真的有点记不住对方的名字,等到她回忆了这几天的历程才忽然间“啊”了声!

“你是孟亚伦的经纪人?”顾萱萱的话让司柔柔本来都已经到门边准备离开的身影,如同脱兔一样嗖地一下奔了回来,看着自己略有些圆滚滚的妹子这样圆润的滚了回来,险些笑了出来。

司柔柔一双大眼睛巴拉巴拉的看着姐姐,还特别哀求的在姐姐身上蹭了蹭,就跟家里以前那只猫咪蒙蒙撒娇的时候一样。

顾萱萱清咳了声,“苏大哥,请问有事吗?”

“上次和顾小姐说的那件事,顾小姐有兴趣吗?”苏俊上次和顾萱萱互换了名片来着,才知道她本来是德国皇家音乐团的成员,而后他又搜了下顾萱萱的履历,对她的兴趣就更大了。

顾萱萱愣了下,想起来人家是想让她进军演艺圈的。

顾萱萱刚要拒绝,司柔柔小爪子不停的在姐姐的大腿上挠着,本来就磕的有点疼的大腿顿时间火辣辣起来,她瞪了妹妹一眼,想了想后说:“要不这样,你有兴趣和我见一面聊聊吗?其实我是想了解下贵公司的流程,这种事情毕竟不能直接答应,对吧?”

苏俊打印了下来,和顾萱萱约定了时间和低点。

顾萱萱挂了电话,斜眼看司柔柔,“好啦。已经和人家约好时间了,你要一起过去吧?”

“啊啊啊你真是我亲姐姐啊!”司柔柔直接扑了上去,把顾萱萱直接按在身子底下。

顾萱萱在下头哀嚎了声,“我去小胖妞,之前我还不觉着你胖,这身肉啊……”

司柔柔哪里顾得上姐姐的吐槽,她都快要兴奋死了,第一步,先和孟亚伦的经纪人认识,第二步就肯定有机会认识孟亚伦了!

她要先让苏哥哥帮忙找孟亚伦签个名!

这样她在同学们心里也有面子了嘿嘿嘿嘿。

因为要去见偶像——哦不偶像的经纪人,司柔柔央着姐姐继续借衣服给她穿。

顾萱萱直说自己的妹妹真是眼光太差,那孟亚伦到底是个什么鬼,有那么好吗?说话间她还是给司柔柔挑了件从德国带的裙子,湖水色的裙子就像是一波蓝汪汪的湖,衬得司柔柔那肤白如雪,丰润曼妙的。

要说这妹妹,肉是真的有点肉肉的,但好在她骨架小,那些肉生的特别匀称,所以属于生的特别有料的那种身材。

才十八岁,那胸可比顾萱萱大上两倍不止,腰围虽然不及顾萱萱,可耐不住屁股大,这胸一大,屁股再一大,整个身材妖娆的让顾萱萱都汗颜。

顾萱萱给司柔柔挑的这条湖蓝色的裙装,实际上正衬出了自己妹妹那丰润的身段,配上那冰肌玉骨,小小年纪就娇憨中透着美艳,也难怪顾萱萱特别不放心。

她一边还唏嘘着说:“乖妹儿啊,我怎么觉着你是去勾搭那苏哥哥的呢?”

“人家就是要勾搭苏哥哥。”司柔柔娇滴滴的冲着姐姐撒娇,“苏哥哥最好能对人家过目难忘,这样子我就可以接近andrew了。”

“好吧好吧。”顾萱萱被司柔柔逗笑了,她还拧了拧司柔柔的小鼻子,“要是让爸爸知道你和我出去是干这事的,分分钟晕给你看信不信?”

司柔柔被顾萱萱那夸张的动作逗笑了,她还在转着圈子看姐姐的衣服,哎呀早就想穿姐姐那些骨感又性感的衣服,这会终于得偿所愿了。

顾萱萱却想起自己穿着孟华韶衣服时候的感觉。

很显然,司柔柔穿自己的尺寸有点紧巴巴的,自己平时刚刚好的衣服,司柔柔穿的却更加的波涛汹涌,于是顾萱萱扬了扬自己的鼻子,相比较她们这一对姐妹,孟华韶那是不是就一个大馒头啊!

顾萱萱嫌弃的瞥了眼孟华韶借给自己的衣服,又想起周予钧那张不动如山的脸色,呸呸了两声后将司柔柔最汹涌的地方的衣服往上提了提,“你说说你,这再大一点得多恐怖。”

顾安童都说了司柔柔这身子软肉也不知道继承了谁的,顾萱萱啧啧的摸了摸妹妹那柔软的肌肤,“真不知道这以后好了谁。对了你准备考哪里的学校啊,想好了没有。”

司家一向都是最开明的,比如说顾萱萱当年特别喜欢音乐,顾安童和她两个人商量一晚上,最后决定选修古典舞蹈和音乐这两项,而后让顾萱萱自己发展。

司柔柔认定自己是没有这方面才华的,她撅了撅嘴,“我倒是想和小师叔学学风水啊,怕人家不愿意教我呢呀。”

“贫嘴吧你就。”顾萱萱追着司柔柔打了起来。

司柔柔催顾萱萱赶紧的,别让苏俊哥哥等太久,顾萱萱还是慢条斯理的找着自己的衣服,“你待会给我冷艳高贵一点,要像司家的二小姐好吗?千万别一脸花痴相。要知道你越放低姿态人家越看不上你。”

司柔柔好想说,这话我原话奉送给你,你看看你对你那小师叔哟……

但司柔柔还是忍住了,为了她的andrew,为了她的孟亚伦,她必须要忍住,不和顾萱萱大小姐计较!

司柔柔穿的是顾萱萱的湖蓝色裙装,很精致,就像个漂亮的精致的娃娃;顾萱萱则是一身干练简单的白色衬衫配短裤,反正之前自己穿的足够简单都被苏俊看中,所以她真的无所谓穿什么了吧?

司振玄平时还是要去公司上班,顺便带带司岳云和周容容的儿子,他倒不是不想把公司交给自己的两个女儿,但很显然,这两个丫头心思都不在这上头。

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看的重,司氏集团曾经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和司岳云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加上周容容这个姑娘确实特别好,一点一点的把司岳云这根长歪了的树枝生生给拉了回来,司振玄也就更不会计较司岳云继承司氏,还是他继承司氏的问题了。

顾萱萱比较粗枝大叶,司柔柔倒的确还比较谨小慎微,但司柔柔这姑娘的谨小慎微往往在很奇怪的地方,两个丫头都是被他一点点宠出来的,司振玄特别不舍得让她们两个去司氏那样的地方历练。

将来找到好男人,把姐妹花给嫁过去,他陪嫁一大笔财产,让她们衣食无忧这一生,就是司振玄最大的心愿了。

司振玄这会不在家,顾安童正坐在那里剪着花枝,回头看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奇怪的问:“今天要出门?”

“嗯。和柔柔去逛街。不回来吃饭啦。”顾萱萱拉着妹妹的手,两个人感情特别好的样子。

顾安童问:“要小冯送你们么?”

小冯是司振玄的司机,本来舒旬是司振玄的特别助理,他给司振玄做到了35岁,便自己离职出去闯自己的事业去了。

正文卷 298 跨界

司振玄和顾安童两个人帮了他不少忙,舒旬其实当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在丰城有自己的房子。

本来司振玄想着,由司氏集团给老员工分出一套来,被舒旬给拒绝了。

舒旬一直觉着自己做的工作并不是特别难的工作,顶多是很有眼力价而已,不技术不难度,如果把这好福利都给他了,他受之有愧。

后来舒旬和林月的感情稳定下来,舒旬的那个前女友还跑回来闹腾过几次,大概是觉着舒旬是真爱她的,林月就是个备胎而已。

尤其是舒旬自己创业,从司氏集团接了几个小项目的单子在做,慢慢的往上爬,顺势还接到很多其他集团的单子,这样慢慢的壮大起来,那前女友就更加的意难平了。

当然,舒旬肯定没要她,他还是要林月留在自己身边。

林月孝顺父母又性格直爽,有时候人是必须要比较才会知道珍惜,林月不知道比前女友好多少,舒旬是傻了才要那个前女友。

后来舒旬的公司是做的很不错的,在丰城现在也是有家有业的富商一枚。

舒旬不给司振玄做特助后,司振玄换了个叫冯才的特助,冯才还有个弟弟被推荐过来给司振玄开车,顾安童喊他小冯。

司柔柔刚要说话,顾萱萱摇头说:“不用啦,我自己开车,带妹妹出去。”

“那你们小心点啊。”顾安童有点不放心的说了句,“出去不要和陌生男人打交道。”

“哎呀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再出问题了!”顾萱萱知道妈妈是因为早年间那所谓的绑架事件,一直都心有余悸的,她生怕顾安童会再啰嗦,赶紧抓着妹妹逃了出来。

但是走到顾萱萱的那辆车旁边,司柔柔又哟哟了好半天,红色的奥迪tt,前年顾萱萱20岁生日的时候,周予钧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顾萱萱就一直开着这辆车,从来不换。

顾萱萱瞪了司柔柔一眼,意思是你不闭嘴没人说你什么,司柔柔讪笑着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越来越兴奋了。

司柔柔还顺便用手机连了顾萱萱车上的音响,开始播放孟亚伦的音乐给顾萱萱听。

“不带你这么强制推销的。”顾萱萱很嫌弃的看着司柔柔。

司柔柔不理她,“我自己听啊。”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顾萱萱却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孟亚伦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温柔至极的声音,就那么一耳朵似乎便会沉溺在那青蓝湖水当中。

难怪司柔柔要穿她这件湖蓝色的衣服,见顾萱萱望着她,司柔柔红着脸说:“andrew的应援色就是湖蓝色,怎么,你一听就知道他和这个颜色很配吧?我就知道,你毕竟是学音乐的。”

顾萱萱笑了笑,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孟亚伦的声音很干净,干净的不染一丝尘俗,歌词更是充满了想象力:东京铁塔/三十六度的距离/思念跨越的空间/还是谁也预测不到的时间/别了十八年/谁能记得谁的容颜……

见顾萱萱忽然间不说话了,司柔柔好奇的问了句,“姐姐怎么样,好听吗?我就说andrew的歌特别美。”

顾萱萱微微眨了下眼睛,从那突然间跨越了的时光的记忆中醒转回来,“没事,我是看路看的有些发呆,快到了。”

和苏俊约的是一家中式餐厅,这家中式餐厅藏身于某个小巷子里,其实非常难找,名字叫做:竹意。

葱翠绿色的绿竹掩映着整个餐厅,如果盛夏时节来,光在门口就会感觉到一股特别的芳香,那是竹子的味道。

光看这店都会觉着禅意十足,何况是里面的装修风格,只要一踏进去,便会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不少人冲着舒缓神经,品尝美食,会大老远的从外地赶过来。

之所以不少人慕名而来,也因为这家店的主人是周予钧。

周予钧当初圈了制香坊的那块地,没有将它还给顾安童,而是做起了餐馆生意,独处一隅,人烟罕至,却总是客位很满。

要在这里吃饭是需要提前订餐的。

陶欣卉和顾安童还开发了一块旅游项目,就是来制香坊里品香购香学习制香,完毕后可以去旁边的竹意小坐。

外围可以品茶,这个地方是不需要预约的,后面吃饭的地方只有几个包厢,有时候就算空着都不会对外营业。

物以稀为贵,这样孤高和寡的状态,反而引来了不少圈内人的驱从。

许多人都巴着能在这餐厅里吃一顿。

而顾萱萱,就有一张这个餐厅的金卡,不论何时,总有自己的位置。

对于别人来说,这地方金贵的一塌糊涂,对顾萱萱来说,这里就跟回家一样,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因为比较隐秘,说话方便,她才约了这里。

苏俊和旁边的男人略有些感慨的说:“这顾家大小姐的排场可不小,听说这里的定位相当难,她倒好,出手就是竹意的包厢。”

刚说完话,顾萱萱已经推门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自然就是司柔柔。

司柔柔比顾萱萱还紧张这里头的情况,刚一看见坐在位置上的两个人,她就愣住,伸手指着苏俊身边的那男人,“你、你、你……andrew……!!!?”

苏俊瞥了眼身边坐着的孟亚伦,又将目光投向顾萱萱身后的女孩,很漂亮,漂亮中透着股子娇憨,和顾萱萱相比,各有各的娇艳,孟亚伦不喜欢说话,所以苏俊先笑了出来,“真想不到顾小姐居然带了个朋友。”

“不是朋友。是妹妹。”顾萱萱微微瞪了眼自己的妹妹,平时那么乖巧,怎么遇到这个明星就咋咋呼呼的,还特地穿了个湖蓝色,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对方的粉丝吗?

司柔柔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起腰来,双手微握,嘟囔着,“喜欢他的歌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顾萱萱略觉有些头疼的和苏俊握了握手,拉着司柔柔坐到了苏俊孟亚伦的对面。

她这个时候才有闲空瞧了瞧孟亚伦的脸。

的确如同海报上那样的漂亮,漂亮中还揉着一种英俊绝伦的气质,之前那双被藏在黑超后面的眼睛露了出来,眼神温柔的好似藏蕴着湖波涟漪,顾萱萱被那双眼睛吸了过去,好半天都没说话,等到苏俊问司柔柔名字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顾萱萱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哦天,这个叫孟亚伦的男人眼睛好好看,也难怪他会成明星,这光站在那里随便放放电,估计就有一群女孩子追在他后面跑了。

司柔柔正在自我介绍,说话那叫一个娇俏动人,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苏哥哥好,白哥哥好,我叫司柔柔,是萱萱姐姐的妹妹。嗯,亲妹妹哦!”

孟亚伦的目光落在司柔柔身上,司柔柔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脸蛋雀跃的已经开始发红。

孟亚伦忽然间轻笑了声,“你爸爸一定格外宠爱你。”

“为什么这么说?”司柔柔略有点意外,但她突然间又愣住,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啊啊啊啊啊孟亚伦和她说话了啊啊啊啊啊!

见自己的妹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坐在那里,顾萱萱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在下头轻轻拧了下这丫头的大腿,“你快够了。别变成花痴司二小姐。”

司柔柔听着这话,脸都有点泛红,很快正襟危坐,再不敢乱看人家一眼。

顾萱萱这会儿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真抱歉啊,我没想到你会带大明星过来,我和妹妹待会儿要一起出去逛街,所以就带着过来了。”

“没事没事。”

顾萱萱清咳了声,索性直入主题,“之前你在机场上给我名片,到底为什么觉着我不错啊……”

顾萱萱觉着自己是长得挺好看的,但没有到那种惊艳的程度,所以她想不到苏俊会看重自己的原因。

苏俊笑了笑,“觉着一个人具有明星气质,不需要看外表的。我想这件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碰到吧?而且我查了下顾小姐的资料,自幼学习古典舞蹈,又学过音乐,我想我的直觉是对的。”

顾萱萱想了想,这事还真是,反正挖她的星探不是没有,但苏俊属于相当有诚意也相当靠谱的那种,再往前推,当年她母亲顾安童不也被什么成信传媒邀请过。

司柔柔在旁边好奇的问了句,“那你是想签我姐姐当艺人?给andrew当师妹吗?”

孟亚伦始终没说话,似是放空的看着她们两个人,很安静,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身上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红星的那种气场,至少比上次在机场时候的感觉好的多。

顾萱萱觉着自己这次终于对孟亚伦的印象好了很多,至少感觉这个人不浮躁,不像现下很多明星那样,让人觉着浮夸。

如果司柔柔崇拜这样的明星,那还是可以理解,这个孟亚伦唱歌的确好听。

顾萱萱瞥了眼孟亚伦,见他正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说话,一双眼睛似乎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愣了下,赶紧转头去看苏俊。

苏俊回答:“我们公司并不是只做歌手,但目前评测顾小姐的能力,肯定还是歌手更适合,而最近我们公司正好刚刚策划了一个女子组合,想邀请顾小姐加入的。”

顾萱萱有点头疼的看着苏俊,她还没办法想象,自己会从一个古典音乐界,跨到流行音乐,还是个流行音乐组合?

正文卷 299 你在这里…相亲?

苏俊开始和她讲说自己公司的实力,司柔柔在旁边偶尔插话,给苏俊的话增加点说服力。

顾萱萱简直快服了自己的妹妹了,捏了捏她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我觉着这件事可能要再议,爸爸妈妈未必会接受的。”

苏俊当然知道一次洽谈不可能有任何的进展,但只要顾萱萱没有马上拒绝,说明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正好这时候顾萱萱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顿时间勾起唇角笑了笑,对苏俊和孟亚伦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顾萱萱这个模样出去,司柔柔就猜到估计是小师叔的电话,否则没有什么能让顾萱萱露出这样的表情。

等姐姐出去以后,她才偷偷的从自己包包里取出孟亚伦的cd,面色红红的递了过去,“an……andrew,能帮我签个名吗?”

孟亚伦没有拒绝,接过后又从苏俊那里拿了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来。

那近乡情怯的感觉哦……司柔柔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孟亚伦,“andrew你是不是马上要发新专辑了?”

孟亚伦点点头,“对。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张。”

“好啊好啊。”司柔柔笑了出来,颜若朝华分外娇艳,她像接到个宝贝一样将孟亚伦的cd又放回了包包里,整个人又变得极其乖巧,不声不响的开始喝眼前的饮料。

苏俊只好没话找话问:“司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岁了。”司柔柔笑了笑,“不过我什么都不如我姐姐的,姐姐在我眼里特别厉害。”

孟亚伦顺势搭了句话,“听说她以前在德国?”

“是啊,今年才回国的。”司柔柔因为害羞,所以很不好意思,小声的回答:“我们有个小哥哥当年失踪了,听姐姐说人可能在德国,但她找了好些年也找不到,今年不得不放弃了回国。毕竟还是要陪在爸爸妈妈的身边的。”

一不小心信息说的有点多,司柔柔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

门外,顾萱萱正站在周予钧的面前,“小师叔你今天怎么有空到店里来?”

周予钧其实是比较意外顾萱萱在这里。

他也并不是特地来店里,只是有时候会顺便看看,结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到了顾萱萱。

他轻声“嗯”了下,才回答说:“来店里转一下,了解下最近的营业情况。”

顾萱萱笑了笑,“我今天正好和人谈事情,就过来了。我是不是又给小师叔你损失了一笔钱呀。”

周予钧失笑,在顾萱萱的额头上敲了下,“贫嘴,我又不缺这点钱。来谈什么事情?”

周予钧顺势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下,马上有个非常漂亮的大堂经理走过来,弯腰问他,“周总,上什么茶?”

周予钧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清冷漠然,他抬头看了眼还蹭在门口没走的顾萱萱,“花茶吧。”

“咦?”经理有点意外,她明明记得周予钧从来不喝花茶的,不过目光触及到站在旁边的顾萱萱,顿时间明了的点点头,谁不知道周予钧最宠爱的就是他这个小侄女?

大堂经理和周予钧说话的时候,顾萱萱微微嘟嘴,为什么周予钧总喜欢过问她的事情——好吧,虽然他过问她的事情,她还是挺高兴的。

而且这应该也是他们两个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了,周予钧是习惯性的问顾萱萱所有的事情,大概也是一种习惯了,毕竟顾萱萱曾经遭人绑架过,周予钧实在是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顾萱萱对着屋子里头努了努嘴,刚要开口,他却说了,“我知道有两个男人,还有你妹妹。你在这里……相亲?”

相亲这个词一出来,顾萱萱的眼睛就骤然间瞪圆。

但是很快她便模糊的回了句,“对啊,我年纪也不小了,当然没事可以相相看咯。至于我妹妹,她就是过来打个酱油~我先进去啦,不能让人等太久。”

顾萱萱也没坐下,又推门进了屋子里头。

周予钧的脸色略有些变化,他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着顾萱萱才那么小,每天想男人合适么?

肯定是不合适的,无论如何他身为小师叔,既然在现场就还是要多看顾着。

顾萱萱明显已经进入了不愿听话的叛逆期,否则以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她,怎么会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

周予钧静静的坐在外面,他想着,还是要和顾萱萱谈一次的。

回到屋子里的顾萱萱心情又开始有点起落,正好目光与孟亚伦的目光相触,心头再度微微颤动了下。

为什么她总觉着孟亚伦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见过,可那感觉就是一闪而过,司柔柔因为她总算来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司柔柔虽然那么崇拜孟亚伦,可也不好意思当着苏俊的面发花痴,于是总是腼腆的和他们对着话,也可能是近乡情怯,她也怕孟亚伦对她印象不好,无论如何都想博个好印象吧。

接下来四个人开始吃饭,竹意的菜请了几位台湾大厨,菜品都是自创的,所有的原料都是空运过来的,保证绝对新鲜,味道好可是价格也贵。

顾萱萱平时很喜欢吃一道叫做“玉兰花开”的菜,把鱼肉做成了一朵朵玉兰花,烫到汤里,马上就似是开了花朵;司柔柔则特别喜欢辣的,她钟爱“玫瑰雨露”,这是道甜品,一朵朵玫瑰花瓣洒在金箔纸包好的糯米糕上,红白两色相间,轻轻一咬,那股子糯香味道和着玫瑰香,真是让人口齿留香。

姐妹两平时都被教导的很好,食不言寝不语是老规矩了,但是顾安童会教她们在吃饭的时候也要保持良好的仪态,也不要露出难看的表情,更不能吃着的时候和别人说话,所以姐妹两个吃饭时候的动作和神态都非常的养眼。

苏俊转头问孟亚伦,“这家菜很不错。这次我们真是沾了顾大小姐和司二小姐的光了。”

“和我没有关系呢。”司柔柔笑嘻嘻的说:“这个店的老板是姐姐的小师叔,对她可好可好可好可好了。我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好。”

顾萱萱瞪了司柔柔一眼,让她尽管好好吃她的玫瑰雨露。

快结束的时候,顾萱萱想起外面的周予钧,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的搁下筷子,“苏大哥,白先生,我想了想,这件事恐怕我答应不了,不是我家里人歧视流行音乐,而是我父母还是希望我往古典音乐的方向走,娱乐圈水太深,我想我父母恐怕不愿意我去涉及……”

苏俊和孟亚伦相互看了眼,而后苏俊笑着说:“没关系的,这种事情真的强求不了,不过我还是非常喜欢顾小姐的感觉,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再考虑。在我们人选没有确定前,你还是有时间的。”

顾萱萱笑了笑,心都飞到了门外,这会儿寒暄了几句,便已经起身开始准备离开。

两个人出了包厢,孟亚伦和苏俊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这竹意包厢的构造还是很方便谈事情的。

苏俊叹了口气,“看来这位顾小姐没兴趣呢。”

“没关系,慢慢来。”孟亚伦说话的口气很温柔,就像是他的应援色湖蓝那样,让人想要沉溺进去,“有些事情急不得。我刚回国,其实也有很多东西在适应。”

“这边的空气不大好,你小心点保护好自己的嗓子。”苏俊随口应了句,“好在你本来就不爱说话,有些歌手过度消费自己的嗓子,这声音的年限就没有多久。”

“嗯。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的时候,忽然间包厢的门又打开了。

一身湖蓝色精致裙装的漂亮女孩站在门边,她略有些局促的双手交叠,小脸蛋也涨得通红通红,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个……我想请问,一定要我姐姐吗?我、我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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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让司柔柔到车上等她,自己一个人被周予钧拉到了后面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格局不大,好在他没有在这里土豪的弄巨大的办公室给自己享受,毕竟不是经常来的地方。

周予钧问她那两个男人是什么情况,顾萱萱恼恨他现在又拿着个长辈口气和自己说话,心里头其实并不是很舒服。

再怎么说,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可他故!意!忽!略!

可是顾萱萱能怎么说?当初她也是怕他不再理会自己,只好答应再和他做回叔侄,所以现在他也的确有权利过问。

顾萱萱随便给孟亚伦捏了个身份,“andrew刚刚从德国回国,以前在德国的时候我们就经常见面,但那个时候他没有和我告白过,这次他打算在国内长住,所以我想着毕竟也认识好几年的时间了,应该是可以考虑下的呀。”

说完之后,顾萱萱有点不敢看周予钧的眼睛,“如果你和爸妈说了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到适婚年龄了,找到合适的就嫁,爸爸一直都是这么和我说的,他希望我高兴。”

“我还想见见他。”周予钧一字一句的说。

顾萱萱面红耳赤,“见他做什么!难道你不满意我就不和他处吗?!小师叔你别管得太多,我毕竟不是以前的那个萱萱了,你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么?”

正文卷 300 明星的力量

顾萱萱刚要转身拉门,周予钧三步五步的上前,将她的手拉住,语重心长的说:“萱萱,感情的事情不要胡闹。还是慎重点比较好。”

顾萱萱咬着下唇,她听出周予钧的话外之音——他没有办法给她回应,就劝她不要着急找下一个。

“你管我!”顾萱萱瞪了周予钧一眼,恼的脸都开始发红,“你老婆的衣服我会找时间还给你的。我走了。”

说完她拉开门冲了出去。

刚到门口正好看见跟在孟亚伦苏俊身边说话的司柔柔,略微愣了下放缓脚步,和他们一起走着。

回过头,周予钧没有出来。

顾萱萱也就将心思放回到妹妹这边,和两人告辞后,她特别奇怪的看着苏俊和二人告辞,苏俊还和司柔柔说了句,“那你等我电话好吧?”

司柔柔点点头,面上绯红绯红的。

等苏白二人离开后,司柔柔才转过头看着顾萱萱,“姐姐,对不起……我刚才过去问苏哥哥,他们那个组合,我很感兴趣……我、我想参加。”

顾萱萱都惊呆了。

她拉了拉司柔柔的耳朵,“您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个蠢决定!你才十八岁,居然要去参加女子组合?”

司柔柔哎哟哎呦的叫着,“十八岁怎么了嘛,我其实都快十九岁了好吗。我已经成年了呀。”

“你为了追星至于吗?!”顾萱萱简直快被司柔柔给逗笑了,这妮子突然间不走寻常路,这明星的力量可真大啊。

司柔柔在他们爹妈的眼里可绝对是个好好姑娘,又乖顺又听话,这下好了,顾萱萱简直不敢想象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心情。

司振玄当然是不可能同意,他的女儿怎么可以去做唱唱跳跳的小明星,而且他和顾安童都没想到,两个孩子出去一圈,怎么回来突然间变成这样的进展?

顾萱萱就算了,这孩子原本就调皮,结果顾萱萱一直都按照两个人期望的路线走,让她从德国回来她也马上就辞掉了皇家音乐团的工作,直接回国;而司柔柔也如他们想象中那样性格乖巧,无论在外面和在家里都特别听话,可这回,出幺蛾子的居然是他们十八岁的女儿司柔柔?

陆泽霖正好过来打牙祭,顺手牵羊一些好吃的,这会儿听见司柔柔居然想加入娱乐团体,特别意外,“我一直以为干这种事情的应该是萱萱。”

正在喝下午茶的顾萱萱险些喷了陆泽霖一脸,她叉了块蛋糕在嘴里,才回答陆泽霖,“我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

司柔柔坐在爸爸妈妈的面前,小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搓着,“我真的想去试试,而且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柔柔。妈妈不是想阻拦你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当初你姐姐说想去学舞蹈,爸爸妈妈后来也同意了。可是那个圈子太乱了,也不知道那公司靠谱不靠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答应?”顾安童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红茶放下,“还有,你这五音不全的,你确定你要当歌手?”

司柔柔小脸顿时间一片通红,“我也没有五音不全嘛,就是相比较姐姐,稍微差了点而已。只是我没有系统学习过呀。那家公司还是很靠谱的,培养过现在国内最红的明星呢,这件事姐姐也是知道的。”

顾萱萱真想给自己的妹妹翻个白眼,难道还要她帮她圆了这件事不成?

顾萱萱抬眼看向司柔柔,那双圆圆的大眼睛里都是哀求,显然她是真的想去做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顾萱萱一直觉着自己的妹妹存在感很弱。

小时候她特别喜欢跟在自己和林知微身后,长大一点也是习惯藏身于自己和林知微后头,别人有时候会觉着顾萱萱比司柔柔光芒很多倍,可顾萱萱却知道,自己的妹妹根本不是这样的。

司柔柔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让顾萱萱无法忽视的,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又或者是性格。

顾萱萱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妹妹,也是最心疼自己的妹妹,难得司柔柔有一个那么想要去做,甚至于打破了她平时常规的行动,顾萱萱觉着其实这样的司柔柔才是她自己真正想做的。

而不是每天跟在姐姐的屁股后头,被自己所有的光芒给遮挡住。

因为这样的想法,顾萱萱直起腰,很是认真的看向司振玄和顾安童,“爸妈,我觉着让柔柔去试试吧。”

“萱萱!”顾安童很是埋怨的看了眼顾萱萱。

顾萱萱一向是有话直说的,她见顾安童不高兴,便劝了自己的妈妈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到了差不多岁数不也就收心了。我觉着我现在和柔柔就属于可以去追求下自己的梦想,只要保持自己的初心不忘,不就好么?爸妈,你们也别太拦着柔柔,她一直都那么听话,好容易有点自己想做的,之前你们不是还问她,有没有想好要考的学校么?”

司柔柔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不说话,只拼命的点着头。

顾安童真是无奈至极,她承认顾萱萱说的有道理,可让她接受却又很难。

自己的宝贝女儿啊,从小/宠/到大的,而且萱萱四岁前司振玄都没在身边,但柔柔他是全程陪伴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振玄对小女儿的/宠/爱甚过于大女儿。

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女儿去做那所谓的女子团体的艺人?说不定还要袒胸露背,那司振玄就更无法接受了。

但是孩子大了。

有些时候到了叛逆期,真的不是父母能压制的住的。

而且司振玄顾安童长久以来的养育观念,是充分的尊重自己的两个女儿的选择。

司柔柔见父母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也不至于无法说通,好半天她才小声的说了句,“爸妈……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吧。或者……或者给我一年的机会,如果这一年我没有什么起色的话,那我就还是回来。”

陆泽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索性和顾安童司振玄建议,“爸妈,你们别太担心,柔柔好歹有我们家这种背景,实在不行我看着她好了,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行不行?”

“你怎么看她?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她身边?”司振玄放下手里的刀叉,垂下眼眸,“你去可以,但爸爸会给你配两个人。”

“交给我吧。爸。”陆泽霖说:“我帮你找两个人跟着柔柔。”

“霖霖哥哥!”司柔柔放下手里头的骨瓷杯子,略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如果找人跟着我,那一点自由都没有的。总之,就给我一年期限好不好!”

司柔柔双手合十,一脸央求的样子。

顾安童做不了主,只好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司振玄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应了下来,“好,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没有出任何的成绩,就要回家。学还要照常上。”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司柔柔和顾萱萱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睛里尽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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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时候,姐妹两个人躺到一块去聊天。

顾萱萱问司柔柔怎么就那么喜欢孟亚伦,还做了那么勇敢的决定。

司柔柔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男神呀!能给自己的男神做师妹,简直不要太幸福好吗!”

顾萱萱笑着掐妹妹身上的软肉,“还有你小心啊,我觉着十有八.九会要你减肥。”

司柔柔不高兴的满床翻滚着,“我一定要想办法和苏俊哥哥说,其实这真的不是肉。”

“这不是肉什么是肉!”顾萱萱和司柔柔在床上打闹起来。

隔天。

顾萱萱和爸妈建议,自己这段时间要去找工作了,然后想在外面租个房子住。

对于这个想法,司振玄居然没有反对,而且很赞成。

顾萱萱平时就很独立,而且她在德国那么长时间也非常的听话,相比较司柔柔,顾萱萱是非常让父母放心的。

结果顾安童又舍不得起来,心说女儿好容易从国外回来,居然就不想在家里待了。

“她们迟早要长大离开我们的。”司振玄摸着顾安童的头发,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头,“这辈子只有我会陪你过一生,你懂么?”

“我当然懂啊。”顾安童是真的不舍得,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两个女儿,一个要搬出去租房子,另外一个却要去闯所谓的娱乐圈。

最后顾萱萱从爸爸那里借到了一笔初始资金,用来做租房子和前期找工作的款项。

有这个想法,原因无他,她前段时间暗搓搓的发现了,周予钧家隔壁的两套房子居然对外出租。

其中一套是一居室,但也许是因为两边的房子都很大,这一居室实际上大部分时候是用来当仓库的。

周予钧家隔壁的那户人搬走以后,那仓库没要,便被改成一居室对外出租。

大房子顾萱萱觉着自己租不起,而且也不想租。

那个小仓库一样的房子她认为还是很适合自己,于是和房东约了下,看过以后便搬了进去。

顾安童和司振玄比较关心她住在哪里,但顾萱萱死活不肯说,只说着自己在外历练,有问题肯定会和他们说,但没问题的话还是希望保存点自己的空间。

正文卷 301 私心

其实顾萱萱也不确定自己搬到这隔壁来,周予钧会不会恼怒的赶自己走。

不过也是机缘巧合让她发现这里在对外出租,或者是一种私心,她不想让别人占了先,还不如让自己来住。

看房子,订合同,收拾屋子,搬家,顾萱萱统共就用了三天的时间,正好隔天就要和周予钧出去见景蓝舞团的投资人,所以她想着晚上必须好好的睡一觉,也便于第二天能光彩照人的去见周予钧。

有两次她拎着自己的行李经过周予钧房门的时候,都有点担心会被他发现,好在平日里小师叔一般不会在家里待,所以她暂时可以高枕无忧的住在小师叔家隔壁。

顾萱萱站在周予钧家门外,那密码锁似乎在召唤她去打开,她简直是拼了全力没有去按自己的生日数字,暗搓搓的推着行李箱到了隔壁的小单间外。

只是忽然间,另外一侧的门却打开,她和周予钧的邻居这会儿出门了。

顾萱萱没有回头看,却听见身后传来特别好听的声音,“顾小姐?”

顾萱萱愣了下,回过头去却看见孟亚伦正一身休闲装束的站在身后。

“白……白……你居然住在这里?!”顾萱萱心说这也太巧了吧!

其实连孟亚伦都有点意外,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门,“刚回国,苏俊帮忙找的房子。我看这里的现成装修不错。”

现成装修是挺好的!顾萱萱不晓得孟亚伦那边的情况,但看周予钧那房子格局,就猜到孟亚伦这位大明星怎么也不可能住自己这小仓库!

顾萱萱笑了笑,“那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呀!”

孟亚伦笑了笑,眼底一片温柔,“好。”

说完以后对方没有动,顾萱萱略有点意外的看着对方,她歪着头问了句,“你今天要出门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孟亚伦手里头还拎着口罩和帽子,显然他这种明星出门,还是需要乔装打扮的,“本来想出去跑一圈。顾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顾萱萱囧了下,她这房子!她哪里好意思让人进来!!

孟亚伦的眼神真的很好看,水汪汪的雾蒙蒙的却又眉梢含情,顾萱萱就算那么喜欢小师叔,也被这双眼睛看得心口一跳,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倒不是不请你进来,我刚搬过来,家里头还没收拾……”

“那要进来坐坐么?”孟亚伦指着自己的家。

顾萱萱觉着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哪里还好意思拒绝,而且司柔柔到时候还得依仗人家帮忙,为了自己的妹妹顾萱萱也得好好和他聊聊。

顾萱萱说稍等,她先把自己的行李给推进去,洗了下手和脸才出来,跟在孟亚伦身后进了他的屋子。

刚一进去,顾萱萱两眼一黑,尼玛她果然是夹缝中生存的小蛐蛐儿,小师叔和孟亚伦的房子都富丽堂皇又大的令她想哭。

难怪以前那就是个仓库。

感情是因为夹角的位置不太好规划出来的原因。

孟亚伦应该也是近些日子搬过来的,房间里已经规整齐全,大客厅里还挂着两张孟亚伦自己的大幅画像,简直帅得人神共愤!顾萱萱发觉这人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像一汪湖水,对着镜头的时候似是容纳了万千柔情,难怪有那么多少女追随,连自己的妹妹也折在这个人手上了。

“喝什么?”孟亚伦见顾萱萱正四处打量自己的客厅,也不介意,随口问了句。

顾萱萱回头说,“都可以,花茶或者咖啡。”

孟亚伦泡了一壶柚子茶出来,他说这个茶比较润嗓子,身为歌手他对于嗓子的爱护真的是非常敬业的。

顾萱萱没有客气,接过孟亚伦手里的白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只觉着满心舒畅,味道和口感都非常的好,和在外面喝过的柚子茶完全不同,顾萱萱张着好奇的目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落在孟亚伦的身上,“大明星,你之前难道也是在国外的吗?”

孟亚伦顿了下,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纤长而又优雅的手握在杯把上,微微啜了口后才回答:“对,以前一直在国外,顾小姐对我还算了解。”

“还好了……”顾萱萱有点不好意思的垂眼,要不是有个那么喜欢孟亚伦的妹妹,她连孟亚伦是个屁都不知道。

司柔柔晚上和她睡觉的时候,和她不停的念叨过,“andrew啊,以前一直都在国外,音乐是从国外流传到国内的,也或者这种神秘气息,让他人气在第二张专辑的时候,水涨船高。都说他其实有什么皇家血统,什么神秘气质,啊啊啊好萌啊。”

当时顾萱萱就喷了司柔柔一脸,萌个屁!这什么萝莉思想,她顾萱萱也是从国外回来的,怎么就没皇室血统了?!

每次司柔柔发花痴的时候,顾萱萱就好想掐醒她!可是怎么办,这臭丫头现在正沉溺在即将成为孟亚伦师妹的美梦中,根本已经傻的让顾萱萱无言以对。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这个孟亚伦,希望他能帮帮自己的妹妹。

“白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你帮个忙?”顾萱萱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她其实一向不喜欢把话藏着掖着,这会儿应该是最好开口的时候,对于孟亚伦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孟亚伦也没有立刻点头,而是温和的回了句,“你说说看?”

顾萱萱笑嘻嘻的扬起唇角,“我妹妹啊,不是要和你们签约?可是她从小生活就比较优越,也没吃什么苦,我其实特别担心她会受不住那些辛苦,所以希望白先生能在公司替我妹妹说说话。”

孟亚伦想了想,眼睛是微微垂着的,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真是温润如玉贵公子的典范,他很奇怪的说了句,“你如果担心的话,你自己进来照顾她不是更好?”

顾萱萱被这句话噎了下。

孟亚伦继续说:“其实公司原本就看中你的资质,你妹妹的话……”

“我妹妹很好的。”顾萱萱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明白你到底觉着我哪里好,但是我妹妹真的比我好。我无非就是比她多了点舞蹈功底,但是架不住我妹年轻,你们所谓的女子团体难道不是年纪小就越好培养吗?”

孟亚伦叹了口气,说:“公司是怎么抉择的我不会参与任何的意见,苏俊觉着她好,那就好。”

顾萱萱被孟亚伦的回答说的有点急,她索性又放下杯子,深吸了口气说:“白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能帮我妹妹说说话么?”

孟亚伦唇边扬起一丝笑意,“顾小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有些时候,我帮忙只会起到反作用。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的水很深,尤其是所谓的女子团体,恐怕勾心斗角会更加严重。”

孟亚伦没有再详细描述,顾萱萱就懂了。

司柔柔如果得了孟亚伦的特别照顾,估计会让别人嫉妒,自己这傻妹妹对任谁都好,傻不愣登的搞不定还会被人穿小鞋。

顾萱萱被孟亚伦这么一提醒,简直愁坏了。

从孟亚伦那里离开,顾萱萱回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收拾东西,从庄园一样的别墅搬到了这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从受尽宠爱的顾大小姐沦落到仓库里住着,顾萱萱自己都觉着委屈。

她为了小师叔做了这些,他能感觉的到吗?

顾萱萱叹了口气,结果没想到她旁边还住着孟亚伦,司柔柔听说了肯定会乐疯的。

看来过不了多久,这个妹妹也该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了。

想想这小房子住着姐妹两的局面,顾萱萱又开始头疼了。

——————

司柔柔捏着通知去公司,她今天第一天去报道,心里头简直紧张坏了,实际上司柔柔特别清楚在公司里也未必能见到孟亚伦。

孟亚伦何许人也,人能老到公司里去晃荡?

不过是司柔柔觉着,自己在一步步的接近对方而已。

早上是爸爸送她的,司振玄因为要对公司充分了解,前期也做了很多的铺垫,司柔柔已经三令五申的和他说过,不许他在公司斡旋,也不晓得司振玄听不听话。

不过不管怎样,司柔柔今天是离自己最亲爱的偶像越来越近了!

捏着公司的通知,司柔柔先给苏俊打了个电话,她算是苏俊引荐进来的,自然要先找这位仁兄。

苏俊下楼,看见顾萱萱穿了一身青葱绿色的棉质长裙,整个人鲜嫩欲滴的如同春天的一枝杨柳,虽然略有些丰润,却难掩其原本的娇艳欲滴。

这翠绿裙衫就像是几片绿叶,衬托的司柔柔如同绿叶上的鲜艳牡丹。

以前她站在顾萱萱身边的时候,很容易被顾萱萱的夺目给抢去光彩,可当她自己立在这里的时候,苏俊忽然间对签这个少女有了一定的兴致。

“你和我来。”苏俊笑了笑,领着司柔柔上楼。

司柔柔一边跟着苏俊,一边特别小心翼翼的问他,“andrew今天来公司吗?”

苏俊瞧着司柔柔那略有点羞涩却又雀跃的眼神,被她逗笑了,“亚伦平时工作很繁忙,但他不会经常来公司。这样,你还想参加么?”

“哦……”司柔柔想了想,却还是点头,“想参加的。我觉着我需要去吃吃苦。”

正文卷 302 一个天大的秘密

苏俊这才略微放心,至少在喜欢和工作之间,这个女孩还是分得清楚的,于是他很好心的告诉她,“正好,不巧今天andrew在公司。你想见他?”

“想!”司柔柔几乎下意识的便回答苏俊,但很快她涨红了脸拼命摇头,“不不不,我还是不见的好,我觉着我要努力,不见有不见的好。”

苏俊彻底的被司柔柔给惹得心情很好,他将她领到一个排练厅里,排练厅还有另外一批女孩,这些人就是agd传媒的训练生,所谓的女子组合最后就是要在这批人里选出来,而司柔柔目下就是要进行训练生的工作。

司柔柔是最晚一个进组的,原本这个名额应该是顾萱萱的,而且苏俊觉着,假如是顾萱萱,肯定没问题会被选上,但如果是司柔柔,恐怕就有些困难。

因为这小姑娘的特点非常不明晰,而且很不擅长利用自己的优点。

训练无疑是很苦的,而且司柔柔比较丰润,做起一些高难度动作,比其他人都要困难,她没想到第一天进组就会这么艰辛。

司柔柔自小就闷不吭气的,所以也没怎么说话。

教练知道她是新进组的成员,感觉这姑娘条件其实有点一般,但因为是苏俊推荐的,加上这姑娘家的背景貌似有点牛,所以也不算对她特别苛刻,不像平时对其他人,要求一遍一遍的做。

可这隐形的关照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揣测。

这群训练生里,年龄最大的已经24岁,司柔柔的18岁算是中间档,还有16岁这个年龄的女孩子,24岁的那个叫陈兰,已经在agd传媒做了三年的训练生了,始终都没有脱颖而出。

但她自己还怀着明星梦,又不愿意退组,所以在这训练生里却隐然有了老大的派头。

陈兰观察了司柔柔很久了,感觉这姑娘的性子就是个软柿子,不爱说话,又圆圆的挺招人疼,虽然长得不是最出众的,可却有一身让人非常羡慕的身材。

这样的女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兰看过太多的女孩子在这里进进出出,也因为教练的轻易放过,她甚至觉着,今年的名额一定有司柔柔的一份,而原本该属于她的,就说不定被司柔柔夺走了。

因为这样的念头,教练说结束后,陈兰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姑娘,大家会意之后便绕道过去,将坐在椅子上喘着气休息的司柔柔给围住。

司柔柔露出好奇的眼神看着这几个女孩子,还都挺漂亮的,她笑了笑问:“几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你是今天的新人吧?我们这里新人有个规矩,就是结束后要打扫排练厅,而且要把这些器械都送去仓库,你可以的吧?”

司柔柔看了眼身边的器械,还好,都不是什么特别重的,只是自己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打扫的话……也凑合,就是会比预想的要玩两个小时回家而已。

“新人都要做的吗?”司柔柔牲畜无害的面孔浮起一丝疑问,但旁边的人都在附和,她也只能无奈应了。

如果是规矩,那她还是遵守吧。

等人都离开以后,司柔柔先把东西规整到旁边的筐子里,然后从门后取过扫把和拖把,先扫了一遍,后又拖了一遍。

agd传媒给训练生是提供了澡堂的,司柔柔弄完了这些想着还是洗个澡再把东西送到仓库,她已经快要无法忍受身上的汗湿味道。

冲完澡以后司柔柔推着面前的筐子往仓库走,经过钢琴房的时候她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音很动人,也很好听,而且是她略有点熟悉的那种风格。

整个大楼都已经没有什么人,司柔柔好奇的透过门缝看进去,陡然间便瞧见躺在钢琴边睡着了的孟亚伦。

司柔柔张了张小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口中,怎么会那么巧?原来孟亚伦在公司是在练习,但他居然还没有走?

鬼使神差的,司柔柔推开了门进去,孟亚伦当然没有在弹钢琴,只是旁边的一个唱片机正在播放音乐,他就那样闲适的躺在一堆杂物当中,手边放着一些乐谱。

司柔柔低身弯腰捡起乐谱,上面画着的那些符号说老实话她当然看不懂,搁自己的姐姐估计就能看明白了,不过她猜测应该是孟亚伦做的曲子,所以视若珍宝的望着——要是孟亚伦不要的废纸,她是不是能捡回去当宝贝供着呀……

司柔柔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乐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已经醒了,那双深幽而又动人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而她更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双往日温柔多情醉人心弦的眸子,变得冰冷而又冷静,锐利却还慑人。

可能感觉到身上灼人的视线,司柔柔吓了一大跳,她再转头就发现了那张冷寒的脸,顿时间手里头的乐谱落了一地,整个人都开始紧张的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正好在打扫排练厅…………”

“你是谁?”孟亚伦慵懒的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刘海微卷着落下,与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形象相比,此刻的他就像只昼伏夜出的野狼,满是性感的味道。

司柔柔愣了,她以为不过三天,他应该不会那么贵人多忘事的忘记自己的,结果她果然又做了姐姐的陪衬了吗?

而且这个孟亚伦为什么和她往常认识的孟亚伦不一样?

司柔柔结结巴巴的介绍自己,“我是司柔柔,前几天刚和您见面的,你们不是要请我姐姐顾萱萱加入组合吗?”

“顾萱萱又是谁?不感兴趣。”但很显然,孟亚伦对于眼前的这个秀色可餐的小姑娘更感兴趣,他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司柔柔整个人都无法控制的跌到他的怀里。

惊叫过后是无法克制的心跳,司柔柔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不是白哥哥吧!!你、你是谁?”

“孟亚伦?我就是孟亚伦啊……不过你说的那个伪君子可不是我。”孟亚伦的手搂在司柔柔的腰上,捏了捏她的腰,皱着眉轻笑出声,“你居然想参加组合?没有人让你减肥吗?小胖妞。”

司柔柔被说的满脸通红,但是她很快便惊叫出声,因为孟亚伦的手已经挪到了她的胸部,在上面捏了捏后,啧啧称奇,“肉是多了点,但这里的肉还真是多。你叫什么?司柔柔?以后我叫你肉肉好不好?”

啊啊啊啊这个真的是孟亚伦吗?什么伪君子什么肉肉,司柔柔都快被他弄疯了!!

不过马上,司柔柔就反应了过来,她觉着自己发现了孟亚伦一个巨大的秘密,天大的秘密——“你不会、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孟亚伦的眸子微微一敛,唇角勾起一个非常蛊惑人心的微笑,“哦?你居然看出来了?看来也不是那么笨嘛。”

司柔柔按捺住在那双眼睛注视下不断蹦跳的心口,她还是忍不住和孟亚伦发了脾气,“你能不能放开我!!”

孟亚伦轻声“咦”了下,“肉肉你居然还有脾气。我以为你会乖乖的坐在这里任人宰割。你刚洗过澡,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司柔柔要疯了!这样轻佻的孟亚伦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好害怕啊呜呜呜。

少女的体香不断的窜入鼻息,孟亚伦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下来,“小肉肉。”

司柔柔被这么温和的声音叫的一愣,再转过头,却有好像看见了那个温柔似水眼底含情的男人,她又瞬间紧张了起来,“白、白……白哥哥……”

“你果然喜欢那个伪君子啊。”孟亚伦的唇角挑起一丝惬意的笑,在司柔柔瑟瑟发抖的动作里收紧了手臂,“我不就是他?你怕我做什么。橹”

司柔柔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觉着那个性格的孟亚伦不可能伤害人,可这个孟亚伦却……

好像和她认知的那个人偏离太大,可又觉着这个人其实就是那个人,司柔柔脑子有点混乱了,柔媚的小脸蛋上尽是局促忐忑的神情。

孟亚伦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掐了掐,“好可爱。你多大了?”

“我十九了。”司柔柔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年岁多报了半岁,但实际上她也快过生日了,所以说是十九也没问题。

“真是个好年纪。”孟亚伦的手还在司柔柔的胸上停留,声音中兴趣盎然的味道倒是越来越浓,“有没有人教过你男女方面的事情。”

司柔柔越来越紧张了。

自己的男神这样搂着她,虽然是第二性格,可是她居然觉着有种特别刺激的感觉。

第一天来公司就撞破了天大的事情,是不是证明她和男神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而且——换了个性格的男神,难道就不是自己的男神吗?

她不就是为了孟亚伦才来这公司的,而且她的目的是什么,追星?其实更多的还是想离孟亚伦更近一点。

司柔柔红着脸又侧头看了看他,就是那个人啊……只是性格变了而已,可为什么他会有双重性格呢?又会在什么时候会变出现在这个人格?

好多的疑问堆在脑子里,涨的司柔柔的小脑袋瓜有点疼,可她又不想错过和自己的男神亲密接触的机会,多少人想拥有这样的时刻都拥有不到的不是吗?

正文卷 303 意难平

司柔柔稍微没那么紧张了,她还是红着脸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我懂……可、可是没试过。”

“听你的意思,看来是想和我试试。”孟亚伦轻笑出声。

司柔柔被挑破了心思,囧的无力反驳,可她还是很没底气的回应了句,“不行的,我爸爸说了,怎么也要过了20岁找男朋友。”

“那他一定不会想到,他的乖女儿正乖乖的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任摸,而且毫不反抗。”

就好像是恶魔一样的声音引诱着司柔柔,她闻见一股子淡淡的麝香味道,这是从孟亚伦身上传来的,脑子就更加眩晕。

“别怕。教你玩一个游戏。”孟亚伦牵引着司柔柔自己的手,让她不断的向下,隔着薄薄的小裤,男人的手覆盖着白嫩柔软的手,在那饱满的位置上轻轻的打着旋。

司柔柔浑身酥软下来,她靠在孟亚伦的肩头,目光痴迷的望着这张英俊绝伦的脸,小声的说:“白哥哥,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好,那就配合我。”孟亚伦的声音低沉下来,越发的蛊惑人心。

钢琴室的音乐还在悠扬的响着,整个大楼里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孟亚伦顺手就搭在唱片机上,很快,那音乐声又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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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柔柔涨红着脸起身,两腿都还有点发软,刚才的经历当然是此生从没有经历过的,虽然这个孟亚伦并没有对她做多少特别过分的事情,但这么亲密的举动她想都不敢想。

男人邪魅的笑意还挂在嘴边,他靠在墙上,找出一张纸巾来轻轻的擦拭着手指,“喜欢么?”

司柔柔哪里敢回答,她闷不吭气的收拾好自己,听见身后又传来比较温柔的声音,“小肉肉?”

司柔柔回头,一双清亮的眸子凝视着孟亚伦,他伸手揽过她的小肉腰,让她离得自己很近,而后从她手里捏着的包里找到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后,说:“记得给我电话。”

给她电话做什么?司柔柔有点不解,可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拿到了孟亚伦的手机号?!!可此人非彼人啊……

“我不敢。”司柔柔略有点委屈的说:“我们见过面的,可你都忘记我了。”

“可这回我不会忘记了啊,因为我不是他。”这个孟亚伦的说话非常有煽动性,要不也不会拐的平日里本就乖巧的司柔柔,逆来顺受了,他亲了亲司柔柔的小腰,那上面的软肉嫩嫩的,就跟白豆腐一样,“我当然不会忘了我的肉肉。”

可那个人……不认识她。

司柔柔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好复杂啊……

明明是一个人,却被另外个性格的人看上?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司柔柔无奈,只好小声问了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八点以后。晚上八点。”孟亚伦捏着她的下颌,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这下明白了么?”

司柔柔点点头,本来想走,却又有些不确定的回头再看了眼。

怎么办!!!她被孟亚伦吃豆腐了!!还是非常厉害的豆腐!呜呜呜。

司柔柔恼恨自己居然在男神面前毫无抵抗力,可是她明明知道此人非彼人,却因为同一张皮相而沉溺了。

那她一直以来喜欢的孟亚伦,是这个八点以后的他吗?

司柔柔在回家的路上,始终在思考这么深刻的问题。

司振玄让小冯去接的女儿,小女儿回家以后,眼神闪闪烁烁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振玄便让司柔柔跟自己进书房,开始仔细的询问她今天的行程。

司柔柔乖乖的说了今天的训练课程,却独独隐瞒了晚上要她打扫排练厅和遇到第二人格的孟亚伦的事情。

司柔柔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这些人实际上在欺负自己,可是她也清楚,在一个团队里,哪怕是受了欺负也别向父母抱怨,这毕竟是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何况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打扫排练厅,她压根就不会遇见孟亚伦,又怎么会得知他身上那奇怪的秘密。

司柔柔说完后,司振玄才微微点头,他让女儿到自己身边来,略有些安慰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你就是太容易上当受骗,爸爸很担心你知道么?”

“爸爸,柔柔知道呢。”司柔柔小声的回答着,“可是我再过几天就十九岁了,我也不小了。姐姐都已经搬出去努力找工作去了,我觉着我也可以像姐姐一样的。”

“嗯。乖女儿。”司振玄话少,也就只是和家里的三个女人说话比较多,他欣慰的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不清楚今天自己的宝贝女儿差点就被人吃干抹尽了,否则他一定会分分钟厥过去。

司柔柔和爸爸说完话,便回屋去睡觉。

临睡前和顾萱萱打了个电话,询问她今天搬家后的战果。

顾萱萱便将那爆炸性的新闻告诉了妹妹,说她隔壁,一个是小师叔,但另外一个司柔柔绝对想不到。

司柔柔本来还想和顾萱萱讲今天自己的遭遇,可是犹豫了好久也没能开口,她实在是觉着没脸。

明明那个时候她应该拒绝的,却因为被色相迷惑了,导致只能逆来顺受的任其施为。

其实她班里好多妹子都已经非常开放,她始终没有过分的举动当然也是因为家里的管束,但司柔柔心里最深处,还是有一个呐喊非常的明晰,那个呐喊说的是,人生难得会疯狂一回,司柔柔,你是为了谁去的公司,又是为了谁选择的受苦?

你为的可不就是那个男人?

所以无论他是不是他,到头来不都还是那个人吗?

八点以后,她曾经看过很多晚上他的演唱会,难怪会觉着那个时候的孟亚伦格外的迷人,身上多了很多狂放不羁的野性。

原来多了很多迷人特质的孟亚伦,不就是她在钢琴室里遇见的那个他么?

刚走神片刻,司柔柔就听见顾萱萱说:“你个傻丫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说孟亚伦住在我隔壁,你要不要来一起住啊?疯狂追星的司二小姐~~”

司柔柔的手机直接砸在床上,她摸索了半天才拿了起来,“姐,你是说、是说……他住你家隔壁?”

司柔柔的紧张换来了顾萱萱爽朗的笑声,她骂了句“笨丫头”,声音又变柔和了,“乖妹妹,要不要姐姐帮你和爸爸说一声,来我这里住啊?”

司柔柔想了想公司里遭遇的事情,有些不敢和姐姐说——虽然她和顾萱萱感情极好,可是司柔柔也希望能有一点自我的空间,而这个自我便是她和孟亚伦的小秘密。

她会替他守住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的。

想到这里,司柔柔也清楚肯定要去,在顾萱萱眼里,她司柔柔已经是为了孟亚伦豁出去很多的人了,怎么可能听见这个消息不欣喜若狂。

而事实上,司柔柔也确实欣喜若狂了!虽然她有点害怕那个孟亚伦,可是温柔那款的她还是很爱很爱啊,司柔柔抓着耳朵,哼哼滋滋的开始和顾萱萱拉扯,“姐姐拜托你了。”

“来来说句姐姐爱听的。”顾萱萱最喜欢调/戏自己这个小可爱妹妹。

司柔柔嘟着嘴,软软的又喊了声,“姐姐,柔柔最喜欢你啦。”

“那还差不多,等我帮你搞定!”

顾萱萱挂了电话,这才反应过来忘记问司柔柔今天第一次去那agd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听司柔柔电话里的声音还算平静,应该挺好的,她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顾萱萱窝在小房子的床上,环顾了下四周,哎,这房子真的好小,床也好小,等司柔柔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住,不过只要妹妹高兴就好了。

顾萱萱一直都觉着自己是有点亏欠妹妹的。

她比司柔柔大了快五岁,但在别人眼里,她永远都比司柔柔优秀,而事实上,从小被娇养着的司柔柔,的确不如萱萱的人生阅历丰富,也不如自己的姐姐见多识广。

可司柔柔自己也有自己的好,乖巧,听话不说,从来不嫉妒自己的姐姐,很满足于现状。

这样的司柔柔,家里人怎么不把她当做心头肉捧在手心里,连顾萱萱也是。

在床上翻了个身,顾萱萱盯着床边的白墙发呆,小师叔就在对面的一墙之隔,睡着那么大的床,意难平啊真是意难平。

顾萱萱便给小师叔打电话,周予钧接过电话说自己刚才正在洗澡。

顾萱萱只觉着鼻子有点发热,脑子里当然想到周予钧在浴室里的画面,他问她有什么事。

顾萱萱略微嫌弃的用脚吊着孟华韶的衣服,说:“你老婆的衣服,我要还给你啊,还有我要拿自己的衣服。”

“这么晚……?”周予钧显然认定顾萱萱是现在要过来,脑子里警醒起来。

顾萱萱郁闷的嘟囔了句,“谁说今晚了,不是明天早上要见的吗?你记得把衣服装一个袋子里。”

周予钧说了声“好”,起身去找顾萱萱的衣服,上次她把衣服扔在他的浴室里,他便拿洗衣机帮她洗了一遍,内.衣是他手洗的,因为他也知道这个基础知识,就是内.衣是不能和其他衣服一起洗。

洗的时候周予钧还是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想想这是自己的侄女也许能稍微平和一点,可多少也觉着有些别扭。

正文卷 304 亲一下会死吗?

顾萱萱没什么多余的话再和周予钧说,又和他约了下时间,周予钧说早上去接她,顾萱萱说不用,为了不让周予钧多说什么,她赶紧挂了电话,这夜才慢慢有了好梦。

早上起床,顾萱萱先去洗漱,换了上次那套象牙白色的裙装,又拎上孟华韶的衣服,瞥了眼墙上的时间,约得9点,她7点居然就起来了。

顾萱萱跑到周予钧的门口,在密码锁上按了自己的生日,听见轻轻的咔哒一声,门果然就打开了。

顾萱萱心里头忽然间舒服多了,至少周予钧没有为了哄她,当天设成她的密码而后又给换掉,她偷偷摸摸的进了他家,先是感慨了声尼玛这么大的房子真是太讨厌了,对比下自己的小房子简直坑爹。

将纸袋放到鞋柜边,顾萱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推开主卧的房门。

刚踏进去,一阵劲风在耳边滑过,来势凶猛的手劲将她的手腕掰住,顾萱萱惨叫了声,便被按趴在了地上。

“是我是我是我啊!!”顾萱萱疼的直叫唤,胳膊突然间就好像被掰断了一样,因为这种疼,她的眼泪瞬间都飚了出来。

周予钧是出了手才发觉不对。

女孩子的触感还是非常柔软的,哪怕只是她的手腕。

听见顾萱萱的声音周予钧便后悔死了,赶紧拉着她起身,声音也比平日里急促的多,“你怎么大清早的……”

顾萱萱揉着红红的手腕,眼泪啪啪往下落着,“我想来就来,你管我!”

她凶周予钧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心里头那叫一个委屈啊,小师叔什么时候弄疼过她,这次下手可真是厉害,“你太过分了!我知道你的密码锁,还有别人知道吗?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周予钧紧张的赶紧哄萱萱,“别哭,师叔不是故意的。”

满是男人的荷尔蒙味道瞬间逼近,那股子成熟的味道令顾萱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偷偷的张着泪眼,小心的瞥了眼周予钧。

早起的缱绻令他比往日都多了几分迷离的味道,而身上的浴袍也让他显得华贵却又慵懒。

顾萱萱紧张的闭了闭眼睛,被抛弃被揍的心酸令她又哭了出来,还有比她更可怜的吗?喜欢小师叔他又不喜欢她,大早上的来找他却被他揍到。

从小被爸爸妈妈小师叔捧在手心里呵护,她居然被自己的小师叔给揍了!

顾萱萱哭的简直崩溃,周予钧一下子就乱了手脚,他一向没有哄人的习惯,更不知道怎么哄人,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他除了拿着纸巾替她擦眼泪向她道歉,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眼瞧着顾萱萱还是不依不饶,周予钧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头,像小时候那样抱着。

顾萱萱被抱得一懵,她张着泪眼搂着周予钧的脖子,略有点害羞的止住泪水,“你这个笨蛋。”

“别哭了。你哭得……”哭得他心都在疼了。

顾萱萱说:“哄人才不是你这样哄的呢。”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梨花带雨的脸蛋红艳艳的,她小声的说:“你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周予钧略有些为难的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见周予钧不肯,她有点恼怒,“你都这样抱着我了,亲一下会死吗?”

周予钧的手托着她的翘臀,裸白的大腿根部,那圆圆挺挺的地方仅隔着一层布料,就是小裤裤的蕾.丝。

顾萱萱见周予钧不肯亲自己,直接挣扎着下了地,恼怒的说:“那我不去见什么投资人了,我自己找工作,以后我也不来找你了。”

周予钧见顾萱萱要走,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又将她抓回到自己的面前,他弯身瞧着这娇嫩欲滴的女孩子,本来想说顾萱萱这样是不对的,又或者是拿出长辈的架势去骂她。

其实周予钧很清楚,顾萱萱根本不舍得不理他,正如同他听见顾萱萱说不要见他的时候,心里头还是会惊慌。

周予钧抚着她娇红的脸蛋,最后缓缓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可以了吧?”

顾萱萱恨,所以闭着眼睛不动,意思是这样的就是敷衍。

直到柔软的唇上烙下了男人温软的触感,她才知道小师叔总算是又亲了她,顾萱萱直接伸手将他的腰搂住,浑圆在他开了襟的胸膛上蹭了两下,两个人都发出了声轻叹。

顾萱萱被缓缓松开,周予钧略觉无奈的问:“这样可以了吧?”

顾萱萱红着脸点头,“嗯。原谅你了!”

“下次要来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周予钧还是嘱咐了她一句,免得她下次还是会被他这样直接撂倒。

顾萱萱咬着唇说:“你别告诉别人这房子的密码不就好了。还有别人知道吗?”

“这倒是没有。”周予钧的回答让顾萱萱笑了出来,容颜俏丽而又灿烂,她说:“那小师叔你赶紧起床,我去给你做饭,做你最喜欢吃的蛋饼和三明治。”

顾萱萱转头出去。

周予钧却分外苦恼的站在原地,他用力揉了下略显凌乱的头发,其实他真不应该这么纵容这丫头,可是当纵容成了习惯,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顾萱萱站在厨房里煎蛋饼,今天都已经打扮好了,结果还被周予钧搞得一团乱。

虽然大清早的偷袭,似乎始作俑者是她,但顾萱萱丝毫没有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想法。

在周予钧这里,无论如何她都是会先被原谅的那一个。

煎好蛋饼,又做了两个三明治,磨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顾萱萱觉着自己好贤惠。

十几岁便出国深造,一直都非常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如果和周予钧一起生活,她相信她不会因为年龄小就照顾不好他。

可惜……他不要她。

顾萱萱努力的将那四个字给摒弃,端着早餐到桌边,周予钧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桌边看报纸,眼睛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那儒雅却又贵气十足,分外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看的顾萱萱口水直咽。

小师叔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见顾萱萱一直盯着自己,周予钧将报纸收起,一脸奇怪的模样回望着她,“怎么?”

顾萱萱绕过去弯下腰,伸出手指来点了点他的唇,“小师叔你这个样子真好看,我喜欢你戴眼镜。”

“别闹。”周予钧握住她的手指,这才注意到她的指腹上有一点红红的颜色。

那是顾萱萱的唇膏。

周予钧脸有点热热的,他抽出纸巾来擦拭掉,挪过桌上顾萱萱做的早餐,“吃饭吧。”

“嗯。”顾萱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位置上先美美的吃着早餐,就是胳膊还是很疼,她略微怨怼的瞥了眼周予钧,才问了句,“那个投资人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你穆叔叔的远房小堂弟,常年在国外,很喜欢玩这些高雅艺术。”

“穆叔叔?”原来还有穆青淮这层关系,顾萱萱就宽了心,那这个景蓝舞团应该还满靠谱的。

投资人也姓柯,叫柯梦绮,挺规规矩矩的一个人,和顾萱萱说话的时候,声音几乎都不带波澜的。

顾萱萱临离开周予钧家,还特地仔细的给自己重新补了个妆,她确定现在的自己应该是非常漂亮的。

周予钧和柯梦绮介绍了下顾萱萱,说她是自己的小侄女,从德国皇家音乐团归来,回来想找个领舞的工作。

“景蓝舞团要当领舞,还是要考的。我这个投资人可以帮忙引荐。”

今天吃饭的地方是在周予钧的竹意,等吃完饭周予钧会和柯梦绮一起去看看他那房子,顾萱萱这也算是作陪一下。

她倒是蛮欣赏柯梦绮这谨慎的态度,和他的名姓还是很搭的,顾萱萱说自己肯定会去考,但她需要知道景蓝舞团有没有招人的机会。

要知道景蓝舞团平时真的不对外招人,般般都是靠引荐,要么周予钧给她介绍柯梦绮呢。

柯梦绮从桌上取下毛巾,擦拭了下手以后才回答她,“有。我给你个电话,你回去后联系她。我会提前帮你打好招呼,当天你要准备好你的作品资料、影像和一段自选的舞蹈。有没有问题。”

顾萱萱笑,“当然没问题。”

吃完饭以后柯梦绮开车,先将顾萱萱送回去,然后再和周予钧去自己家。

车上顾萱萱听见孟华韶和周予钧电话,心里头打翻了醋瓶子,烦得一塌糊涂。

他们在说完事以后去挑戒指的事情。

顾萱萱低着头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尖,疼,好疼,心口疼,他就真的不顾及下自己的心情吗?

后来她下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一脸的郁结。

周予钧从车里探头出来,“有事给我电话。”

顾萱萱瞪了他一眼,“谁要理你,和你老婆逍遥去吧!不是让你给我衣服么?”

周予钧略有些无奈的回答,“早上收拾给你了,你没拿。”

“忘记了。再说吧。”顾萱萱对着柯梦绮挥了挥手,笑容可掬,“柯哥哥,谢谢你帮我推荐。”

“不谢。”对于顾萱萱的自来熟,柯梦绮还好没有特别抵触的情绪,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不着痕迹的弧度,伸手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回家小心。”

顾萱萱扬了扬下巴,等柯梦绮的车开远了,这才悠然转身,准备打车回周予钧家隔壁。

正文卷 305 他喝多了!

哦不对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回一趟家,找找看舞蹈服,整理下自己的影像资料。

柯梦绮坐在自己的驾驶座上,动作闲适而又优雅,“你的小侄女好像在生你的气。”

周予钧沉声回答,“我知道。”

“以前听他们说,你有个宠爱到无法无天的小侄女,本来还以为是个刁蛮任性的姑娘,现在看看,也还好。”

“萱萱不任性。”刚替顾萱萱说了一句,他就想起顾萱萱那幽怨的小眼神,接下去的话便说不下去了,这要是不任性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任性。

只是因为他习惯性的纵容顾萱萱的任性,而且不允许别人去打扰她的这种生活方式。

——————

顾萱萱回家,被顾安童抓过去又聊了一通。

好在顾安童不像司振玄,每次都要左叮嘱右叮嘱,生怕她在外面会吃亏。

相比较司振玄,顾安童已经相当心宽,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比较独立,所以没有那么多担心。

不过顾安童一直都知道女儿对小师叔的感情很深,因为她看着周予钧的眼神,从少儿时期的崇拜,到后来的恋慕,最后变成持久的追逐,这些顾安童都看在眼里。

以前以为不会有事的,毕竟顾萱萱年龄还小,长大肯定就会疏远,可谁能想到无论多久,顾萱萱始终都喜欢跟在周予钧身后,就像是舍不去的自己的一部分,让顾安童都有点头疼。

“你小师叔之前有来电话,他最近是不是准备和孟华韶定下来了?”顾安童试探性的问了声女儿。

顾萱萱轻轻的“嗯”了声,撇了撇嘴说:“大概吧。他们这种繁殖恋,呵呵。”

“繁殖恋是个什么意思……”顾安童觉着自己和女儿的代沟在拉长,她忽然间听不懂她的话了。

顾萱萱冷笑了声,“还能什么意思,就是为了生孩子呗。小师叔喜欢她么?一点也不喜欢吧。”

“可他也不喜欢你,萱萱。”顾安童不得不点醒自己的女儿,“有些时候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别总是上赶着。”

顾萱萱被妈妈说了以后,又是难堪又是气恼,“我没有上赶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萱萱,以后他如果宠上了别的女孩,你该怎么办啊……”顾安童是真的头疼了,她能感觉到女儿的感情在失控。

可身为母亲,她居然做不了太多的干涉。

打从心底的,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梦想成真。

她不像司振玄,司振玄考虑的会那么多,可顾安童却觉着,人这一生,能爱上一个又得到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幸福。

顾萱萱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妈妈拿的吃的,十点才回家。

刚到楼道,正好和孟亚伦搭上了同一趟电梯,她笑笑的喊了声,“白先生你好啊。”

孟亚伦的目光落在顾萱萱身上,忽然间他轻声“哦”了下,“肉肉的姐姐?”

“肉?”顾萱萱略有点意外,不太明白的看向对方。

孟亚伦唇畔噙着一丝笑意,微微摇头嘀咕了声,“他喜欢的我不会碰,不过说老实话,他眼光不如我啊。”

“……”什么鬼,这人突然间说了一堆话她怎么都听不懂。

但孟亚伦戴着墨镜,整个人透着股子倨傲气,险些让顾萱萱以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起床气,怎么跟昨天那个说话有礼的男人差好多。

明星嘛,估计都是神经病。

顾萱萱理所当然的认为,不过好在她本来就无所谓孟亚伦,心思都挂在小师叔身上,心说这个周予钧怎么还没有回来,难不成晚上打算住在孟华韶那里吧?

这种念头让顾萱萱气到吐血,回了屋子抄起手机直接给周予钧打电话,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自己的小师叔和那个女人那么亲密。

她就是任性!怎么了!也要看男人肯不肯纵容她!

周予钧接了电话,声音中略有些醉意,“嗯。萱萱?我一会回去,别担心,和梦绮在外面吃了饭。”

孟华韶听见顾萱萱的名字,整个背脊都瞬间挺直,她还能看见脚边那装着自己衣服的纸袋,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顾萱萱穿着周予钧的浴袍,整个人娇嫩的连女人都会心动。

周予钧挂了电话,起身准备告辞,正好柯梦绮那边也觉着聊得差不都,便让自己的助理把给周予钧的支票送过来梅。

周予钧做一单生意,和别人做一单生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还真是请不起这位风水大师。

他欣然接过后,也没有看支票上的数字,随手放到了口袋里,孟华韶瞧见那支票的时候,眼睛微微亮了下侃。

柯梦绮明显看见了这一幕,他微皱了下眉,相比较风轻云淡的周予钧,他这未婚妻实在是有点不上档次。

不过柯梦绮也不好多说,这毕竟是周予钧的家事。

散席以后,周予钧走到门口,吹了点凉风稍微清醒了一点,所以他一向特别不喜欢应酬,好在柯梦绮也不是会多喝的人,否则这顿他离酩酊大醉肯定跑不了。

周予钧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孟华韶扶着他上车后,坐到他身边去,司机见两人这状况,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先生,回哪里。”

孟华韶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周予钧。

周予钧略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先送孟小姐回去。”

“好的。”

孟华韶听见周予钧这样的回答,略有些恼意的咬了咬唇,她轻轻的推了推他,“我可以……可以去你那里的。”

“先送你回去。你家里不是一向家教严?”周予钧的回答令孟华韶哑口无言。

拿着自己的纸袋下车,周予钧靠在后座上浅浅闭着眼睛,孟华韶想和他多说几句,司机却已经把车开出老远,扬起一阵尘土。

孟华韶气得咬牙切齿,她转身刚要进楼里,想了想却还是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我晚上不想回去,去你那里吧——哎呀讨厌,你都不想我吗?……”

声音渐行渐远,孟华韶不满的声音隐然从角落里传来:“你说周少爷,我觉着周少爷绝对某方面有问题,要不是觉着他还是块金砖,我何苦待在他身边。估计到洞房花烛夜那天我才能测试他是不是真男人了。别说了,我现在打车去找你,每天耗在这xing冷淡身边,我真是要憋疯了!”

————————————

顾萱萱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电话里小师叔的声音还有点醉意!哦天哪!!他喝多了!!!

顾萱萱想到这点,更是焦虑的一塌糊涂。

她紧张的又拿起手机给周予钧打电话,问他到家了没有。

周予钧说快了。

顾萱萱直接起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和自己说没说谎!

十五分钟以后,周予钧果然出现在电梯里,顾萱萱直接冲上前,将他从电梯里拖了出来。

瞧见他身边没人,顾萱萱才松了口气。

周予钧唇边略有些笑意,伸手在顾萱萱的肩膀上搭住,“你这个样子,真像是怕老公出/轨的女人。”

顾萱萱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错她就是怕老公出/轨,从她16岁开始,她就已经把周予钧当自己老公了,怎么地了?!

她不吭气,拽着周予钧往他家走。

很熟练的按着密码锁,周予钧没有说话,顾萱萱小脸红红的,她也觉着自己有些时候做事特别没有章法,也特别唐突。

如果不是周予钧纵容她,她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胡作非为。

她守在他隔壁,不就是怕他会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么?他的确如她所愿的没有做什么,可还是始终坚持要和孟华韶订婚。

为什么呢。

顾萱萱不懂,但她也不想懂了,如果有一天她还能依仗小师叔对她的纵容,那她就坚持下去。

她看不得他//宠//着别人。

和周予钧进了屋里,顾萱萱把他送到床上,给他脱了鞋子,转身去卫生间里打热水替他擦脸。

以前周予钧也不是没有喝醉的时候,又或者是像他这样的人,实际上应酬也不少,但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如果喝酒了,那说明在一起的人是他相当信任的人。

顾萱萱拿着热毛巾,细细的替周予钧擦脸,擦手,目光柔和。

周予钧忽然间伸手握住她的,“萱萱……”

顾萱萱略有点奇怪的歪着头,“怎么啦?没事喝什么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喝完酒特别没风度。”

“嗯。”周予钧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望着顾萱萱的眼神很是欣慰,“萱萱你长大了。”

顾萱萱特别想把热毛巾砸他脸上,什么玩意!!感情以前亲她摸她的时候觉着她没长大?她耐住性子没有理会,将毛巾放回到盆里,“睡吧。我去把水倒了。”

之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在周予钧面前,也因为她太了解他。

她知道周予钧一旦摄入点酒精,其实他就不像他了,整个人特别奔放,又或者说是直白。

他大笔一挥买了辆车送她当生日礼物,可不就是喝完酒后的兴之所至,顾萱萱心说,磨不到这个人,从他身上蹉跎点东西也是好处。

她似笑非笑的弯腰替他脱外套。

忽然间,细腰上搭上了两只手,顾萱萱震惊的微微一颤,漂亮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

周予钧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勾搭我对不对?”

正文卷 306 有感觉了怎么办?

顾萱萱脸皮薄,被他这样说有点挂不住脸,她狠狠的捏了下他的耳朵,“我需要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吗?!”

“可是我……”周予钧收紧自己的手臂,顾萱萱直接跌到了他的怀里,“我对你有感觉了怎么办?”

顾萱萱怒目而视,像皎然怒放的花朵,“不是前几天就有感觉了?你说什么任何一个女人在你面前,你都会有感觉。”

“事实证明,这件事应该是错误的。”周予钧话语虽然有些混沌,可脑子却很清醒,目光更是清明。

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做过分的事情。

也明知道顾萱萱对他的感情。

甚至于清楚,司振玄和顾安童与他平辈相交,他怎么可以和他们的女儿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但这个小妖精却总是一次两次的撩拨他,也不管他心里有多煎熬。

就算他一直都能清心静气,可不代表永远都能这样。

顾萱萱糊里糊涂的被脱了衣服,她还特别紧张的问:“你明天会不会不认账?”

“你觉着呢?”周予钧的话让顾萱萱愣了下,他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似是星辉漫天。

顾萱萱有点害怕,尤其是周予钧脱了衣服以后,身材很好,可那个地方让她觉着特别恐怖!那东西怎么、怎么塞进女人的身体里的啊!

顾萱萱咂咂嘴,怎么感觉其实是自己喝多了酒,周予钧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一次两次的勾搭,所以他想要顺水推舟了?

那他打算负责吗?万一不负责的话她怎么办。

犹豫了好久,顾萱萱伸手搭在他的胸口,小爪子挠了挠以后才特别天真的问:“师叔我们能别做全部吗?我害怕。”

其实最重要的是害怕他这是酒后,男人酒后都是很容易冲昏头脑的,万一他不负责任,她还不至于什么都丢没了。

周予钧沉默的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应了她。

顾萱萱这才回应了他的亲吻,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拥吻的感觉特别好,她开始有点后悔说不要全部这句话了。

而且她觉着周予钧或许会克制不住,因为越往后他的动作越狂野,顾萱萱有种“疯了疯了”的冲动。

忽然间她哎呀喊了声“疼疼疼”,眼泪珠子就已经掉了出来。

周予钧紧实的臀部向前送了一点点,他咬紧牙关,深吸了口气说:“别怕,不进去。”

周予钧这样说了,顾萱萱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到一点点被开拓出来的地方在不断的湿润,进入的部分似乎比刚才多了。

顾萱萱的身子渐渐开始放松,原本绷紧的面部也放松了下来,一点点申银从口中溢出。

然后她的双腿被抬起,架在他的肩头。

女人最柔嫩的位置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底,她捂着唇看他模拟着那动作,就在那浅浅的抽.动着。

后来周予钧实在是忍不住,他觉着自己真的会吃掉这女人,看她那细细的腰肢动出最曼妙的风情来。

他索性又回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喘气说:“乖萱萱,用手,好不好?”

萱萱正被弄的浑身发软,忽然间感觉到手心热热的,她泪眼汪汪的盯着周予钧看,然后娇滴滴的说:“我不会。”

“师叔教你。”

顾萱萱的手被这样按着,耳边听着周予钧时而泛起波澜的声音,他说紧一点乖萱萱,一会又说快一点,顾萱萱简直快要羞耻死了梅。

后来肚皮上被弄了一大堆黏糊糊的东西,顾萱萱用另一只手捂着脸,不敢去看周予钧。

他在帮她清理小肚子。

那窄细的恐怕只有一尺七的腰线非常漂亮,周予钧的手在上头停留了好半天。

终于满足了以后他躺下,顾萱萱顺势上前,很用力的蹭了蹭周予钧的身体,声音还是软塌塌的,“师叔……”

“怎么了?”周予钧鲜少会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和顾萱萱说话,往常他就算再/宠/她,都还是清冷的感觉。

顾萱萱皱着眉头思索了下,其实她就是用手伺候了下小师叔嘛,他居然突然间性格都软了,所以男人和女人之间要改善关系,这种亲密的举动才是最关键的解决办法吗?

顾萱萱撅着嘴往周予钧怀里钻了钻,她对周予钧一向比较坦诚,这个时候也一样。

周予钧见她不知道在钻个什么劲,整个人拧来拧去的,都快拧成麻花了,顺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

“我痒痒……”顾萱萱和他亲密的咬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好痒痒。”

周予钧嗓子又开始有点冒火,他低声问:“哪里痒?”

顾萱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就、就好痒……”

周予钧知道这种事情,别说男人情动,这女人动了情也一样会有感觉,顾萱萱可怜巴巴的眼神令他又有了感觉,但他还是按捺住心头的悸动,慢慢伸手,在那沟壑处轻轻的摩挲着。

顾萱萱瞬间吸了口凉气,略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师叔,但是很快她的身体便颠了起来,那股子特别快意的感觉直冲脑门,顾萱萱反手搂住周予钧的肩膀,又和他黏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晨,飘花的大窗被厚重的窗帘掩盖,如果不是有零散的金色碎光洒在地面,一定不会以为早上已经到了。

顾萱萱在周予钧的身上蹭了蹭,哎呀好舒服的体温,她就这样扭了几下,便感觉到男人身上非常坚硬又非常滚烫的地方,于是很调皮的伸手过去。

“……嗯……”周予钧发出声舒服的喟叹,等到感觉怀里的感觉不对,才渐渐的睁开眼睛。

顾萱萱展开丝笑颜,“小师叔早。”

周予钧的眸中先是有了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湮没在深邃的眸中,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早。”

顾萱萱刚要说话,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去翻自己的手机,裸白的身体看得周予钧有些眼晕,他扶着额头坐起,喝了一点酒还是有点后遗症的。

顾萱萱找到手机,按了接听后对着电话喊道:“柔柔?你在哪里啊?”

“我在你家门口……”司柔柔刚才按了好半天的门铃,也没见顾萱萱过来开门,没办法只好给她打了电话。

顾萱萱囧了下,她昨天晚上光顾着小师叔了,倒是把要过来的妹妹给忘记的一干二净,她结结巴巴的说:“你等我下,我马上、马上过去。”

司柔柔好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怎么听顾萱萱的感觉,好像有点惊慌失措啊。

顾萱萱赶紧起身穿衣服,急慌慌的穿完后她下了地,拿着手机往外跑,“小师叔,我先回去了啊。”

小手被直接抓住,然后她整个身体都撞到了周予钧裸露的胸口上,她仰头看着他,“师叔?”

“你都不问问昨天晚上的事情?”周予钧微挑眉,似是对顾萱萱的避而不谈有些不满。

顾萱萱伸手环住周予钧的脖子,唇角扬起狡黠的微笑,“我们都这样了,小师叔你还舍得把我给别人吗?你要是舍得,明儿个我就找个男人相亲。如果你舍得把你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孩交给别人,那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呀,反正昨天你也忍住了。”

周予钧静静的凝视着顾萱萱的眸子,好半天他才回了句,“我舍不得。萱萱,小师叔会给你个交代。”

“不用不用。不用现在。”顾萱萱握着周予钧的手,“我年纪还小,也不着急马上就要交代。小师叔……你就先和孟华韶把事情解决了。”

见周予钧还是沉默,顾萱萱略有些紧张的试探了句,“难道……你和她已经……”

“没有。”周予钧直接否认,“没有的事情。”

“那就好。”顾萱萱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舍得为难周予钧,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昨天你喝酒了,有些事情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们也没到最后一步……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可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过为难你。你有你的芥蒂和思考,我不强求。”

门外。

司柔柔还站在那里枯等着,心说顾萱萱怎么回事,居然这么久都不来开门。

正傻傻的等在那里,她听见身后的门开了,因为事先有预知,司柔柔直接回头看了过去。

孟亚伦站在门边,手里提着几个用完的披萨盒子,另外一只手还略有些苦恼的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然后从门里鱼贯而出几个身材窈窕的美女,有一个上前倚在孟亚伦的手臂旁,从包包里取出名片放到他的手上,“andrew,谢谢昨天的派对,我们玩的很尽兴。”

说完,那美女便蹬着高跟鞋洒脱的离开了。

司柔柔一直都呆愣的看着那一幕。

再看孟亚伦那满脸苦恼和郁结的表情,她便猜到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晚上八点以后的孟亚伦。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双重人格呢?

司柔柔后来回去也有搜双重人格,才知道它又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又称解离性同一性障碍。是一种非常罕见且不可治愈的精神病,到目前为止所发现的双重人格病例还未超过1000个,超过两重以上的人格还未超过50个。是严重的心理障碍。

孟亚伦一辈子坦坦荡荡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精神疾病?

而且司柔柔见过那个孟亚伦,真心觉着这简直就是两个人,她甚至无法把那个人当做孟亚伦,而眼前这行为举止都很温柔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孟亚伦。

正文卷 307 你爱我吗?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孟亚伦的目光渐渐向上,挪到了司柔柔那略有些关心的眸子里。

“司……二小姐?”一/夜未眠的那种冲击感还是非常大的,孟亚伦头疼欲裂,所以声音也很嘶哑。

这样的冲突感让司柔柔的心口漏跳了一拍,脑子甚至直接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对自己做的事情。

但是这又不是这个人做的。

就像现在他的表情,万一他知道了,一定也是这样困惑而又烦恼,所以她微微点了点头,露出很礼貌的神情,“白哥哥你好。”

孟亚伦笑了笑,将手里头的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孟亚伦回身,单手放在门上便又止了步子,他简直无法直视满室狼藉的客厅,到处都是酒瓶和吃完的零食袋子,幸好那家伙再混蛋,也没干出乱交的事情来,否则他现在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弄死自己算了。

那家伙显然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但就算这样孟亚伦对屋子里的场景也有点不忍直视,直到身后传来怯生生的一声疑问,“白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帮忙的?”

孟亚伦回身,正好撞到司柔柔那双清澈的眼睛。

这姑娘其实是他的粉丝,一般来说孟亚伦不喜欢和自己的粉丝有太多接触,怕牵扯太多,何况他又是个深藏秘密的人。

司柔柔见孟亚伦迟疑,面上划过一丝伤心的神情,小嘴儿嗫嚅了几下,才说:“没事,是我多问了这句,真是对不起。”

可能想到那个人说的“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小肉肉”,眼下的疏离感令司柔柔很是不适应。

良久,她听见门声响了响,孟亚伦叹着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样,还真是麻烦司二小姐了。”

司柔柔有点高兴的看着孟亚伦,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让自己帮忙,低头又看了自己的手机,反正姐姐是还没出来开门的,也不晓得她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她可以先去帮孟亚伦收拾下屋子,顺便等顾萱萱好了摆。

司柔柔给顾萱萱发短信,说自己在对面帮忙干点活,待会她出来了给自己电话。

司柔柔跟在孟亚伦后面进了他的屋子。

客厅里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司柔柔的目光在中心区域扫了一眼,忽然间微微蹙眉瓜。

那个孟亚伦……不会在屋子里……做那些事情吧?

司柔柔天真的开始幻想,比如和女人啪啪啪,比如抽烟喝酒吸毒……

见司柔柔的脸色忽然间白了,孟亚伦又开始后悔做出刚才的决定,其实他完全可以让苏俊找个保洁过来帮忙,这小姑娘万一出去乱说,他的声誉可就……

介于此,孟亚伦不得不发挥了点自己的魅力值,走到司柔柔面前,略微斟酌了下才轻声说:“司二小姐,也许你误会了。”

司柔柔抬眼看向孟亚伦,她知道这些都不是他做的,是晚上的那个人做的呀。司柔柔犹豫了下,回答:“我误会什么了?”

“可能娱乐圈在你眼里是比较……比较有意思的,所以你才要报我们公司的练习生,但其实,你眼前看见的,也许是这圈子的一部分。”孟亚伦在解释自己的时候不得不顺带着提醒下这位可爱的二小姐,“不过昨天晚上没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找了一些朋友过来喝酒,吃了点东西,至于其他的,肯定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也不能让你进来,对不对?”

司柔柔总算懂了,她歪着小脑袋瓜子,吭吭哧哧的回答,“我知道,andrew你也是没办法。放心,我就是来帮帮忙,没有多想。”

说话间司柔柔已经转身开始帮孟亚伦打扫起来。其实她从小也是被司振玄顾安童捧在手心养的,好在司顾二人有一个教养方针,就是无论怎么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出入社会却缺乏养活自己的技能。

女孩子嘛,不至于非得要三从四德,但一些基本的生活能力,顾安童会带着两个女儿学。

而且她从自己的师父柳拂风那里学来的东西,修身养性的那些东西,也都教给了两个千金。

所以司柔柔虽然是宝贝疙瘩,但还不至于特别无能。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算利落,不到半个小时,孟亚伦这一片狼藉的客厅已经渐渐恢复原样。

司柔柔直起腰,见孟亚伦一直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看自己,想起孟亚伦所谓的神秘的皇家血统,很释然的笑了笑,“把窗户开开,透透气吧?”

孟亚伦听话的过去开窗户。

司柔柔瞧着他的背影,只觉着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好优雅,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奇怪的一面呢?

想到晚上的这个人,她又有点丧气,一个一个垃圾往袋子里捡。

“司二小姐。你是来找你姐姐的?”孟亚伦接过她手里头的垃圾袋,问。

司柔柔点点头,“对……姐姐……姐姐让我过来住。”

司柔柔想到顾萱萱说的那个理由,无非是想让她和孟亚伦能接近一点,生怕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她略有点不好意思。

孟亚伦笑了笑,“你们两个人的家境很好,为什么要住在那地方?”

“我和姐姐都想能独立生活。”司柔柔笑得如春风和睦,再坚硬的心都很容易被感染的那种柔软,“姐姐很厉害的,这房子是她一个人找的,又租下来的,要是我的话……三天内肯定解决不了。”

孟亚伦转身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的食物几乎已经吃空,略微无语的站在那里片刻,才回身看向司柔柔,“你姐姐确实挺好的。想喝什么,我去倒一点给你。”

司柔柔愣了下。

什么叫你姐姐确实挺好的?孟亚伦见过自己姐姐也就几次而已啊……

她好像又习惯性的夸姐姐,可是她有点不喜欢孟亚伦夸她。

“谢谢呢不喝了。”司柔柔直起腰,准备去洗个手出门。

孟亚伦忽然间说了句,“你别动,等一下。”

司柔柔愣了下,便也真的听话的没动。

她白嫩的小鼻头上沾着几丝灰尘,是刚才收拾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蹭上了,孟亚伦微微弯下腰,想帮她擦一擦。

结果他刚维持着这个姿势,门外顾萱萱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妹妹和孟亚伦维持着这种近似亲吻的姿势,她忍不住惊呼了声,“快放开我妹妹!!”

顾萱萱冲过去就把司柔柔撞开,揉着心口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刚才,她和周予钧说自己不会给他太多的压力,他如果不想和她处,顾萱萱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本来当时就怕如果两个人真做了什么,小师叔下不来台,所以她才提议别做全套。

顾萱萱要不是真喜欢周予钧,才不会这样顾着他。

结果顾萱萱这样说,周予钧反而不乐意了,她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觉着两个人到了这一步还必须掩盖掉,周予钧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么?

本来想出门去接柔柔,顾萱萱和周予钧又计较了老半天——她当然了解自己的师叔,这不是怕他被道德绑架捆住?

后来索性她搂着周予钧的腰,很认真的问他,“你爱我吗?”

周予钧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顾萱萱。

喜欢和宠爱,他都可以很直白的和顾萱萱说,他是真心的。

可如果说到爱情,周予钧真的很模糊。

曾经他随手选了孟华韶,也是因为他觉着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始终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的女人,放在心上的更是没有,索性就还是选一个认识的,了解的,至于爱情,必然没有。

正因为没有,所以娶谁都一样。

周予钧就是这样的心态。

他并不了解爱情的滋味,所以他没有办法马上告诉顾萱萱。

见周予钧有点困惑,顾萱萱便软声说:“你看吧,我问你爱不爱我,你就说不出来了。可是我很爱你啊,你别笑话我年纪小,其实我分得清楚崇拜仰慕喜欢和爱情之间的区别。所以我给你时间,咱们私下处处好不好?你别当我是小侄女,当我是女朋友好不好啊?”

和周予钧总算是说清楚,顾萱萱却看见手机短信来了,司柔柔居然说要进孟亚伦家里!!!

顾萱萱脑补了一大堆自己的妹妹被孟亚伦欺负的场景,于是疯了,直接推开周予钧冲了出去。

孟亚伦的房门是开着的,门口还堆着几个垃圾袋,看见这个场面顾萱萱还稍微欣慰了点,结果一打眼就看见孟亚伦弯着腰,似乎要和自己的妹妹kiss的画面。

天那啊啊啊!虽然她把柔柔搞过来是为了让她能和自己心里头的男神接近一点,但她绝对没想过要让柔柔奉献给孟亚伦的心态,这绝对是两码事!!

顾萱萱将司柔柔往自己的身后一拉,说话同样义正言辞的,“白先生!你好歹也是个大明星!在我心里同样还是个绅士,怎么能干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我妹妹才19岁!”

孟亚伦愣了下,没想到顾萱萱居然对着自己吼出这些话来,不觉轻笑出声,“顾小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

司柔柔在后头拉了拉顾萱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说:“姐……你肯定是误会了……白哥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顾萱萱愣了下,再看向孟亚伦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

正文卷 308 是不是搞错了

因为对方说了一句更剐她脸面的话,让她深刻的记住,有些人,看似温柔,实际上就是个表象!

孟亚伦说:“我记得顾小姐你也就才20几岁,这大清早的脖子上吻痕一个接一个的,私生活够放浪啊……”

顾萱萱赫然间捂住自己的脖子,又回头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司柔柔。

司柔柔配合的点了点头。

顾萱萱又惊呼了声,转头冲了出去。

这会儿,变成司柔柔开始担心自己的姐姐了,我靠!!!谁那么过分,居然亲的姐姐满脖子都是?!!

顾萱萱跑了回去。

司柔柔又不能马上追过去,而是和孟亚伦解释了一句,“白哥哥,我姐姐肯定、肯定不是那种人,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定是虫子咬的!”

说完以后,司柔柔都来不及洗手,跟在顾萱萱身后冲了回去。

这次顾萱萱给她留了门,轻轻一拉就打开了,结果开了门司柔柔就大惊失色,赶紧将门给牢牢锁上。

姐姐这也太胆大了!居然敞着门把衣服脱了!

司柔柔走了进去,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顾萱萱租的房子的情况,便已经被顾萱萱身上好多好多的痕迹给吸引了心神。

司柔柔站在顾萱萱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上头那红红的印痕,“姐姐,白哥哥是不是搞错了,这是蚊子叮咬的?你这屋子好多蚊子啊,我都不敢住了。”

顾萱萱拍了下司柔柔的脑门,个蠢妹妹,被别人拐了说不定还会帮人数钱,她盯着白色落地镜里被周予钧亲出的痕迹,心里头却还是甜滋滋的、很满意的,“小师叔亲出来的。”

她听见妹妹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然后司柔柔开始捂着脖子打嗝。

司柔柔一脸不敢置信的走回到顾萱萱身边,一边打嗝一边瞪大眼睛问:“姐,咯咯,姐姐,咯,小师叔,咯,和你?”

“……”顾萱萱一脸无语的盯着司柔柔看了眼,从旁边的茶几上捡起自己的衣服,长舒了口气。

被孟亚伦那样说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和孟亚伦也没什么交集,只要他别祸害柔柔就好。

刚才和周予钧把话说完,她担心司柔柔有事,赶紧跑了出来,不过她用了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是出来了一晚上怕自己家里人担心,但又死活不让周予钧送。

就是怕他发现自己住在隔壁。

至于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自己隔壁的秘密,顾萱萱心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来去自如的惊喜,只不过不想现在告诉他。

司柔柔在屋子里四处摸着找水喝,顾萱萱很无情的和她说了声,“没水,我刚搬过来,屋子里只有凉水和饮料。”

“咯咯咯咯。”司柔柔一连串的嗝打了出来,总算稍微舒坦了点,她红着脸继续追问姐姐,“姐姐你到底和小师叔怎么了啊?他和你那什么了?”

顾萱萱盘腿坐在小沙发上,蹙眉回答,“没有。就是睡了一晚上,又亲了。”

那东西进去了小半截……嗯……顾萱萱觉着妹妹年纪太小,她还是别说了,免得司柔柔惊得厥过去。

司柔柔抱着自己姐姐的胳膊,笑得特别娇憨,“恭喜姐姐啊,得偿所愿了呀。”

“哪里有。”顾萱萱抽出一张纸巾来给妹妹擦了擦鼻子上的小灰点,“他和孟华韶还没撇清关系呢。不过他说他会去处理的。”

“你就那么相信小师叔啊。”司柔柔有点担忧的皱着眉,“万一他就是骗你呢。”

“他骗我我也没办法啊。”顾萱萱笑笑的躺下,两手对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白光漏下,她微微眯了下眼睛,“反正我也没丢什么东西,还圆了下自己的心愿。将来就算不在一起了,也不会觉着有遗憾。而且我认识他那么多年,小师叔不是那种人。”

“不过也有万一就是了。”顾萱萱忽然间把手伸了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见司柔柔歪着头继续打嗝看着自己,顾萱萱唏嘘的说了句,“除非孟华韶那个女人不肯放,两个人扯不清,这事……就没下文。”

顾萱萱的话让司柔柔更不解了。

小师叔不喜欢孟华韶,怎么会解决不了?不过看自己姐姐的样子还算冷静,就也微微放心了,满屋子找能烧水的工具,以解决自己这无法解决的打嗝问题。

顾萱萱知道自己的妹妹有打嗝的毛病,这是从娘胎里出来的问题,也不算大问题,就是配上那张小脸脸实在是可爱的要死,她刚要替司柔柔想想办法,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周予钧打过来的。

顾萱萱又趴回到床上,声音柔情似水的,“喂。”

司柔柔看见姐姐忽然间变脸的表情,撇了撇唇推开卫生间的门去上厕所。

结果打开卫生间她就犯愁了。

司二小姐不是有洁癖的人,但她特别喜欢宽敞的厕所,这小小的房子真是让她惆怅万千啊。

周予钧问顾萱萱,“回家了没有?”

顾萱萱睁着眼睛说瞎话,“回了呀。小师叔你想我了吗?”

周予钧略有点尴尬,显然对这样直入主题的对话不太擅长,但他还是哄着顾萱萱高兴,“挺想的。”

“真的吗?”顾萱萱雀跃而又欣喜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周予钧坐在床边,手里头捏着一张卫生纸。

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清晰的想到顾萱萱那少女清馨的身体,还有那令人心旷神怡的腰肢,周予钧赶紧摒弃了这些念头,和顾萱萱说:“嗯。挺想的。你什么时候去景蓝舞团?”

“我歇一天,今天有点累。”顾萱萱毫不犹豫的舒展着身体,“而且小师叔你亲的人家身上全是吻痕,我要是今天去了,肯定会被别人笑话的。”

“好。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过去。”

哎呦这么温柔的小师叔虽然以前也经常经历,可是很明显中间是有区别的,周予钧这是把自己转换成顾萱萱的男朋友,才会说陪她去这种话。

以前他虽然也会这样说,可都是她央求个老半天,耍赖撒娇统统都用上,周予钧才会同意。

顾萱萱真的特别高兴,没想到周予钧是那么耐调教的一个人,于是笑嘻嘻的回答:“嗯~我这边要去了会给你电话的。那我先睡一会咯,昨晚你弄的我都没睡好。”

周予钧的脸略有点微红,他轻声咳了下,才说:“好。再见。”

和周予钧挂了电话,顾萱萱站起来就在自己的小沙发上蹦了蹦,“我好开心啊柔柔。”

司柔柔臭着小脸从卫生间里出来,“姐,我们把屋子收拾下吧。”

“你帮我收拾吧乖妹妹,姐姐昨天晚上可是运动了好久,这会儿就想睡觉。”顾萱萱一点也不羞愧的胡说八道,把司柔柔的脸惹得通红通红的。

顾萱萱滚去床上睡觉去了,司柔柔只好认命的帮顾萱萱收拾起这个小家来。

稍晚点,顾萱萱就又丢下可怜的司柔柔在家里吃泡面,自己和周予钧约会去了。

司柔柔把顾萱萱送到门边,很是郁结的问:“萱萱姐姐你太可恶了,居然忍心丢下你亲爱的妹妹吗?”

顾萱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整个人透着股子美艳动人的味道,她对司柔柔眨了眨眼睛,“姐姐给你这个机会来会男神,你只要乖乖的别当那小白兔送上门,其他都随便你好吗?”

司柔柔撅着嘴,“那你晚上给我带好吃的。”

“好啦好啦没问题。”顾萱萱挥了挥手,然后将头发拂到耳后根,“不过你不是已经去当训练生了吗?居然还想着胡吃海喝,没有人让你减肥?”

被顾萱萱的话损到,司柔柔小脸红红的,她皱了皱小鼻子,“没人跟我说减肥的事情,像我这样的胖度,我个人觉着刚刚好。”

“那是肯定的。我亲爱的妹妹是天底下最美的~”顾萱萱毫不犹豫的在司柔柔脸颊上亲了亲,踏着窈窕的步伐就站在周予钧的家门口。

司柔柔探头,目光是周予钧家。

——小师叔还不知道你在他隔壁吗?

她用口型问她。

顾萱萱心说他当然不知道,但是每天每天的自己来接周予钧的感觉,真是相当不错!

她挥挥手,让司柔柔赶紧回去,否则她分分钟将她给踹回去。

司柔柔扁了扁嘴,将门合上。

顾萱萱低头按了一串密码,自己拉开门进去。

周予钧还在换衣服,站在柜子前挑了一件黑色衬衫出来,但又觉着这衣服的颜色过于老气,恐怕不太适合和顾萱萱出门。

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顾萱萱已经巧笑嫣然的出现在门口,周予钧回头,顾萱萱勾着红唇,“小师叔,我来啦。”

“你最近……”周予钧总觉着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平时顾萱萱懒得都必须他去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主动?居然天天来自己家里来蹲点?

顾萱萱撅着嘴瞧着周予钧笑,“你后悔把家门口的密码改掉吗?不想让我爱找你吗?是不是……你打算在这个家里玩点别的新鲜的?”

周予钧微窘,又取出另外一件衬衫来,“想太多。”

不过他还是有多看顾萱萱一眼。

顾萱萱无疑是非常漂亮的,她的漂亮带着一种张扬的美感,似乎无所顾忌也无所畏惧。旁人爱慕自己的叔叔还会带着几分迟疑,又或者直接退缩,可在顾萱萱的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正文卷 309 我帮你换衣服好不

她只要周予钧眼里有她就好。

顾萱萱今天穿了件孔雀绿色的裙子,裙摆便缀着孔雀蓝的宝石,上身用透明的薄纱上衣遮掩住这孔雀绿的突兀,恰好的柔化了这颜色的锐利。

顾萱萱的时尚感来源于中西两地,所以她穿衣服总是能最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优势来。比如那细腰,在原本就修身的裙子中显得格外明显。

见周予钧在挑衣服,很慎重的要和自己约会的状态,顾萱萱很是高兴的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衬衫,微微皱了下眉,“好老气。”

周予钧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所以他很苦恼自己要拿什么衣服出去,才不会让别人觉着自己和顾萱萱中间差了一个年轮以上的岁数。

实际上周予钧长得不老成,虽然已经三十六岁,实际看起来也就二十八.九的状态,只是他平日里习惯性的把自己往成熟里打扮,总觉着什么样的岁数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顾萱萱倒是不认为周予钧应该穿小年轻的潮牌衣服,但这些颜色也太……她轻轻的戳了戳周予钧的胸口,略有些奇怪的问:“小师叔,平时衣服都是谁帮你买。”

“有人。”周予钧随口回应了句。

顾萱萱的手指指腹在衣服上轻轻的摩挲着,状似无意的问了句,“男人女人呀。”

“女的。”

顾萱萱的眉眼微挑了下,除了孟华韶居然还有个给周予钧打理这么私密事情的女人?她从柜子里把周予钧的这些衣服都给取了出来,铺在床上看了又看。

“公司的特助。我平时懒得去做这些,所以就让公司的特助去办了。”周予钧见顾萱萱脸色略有点不好,便解释了句。

顾萱萱哦了声,她知道周予钧名下有公司,还是专门的房产公司,旗下还有所谓的咨询公司,上面的集团总公司规模已经特别大了,毕竟是周家少爷,身家就放在那里。

所以周予钧这些年其实真要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也非常难,周家老爷子周吾正前几年过世了,周予钧的父亲周鹏把集团公司丢给自己最看好的儿子,便基本上处于半休息的状态。

当年周鹏对于孟华韶也不是没有意见的,但孟家老爷子和周吾正是老战友的关系,所以周鹏只能忍了这个小媳妇。

等到后来孟家势微,周鹏越发觉着孟华韶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但苦于不能真的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也就希望这个婚事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可谁能想到,周予钧居然认了孟华韶这件事,理由就是:既然没有合适的,那就她吧。我暂时也不想参加什么相亲活动。

顾萱萱和周予钧的熟稔程度,是连周鹏都特别喜欢她的。

顾萱萱非常清楚周予钧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事,但是他公司的那些情况,她倒是一直都不了解。

公司的特助?她瞧着床上的那些衣服,忽然间略有些心塞,自己的爸爸找的特助可都是男人,周予钧居然有个女特助,还负责给他买衣服!

顾萱萱突然间一件都不想挑了,正好转头看见柜子里挂着自己去年给他买的ermenegildozegna2014春夏系列的上衣,想也不想的便拿了下来,“你穿这个。”

自从她买来当做礼物送给周予钧以后,她还没见过他穿,以前知道颜色选的有些跳脱,是那种略带暗沉的草青色棉衫,周予钧会嫌弃也是正常。

但今天不一样,她就是不喜欢周予钧穿别的女人买的衣服,那是一种特别特别自我的独占欲。

周予钧果然有了意见,“萱萱,颜色有点太亮。”

顾萱萱横眉,“不要,你先穿了,待会我们出去买,我帮你挑。”

周予钧对顾萱萱突然间的变化有点莫名,而且她表现出的嫌恶感令他略为不解,“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啊。”顾萱萱拿着自己买的这件衣服,“你试试呀。试试嘛。”

周予钧低头望着顾萱萱那略有些着急的神情,他甚至不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但很明显,光相处的第一刻他们两个人便产生了一些分歧。

就好比周予钧会觉着这件事无伤大雅,可顾萱萱却不行。

女孩儿家尤其是还处在追求浪漫恋爱期间的女孩子,对于男人的认知度,还处于:他是我的,那么他所用的所有东西都应该是我的。

比如说男人身上穿的衣服,这本来就应该是媳妇应该操心的事情。

可周予钧却让别的女人操心这种事,顾萱萱不乐意,她不乐意也就算了,周予钧明明看出来了,却还不肯穿她买的衣服。

嫌弃这衣服的颜色款式都不是他喜欢的。

可见她还不够合他心意。

想到这里,顾萱萱连出去约会都觉着无趣起来,小脸垮垮的,鼻子也开始一抽一抽。

周予钧不愿意两个人在第一天就为这种莫名的小事起争执,但他还是需要和顾萱萱说清楚,“萱萱,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和生活的,比如爱好和喜好,要共存原本就很难,并不是说我不穿这件衣服就不喜欢你,你懂不懂?”

“我懂啊。”顾萱萱偷偷的看了眼周予钧的脸色,他似乎也有点不高兴,犹豫了片刻,她才小声的说:“你穿别的女人给你挑的衣服,就好像洒着她身上的香水那样的感觉,不好。”

周予钧失笑,“这两件事应该不在一个平行线上吧。”

他见顾萱萱还是撅着嘴,无奈之下退让了一步,“你还想不想出去吃饭了?”

“想啊。想想想。”顾萱萱抱着周予钧的胳膊,也知道自己第一天不应该那么快的宣誓主权,明明她已经和他说过,会给他时间的。

万一把他给吓跑了可要怎么办!

孟华韶还没解决掉,那个女特助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这么看她对周予钧还真是没那么了解,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事情就在这里闹腾下去。

她忍!

顾萱萱咬着下唇,略有些委屈的垂着眸子,深吸了口气回头拿起一件深宝蓝色的衬衫,“要不,小师叔你穿这件吧。”

见顾萱萱让了一步,周予钧才稍微满意了点,他接过衣服,轻轻的嗯了声。

顾萱萱坐在他的大床上看周予钧换衣服。

美男更衣图当然特别有味道,顾萱萱忍不住又跳下来站在他面前,“师叔,我帮你换好不好?”

顾萱萱永远都知道自己撒娇时候的模样是有多惹人喜欢。

周予钧反正是没有抵挡,略微思考了下便松开手任由顾萱萱上手帮忙。

顾萱萱解开第一颗纽扣,那性感的锁骨部分已经让她两眼一亮,她咂咂嘴又继续解下一颗扣子。

等到全部扣子被她解完,周予钧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顾萱萱在他的胸膛上上下其手。

“萱萱,别闹。”周予钧握住她的小手,特别无奈的说了句。

顾萱萱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略有点感慨的问:“小师叔你身材可真好……好想啃一口。”

她说到做到,真的啃了一口,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牙印后,顾萱萱扬起笑容看向周予钧,“啊啊,我突然间不想出去吃饭了。”

“为什么?”周予钧问这句话的时候双眸微微一沉。

顾萱萱就像只娇艳的花朵,美的天然而又瑰丽,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似是任君采拮的娇蕊。

她还说了一句更要命的话,“我好想吃你哦,小师叔。”

顾萱萱垫脚,环着周予钧的脖子,将自己的双唇往前送了送,“快吃吃,快吃吃。”

被含住嘴唇,然后他温柔的,一点点的在她的唇瓣上来回轻碾着。

顾萱萱轻轻“嗯”了声,反手再抱住周予钧的脖子,将他往下压了压,男人长得太高,和她的身高差令她亲起来略有点难。

于是她拽着周予钧坐到床边,化被动为主动的跨在他的腿上,张口咬了咬,那股子弹性的肉肉的感觉咬的两个人身体都微微一酥,舌尖便被抵住,他吻的愈加的热烈。

顾萱萱自己被亲的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周予钧,“师叔……要出去了。”

男人微颤的回音传来,停住含着那软白红蕊的动作,可还是没忍住,在她雪白的浑圆上吸了吸,顾萱萱娇声喊了句,他才停了动作,抬头看她,“还要帮我换衣服?”

“不要了,我要约会。”顾萱萱略微懊恼的撅了撅嘴,约会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她才不要都耗在屋子里头。

周予钧这才起身自己去换衣服,顾萱萱坐在旁边看了几眼后,便开始收拾自己。

胸衣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她趴在那里自己扣了半天,后来有一双手覆在她的后背,帮她扣了起来。

顾萱萱这才把掉到腰上的裙子给套好,转身瞧着周予钧。

他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顾萱萱感觉他刚才给自己扣内.衣扣子的部位还有点热热的,哪里知道周予钧脑子里却还是刚才顾她趴在床上的娇态。

顾萱萱的腰线真的很漂亮,趴在那里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便酿出了万千风情。

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迟早有一天,周予钧会克制不住的将她按下,不管不顾,也不会再理会什么出去吃饭的问题。

可第一次约会,他不想耽误。

顾萱萱见周予钧已经换好衣服,跳起来抱住周予钧的胳膊,“走啦走啦出去啦。”

正文卷 310 我今天要约会

她刚才趴在那里的时候还给司柔柔发了条短信:你丫给我在屋子里待好了!姐姐要出巡了!

和周予钧挽着胳膊出门,他开了他的那辆慕尚,顾萱萱刚坐上去就忽然间愣了下。

“怎么?”周予钧转头问。

顾萱萱双手靠在脑后,很是无语的扬了扬下巴,孟华韶正拎着一袋东西,正朝着大楼那里走。

“你自己说过你要解决掉她的。”顾萱萱嘟着嘴,“你可别骗我。”

周予钧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顾萱萱的手,“你不相信小师叔?”

“不是。”顾萱萱目光澄澈的望着他,“我知道你不会敷衍我的。可是我怕你老好人了……”

周予钧这个人,以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顾忌,别的人他都不放在自己的眼里。可后来他成熟了,却又变得近人情了很多,许多人和事他都会顾念。

也许这些改变是从周吾正去世。

连顾萱萱都知道,周予钧后来还把孟华韶带在身边,也是因为周吾正临去世前握着他的手说,孟家的那老爷子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孟家的情,能还就还,不要伤了和气。

要不然顾萱萱也不会说,周予钧这个人她相信,这么些年的相处肯定不会无端猜忌,所以有问题,恐怕也是出在孟华韶孟家那边。

周予钧万一顾忌老爷子,不想伤了和气,那边咬死了不同意,也不好说什么的。

不过顾萱萱也没那么着急,她已经给了周予钧时间,一年不行她等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反正她还年轻,她等得起。

周予钧看见孟华韶的时候,才低头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手机上果然有孟华韶的未接来电。

顾萱萱就知道今天这约会看来是不太成了,她让周予钧给孟华韶回电话,别耽搁了人家。

周予钧的电话刚回过去,孟华韶便停在了门外。

顾萱萱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孟华韶看。

结果电话刚接通,孟华韶的哭声便从那边传了过来,听起来还十分凄凉。

顾萱萱用脚轻轻的踹了下周予钧,让他看楼外的孟华韶。

哭声还在继续,但孟华韶那里分明是假哭,因为她脸上还有着笑容。

这戏作的呀……

幸好顾萱萱聪明没计较,让周予钧给孟华韶回了电话,否则还真是看不到这么虚假的一幕呢。

孟华韶边哭边说:“我被家里头赶出来了,予钧,我现在没地方住。”

周予钧动了动唇,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眼前的那一幕真的实在是太滑稽。

“哦,是么?”周予钧不得不在顾萱萱的眼神中回了三个字。

孟华韶抽泣着说:“是啊,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能不能收留我?”

顾萱萱其实听不见孟华韶说什么,所以她只能望着周予钧的动作。

周予钧蹙了下眉,问:“你家里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赶你出来?”

顾萱萱总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孟华韶这是要想办法和周予钧同/居,难怪拎着东西一副子离家出走的样子。

孟华韶又开始左顾右盼,一边在原地转着,一边继续编造理由,“因为爸爸妈妈都觉着我们两个太过分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不考虑结婚的事情,我因为这件事和他们吵了一架,所以他们就赶我出来了。”

说完这句孟华韶还笑了笑,其实周予钧这个人一直以来都为人寡淡,但很少会拒绝她的要求,而且她有困难的时候,一般也都答应帮忙。

所以孟华韶这次是笃定了周予钧不会拒绝。

她毕竟是为了他被人赶出来的啊!

就凭借着这个理由,周予钧就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周予钧想了想,又侧头看了眼顾萱萱,才回答说:“我现在在外面,可能会很晚回去。”

“那我等你。”孟华韶见周予钧没有拒绝,顿时间高兴起来,“你告诉我你的密码锁,我在你那等你吧。”

“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父母应该不是那么不能沟通的人。”周予钧想了想,回答。

他把电话给挂了。

顾萱萱眸子里尽是笑意的望着周予钧。

还算他聪明,知道她对什么事情会介意,要是周予钧真让孟华韶上楼去了,顾萱萱肯定会和他没玩。

“走吧。”虽然影响了心情,但答应了的事情周予钧还需要做,刚要开车,手机却又响了下。

顾萱萱拿过他的手机,见那上头写着:我今晚等你,你不回来我就在这等着。

原话转述以后,顾萱萱问:“她以前也没这么上赶着呀,这会儿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

不过想想自己的立场她又有点烦躁,“我突然间饱了,不想吃了。”

“萱萱。”周予钧看她耍起了小性子,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小手,“别生气,你给我点时间。”

“嗯好吧。”顾萱萱被哄好了,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今天想吃湘菜。”

“湘菜太辣。”周予钧侧头看了眼又开始兴致勃勃的顾萱萱,“你要是喜欢,就去吧。”

“恩恩我好久没吃,想吃而已。”

“好。”

————————

孟华韶站在楼门口,忽然间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些熟悉的排气声,她没有多想,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起身准备朝楼上走。

但是她忽然间跺了跺脚,又开始拼命的晃着手机,不知道在打谁的电话。

还是没有打通。

孟华韶缩在楼道的角落里又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她抽了抽鼻子,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妈——我能不能不做这件事……我觉着予钧现在根本不可能接受我的……

“您真是个蠢货,从十二岁到三十岁,十八年的时间你居然都没有搞定周予钧。”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尖锐,但很快又开始大喘气起来,“但是你这次必须要想办法你懂不懂?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什么事情!”

“对啊我没办法啊,我都三十岁了妈。”孟华韶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我可不想做个三十岁的老处.女!”

“妈就问你一句!如果你和周予钧有过关系,这事你必须栽他头上!”

好半天,孟华韶才捂着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

不是……我和他没有……”

“蠢货啊。妈妈和你说过多少次,别人你可以不去管,但是周予钧你必须要拿住。你倒是拿住了,可是人家居然碰都不碰你一下?”

孟华韶用力的攥紧,攥得自己的手心都开始疼了,她才回答了自己的妈妈,“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在门外头等他,我就不信他能忍心把我丢在外头,不让我进门!”

孟华韶别的不知道,周予钧的性格还是能拿捏住一些的,他这个人说白了,做事不会那么绝,所以孟华韶有的是耐性等。

顾萱萱吃湘菜,画面却非常的诱人,吃到辣的时候,那眼睛里雾蒙蒙的,小嘴儿也吧嗒吧嗒的咂着,鼻尖沁着几颗汗珠,是被辣出来的,可偏这样,她还边吃边流眼泪边喝水。

周予钧看她辣成那样,又找服务生要了杯柠檬金桔柚子水,冰镇的,喝下去能止点辣,“怕辣还一定要来吃,你啊……”

顾萱萱用纸巾擦了擦嘴,和周予钧抱怨了一句,“其实我很喜欢吃啊,但是妈妈平时限制我吃太多辣,说对皮肤不好,也容易上火。从小家里头做菜都是清淡的口味。”

“师叔你不吃吗?”顾萱萱见周予钧没动几次筷子,基本上就看着自己吃了,她好奇的问了句,不过很快她便自言自语了,“我知道你不爱吃辣的,但是师叔你吃一口给我看看嘛。”

顾萱萱还真没见过周予钧吃辣菜的反应,她简直不要太期待。

一双雾蒙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周予钧看,后来顾萱萱索性夹起一筷子虾,剥剥干净后,又蘸了蘸汤,送到周予钧的唇边。

“……”

周予钧刚张口试图拒绝,顾萱萱就一筷子送到了他嘴里。

周予钧原本白净的脸忽然间变得通红,他猛烈的握拳咳嗽了声,然后低头捂着嘴不说话了。

顾萱萱见他表情变得有点痛苦,赶紧端着自己的杯子送到他嘴边,“喝水,喝水!”

周予钧接过后喝了一口水,才把那股子辣劲给压下去。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讪笑了下,坐到周予钧身边,撅着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小师叔我好爱你啊。”

“……”被突然间这么直白的告白,周予钧有点承不住,耳根都有点发红。

顾萱萱晶晶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的小师叔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她捏了捏他的手背,抽出纸巾来帮他擦了擦脸颊,才小声问他,“待会我帮你买衣服好吗?”

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也站不住脚,而且显得特别幼稚,可是她还是要和周予钧讨价还价。

这么些年她和周予钧的相处,不就是这样慢慢攒下来的。

她讨价还价,他步步退让,渐渐的,所有的娇纵便变成了纵容,让她在他这里,所占有的地盘是越来越大。

周予钧明显有些不高兴,微微蹙眉想要和顾萱萱说个长短。

顾萱萱的眼睛中雾气更盛,“我知道你觉着我又在无理取闹,可是我才是你女朋友,就算现在你不让换了这些衣服,以后也要让我去办这件事,不要让特助去做。”

正文卷 311 良辰美景共度

其实顾萱萱最想说的是,把你的特助给换掉。

可她不敢说,周予钧的底线她还是清楚的,在这件事上估计是个拉锯战,她还需要好好的把握分寸。

周予钧看顾萱萱的眼睛里都快要落了眼泪,点点头说:“好,以后交给你,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特别亮的颜色,我按照你喜欢的款式和风格选,还不成吗?而且过些日子会有一些高订的时装周,大不了我们自己去看看秀,帮你挑一些高订的衣服好不好?”

周予钧沉思片刻,揪了下顾萱萱的小鼻子,“有点浪费。”

“才不浪费呢。”顾萱萱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师叔,“就当我们去国外旅行啊。一起走很多地方不好吗?比如说小师叔以前在英国上学,我们还可以去我们之前在英国的那个住处去回味回味,不好吗?”

顾萱萱的话让周予钧略微愣了下,他很快眼底便浮起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摸了下顾萱萱的头发,“好。”

得到了周予钧的承诺,顾萱萱便心安了。

首要任务肯定是要驱逐掉这个叫孟华韶的,不过看孟华韶自己也在作死,压根不需要她去计较太多,她还是比较在意那位特助。

她虽然不太懂特助的含义,但以前舒旬叔叔跟在自己爸爸身边的状态,让她太清楚所谓的特助,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

事业上相当于左膀右臂,生活上还要跟前跟后,所以顾萱萱简直可以直接断定,这个特助应该就相当于舒旬那样的角色。

然后顾萱萱就越发介意了,不过想想连自己都暂时不清楚那位的情况,想想应该也没那么重要,所以她还是想办法先吃定周予钧再说。

吃完饭以后,周予钧看了眼手机,手机上还是孟华韶的短信,她说:我在你家门口等你。爸爸妈妈不让我回去。

顾萱萱正好瞧见,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哎呦这是今天一定要进你家门的意思吗?”

周予钧其实也有点头疼,他垂眼看顾萱萱,“晚上去别的地方,怕不怕?”

顾萱萱愣愣的看着周予钧,忽然间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怕的呀,我巴不得小师叔你做点什么,这样你就不会赖账了。”

“现在也不赖。”周予钧拍了拍她的手,“晚上想去哪里?”

“找个酒店咯。”顾萱萱满脑子都是“开.房”这样禁忌的词汇,整个人都兴奋的要死。

啊啊,终于可以和人开.房了吗?

还是和自己的小师叔!!

要是屁股后面有小尾巴,这会儿顾萱萱的尾巴都已经扬上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顾萱萱想到一块儿去了,周予钧的脸都有点红。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和顾萱萱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因为孟华韶而变得不愉快,所以尽可能的让她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盘古酒店的最高层,除了有全国最贵的怀石料理,还有丰城视野最好的观景房。

顾萱萱站在落地窗边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丰城的夜景比之任何一个城市都要华丽,这房子当然很贵,不过周予钧有钱,她也不用替他心疼。

已经洗完澡的她,心里头其实也很紧张,身后就是浴室,周予钧正在冲澡,不断的有水声传来,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源源不断的期盼与爱意。

曼妙的身上一丝不挂,只用了浴巾把自己裹着。

她在小师叔面前从来不需要伪装自己,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而且这个时候穿再多把自己搞得像个贞洁烈女也没必要,两个人都已经来开.房了不是吗?周予钧如果想对她做点什么,她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反抗。

当然了,她相信周予钧在某些事情上的克制力其实也是很强的。

左右她就是打算把自己交给他的,所以一点儿也不矫情。

周予钧也从浴室里出来,看见顾萱萱裹着浴巾,白洁的胳膊露在外头,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更是明晃晃的在那夜景的衬托下,美的令人挪不开眼睛。

顾萱萱转身,笑眯眯的把手里头的红酒杯递到周予钧面前。

周予钧微微皱眉,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顾萱萱一手遮住,她泛着清波的眸子含情脉脉的,“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师叔你不要再说我不能喝酒什么的。良辰美景,又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不是吗?”

周予钧已经接过了红酒杯,顾萱萱的身上有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可那清香带着馨甜的味道,在鼻尖似乎怎么都无法退却。

屋子里正响着非常优雅的古典音乐,是顾萱萱特别喜欢的音乐,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周予钧,“师叔,我过两天就要去景蓝舞团面试了,我跳给你看看,你看看好不好啊。”

周予钧从头至尾都是沉默着的,又或者说明明在这样的时候应该是他去主导,可全数是由顾萱萱在主导。

顾萱萱在自己的面前一向是恣意的,而她的恣意带着种非同凡响的浪漫主义情怀,可偏偏她与别人不同的潇洒和洒脱,让周予钧无法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

诚然,顾萱萱是非常精彩的一个女孩子,她不同于自己的妈妈,也不同于自己的妹妹,热情爽朗也是有着针对性,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骨子里还是孤高清冷的。

可面对她从小就那么喜欢的小师叔,顾萱萱却在极尽可能的讨好。

伴着音乐,顾萱萱的身姿逐渐舒展开来,但她没有穿自己的舞衣,而是将这浴巾当做了舞衣,裸白的长腿一步步的走着绚烂的舞步,手臂及至手指尖,都似是变成了水做的。

而她的眼神,却是极其勾人的。

这一刻也许她是在跳舞,可同样是在诱/惑。在周予钧的眼里,顾萱萱就好像变成了野猫,每一个动作就好像是猫咪的小爪子,在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掏动着。

顾萱萱跳的是古典舞中的《春情》,指尖眼底都似是繁花灿烂,而身体的舞动,似是化作了一潭春水。

忽然间,她身上的浴巾掉了下来,整个身体光裸着出现在周予钧的眼底。

顾萱萱先是有些紧张,但很快眼尾的媚色上扬,她刚捂着身体想要捡起浴巾,却被拦腰一抱。

顾萱萱紧紧抱着周予钧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还觉着我是个小孩子吗?”

不是小孩子……这简直就是个小妖精……

“我跳得好看吗?”顾萱萱笑着问。

周予钧的嗓子都有些黯哑,“好看。以后不许给别人跳。”

“那可不行。”顾萱萱呢喃着回答:“我是个舞者,怎么能不给别人跳。但是呢,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敢这样跳给别的男人看,反正这是我给自己老公跳的舞。”

周予钧的手在顾萱萱的身上游走着,没一会他就直接吻在她的唇上,如胶似漆的吻到一起。

顾萱萱趴在周予钧的身上,从他的耳朵开始亲起,一点点的往下。

周予钧喘了口气,伸手插在顾萱萱的发间,粗嘎的说了句,“萱萱,再往下一点。”

顾萱萱就乖顺的躺到周予钧的臂弯里,一双满是盼望的眼神望着他。

心里还感慨要是她的胸有司柔柔那么丰满,一定会迷死小师叔的。

虽然她学舞蹈,身子够软,可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似乎怎么都不够。

“小师叔,我身材是不是不够好?”顾萱萱迷迷糊糊的哼着,还和周予钧说:“我最喜欢柔柔那种。

“萱萱身材很好。”周予钧非常喜欢顾萱萱的腰,还有她的肌肤。

正文卷 312 真是见色忘妹!

顾萱萱是真怕疼。

从小就特别怕疼。

他不暂时放弃都不可能呢。

结果顾萱萱发现自己的手心里还有点血丝,脸又红了,她这算是第一次交代给他了吗?

顾萱萱偷偷的在床单上蹭了蹭,特别郁闷的问周予钧,“小师叔,我会不会是石女啊?”

周予钧被她这样的问题问笑了,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想什么,不可能。只是小师叔不忍心让你疼。”

这也是顾萱萱,换任何人他都可以不用忍着。

可这是他捧在手心里头疼的女孩子,而且说老实话,他的技巧也没有那么高明,思来想去还是先提高下自己的技术再来办了顾萱萱比较好。

顾萱萱心里头好受多了,她抱着周予钧的脖子,又提了个新方案,“小师叔,要不然,我们喝一点酒好不好?”

周予钧轻轻抚着顾萱萱艳若桃李的脸蛋,只那一刻他也沉醉在那双情深意长的眸子里,如果不是她的热情奔放不羞涩,或者周予钧压根不会考虑和她之间这么快的走到这一步。

“萱萱。”周予钧轻轻抚着她的背,“你就不担心小师叔以后不要你。”

“不要就不要呗。”顾萱萱趴在他的肩头,“这年头也没有人非要从一而终呀。只要我现在是爱你的,你是爱我的,那不就好?”

周予钧被挑的有些忍不住,低声说:“我去拿酒。”

————————————————

顾萱萱这个家伙……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吃泡面,自己去和小师叔潇洒去了,司柔柔窝在小屋子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眼前的泡面一边露出郁闷的神情。

顾萱萱这个混蛋,家里刚搬过来,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零食也没有!司柔柔只找到了一桶方便面。

有方便面关键还没热水……

司柔柔简直快被自己的姐姐愁死了,没热水也就算了,她还找不到热水壶……

算了,还是下楼去吃饭吧。

司柔柔猛地站起身,脖子一抽抽,嗝又不小心从喉咙里打了出来。

她捂着喉咙咯咯的打了好几声,继续满屋子摸热水,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可恨!顾萱萱你真是见色忘妹!

司柔柔寻找着热源的方式,最后想起了对门的房客,她好歹也算是帮过忙的人,从孟亚伦那里借点热水总是可以的吧?

司柔柔压制住紧张的心情,摸着桌角站起身,一边打着嗝一边打开门走出去,反正顾萱萱和周予钧还没过来,她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孟亚伦的门也是密码锁的形式,司柔柔肯定没有随便乱试的习惯,她直接按了门铃,在外面忐忑的等了片刻后,孟亚伦的脸出现在监视器上。

见是司柔柔,孟亚伦打开了门。

司柔柔说:“白哥哥……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正想说话,一连串的嗝从口中打出,孟亚伦听了额角直抽,“你这哥也喊得太多了。”

司柔柔有点不好意思,她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压下那股子嗝气,然后才结结巴巴的说:“白哥哥哥哥——”

孟亚伦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略有些烦躁的问:“到底什么事?”

“我家没热水壶,想问你借……嗝……借杯热水……压嗝。”司柔柔很艰辛的把这句话给说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孟亚伦。

孟亚伦还真是不好意思拒绝,他微微抬唇,让司柔柔跟自己进来。

毕竟刚才她还帮忙收拾屋子,做人还是稍微友善点比较好,虽然孟亚伦总觉着有点不妙。

因为离八点,就两三分钟了。

他急于在两三分钟里让司柔柔早点时间离开,非常迅速的去取热水,结果大明星本人的屋子平时也很少打理,昨天夜里连饮料都挥霍了,热水壶里自然也是一滴水没有。

孟亚伦在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脸都有点绿,直接抄起热水壶走了出来,递到司柔柔面前,“给你吧。”

司柔柔瞪大眼睛,她可不是来这里要东西的!这样也太不好意思了!她挥着手忙不迭的说:“不、不行,咯咯!”

孟亚伦将热水壶直接送到司柔柔的手里,按着她的肩膀转身,略有些颓废的说:“我马上要睡觉了,你先回去吧。”

司柔柔点点头,可又想问什么时候有空她把热水壶还回来,结果孟亚伦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她往门外推。

刚刚打开门,司柔柔感觉到扶在肩上的手微微顿了下,而后孟亚伦原本推着她向外的动作停了下来,保持着站在她身后的姿势。

司柔柔见孟亚伦停了下来,这才稍微缓了口气,“白哥哥……咯咯咯咯,热水壶我明天还给你好吗?”

话落音,半晌没有听见有人回应。

司柔柔好奇的想要回头看,孟亚伦却按着她的肩膀没让她动,好半天她感觉到耳垂被人咬了

咬,一股子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而后他轻笑着在她耳畔说:“喊这么多哥哥,这么热情?”

司柔柔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她忽然间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表,手表已经被摘了下来,她还穿着顾萱萱那宽大的睡衣,颤巍巍的问了句,“几、几点了?”

“你说呢?”孟亚伦笑了笑,又伸手把司柔柔给揪了回去,“想不到小肉肉这么热情,居然还能找上门。”

司柔柔就这样被拎了回去,她欲哭无泪的跟在孟亚伦后头,“我打嗝……要回去烧水喝。”

“哦?你住这么近?”夜里头的孟亚伦明显对白天的那些都不了解,转身便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原来那么喜欢我?”

“不、不……”司柔柔好想回答不是,但想起自己来这里住也的确是为了他,无奈之下只好哭丧着脸回答,“我能回去烧水……吗?”

说完她又打了几个嗝。

孟亚伦挑眉,“你就在这里烧吧。”

“……”司柔柔总觉着这屋子里的气温有点高,想起晚上的那一片狼藉,总觉着眼前这个人变得危险了好多,她吞了口口水,小声的说:“我不借了,先回去了。”

“嗯?”那声音缓慢的抬起,却似是让人听见了杀气,司柔柔吓了一跳,讷讷的转身看向孟亚伦,“白先生……”

“嗯白先生挺好的,你喊他白哥哥是不是?”

司柔柔咽了口口水,发觉自己无形中就已经把嗝给吓没了,她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孟亚伦的问题,还真是,她会喊那个孟亚伦白哥哥,可是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居然会尊敬的喊“白先生”。

“白先生好。我喜欢这个称呼。”孟亚伦坐直身子,一双凤眸微敛,“你会做饭吗小肉肉。”

司柔柔点点头,其实她还没吃饭……准备下楼去吃的。

孟亚伦挤出一丝笑意,“正好,我很饿,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这声音太具有蛊惑性了!!明明是同一个人,这性格大变后,怎么感觉魅力值都不一样!!

司柔柔还是很局促,这不是粉丝对明星的态度,而是……暧/昧的紧张?

“我做饭不是很好的。”司柔柔小声的回答了句。

“做的不好,但会做是不是?”

孟亚伦正好无聊,还不知道怎么打发这睡之前的几个小时,其实他对于自己只有几个小时的清醒时间非常的不满,所以有时候可劲的作弄,自己夜里头折腾够了,白天孟亚伦没精神,也就只能睡去了。

身体毕竟是一个人的,可精神是分成了两个人。

这多重人格,往往会有一种现象,其中一个人格彻底的吞没另一个人格,但显然,目前八点以后的人格还不够有侵略性,至少白天的那个是占优势的。

但好在孟亚伦的职业比较好,不是朝九晚五的那种工作,而是一个大明星。大明星要工作,有时候也是需要通宵的,所以两个性格算起来,也不算太过吃亏。

正文卷 313 这样不好

就是闲散的时候,这夜里头的这个会觉着很烦躁,不找点事做他就没有存在感。

眼下司柔柔撞到他手里头,上次的表现还那么乖巧,孟亚伦当然不可能放她回去,那他可白白少了个好玩的玩具。

司柔柔捏着自己的手机,小声回答,“我可以帮你叫个外卖?”

“不要。我想吃小肉肉做的饭。”孟亚伦颇为任性的挑眉,还起身捏了捏司柔柔的小手,“你这小手倒是生的娇嫩,让你干这家务活我也不愿意。”

司柔柔在那个有礼貌的孟亚伦面前,还算冷静,可一到这个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想把手抽回来,却又被用力握着,脸都红了起来。

“瞧你这小脸,真爱红。”孟亚伦揪了揪司柔柔的脸蛋,“我们先说会话,待会我叫大餐上来请你吃饭好不好?”

听见这话司柔柔就慌了,那她宁肯去做饭!

见司柔柔的小脸蛋上几乎什么情绪都往上涌,孟亚伦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随手一兜,司柔柔就跌坐在他怀里头,两个人特别亲密的姿势那样坐着。

司柔柔咬着唇说:“白先生,我觉着我们这样不好。”

“不好?怎么不好?上一回你可没有拒绝。”孟亚伦咬着她晶莹如玉的小耳垂,“你知道不知道男人都是劣根性,你要是第一回拒绝了,说不定今天我也就对你有点礼貌,但你第一回没有拒绝,男人可就对于第二次有期待了。你不是喜欢我么?”

司柔柔心里头也在挣扎啊,她的确是喜欢孟亚伦,可是她喜欢的不是这个,她喜欢那个。

啊啊啊,其实都是一个她在纠结什么啊,明明这个愿意亲近她,她还非要把人往外头挡,说白了,她还有着自己司二小姐的矜持,眼前是大明星,她本来没想着自己能和人家怎么样。

所以这么亲密的事情她虽然会觉着害羞,可更多的也是羞耻,总觉着非常不好,这身体却会不由自主的去迎合。

她怎么就那么弱呢!!要是顾萱萱,估计早就已经上去扇几巴掌了呜呜。

司柔柔小声的回答,“喜欢是喜欢。可是我喜欢的是你的歌,你的人格魅力……”

“你这话真是个悖论。”孟亚伦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有收回,显然并没有把司柔柔的话当真,“你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吧?看你这小手真是白嫩/嫩的。”

司柔柔被他的问话吸引去心神,她看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正搭在孟亚伦的手心里,她的手很白,那种肤色是白雪一般的白,而他的手心却有不少伤痕,尤其是手腕的地方,居然还有几道不着痕迹的……

司柔柔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孟亚伦似乎挺坦然,并不介意她捏着他的手研究。

司柔柔讷讷的问:“你手上好多伤。”

“心疼了吗?”孟亚伦瞧着那湿漉漉的小眼神,心情居然难得的爽朗了些,“要不要给我做饭,犒劳下我这可怜的受了好多伤的人。”

甭管眼前是不是她喜欢的明星,司柔柔本来就性子软。

否则顾萱萱也不会那么担心自己的妹妹会被人拐骗,因为从本质上,司柔柔真的很容易出问题。

而孟亚伦手腕上的伤成了司柔柔心里的一个迷惑,而她还知道这个人的秘密,她猜想会不会因为孟亚伦曾经受过巨大的创伤,否则怎么会手腕上有那种类似于割腕的伤痕。

而且,他的多重人格,显然也是因为曾经巨大的创伤造成的。

这样想着,司柔柔的心就软了几分,她想对他好点,这样是不是可以让他高兴高兴。

她点点头,“反正姐姐晚上不回来,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什么你都会?”孟亚伦略有点意外。

司柔柔起身后朝着他的厨房走,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的笑着,“不会啊,但是我可以去搜做法。这点啊,我学了我爸爸了,他以前也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家里头就他做饭最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司柔柔提起了她父亲司振玄,孟亚伦的聊天兴致豁然间浓烈起来,“你怎么学你爸爸了。”

司柔柔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爸爸做饭的时候,如果遇到不会的,就搜手机呀,按照别人的流程做,虽然学不出十成十,七八成总是有的,后来他自己越来越得心应手,就再也不需要这些了。和爸爸的手艺比,妈妈做的简直没办法吃。”

说顾安童和司振玄,司柔柔的话简直收不住嘴,她打开冰箱寻找食材的时候,还轻轻叹了口气,“长大了,总是要离开他们的。其实我好想念爸爸做的饭哦。”

“你/妈妈……”孟亚伦刚说了三个字却又顿了顿。

司柔柔已经把一些需要的食材取出来了,冰箱里的东西真的太少,她合计来合计去,实际上还是叫外卖靠谱。

但孟亚伦一定要她做的话,那就勉强做个扬州炒饭吧,高明的厨师是能在小处见微知着的,她爸爸司振玄就是任何一个家常菜都会做的非常美味。

从这点上来说,司柔柔像她爸,耐心,愿意照顾人,如果只是自己的话,她连炒饭都不愿意做。

将鸡蛋打好以后,她歪着头等孟亚伦的下句话,好像和自己这样说着的男人,变得令她能接受的多也正常的多。

“你/妈妈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孟亚伦话锋一转,问。

司柔柔以为他就是和自己聊天,于是站在灶台前一边摸索着干活一边回答,“妈妈人特别好,也漂亮。早些年,丰城里都说妈妈是个高傲的千金小姐,其实不是的。我就经常看见妈妈对爸爸撒娇……咦,这火是怎么会是,打不开?”

司柔柔弯下腰来看灶火,本来就穿着轻薄的她,这会儿一个低身,饱满的胸部便仿佛从宽松的睡衣里跳出来一样,身体曲线的美好呼之欲出,司柔柔丝毫没有发觉这些,正啪啪拧着开关,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大手给捏住。

司柔柔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好像就在刚才太过放松,她有点紧张的扶着灶台,结结巴巴的问:“白、白先生,你们家的灶台……”

“你这小姑娘,的确是被父母从小娇养的吧?”这么天真,却又透着股子娇气,明明长得不如顾萱萱那么张扬,可这身材真是实打实的好。

司柔柔不懂孟亚伦的意思,她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衣服穿的有点薄,男人手心的热度熨帖的她仿佛浑身都在发烫,甚至于变得有些放肆。

还拿两腿中间的硬物在她的臀缝里顶了一下,声音变得粗重了些,“让人感觉怎么这么好?脑子里都会有,在这个厨房里体验一把的冲动。”

司柔柔两腿有点发软,她吓得都扶不住灶台,孟亚伦已经松了手,闲适的站着。

司柔柔被他吓的有点发呆,好半天没从刚才的亲密举动里反应过来。

孟亚伦笑了笑,“我比较直,不喜欢拐弯抹角,一般想什么说什么,不会压抑,也不像那些伪君子,会制约自己的情绪,我对你有感觉,这是真的。所以,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他伸手握住司柔柔的手,“我的公主。”

司柔柔望着眼前这身材颀长俊美无俦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这两种性格,会给你们带来困扰吗?”

孟亚伦笑了笑,“一般……不都是我让他比较痛苦?”

司柔柔笑了笑,“我觉着也是。”

就像今天早上她看见那样困扰的孟亚伦,心里头其实是觉着有点好笑的,这夜里头的这个就像个胡乱折腾的熊孩子,白天的那位可劲在想办法收拾烂摊子。

就是不知道他招惹了多少个像自己这样的女孩子。

比如那天临走的时候还给孟亚伦塞名片的那个女人,显然就是被他招惹过。

司柔柔不得不说,她心里头居然有点泛酸,其实她很喜欢很喜欢孟亚伦的,所谓的我只喜欢你的歌肯定就是个说辞,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心动,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哪怕白天那个对她毫无感觉,眼前的这个她能有一席之地也行啊。

司柔柔也不晓得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乱糟糟的。

以至于她瞧着孟亚伦的眼神,那戒备的感觉又少了些许,她将炒饭盛起来后,端到外面的餐桌上,又放好筷子后,问:“你试试?”

“就做了这个?”孟亚伦明显有点不爽,“你不知道我很饿吗?”

“你家里又没什么食材。你不知道昨天你在家里办party,冰箱都是空的啊。”司柔柔没办法,把自己盘子里的炒饭拨了一部分过去给他,“你先吃行不行啊?好不好吃总要尝尝。”

孟亚伦心说这不就是一份扬州炒饭,还能有多好吃?

结果一勺子下去,他却愣了下,味道很丰满,就像是眼前这个女孩子一样,总有种饱满多汁的感觉,尤其是咬到最后,还有种很香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

孟亚伦埋头吃了起来,司柔柔笑了笑,心说她厨艺好歹是师从于她那好爸爸,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性格有点恶劣,可是他吃饭时候的感觉还是很柔顺的,司柔柔边低头挖起一勺饭放进嘴里,还在就着美色下餐。

正文卷 314 大白天别说这些

“喝点什么?”可能只有一盘炒饭,孟亚伦不是很满意,便问了司柔柔一句。

“随……咯咯……意。”司柔柔刚回答,就被自己的一口饭给噎住了,孟亚伦忍不住笑出了声,起身去弄热水去了。

司柔柔刚才做炒饭的时候已经顺手烧了热水,她本来都以为自己不会打嗝了,结果一紧张就又紧张起来。

司柔柔可是清晰的记得,孟亚伦上过采访,他说自己有个怪癖,只有喜欢的人,才会帮她沏茶。他会根据对他的感觉,帮忙沏壶好茶,身边亲密的朋友当然都有这份待遇。

司柔柔因为想到了这件事,所以一下子给噎住了。

孟亚伦沏了壶玫瑰茶,摆在她面前问:“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嗝?”

司柔柔倒出一小杯来,先想办法压了压这股子劲,才特别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妈妈说我在她肚子里就喜欢打嗝,就像只小青蛙那样,咕咕咕的。结果出来以后,还是那么容易打嗝。”

“……”孟亚伦忽然间停了下手,好半天他才起手去倒茶,“你做的饭很好吃。”

“明天继续过来给我做饭,好不好?”孟亚伦又提议。

这个孟亚伦实际上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他感觉只是比较喜欢玩而已,有些恶劣的举动不过是在自我保护?

司柔柔是这样感觉的,像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就满喜欢的。

她犹豫着想了想,“我姐姐不管我的话……就可以。或者我在家做好了给你备一份也行。”

“也可以。”孟亚伦勾唇笑了。

司柔柔目光落在那壶玫瑰茶上,脸色微微一红,这是说她像玫瑰花吗?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她对他不害怕了,甚至相处的很愉快。

“其实……你不怕我会***扰你吗?”司柔柔想了想,“你白天和晚上不是一个性格,你就不怕我找白天的那个人麻烦吗?”

孟亚伦微微挑眉,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怎么,想赖上我?可我无非就是摸了摸你而已。”

司柔柔瞬间红了脸,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你看,就你这软柿子性格,我还怕你去找他麻烦?”孟亚伦这次笑得更愉悦了。

司柔柔瞪了他一眼,虽然不爽他的评价,可必须得承认,人家说的有道理,她就是软柿子性格……谁都可以捏一捏……

软柿子吃完饭就去洗碗,表现的特别贤惠,等办完这一切后她才擦了擦手,“我回去了。”

“热水壶还要么?”孟亚伦当然记得她是怎么来的,就在他人格浮现的时候,他可是看见司柔柔拿着他的热水壶。

司柔柔红着脸摇了摇头,已经不打嗝了还需要什么热水壶。

但是她很快想起件事,“你、你能不能给我签一些名……我、我把你的cd都带来了。”

孟亚伦瞧着她的眼神忽然间多了许多的笑意,那种笑意是渗透进内心的,看得司柔柔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不是一直觉着我不是他?”

司柔柔摇头,“没有啊,你们就是一个人啊。可那个人我……我不敢问,你的话我敢。”

司柔柔的话很明显取悦了孟亚伦,他扫了她一眼后说:“你跟我进来。”

他朝着后面的房间走,明显是要往卧室的方向。

司柔柔一下子有点慌,不确定要不要跟过去。

想了想,她守在门外,探头往里看,就见孟亚伦似乎是往一个cd架子那里去,司柔柔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出于对孟亚伦cd的狂热心情,她咬了咬唇跟了进去。

孟亚伦在自己的卧室里拓了一面墙,墙上放满了各种cd,司柔柔仰头看,“啊,佩拉花园!他们的那张珍藏版cd我搜集了好久也没有搜集到!!”

目光再挪向另外一侧,司柔柔又激动起来,“啊啊啊还有那个,绿岛的风/流午夜!!!”

司柔柔激动的对一些cd如数家珍的时候,孟亚伦的目光略微柔和了一些,“我以为就你姐姐对音乐比较懂。”

司柔柔听出那句话里,似乎对自己的姐姐颇多推崇,再想想似乎孟亚伦也是在德国度过金的人,不觉揣测了下,难道孟亚伦以前和姐姐在某个地方遇到过?

说老实话,顾萱萱在德国的皇家音乐团里都不算没有名气,甚至于还有“东方公主”这样的称号,孟亚伦如果惦记上顾萱萱似乎也算是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司柔柔心情稍微低落了点,她咬了咬唇,回答说:“可是我姐姐欣赏不来你的音乐,我欣赏得来……”

司柔柔这句话倒不是编排顾萱萱什么,而是终于开始略有些失落,顾萱萱凡事都在自己前面,哪怕是在孟亚伦心里,他也依旧觉着自己的姐姐比她好吗?

孟亚伦忽然间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唇角戏谑的抬起一个弧度,“小肉肉你吃醋了?放心,相比较你姐姐,我更喜欢你。”

“那他呢?”司柔柔好奇的抬眸问。

“他?”孟亚伦戏谑的意味越来越明显了,“你觉着呢?”

“我觉着他更喜欢姐姐……好奇怪,你们明明是一个人。”司柔柔感慨了声,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桌上,桌上摆着孟亚伦的几张特别版cd。

司柔柔的眼睛又亮了。

“啊啊啊特别版!!这个全球限量才1000张不是吗?我都没有抢到。”司柔柔伸出手,牵着孟亚伦的手,娇滴滴的哀求着,“白哥哥你送我一张好不好?”

除了这个的特别版,司柔柔还看见了好几张其他cd的珍藏版,所以她说自己把孟亚伦的cd都带来了真是笑话,本人这里简直存货不要太丰富。

司柔柔嘤嘤地趴在cd墙上,“好多都想要喔。”

眼馋虽然眼馋,可司柔柔也知道不能着急,人家肯拿一张特别版给她她就该千恩万谢了。

毕竟这特别版后来都炒到了五位数,有专门的粉丝想要,司柔柔自己的私房钱实际上也存了不少,她都想拿五位数出来买一张了。

要不是怕被骂败家子,她早就这么干了。

孟亚伦拿起一张特别版,双眸带着笑意,“送你?可以啊,你许我什么好处。”

司柔柔躺在书桌上,腰背处是冰凉的cd光盘,她整个上衣都是被脱了的,露出光洁而又白润的肌肤,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昏黄的台灯下看着更是醉人。

孟亚伦正拿着一支签字笔,笔尖凉凉的扫在司柔柔的胸部,就那一刻小女孩丰满的身体开始不停的轻颤着丕。

“an……”司柔柔刚要开口,却被一只手指轻轻挡住。

孟亚伦轻轻的“嘘”了声,“这么好的时刻,可千万不要说话,坏了兴致。”

司柔柔便支起身子,脸上的表情却隐忍而又难受。

等到孟亚伦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她胸口时候,他才颇为满意的松了手,那粉红色的小红豆因为笔尖的轻触而微微发硬的场景,犹在他的眼底,这女孩的身体可真美好。

美好到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给拿下。

但孟亚伦还是知道分寸的,和白天那性格泾渭分明,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他太清楚。

假如他真的对司柔柔怎么样了,估计白天那个会想办法杀死“他”了,而孟亚伦目前还比较满意这两种人格的共存,他不希望两个人产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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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从酒店里出来,两腿还有点发软,这一晚上在床上试了一次两次的,都没能破了最后的关口,哪怕喝了点酒助兴,最后只是为两个人做更过分的姿势有点帮助。

只要顾萱萱疼的眼泪都往下掉,周予钧就没办法继续下一步,最后顾萱萱自己也不愿意了。

要么就一冲到底,这样慢慢的磨,她疼也疼死了,所以最后只能用手和嘴巴帮解决了。

结果早上上车,顾萱萱身上就没有什么完整的地方,被亲的到处都是吻痕,但她还是非常不高兴。

见顾萱萱嘴巴似是挂了个油瓶,周予钧侧头问了句,“你怎么了?”

顾萱萱咬着下唇,不爽的说:“干了一晚上还没破/处……气死了!”

周予钧险些被顾萱萱这句话给呛到,“你在怪师叔吗?”

“不是!”顾萱萱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我在怪自己,怎么那么怕疼。要是不怕疼的话,师叔早就进来了。”

这大清早的,突然间说起荤话,别说周予钧不好意思,顾萱萱也恍惚觉着自己有些说过头了,她脸有点红红的,勾着手指望着周予钧,“不是都说什么鱼水之欢吗?都说那种事很舒服很舒服么?我以为和小师叔做这种事情会特别快活……嗯。确实特别快活,就是到那里特别特别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怕疼体质,让顾萱萱对未来的生活多了层忧伤,“听说生孩子是十级疼痛,我连破/处的疼都受不了,生孩子的疼可怎么办哦!”

周予钧没想到顾萱萱居然都已经想到了生孩子的问题,他略有些头疼的说了句,“萱萱,大白天的不要说这些。”

“怎么了嘛。”顾萱萱对周予钧的假正经真是受不了,因为坐在副驾驶上也不敢对他这个主驾驶位置干点什么,却还是很不满的说:“在酒店里的时候你光着身子让我做这做那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不好了?现在倒是又拿起架子了。又不是公共场合,私底下在一起有什么不能说的。”

正文卷 315 我们不是很合适

顾萱萱见周予钧被自己说的没了语言,便又开始胡说八道,她是觉着这个小师叔太正经了!有时候还是需要天性开放点才好啊,她抱着调/教的心态伸手掐了掐周予钧的大腿。

顾萱萱喋喋不休着,周予钧终于忍不住把车停到路边,一把抓住顾萱萱的手,把她抓到自己的面前,用力地吻了下去。

本来还漏在嘴边的荤话被直接堵了回去,顾萱萱被亲的呜呜直叫唤,而后她终于被亲得没了力气,也跟着他的动作缠/绵起来……

一吻结束,顾萱萱两只眼睛都朦胧了,她小声的说:“小师叔你亲的我又痒痒了。”

“以后只能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周予钧算是对顾萱萱没办法了,饶是他的三观真的不大能接受,可顾萱萱念叨的时候他只有不好意思,但没有反感。

如果是别的女人说的,或者他会反感。这便是最本质的区别。

顾萱萱反啄了下周予钧那亮晶晶的双唇,柔声说:“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和别人说这些。”

周予钧直起腰,脸色略有些发红,问她待会儿去哪里。

顾萱萱心说她倒是想去他住的那栋楼,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话说的是非常直白,“我倒是想回去陪你睡觉呀,但是你家门口不是有孟华韶等着呢么?”

周予钧无奈的苦笑了下,“萱萱,师叔……”

“行啦。”顾萱萱才没有和他计较这些,“总之你好好处理她的事情,我就在这里下车。”

她随便指了指地方。

周予钧愣了下,“在这里下?”

“对啊。”顾萱萱看见不远处有个商场,推着周予钧尽快解决孟华韶,她自己先下车有点事要办。

其实顾萱萱哪里是有要紧事要办,只是兴起了要给自己男人买东西的兴致。

自己的男人嘛,总要用自己买的东西才行。

所以顾萱萱不但买了新的一套男士的护肤用品,剃须刀、须后水也都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后来她又转进了内.衣专区,本来是想着给自己买几件内.衣。

女为悦己者容,以前顾萱萱只在乎这外面光鲜亮丽的打扮,可是自从和周予钧在一起后,她就知道其实这里头穿的怎么样,同样很重要。

站在某家柜台前,顾萱萱挑了两套比较性感的内.衣,黑紫色带蕾.丝边的,另外一条则是小豹纹的,她刚要离开却又正好瞧见一件特别轻薄的睡衣,那轻薄度怎么说呢,是那种通透的粉红,尤其是胸口部位近乎透明的网纱,而下面,则只有几根绳子。

顾萱萱忽然间看着那睡衣脸红了。

她居然在脑子里幻想穿着这衣服给周予钧跳舞的画面。

于是不差钱的顾大小姐把这件睡衣给买了下来。

结果她刚要离开,却站在男士的内.衣区不动了,顾萱萱忽然间在想,小师叔自己的外衣不愿意打理,那他的内.衣呢?

之前她忘记问了,要是连内/裤都让那个特助买,那她可受不了了!

顾萱萱也不管周予钧会不会不愿意,直接照着自己的审美买了几条男士内/裤,这才满足了购物欲/望,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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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钧回了自己家,他这几天事情并不多,又或者说是公司的事情不算太忙,而且也知道孟华韶正在家门口,他就算不想理会孟华韶,可也明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上了楼,刚到门外,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孟华韶,她正抱着自己的行李,一脸疲倦的靠在原处。

哪怕是对这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多年的情分好歹摆在那里,周予钧心里略有点过意不去,他走过去轻声喊了句,“华韶,醒醒。”

孟华韶陡然间惊醒过来,眼圈红红的看着周予钧。

她没想到自己守了一晚上,他居然是清早才回来。

纵然这个时候想发火,可孟华韶生生的把那股火给压了下去,慢悠悠的站起身,抱着自己的行李抬头看周予钧,却失语在他浅浅露在衬衣领口外的吻痕上。

孟华韶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都和你说了晚上不回,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着。”周予钧说话间转身到了自己的门口,按了密码锁后,听见咔哒一声才打开门。

孟华韶跟在周予钧的身后进门,刚进门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周予钧,你居然忍心让我在外面等一晚上,你好狠地心啊!”

虽然孟华韶想骂人,真的特别想骂人,可是她这时候想起妈妈的教诲,她在告诉自己,千万得忍住,必须要忍住,以前就算再骄纵,这时候她也要装好可怜。

周予钧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哭得可怜兮兮的孟华韶,他这才发觉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方说他舍不得顾萱萱哭一滴眼泪,只要她哭他肯定会心疼,但是孟华韶却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他甚至于会觉着这样的哭声听起来有点烦躁。

周予钧说:“你先到那边坐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周予钧这一晚上在酒店里待着,早起的时候他有点嫌弃酒店的那些配套牙具,最后选择回家,这样邋遢的自己他有点受不了,但也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先解决自己的清洁问题婕。

孟华韶的哭声直接歇了,她愣愣的看着周予钧,最后只好收了眼泪乖乖的坐到沙发那里去,眼睛里都是怯生生的味道。

以前什么时候见过孟华韶这样。

周予钧无奈的叹了口气,先去洗漱去了。

周予钧生活上有很多自己的习惯,而且这种习惯从他十几岁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很多年了,他和司振玄差不多,一旦有了这种习惯后,就非常难改掉。

比如说须后水他惯用没有味道的,又比如说洗脸的用品都是一家汉堂定制的。

等洗漱完出来,脑子也总算是神清气爽起来,周予钧却发现孟华韶没有待在客厅里。

双眸微微一敛,他略有些奇怪的蹙眉,周予钧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卫生间,卫生间门是开着的,没人,那她会去哪里?

周予钧各个房间都找了,也没有找见,最后目光调向了自己的卧室,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了些许光芒,周予钧的眸子却陡然间暗沉下来。

他推开主卧的门走了进去。

床上正躺着一个光脱脱的女人,身材还可以,但和顾萱萱比起来,略显简陋,所谓的简陋是指她的身体就是普通女人的那种身体,不丰润也不细瘦,该有的地方倒是有,可腰肢哪里有顾萱萱那么好看,胸部也没有她那么饱满,皮肤倒是也还不错,可总体来说,就是个寻常女人。

孟华韶这次也是铤而走险,她都脱光了睡在周予钧的床上,就不信正常男人会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是等了好久,孟华韶也没等到周予钧有任何的动作。

反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越来越冰凉。

孟华韶抬头看向周予钧,眼里泪光闪闪,“予钧……”

一床被子直接落在孟华韶身上,周予钧直接转过身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孟华韶见他居然转身要走,一时间慌了手脚,直接跑下来从后头一把抱住周予钧的身体,“予钧,予钧你别走啊,你想想我和你有多少年了,从12岁开始定亲到现在已经18年了,我等你等了那么久,你都不提结婚的事情,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是这十八年,我和你之间一点突破也没有,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头也很酸楚……”

孟华韶感觉到周予钧的身体忽然间僵硬起来,她毫不知觉的继续念叨着,“好,我知道你心里头想什么,你喜欢顾萱萱是不是?我不介意,甚至我们结婚以后你想和她处我都能同意!”

反正她只是要抱住周予钧这条粗腿,而且也清楚仅凭着自己的能耐,根本就束不住这个男人。

顾萱萱虽然她心里头特别堵,可也晓得自己根本拼不过顾萱萱这个女人。

既然拼不过,那就不和她拼。她无非就是要个周太太的名义罢了。

孟家早就已经败了,她大哥孟凯都成了那个样子,她自己如果再不和周予钧结婚,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

周予钧都震惊了,孟华韶刚才在说什么?

“孟华韶,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当年孟家和我们周家的结亲实际上就是一场闹剧,别说你没当真,我也没当真。你这些年和谁交往过我也都听别人说过……”

周予钧的话让孟华韶的心猛地一惊,她几乎是立刻松了手,往后头趔趄了两步。

她和谁交往,他都知道?

“也就是今年,我父亲一直在催结婚的问题,所以我和你才又想尝试看看。但事实证明,我们不是很合适。”

孟华韶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不合适?怎么能不合适呢?我们不是都已经看好了结婚戒指了吗?我连婚纱都看好了,周予钧,你不能这样啊!!”

正文卷 316 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予钧不明白要怎样和孟华韶说。

他的确已经有了顾萱萱,而且不可能像孟华韶说的那样,两个女人他都保持着联系,别说顾萱萱接受不了,他自己都觉着荒唐。

可是孟华韶不依不饶,她甚至冲着周予钧的背影吼了出来,“我知道你喜欢顾萱萱那个小妖精,可你也不想想你们之前相差了多少岁,你还是她叔叔!叔侄之间你觉着可能吗?”

周予钧耐着性子最后说了一句,“这件事和顾萱萱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我们两个人不合适而已。你先想想希望要什么赔偿,我尽可能的满足你的要求。”

说完以后周予钧拉门出去。

他把门合上以后,淡淡的说:“我给你点时间先穿衣服,这房子你如果喜欢你就暂时住下,我再另找个住处。”

如果孟华韶要这房子做赔偿他都可以答应,只要别再缠着他。

周予钧太了解顾萱萱大小姐的心态,这事不安安稳稳的解决了,她能把房顶给他掀了。之所以不告诉孟华韶这件事和顾萱萱有关,实际上也是清楚,自己和顾萱萱之间还没有到完全牢靠的时候。

正如同顾萱萱说的,他们两个人还在相处,从以前的叔侄关系上升到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与所有世间普通的男女一样,有太多太多磨合,这种磨合不仅仅是情感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奔着结婚的目标而去,可还要在相应的程度上保护好她,叔侄二人如同孟华韶所说的,将会成为很多人诟病的事情,他不希望在两个人磨合好之前,突然间因为别人的介入而遭到破坏。

孟华韶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周予钧微微蹙眉,却还是硬着心出去,刚到门口却看见站在隔壁门口的司柔柔。

司柔柔一看见周予钧,瞬间像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小、小师叔!!”

司柔柔哪里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去给孟亚伦送一趟早饭,居然就撞到了周予钧!顾萱萱不是说的,周予钧暂时不会出现的么!!

周予钧见她是站在隔壁那个小房子那里的,眉宇骤然间蹙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柔柔结结巴巴了好半天,心说顾萱萱你害死我了啊啊啊,明明我最怕的就是说谎啊啊啊,可是这会儿如果不把事情兜到自己身上,恐怕顾萱萱会弄死她!

司柔柔只好睁着一双羞怯的眸子,一脸不好意思的回身看了下对面,“那个……小师叔你们家最近不是来了邻居吗?”

周予钧愣了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家旁边的情况,毕竟没有装修的痕迹,难道是以前的住户走了,又搬来了新住户?

司柔柔见周予钧愣住,赶紧又接了一句,“你家对面的那个……叫孟亚伦,是现在最红的一个明星。”

“司柔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周予钧忽然间对着司柔柔很严厉起来。

司柔柔被吓了一跳,她一直以来都是顾萱萱身边的陪衬,周予钧眼睛里也就只有姐姐一个人,所以刚才坦承自己对孟亚伦的觊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姐姐的现任男朋友,也还是她的小叔叔啊!!

司柔柔反应过来以后,整个人都吓cry了,呜呜呜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

周予钧还在训斥她,“你才多大岁数,居然巴巴的跑过来追星,还住到明星旁边来了,这房子就是个仓库吧,司柔柔,你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么?!”

司柔柔总觉着自己兜不住了,捂着脸强撑着说了句,“小师叔,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求你了。”

“那不行。”周予钧果断的拒绝,“司振玄最近是不是对你管教松了,这件事没办法商量。”

司柔柔心说小师叔你真是偏心!!

顾萱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怎么不那么严厉的说她!只要顾萱萱一瞪眼睛一生气,他马上就绵软了。

不过司柔柔想到小师叔已经和顾萱萱顺利的角色转换,从所谓的叔侄已经变成了男女朋友,而和自己依旧是叔侄,也难怪他仍旧像个长辈那样和自己说话唐。

司柔柔忽然间起了促狭的心思,她歪着头看小师叔,“小师叔,你现在是小师叔的身份,还是我姐夫的身份呀……”

“什么姐夫!”周予钧刚张口斥责,忽然间住了嘴,薄面微红,好半天才沉声说,“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在这里追男人是不对的,你看看你才多大?”

好吧,又是年龄上的问题。

顾萱萱23岁了,所以顾萱萱做什么都可以,可她司柔柔19岁,所以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司柔柔很不满周予钧这手伸太长,刚要拿出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来反驳,却听见门声咔哒一响,顾萱萱慵懒而又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个小丫头送个早餐至于送那么久吗?”

司柔柔一脸坏菜了的表情,不停的对着顾萱萱使眼色。

“你眼瘸了吗?”顾萱萱葱白的手指尖在妹妹的脸蛋上戳了戳,“姐姐我好困啊,你快回来,非要我等你吃什么早饭,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司柔柔赶紧抓住顾萱萱的手,“别说了!”

她继续挤眉弄眼,示意。

顾萱萱本来还慵懒的趴在门边,这会突然间领悟过来妹妹的意思,豁然间把门推开,就看见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的周予钧。

顾萱萱先是惊慌了下,但那情绪转瞬即逝,然后她倚在门边,风情万种的对着周予钧抛了个媚眼,“小师叔,早啊,我想了想到柔柔这里来混早饭,然后再去找你~”

话是这么说,周予钧拔腿便走到她面前,然后率先进了这小房子。

反正他也暂时没地方去,而且也没吃早饭。

结果刚进这屋子,他的额上便是一阵黑线,这哪里是司柔柔的房子,根本到处都是顾萱萱的喜好!

“柔柔,你先去厨房把粥热一下。”周予钧按捺住性子和司柔柔说了一句。

司柔柔点点头,赶紧离开这气氛忽然间紧张的环境。

顾萱萱感觉到周予钧身上的低气压,咂了砸嘴说:“生什么气呀!一脸的不高兴。”

“顾萱萱,你搬过来多久了?”周予钧直接问了出来。

这房子不大,容两个人住真的很辛苦,顾萱萱和司柔柔两个女孩以前住的环境有多优渥,周予钧实在是太清楚,这会儿看见顾萱萱住在这样的地方,而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周予钧简直无言以对。

原来居然是这件事……

顾萱萱一点也不着慌,还拉着生气的周予钧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在他怀里头,抱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小师叔你这是生什么气呀。我和爸爸妈妈说好了,工作的时候想自己在外面生活,正好你这房子旁边有地方出租,对我来说又比较合算,我就过来了呗。”

“你想租房子,就和我说。我家不是没有地方让你住。”周予钧还是板着脸说。

顾萱萱笑,两颊有深深的好看的酒窝,“去你那里住?搁前些日子我要是提想去你那里住,你肯定不让我去啊。我不也是为了守着你,才租了这夹缝的地方住么。你看看我为了你,这种苦都忍了,结果你还给我脸色看,我到底哪点对不住你嘛。”

周予钧本来还想说顾萱萱,结果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所有的话头被她抢了过去,反而变成他不疼她,他在平白无故生她的气。

“你们姐妹两个,真的不能做这种事情。”周予钧想了想,还是和顾萱萱认真的说,“你们还小。”

“周予钧!”顾萱萱突然间生气了,什么叫你们还小?你们还小?和她去酒店开.房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说这种话了?

“你是不是觉着我和柔柔两个人这样冠冕堂皇的追男人的行为特别作践自己啊?”顾萱萱被周予钧那句话真的气的有点缓不过劲,“我喜欢你所以我追你,而且我也追上了,你现在突然间说这话……”

顾萱萱突然间反应过来,难不成他后悔了?他今天上午不是刚见了孟华韶

tang吗?她一下子气的小脸发红,直接起身把周予钧往外面推,“反正我们也没做最后一步,我没吃亏你也不亏,觉着我轻浮是吧?觉着我不要脸是吧?那你走好了,你和孟华韶结婚去!”

见顾萱萱忽然间哭的收不住眼泪,周予钧真是后悔说下意识的说出那种教育的话来,他扶着顾萱萱的肩膀,听着女孩子娇滴滴的哭声真是有点头疼,他低声安慰着,“萱萱,小师叔错了,别哭了。”

“我偏哭!我心疼死你!”顾萱萱冲着他咧了咧嘴,鼻头红红的,“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觉着我特别轻浮,我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你们男人的劣根性不都是这样吗?”

周予钧真是无奈了,他圈住顾萱萱胡乱扭动的身体,柔声说:“你觉着小师叔是这样的人么?随便一个女人贴上来都想要?”

如果真是这样,那孟华韶早不知道得手多少次了。

不过顾萱萱这随时随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真是让周予钧无奈至极,她都不看看自己的妹妹一直在小厨房里待着,时不时探头看看能不能出来。

正文卷 317 那叫风情懂吗

顾萱萱眼睛红红的,虽然周予钧的话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她必须承认,周予钧说“你们还小,你们不能这样”的话,仍旧有些让她伤心。

她爱他爱了那么多年,也知道短时间内令他把这些陈旧观念改掉有点难,但他应该体恤她的心情,她想住在他家隔壁,就那么难堪吗?

她又没有打扰他平时的生活,这些天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这隔壁住。

周予钧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揉着顾萱萱的小手,“好了,别和小师叔生气了行不行。”

顾萱萱被他这么抱着,其实已经没气了,就是心烦,她微微挣扎了下,才低声说:“你怎么出来了?孟华韶呢?”

“她……”周予钧沉默了一刻,才轻叹了口气,“她一定要在那屋子里待着,我就把那房子让给她。”

“那算什么啊!”顾萱萱不乐意了,“这房子是你的房子又不是她的!再说了你欠她什么了?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

“萱萱。”周予钧伸手将顾萱萱抓了回来,“你如果相信小师叔的话,小师叔会把这件事给你办妥。”

顾萱萱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着急了,她本来都已经答应过周予钧,让他慢慢来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等。

结果转头她就要去和孟华韶对峙,用正宫的身份。

这态度本来就是不对的。

顾萱萱明白自己不该这样,所以忍了忍后,走回到沙发边上,说:“那好吧。可是这房子不能给她,你得要回来。我可不想和她做邻居。”

司柔柔的眼睛一直在往这边瞥,恰好瞧见周予钧扫过来的眼神,顿时间又坐了回去,哎呀她肚子好饿啊……这两个人怎么还没腻歪完,真是饿坏她了。

还真是没见过周予钧那么温柔哄人的状态,还是姐姐厉害啊,拿捏男人的能耐一等一的高,她但凡有姐姐一半的能耐,是不是孟亚伦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司柔柔坐在小厨房里慢悠悠的舔着勺子的时候,周予钧还在和顾萱萱讲道理。

“这房子你肯定不能住。”周予钧低声说:“我可以把那边要回来,你过去住,让柔柔回家。”

“为什么啊。”顾萱萱有点奇怪的看周予钧,“柔柔又没怎么样,难道你是不好意思柔柔知道我们的事情吗?可是你要是把柔柔赶回去的话,她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还是说……其实你是脸皮薄,不好意思?”

周予钧额头真疼,他叹了口气,“都有。萱萱。”

顾萱萱才不管周予钧烦不烦,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知道这里面的艰辛,所以她必须要抓住自己的同盟好友兼好妹妹,“不是有句话说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吗?小师叔你觉着你现在的话,柔柔肯听?”

顾萱萱这次说话很促狭,泪蒙蒙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了笑意,她并不想为难自己的小师叔,可他有时候太古板,甚至于可以说是教条。

昨天撕下了他身上的那层伪装,和他去酒店开.房,本来还以为他可以稍微不像以前的他,稍微放开一些,结果刚没见面,他又打回原形泗。

难不成真的要她无时无刻的在他身边待着,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摆出叔叔的脸吗?

司柔柔也从厨房探头,“如果你是我小师叔我就不听话,如果你是我姐夫的话我可以考虑听话,但是我还是不能走。”

小姑娘俏皮的语气让周予钧失笑,他揪了揪顾萱萱的鼻子,“你这个妹妹啊,真是跟了你几天,学得和你一样捣蛋了。”

顾萱萱又佯装生气,“什么捣蛋!你应该说我们但凭心意,从不做违心的事情。”

但很快顾萱萱就发觉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昨天被弄了一个晚上没好好睡,早上起来刚补了一会眠,就被做早饭的司柔柔给弄醒,原想着跟着一起填饱肚子再回去睡觉,就搞到现在这样子。

顾萱萱恼怒的捶了下周予钧的肩膀,“我要吃饭,我饿了。”

“好。我也饿了。”周予钧觉着反正有事可以吃饭的时候一起说,所以决定先去桌边吃点东西。

等到他准备去桌子旁边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顾萱萱这里根本连个吃饭的桌子也没有,他回头蹙眉问:“在哪里吃饭?”

顾萱萱指了指沙发,然后沙发前的小茶几,“那、那里……”

周予钧凝神看了好久,那一团乱的沙发上还摆放着很多女孩子的用品,化妆包堆在沙发的一角,好几件衣服杂乱的堆在另外一边,几个崭新的商场纸袋也在上头横七竖八的扔着,那下头似乎还挂着几件内.衣。

周予钧捏了下眉心,“我……”

“就这里坐好了。”顾萱萱拽着周予钧的手,把所有的杂物扒拉扒拉,把中间的位置扒拉出来,后来又觉着估计坐不下三个人,又把小板凳搬过来推到茶几对面。

周予钧坐在衣物堆里,额上的黑线是越来越明显,他耐着性子说服自己不要介意这些,毕竟他的萱萱也不介意。

要知道顾萱萱和司柔柔都是顾安童司振玄的掌上明珠,她们两个住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第一应该是心疼,而不是嫌弃。

而且,顾萱萱住在这里,完全都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那点不适的感觉变慢慢消退了,他伸手要去握顾萱萱的手,顾萱萱笑了笑,却又轻轻抽了回来,“我去帮柔柔热早饭,你等我呀。”

周予钧点点头。

他瞧着顾萱萱那窈窕的身段和轻薄的睡衣,眼底滑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意味。

顾萱萱转身进厨房,司柔柔在里头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一把拖过她低声埋怨了句,“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看不出来在你小师叔面前那么骚。”

顾萱萱才不觉着这是挑衅呢,她扬了扬鼻子,很骄傲的说:“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骚,那不叫骚,那叫风情你懂吗?”

“哎好羡慕你。”司柔柔觉着相比较顾萱萱这样拿捏着小师叔,她简直就是个反面案例。

好像她被孟亚伦拿捏的死死的,所以果然她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姐姐呢。

顾萱萱瞥了她一眼,见司柔柔正陷入沉思中,也不去点破她那点小心思,性格不一样,决定了做事方法不一样,何况顾萱萱和周予钧从四岁开始就熟识,本身的情分就和其他人不同。

顾萱萱之所以拿捏得住周予钧,不也是出于这种极为熟悉彼此的行为方式,她捏准了周予钧不会和自己发脾气,所以才一直得寸进尺而已。

“两个人相处是有底线的。”顾萱萱见司柔柔还在思索,于是小声的提点一句,“每个人的底线实际上是彼此给的,当你能越过这个底线,他会再给你设一个底线,慢慢的说不定就能彼此融合了。磨合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司柔柔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好像没认识过她一样。

顾萱萱端着热好的粥,另一手揪了揪妹妹的肉脸蛋,“哎呀你这个小东西,这个时候就妄图学习御夫之术吗?早了早了。”

“你也没多大啊。顾萱萱!”这么少年老成的没问题吗!

顾萱萱挺了挺自己的胸,“是啊,我没多大呀,但我对周予钧的底线摸得不要太清楚。”

司柔柔这才不颓废了,是呢,顾萱萱和周予钧不要太了解彼此,可是自己对孟亚伦一点也不清楚,所以她的难度比顾萱萱可大多了!

顾萱萱端着早餐粥出去,刚到门口却又想起什么,只拿了一副碗筷,小声的和她说:“你待会看看我,怎么让小师叔继续出让底线。”

这句话她是偷偷的和司柔柔说的,司柔柔没懂,等她跟着顾萱萱出去后,就见这姐姐已经换了副可怜巴巴的嘴脸。

顾萱萱捏着自己的筷子坐到周予钧身边,特别小声的说:“小师叔,之前没想到家里还有人会来做客,没有多余的筷子,只有这一副。”

说话间,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筷子。

周予钧并不是有特别严重的洁癖,但是他对于整洁二字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尤其是自己身处的环境。

玩风水的人说白了就是玩了个环境学,顾萱萱这家里头的情况已经令他心浮气躁,这会顾萱萱捏着一双筷子,显然是要和他只用这一双的意思。

几乎是下意识的,周予钧低声说:“没关系,小师叔不饿。”

顾萱萱的眼睛里忽然间浮起一丝雾气,略有些委屈的,她嘟囔了句,“你连我口水都吃了那么多,还在乎个这个。那你饿着去吧。”

司柔柔一直都偷偷的吃着自己的粥,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这边的情况,顺便感慨下自己的姐姐已经可以去拿奥斯卡影后了,这戏演的,那叫一个作啊……

现在司柔柔是了解了,也就小师叔能容忍的了自己这个姐姐了!这么矫情又作啊啧啧啧。

见顾萱萱有点难过,周予钧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并不是不喜欢和顾萱萱亲热,但那个时候的感觉和现下是完全两样的,那时候是彼此交融,动情时分任何事情都愿意去做,而现下冷静下来,却会思考很多东西。

顾萱萱眼睛挂着泪珠儿,但她很快把自己的粥吃完,闷闷地说了声,“我去把筷子洗洗,你再吃吧。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我家柔柔手艺还是很厉害的。”

正文卷 318 总要慢慢来

“不用。”伸手将顾萱萱的身子给拉了回来,周予钧接过她手里头的筷子,“师叔用你的就好。”

顾萱萱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吧唧亲了下周予钧的脸颊,顺势对司柔柔眨了眨眼睛——知道了吗?男人就是要靠调/教的,让他一点点的接受你所有的一切,才能亲密无间。

司柔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哎呀这种拉锯战她是一点也不懂啊!但是看起来的确很有征服的胜利感!

吃完饭后,司柔柔就去公司去了,她还要进行自己的练习生生涯,顾萱萱反正暂时也不想去景蓝舞团报道,主要身上的那些吻痕还没消退,居然又有了一大堆,所以她打算稍微休息个几天。

等司柔柔走以后,顾萱萱才从后头缠在周予钧的腰上,“小师叔~~”

她柔软的话里带着几分媚意,听得周予钧心里一荡。

顾萱萱的手往下滑着,忽然间解开周予钧的皮带。

“萱萱!你不会……”

“才没有呢!”顾萱萱嗤笑了声,“是你想多啦。”

她不过就是想看看周予钧穿着什么内/裤,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呢哼。

周予钧伸手要挡,顾萱萱眉峰一挑,略微噘嘴已经开始不满,周予钧很是无奈的松开手。

顾萱萱得逞,往里面微微扫了眼后,状似无意的问:“呐,你说你的衣服是特助准备的,别告诉我,连内.衣都是人家给你买的~~”

周予钧被顾萱萱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无语,他伸手按住顾萱萱那胡乱动的手,低声训斥了句,“萱萱……”

“我又怎么了?”顾萱萱娇嗔着跺了跺脚,“你来,你跟我过来。”

周予钧又被拉回了原来坐着的沙发区里,顾萱萱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两件男人的内/裤,emporioarmani的白色内/裤,绵软,手感也很好,顾萱萱这次倒还真不是一味追求好看,而是从手感上出发。

而且她觉着小师叔的皮肤很好,穿白色会很好看,顾萱萱有点害羞的放到周予钧面前的时候,还特别补充了句,“这料子会很舒服的,我没有胡乱挑。”

等到周予钧看见顾萱萱放到茶几上的一系列护肤用品的时候,略有点无奈,“萱萱,小师叔那里还没有用完。”

“我知道啊,等用完了再用就是了。”顾萱萱以为周予钧又想歪了。

尤其是看见他那略有点沉重的脸色,她心里头也不是很好受,可能周予钧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却不知道顾千千并不在意那个特助是谁,只在意是别的女人替周予钧打理这些。

她决定好好和他讲道理。

“你别用这眼神看我。”顾萱萱让自己冷静下来,垂着眼眸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我并不是一定要越俎代庖,可是你要清楚,既然这些事情有别的女人在帮你做,为什么不能让我做。可能我的方法有点过于强烈,甚至于太着急了,可别的事情都能忍,这些很私密的事情……我接受不了。就好像……”

顾萱萱从旁边的袋子里揪出自己的内.衣,小豹纹的,很性感,她红着眼睛看周予钧,“我的内.衣,内/裤,还有我的生活用品,我用什么洗发水洗面奶这些,都有别的男生帮我挑选,准备,你会不会介意?”

顾萱萱的话让周予钧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习惯用她。”顾萱萱忽然间冷笑了下,“没事,这些我送给爸爸,爸爸不会那么多事,我想送个东西还死活不收。你让她给你买好了。”

顾萱萱本来以为周予钧会退让,结果他没有说话,她背过身子将精心挑选的这些纸袋放到自己的小床上,眼圈越发的红。

好讨厌这样的感觉,她已经把理由讲得很充分,他却不肯听自己的。

虽然她不明白那个特助到底什么好,周予钧居然信任到自己的私人生活一切都交给这人打理,可是他为什么连给她试试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放弃。

她这两天争来争去,最后这条底线也没能跨越过去。

其实顾萱萱都知道,自己这会儿再哭一次,说不定周予钧会退让退让,但她也知道,眼泪这东西不能再流,流多了那就不值钱了。

她只是把手脚伸到他的私生活里,他就那么不高兴。

这才是顾萱萱伤感的最重要原因。

慢慢来好了。顾萱萱。

其实她也知道周予钧始终不肯接受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年龄差,他可能总会觉着她年纪太小,所以在审美上和他是背道而驰的。

他喜欢的东西,他的品味和他的喜好,两个人都没有办法达到共存。

这就好像明明是一道他不爱吃的辣菜她还非要塞到他嘴里一样,有时候是任性,有时候是独占欲。

顾萱萱什么都懂,只是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她不太愿意去面对。

好半天,她听见周予钧在她身后略微无奈的说了句,“不高兴了?”

顾萱萱慌忙擦了眼角的泪水,转身看他,“没有。没不高兴……”

周予钧走过来伸手将顾萱萱揽住,声音也变得低柔了些许,“乖萱萱,有些事情不是小师叔不让步,而是……总要慢慢来。”

他在嫌弃她吃相难看吗?

顾萱萱张大眼睛望着周予钧,那双眼睛雾蒙蒙的,她哽咽着说:“那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计较了。”

周予钧笑了笑,就着那软绵的唇瓣轻轻吻了下去,然后那吻越来越收不住,顾萱萱的手开始胡乱摸着,最后她自己趴在后面的柜子上,撅着圆挺的小屁股,撩起轻薄的睡衣,露出细软的腰肢,“小师叔摸摸,你摸着可舒服了。”

又是一番胡作非为。

————————

司柔柔今天又被留到最后收拾东西,虽然她明知道陈兰和那几个女孩子是故意欺负她,但考虑到自己是新来的,最好不要和这些人对冲,又考虑到老师也觉着她有点肉,所以想着能多运动运动减肥,她也就对这件事没那么抗拒了。

只不过司柔柔有股子韧劲,闷不吭气就会让人觉着很不爽的韧劲,所以哪怕她答应做这些事情,也没有令陈兰她们感觉到有多高兴,所以临走的时候几个人互相看了眼,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柔柔在这个训练组里还是交到好朋友的,其实也就是上一个刚来的新人,因为被陈兰她们收拾过好长时间,对这几个人同样很烦,叫卢静。

卢静长得小小的,是标准的那种小萝莉的类型,皮肤很白,睫毛也很卷翘,长得就是一副子惹人怜爱的类型,她临走前小声的问司柔柔,“柔柔,需要我帮忙吗?”

司柔柔摇头,“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其实没多少事情。”

“那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卢静犹豫了下,叮嘱司柔柔,“我对她们太了解了,刚才她们走的时候我看眼神不对,你可千万要小心。”

司柔柔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结果门口早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她略有些奇怪的挑眉,最后又失笑了摇头,“好啦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着急。”

“嗯好。”卢静轻声说:“那你也早点回家。”

司柔柔心说她才不想早点回家呢,回去之后看见顾萱萱和小师叔他们两个腻味的人,她可受不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很高兴顾萱萱能拿下小师叔,她前些年每天听顾萱萱说的都快耳朵起茧了。

本来她来这当训练生是为了接近自己的男神孟亚伦,结果孟亚伦被顾萱萱用另外种方式得以实现接近的目标,所以她其实在这个公司的行为就变得鸡肋起来。

她每天当训练生,一天到晚都见不到孟亚伦的,还不及每天在家里头出门顺拐给孟亚伦送个饭来的快速。

因为孟亚伦不会做饭,也和她说好每天晚上帮他做饭,早上7点前他也会给她短信,如果他还没换过来,她就去给他送饭。

也就是说,目前司柔柔还是和夜里头的那个关系好,哦不对,应该说是亲密,亲密到他几乎看遍了她全身上下。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和晚上的那个在交往,反正他对她挺好的,她也不像之前那样怕他了。

所以眼下在这里受着欺负司柔柔真是无言,司振玄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每天训练完还要收拾打扫,就跟一个保洁人员一样,估计他分分钟继续能厥过去。

司柔柔其实还满喜欢一天训练到晚的感觉,以前她还懒得动,最近跟着老师学一些舞蹈动作和瑜伽,虽然她不如其他人好,而且还有点手忙脚乱,但这样充实的感觉,还是支撑着她继续下去的原因。

否则已经在孟亚伦对面住了,她根本就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将地上最后一点垃圾给收拾掉,又把练习的道具收在篮筐里,刚要离开,却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司柔柔愣了下,放下手里头的东西走了过去,门看起来像虚掩的,她被刚才的声音弄的有点疑神疑鬼,伸手去推了推,却发现居然锁住了?!

司柔柔这下有点慌了。

她在里头喊了几声,“有人吗?外面有人没有?门被锁住了!”

没有人理会。

司柔柔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半天,她从训练室里找出个细长的棍子,隔着门缝撬了撬,当然没用。

正文卷 319 你刚才吓死我了

又过了一会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来,犹豫了老半天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白先生吗?我是柔柔,司柔柔,顾萱萱的妹妹,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我……我被人关在训练室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现在在琴房吧……能不能过来帮我开个门。”

司柔柔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

其实她也是在赌,赌现在八点前的这个孟亚伦心肠是好的,要么她就只能耗到八点以后等那个人来接她。

可是司柔柔也并不是那么笨的女孩子,她看的出来顾萱萱和小师叔的进展,大部分都是顾萱萱在主动出击,而她和孟亚伦之间,也不想真的就局限在晚上的那一个。

听见司柔柔的声音,孟亚伦显然有点发愣,因为他没想到司柔柔一个有自己的手机号,二来还知道自己在琴房。

他最近一段时间要忙新专辑的宣传,没事会在琴房里编一首新曲子给公司的一个新人歌手,那歌手和他关系不错,而且也算是有点才华,所以孟亚伦打算帮个忙推一推。

人家都已经打电话过来求救了,他要是拒绝似乎不大好,孟亚伦只是觉着司柔柔这个女孩子也真是,他又不是不认识她,之前还仰仗她过来帮忙收拾了东西,她也过来找他借过开水壶,这一来二去的也不是不熟悉,她对自己介绍的时候,居然还是“顾萱萱的妹妹”。

孟亚伦说:“你等下,我马上过去。”

司柔柔这才放宽了心。

大楼里还有保安,孟亚伦叫来保安把门锁打开,司柔柔那丰润而又紧张的小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看见他的那刹那,司柔柔小心脏还是忍不住蹦跳了下。

她结结巴巴的说:“谢谢你白先生。”

“不用。”孟亚伦抬头看了眼挂在走廊上的钟,七点半,还不算太晚,这才不那么着急回去,看了眼司柔柔屋子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柔声问:“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不用啊。”司柔柔将这个大框子堆了下,“我就把这个推到仓库就好了。”

“我帮你吧。”孟亚伦不让司柔柔推,自己伸手推上,声音也很温和,“怎么这个工作让你做了?”

“我是新人嘛。有些新人的工作会让我做,也是正常的。”司柔柔笑了笑。

孟亚伦深凝视了一眼司柔柔,他倒是清楚,训练生里那些大的欺负小的已经是惯例,但还从来没发生过把人锁在里面的事情。

可能也有,只是他以前没听说过而已。

“你在这里还习惯么?”孟亚伦随口问了句。

司柔柔想了想,扬起一抹笑容回答:“挺好的,能学到很多东西,我现在才知道姐姐平时学舞有多难。”

不过回答完她就有点后悔,为什么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孟亚伦面前刷自己姐姐的好感度呢,明明是她自己想在人家面前好好表现的。

孟亚伦正好和她把东西送到仓库外,等到司柔柔放进去以后,才忽然间问了句,“你是怎么有我手机号的?”

刚才孟亚伦就在奇怪这点,只是一直没有问出来。

他心里头其实隐隐有个回答,实际上他真的不希望这是真的。

司柔柔张了张口,良久以后她双眸闪烁着,“是……是他给我的。”

“他?”孟亚伦蹙眉,“苏俊?”

“不是……”司柔柔犹豫着摇头,“上次我去借水壶,刚到门口你、你就变过来了。这事不能怪他。他以为我们关系很熟,正好我也喜欢你,我就找他要电话,他就给我了。”

司柔柔把责任都摘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不希望孟亚伦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宁肯他对自己不高兴。

孟亚伦这次头疼了,他揉着太阳穴,略有些尴尬的说了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没有。”司柔柔下意识的回答,神色极其慌张,“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孟亚伦没想到身边第一个知道自己这种问题的,除了苏俊和公司老板,居然是眼前这个小女孩。

而她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的惧怕,甚至于还维持着之前的那种神态,清澈见底,似乎依旧是在说那句话,“正好我也喜欢你”。

孟亚伦的声音更加的温和,“你不怕我?”

孟亚伦很清楚,这种双重人格,说的好听点那是个性,说的不好听那就是精神病。

何况夜里头的那个他根本就控制不了,无数次的想扼杀掉他,可无数次的都只能选择妥协和共存。试过去找心理医生治疗过,也在医院里待过,甚至于把自己送到了精神病院去过,最后也没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最后只能接受事实,那就是他必须要容忍他的存在。

他的确痛恨那个人格,在某种意义上,他就像是那个人,那个令孟亚伦恨到无以复加的角色,而他一面痛恨着,一面试图把他从自己的骨头里驱逐出去,却毫无办法。

那个人曾经阴狠的在他耳边说:“你不要试图逃避,你就是我的儿子,你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我那份血。你的性格,是最像我的一个,何必压抑,何必压制?彻底的疯狂下去不好么?”

脑子里刚滑过这个思绪,孟亚伦心里就喊了声不好。

司柔柔愣了下,这次的笑意更深刻了,“为什么要怕呀,他也很好,你也很好,你们都是你啊。”

可是话刚落音,她便发觉眼前的孟亚伦开始不停的轻轻颤抖着,那身体摆动的程度有如秋天的落叶,她吓坏了,直接上去扶住孟亚伦的胳膊,“白先生你怎么样了?”

孟亚伦突然间用力抱住司柔柔的身体,一阵阵的冷汗从他的额上滴落,他咬牙切齿的说:“别接近我,我就是个坏人,我会伤害你的。”

“白、白先生?”司柔柔混乱了,现在明明还没到八点啊,何况他这个样子她也不可能离开他,她怕孟亚伦身体不舒服,赶紧将他往旁边推,试图推到旁边的凳子上去休息,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白先生你没事吧?”

“你们一家……”孟亚伦的声音骤然间急促起来,司柔柔被这声音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孟亚伦这次又不动了,坐在那里垂着头,身周似有黑暗笼罩。

司柔柔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明明想逃,脚却根本动不了,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好可怜,她如果离开的话,他是不是马上堕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她明明……明明可以转头就走的。

司柔柔颤颤巍巍的过去,伸手轻轻拉了下孟亚伦的胳膊,“白先生,白先生你好吗?你没事吧?”

孟亚伦目光微微一敛,赫然间抬手,那双手直接掐住司柔柔的脖子,眸中尽是凶狠的颜色。

“白先生!”司柔柔是真的吓到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掉,“白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女孩儿丰满的身体在眼前晃动着,孟亚伦的脑子里,那些话却越来越喧嚣——你身体里流的就是我的血,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贱种……

刷地,又是一声女人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身周尽是温柔的白光,她在说:周周,周周……妈妈在这里,你别怕,妈妈会护着你……

孟亚伦陡然间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悲哀,而后他松了手,面上已经全是汗水。

他和她都轻喘着气。

司柔柔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好半天她才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孟亚伦抚着额,等到情绪彻底平静以后才张开双手,眸光幽深,“小肉肉……别怕,来我这里。”

司柔柔抽泣着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刚才、刚才吓死我了。怎么他那么可怕,比你还可怕。”

“我都和你说了那就是个伪君子的性格,不像我,我一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孟亚伦轻抚着司柔柔的长发,“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好不好?”

“为什么……”司柔柔还是没能从刚才的那一幕里恢复过来,“为什么他想要杀我……我感觉的出来,他刚才是真的要杀我。”

孟亚伦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好半天他才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我不能告诉你啊小宝贝,你还打算和我在公司里待着,不回家么?”

司柔柔回过神来,“啊对我得回家,不然姐姐会着急的。”

顾萱萱那性格,司柔柔还是挺害怕的,主要是觉着她和自己的妈妈相比,明显严厉的多。

司柔柔回训练室去拿自己的包,刚转头出来见孟亚伦还在走廊里待着,她特别好奇的问:“你怎么还在这里白先生。”

孟亚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送你回去。”

“不用啊。”司柔柔还真没什么二小姐脾气,她平时都是坐公交车到公司来,司振玄是和司柔柔说好的,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会送辆车给她,她还有一年可以期待。

孟亚伦倒是没有多说,拉着司柔柔的手就向外走。

司柔柔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脸微微泛红,她略有点不知所措,总觉着今天的孟亚伦和往日都不一样。

当然,也的确是不一样的。

就在刚才,她经历了一场特别可怕的事情,幸好这个孟亚伦提前出来,否则她十有八.九被失控的他给捏死。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正文卷 320 出去喝一杯?

司柔柔到底也没敢忤逆孟亚伦的意思,从刚才的行为上看,两个人格都有特别恐怖的地方,所以她还是乖乖的好。

等到上车以后她才略小心翼翼的问他,“白先生,为什么他的性格也阴晴不定的……”

“什么叫也?”孟亚伦瞥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我和他相比你更喜欢谁?”

“这个没有可比性。”司柔柔下意识的就摇着头,“你们两个就是一个人。我不可能当两个人看。”

私心里她应该更喜欢白天的那个,也许是因为那个才是孟亚伦的主性格,而现在的这个,迟早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但很明显,她更愿意和这个接触,甚至于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的感觉。就在他喊出“小肉肉”这个称呼的时候,她真的是如释重负,她真的是欣喜若狂,所以毫不犹豫的投到了他的怀里。

可能内心深处,她还是觉着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虽然骨子里,他似乎也挺恶劣的。

见司柔柔盯着自己的侧面不说话,孟亚伦也没有说话。

好半天孟亚伦转头看司柔柔,“出去喝一杯怎么样?我不是很想回去直接睡觉。”

“嗯?”司柔柔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孟亚伦这才浅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你不觉着我真正可以出现的时间,其实就那么几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都要沉睡。

司柔柔怔怔的望着他,她其实并不是很明白所谓双重人格的痛苦,更不明白这种人格为什么会剥离的那么明显,根本就是第二个人的感觉。

他说的没错呢,白天的那个至少可以清醒很久,到了晚上,除非他像那天那样彻夜狂欢,否则他顶多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多12点就要去休息。

毕竟他要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精神剥离了,人却只有一个。

司柔柔感觉到这个孟亚伦情绪上的那种悲哀深沉,好久后她笑了笑,“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不过很快她又垂下头来,“就是我不大会泡吧……而且也知道那里头一定很乱……”

见司柔柔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孟亚伦笑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带你去,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司柔柔听他这样说,才微微放下心。

她垂头给姐姐发了条短信,说晚上和andrew一起,让她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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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收到妹妹短信的时候,正自己一个人从超市里拎着东西往回走。

周予钧没和她一起,陪她吃完中饭以后就出去办事去了,他手头还是积累了好些工作要做,比如说咨询风水的那些工作,有些不需要上门,只需要他回应一下就好。

而且周予钧还是一档节目的顾问,专门从风水环境等角度进行剖析,别说,在本城的人气挺高。

所以平时周予钧挺忙的。

顾萱萱也是难得逮到他闲下来的时候。

结果司柔柔说晚上不回家的短信让顾萱萱瞪大眼睛,我去!这小丫头!!!她这是要干什么!

顾萱萱直接抄起手机给司柔柔打电话,司柔柔没接,没办法她又去给苏俊打电话,希望苏俊能稍微约束点自己的艺人,至少晚上玩完了把妹妹给妥妥当当的送回家。

怎么说呢,自己和周予钧是一回事,妹妹的话她还是希望仅限于追星而已,不能上升到谈恋爱的地步。

倒不是说她有多矫情,而是她觉着司柔柔并不确定自己对孟亚伦的心,可她非常确定自己对周予钧的心思。

沉淀了十八年的感情,从她知道事情开始,她的目光就从来没有从周予钧的身上挪开过,那种渐渐厚重的爱意,她自己未曾预料,却也敢于承受。

柔柔不一样,柔柔从来没见过孟亚伦,她的情感寄托于歌曲,是一种虚无缥缈的。

周予钧肯对她负责,孟亚伦呢?所以顾萱萱不敢在这上面下赌注,她怕柔柔什么都失去了,将来会后悔。

有些人,其实真的存在于内心世界去喜欢,当一个精神偶像会更适合。

这些话顾萱萱不是没有和司柔柔说过,可司柔柔总是说她知道,但她很喜欢和孟亚伦接触,那是一种好像有毒瘾的感觉,令她完全戒不掉。

和苏俊打完电话,顾萱萱抬眼,正好看见满前是拿着自己东西的孟华韶。

孟华韶上前便甩了一巴掌在顾萱萱的脸上,“贱人!”

顾萱萱哪里是会受这种气的人,在孟华韶停下的片刻,便直接挥了回去,“你骂谁贱人呢?”

“你不是贱人谁是?和自己的叔叔搞到一起,你叔叔还有未婚妻,当小三当的开心吗?”孟华韶捂着脸,火辣辣的疼和心里的疼都让她恨死了眼前这个女孩子,“以前我一直都对你不错吧,把你当自己的小侄女疼爱,结果你干了什么?撬你的叔叔,恬不知耻!你也不怕你爸爸妈妈被人背后嚼舌根,丢人丢到你姥姥家去了!”

顾萱萱冷笑了下,“你这话说的,你拿得出证据说我和小师叔么?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胡乱嚼舌根。小师叔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总觉着这事里头有我搅局。我明明白白和你说吧,就算没我,小师叔也不会要你。”

孟华韶被顾萱萱气的倒抽一口冷气,“你!!”

“我什么我?”顾萱萱反正得理不饶人,“你先找到我和小师叔的证据,你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当然了,我是喜欢小师叔,我从来不掩饰我对他的感觉。至于你也别叫冤叫屈,你这么多年也不是清汤寡水一个人,孟华韶收了你那可怜巴巴的脸好吗?”

孟华韶没想到顾萱萱居然也知道,一时间心惊胆战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还不懂?”顾萱萱嗤笑了声,“你和我小师叔交往的时候自己在干吗?脚踩三只船啊我去!!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本来想看着你打算脚踩三只船到什么时候,结果你自己倒是忍不住了,非要上赶着让小师叔接收你。”

孟华韶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顾萱萱则在她身周转来转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我小师叔放纵你,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吃亏啊,万一做了接盘侠要多难看。你还是乘早走的干干净净,我小师叔现在还给你几分面子,你别拿着面子自以为是!”

孟华韶都已经看不清顾萱萱的脸了,只听见她那柔媚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她颤颤回应,“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你干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天不知地不知?随便找个私家侦探,就什么都知道了,你和那两个人的证据,我随时可以拿出来。”顾萱萱冷笑了声,“所以就别在这里装委屈了。小师叔说肯给你补偿,那是因为他怜悯你们孟家势不如前,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接收了你那些肮脏事!”

孟华韶朝后趔趄了两步,这一次脸色是越发的惨白。

顾萱萱说完,轻轻的擦了擦自己被打过的半边脸,这巴掌她无所谓,因为她也还了回去。

但是——

顾萱萱忽然间站定,“别的不说,这套房子你就别来了。想要什么补偿我想小师叔也不缺那个钱,但这个地方不行,你敢来我就敢往外散你的那些东西,所以你给我注意点。”

说完话顾萱萱刚要走,孟华韶却在她身后轻笑了出来,“顾萱萱,你真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敌不过阮海蓝那个女人?阮海蓝跟在周予钧身边多少年了,人家对他知根知底,又漂亮又能干,要不是阮海蓝的身家背景还不如我,周予钧早就要了阮海蓝。至于你嘛……呵呵……”

阮海蓝是谁?

顾萱萱顿时间愣住,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阮海蓝……是不是就是周予钧的那个特助?把他所有的私人生活都一并包办的特助?

顾萱萱知道孟华韶是在故意挑拨,她必须不能受到影响,否则她还就被孟华韶抓到把柄,所以她笑了笑,“和我说这个做什么?阮海蓝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哟。要是她真的那么有威慑力,当初你怎么天天提防我,不去提防她呀。”

顾萱萱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东西往回走,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和孟华韶说话。

明知道她是故意挑衅,可还是止不住的烦,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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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俊接到顾萱萱的电话,心里头还咯噔了下,这个时间司柔柔跟着孟亚伦,那个孟亚伦可是个行事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出了什么事他还真是兜不住。

苏俊赶紧开车出去找孟亚伦,因为那个人习惯不带手机,尤其是八点以后,所以他只能根据记忆去孟亚伦喜欢去的那几个地方找。

司柔柔本来以为孟亚伦要带自己去那种人特别多的酒吧,但好在不是,酒吧里的人不算多,而且很安静,还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酒吧的主人是个金发帅哥,显然和孟亚伦相识有一段时间了,她和他进去后,那主人家遥遥对他挥了挥手,戏谑着便走了过来,“哟,一段时间没见,这口味都变了,居然找了这么小的小妹妹。”

但是很快他吹了声口哨,“也不对,说是小妹妹,身材还是你的口味啊。”

孟亚伦说他别胡说,笑着让他把酒送进自己的包厢里去。

正文卷 321 昨天喝多了

司柔柔特别惴惴不安的跟在孟亚伦身后,进去后才发觉这个包厢更像是个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床都有。

“你平时还会在这里……住?”司柔柔接过孟亚伦递过来的一瓶酒,看了看后又放在了原处。

孟亚伦打开一瓶酒后坐下,唇畔扬起一丝笑说:“对,来这里排解压力。”

“你们还有压力啊。”

孟亚伦见司柔柔没接自己的酒,又让侍者送来一瓶君度,倒了一杯后递给司柔柔,“试试这个?”

司柔柔略微好奇的接过后,“能喝吗?”

“口感上来说,应该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口感。不烈。”孟亚伦显然对酒还是有点研究的,一会又弄出好几杯放在司柔柔的面前。

第一杯金酒+可乐;第二杯雪碧+威士忌;第三杯百利甜+伏特加;第四杯a/viva火焰酒;第五杯冰飞艳。

司柔柔看着眼前一字摆开的五杯酒,略有点好奇的先喝了口手里头的君度,口感是浓浓的橙子味,几乎没有一点酒味,她索性便直接喝了,还眨巴着眼睛和孟亚伦甜甜的笑了笑,“真的挺好喝的呢。”

孟亚伦刚摆弄完面前的杯子,一回头就看见司柔柔已经全部喝光,额上滑下几丝黑线,他问:“全部喝光了?”

“对呀。”司柔柔的脸顿时间红扑扑的,“蛮好喝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酒味。”

然后她又取过那杯看起来就像是奶咖啡的杯子,好奇怪,这些酒真的没有她讨厌的味道,还都是甜甜的口感,就和饮料一样。

孟亚伦直接从她手上取下杯子,摇了摇头说:“毕竟是酒,你别都喝了,慢慢来。”

结果他拿到手上才发现司柔柔又是一口闷了。

孟亚伦索性不再管她,自己拿着酒瓶一口一口的喝着,司柔柔闲着无聊,也只能拿自己眼前的杯子试验。

“andrew……”不知道过了多久,孟亚伦听见身边传来女孩子特别娇软的声音,转头,她正面色绯红,嘴唇晶亮的看着他。

孟亚伦声音温和下来,“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无趣。”司柔柔轻声问了句,又不善解人意又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甚至于都不会和孟亚伦搭讪,他带她过来肯定会觉着很无聊。

孟亚伦愣了下,的确,司柔柔真是挺不会和人打交道的,要不是她突然间说话,他都觉着身边是个隐形人。

“因为我从小就习惯了。”司柔柔靠在孟亚伦的肩头,好像确实一下子闷过劲了,她分分钟想倒下睡觉,“实在对不起,我应该陪你说说话的。”

“这倒不用。”孟亚伦说:“这样挺好的。”

也许是酒精作用,司柔柔的胆量大了很多,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手腕上的伤痕让她有点心痛,她轻声问:“很难过吗?是不是曾经很痛?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你已经脱离那些痛苦了,以后都会好的,对吗?”

司柔柔的眼睛亮亮的,里面藏着的感情真挚的令孟亚伦无法挪开眼神,他伸手握住司柔柔的小手,柔声说:“你真的这么认为?”

司柔柔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她点点头,“对啊,不管以前有多苦难,至少你熬过来了不是吗?”

看了对方一眼,司柔柔就有点撑不住,她又将头靠回到孟亚伦的臂膀上,“真是对不起呢,以前我一直跟风的以为你有什么德国皇家血统,以为你家庭优渥,生活富庶,以为你的创作才华来自于你本身家中的培养,不过我想,可能真的不是这样。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出来的,对吗?”

孟亚伦没有回答,但她能感觉到他一口口的喝着酒的动作。

“我真的很心疼你啊。andrew。”

“心疼我吗……”孟亚伦重复了这四个字,再回头去看,司柔柔身子已经柔弱无骨的在他的肩膀上靠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司柔柔强撑着微微直起腰,还傻笑着看他,“andrew,我好喜欢你……喜欢你好多年了……”

孟亚伦又咀嚼了一遍她的告白,可是这傻丫头真的不知道,当他带她到这种包厢,又开始喝酒的时候,她居然还把他当成好人么?

“也许明天,你就不会觉着我是个好人。”孟亚伦用手指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司柔柔的脸颊,忽然间起身,弯腰将司柔柔给拦腰抱起,在怀里用力的掂了掂,才转身到了包厢的床上,将她放下。

少女丰润的身体渐渐的显露在男人的眼底,那象牙白的肌肤在灯光下似是散发着柔柔的荧光,发育良好的体态是那种会让男人血脉贲张的丰满,胸部和臀部的部位都是特别饱满的那种。

司柔柔有感觉到身体发凉,她还听见孟亚伦低声问她,“可以么?”

司柔柔身子非常无力,甚至于指尖都有点动不了,她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好半天,她才挣扎着轻声回了句,“嗯……”

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但很快便被孟亚伦给轻轻舔去,他又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那长年锻炼良好的身体也渐渐光裸,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在瞬间升腾起来。

不是她姐姐,其实她也可以……

那种思想只是一闪而逝,孟亚伦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顾萱萱那明媚又动人的面庞,眼底是司柔柔那温柔缱绻的神情,她似睡非睡的姿势却又满是信赖,整个身体舒展的在他的面前。

孟亚伦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覆在她的身上,又是轻轻的啄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没过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侍者按着酒吧老板的意思给这屋子送果盘,刚到门口就听见男人的粗喘声还有女孩子娇滴滴的喘气,那声音实在是让人跟着受不了的开始有了感觉。

这侍者还能记得刚才跟在这客人身后进去的女孩子,长得虽然不是最招人的,可是总有股特别娇憨的味道在她的脸上,而且皮肤很好,身材也特别好,搞不定还是第一次,否则怎么让人感觉那么青涩。

想到这里,这侍者都觉着客人艳福不浅。

依着规矩,他倒是没有端着东西回去,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淡定的推开门,垂着眼眸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又慢慢的退了出去。

隔着门缝,他就看了那么一眼。

床上两个人结合紧密,画面刺激异常。

“肉肉,我的小肉肉……”孟亚伦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就这样在最后飞速的动作里达到了顶峰。

——————————

司柔柔觉着好困,困倦的感觉令她根本动弹不了身子,她甚至能感觉到深埋在体-内的那东西,软软的。

这么明显的感觉令司柔柔突然间清醒过来,她甚至不敢动弹,生怕会吵醒身后抱着她的男人。

怎么办……

司柔柔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疯狂,居然会这么早的就把第一次给了这个人。

喜欢是一方面,她觉着自己更心疼他。

心疼他的眼神,心疼他每一个动作。

所以当他问“可以吗”的时候,司柔柔基本上没有做任何的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这第一次做了那么多回,她感觉现在两腿根本有种灌了铅的沉重感,压根就没办法再动弹。

孟亚伦的手在她的胸口上动了动,司柔柔浑身僵硬起来,她紧紧闭着眼睛开始装鸵鸟,现在她暂时想不出怎么应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回去,主要是腿真的疼,不是一般的疼。

身旁有个女人的感觉令孟亚伦同样浑身僵硬起来,夜里头的那个虽然经常做过分的事情,但很少会做无法善后的事情,也就是即便出现意外,但也不会令他感觉棘手。

所以这个女人应该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至少他能保证不会传出去。

孟亚伦的手往后收了收,“醒了没有?”

司柔柔听见那微冷的声音,心里头忽然间有点难过,她未必需要他对她负责,可至少能在早上的时候温柔一点。

但是她忽然间反应过来,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已经不是那个会对她说话温柔会保护她的孟亚伦,而是那个……

想到这里司柔柔吓的直接转身,两个人连接的部分就那样跐溜一下滑-开,她惊恐的看着对方,身体也下意识的开始颤抖了下,而后司柔柔想要坐起身,却被直接按了回去。

孟亚伦看见女孩的脸的时候,彻底的无语了。

那混蛋到底在想什么?!!司柔柔是能随便碰的吗!!!这他/妈的要他怎么和这姑娘解释?!这还是知根知底的女孩吧?想撒手不管都不可能。

孟亚伦深深的感觉到那个性格对自己的挑战,而且这是第一次那个人那么失控。

司柔柔看见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她略有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后来觉着要不她就装傻好了……否则该怎么办呢。

大眼睛眨了眨,司柔柔小声的说:“昨天、昨天喝多了……”

孟亚伦略觉尴尬的回了句,“嗯。”

司柔柔有点不好意思看他的身体,垂着眼眸说:“白哥哥,你能不能先起来,我想把衣服穿好。”

正文卷 322 到处是你们绯闻

孟亚伦沉默片刻,司柔柔见他终于松动了身子,这才松了口气想要起身,谁料想一头就撞到孟亚伦的身上。

本来就在思考问题的孟亚伦,没有防备反而被司柔柔直接扑倒在床上。

司柔柔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道着歉,可是她怎么说也说不过去,胸部正在男人的小腹处来回轻轻扫着,而她的小手正覆盖在那清晨的勃-然上。

司柔柔欲哭无泪的看着孟亚伦,忽然间眼泪一串串的往下落着,她忽然间鼓起勇气抽泣着说:“白哥哥,我知道你有双重人格,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的那些事情,他、他对我很好,我是自愿的,他也问过我更喜欢哪一个,我说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做这种事情可能不是你愿意的,但其实我是愿意的,你能不能看看我,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呢?”

她说的很是情真意切,虽然她觉着对眼前的这一个看不透,但她现在很想依偎在他的怀里,这种事情似乎晚上的那一个更愿意和她做,即便这样,她还是要尝试。

因为两个人是一个人啊。

她总不能每天去找晚上的那个,然后偷偷的离开,司柔柔不希望过这样的生活,也不希望自己只是被其中一个人格承认。

而且她觉着,既然昨天晚上的他没有交代她提前离开,应该也是因为他信任她。

司柔柔声泪俱下的倾诉令孟亚伦沉默良久,终于,他还是轻声说了句,“你知道不知道,你还这么小……我居然做了这么畜生的事情。”

司柔柔不明白,她想说一点也不畜生,她觉着这样没什么。

可是孟亚伦却很痛苦,“司柔柔,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司柔柔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行为叫伤害么?

她垂下头,忽然间轻笑了声,“没事。真的没关系。那我先回去吧。”

孟亚伦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样吧,你让我考虑考虑,我会给你个你满意的答复好不好?”

“嗯。好。”司柔柔笑了笑,脸上还挂着一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么看来,她真正愿意去撒娇的反而是

晚上的那个人,面对眼前的这个,却似乎总是隔了很远很远,这种距离感是她没办法和他畅谈心事的,她都已经和他说了那么多,可去只得到那样的回答,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你的手机号。”孟亚伦想化解点尴尬,她穿衣服的时候,嫩得如豆腐一样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红痕,两腿间又红又白。

司柔柔本来想把衣服穿好,后来身上实在惨,她不得不回头问他,“有……有地方让我去洗个澡吗?”

孟亚伦点点头,随意抓了床头的一件浴袍披上,司柔柔刚要下地却忽然间哎呦了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孟亚伦犹豫了片刻,俯身将司柔柔打横抱了起来。

司柔柔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半天才轻声说:“对……对不起,我真的走不动。”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孟亚伦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剪出的阴影投在俊美无俦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将司柔柔放坐在这小浴室的浴缸里,而后他开始放水。

这之后两个人都很规矩,孟亚伦目不斜视的出去待着等她,司柔柔出来后,穿上自己昨天的衣服,而后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这样低气压的感觉她有点不知所措,所以决定还是先离开的好。

孟亚伦说了句,“你等我电话好么?”

“嗯好。”

就在二人说着的时候,忽然间司柔柔感觉到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她低头打开包取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是苏俊的名字,她的小脸一白,“苏大哥。”

“你和andrew在哪里?”苏俊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显然已经找了好半天了。

司柔柔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的孟亚伦,她说:“你等等……”

她都来不及看自己的手机上有多少个未接来电,将手机递到孟亚伦面前,“苏大哥的。苏大哥说有事……”

苏俊听见孟亚伦的声音后,终于忍不住的暴躁起来,这也是他很久以来难得的情绪,“你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我他/妈的也想知道我在哪里。”孟亚伦很疲惫的继续捏着自己的眉心,“你别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没把人小姑娘怎么样吧?”苏俊着急的继续问着,“司柔柔的姐姐打了我一晚上电话了。andrew,你那兄弟就算做错事,也不会对同公司的师妹做什么,而且她年纪还小,应该……应该……没事吧?”

苏俊说到最后,连自己多有点不确定了。

孟亚伦一时语塞,分明已经有事了,甚至他都不知道那位为什么突然间要对司柔柔出手,这的确不是他的作风。

司柔柔一直都站在门边等自己的手机,双眸雾蒙蒙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孟亚伦长腿一伸,整个人颇为颓废的深吸口气,“好了,我待会就回去,你放心……”

“我放心个屁!”苏俊这会正捏着自己的工作手机,忽然间不知道看见什么,冲着孟亚伦又发了火,“你他/妈的又闹出事来了。”

“什么……”

“昨天晚上有人拍到你们的照片,现在到处都是你们的绯闻了!”

苏俊真是快吐血了,如果司柔柔是个普通的路人甲也就算了,现在司柔柔还顶着公司练习生的身份,这就又不一样了。

当然,司柔柔还有别的身份,司氏集团二小姐的这背景同样让苏俊感觉到呕血,这小姑娘才十九岁,突然间闹出绯闻来,不知道她家里人会怎样。

一重又一重的想法令苏俊马不停蹄的朝着孟亚伦报的地址而去。

苏俊的电话完毕,司柔柔就接到顾萱萱的电话,她几乎是吼叫着让她赶紧滚回家去。

司柔柔也没敢再和孟亚伦多说什么,而是先转身和顾萱萱汇合。

连她都知道事情大条了,被拍到夜里私会的照片了!!

司柔柔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顾萱萱打开门看见她便直接伸手将她揪了进去,拧着她的耳朵恨不能当的说:“你个臭丫头,我和爸爸打包票让你过来住的,你居然胡来!!”

司柔柔嗷嗷直叫,在孟亚伦那里得来的心酸,配上顾萱萱这边的怒斥,各种伤心堆叠到一起,她终于止不住的又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顾萱萱最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妹妹哭了,每次司柔柔一哭,天大的气都会消了,她松开手没好气的说了句,“我待会要带你回家,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和爸爸妈妈交代吧。”

“我……”司柔柔有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眼睛里头全是哀求的神色,“姐姐……你帮帮我。”

顾萱萱哪里不想帮妹妹,可是照片都被拍了,还被扒的到处都是,她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帮司柔柔掩护?

孟亚伦这个人算是对自己的隐私保护的相当好的艺人,也许是因为常年在国外的关系,每次回国也都非常爱惜羽毛,极少会闹出绯闻这种事情。

孟亚伦的很多粉丝,私底下都认为孟亚伦可能在国外有女友,只是从来不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当然了,他们更愿意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没有女友一直单身。

这次他回国长住,不少媒体都已经攒足了劲要拍点东西,司柔柔的事件并不算是一个意外,因为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

司家。

今天的司家内部气氛异常压抑,不少做事的佣人都几乎是绕着走,坐在大堂内的司振玄和顾安童二人正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好半天,顾安童才轻叹了口气,“振玄,待会儿柔柔他们回来,你可千万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我觉着也许是个误会。”

司振玄的面色依旧铁青,“误会?误会会让人拍到?”

顾安童伸手去握丈夫的手,“振玄,你也不想想我们的女儿,一向都是最听话的,兴许真的是误会,等她们回来了再说。”

司振玄轻轻的瞥了眼顾安童,又把目光对准了门口,“霖霖,出去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好的。”陆泽霖正倚在门边,不停的往外张着头,听见司振玄交代,赶紧拔腿朝着外面跑去。

陆泽霖还是先给顾萱萱打了个电话,问她们两个人在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顾萱萱很无语的说车到路上就抛锚了,马上就打车过来。

陆泽霖说自己会去接他们,便开上车上了路。

找到姐妹两个的时候,司柔柔还是眼圈红红的,看见陆泽霖的时候,特别委屈的喊了声:“霖霖哥哥。”

陆泽霖打开安全带下车,一脸担忧的看着司柔柔,“没事吧?那事不是真的吧?你和那个男明星在谈恋爱?”

陆泽霖和顾家姐妹认识很久了,一直都觉着司柔柔特别乖,没可能会比顾萱萱还要早谈恋爱,这会儿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也有点心疼,“都是那些媒体胡编乱造,你别哭了,待会回去我帮你一起说说。”

司柔柔哪里敢说什么“不”,她和孟亚伦的事情,除了姐姐,她一个都不能说,说出来她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实际上她是没有任何后悔的,可是当付出以后,才发觉自己忽略了自己亲人的感受。

正文卷 323 大计徐徐图之

姐姐不说,爸爸妈妈一直都那么爱护她,甚至于告诫她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她却和一个她真正认识才几天的男人……

司柔柔不是傻子,昨天晚上孟亚伦应该是故意的,实际上她真的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间想要和她发展这么亲密的关系,按理说这应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如果可以她也想逮着他问一问,可是他要八点以后才能出现,而现在白天的这个几乎无法接受目前的事实,而且还要去处理绯闻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她和孟亚伦也没有联系。

顾萱萱见司柔柔要说话,直截了当的替她回答,“当然不是。孟亚伦和柔柔就是普普通通的出去吃饭,为什么被歪曲成这样我也不知道。”

陆泽霖静静的看着一直不吭气哭得可怜巴巴的司柔柔,打开车门护着她和顾萱萱先上车,然后直接开上车回家。

司柔柔站在门口不敢进门,司振玄始终冷森的坐在大堂内,陆泽霖左右不好劝只能在一边陪着司柔柔。

顾萱萱直接进去,冲着面色铁青的司振玄说话,直接打破了僵局,“爸妈,那种新闻你们也信吗?柔柔本来就是去娱乐公司当练习生的,容易出现绯闻也是正常。”

司振玄冷冷的看了顾萱萱一眼,“让你说话了么?”

话刚落音,司柔柔就开始抽泣起来,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着,怎么看怎么可怜。

顾安童埋怨的看了眼司振玄,“有话好好说,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柔柔你进来,妈妈和你说话。”

司柔柔小心翼翼的走到妈妈面前,顾安童蹙眉问她,“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那么晚怎么会和那个男的在一起?还举止那么亲密?你爸爸生气也是有原因的,这都不是绯闻的问题,任谁看见你们两个那样子,都不会觉着你们没关系,你说是不是?”

司柔柔小声的回答:“是……妈,这事我知道错了。”

顾安童看见司柔柔这样,心都有点疼,更别说司振玄了,说实话,司柔柔是她和司振玄两个人一起从怀孕到出生经历下来的,顾萱萱固然疼爱,可司柔柔那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的。

司振玄现在简直都要气晕了。

顾安童也怕司柔柔胡说八道真把她爸爸气坏了,捏了捏她的手,推着她到爸爸面前,“无论如何,向你爸爸承认错误。”

“爸……我错了。”司柔柔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落,“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就是别不理我。”

她觉着这会儿的爸爸从来没有见过,气汹汹的好可怕。

司振玄哪里不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会儿看见司柔柔哭成这样,心就先软了一半,沉默了好半天,他从桌上取出纸巾来,递给女儿,“先擦干眼泪,再和爸爸说话。”

司柔柔将眼泪擦干净后。

司振玄才微微闭了下眼睛,问,“你和爸爸说老实话,你去那家公司当训练生,是不是为了他?”

顾萱萱拼命的和她挤着眼睛,意思是打死别承认。

司柔柔犹豫了好久,才深吸口气说:“是的,爸爸,我就是为了他才去的那家公司。”

司振玄的手骤然间握成拳头。

司柔柔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眼睛里越发惊惧,司振玄不得不隐忍下心头的那口气,问:“那你告诉爸爸,你和这个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话一出,别说司柔柔,所有人都呆住了,顾安童赶紧起身,“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柔柔……”

“你别替她隐瞒这件事。”司振玄叹了口气,“两个人夜间约会,这照片拍的很清楚,柔柔看他的眼神你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眼神。安童,有些事情我们可以随便说说,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掠过。”

顾安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老公说的对的。

司柔柔如果不是喜欢,绝对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看见报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这次顾萱萱也只能扶着额头坐在旁边,她是没辙了。

司柔柔轻声说:“没……晚上我就是和他出去吃个饭,真的没有发展什么,爸爸你别生气了。”

“真的?”司振玄手指点着桌子,“柔柔,爸爸一直觉着你是个好姑娘,尤其是不说谎。所以爸爸再问你一次,真的假的。”

司柔柔眼圈红了,她其实真的没想过要欺骗父母,可是没办法,她不得不选择这样做,如果她说出和孟亚伦之间的发展进程,司振玄一定不会放过孟亚伦。

她私心里还是想护着孟亚伦一次。

司柔柔小声的回答,“真的,爸爸,是真的。”

“那就好。”司振玄的态度总算温和了下来,“那你回来住吧,训练生的事情暂时停下来了,该学习还是学习,有些事情,看来家里不能太纵容你。”

“爸爸!”司柔柔没想到司振玄居然要剥夺她的自由,一时间慌了手脚。

“怎么?难道你还想去那公司当训练生?”司振玄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之前我答应让你去,可没让你去谈恋爱!”

司柔柔流着眼泪说:“爸,我可以回家住,但练习生请让我继续好吗?我觉着目前还是很喜欢那个工作的。”

“可你给我的承诺,没有一项是完成的。”司振玄闭着眼睛,他无法回应女儿的请求,其实送她去,他就已经后悔了。

司柔柔垂着眼眸不说话,司振玄转头看向顾萱萱,“还有你,也回家住吧,出去住看来并不是一个好决定。”

顾萱萱没想到爸爸的怒火居然卷到自己的身上,倒吸一口凉气跳起来说:“爸,这事和我没关系啊!好吧,虽然我也没尽到管好柔柔的责任,可是……可是……”

可她很喜欢住在小师叔家隔壁的感觉啊!

最后顾萱萱也没能敌得过父亲大人的压迫,只能和司柔柔两个人待在屋子里。

大计徐徐图之。

“现在好了吧。”顾萱萱站在镜子前头洗脸,镜子里映着一张春花秋月般的脸蛋,美得非常张扬,她拨了拨自己的卷发,很是无奈的回头,瞧见妹妹那哭丧的小脸,便也没了脾气,“好了乖,别哭。姐姐没怪你,反正暂时也没想着和他联系。”

司柔柔被顾萱萱的话吸引去注意力,“怎么?你和小师叔没怎么样吧?”

顾萱萱挤出一点笑,略有点难过的,“没什么。就是心里头烦,想着我最近一段时间不去碍他的眼,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我来。”

周予钧虽然忙,可顾萱萱很清楚他不会忙到像自己的爸爸这样,时间也肯定能抽出来的,但是她根本不确定周予钧会不会想到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孟华韶的话最终还是影响了她,这种感觉无时无刻的不令她感觉到担忧,原本和周予钧都不见得能看到未来,那个叫阮海蓝的女人,仅仅差的只是家世背景么?

想到这些,顾萱萱就觉着很头疼。

不过相比较这些,司柔柔应该更麻烦吧。

现在两个人要干点什么都要和爸爸报备,出去更是没什么自由,顾萱萱好头疼。

至于司柔柔还能不能去公司当训练生,这件事暂议,司振玄没有完全拒绝,这样看来还是有点希望的。

司振玄和陆泽霖还在客厅里聊天,陆泽霖明显对于孟亚伦的印象很不好,“这个叫孟亚伦的明星啊,我身边不少小姑娘都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那么喜欢,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好。”

司振玄刚要回答,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那边来电说是孟亚伦的经纪人苏俊,他先是对于绯闻给司家带来的影响表示道歉,也保证这个绯闻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

苏俊到了孟亚伦待的酒吧,看见包厢里那一片***的混乱,就知道昨天晚上看来是糟糕了。

孟亚伦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捏着眉心,苏俊直接冲着他就骂了起来,“你在做什么?先不说这个女孩是公司的师妹,才十九岁亏你下得了手!!”

孟亚伦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这真不是我故意……”

“故意?什么故意?”苏俊挑眉,先刻意忽略掉打爆了手机的那些电话,“你想过要怎么处理?”

“我也想问问他怎么处理。”孟亚伦很无奈的勾唇笑了笑,“这种事情不但仓促甚至于没有给人任何的反应余地,而且新闻出去还影响我的个人声誉,至于那个女孩……我都想不好该怎么处理。”

司柔柔虽然表达说没有关系,可孟亚伦也不能当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如果真的是空穴来风的新闻,自然而然可以无视掉,可偏偏不是,孟亚伦的确碰了这个女孩。

说负责吧,那就要对外承认,可孟亚伦真的还没有喜欢司柔柔到愿意去面对一切的时候;不负责任,那对这个女孩也有点过分。

至于还有没有第三种方法,孟亚伦和苏俊都暂时想不到。

“无论如何,对于媒体拍到的这件事,对外不能承认。”苏俊斩钉截铁的说,“司家那边暂时还没有给我消息,但估计她暂时是不会来练习了,公司高层那边我会去解释……”

以前苏俊还没有处理过这些事情,这会一件件剥开后,他忽然间对孟亚伦说:“大少爷,算我求你了,以后可千万别再胡来了。就算要做这种事情,也别弄到明面上去好么?”

正文卷 324 我自愿的

孟亚伦扯了扯嘴唇,“这种事情我一向自制,我建议你亲自找八点以后的那位谈一谈。”

苏俊更颓废了,明明他是一个人的经纪人,可偏偏总觉着是带着两个人。

但不管怎样,错误已经犯下,而且弥补不了,那么苏俊就要想办法尽可能的化解到最低的限度,而且要想办法抹去舆.论。

不管是公众的舆.论还是公司内部的舆.论,实际上也的确一片哗然。

先不说公司里的那些练习生,现在都在窃窃私语,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看起来闷不吭气,资质也不算特别好,长得嘛,还不如卢静那小萝莉,身材倒是一等一的好,不属于时下那骨瘦如柴的体型,丰满的部分格外明显,这在同年龄里也算是头一份的火辣身材了。

别说卢静不敢相信,陈兰那几个总是欺负司柔柔的也一下子震惊了,只是当老师过来让她们训练的时候,却从老师的口中撬不出半点信息来。

至于外界,目前也是一片混乱,孟亚伦的粉丝都快爆了,她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们最喜欢的歌手会和旗下的练习生谈恋爱,所以孟亚伦的微博目前正处于话题的头条阶段。

一个又一个的粉丝在孟亚伦的微博下面留言。

——andrew,这是真的吗?你能不能出来回应我们一声?

——andrew,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喜欢的类型,这个司柔柔完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我宁肯你喜欢之前的那个叫什么马西的,也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qvq。

——andrew!!!司柔柔是个什么鬼!!!你有点眼光行不行!!!

——炒作啦,你们一个个打什么鸡血?没见andrew只是和人家吃饭被拍到,一点预兆都没有,肯定是炒作,说不定就是为了捧这个叫司柔柔的。

——啊,这事说不定是司柔柔搞的鬼,andrew那么爱惜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被拍到。

………………

司振玄接到苏俊电话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清楚外界的混乱局面,说实话,他自己不是娱乐圈的人,也不懂这些人的喜好,更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些个东西。

但是他很清楚,这件事对司柔柔的名声上损失非常大。

司家在整个丰城,从司振玄开始算起,也已经跻身于上流社会,大女儿在德国皇家音乐团担任领舞,也算是个高端的职业,小女儿突然间绯闻闹得到处都是,司家也有点受到影响。

不过司振玄从来不是这种在意外界说辞的人,他只是觉着自己的女儿不应该受人欺负,所以苏俊电话来的时候,司振玄听完他的一系列措辞,声音却冷了下来,“苏先生,我当初把女儿拜托给贵公司,倒不是一定要求你们管好她的言行。但是是不是贵公司也要看好你们旗下男艺人?这件事我相信不是我女儿的原因。”

苏俊被这句话给噎住,“司先生,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被拍到我们现在也非常的困扰。你看看你希望怎么样解决?”

“不怎么解决。”司振玄淡淡回应,“他们没做出更错的事情之前,以后就不要见面了,我女儿和贵公司的合约暂时停止。”

“合约的事情我会和公司提交解约申请,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苏俊满口答应,人家既然没有要求更多的东西,那赶紧趁机谈好比较好。

苏俊和司振玄二人沟通的时候,顾萱萱偷偷的从二楼楼道上撤脚,小心翼翼的挪回到屋子里,看来柔柔是真不能去那公司了……

刚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司柔柔拿衣服挡住了自己,顾萱萱略有点奇怪的问:“你挡着自己做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

司柔柔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我就是想换一身衣服。”

伤心过去总要面对现实,司柔柔还算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只是她这一举动引来了顾萱萱的好奇,她蹙了蹙眉,爬过去拨开司柔柔的衣服,瞬时间震惊的瞪大眼睛。

这满身的痕迹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可是在自己身上和在司柔柔身上那完全是两种概念!!

顾萱萱现在突然间火大的想要骂娘,直接伸手将司柔柔的衣服给扒了下来,“你、你……”

两个字刚出来,顾萱萱的眼圈就红了,“他欺负你啦?真的欺负上啦?”

司柔柔挣扎了好半天,对自己的姐姐她是完全坦陈的,毕竟在这件事上两个人实际上是半斤对八两,她红着眼圈小声的回答:“没欺负……是我自愿的。”

司柔柔才多大,十九岁而已,还处在青春叛逆期,外表看似乖巧,实际上内心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一旦没有管好就极有可能出现行为上的偏差。

要么说父母养个女儿实际上也是提心吊胆的事情,要妥妥当当顺顺遂遂一辈子相当难。

司柔柔也不敢和姐姐说,后悔她是一点都不后悔,唯独看见白天的孟亚伦那懊恼的样子,她才有那么一点难过。

实际上那天从她差一点被孟亚伦弄死,到她和他沟通说话,她的情绪一直都是在被他带着走的,担心、爱慕甚至于心疼,如果不是心疼,她也不会答应和他一起去喝酒。

如果不是喝多了,她应该也不会答应和他发生那种事情。

从头到尾仔细想想,那个人的确有设计的因素在,可她还是没有感觉到恨意,他总是有理由这样对她的……

司柔柔没有把这些告诉顾萱萱,否则顾萱萱一定会恨死孟亚伦。

实际上当司柔柔自己看见身上那狼狈的痕迹的时候,心底又仓皇又害怕,孟亚伦不认的话她要怎么办?以后会不会嫁不了人?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令她始终有点低落,也幸好顾萱萱在身边陪着,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去面对这些事情。

顾萱萱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张了张口,想要骂她,却在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里尽数收回到肚子里,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我觉着你这性子其实和我一样,真要是喜欢了也有点不管不顾。”

司柔柔波光潋滟的眸子瞧了眼姐姐,她把剩余的话也吞回肚子里去了,无论如何,这事情是自己犯下来的,爸爸妈妈说到底也是会护着她的,真有个什么事情,她最后也只能选择按照父母的要求,去乖乖的上学。

顾萱萱笑着拍妹妹的肩膀,“好啦,我觉着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再不济……你就当被狗咬了下。”

这话虽然是在指摘孟亚伦是狗,但那前提绝对是这男人不认账的情况下。

司柔柔被姐姐的话吓了一跳,她赶紧把睡衣穿上,严丝合缝的,生怕会露出那个被亲的很厉害的部位,她把顾萱萱的枕头拽到自己的旁边,“姐姐你今晚陪我睡好吗?”

“好。”顾萱萱就不打算回自己房间,肯定要陪柔柔。

但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好奇,“柔柔,姐姐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司柔柔望着姐姐,轻轻的“嗯”了声。

“你、你不疼吗?”顾萱萱这是真的忍不住,她那一晚上折腾的要死要活,最后也没成,被自己妹妹赶在前头了,她都不晓得这件事是谁的问题。

司柔柔先是点点头后来又摇摇头,脸有点发热,红扑扑的,“疼……可是疼就那么一下……过去了就好了。”

“……”

司柔柔见顾萱萱没说话了,便握着姐姐的手说:“你们没到最后一步?”

“没有呀。”顾萱萱侧过身子。

“那是小师叔比较疼你吧。”司柔柔只能想出这个理由来,而且估计也的确是这个原因。

顾萱萱不晓得怎么说,反正那叫一个心塞,最后憋出一句话,“算了算了不讨论他的问题了,我现在想到他就疼,浑身疼。”

门声轻响,顾安童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头端着两碗银耳莲子汤,两个女儿正并排睡着,燕瘦环肥各有各的美感,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了好久,脑子里是刚才和司振玄二人的对话。

司振玄很久都不抽烟了,刚才一直坐在阳台上抽烟,顾安童担心他的身体,过去将他的烟从手里给拿走,嗔怪着说了句,“说来说去,其实我们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们两个,让她们单独出去住。当初答应了,就该找人随时看着。”

司振玄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之所以给与了绝对自由,也是因为司振玄认为,自己教了这么多年的两个女儿,在行事上也会有自己的原则,不可能学坏。

当然,司柔柔也没有学坏,只是过早的去接触恋爱。

司振玄还是自责,“还是怪我。”

“不怪你。”顾安童将煲好的汤放在丈夫手边,“你先趁热喝了,我去给她们两个送。”

“好。”司振玄捏了捏顾安童的手,她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振玄,女儿都大了,有些时候,不是我们管束就能管束得了了。”

思绪回到现在,顾安童想起司振玄那深蹙的双眉,又觉着有些心疼,两个女儿一前一后的下了床,顾萱萱直接过来抱住顾安童的胳膊,“妈……你和爸爸说说么,总是关着我们也不是事情的。”

顾安童怨怼的瞪了眼顾萱萱,顾萱萱吐了吐舌头,转身坐到桌子前,端着顾安童做好的汤喝了口,直呼美味的时候还感慨了句,“爸爸做饭好,妈妈做汤好,你说我们两个住在外头做什么,还是家里舒坦啊。”

正文卷 325 着急是因我爱你

“知道家里好还老是往外跑?”顾安童坐下后,目光柔和的看着低头喝汤却不说话的司柔柔。

好半天,顾安童才说:“我和爸爸商量了下,萱萱,你自己在国外待了那么久都没什么事情,以后你该怎样还怎样,不过周末要回家。”

顾萱萱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直接给自己下发了赦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终于憋出一句话,“那柔柔呢?”

“柔柔从小就在爸爸妈妈身边,这次刚出去多久就惹出事来了。”顾安童没好气的回答,“让你看好自己妹妹,你都在作什么?”

“妈,你别怪姐姐了。”司柔柔忽然间插嘴,“我不出去了就是……”

只要她别牵累了自己姐姐就好。

司柔柔这样想着。

否则因为她把顾萱萱也给束在家里,司柔柔会不安心的。

顾安童见女儿又乖了,这才松了口气,“你放心,外面的那些事情,无论有多大的风雨,爸妈替你扛着,在家安安心心的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司柔柔能说不好么?她本来就没有和家里人抗争的意思,何况她也不清楚孟亚伦的想法,这时候也只能当做吃了哑巴亏来处理。

顾萱萱是第二天一早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去,她的那辆车还在4s店里修理,刚想打车却又觉着心里头空空的,于是迈着步伐慢慢的朝着回路走。

走到路的拐弯处没多远,顾萱萱就看见眼前停了一辆车,是周予钧的车。

周予钧把车窗打开,“上车,萱萱。”

顾萱萱想了想,也没有推辞,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上一时间有些沉闷,周予钧没说话,顾萱萱也没有说话。

那天虽然后来两个人又好了,可是周予钧能感觉到顾萱萱心里头的不痛快,之后她就两天没联系他。

周予钧不是一个喜欢主动的人,如果不是顾萱萱这样在后头拼命的追,他似乎也不会停下脚步来等她。

他的生活原本一直都在轨道上走着,顾萱萱是他生命里最意外的存在。

顾萱萱本来也想着,要不就忍过去算了,可孟华韶的话却沉重的压在心口,令她没办法不去多想,其实她属于心直口快的性格,有什么不高兴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问。

但这次她居然憋在了心里没有问。

还能怎么问?她都已经为这件事消磨了那么久,他都不肯退让。

忽然间,车停到了路边,周予钧沉默良久,最后才和顾萱萱说:“我们谈谈吧。小师叔一开始……觉着,我们其实是可以试试看的。”

顾萱萱抬头看向周予钧。

“可事实证明,我们的磨合恐怕不会太轻松。”这些事情是这两天冷静下来,周予钧自己想透彻的,他和顾萱萱之间,差的不仅仅是年龄。

还有阅历,还有生活经历,还有审美,还有很多很多东西。

顾萱萱唇畔浮起一丝凉凉的笑,“那我应该感谢小师叔你给我机会,至少我们还试着处过啊。”

顾萱萱真的没想到,她走出顾家的第一刻,的确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可是想见的人,却告诉她,试过之后,他觉着两个人,不合适。

顾萱萱当然一直都知道,周予钧对自己是纵容的。

他的纵容,是因为这么多年两个人的相处,早就已经成了个习惯。

所以她也依仗着他的纵容,可以去做很多肆意的事情,甚至于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很多失控的场面发生。

别说周予钧考虑过,连顾萱萱自己也知道,奔着结婚而去的生活,不是你对我的身体有感觉我们就能在一起,生活也总不可能一直都在床上进行,会有太多太多的交叉点。

这种交叉点来自于方方面面。

顾萱萱懂,所以才更难过。

“萱萱,你不懂感情除了一些最浅显的东西,还有更多需要磨合的。”见顾萱萱的脸色变得惨白,周予钧心里也不好受,可有些事情他就算舍不得,也要和顾萱萱说清楚。

“我懂你的意思。”顾萱萱直接打断了周予钧的话,“你还是觉着我小,可是周予钧,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那种眼光去看我的行为。我之所以着急,是因为我爱你。”

“好,或许你觉着爱情这种东西,我说出来肯定很可笑,因为我小,我不会懂爱情的分量。”顾萱萱嗤笑了声,“你以为比我大十五岁,你就懂爱情了吗?我之所以那么着急进入你的生活里,是因为我爱了你那么久,可你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晚辈。我已经耗不住这时间的等候了,所以在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后,我才会表现的那么着急。”

你根本就不懂,当你带着孟华韶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我多么希望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当你口口声声的说你是我叔叔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你做我的爱人。

等,等得她感觉此生都无望了,小师叔总算回应了她。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等这一个回应等了那么多年。

“把车门打开。”顾萱萱垂下眼睛,不去看他,“我想下车。”

“萱萱……”周予钧一时间居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要怎样和顾萱萱说下去,“萱萱我们好好说……”

“我和你说的还不好吗?”顾萱萱眼睛里浮起一些雾气,她很快就压抑下去,“你拒绝让我进入你的生活,我尝试过的你都觉着不好,那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你已经和孟华韶说清楚了,现在和我说清楚了,你该去找你最合适的那个人了。”

“萱萱。对不起。”周予钧伸手去擦顾萱萱的眼泪,却被她一把握住手,在他的虎口上死死的咬着。

周予钧眼眸微微一敛,却没有松手,顾萱萱咬得已经能闻见一点血腥味才渐渐松开手。

她笑了笑,“行了,别和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等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实现愿望了。既然你说我们不合适,我总该能找到和自己合适的人,你说那个人不是你,那我就再上路去找好了。”

顾萱萱自己伸手把锁门打开,推开车门下车,匆匆的跑了几步,离那辆车跑得有些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她倒是没有哭,对于顾萱萱来说,眼泪是种工具,要对会心疼的人哭才有效,这个时候哭没有任何的效果。

忽然间,周予钧的车又停在她的身边。

“你去哪里,我送你。”周予钧蹙眉说。

顾萱萱停下脚步,勾起唇角回了句,“小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刚从前男友的身份上脱离,现在又变回小师叔了?”

周予钧没有回答,他知道顾萱萱怨他,但他不得不在思考后将自己的答案告诉她,他不想两个人错的更多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彼此的不合适,到时候只会惹出更不堪的后果。

他和顾萱萱年纪相差真的太大,十五年的时间,不仅仅是观念上的差别。当初他接受萱萱,也用了很大的勇气,而和萱萱在一起的时间,他更多的时候比较被动,可也承认,顾萱萱的主动和热情,令他一度险些迷失了自己。

那种会被她深深吸引的感觉,周予钧承认,是顾萱萱身上最有魅力的时候。

可沉静下来两天,他也不得不去反思,他们在一起的基石在哪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限又能有多久?

顾萱萱会怨他,他知道,他也必须面对,当顾萱萱说出她的爱与时间的时候,那瞬间他是震撼的。

可他不能够太草率了,如果只是相处而已,他会选择继续下去,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图高兴那就不用考虑未来;但周予钧要考虑未来,要考虑结婚,要考虑以后两个人的很多事情。

所以他不得不为这段不成熟的感情喊停。

顾萱萱是真的不想理他,她觉着自己捧出的整颗真心都被忽然间放弃了,明明他刚刚和孟华韶说清楚,结果没两天就和自己说清楚。

这种感觉令她很郁结,孟华韶和他相处的时间都比自己长!

顾萱萱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上车,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从来不为难自己——她和周予钧的事情,除了司柔柔,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她和周予钧陷入冷战,那么顾安童和司振玄肯定也会多疑。

“我去找孟亚伦。”顾萱萱低声说。

“去找他做什么?”周予钧发动了车。

顾萱萱回嘴,“我找他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话刚出口,她又觉着自己说的有点过于激烈,哼了声后说:“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态度,大可以马上停车,我告诉你,近阶段我都不会对你有好脸色的。”

当初她还信心满满的和司柔柔说,自己能拿捏得住周予钧,还认为以自己对周予钧的理解,他一定会负责任。

结果她发觉,当她以小师叔这种长辈的目光去看他的时候,她还是非常了解他的,可当两个人进阶到男女朋友上,她却一点也看不透他了。

就算去酒店开过房,她还是完完整整的她,他也没到最后一步,否则他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开口。

顾萱萱有点恼怒的勾住手,却正好看见握着方向盘的那手上还有深深的牙印,顾萱萱恨恨的说:“你把我放到那公司门口,你就赶紧回去上个药,别到时候发炎了。”

正文卷 326 感情顾问

周予钧“嗯”了声,“你去找孟亚伦,是为了柔柔的事情。”

“当然了。”顾萱萱冷冷的回答,“难不成还能为了我自己?不过这事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周予钧颇为无奈的回答,“我也是司柔柔的叔叔。”

“那好。我现在是去找孟亚伦算账的。”顾萱萱身为姐姐,知道妹妹受了欺负,她是一定要替自己的妹妹找回这个场子,在她的眼里,孟亚伦也不是什么明星,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你找他算什么账?怎么算?”周予钧见顾萱萱气势汹汹的,不得不选择让她冷静点的方式,“你这样急慌慌的上去,不会有任何的成效。”

“你管我!”顾萱萱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嗓子吼了出来,“我不能替自己喊冤,我总能替我妹妹出头!你要是觉着我妹妹活该受这种委屈,那你就赶紧停车,我要下车!”

周予钧一把握住顾萱萱的手,“别下车,我的意思是我出面,我和你一起过去。”

顾萱萱低头看着周予钧握着自己的手,她居然忍不住想哭,可是她死死咬着唇没有掉眼泪。

明知道会把她惹哭,最后还是选择让她伤心,这样的小师叔,她不喜欢了。

顾萱萱说:“不用了。周予钧,你让我冷静几天好吗?除非你还希望我每天死缠烂打着你,死乞白赖的要你负责任,那你就这样跟着我。我很小就在国外生活,那时候没有你,我一样自己过的很好,只是在你的刻板印象里,你始终觉着我不够成熟,可是你却从来没想过,我一个人吃过多少苦,一个人处理过多少困难,身为一个华裔却拿到德国皇家音乐团领舞的资质。这些你都没看重过,我只能说,抱歉,周予钧,你也不是个懂我的良人。”

周予钧停了车,顾萱萱下车。

他看见她的眼圈红红的,可是她却死活不在他眼前流眼泪。

这是顾萱萱第一次没有在他的面前撒娇。

目光里,顾萱萱的身影渐行渐远,到了半途,她打了辆车离开。

这一段时间,周予钧都没有开车走,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紧紧追随,他听出了顾萱萱话里的意思,即便在他眼里,她永远是个小姑娘,但也不能否认,曾经的她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德国闯出一片天地的。

后来,周予钧便开车返回了公司。

他的公司并不在丰城最繁华的地段,又或者说他原本就不大喜欢高楼大厦,只是时下流行如此,而且集团员工还是对便利的生活和高楼比较喜欢,所以他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公园里,买下一处四层小楼的别墅,把公司开在了这其中。

这样的话,公司的环境占尽天时地利,环境优雅而安静宁和,每天员工也都是带着愉快的心情来上班,因为和别人眼中的景致不同肤。

周予钧驱车回到公司以后,刚到办公室坐下,一杯热茶便被放在了桌上,眼前出现个形容秀美的女人,她穿了身颇为复古的宽袍衣裳,看起来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可偏偏她又很好的和这现代化的建筑融为一体,不会令人觉着突兀。

“周总?怎么感觉今天心情不是很好?”阮海蓝轻声问了句。

“没事。”周予钧淡淡回了句,“您先去忙自己的吧。”

“我手头的事情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这份是下个礼拜你需要去见的名单,包括他们的喜好和费用都已经列在了上头。”阮海蓝回身在自己的桌子上拿过一份表格来,“我想着下个礼拜你不是和顾小姐约了一起去景蓝剧团,虽然时间没定,就空出了一些时间。”

周予钧满意的扫了一眼后,想起顾萱萱才低声说:“暂时不用安排我和顾小姐的时间了。”

阮海蓝愣了下,“怎么?周总你不会真的……”

“没什么,只是你说的对,她比我小那么多,即便我能撑起这片天,可迟早有一天,这天会塌。”周予钧索然无味的垂头,将办公桌上的建筑学的书拿到手上,“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阮海蓝眸中滑过一丝忧色,刚走到门口她却又返回过来,“周总,还有一件事,周五晚上欧家的晚宴,您还是要出席的,我给您约孟小姐还是……顾小姐?”

周予钧略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你让我想想,这件事我会尽快告诉你。”

“好的。”阮海蓝的眸中浅浅掠过一丝遗憾,但她并没有都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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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钧约柯梦绮出来聊天,柯梦绮对这件事表达出了一定的惊讶,“我还以为周大师你心里和明镜一样,压根就没什么烦心事。”

二人约在一家茶室喝茶,整个茶室是木制结构,两个人可以席地而坐,进了这茶室就需要换上宽松的衣服,旁边有人弹着琵琶,落地窗外则是竹林明月,白沙清泉,相当怡人心脾。

周予钧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朋友,柯梦绮算是这两年脾气相当对口味的那种,虽然周予钧和司振玄的关系也不错,但他现在的心事的确是不适合和司振玄说的。

男人嘛,一般有了烦心事,无非就是叫上三两好友出去消遣,周予钧也未能免俗。

只是他选的地方,相当脱俗,往往坐一坐也能洗涤心灵。

“我上一回就看出你和那小姑娘之间的感觉不对。”柯梦绮直接坦陈了自己的看法,“而且我个人认为,她会想改变你的一些生活习惯,也许不是因为你生活习惯的问题,而是介意阮海蓝吧?”

“海蓝在我这里工作了快十年,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信赖她,短时间内撤换掉就相当于断了个左膀右臂。”

周予钧蹙眉时候的样子很好看,少年时期他便长了张蛊惑众生的脸,那时候清高自傲无人能接近,唯有三两人可以令他展开笑颜,时间渐渐打磨了的不但有人心,同时还有人的处事方式。

现在的周予钧明显圆滑了许多,但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他依旧会相对孤僻。现年已经三十六的他于外貌上区别不大,只是愈加成熟的他五官会显得深邃很多,这样令他也看起来比十八岁的时候多了很多的男人味道。

这样的周予钧,也难怪不仅仅令很多少女心折,柯梦绮甚至听过小道消息,不少官家太太都很喜欢,私下里示好过很多回。

能将一个人当做习惯无法戒掉,这个阮海蓝也有点能耐啊。

柯梦绮索性直接问了自己的想法,“那你何必找什么孟华韶又或者是顾萱萱,直接选阮海蓝好了,你无非就是要找个结婚对象不是?”

周予钧却是沉默了好久。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甚至于在曾经的五六年里,他也觉着阮海蓝比谁都合适,至少比孟华韶合适的多。

但是周予钧的三哥看中了阮海蓝,他替三哥问过她的意思,她也没什么意见,周予钧才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是后来周家不同意他三哥与阮海蓝的婚事,两个人最后也没能成,阮海蓝离开周家以后,漂泊了一段时日后才又回到周予钧的公司。

这样一来,周予钧和阮海蓝也不可能有戏。

她毕竟以前和周予钧的三哥处过,而且她也说过,自从遭遇到那样的事情以后,她暂时也不想再考虑结婚的事情,就先在他这里做特助。

柯梦绮对于这样的结果,略有点惊讶,也就是说周予钧原本也的确是把阮海蓝当自己的结婚对象去看待过,没想到被他三哥横插一脚,如果当时阮海蓝自己坚决点不答应,说不定今天她和周予钧都已经结婚了。

结果她却同意和周家三哥的交往,彻底的让周予钧的心思冷了下来。

孟华韶之所以只把顾萱萱当做自己的眼中钉,当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件往事,料想得到阮海蓝和周予钧之间再无可能。

“可这……是不是说明你心里头还是喜欢……你那个特助的?”柯梦绮略有些头疼的问,“当年她答应你三哥让你的心冷了,这么多年在你身边知寒问暖的也没能捂热?”

周予钧不置可否。

柯梦绮索性问得更加清晰,“那如果阮海蓝和顾萱萱一起掉到水里,你先救谁吧?”

这个问题真的特别俗。

可是放到今天,却又变得特别的明晰。

周予钧很无奈的回答:“当然是萱萱。”

柯梦绮唇角牵起一丝讥讽的笑,“我居然做了风水大师的感情顾问,感觉真是相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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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给苏俊打了电话,她就在他们公司的楼下候着,等他领她上去。

公司高层也正在开会,讨论关于孟亚伦这第一次绯闻的紧急事件,实际上如果是一般的绯闻,无视或者辟谣就好,孟亚伦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一次绯闻,就让公司如临大敌。

他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身体上似乎还能清晰的记得昨天晚上在这个女孩身上留下的感觉,很好,真的非常好,司柔柔的身材极其完美,这真的不像一个十九岁少女的身体。

可偏偏,她有着十九岁女孩的稚嫩气息,却有着二十九岁熟.女的极致身材。

然而孟亚伦无法忽略的一件事就是,她是顾萱萱的妹妹。

正文卷 327 坐享齐人之福?

他真的不明白,那个人明知道她是萱萱的妹妹,却还做了那样的事情。

可偏偏他没办法和他交流,身为本体,他却无法清楚另一人格当时的想法。

无法沟通,使得他现在的心情异常差劲,以至于公司高层在说的话他一概没有听进去。

“下面有个叫顾萱萱的小姐要见andrew,她说她是司柔柔的姐姐,如果我们这边再不回应,她就只能采取别的手段了。”总算有个工作人员突然间打破了会议室里的讨论气氛,一瞬间,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孟亚伦的身上。

听见顾萱萱三个字,孟亚伦几乎是立刻便站了起来,神情不再缱绻无趣,而是换做略为躁动。

很显然苏俊是唯一的知情人,他赶紧上前拉住孟亚伦的胳膊,“你把她请到楼上来,我这就让andrew和她见一面。你记得态度好点。”

那人慌忙点头,下去请顾萱萱去了。

公司的高层这边会议继续,反正出个什么章程到时候让孟亚伦执行就好,苏俊领着孟亚伦往另外一个会议室而去。

这是顾萱萱第三次见孟亚伦。

第一次是在机场,第二次是在竹意的包厢,第三次就是现在。

她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明明很抗拒却又不想抗拒,明明很讨厌却又不愿讨厌,明明见了面就应该骂他败类,可看见他那双清澈眼神的时候,却又顿时间有些失语。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温柔湛湛,似是藏了很多的情深款款,也难怪司柔柔被迷得五迷三道。

苏俊在旁边先开了口,“顾小姐,你是为了那件事来的话……其实我和您父亲已经说清楚了。”

“那是因为我爸还不知道他对我妹做了什么!”顾萱萱一下子又被苏俊惹恼了,她索性坐下,和这两个人慢慢谈。

其实她今天心情本来就差,失恋的痛苦加上对妹妹的心疼,令她看什么都有点不顺眼。

苏俊不那样说还好,一开始撇关系顾萱萱心里头那叫一个焦灼气恼,“你们当明星的就可以仗着她喜欢你坑骗她?是,这件事我妹妹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我觉着你应该占了大部分的责任。”

苏俊动了动嘴唇还想说点什么,孟亚伦却抢先开口,“苏俊,你先出去好么?我和萱萱说几句话。”

顾萱萱正处在气头上,完全没听出来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等到苏俊真的离开以后,孟亚伦才低声说了句,“抱歉,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吗啊!”顾萱萱怒视着他,“你对我妹妹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就只顾着自己了对不对?我告诉你,这说好听点是一/夜/情是吧?不好听的我妹妹可以起诉你强/奸!!!别以为披着明星的皮就可以随便睡女人,这天底下没那么好的事情!”

孟亚伦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顾萱萱那气焰嚣张的态度像极了他记忆里的几个画面,可就是那几个画面也有点支零破碎,孟亚伦深深的叹了口气,疲倦的闭上眼睛,他怎么告诉顾萱萱,他是有双重人格的人,到了晚上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无论是不是双重性格,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自己吧?当然,顾萱萱真要是告了孟亚伦,他出示自己有精神病,大概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可到了那时候,孟亚伦的事业就彻底的毁了。

他的眸光骤然间柔和起来,“萱萱,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不会让柔柔吃亏的。如果你们司家愿意,我可以娶她。”

顾萱萱瞬间失了语。

她是想着帮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可并没有真的想让孟亚伦娶柔柔,因为这真的是件不可靠的事情啊。

司柔柔十九岁还没到法定婚姻年龄不说,孟亚伦这样一个大明星真的可以说娶就娶么?

其实顾萱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慌慌的跑过来,但她压根不需要孟亚伦许下这样不着边际的承诺,她嗫嚅了好半天,面色一沉,“你别说这种胡说八道的话!我妹妹还不稀罕嫁你呢,我要你们公开道歉。”

“你想怎样都可以。”

顾萱萱听见孟亚伦的回话,略微意外的抬眼看他,忽然间发现这个人的眼神正如春水湛湛那般柔情,不觉愣了下,脸色也虎了下来,“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孟亚伦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事,总之我会按照你想要的给你答复,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萱萱点点头。

心里头也恍惚的松了口气。

可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居然还是那样怅然若失。

孟亚伦据说出去找高层去说去,暂时要离开会议室,顾萱萱端坐在会议室里,从包里取出手机来,随手翻了翻。

这一翻不要紧,顾萱萱本来平息下来的怒火,骤然间再度拔高,孟亚伦的公司居然发布了官方消息,说这件事是司柔柔设计的炒作!!

现在下面吵成一片,尤其是自己妹妹的名声,这次彻底算是完了。

顾萱萱气得差点捏碎自己的手机,暗骂了声后转身冲了出去。

刚到之前那个大会议室外,她就听见孟亚伦似乎正和领导争吵着什么,这一幕令她及时刹住脚,没有再往里去添乱。

孟亚伦双手支着桌子,面色难得浮起一丝怒气,“事情不是你们这样办的吧?这样做那女孩子的名声就彻底的没了。”

“那你要怎样?!想怎样?”这位负责公关的宣传面色相当不愉,“这件事不这样处理,就是你的名声彻底完了。”

“我和她又不是被拍到艳.照!这种事情无视就好,你们一个个的打什么鸡血?”孟亚伦的目光犀利的在宣传的那几个领导那里掠过,他早就知道公司里有几个领导是看不惯他的,觉着他不喜欢配合宣传,更对炒作毫无兴趣,拿着架子自以为是,所以出了事情一个个的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让公司的上层都以为这件事有多严重。

“你可是最洁身自好的歌手。”那被指责的宣传丝毫没觉着自己做错,脸色反而难看起来,一个公司的歌手居然会在明面上怒斥自己,算什么东西?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这件事你任由他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舆.论?你只是个歌手你什么都不懂!”

孟亚伦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他和公司签约的这些年,一直都很配合公司官方的那些活动,只是不喜欢让他们介入过多自己的生活层面。这次的绯闻说白了,就是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把手往里伸。

可孟亚伦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他拖了凳子,也没管苏俊在其中的斡旋和调停,坐下后冷冷的说:“既然这样的话,解约吧。我和公司的合约不是还剩一年?这一年违约金你找人过来算一下,我从今天开始脱离公司。”

孟亚伦的话瞬间引起了公司高层的紧张,他们没想到自作主张的发出这样的信息,居然会让孟亚伦那么反弹!

顾萱萱本来还对孟亚伦一肚子火,加上他们公司干出这种事情来,本来已经决定告到底。

这会儿看见孟亚伦这样,她反而消了气,看来孟亚伦也还好……比想象中好多了。

只是这样下去,柔柔怎么办?

顾萱萱都不敢想象司柔柔那边如果看见外面飘的消息,会不会哭成个小可怜。

孟亚伦的做法别说公司高层震惊了,连苏俊都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个一向做事稳重的孟亚伦,居然会因为顾萱萱的到来,开始方寸大乱。

但不得不说,这样激烈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公司的重视,包括公司的最高boss方总裁也赶到公司,在听说事情经过后,无奈的和孟亚伦沟通,“andrew,你还是别做这么伤敌一千自损三千的事情好吗?公司为了你可下了多少心血是不是?而且目前发出这样的公告实际上也是为了你好对不对?你先稍安勿躁,让我们给你想出点别的办法来中和这件事?”

方总也是看出来了,孟亚伦绝对不愿意让司柔柔被外面的人指摘,甚至宁肯自己的名声受污,但公司也不可能让孟亚伦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苏俊在旁边也跟着劝孟亚伦,公司目前是做错了,但孟亚伦你自己前几天的行为也确实不够注意,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应该一起想办法的balabala,好歹是把孟亚伦给劝住。

孟亚伦起身,不想再和他们说下去,“苏俊你在这里听着,我去你的办公室里待一会。”

孟亚伦推开会议室的门,牵着顾萱萱的手往苏俊的办公室走,顾萱萱正迷糊着,这会儿也糊里糊涂的被孟亚伦拉着跑。

会议室里的人都震惊了,除了苏俊都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孟亚伦既然和那个叫司柔柔的正在相处,还为了她和公司大吵大闹甚至要解约,可是现在这个女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坐享齐人之福???

顾萱萱直到进了苏俊的办公室,才发觉自己的手被孟亚伦牵着,她一时间脸红脖子粗,总有种沾惹了妹妹男人的感觉,直接扯了回来,“你干嘛?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耗。”

“我想见一下柔柔。”孟亚伦苦笑了下,除了苏俊,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这双重人格的毛病,那就是司柔柔,现在他除了要见她,还需要她帮自己一个忙。

正文卷 328 她的心软了

顾萱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孟亚伦,“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帮你?”

孟亚伦很认真的在和顾萱萱交谈,“或许你觉着我现在的要求比较荒诞,可你不觉着,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和你妹妹,这事件中的男女主角交流更好么?”

顾萱萱沉默。

孟亚伦说:“无论之前我们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总想知道你妹妹现在的态度,哪怕是让我娶她,你也要让我见见正主,对不对?”

沉默之余,顾萱萱必须承认孟亚伦说的是对的,司柔柔也一定不喜欢她越俎代庖,让司柔柔和孟亚伦见一面来决定他们以后的事情,是应该给与司柔柔的尊重。

如果说本来她对这件事并不看好,甚至很讨厌孟亚伦这个人,可是当看见他在会议室里和公司高层谈判的状态,顾萱萱又改变了一些看法,也许是可以给孟亚伦一次机会。

她勉强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我努力。”

——————

司振玄白天是要去公司的,顾安童一个人在家。

司柔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想见,顾安童心里头焦灼如焚,可又暂时没有办法。

那个叫孟亚伦的,到底为什么那样做!他们公司居然对外宣布这件事是柔柔的炒作,柔柔为什么要炒作这种事情,练习生她都没兴趣,何况是成名?

成名对司家二小姐有什么意义?

可顾安童心痛之余,却也痛恨,都怪她和司振玄没看好,当初她死活要去当什么练习生,还以为她是对明星梦有兴趣,所以才想着答应她去吃个苦,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为了个男人去的。

顾安童只觉着自己往年对孩子的教育,瞬间崩塌,她甚至于也开始同意陶欣卉的观点,男孩要糙养女孩要娇养,可这女孩子啊,把她当成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去/宠/着,依旧未必能教好。

要么可能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容易天真的相信别人。

前者当然不是司柔柔,恐怕她是后者。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顾安童只希望司振玄尽快的解决外面舆.论的事情,对于司柔柔目前,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顾安童坐在客厅里和陶欣卉打完电话,她现在就希望陶欣卉能出手帮忙,从上面往下压一压这件事,陶欣卉从小也很/宠/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加上她的女儿林知微也是顾萱萱司柔柔的姐妹淘,所以陶欣卉肯定会帮忙。

无论怎样,身为父母,还是要从各个方面去降低影响。

顾安童准备上去再看看司柔柔的时候,顾萱萱已经从门口跑了进来,顾安童叹了口气,略觉无奈的说:“你也是看见外面的消息么?”

“也好,你赶紧去看看柔柔吧。”姐妹二人的感情特别好,顾安童只能寄希望于顾萱萱了。

顾萱萱赶着这个时候来找顾安童,自然也是因为司振玄不在家,有些事情找爸爸肯定不能通融,但是找妈妈还是可以的。

司振玄目前正在气头上,顾萱萱不敢惹,只能找妈妈来商量。

顾萱萱想了想,走过去倚着妈妈的胳膊,柔声说:“妈,我和你商量件事情呗。”

“你说。”顾安童见女儿突然间声音都变软绵了,不觉奇怪的蹙眉。

顾萱萱心情其实还是很低落,可低落归低落,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还是先为自己的妹妹考虑吧。

“柔柔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这件事吧,我觉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不对?今天外面的舆.论,其实是孟亚伦他们公司弄的,和他没有关系,这个人我今天见到了,说话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顾萱萱斟酌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顾安童,希望顾安童能理解。

顾安童想了想,知道顾萱萱肯定有下文,便皱着眉头说:“你直接说事情吧,你那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妈妈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顾萱萱撅着嘴说:“孟亚伦就在外面呢,他想见见柔柔。”

“……你……”顾安童本来想骂顾萱萱的,这会儿让司柔柔见孟亚伦不是胡闹么,可听见顾萱萱的小声嘟囔她又彻底没脾气了,最后只好叹了口气,“你啊,让他进来吧。”

顾萱萱挤出点笑容来,赶紧出去找孟亚伦。

顾安童已经正襟危坐,拿出自己往日的冷艳气质来,她倒是要会会这个毁了自己女儿名声的男人!

孟亚伦走了进来。

身材颀长,玉树临风,这是个最好年华最好长相的男人,不得不说,外面都说他是优质偶像,的确是件正确的事情,因为他长得就非常惹人注目,尤其是那双眼睛……

顾安童本来皱着眉头准备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可是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她顿时间没了语言。

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好看,她都已经什么岁数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失语。

而是因为他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失踪已久的儿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感觉令顾安童呆了片刻,直到他轻声喊了句“顾阿姨”,她才回过神来,恢复了面色肃静,“你就是孟亚伦?”

孟亚伦点点头,“顾阿姨,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但在此之前,无论我们有任何的决定,能不能先让我见见柔柔。”

顾安童刚要严词拒绝,可孟亚伦却抢先说了句,“我知道您不是个苛刻的人,发生这种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见到的……”

顾安童其实根本听不清楚孟亚伦在说什么,似乎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远,唯有这男人的形容在自己的眼前越发的清晰——小时候的周周和现在的孟亚伦似乎在不断的重合,那双眼睛如出一辙,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顾安童忽然间眼底涌出了泪水,她讷讷的轻声喃着:“周周……”

孟亚伦的声音倏然停止,余下的只剩空白。

顾萱萱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娘亲见了孟亚伦也有点失常,难不成这个男人真的是老少通杀的?

顾安童几乎要开口问,你是周周吗?可是她却不敢确定。

当时周周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小,陆泽霖与周周的年纪离得最近,可这么多年下来,陆泽霖对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记不住,何况周周。

所有的记忆都深深地镌刻在顾安童的脑海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一眼认出周周来,除了顾安童没有别人。

成隽周,孟亚伦,还有跟着杜唯真离开的孟玫,这两件事有联系吗?可如果周周真的是孟亚伦,他已经认不出来自己了吗?

脑子里因为这个男人突然间的出现,令顾安童陡然间失去了判断力,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有死,所以她和萱萱都在德国找了很久,乍然看见这个和周周那么像的他出现在眼前,顾安童已经激动的两手死死抓着椅背。

只是赫然,她却又颓然坐了回去——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把自己的女儿弄成那样的男人……

时间只过了几分钟,可在顾安童的脑海里,似是过去了很久很久,终于,因为对周周的思念,她的心软了。

“好我答应你,你上去看看她,和柔柔把话说清楚。”顾安童将思绪收回,接过顾萱萱递过来的餐巾纸,低头擦了擦眼角,“不过我想知道,对于外面舆.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柔柔愿意,我可以对外宣布,她是我现在的女友。”孟亚伦见话刚说完,顾安童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便补充了一句,“名义上的。等风头过去,她是想继续和我相处,又或者是离开,都随她。”

顾安童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同意你们两个人谈恋爱?”

顾萱萱眼睛也瞪得极圆,怎么事情的发展,变成孟亚伦在这里请求她的娘亲,让他做娘亲的女婿的意思?

不过也好,要是顾安童答应了,这事已经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要知道司振玄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老婆奴,老婆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原则问题不考虑,基本上顾安童在司家是顶顶的主心骨。

孟亚伦被杨妈领着上楼去找司二小姐。

顾安童却喊住想要上去盯梢的顾萱萱,顾萱萱说她得看着这两个人,顾安童却说不用。

在自己家里头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纸。

自从多年前出了孩子们集体失踪的事情,司振玄便对这宅子格外上心,花大钱前前后后重新装修了下,外表看还是个很漂亮的庄园,实际上保安系统做的非常完善。

顾安童把顾萱萱特地留住,只问了一句,“孟亚伦……你知道他父母是谁?”

“妈,你这么快就开始打听亲家的情况了吗?”

顾萱萱的一句话换来了顾安童埋怨的一眼,她只好想了想说:“司柔柔胡说八道说他有皇家血统,但这么多年孟亚伦的家庭情况应该是个未知数,很神秘的,但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德国回来的。”

德国!

顾安童的眸子越发收敛,眼睛里的眼泪已经开始在打转。

顾萱萱好奇的问顾安童,“妈,你到底怎么了吗?怎么今天一直在哭?”

“没事。真没事。”顾安童其实到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孟亚伦就是周周,可是周周已经不认得她了。

正文卷 329 另一块心病

这样的感觉令顾安童很难过。

想起孟亚伦和柔柔的事情,心里头怜惜周周的她已经直接想到另外一个方面——这辈子或许终究还是有母子缘分的,她应该给周周一点时间。

想办法查孟亚伦的背景情况,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周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顾安童突然间就不反对孟亚伦和司柔柔的事情了,如果是周周,就怎么都好说。

她和周周虽然不是亲生的母子,可是顾安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孟亚伦就是周周没跑了。

一个人会长大会改变,可是外形轮廓真的不会变,何况那双眼睛,从小到大都是那个样子,甚至于眼底的一颗痣都没有变。

顾安童心里头那个激动,激动的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着,给顾萱萱吓得,都快忘记自己今天失恋的事情。

顾安童又抽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眼睛,脑子里头实际上也非常的胡思乱想。

周周回来却不认她,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被杜唯真拐带的,已经开始恨她了?当然,最接近的可能性,也有他的确不记得顾安童了,只是他和司柔柔之间有缘分而已。

还有,杜唯真和孟玫,现在怎么样了?其实是顾安童的另一块心病。

————————

司柔柔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她略有点意外妈妈会同意让孟亚伦上来。

孟亚伦坐在她床边,看见她眼睛又红又肿,略有些抱歉的说:“公司的那件事情,我真的是对不起。”

司柔柔不想理他,公司做这种事难道不是他首肯的吗?把脏水都泼到她身上了,现在还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她真的需要他的道歉么?

不过好歹他还是来了,司柔柔也没有控制住让他进来,她真是恨铁不成钢了。

司柔柔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你还来做什么……我又没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上来贴麻烦来了。如果只是道歉的话,真的不用。”

孟亚伦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你第一时间还是想见他的。”

司柔柔没料到孟亚伦居然会这样想,一瞬间眼圈红了,几乎又要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很想见他,但不是见这个他,而是八点以后的他。

只是在她被关在家里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抱希望自己会有机会再和他见面了,顶多是接个他的电话而已,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说,他知道,她想见他。

“别说你想见他,我也想知道原因。”孟亚伦扯了扯唇,略微无奈的说:“我们的人格是独立的,我完全没办法操控他的意识,正如同它暂时没办法操控我一样。”

而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母亲,就还有苏俊和司柔柔知道这件事情了。

司柔柔也没真的怪他,就是觉着自己这亏吃的,莫名其妙。

这会说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碰自己的时候,内心深处是酸楚的,这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司柔柔说:“所以你要在我家里待到八点以后么?万一我妈妈不让你留这么晚呢?我爸爸晚上会回来的,我怕他不同意。”

孟亚伦说只要她愿意让他留到八点,那他现在去和她母亲征求意见。

司柔柔实际上特别奇怪,为什么孟亚伦那么笃定顾安童会纵容他呢?难不成他还有哄母亲大法?

可当她点完头以后,顾安童给来的回馈便是,准许他在家里待到10点,10点以后就必须要离开司家。

司振玄今天晚上要加班,也就是肯定会在十一点左右回家,这是惯例。

得到特赦后,孟亚伦才说了自己来见司柔柔的原因——一个是要他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女人,二个则是希望通过司柔柔,让他知道彼此现在的处境。

八点以后便是新的孟亚伦。

这个孟亚伦的行事作风,他当然掌控不了。

但他不愿这些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去处理,把他扔在司家,就是要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或者制造一个难题。

原本他应该和他好好沟通次,但他们两个人沟通往往需要一天一夜,也就是八点前他留一封信,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他可以任选时间来回答,第二天睁开眼他就可以看见了。

可这样的流程实在太长,孟亚伦那边等不起。

司柔柔答应以后,孟亚伦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过了一会顾安童端茶上来,看见女儿还可怜巴巴的窝在床上。

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茶杯放在孟亚伦身边。

慈母一样的目光令孟亚伦有了片刻的失神,顾安童柔声说:“萱萱说你的粉丝都喊你的英文名andrew,但顾阿姨不太愿意这样喊,喊你州州好不好?”

孟亚伦的身体轻颤了下,好半天他才轻轻“嗯”了声。

顾安童绽开一丝欣慰的笑颜,完全是端详女婿兼儿子的表情在看眼前的男人,周周真是越长越好了,小时候就那么漂亮,现在还是那样好看。

“妈——”司柔柔对于自己被顾安童忽略的事情表示不满,顾安童慌忙收回目光,轻声咳了下站起身,这才颇为严厉的说了句,“周周,阿姨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对柔柔有心,那阿姨和叔叔去商量下,给你们定下来,等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就结婚。”

“妈!”司柔柔特别臊的慌的喊了声,“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别自作主张么。”

顾安童便也不再多说,扫了眼司柔柔后,又看了眼孟亚伦,这才继续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司柔柔的小房间。

孟亚伦对司柔柔笑了笑,“你母亲真是个好人,那么温柔。”

“对啊,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了。”司柔柔见妈妈被夸,才对孟亚伦展露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甜甜的,略带了些许娇憨气质,容颜秀美,肤色白皙,只如一朵怒放的白牡丹。

孟亚伦却止住了这个话题,目光变得凄迷了起来,他突然间隐隐担心八点以后那人的做法,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而这理由,是他一直试图去做却始终无法下手去做的事情。

司柔柔不知道和孟亚伦说什么,又或者说,她和现在的这个,暂时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和八点以后那狂放不羁的男人相比,眼下坐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面对司振玄这样的闷葫芦,司柔柔会撒娇,面对白天的孟亚伦,司柔柔产生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想法。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八点。

当指针走到八点零一分的时候,司柔柔发现坐在椅子上假寐的孟亚伦,忽然间惊醒过来。

那双琥珀色温柔似水的眸子朝着她看来的时候,那一刻司柔柔真的忍不住满腹的委屈,冲着他奔了过去,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呜呜呜你这个大坏蛋,你太过分了,欺负完我拍拍屁股就走,却根本不管我有多尴尬,有多难过!!!”

孟亚伦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抱住司柔柔的身体,女孩子馨香而又清新的味道窜入鼻息,仅着了单薄睡衣的女孩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令孟亚伦的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仰。

感受到这男人那些微的抗拒,司柔柔奇怪的抬头,却正好撞到那双琥珀色温柔似水的目光,她几乎是在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撒手站起身,略有些局促的往后退了退,“对、对不起……”

孟亚伦轻轻摇头,“没关系。”

不过很快他又笑着看司柔柔,“为什么你对我和他的态度差别这么大。”

司柔柔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可当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白天的那个,她就升起了一种敬畏的心,而另外一个,才是她真正的良人欢。

可这两个人分明是一个人啊。

“他没出现么?”司柔柔有点失望的问孟亚伦,他明明和她说的是,八点以后他会出现的啊……

当司柔柔再看着对方的时候,忽然间发现他眼中滑过的一丝笑意,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是被诓骗了,她的身体禁不住开始轻轻颤抖着,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你、你又骗我!”

孟亚伦赶紧起身哄她,“好了乖,我这不是想看看你的反应么?”

司柔柔拧着身子躲着他的拥抱,“你别哄我,你就知道欺负我,明知道我这个时候心情不好还戏耍我。”

孟亚伦一下子便将司柔柔给抱在怀里,还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四下打量了下这房间,“啧啧,这是我们小肉肉家?够漂亮的啊。”

司柔柔脸红,声音顿时间如同蚊子般细小,“你都不问问怎么回事么?”

孟亚伦没松开手,“那你让我猜猜。难道是今天上午那家伙睁开眼看见我们两个躺在一块,于是决定不再挣扎,跑到你家里来求婚?”

“胡说。”司柔柔心说要是真这样也还不错,可是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

她红着眼睛和他说:“外面传了我们的绯闻,然后你们公司对外宣布,说这件事是我勾/引你的……我本来想,我这辈子干脆就不见你算了。”

“你舍得不见我?”孟亚伦的声音温柔的很,“再说,连他都来找你了,你觉着我会不来找你?”

正文卷 330 我喜欢你

“谁知道。”司柔柔的眼睛还是有些泛红,“你又做不了主,办了坏事一走了之,丢了我一个人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全都在骂我,骂我不知廉耻,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骂我丑,骂什么的都有。你就算来找我又能怎么样,你喜欢的人又不是我。”

“那我喜欢的是谁?”孟亚伦拨了下司柔柔柔软的长发,“乖肉肉,我都坐在这里任你使唤了,你还那么多怨言么?”

司柔柔抱着他的脖子,声音又开始有些哽咽,“可你只能晚上出来,我和他又没什么话说。你不知道刚才我和他就这样坐着等到八点……”

明明是一个人,她就肯和他撒娇,肯和他倾诉,而不知道和那个孟亚伦说什么。

或许是明显能感觉到那个人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喜欢,那种疏远的感觉令司柔柔不知所措,甚而有时候他的礼貌都令司柔柔下意识的拉开距离,就好像他们没有那么熟一样。

“你就像和我说话一样找他,他不会不理你。”孟亚伦给她支招。

司柔柔瞪大眼睛望着他,“我不敢。”

“真没用。”屁股被狠狠拍了下,司柔柔的脸红了。

可司柔柔这样的表现似乎取悦了孟亚伦,他的手滑进她的衣服里,那细软滑嫩的肌肤手感极好,他又低下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嗅了嗅,才哑声说:“那天晚上感觉真好。”

司柔柔没吭气,倒是也没拒绝。

片刻后孟亚伦才轻轻舒了口气,“那天我也是有点喝上头了,但柔柔,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要你么?”

“不知道……”

“喜欢你是一方面。”孟亚伦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另一方面,你知道我们的秘密,也不怕我,愿意和我相处。”

司柔柔撅了撅嘴,“那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觉着只要你肯给任何一个女孩子展示一天的存在,不会有人抗拒的。你可是andrew。”

孟亚伦被司柔柔的话逗笑了,情不自禁的垂首去亲吻她的双唇,“我就喜欢你这么天真的话。可是你要知道,我们藏着都来不及,为什么要给别人展示?”

司柔柔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现这双重人格,是一件多么紧张而刺激的事情,孟亚伦并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但司柔柔偏偏知道了。

但这个十九岁的美丽女孩不但没有和别人说过,居然和晚上的这个感情更好,这才是他选了司柔柔的原因。

孟亚伦也寂寞了那么长时间,他当然希望自己有一个知心知情的女孩子陪在身边,司柔柔是到这个阶段最合适的,她也喜欢着他不是么?

司柔柔不懂孟亚伦的话,她苦着脸用那额头在孟亚伦的胸口处蹭着,“我不明白啊,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孟亚伦更是被司柔柔那天真的话语给逗乐了,“我既然要了你,那他也要负责任,不是么?”

司柔柔眨了眨眼睛,她似乎突然间明白为什么白天的那个登门而入,还和自己的妈妈说什么可以结婚这种话,难道就是因为晚上那个他设计的么?

“我爸爸不会答应的。”司柔柔摇着头说:“爸爸会凶你,还会把你赶出去。”

“这就不是你需要去担心的问题。”孟亚伦勾唇笑,“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想!”司柔柔毫不犹豫的回答,“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孟亚伦越发觉着司柔柔可爱的要命,他直接抱着她的小脑袋瓜子,在自己的怀里蹂/躏了好半天,而后用力的吻了上去。

司柔柔先是顾及这是在自己家,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妥协下来,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孟亚伦,这也是她喜欢好多好多年的男神!亲一亲也值回票值了!

结果孟亚伦的一个吻,吻得她几乎窒息,按舌尖勾勾缠缠的力度,或轻或重的碾碎了她思绪里最紧张的那根弦,渐渐的她也就放松下来,单手扶在孟亚伦的面颊上……

这个热烈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司柔柔感觉到自己臀肉间那硬硬的东西,才恍惚着回转回来,“不行,这是在我家呢,收敛点。”

“知道。”孟亚伦却根本不放开她,“这点自制力我也是有的。而且,我对你有反应,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就知道胡说。”司柔柔娇嗔了句,她承认,自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没那么难过了,外面纵然把她骂得那么难听又怎样?他喜欢她就好。

双腿轻轻晃悠着,她又开始烦恼了,“可是爸爸妈妈不让我出去了,就让我在家里头待着。”

“那你现在和我下去,敢不敢?”孟亚伦忽然间低声问她。

顾萱萱在一楼大堂和妈妈说话,她发觉本来心情因为司柔柔这件事很是沮丧的顾安童,突然间又愉悦起来,整个人特别晴朗,而且那种晴朗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这时她的目光游离到楼梯上,就那么一眼,又立刻挪了回去,瞬间瞪大。

司柔柔就像个小媳妇一样被孟亚伦牵着,她脸红红的跟着他走了下来。

顾萱萱忽然间有些感慨,自己的妹妹这是彻底的长大了……而且这长大的跨度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顾安童看见这一幕也略有点惊讶,但很快,那股子惊讶淹没在自己的眼底,她看向自己的女儿司柔柔,“柔柔,你们两个……”

孟亚伦将司柔柔领到顾安童面前,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他装模作样的能力当然很强,扮起白天的那位当然是驾轻就熟,“顾阿姨,我和柔柔说好了,至少目前我肯定需要对外宣布,柔柔是我的女友,的确她可能年纪稍微小了点,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顾安童微微蹙眉,可是这件事司振玄不会同意的。

司振玄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那么早就谈恋爱。

他恨不能弄死孟亚伦吧?

可是想起这是自己的儿子周周的时候,顾安童的心又软了,其实如果是周周和柔柔,她觉着是非常合适非常合适的,早一点也没事,只要两个孩子好。

“顾阿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觉着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孟亚伦说话很是有条有理,态度更是谦虚恭敬,“何况我是真心喜欢柔柔,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和她交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顾安童“同意”两个字都已经到了唇边,最后却又飞速的收了回去——不行,她绝对不能那么快的答应。

就算她已经认出来这是周周,可她还需要劝好司振玄,只要司振玄那边肯同意,这事情才没跑。

但顾安童又不能说不同意,周周是她儿子,他能回来已经是顾安童最大的幸福,他和柔柔明显是两情相悦的话,就算年纪小也没什么不是么?她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周周么?

司柔柔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她都觉着妈妈一定不会同意的,毕竟这事听起来有点过于荒谬,可谁能想到顾安童和颜悦色的和孟亚伦说了句,“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我会和他爸爸好好商量的。”

“好。”孟亚伦轻轻拽了拽司柔柔的手,“和你妈妈说你想说的话。”

司柔柔被孟亚伦这么一拉,瞬间紧张了下,但看到顾安童的眼睛,她又鼓起了自己的勇气,妈妈一向都是最温柔的,所以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结结巴巴的说:“妈……你可千万和爸爸说好……我想和他、和他在一起。”

说完,司柔柔的脸涨得通红。

顾萱萱看见这一幕,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她慌忙垂头努力的揉着,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生生的感动了她。

如果有一天,小师叔肯这样领着她去找爸爸妈妈说话,她觉着她也会有司柔柔这样的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无畏艰险。

可他,放弃了她。

顾萱萱不想在父母和妹妹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来,所以很快便收了这些多余的伤感,转而看向孟亚伦。

好奇怪,按理说妈妈撞到这种事情不会高兴的,甚至于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妥协,却偏偏给了很多希望给司柔柔。

依着顾萱萱对妈妈的了解,她也不该是因为孟亚伦这个人而同意,她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所以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蹊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亚伦当然不会再多余请求,他点点头后说:“那我明天再来看柔柔。”

“明天来家里吃饭吧。”顾安童忽然开口说:“萱萱你把予钧也叫上,大家吃顿饭。”

顾安童是希望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吃顿饭,在她心里,周予钧也是家人,只是没想到顾萱萱和他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当她说完后,顾萱萱的脸色白了白,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孟亚伦愣了下,倒是笑了笑,“晚上八点,可以么?”

司柔柔立刻揪着他的衣服,附和着点头,“恩恩妈妈,晚上八点开晚饭吧,andrew毕竟是大明星,平时事情那么多,就别让他太早过来。”

这个理由倒是挺好,顾安童完全没有怀疑,而且八点之前整个白天,她都可以让司振玄将孟亚伦好好调查下。

其实她很想自己拽着孟亚伦问清楚,至少问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然而或者是一种近乡情怯,看着那样好的他站在自己的面前,顾安童只余了自责。

正文卷 331 一码事归一码事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们,周周或许根本不会被带到德国去……

孟亚伦和顾安童约好时间后便先离开,哪怕司柔柔万分不舍,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而且转天就能见面,她更应该担心自己的爸爸不同意这件事。

顾萱萱便也先回去了。

只是这次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一点也不好,之前为了周予钧住在他家隔壁,还住的那么艰辛,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顾萱萱深吸了口气,算了,她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去吧,天天住在那里也够添堵的了。

柔柔都和孟亚伦能进展到那一步,她这房子的意义也就越来越小,这样的想法笃定了她要转租出去的念头,也因为这样她才加紧了脚步,想着赶紧过去把行李收拾收拾。

刚到楼下,她就看见周予钧的背影,他刚从车上下来,还从车里头取出一个纸袋来。

顾萱萱赶紧转头,试图绕过对方,结果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踹到一块大石头,顿时间十指连心疼的快要厥过去了。

周予钧显然没听见这边的动静,他关好车门以后,拎着纸袋朝着楼上走去。

顾萱萱弯腰蹲在那里,她又有些委屈的想哭,不能做男朋友,却连小师叔也都不能再做了……

如果是以前,她至少不会不喊他。

可她现在,连一声都不愿意张口喊,宁肯自己受着。

蹲在那里任疼的麻木了的脚趾渐渐恢复知觉,好半天顾萱萱才趔趄着起身,这个样子的自己可真是又狼狈又可怜,顾萱萱不得不把所有的怨念都转嫁到周予钧身上,自己的心里才好受了点。

她一蹦一跳的上了楼梯,迎面就撞上某个人的胸膛,顿时间疼的额头都开始隐隐作痛,顾萱萱抬头就想骂人,哪里想到周予钧正站在那里冲着她发呆。

“好狗不挡道。”顾萱萱臭着脸直接说了一句,心说相比较爱情已经开始春暖花开的司柔柔,她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周予钧闷不吭气的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在那里,低头看她的脚,“受伤了?”

“你不是都上去了么?”

的确本来都上楼了,可是站在楼道里看见隔壁那个小小的门,他就想起了顾萱萱那拥挤的小家,想到她的家,就总觉着她就在楼底下。

就这么莫名的下楼,没想到还真撞到了她。

见顾萱萱满脸的倔强,周予钧叹了口气,低头弯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顾萱萱的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难拉回来,她用力的拍着周予钧的肩膀,撒了疯一样的骂着,“你不要管我周予钧!我就没打算上楼!!”

周予钧没理她,任她一路捶打着到了楼上。

直到门口,周予钧才将顾萱萱放了下来,“萱萱。”

“别拿出你那副叔叔的嘴脸看我。”周予钧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顾萱萱都能猜到他下面要说什么。

她冷笑了声,从兜里掏出门钥匙来,“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们也睡了不下十次八次,该摸的该碰的各种姿势都玩了个遍,也就差捅那最后一道膜,你攒了多久的jing液都弄了我一身,你别说这些事情你都能忘掉,还能妥妥当当做我小师叔。我告诉你,我办不到。分手了就分手了,在我爸妈的面前我给你几分面子,还喊你一声小师叔,私底下你最好离我远点。”

顾萱萱是彻底的被伤透了,在国外待了那么久,性子本就张扬,这一刻什么难听的话都丢了出去。

说完以后,她爽了,在钥匙扭动的下一刻,她说:“我妈让你明晚八点去家里吃饭。我亲爱的叔叔~”

顾萱萱推门进去,撞上门的那一刻她都没去看周予钧的表情。

她知道一定很难看,因为她说出来的话都是周予钧无法承受的污言秽语。

其实她都已经说的算轻的,要再yin荡点,她保险扒了他一层皮!

等到外面的声音听不见了,顾萱萱那强装的冷静和绝然才渐渐松懈下来,她百无聊赖的拖着疼痛的脚坐到沙发上,脱了袜子就看见晶莹玉润的小脚上,那大拇指部分已经红肿一片。

她咬着牙拖着残腿抱来药箱,在药箱里翻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跌打损伤的药来,后来翻出瓶云南白药来随便喷了喷,这才萎靡的趴在沙发上——不就受了点伤么?她学舞的时候又不是没受过伤,脆弱个屁啊。

砍头还不过碗大的疤,失恋就当是被狗啃过的青春,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没经历过又怎么会促人成长?

顾萱萱决定振作一点。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犹豫了半天编了条短信发过去:你好,我是柯梦绮柯先生推荐的顾萱萱,我曾经在德国皇家音乐团担任过领舞的职位,主跳过《东方芭蕾》《花木兰》这些舞蹈,不知道可否给我个机会,我想毛遂自荐景蓝艺术团的领舞工作。

其实前几天就该发这条短信了,都被蓝颜祸水了,她决定靠跳舞来振作自己。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司振玄从公司加班回来,虽然年岁到了,可因为良好的健身习惯,外加非常规律严谨的生活作风,让他的精神和相貌似乎仍旧保持着盛年时候的状态。

他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顾安童正靠在床头看书,看见他一脸疲劳的样子,便让他到自己的身边来,她帮他按摩下头部。

顾安童一边按着,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彼此。

十八年岁月,当真是被挥霍着过的。曾经以为彼此还年轻,可谁料想,就这么踏一步,二人都已经到了中年。

人生须臾百年光景,甚至不足百年,她和他已经走过了一半以上的岁月。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安童才会越加后悔当年的决定,让二人生生分离了四年。

四年,对于现在的他们,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顾安童一边轻轻的在司振玄的头上梳理着,一边捉到几根白发扯了出去,她戏谑着说了句,“老公,我们都老了。”

司振玄捏了捏她的手,声音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波澜,“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们应该看淡一些。”

“就知道你不会说什么浪漫的话。”顾安童笑着轻声唱歌给他听,“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顾安童的歌声令司振玄慢慢睁开眼睛,而后他回到床上,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他轻吻了下她的发,“当然,这已经是我这辈子的使命。”

顾安童眨了眨眼睛,没成想却把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出来,她埋在司振玄的胸口蹭了蹭,方才沉稳下来,“振玄,我有个消息要和你分享。”

司振玄感觉到今天顾安童格外感性,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柔柔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会处理好。”

他以为她是因为女儿,才会突然间失控,失控的不像平时的她。

顾安童却摇头,她之所以感性或者失控,那是因为她浅睡着等司振玄的时候,居然一梦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还有着周周的时候。

周周那时候才六岁半,漂亮的就不像是寻常男孩,他就是顾安童心头的一块肉,被生生割走了十八年。

可是今天,周周回来了。

顾安童把孟亚伦的事情说给了司振玄听,她略有些激动的握着丈夫的手,柔声问:“是不是老天还没有忘记我们的夙愿,你知道不知道,周周回来了……”

“周周?”司振玄也一时间有些呆愣,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都相当意外。

他对于周周的执着自然没有顾安童那么强烈,甚至觉着这么多年了,周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因为周周跟着的是杜唯真那个恶魔,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存活得下来。

然而顾安童却牵挂了那么多年,她始终觉着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她的信念,那就是周周不会死,他活得好好的,而且肯定有一天会回来。

司振玄不忍心戳破顾安童的这种幻想,他不忍心看见顾安童伤心。

可谁能想到,居然这一天,顾安童会告诉他,周周回来了?

“怎么回事?”即便司振玄不相信,可也稳下心情,静静的问了顾安童一句。

顾安童便把孟亚伦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和司振玄说了,她倚在他的胸口,声音轻柔:“振玄,你相信吗?我看到他的第一刻就知道,是周周回来了。这种感觉,我相信没有错的。”

司振玄轻声说:“但你考虑过没有,这极有可能是在骗我们?”

顾安童嗔道:“有什么好骗的。十八年了,周周都没有回来过,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而且他一点都没有表达,自己是周周的意思啊,全是我探出来的。振玄,我知道你总是会顾虑很多,可是这次,能不能相信我?”

顾安童起身将手按在司振玄的心口,“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让你去查,查查看他是不是周周。如果他是的话,你不要拦着他和柔柔了。”

司振玄额上青筋一冒:“安童,一码事归一码事。”

正文卷 332 正面交锋

顾安童垂下眸子,“那你还想怎样,我没觉着周周做我们的女婿有什么不好,我真的觉着很好。”

司振玄知道对于周周,顾安童的情绪很复杂,所以如果能补偿周周的,顾安童肯定会想尽办法。

身为父亲,他当然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那么早就发生这种事情。

可现在的情况却又的确很复杂,一方面周周和自己的女儿司柔柔的确有点问题,听家里人的意思,这个孟亚伦和女儿的动作很亲昵,而另一方面,顾安童现在态度很支持他们。

这就让司振玄极为头疼了。

他没有马上反对,是不是周周还得看看情况,所以他安慰了两句顾安童,说明天会想办法确认,确认清楚后这孩子晚上不是会来吃饭?到时候一起见一面。

顾安童这才安下心来。

————————

顾萱萱和景蓝舞团的负责人约在了转日的下午五点,因为他们舞团五点钟下班,正好不用去看演员们排练,有时间接待下顾萱萱。

这位负责人差不多30多岁,是个穿着打扮都非常时尚的女人,她说她叫阿静,让顾萱萱喊她静姐。

顾萱萱一边恭敬的喊着静姐,一边和她往排练场那里走。

其实她的脚真的特别疼。

本来以为过一个晚上,以顾萱萱往日自愈的能耐,指定会好起来,谁能想到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好。

隐隐作痛也就算了,脚面上似乎还隆起了一个红肿的包。

可既然已经和人约好了,顾萱萱就不想失约,咬牙在脚上抹了一些临时从药店买来的药,这就直接赶到了舞团。

景蓝舞团的投资人之一就是柯梦绮,这位柯家少爷一向喜欢搞些比较高雅风尚的东西,舞团所在的位置位于丰城东段,一个三层小洋楼全部都是舞团的专用处,而小洋楼的附近没多远便有专门的小剧场。

景蓝舞团并不仅仅是在这个小剧场演出,这个小剧场更多的时候是用来给他们正式彩排用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要出去演出的。

之所以这个舞团很出名,是因为时常要出去巡演,公演时候曾经在国外赢得过东方珍珠的称号。

也就是说这支舞团可以代表国内的最高水平了。

顾萱萱要进,自然是冲着景蓝来的。

静姐人还不错,说话的声音也慢条斯理的,她问顾萱萱和柯梦绮的关系,显然可能误会了。

顾萱萱忙慌摆着手,“我没……”

“正好,今天我们柯公子正和他的朋友来这边观看排练,暂时还没有散席,可能需要你等一会。”静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完全没有给顾萱萱任何解释的机会。

排练厅的大门被打开,顾萱萱和静姐出现在门口,顾萱萱眼睛微微眯了下,适应光线后突然间愣住。

柯梦绮正端坐在下方的座位上,身边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端庄女人,她正不知道和柯梦绮低声说着什么;而周予钧则坐在另一边,因为这外面的动静,一群人都往外看了眼,正好看见跟在静姐身边的顾萱萱。

顾萱萱今天有特意打扮过,无疑是非常漂亮夺目的,有如海上珍珠那样熠熠生辉,湛蓝色的裙装配上一双坡跟的丝带皮鞋,耀眼却又很乖巧的感觉。

柯梦绮眉峰微微上扬,周予钧的神情却是变了变。

顾萱萱没想到今天周予钧也会来,她也注意到周予钧的右后方那同样穿着湛蓝衣服的女人,双眸微微一眯,几乎只那么一眼她就知道这是谁。

这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去关注过,却没想到在周予钧那里占有那么重要位置的——阮海蓝。

阮海蓝长得很温柔,那种柔媚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手里头捏着一份材料,手中还有支笔不知道在记着什么,正好抬头也看见了顾萱萱,略微愣了下。

静姐招呼了声,却没有喊停,舞台上正在进行着的是景蓝舞团正在排的新剧,《贵妃》。

顾萱萱就那么扫了一眼,台上的领舞应该就是饰演贵妃的女人,身条和形象都非常好,只是她的动作却并没有多惊艳,甚至于是流于表面。

从德国皇家音乐团出身的舞者,自然有自己的眼界,顾萱萱也没有流露出这种意思,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岑。

她还没有给别人品评的资格,因为她今天还是被别人品评的。

至于周予钧……

顾萱萱又似有似无的扫了眼那个叫阮海蓝的,便就再度正视着前方欢。

其实她内心真的很糟心,不想碰什么还就来什么,就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时候,周予钧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萱萱,你怎么过来了?”

顾萱萱懒懒掀了下眼皮,“这么不想看见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静姐没有听见,但周予钧却满满都听到了。

唇畔噙着一丝苦笑,周予钧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顾萱萱这样形同陌路。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错也在他,的确和顾萱萱没有关系。

他年长她那么多岁,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应该考虑清楚,当初的不管不顾,自然会惹来这之后的连锁反应。

周予钧对谁都可以无视,可是他无法这样对顾萱萱。

看见她,下意识的去关心,都是非常自然的举动。

可偏偏,是最关心她的他,伤害了她。

——————————

顾萱萱很烦,男女之间如果分手,大不了暂时不见,可偏偏这人是自己的叔叔,还动不动就在一些场合见面。

也是她失策,这景蓝舞团既然是柯梦绮投资的,柯梦绮和周予钧的关系还很好,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头,自己就不该选了今天过来!

一口浊气就在顾萱萱的喉咙里,周予钧还偏偏就在她身边不离开,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你快回去吧。你那美人特助的眼神都快剐死我了,我可受不住这个罪。”

她也不想挤兑周予钧,可她就是觉着憋屈,后来也想了好久,自己和周予钧虽然中间也有不愉快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都还是不错的,甚至是能够容忍的。

可这容忍度突然间便爆裂,顾萱萱觉着这其中肯定有人捣鬼。

之前她也不想多想,可看到阮海蓝那双眼睛的时候,她便知道,如果有人不想让自己和周予钧在一起,就多的是方法,谁让她是周予钧身边的人呢?

呵呵。

想到这里顾萱萱就觉着可笑,哪怕她以后和周予钧在一起了,这身边如果有阮海蓝在,她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过得安稳?

周予钧是什么性格她太了解,恐怕孟华韶的那些事情,也是阮海蓝折腾的。

顾萱萱犀利的目光落在阮海蓝的身上,那女人正看着他们两人,突然间吓了一跳,慌忙垂下眼睛。

顾萱萱便懒得再去理会这些,她要的爱情,绝对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哪怕是一只在旁边不停挑衅的老鼠都不可以。

“好了。我们今天的排练就到这里。”静姐拍了拍手,“先散了吧。”

台上的演员们开始陆续离开,那跳主舞的女孩子瞥了眼顾萱萱,才离开了排练厅。

站在小舞台前方的乔老师转身走到柯梦绮面前,“柯老板,你看看,这次的《贵妃》怎么样?”

“都可以。但主跳的这个女孩子不大行。”

柯梦绮的话让老师愣了下,她也很没办法的摇头,主跳的这位她也知道跳的一般,可怎么办,人家是有背景后台的,她就算想换也得看看别人的眼色。

“你们是不是还有事情?”柯梦绮扫了扫站在门边都很沉默的周予钧与顾萱萱。

“对对。我们这边有个来面试领舞的。”静姐赶紧应了一声,让顾萱萱跟上自己。

静姐这会也注意到,跟着柯梦绮的那位周先生,似乎也打算投一笔钱到她们的景蓝舞团,这会儿柯梦绮才带着周予钧过来看看。

静姐之前是听说周予钧这个人有自己的公司,但更闲云野鹤,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别人看看房子风水,要么就是看看有没有合格的项目去投资。

所以整个人身上实际上是没有任何的俗人气质,倒像是个成功的方外人士。形容儒雅,行为稳重,言谈更是令人感觉舒服,而且他还有张特别好看的脸,唇形微微抿着,是很多女人都会想一亲芳泽的唇形。

静姐慌忙收回思绪,她居然对着一个男人发了点花痴,都多大岁数的人了!

顾萱萱见静姐喊她,便也迈开腿,只是腿刚刚伸出,一阵有如电流般的疼痛直接窜向了顶心,她猛然间站定。

这个异状被周予钧观察到,他忽然间低声问:“你不会脚伤还没好?”

顾萱萱低声说:“不用你管。”

说完她又忍住钻心的痛,跟在静姐后面走到老师身边。

“这位就是柯先生推荐的顾萱萱。她的履历我看过,确实很过硬。”静姐给老师和团长介绍着,还特地把“柯先生”三个字给强调了下。

但静姐的这种多余的介绍起了反作用,本身舞团里就有了一个后台背景很麻烦的姑娘,现在再来一个??而且还是投资人介绍的,这不是要跟云杉打对台吗?

云杉就是《贵妃》目前的领舞,老团长的女儿,舞蹈水平也还不错,可惜缺乏点天赋,看她跳舞就像是照猫画虎,跳出了形,却跳不出神来。

正文卷 333 我是周予钧的特助

而且柯梦绮这个人,一向是公正公道,团长和柯梦绮打交道这么久,一向知道他这个人是利益至上的,除非这女人是他的心头好,否则该怎样就怎样吧。

“好我知道了。”团长走到顾萱萱面前,微微一笑着问:“顾小姐是吧?我看过你的履历,给你命题其实意义不大,不如你自己跳一个自主的命题?”

顾萱萱点点头。舞蹈服她也带过来了,不是演出服,而是平时排练的那种穿着舒服的衣服。

她先去换衣服,全程保持对周予钧的无视。

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顾萱萱脱了鞋才发现脚面上的伤口已经磨破了,难怪走路的时候那么疼。

今天为了博一个好印象,她还穿了双坡跟的高跟鞋,没想到这坡跟穿了都那么疼,丝袜牵扯到伤口,脱的顾萱萱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阮海蓝从顾萱萱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她。

之所以知道顾萱萱,当然也是因为周予钧时不时的就会让她帮忙准备给顾萱萱的礼物,甚至那辆送给顾萱萱的车,也是她亲自去4s店收的货。

周予钧对顾萱萱的宠爱程度,她觉着已经不是一般的叔叔对侄女,但那时候两个人从来没有越过界。

后来周予钧和孟华韶考虑交往,阮海蓝很清楚孟华韶不过是个影子角色,在周予钧眼里看不见任何的热情。

所以阮海蓝也压根没把孟华韶放在眼里,她知道自己和周予钧之间,最大的问题便出在当年他三哥的身上。

可那时候阮海蓝年纪轻,有很多东西都是看不见也看不清,她始终认为,如果周予钧喜欢自己的话,怎么会为他三哥来问她的心愿,又怎么会在她答应后,对她和三哥之间的事情保持祝福。

自从那段关系结束,阮海蓝很清楚,她和周予钧之间也再无可能,可她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孟华韶脚踏三只船,这件事是她派人去调查的,后来通过一个人的口侧面提醒了周予钧,后来周予钧也知道了,他和孟华韶之间也就结束了。

然而这中间,居然还有顾萱萱。

顾萱萱和周予钧坦白了感情,而他居然真的有考虑和顾萱萱继续下去。

那一刻阮海蓝是真的慌了神,周予钧对顾萱萱到底有多好,她完全看得见,而且她一直特别嫉妒可也没办法。

人家十八年的叔侄感情,是她能比得过的吗?人家直接跨越到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就更没可能了不是么?

别人她都有机会,可顾萱萱,她没信心。

阮海蓝看见顾萱萱走到侧门,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后,她略微思考了下和周予钧说,“周总,我去上个卫生间。”

“嗯。”周予钧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顾萱萱低头将自己的脚晾在空气中,这样晾一会感觉好多了,她这才起身准备换衣服。

门声一响,阮海蓝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保持着谦和的笑意,柔软而又温婉的面上仍旧有几分关心的意味,“顾小姐,你脚受伤了吗?”

顾萱萱看见阮海蓝的那一刻,面目微微一沉,“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顾萱萱的话其实是非常不礼貌的,但其实她知道她是谁,可就不想给这个女人任何的好脸。

阮海蓝苦笑了下,“顾小姐,我是周予钧的特助,您可能确实不认识我,但我已经认识您很久了呢。以前可能也见过,但那时候你并没有注意过我。”

“哦,那你以前还满低调的啊。”顾萱萱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起身,走到穿衣镜前换衣服。

顾萱萱二十三岁,正青春年少,整个身体如同象牙白般那样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阮海蓝的眼中滑过一丝羡慕的神情。

她故意装作没有听懂顾萱萱说的话,而是继续表达关心,“你的脚真的没事?待会跳舞行不行?其实予钧这边今天来谈的是投资,你要是想进去的话,让予钧说一句就好的。”

顾萱萱的脸色这次是真的沉了下来,有些人伸手去管周予钧的事情就算了,现在还伸手来管自己,她当自己是什么?

她顾萱萱的婶婶!???

何况顾萱萱一向最自傲的就是自己努力拼出来的舞蹈功底,她的舞蹈虽然不及一些大师级的演员,可绝对已经是超越了很多很多人。

景蓝舞团只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对外公聘过,所以顾萱萱才需要托柯梦绮的关系帮忙说一下。

但并不代表连跳舞都需要他们疏通。

阮海蓝的话说老实话,真的是触碰到了顾萱萱的底线。

她直接一脚将面前的脚凳踹开,直接站起身来扶着旁边的桌子,面色铁青,“你是谁啊?我如果需要小师叔帮忙去说,我还需要你假好心吗?是你和他好还是我和他好?”

那脚凳直接撞到墙边,滑到阮海蓝的面前,一时间将她吓的没有动弹。

好吧,这后面一句话连顾萱萱自己都觉着有些窝火,因为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和他好了。

可顾萱萱绝对不可能和阮海蓝低头,她来找自己做什么,顾萱萱已经非常清楚,不就是想要炫耀她在周予钧面前的存在感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小师叔的下属吧?一口一个‘予钧’是喊给谁听?”顾萱萱冷哼了声,“想炫耀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没必要照着我来,有本事你赶紧和他去领证去,赶紧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阮海蓝可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小女孩盛气临人泼辣至极,一张利嘴说的她手足无措,仿佛心里最阴暗的一面就这样被她强行扒了出来,扔到了二人面前。

也幸好,只有她们两个人。

没有其他人。

顾萱萱已经将衣服换好,就懒得再和阮海蓝多说什么,她走到她面前。

这女人年龄比她大,个子也比她高,可顾萱萱毫无惧意,傲然站着的时候,气势惊人,就似是个女王,独一无二。

“阮海蓝是吧?”顾萱萱扯唇笑了笑,“你喜欢周予钧是你的事情,但别扯着我。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喜欢别人惹我,惹急了我我就把周予钧吃到嘴巴里,让你想分一杯羹都分不到。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赢了一阵,就能对我吆五喝六。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现在不屑,不屑争。”

阮海蓝面色越来越白,“顾小姐,我想你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误会?”顾萱萱轻笑了声,傲慢而且可笑,“有些人啊,心里头脏,就以为其他人和她一样脏。喜欢一个人也没错,你喜欢的话就光明正大的追,别在这里暗搓搓的示威炫耀,我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你不就是巴不得我委屈我难过我哭么?甚至待会跳舞的时候因为想起你和周予钧那龌龊事就跳不下去,哎呀我真的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这个人吧,这世界上能让我忍气吞声的人还真的少,连周予钧都不能,何况是你这个我十几年都没关注过的角色。”

顾萱萱的话就像一把刻骨钢刀,把阮海蓝的脸剐的一阵青一阵白,甚至于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

阮海蓝试图还说点什么,可是顾萱萱的话实在是太堵心了,她居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对,有些人习惯了暗地里行事,突然间把所有事情给摆到明面上,真的是羞于面对。

顾萱萱翘着鼻子,牙尖嘴利的寸土不让,“哭什么哭?要哭就到男人面前哭,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可不会给你什么好脸看,我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怜香惜玉了!”

身后的门忽然间打开,周予钧跟在静姐身后走了进来,看见两个人站在屋子里,而阮海蓝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阮海蓝赶紧摇头,将眼泪擦了,“我就是看顾小姐的脚好像受伤了,想问问看需要不需要帮忙?”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她需要她关心?

顾萱萱横了个眼刀给周予钧,“还不去哄你的美人助理,人家被我吓哭了呢。”

周予钧还没来得及开口,阮海蓝又赶紧顺着顾萱萱的话说了下去,“没有,真没有,和顾小姐没关系。”

顾萱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非要跟我斗是吧?说了那么多都当耳旁风了是吧?那就别怪她以后当所有人的面剐她的脸!

静姐看了看这屋子里那奇怪而又凝重的气氛,小心翼翼的问:“周总,您看……”

“应该没事。海蓝你先回去。”周予钧说:“萱萱你等下。”

阮海蓝没想到周予钧居然连一句问题都不问自己,问她为什么哭,只是拿着药走到顾萱萱那里,拉着她坐下后,脱了她脚上穿的楔,亲自给她的脚面上药。

顾萱萱红着脸从他手里往回抽脚,“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周予钧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垂头给她的脚上抹药,叹了口气,温声说:“我知道你性子倔,也生我的气,但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如果还想进这个舞团,就先把药上了。待会好好表现。”

顾萱萱眼圈有点泛红。

所以和阮海蓝那高姿态的示威相比,周予钧终究还是懂她的,知道她不喜欢靠关系,而且他也看过她跳舞,知道她跳舞没问题。

正文卷 334 我不会谢你的

周予钧替她抹完药,手在顾萱萱那珠圆玉润的小脚趾上掠过,不知道为什么,手指腹上居然有点灼热的感觉,迟迟不曾褪去。

顾萱萱等他给自己抹了药,上面冰冰凉凉的,红肿的部分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止了一时的痛也好,至少不会上台的时候出问题。

“我不会谢你的。”顾萱萱嘴巴再能说,这一刻忽然间也嘴拙了,她讷讷的说了句,掉头就出了屋子。

柯梦绮还在下头坐着,身边那红衣的女人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轻轻的推了下他的胳膊,“梦绮,都看了这么半天了,居然还要看下去吗?”

明显这女人是坐不住了。

柯梦绮唇边微微勾起一丝笑容,“待会上台的这个女孩子呢,是周总的小侄女,我们怎么也要压个场子给点面子对不对?”

她一听,正好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周予钧,想起来刚才周予钧似乎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头还握着一盒药膏,看来是去看他那小侄女去了,不觉笑着打趣周予钧,“周总还真是疼爱小侄女啊。”

“那是,你是没见过,顾萱萱小姐如果想要这天上的月亮,估计周总也会想办法给她弄到。”柯梦绮的打趣可就意味多重起来,他身边这女人显然兴趣被挑了起来。

“哎呀是真侄女吗?为什么感情这么好。”

这回柯梦绮却是不再回答,转头看向台上。

景蓝舞团,其实从根本意义上算是柯梦绮投资起来的,现在在国内外的人气都很高,甚至于每年还要有几场公演,圈子里玩艺术的那些高雅人士,也会借着公演的机会过来观看,特别有利于柯梦绮其他业务的开展。

所以柯梦绮对于景蓝舞团还是非常重视的,这次他们排演的新剧《贵妃》,当然也亲自过来观看。

没想到倒是撞到周予钧这小侄女过来面试。

话,他是帮忙递到了,但他后来也特地搜过顾萱萱跳舞的一些片段,不得不说,这个女孩身上有一股子钻劲。

那种执着而又热情的风格,在舞台上也让她变得格外夺目,也难怪德国皇家音乐团会让她进入,她还拿到过个人方面的奖项。

所以柯梦绮自然不愿意走,一个小姑娘在脚受伤的时候还执意面试,就冲着这种特别执拗的劲,柯梦绮也要捧个场。

顾萱萱已经在舞台上站定。

她同样选了一首古典的曲目,同样选了一个类似《贵妃》的舞蹈。

景蓝舞团正在编排的《贵妃》,讲述了中国古代唐明皇的妃子杨贵妃的一生,与杨皇琴瑟和鸣比翼双飞,却在最后马嵬坡上一条白绫结束性命,而后唐皇梦回月宫,与贵妃再度见面。

顾萱萱跳的则也是唐朝的一支汉族舞蹈,名叫绿腰舞,这绿腰舞是一支软舞,也称为《六幺》、《录要》、《乐世》等,为女子独舞。节奏由慢到快,舞姿轻盈柔美。

白居易的《琵琶行》有轻拢慢捻抹复挑,先为霓裳后绿腰。”的句子。

李群玉诗写观《绿腰》舞之近感:“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诗人将此舞描写得胜过《前溪》和《白纻》等舞,用翠鸟、游龙、垂莲、凌雪形容舞姿之变幻、节奏之平缓,突出舞腰和舞袖的特点,轻盈之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

顾萱萱很会选舞蹈——一个是景蓝最近正在编排古典舞,二个则是这舞蹈最是适合顾萱萱,她那一尺七的细腰只那么轻轻一摆便如水柔顺,柔美的感觉与她平日里的性格更是背道而驰。

而伴着那每个动作,手到眼到,媚眼丝丝,灵动娇俏,别说坐在柯梦绮身边的女人已经看得有些发呆,柯梦绮和周予钧俱都牢牢盯着台上每一个动作的顾萱萱。

还没有穿上演出服的她都已经这么招人,可见盛装打扮的时候的她,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我觉着……她比刚才那些个跳舞的人都好看。”虽然内心深处有点嫉妒,可红衣女人还是和柯梦绮说了一句。

柯梦绮笑笑揪了揪她的脸蛋,“你倒是会哄周少爷开心。”

“哪有。”

两人的对谈周予钧压根就没有听见,他忽然间感觉到头越发的疼起来,顾萱萱跳的这支舞,好些动作都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令他不去想那些风景都不可能。

频频走神的周予钧,内心波澜万丈的阮海,不动声色的柯梦绮,还有惊艳眼神浮起的团长和静姐……

可只有顾萱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有多差劲,一只脚已经疼的快要抽筋,因为另一只脚几乎没有力气,几乎是用一只脚支撑起这全部的动作。

最重要的是,她的鞋底似是有些打滑,所以她的旋动都要多带几步才能面前支住,额上的汗越来越多,最后一个音节响起,顾萱萱直接一个下马伏在了地上。

好半天,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排练厅的人本就不多,基本都已经鼓起掌来。

静姐冲着团长和老师说:“怎样,萱萱真的很不错吧?”

“是不错,不过感觉中间有点吃力,估计和脚有伤有关。”这老师说话还是很中肯的,她转头和团长交涉,“要不我们商量下?”

只有周予钧一个人注意到顾萱萱半天没有起来,他直接站起身,跑到顾萱萱身边去蹲下,“萱萱,怎么回事?”

顾萱萱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着,脸都已经彻底白了,“疼……”

周予钧面色微变,直接将顾萱萱从地上抱起来,转身和柯梦绮说了句,声音急促,“我先送萱萱去医院,有什么事你帮她盯下。”

顾萱萱顺势便勾住周予钧的脖子,气息扑在了他的耳边,他的身体一寸寸的开始僵硬。

顾萱萱的脸色虽然发白,可眼神却还犀利,正异常锐利的看着站在柯梦绮身后的阮海蓝。

阮海蓝的脸色也很白,只是她是为什么白的,没人知道。

等周予钧和顾萱萱离开排练厅,柯梦绮也从台下走到排练厅当中。

团长一脸为难。

顾萱萱很好,也非常适合做领舞。

但景蓝舞团已经数年没有招领舞,正是因为团里已经有了一个领舞,而且霸着这位置许多年了。

这次柯梦绮托话过来,他们不好意思拒绝,便说让顾萱萱试试。

到时候面试的时候找个理由拒了便好,也不会伤了柯梦绮的面子,至少也给人尝试的机会了。

可是顾萱萱这次的表现,实在是出色,出色到令他们觉着,如果拒绝,那便是对一个优秀舞者的亵渎。

“我们还是仔细斟酌下吧。”团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老团长那边,云杉的舞蹈功底虽然不错,可也就是不错而已。

柯梦绮忽然间戏谑的勾唇笑了,“那个贵妃的领舞跳成那样你们一直坚持在用,现在顾小姐带伤跳的这么出色,居然说句斟酌?这倒是要让我开始怀疑你们的专业水准到底怎样了啊。”

不但智商不够用,这情商也不够用。

柯梦绮好歹是带着投资人过来,明眼人也能看出顾萱萱和周予钧之间的关系,如果说顾萱萱跳的不好他们不想要就算了,眼下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居然还在那里摆谱。

柯梦绮有点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和谁摆谱?

“这种事情我们不能马上决定。”于团长也和柯梦绮打了不少交道了,知道这个人一向做事说话公私分明,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和他交了底,“是这样的柯老板,你知道云杉在我们这里领舞也有些年头了,突然间换人恐怕不大合适,而且一个领舞不但要把舞跳好,还要和下头的人打好关系,如果一开始进来就直接担任领舞,恐怕会很难服众。”

柯梦绮倒不是真的非要挺顾萱萱,而是实在看不惯那个云杉。

云杉这个女人属于明显的恃宠而骄的类型,前些年总是试图攀上柯梦绮这个关系,他倒是对于美女的献殷勤来者不拒,可也要她别给景蓝舞团丢面子。

景蓝舞团在柯梦绮这里,也算是一个行业投资,联动着他其他的公司产业。

然而云杉呢。

架着领舞的名义,对于外出应酬这种事情,从来不肯答应。

领着领舞的薪水,从来没做过一件领舞应该做的事情,何况今天柯梦绮来观看《贵妃》这出戏,已经对她的耐心消磨殆尽了。

“景蓝是不是已经找到其他的投资人了?”柯梦绮忽然间问了句。

于团长瞬间愣住。

在医院里让医生给自己受伤的那只脚上药的时候,顾萱萱将自己的一只鞋翻开,看着鞋底。

鞋底有一点光光的痕迹,就跟打了蜡一样。

她们这种练功的软鞋,鞋底是非常平滑的,上面多了点光滑的东西,难怪她跳的时候会那么吃力。要不是她自己的平衡功底强,估计今天就真的栽在这女人手上了。

但是她是什么时候把这些类似润唇膏一样的东西抹在鞋底上的?

顾萱萱想起在房间里,周予钧给自己抹药的时候,他是把自己的鞋给脱了的,要不是他是她的小师叔,她都快以为这件事是周予钧和阮海蓝合伙干的。

正文卷 335 坦陈心扉

嗤笑了声,顾萱萱却并没有和周予钧告状。

虽然在阮海蓝的面前说话咄咄逼人,实际上她真的是一个性子极强的人,如果周予钧不要她,要了阮海蓝,那她反而要看看他在阮海蓝那样的心机女面前,能讨到什么好。

何况现在告状已经没什么意义,她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说是阮海蓝做的。

周予钧问完医生以后,转头去看顾萱萱。

顾萱萱偏过头,私下里一句话不说似乎不大可能,她本来就是个坦荡的性子,只是很不喜欢现在和周予钧之间的状态。

他分明还是特别关心她的。

可如果说这只是叔叔对侄女的关心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两个人都已经滚过床单,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样的尴尬一切。

如果说他可以坦然,那她却坦然不回来了。

有些界限,一旦过了,那就再也不可能缝合回来。

周予钧见她想起来,顾萱萱拍他的手,“扶着我就好了,我不要你抱。”

“……”周予钧面色微沉,“萱萱,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呵呵。”顾萱萱冲着周予钧冷笑了声,“抱我的男人就要娶我的哦,你可得想好了。”

周予钧眉峰微挑,男人颇有气势的一个眼神令顾萱萱回瞪回去,谁怕谁啊!那个阮海蓝是个什么东西,也亏得他居然那么信任,简直就是个搅屎棍,眼光被狗啃了。

顾萱萱想到这件事,又气的直接拿枕头抽了下周予钧的胳膊,“你走开,不要你碰我。”

“顾萱萱,你一定要和我这样?”周予钧终于忍不住握住顾萱萱的肩膀,强迫她和他对望。

“那你想我怎样?”顾萱萱哼了声,忽然间绽开一丝娇俏的笑容,直接扑到周予钧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甜甜的喊了句,”小师叔~萱萱要你抱着~”

仅这“小师叔”三个字,周予钧的身体便又有些僵硬,和刚才在排练厅时候的状态一样。

顾萱萱嗤笑了声,“看见了没有?你都受不了我这样。所以你觉着还能像以前那样?是你太天真还是以为我傻?”

正如同她和阮海蓝说的,是她不屑。

当初被周予钧拒绝后,她的内心深处真的是极受打击的,实际上她也知道,依着周予钧对她的那种态度,如果她软一点,磨一磨,或者多哭哭,指不定还是会哭回来。

可是她真的不想这样做。

顾萱萱骨子里也是特别傲气的,既然不要她,那她就要让他后悔,让他有一天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追她的人那么多,她惦记着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居然和她说什么两个人不合适,顾萱萱何曾为了一个人把自己放低到尘埃。

如果这个人不是周予钧,她根本不会这样做。

他不懂她的矜持和傲骨,都曾经在他的面前消磨殆尽,以为她的感情是一团笑谈,是不成熟的决定。

可他却不知道,顾萱萱的人生中就从来没有失败二字,生生的于他身上,打上了这两个字的烙印。

他看不见他说完后那些话,让她有多痛苦。

顾萱萱想起这些,眼睛又有些泛红,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把周予钧推开了一些,“你懂了么?你不要我们是情侣,那我连小师叔都不要了。你是我妈妈的师弟,但再不是我的小师叔。你所有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

顾萱萱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心,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不要了”三个字,而周予钧本就被逼到绝境有些绷紧的神经也在这三个字里彻底的崩盘。

他将顾萱萱按到身子底下,眼神阴翳到了极点,甚至是有点怒气,“顾萱萱!你知道不知道你跟了我,以后迟早会有一天后悔今天的决定?”

顾萱萱其实一直都没有听过周予钧的内心,或者说当初他只是用“不合适”三个字拒绝了她,可她也很想知道,阮海蓝是怎样切中核心的让他扭转了自己的主意。

宁肯负了他当初的承诺,宁肯负了他一心宠爱了多少年的侄女,宁肯负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你说啊。”顾萱萱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憋,就憋死你吧!!”

“顾萱萱,你现在才23岁,我已经36了,我们之间隔了……”

“一个太平洋?”顾萱萱嗤之以鼻,“不就13岁么,那又怎样。”

“你先听我说。”周予钧真的很喜欢顾萱萱这么率真的表现,而他这么些年始终想保护的,不也是这样坦率的她,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不受伤害的成长,让她不再遭遇当年那种被绑架的黑暗时光,而最终的最终,却是他和她之间发生了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顾萱萱弯了弯唇角,倒是终于耐下性子去听。

“我考虑的事情会比你多很多。你会觉着只是年龄而已,却不知道成长其实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

23岁的顾萱萱不会后悔,33岁的呢?43岁的呢?每个人成长的时代都会经历很多,成长带来的正面影响会让她阅历逐渐增多,也会让她见多识广,会让她看破很多世间的诡谲,心境自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赤子之心。

眼界越高,回望过去,才会知道当年自己所做下的决定,其实幼稚的可笑。这便是成长。

每个人都会成长,周予钧同样如此。

二十三岁的周予钧一样会有很多幼稚的决定,眼高于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觉着自己和谁过日子都一样,几个大师名头就让他有些飘飘然,在业内更是觉着天下第一。

可是三十六岁的周予钧又怎样?经历过事业的沉浮,经历过一次次业界的涤荡,经历过曾经的傲骨所带来的伤害,所以他学会了收敛情绪,学会了冷眼旁观,学会了只对自己人好。

如果顾萱萱今年三十岁,他一定不会犹豫,在这个世界上,他付出最多心血的女孩,他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可她正是娇然绽放的时候,肆意采摘或许会让她快速凋零,他不能保证,能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到伤害。

“如果你永远都是现在这个年岁,不会长大那多好。可有一天,小师叔垂垂老矣,你却含苞待放,你知道那样的时候,会怎样?”

顾萱萱有点发愣,她没想到阮海蓝切中的软肋,居然是这样的理由。连她都不知道,再过个十年八载,她会怎样。

“难道不是当下更重要?”顾萱萱明白周予钧的顾虑,甚至也因为他和自己坦白的这些,原本的怨怼也渐渐消退,他其实还是为她好,才选择的放弃,他心里头应该还是有她。

一双澄澈的眸子牢牢凝视着周予钧的脸,他从少年时期这张脸就非常好看,又或者说是精致,深邃的五官似是雕工大师的作品,每一分一毫都堪称完美,多年的修身养性让他的眼神比一般人无欲无求的多,所以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情绪二字,也相当不易。

顾萱萱轻声说:“我不知道十年后我会不会后悔,可是当时的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爱你爱了那么多年,我会后悔,而且会后悔一辈子。我甚至不知道十年后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会不会后悔,可我很清楚,如果现下我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会后悔,会后悔一辈子。”

“周予钧,你知道沈叔叔和沈阿姨吧?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五岁,比我们之间的差距还大,可是真的深爱了,我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看见过后悔二字。”

周予钧承认,他被顾萱萱的话说服了。

就在他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松弛下来的那一刻,顾萱萱冷笑了声,“当然了,你要是选到一个比我好的在一起,我也就忍了。阮海蓝那种机关算计还摆出一副圣母白莲花的脸,你居然也能看上。果然你的审美我不敢苟同。”

这件事扯到阮海蓝的身上,令周予钧有点无言以对,他缓缓起身松开顾萱萱,“你啊……谁没有比较无知无畏的时候?再精明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精明,那都是时间堆积出来的历练。”

“几个意思?你比较傻的时候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顾萱萱坐起来以后,小脚翘着,裹的像根木乃伊棒子她也真是无语了。

“你那个时候才十四岁,我觉着我真的没有恋童的癖好。”周予钧唇畔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回答让顾萱萱又舒坦了点。

她却不依不饶,“十四岁怎么了?古代十四岁都能生孩子了!”

顾萱萱娇嗔着骂他,还拿那只受了伤的脚去踹,结果把自己疼的一抽抽,周予钧赶紧去捞她的脚,将顾萱萱的伤脚握在自己手心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顾萱萱喊疼的时候,他比她还要疼。

恨不能她的疼能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来。

所以他从来就舍不得让顾萱萱受伤,更别说哭,以前他觉着这是一种宠爱,可是父母的宠爱都莫过于如此,为什么他会对她这样?

顾萱萱见他握着自己的脚发愣,略微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沉默的光景里,一种奇怪的情绪在病房里升腾,顾萱萱略觉着有些不自在,想要收回自己的伤了的那只脚,却被牢牢握着,她刚要骂他松手,却听周予钧说:“萱萱,我们重新开始吧。”

正文卷 336 霸气侧漏

顾萱萱愣了下,心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居然想开了,如果还是好几个月前的她,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扑到他怀里头,给他一个热吻再这样赖到天明,可被放弃过一次,又有了阮海蓝这个从中作梗的人,顾萱萱也比以前清醒得多。

“为什么你又想开了?”顾萱萱看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倒也没有拉开距离,只是用着一双特别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也许顾萱萱刚才说的话,真的触动了周予钧冷硬的神经,让他反应过来一个从来没有去考虑过的问题,如果现在他已经和顾萱萱发生了超越亲情的关系,却又没有在一起过,那么以后的以后,他也同样会后悔。

“我不想让你后悔。也不想让我后悔。”周予钧难得浅浅露出温和的目光,“而且说老实话……”

顾萱萱在等着他说,她今天多的是耐心逼出他的心里话,他不说,她干脆不走。

周予钧这个人有一点好。

想不通的时候,十头牛都未必能拉回他的想法;可是想通了,整个人也就坦然了。

搞风水这行当的人,一向是靠天吃饭。心思比海深,可一样有种顺应天道的念头,那种念头是扎根在骨子里的。

周予钧比以往都要坦陈。

“即便将来我和其他女人结婚,我也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这已经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本能。

这么多年习惯性的去惯着顾萱萱,身为妹妹的司柔柔在周予钧这里却根本得不到对等的对待,同样是叔侄,差别却是天高地远。

以前周予钧是觉着顾萱萱这个做姐姐的,什么都要让着自己的妹妹,父母后来也习惯性的把更多的爱给司柔柔。

那么剩余的空间,可以让他来弥补,这么缝缝补补,便补到了现在。

顾萱萱听他这样的叙述,面色有些发红,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周予钧以前是不愿意去正视这问题的,他和顾萱萱之间的感情,的确不是亲情那么简单。

与其祸害了别的女人,真的不如将他心里永远在第一位的顾萱萱继续捧在手心里,无论是哪种方面的感情。

“之前是师叔不对。”周予钧握住顾萱萱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温厚而又富有磁性,“你不着急,是师叔年纪大了,太慢,跟不上你的节奏。”

“又在吐槽我!”顾萱萱伸另一只手去拍周予钧的手,“刚摸了我的脚又来摸我的手,恶心!”

结果这只手也被周予钧拽住,“你听我说完,怎么想的?”

顾萱萱唇角弯了弯,她承认周予钧和她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就好像在沙漠上濒临绝境的人一口气灌了杯水那样,熨的她心头那叫一个舒坦,但她也发现了,女人是真不能倒贴,行情都会走低。

她轻轻的将手抽了回来,撩了下自己的长发,笑了笑说:“我怎么想的,那也要看你的诚意啊。光凭一张嘴说,谁知道我会不会又被你吃的死死的。”

周予钧笑了笑,她话是这么说,行为上已经柔软了很多,这会儿他再去俯身抱她的时候,顾萱萱也没有拒绝了,而是挂在他身上重复着说了句,“呐这次是你追我,答应不答应在我,你可别想顺杆子上爬。”

“好我知道了。”

“诚意啊诚意听见没。”顾萱萱又重复了一遍,“看不见诚意别想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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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的司家这二层小洋楼,灯火通明,顾安童正让家里头的几个阿姨把饭堂好好的收拾出来,今天算是司家最完满的一次聚餐。

顾萱萱是受着伤被周予钧从外面带回来的,被抱着进门的时候顾安童觉着有些怪怪的,但她更多的情绪是被顾萱萱脚上裹着的纱布吸引去了注意力,“你这脚怎么回事?”

顾萱萱才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和周予钧分手闹别扭,一脚踹到石头上闹的,她撇了撇嘴刚要回答,却是周予钧抢先说了,“她今天去景蓝舞团面试,不小心受了伤。”

“你这丫头。”顾安童戳了戳她的小脑门,“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顾萱萱傻呵呵的笑着,“柔柔人呢?”

“在楼上打扮呢。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顾安童很是没办法,孟亚伦还没来,司柔柔整个人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白天的时候司振玄那边也给了回馈,说是查了孟亚伦在德国那边的情况,还真的疑似是周周,对于这点他没办法这么短时间查到更多,但明显口气已经婉转了很多。

实际上只要孟亚伦就是周周,他和司柔柔的事情家里就不会太反对。

陆泽霖晚上也会来吃饭,不过也还没到。

顾萱萱看了眼自己的脚,娇嗔着对周予钧伸出手来,“小师叔抱我上去。”

“你啊。别总是这样折腾你小师叔。”顾安童埋怨的看了眼顾萱萱,“就一只脚伤了又不是两只,抱什么抱。”

“好吧。小师叔你扶我上去……”顾萱萱撇撇嘴改口。

周予钧笑了笑,“师姐,不需要那么讲究。”

说完他弯下身子把顾萱萱扶了起来,朝着楼上司柔柔的房间去。

顾萱萱倒是没有刻意在家里给周予钧脸色,毕竟家里都知道她一向喜欢粘着周予钧,所以该怎样就怎样。

司柔柔还在屋子里翻腾着衣服,见姐姐进来后,刚要笑着说话,却又瞧见门边的周予钧。

司柔柔愣了下。

“还不扶我进去。”顾萱萱冲着妹妹喊了句。

司柔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顾萱萱安置到门边的软凳下。

“那我先下去。”周予钧手里头还提着一个袋子,是医院开好的药,“柔柔这是你姐姐的药。”

“哦哦好的。”司柔柔又是傻傻的上去接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分手了吗……

等周予钧离开后,司柔柔一脸莫名的看着顾萱萱,“你们这是又和好了?”

“才没有呢。”顾萱萱捏着自己的脚,有点疼的蹙着眉回答:“只是给他个机会追我!”

“我靠,这才多久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司柔柔简直不敢相信,前些日子顾萱萱不还一脸受伤憋屈的样子,今天就已经变成周予钧追她了?

顾萱萱冷哼了声,“阮海蓝那个女人和我斗吗?我斗不死她!居然还敢算计我……她能让周予钧离开我?你让她试试。”

司柔柔“哎呦”了好半天,“我的姐姐诶,你这霸气侧漏的,突然间这么有信心我都不敢相信了。”

顾萱萱却是笑了笑,因为周予钧和她说——哪怕他将来娶了别人,心里的第一位永远是她。

就凭这句话,阮海蓝也是个气死的结局。

顾萱萱话锋一转,看着司柔柔身上穿着的自己的衣服,“你好好的穿自己的衣服不是挺好看的吗?穿我这个把你这小肥腰显得哦……”

“对啊。你衣服哪里都太瘦了,可就是好看。”司柔柔在镜子前头转了转,“可是andrew晚上要来吃饭呀,我得穿好看点么。尤其是不能被你比下去。”

“你快够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顾萱萱抓着司柔柔到自己的面前,让她赶紧把身上那不合适的衣服给脱掉,换一件能展现自己优势的衣服。

顾萱萱给司柔柔挑了件淡紫色绣小珍珠的衬衫短裙,柔柔的身材这胸大屁股也大,哪怕腰围稍微粗了一点也是瑕不掩瑜。

司柔柔特别困惑的看着身上这件哪里都挡住的裙子,好奇的问:“这样好看?”

无袖的小圆领紫色格子绣珍珠的衬衫,配着白色的及膝裙,哪里哪里都遮住了,尤其是这小衬衫,更是紧巴巴的勒在身上,司柔柔都好些年没穿的这么乖巧了。

“这才符合你的气质呀。”顾萱萱心说我的傻妹妹,这样的裙子让你那大胸都好像要爆出衬衫了,不要太吸引人眼球好吗!越是束缚就越让人有扒开的欲-望。

“啊啊啊不要说了。”司柔柔简直害羞死了,直接扑上去捂住顾萱萱的嘴巴,姐姐都说好看她也就放心了,还又在镜子前面转悠了圈。

顾萱萱捂着心口,特别感慨着说了句,“我的妹妹已经成人的感觉!”

“还比你先走一步。”

因为孟亚伦说喜欢她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司柔柔没了心理负担,说话就非常戳心。

这一把小刀剐的顾萱萱心口那叫一个疼,她瞪了妹妹一眼便也不再理会她。

楼下传来陆泽霖的声音,这人声音一向很大,上来就喊,“我来我来,小师叔你待着就好。”

顾萱萱从门边探头看下去,正好和周予钧回头向上的眼神碰触,她对他做了个口型:“诚意”,便又缩头回去。

司柔柔站在旁边看根本没有心思换衣服取悦心爱男人心态的顾萱萱,“姐,你就不怕追着追着就跑了啊,我看小师叔行情也很俏啊。”

顾萱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追着追着就跑了,那还是自己的吗?他连我都没兴趣应付的话,以后谁嫁给他还能幸福?”

司柔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也是哦。小师叔对你都没耐心,还能对谁有耐心。”

“好啦。司小公主你收拾好了吗?”顾萱萱哼哼了声,“还不扶你姐姐我下楼?”

“来了来了这就来。”司柔柔又对着镜子确认了遍,笑眯眯的上前去扶顾萱萱。

正文卷 337 这个提议怎么样

陆泽霖已经三下两下的跳上二楼来,推开门就说:“妈让我上来接下萱萱,柔柔你先下去。”

可能看见司柔柔穿的这么乖巧,陆泽霖愣了下,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想到楼下那个人,便略有些心烦,“那个叫孟亚伦的已经到了,妈让你先下去。”

“啊好的,谢谢霖霖哥哥。”司柔柔冲着陆泽霖笑了笑,便匆匆忙忙的下楼去了。

陆泽霖一边扶起顾萱萱,一边低声问:“柔柔……和那个人是真的?”

“对啊真的。”顾萱萱毫无思考的直接回答,感觉到陆泽霖的身子有点微微的震动,她才啧啧称奇,“艾玛,我说你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暗搓搓的暗恋我妹啊。”

陆泽霖的脸瞬间涨得有点红,“她不是还小?”

“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在等她长大,结果小丫头片子还没长大就被别人拐走了吗?”顾萱萱干咳了声,总结完毕后又是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衰呢……”

“顾萱萱!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丢在这里!”陆泽霖的脸已经快黑成平底锅了。

顾萱萱挑了下眉,“怕你啊。这满屋子的人,你丢我在这里,别的人不是人啊?”

“你不觉着你走的太慢了吗?”陆泽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拖着顾萱萱走得很烦,尤其是已经看见司柔柔和孟亚伦站在一起,心里头更烦。

“行了行了你快下去。”顾萱萱没好气的说:“我让小师叔上来带我下去。”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柔柔,幸好小师叔今天和她缓和了下,不然真是虐心!

陆泽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上来,小师叔想上来被妈给拦住了,非要我来。”

陆泽霖走着走着就没耐性了,直接上手把顾萱萱给抱了起来,蹬蹬蹬跑了下去,然后像甩烫手山芋一样的把她给丢到沙发上。

顾萱萱的脚直接砸到茶几边上,疼的她哎了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陆泽霖!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顾萱萱揉着脚踝的时候,周予钧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刚才陆泽霖抱她的时候他也都看见了,明知道陆泽霖和顾萱萱没什么瓜葛,但他觉着陆泽霖抱顾萱萱的那双手实在是碍眼,关键他抱就抱吧,居然还特别嫌弃顾萱萱似的直接把她扔在那里。

所有人都在围着司柔柔转,虽然和孟亚伦的到来有关,可周予钧的心肝宝贝就这样被陆泽霖给丢在那里,眼睛里还有泪水在打转,看着极其小可怜。

周予钧皱了皱眉,过去坐到顾萱萱身边,伸手接过她的脚帮她按了起来,“你这脚最近一段时间可真是多灾多难。”

顾萱萱望了他一眼,“始作俑者还是你。”

“我都要负责任了,可某个人不是要我付出诚意?”周予钧这时候的声音低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顾萱萱从茶几上拿起洗干净的苹果啃了啃,“是啊。因为我怕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之前的事情。感情这种东西也是有限度的,被消耗光了我就不喜欢你了。我现在爱你如火,可这把火被水浇多了,你说还有多少热情可以消耗,你总要给我点甜头吃吃。”

顾萱萱的理论一套一套的,周予钧无奈苦笑。

那边司柔柔坐在孟亚伦身边,面前是司振玄和顾安童,司柔柔忽然间觉着这次自己是带着女婿上门,正被自己的爸爸妈妈审视的感觉。

可是明明应该是被骂死的节奏,偏偏妈妈的眼神里总是有很多的雀跃和未尽的语言,相比较妈妈,爸爸的眼神倒是正常的多。

刚才司振玄已经问了好多孟亚伦,关于他在德国的一些问题,司柔柔都觉着自己有点听不懂他们的节奏。

好在孟亚伦平时这个时候虽然性格乖戾,甚至有点胡闹,这个时候还蛮彬彬有礼的。

这果然得益于他平时特别会演呢。

“叔叔阿姨你们觉着我的提议怎么样?”孟亚伦刚才提出了一个方案,现在外头当然还是风风雨雨比较大,司柔柔的个人信息虽然也被人人肉出来,但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力量比较大,只要司柔柔的消息一出来,就被直接删除,不带二话。

所以好多人都在猜测司柔柔的背景很厉害。

只是这样下去依旧不是事情。

孟亚伦的意思是,他会对外公布自己和司柔柔已经正式建立恋爱关系,并且是抱着结婚的态度而去,会认真对待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希望司家支持他的这个决定。

至于之后,他希望能把司柔柔接出去,两个人共同生活,这样也便于促进彼此的感情。

这个提议怎么样?

司振玄的脸都有些发绿,当然不可以!司柔柔这才多大,这么点岁数就出去和男人同居,说出去司家的脸要往哪里放。

顾安童捏了捏司振玄的手,斟酌了下和孟亚伦沟通,“周周,不是叔叔阿姨不让,而是柔柔真的还小,你们住在一起这种事情不合适,万一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别说你们负担不起,我和你叔叔也负担不起。”

孟亚伦眉目微微一沉,唇角却还是保持着原先的笑意,他伸手握住司柔柔的手,声音也带了些许威胁的意思,“可是,如果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呢?”

砰地一声。

不远处的顾萱萱吓了一大跳,她就看见司振玄已经直接站起,高大的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听见司柔柔忽然间的惊呼声,“爸……爸你不要生气,andrew的确是想负责才来家里的,有什么事情好好讨论嘛。”

顾安童都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孟亚伦,这还是她曾经喜欢的那个孩子周周么?柔柔这才多大?!

拍了绯闻照片原本以为已经是个极致,没想到这两个孩子……

顾安童跟着起身想要帮着劝劝司振玄,谁知道自己的身子晃悠了下,险些晕过去。

司柔柔强行松开孟亚伦的手,哭着跑到顾安童的身边,“妈,妈……这事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忽然间孟亚伦的身体重重的往后退了几步,所有人回头看去,就见陆泽霖已经忍不住挥拳砸到孟亚伦的胸口,眼睛都气得有些发红。

司柔柔劝了这个劝不住那个,急的眼泪往下直掉。

周予钧赶紧过去,一把将陆泽霖拉开,言谈中已经有几分严肃,“来者是客,你这样唐突上去揍人算什么?狗”

陆泽霖红着眼睛低吼了一句,“可他欺负柔柔!”

“欺负不欺负,你要看柔柔的表现。如果这白先生不想负责,完全不需要来这里和他们商量。”周予钧也不是一味偏帮孟亚伦,只是目前为止,孟亚伦的表现还算不错,陆泽霖揍了这几拳他也没有任何的反抗硌。

陆泽霖一回头就看见司柔柔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着,还在不停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全数不说是孟亚伦的问题,瞬间心里一痛。

这顿饭他还吃什么吃?只他一个人是局外人而已!

陆泽霖低吼了声,转身直接冲进夜幕当中。

顾萱萱看见这情况,撑着身子直接站起来,高喊了声,“都给我消停点!”

司柔柔的哭声都一下子停住,呆呆的看着沙发边上的姐姐。

顾萱萱冲着周予钧抬了抬下巴,“师叔,你去找下陆泽霖,别让他做傻事,这小子一犯浑太容易出事了。还有爸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味的责怪没有任何的意义,柔柔都哭成这样了,好歹赶紧想想怎么解决。”

周予钧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只是冲着顾萱萱点点头,转身身影也没入黑夜当中。

周予钧没走多远便找到了陆泽霖。

这个已经二十五岁的男人在整个丰城也算是非常惹人注目的一位,性格爽朗为人阳光,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父亲就是曾经惹出司家与顾家那么多事端的陆启岩。

陆泽霖正站在花园里,单手狠狠砸在那棵大树上,赫然间手背上也出现了很多细碎的伤口,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周予钧蹙着眉将陆泽霖拉离大树,将他按到湖边的长椅上。

夜幕低垂,月夜的湖泊有了几分凉意,陆泽霖垂着眸子,特别颓丧的说了句,“我喜欢她好些年了。”

“我自己亲的爸爸妈妈都不是东西,后妈很好,顾妈妈也特别好,我知道我爸当年做了很多对不起顾妈妈的事情,要不他也不会弄到今天这地步。”也许是有些心事都埋在心里很多年,陆泽霖正好借这个当口开始宣泄,“我对顾妈妈和司爸爸有愧疚,所以一直觉着自己配不上柔柔。”

顾萱萱其实和陆泽霖更熟。

但陆泽霖却很容易喜欢上乖巧又柔顺,性格婉约的司柔柔,因为柔柔更像那个为了爸爸全心付出,还进了监狱的继母。

陆泽霖从小就更喜欢温顺点的性格,可又拘泥于自己的身世,不敢接近司柔柔,只好每次借着来帮忙的借口,过来司家各种蹭吃蹭喝蹭见面。

可惜他近乡情怯,却看不清司柔柔把他只当做自己的哥哥。

而这小妹妹那么早的就喜欢上别人,还带着那男人上门,似乎已经决定要和他定终身。

周予钧听着陆泽霖的说话,心里却唏嘘了声,也幸好陆泽霖不喜欢顾萱萱,否则,在自己和陆泽霖之间,恐怕他还真没什么胜算。

正文卷 338 这是要招上门女婿?

顾萱萱把司柔柔拉到自己身边来,擦着她小脸上的泪水,让她别太担心。

父母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她好的。

司振玄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孟亚伦的脸,“你凭什么觉着就算这样我就会把女儿交给你?”

顾安童虽然心里头有点痛,可是想到这个人是周周,她就更痛了,她轻轻揪了揪司振玄的衣服,让他别把话说的那么重,而是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你在德国这些年,过的到底好不好?还有你的父母呢?”

其实这个问题顾安童憋了好久,她现在已经不确定周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当初的一切,那么现在的周周他是来报仇的吗?他恨当年的一切么?

顾安童不确定,所以她要问,而她也终于问出了口。

孟亚伦双唇嗫嚅了片刻,终于勾唇笑了笑,“过的好不好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柔柔有句话说的对,至少我现在过的好。”

那就是不好了……

顾安童闭了闭眸子,强迫自己回到现实,静静的等孟亚伦和自己说后面的话。

“至于父母……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还健在。”

“孟玫?是孟玫么?”顾安童终于忍不住了,那一刻声音都在颤抖,别说顾萱萱愣了下,连司柔柔都有些发怔。

顾萱萱听见“孟玫”的名字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紧张的蜷缩了下,别的事情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四岁被绑架这种回忆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因为当时年纪太小,而且也确实没有怎么受过伤害。

相比较她,陆泽霖可能稍微惨一点,到现在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每天入了夜都还要开着灯。

但是顾萱萱这些年一直都惦记着妈妈和她说的话,让她记得,如果没有周周哥哥,没有孟玫阿姨,她说不定都活不到现在。

也正因为这些,顾萱萱当初才会考到德国皇家音乐团,在那里一待好几年,所以她对这几个名字,真的也相当的敏感。

听见“孟玫”的名字的时候,顾萱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孟亚伦。

难道……难道孟亚伦就是周周哥哥?

孟亚伦对于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他勾唇回答,“妈妈挺好的,在国外过的还不错,这些年心境比以前好的多。”

顾安童的身子趔趄了下,似是松了口气的倒在司振玄的臂弯间,眼泪一滴滴的渗在眼角。

没想到……没想到防了一辈子……

杜唯真居然已经去世了。

孟玫还好好的留在德国,她和孟玫的儿子周周当了大明星归国,还和司柔柔发生了感情纠葛。

也不晓得是不是松了口气,顾安童眼睛里中出现了释然,她轻轻拽着司振玄的手,“老公……”

司振玄当然明白顾安童的心思,她因为周周,基本上什么都能退让也什么都能答应。

顾萱萱反倒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拖着腿走到孟亚伦面前,弯下腰来端详了好半天,“周周哥哥,你是周周哥哥吗?”

孟亚伦愣了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安童在后头轻轻扯了扯顾萱萱的手,“萱萱,周周不记得了,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没事的。”

顾萱萱略有些不解的回头看了眼妈妈,为什么会不记得呢?不过也能理解,她自己都记不住了。

很显然,妈妈似乎并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

顾萱萱好像也能理解,过去的事情说白了并不是很好,甚至于可以说是黑暗,当年周周是从她这里被人带到德国的,说出来的话周周哥哥万一恨上家里怎么办?

想到这里顾萱萱也就不再多说,回头还给了司柔柔一个眼神,让她也别说。

司柔柔虽然也有点意外,但她对周周其实是最不深刻的人,孟亚伦是不是周周,都是她心里最喜欢的人。

如果周周的身份能给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带来转机,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安童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司振玄,这也让司振玄万般无奈。

周周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他还有没有以前那种品德谁知道?万一他对司柔柔只是一时新鲜,那以后柔柔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司振玄必须去考虑,一边是妻子的恳求,一边是女儿的爱意,一边还有当年司家欠下周周的恩情,司振玄心里的天平也在渐渐倾斜。

好半天他才妥协了一步,“可以,我答应柔柔和你出去住这件事。但是,孟亚伦,我必须要在这里警告你,司家在这丰城不是小门小户,既然你要和柔柔在一起,就一定要全身心的爱护她,我不希望看见柔柔有任何的闪失。如果知道你是欺骗了她,你应该知道这后果,我司家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欺负,无论是谁欺负她!”

司振玄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他强烈否定,恐怕晚上顾安童还要和他较劲。

锁住了司柔柔恐怕也不可能,她如果白天想和周周见面,他就算派一百个人守着恐怕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年轻人和父母是永远有着代沟的。

二十来岁的司振玄还在计划着颠覆司氏企业,三十岁的司振玄在众目睽睽下娶了顾安童,他和顾安童也是又离又结才走到今天,知道在感情这条路上,一旦投入了热情,恐怕很难追回硌。

司柔柔当然还小,可她却和周周已经做了让他痛心的事情,他甚至觉着,如果有一天周周负了柔柔,那么柔柔会不会后悔今天做的这一切。

可眼下这一对小儿女那拳拳之心,也令他不得不正视。

如果是别的男人,他一定不会同意,顾安童也不会同意。

然而这是周周,是顾安童念了十八年的儿子,是司振玄都不得不去面对的恩情。

“你放心吧叔叔。”孟亚伦笑,能在今天就把这件事办妥,倒是令他很意外。

司振玄扫了眼孟亚伦,“你和我上楼。”

“爸爸。”司柔柔特别担心爸爸会继续找孟亚伦的麻烦,跟在后头轻声说了句。

司振玄只觉女儿大了心就向着外面了,声音却依旧很平淡,“我和他只是进行一些男人之间的交流。你别担心。”

司柔柔的脸有点泛红,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退了回来。

这顿饭看来是没办法好好吃了,陆泽霖也没有跟着周予钧回来,只有他一个人过来,徐徐坐到顾萱萱身边,神情看起来有点倦怠。

“怎么样?那傻瓜没事吧?”顾萱萱靠到周予钧身边,轻声问。

“没事。”周予钧暗自捏了捏顾萱萱的手,她赶紧抽了回来,装作无意的回头看了眼顾安童,“妈,别这件事还惹得大家吃不了饭,要是不打算开饭我就回去了。”

顾安童瞪了她一眼,“你这脚成这样还想着回去?在家休息到脚好了再走。”

顾萱萱低头看了眼伤脚,想想在家有妈妈照顾,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强,而且家里好吃好喝的,所以点点头说:“好吧。可是我饿了妈妈。”

“知道了。你们先入席吧。周周应该无所谓的。”顾安童是知道周周的温柔,这么好的孩子,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饭吃到一半,孟亚伦和司振玄一起下楼。

一家人总算是坐到一起吃饭,除了陆泽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刚才犯了错,暂时先反省反省,等把心结解除后再来看顾妈妈和司爸爸。

吃饭的时候,司振玄说和孟亚伦说好了,司柔柔不和他出去住,让他到司家来住。

听见这消息的时候顾萱萱简直要笑死了,这是要给司柔柔招个上门女婿的意思吗?也亏得孟亚伦这大明星居然会答应,他到底想什么啊?难不成真的爱上自己这妹妹了?

听说孟亚伦会到这边来,顾安童别提有多高兴,在家长的监视下,两个人至少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等到柔柔到了法定年龄,合适的话就让他们两个人领证结婚,一切就非常顺理成章了。

吃完饭后,孟亚伦就先留下,周予钧一个人离开了司家。

临走的时候,顾萱萱一瘸一拐的把他送到门口,周予钧问她脚好了需要不需要他来接。

顾萱萱倚着门笑:“还是那句话,看你的诚意咯。没诚意我才不回去呢,我就要在家里待着。”

周予钧点点头,目光温柔的似是天边的月光,“好。”

等到周予钧离开以后,顾萱萱才抚了抚胡乱蹦跳的心口,尼玛这男人平时无作为,突然间变得这么温柔多情她有点适应不了。

顾安童正在给孟亚伦整理房间,司柔柔坐在他身边,略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你真的答应住到我家来?”

“那不然呢?”孟亚伦一字一句的说:“你爸爸是答应了我们住在一起,但他要考察一段时间我的行为。”

“那你……那你的……”司柔柔是想起孟亚伦的双重人格,真的很担心白天的那个会受不了。

孟亚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别担心。他比我更愿意住进来。”

“好吧……”

————————————

孟亚伦是在一张不算熟悉的床上醒过来,他坐起身就看见一个很陌生的房间,好在这次身边没有光着身子的女人让他饱受惊吓了。

但是枕头边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微微挑眉,沉默片刻后伸手打开,上面已经写了一封邮件。

正文卷 339 要公开?

这是他和晚上的那个他沟通的一个方式。

晚上的那个他给他写了一封信,信里写了他对司柔柔的处理,既然已经碰了,他打算负责任,并请他也好好的善待司柔柔,白天的他如果不开记者发布会宣布这件事,晚上的他会对外宣布这件事,至于怎么宣布就不是他烦恼的事情了。

另外,现在他已经住进司柔柔的家里,也就是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家里,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还不错,至少不是那种说不通理的人,而他们让他住过来,同样也是希望能够看见他的表现,如果表现的好,以后就可以带着柔柔出去住。

孟亚伦突然间更头疼了,这家伙把司柔柔的事情倒是安排的非常妥当,但是这全部都是出乎他意料的,甚至是违背他的意愿的!!!

可是他就这样把事情办了,孟亚伦能撇清关系么?思想是两个人的,可身体却是一个人的,他就算再不愿意也要认。

忽然间顾安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周周,你醒了没有?醒了就起床下来吃早饭。”

孟亚伦的身子僵硬了些许,好半天他才应了声,“好,知道了。”

司柔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她手里头拿的是一套干净衣服,她见孟亚伦的面色不愉,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吞了回去,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白天的这个人打交道。

明明也是那么温柔的人,可看见他,她就有种“妈妈呀我好害怕”的感觉,她把衣服放到他床边,“那个……衣服给你。”

孟亚伦抬眸望着司柔柔,想起邮件里交代的事情,微微扯了下唇,“要公开?”

“嗯?”司柔柔有点不明白他说的意思,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孟亚伦直接伸手拉着司柔柔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后,拿出手机啪一下拍了两个人的合影。

他拍完以后就撒了手,司柔柔直接坐起身,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孟亚伦低头不知道编辑着什么,打完字以后他才抬头看她,“好了,如你所愿。”

司柔柔知道他心里头应该是憋了火的,毕竟晚上的那个什么都没有知会就把这些事情办了,甚至还把他留在自己家里,看起来就跟上门女婿一样。

如果他对自己有感情也就算了,可明显是不喜欢……

司柔柔很想说你不想留在这里你大可以走,早上这样给她脸色看算什么?可是她想起晚上才能出现的那个人,心里头又很难过,犹豫半天忍了下来,“我先出去了。反正你愿意不愿意来也无所谓,我知道他是愿意的就好。”

说白了孟亚伦无非就是晚上在这里住一下而已,白天他估计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留在司家。

所以晚上的那个他才会答应,因为基本上就是他在司家。

司柔柔若不是为了那个他,也不愿意这样折腾。

网上这个时候却已经惊涛骇浪,原来就在刚才,孟亚伦发了一张他和司柔柔的合影,两个人拥着,姿势亲密,他说:在一起了。希望大家能给予祝福。这件事不是她故意设计,和她无关。

后来司柔柔也拿手机看到了这条消息,成为当红歌手首度对外承认的女友,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而这会儿,她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有想来采访的,也有苏俊那边询问情况的,当然,还有练习生那边的负责人,问她还愿意不愿意回去训练。

一时间,这司家二小姐和一个当红歌手的恋情,也传遍了上流圈子。

林知微都发来贺电,表示想求一张孟亚伦的签名cd,现在市价可贵了呢。

司柔柔不得不闭了电话,她还是比较喜欢低调的生活,这么高调宣告的方式,令她颇为意外。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种方式,也似是一种示威。

对眼下生活不满的示威。

周予钧一早便起了床,身为一个有固定作息时间习惯的男人,他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很像司振玄,自律,但他的自律与司振玄的严谨又不大一样,早睡早起也好,习惯性的一些锻炼也罢,对于周予钧来说,都是保持最良好体力的开端。

而好的体力也是为他一天的闲适状态做出最好反应的助力,这也是他至今为止看起来也就年近30岁的原因。

打开衣柜,刚准备挑上衣服,却忽然想起顾萱萱那天伤心的眼神,她很介意自己穿阮海蓝帮忙去买的衣服。

实际上周予钧也没想那么多,自己的喜好是这个风格,后来因为没有时间买,便让阮海蓝这个特助帮忙去固定的店去定。

四个季节,到时间了就去定新的款式,反正尺寸那家店也都有。

也许是因为昨天想通了一些事情,周予钧犹豫了下,找出顾萱萱当时送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手间换上后,这略微深的草绿色开衫让他看起来比平时要更加的年轻,肤色也显得比往日要白。

或者是有些不适应,但真的穿上以后也没那么不舒服。

周予钧对着镜子又看了眼,有点不忍直视,他可从来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

最后他还是转身出了门,下楼开上车去往公司。

公司他去的时间不算勤快,正好今天柯梦绮要过来和他聊景蓝舞团投资的事情,他和他直接约在了公司。

刚到楼上办公室,坐在外面的阮海蓝看见了他,眼睛微微一亮便迎了上来,“周总,您来了。要喝什么茶我现在给你沏。”

周予钧点了点头,“照常吧。”

“好的。”阮海蓝立刻去茶水间帮周予钧沏茶,早上的时候他喜欢喝稍微浓一点的茶,这样便于提神。

周予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冥想了片刻,等到茶杯放在自己的面前后,他清了清嗓子,说:“海蓝,我要和你谈谈。”

阮海蓝微微一愣,眼眸微垂,“周总您有什么事?”

“你在这家公司也待了很多年了。”周予钧斟酌了下,刻意不去看阮海蓝的表情,双手交握,“一直以来也没给你涨过工资,也没给你调换过岗位,我觉着……”

“您要给我换岗位?”阮海蓝忽然间打断周予钧的话,眼睛里已然要涌出眼泪来,“这么多年我是哪里做的不对么?”

“不是。你非常好。”周予钧否认,实际上在换掉阮海蓝的时候他只是会觉着比较难以言说,好歹是那么多年的特助,有些事情如果不交代好,总觉着亏欠了人家。

“又或者说是您觉着我坐着这个位置干的很不好?”阮海蓝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大可以说啊。”

“都不是。海蓝,你的工作确实是做的很不错,我想让你做更好的工作。”

“不用。我觉着给您当特助非常好。”阮海蓝拒绝了,她无法忍受不在周予钧身边工作,哪怕这份工作实际上也没有太长时间会在他身边。

周予钧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阮海蓝站在那里流眼泪,忽然间她似是反应过来,略有些不敢置信的轻声说:“难道……难道是因为顾小姐……”

周予钧的眸子微闪,阮海蓝会想到顾萱萱令他略感意外,可也因为这样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他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

“她很介意你。”周予钧干脆回答,“所以我想给你调换到咨询公司那边做分公司的总监,职务和薪水都双倍增长。”

“为什么?”阮海蓝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周总,这样也太偏颇了。”

周予钧微微蹙眉,良久后声音也严厉起来,“海蓝,刚才我都是用朋友的口气在和你交流,但工作上的调度你应该是没有权利拒绝的。我不认为我的特助会比总监更好,除非你别有所图。”

阮海蓝的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他居然说这么严肃的话。

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他这个样子。

这才多久,顾萱萱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收复失地了?甚至要他把她赶走??

阮海蓝张了张口,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甚至是虚软无力,“周总……你不是说你觉着你们不会太合适,因为你们的年龄摆在那里?”

这是当时阮海蓝劝动周予钧的话。

甚至阮海蓝认为,就这个理由,周予钧也不敢要顾萱萱。

可顾萱萱用了什么样的方式会令周予钧完全改变想法呢。

这个问题,周予钧何尝没有一次想两次想,最终他却在顾萱萱说的那些话里彻底的沦陷。

她不想后悔,而他也不想后悔。

“哪怕我只有五十年的时间可以好好宠她,那就用这五十年的时间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这之后的时间,他掌控不了,但也不想再掌控。

就算还有五十年的光景又怎样,至少现下,他和顾萱萱都没有后悔,也不曾后悔。

那也还有很长的时间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沈从文曾说,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周予钧何尝不是如此,他这一辈子比顾萱萱年长那么多,所以他应该是可以给她遮风挡雨,用自己踏过的那些地方,用自己跌倒过的那些经验,让顾萱萱后面的生活无忧无虑。

正文卷 340 想戒掉很难

曾经没有想过在一起的时候,周予钧便已经想过,他这辈子肯定会把顾萱萱放在第一位,哪怕以后娶了妻子。

下意识的去宠顾萱萱是一种本能,而不是故意而为之。哪怕在一群人中,他也会下意识的去关注顾萱萱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和萱萱在一起又能怎样?他对她的关爱不会改,甚至会更加的理所当然。

因为他如果有了妻子,却不把妻子放在第一位,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非常不合适的。

阮海蓝不知道周予钧的心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因为顾萱萱,忽然间别周予钧给发配了。

阮海蓝双手颤抖着,身体也在轻颤着,她甚至能想起那天周予钧抱着顾萱萱离开那排练室的时候,她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威胁,有痛恨,有炫耀,还有示威。

那时候阮海蓝即便心里头有点心虚,可终究敌不过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态,何况周予钧这个人骨子里有点懒劲,所以他一旦适应了某个事物,要想戒掉真的特别难。

阮海蓝之与周予钧便是这样的存在。

可阮海蓝生生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实,自己在周予钧这里待了数年。

顾萱萱和周予钧呢?

从四岁开始,她就是周予钧的心肝宝贝,这一宝贝就宝贝了十九年,十九年的时光,还有比顾萱萱更让周予钧舍不下的存在么?

一旦跨越了最难的那道关,还有什么是能让周予钧转变想法?

阮海蓝本就不是笨人,想通了这点后面色更是凄楚,是,她无法违背公司的决定,她只能生吞了这次的委屈,可她不可能不把自己的伤心摆在脸上。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给踢掉,阮海蓝不信周予钧心里不难受。

周予钧看着阮海蓝脸上那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的神情,不觉摇了摇头,“你没必要这样。在我身边工作和在分公司工作其实区别不大,当然,这件事可能还是有点委屈你,毕竟和你的工作能力无关。你就当是对你的一次肯定,对你的工作升迁吧。”

阮海蓝点点头,周予钧一旦决定了什么,如果不是切中核心的理由,他一般都不会去改变的。

当初她能切中他的要点,让他决定和顾萱萱分手,不也是因为周予钧爱护顾萱萱的那种心情,他正是因为喜欢她,才不希望自己耽误对方。

可今天他又把这件事捡了回来,同样还是喜欢着她,不想让顾萱萱难过,不希望她后悔。

他当然是被顾萱萱说服了,而且没有别的因素,恐怕真的很难分开这两个人了。

阮海蓝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又浮现顾萱萱那双狠厉的眼睛,不觉手轻轻一抖。

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很可怕。

顾萱萱当然不知道周予钧已经在处理所谓的“诚意”问题,她一遍一遍的和他强调“诚意”,当然就是在直指阮海蓝。

她觉着只要周予钧不傻,肯定清楚她在说什么。

当初两个人之间的摩擦,不就是因为顾萱萱想进入到他的生活里,而周予钧却一直不愿意让她进去。

阮海蓝握着周予钧私人生活的那把钥匙,即便周予钧没这个心,可阮海蓝有,顾萱萱就必须要让她让出这个位置来。

任何事情都好商量,但涉及到女人的问题,她必须是他生命里的唯一。

顾萱萱知道自己的性格在某些时候是非常霸道的,也或者这真的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家里有柔柔之前,她在家里自然是独一份的,有个特别喜欢的小师叔,有关系很好的玩伴霖霖和冬瓜,顾萱萱的日子过的简直叫做逍遥。

后来柔柔出生,爸爸妈妈两个人应该是第一次经历从孩子出生便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或者是珍惜这种得来不易的感觉,他们相对会更偏爱柔柔一点。

当初顾安童怀上顾萱萱的时候,是一个人在英国生下的她,后来顾萱萱四岁,十八岁的周予钧带着她漂洋过海,从英国到国内找到的爸爸司振玄。

如果不是当年的契机,说不定司振玄和顾安童压根也不会和好。

顾萱萱是个心大的孩子,从小随遇而安惯了,家里的教导也好,所以哪怕司柔柔似乎分去了爸妈更多的关爱她也没觉着有什么,还经常帮着手忙脚乱的妈妈照顾柔柔。

顾萱萱只霸着一个人,那就是周予钧。

从小她就有这个念头,别人的感情她都可以分出去,包括爸妈对司柔柔的爱她也可以分,因为这些她没办法独享。

但周予钧的感情,她要独自享受,也只有在他那里,她才是完完整整的,从来没有失去过的。

小霸道的性格,让顾萱萱和司柔柔在一起的时候,外型上受瞩目的是萱萱,但更招人喜欢的就是司柔柔了。

顾萱萱从房间里咬着牙刷走出来,一打眼就看见隔壁的隔壁走出来揉着头发一脸缱绻的孟亚伦,她“啊”了声,养着笑脸喊了声“妹夫”,便又默默转身,赶紧退了回去。

她差点就忘记家里已经住进来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从小据说很关爱她的周周哥哥。

顾萱萱站在镜子前头刷着牙,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如果周周那个时候没离开家,是不是也会和霖霖一样,后来都喜欢上柔柔。

哦不对,周周就算走了,人家回来照样喜欢的是柔柔不是她。

顾萱萱对着镜子龇了龇牙,白白的很光洁,她甩了甩脑袋,心说这有什么,全世界都不喜欢她,她还有周予钧喜欢呢。

孟亚伦看着顾萱萱离开的房门,双眸中浅浅滑过一丝忧伤,他下楼之后,按着杨妈的指示到了吃饭的小厅。

司振玄正坐在饭桌前,俨然一家之主的位置,手里抓着一张报纸,眼睛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特别精神,他瞥了眼孟亚伦,示意他坐在自己的手边,垂首啜了口面前的咖啡,才问:“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孟亚伦滑开手机,正好看见苏俊那边第n次打来的电话,早上他起床抓着司柔柔拍照的事情当然已经传得满天下都是,他也就没有避讳,和司振玄示意了下接起苏俊的电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

孟亚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声说:“之前我已经和公司打过招呼了,他们始终没有作为的话,我只能采取主动应对的办法。你不需要指责我,这件事公司原本就做错了。”

当然,孟亚伦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很头疼,他说:“我什么时候有下一个通告?哦对,公司是不是打算和我解约?”

在谈及下个通告前,孟亚伦倒是忘记自己干出这件事,恐怕agd公司也无法忍受,如果要和他解约,那他暂时还真就只能住在司家,日日和这些人面对面。

苏俊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多年能不能别那么任性,事情要一步步的解决啊。”

但不得不承认,公司那边指责司柔柔炒作,孟亚伦却用这种口气承认恋情,相当于直接打了公司的脸。

而他这么护犊子的心态,也令围观的群众不得不正视,他们的andrew是真的和那个叫司柔柔的女孩恋爱了。

就是今天,多少姑娘都开始暗自神伤,甚至于哭天抢地,无非和孟亚伦突然间自爆的这条恋情有关。

虽然事情爆的有点过头,而且司柔柔的名声扭转了一点,可也就那么一点而已,毕竟司柔柔十九岁就和男人谈恋爱,甚至发那么亲密的照片,如果她不和孟亚伦在一起,这上流圈子里根本没男人敢要。

这就跟明晃晃的发了艳。照门一样。

表面上大家还和和气气的,私底下都不知道是怎样说司柔柔的。

司柔柔穿着粉蓝色棉衫下楼,站在后头犹豫了蛮久,才略微坦然的坐在孟亚伦身边。

无论如何,她不能在别人面前暴露他有双重性格的事情,哪怕这些人是自己的父母。

孟亚伦冲着这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给自己脸色。

“说重点吧。”孟亚伦和苏俊不想继续弯弯绕绕,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苏俊叹了口气,“那位司小姐,公司的意见是把她包装一下,当做新星推出。至少不会辱没了这次你这么力挺,将来别人说什么,可能也会认为是公司内部的一次宣传联合炒作。你们想在一起反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让她稍微稳定点慢慢来。”

孟亚伦侧头看了眼正挤着色拉酱的司柔柔,真要是当女友去看待,孟亚伦还真不想让她再去接触娱乐圈的那些东西,混乱而且没有任何的保障,“不用了,她还那么小,还是规规矩矩的去上学比较好。”

司柔柔听见他的回答,略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这会儿连司振玄都似有似无的瞥了他一眼。

“先这样吧。需要解约联系我,有新的通告尽快……”孟亚伦是真不想天天耗在司家,寄人篱下的感觉令他真的不自在,宁肯出去找点事做。

——————

顾萱萱的脚伤是在一周后才稍微好转,至少可以如常的走路,景蓝舞团那边已经通知她脚伤以后可以去舞团报道,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如果不好全了就去,说不定会有后遗症。

正文卷 341 那你的诚意呢?

但她最近真的是闲的有点烦躁,而且和孟亚伦在一个屋檐下,她总归有点不自在。

妈妈对孟亚伦嘘寒问暖,恨不能把这些年缺失的都给了孟亚伦,也不看看人家到底领情不领情。

司柔柔那边到了白天就怏怏不乐,小可怜还时不时的隔空看一下自己,有点伤心却还不敢和自己沟通的感觉。

顾萱萱觉着这屋子里的气氛真是怪怪的,早知道找个上门女婿来是这么个情况,她一定想尽办法把这对小冤家给赶出去。

考虑了下她还是决定赶紧离开,省得待着不自在。

周予钧来接她的时候,外面正是春雨霏霏。

顾安童把给顾萱萱收拾的东西装好,交给周予钧,还特别小声的问了句,“你啊,在家里待着不舒坦吗?要什么有什么?”

“才不舒坦呢。”顾萱萱笑笑着用下巴点了下屋子里头,“你看妹妹都有小女婿了,我怎么也该想办法弄个大女婿回来啊。”

“行了行了,就知道挤兑你妹妹。”顾安童捏了捏顾萱萱的脸,“你岁数也到了,爸妈在这方面也不会太管你,只要你别胡闹就行。”

说话间顾安童还看了眼顾萱萱身后的周予钧,哎……真希望是她的错觉,她也不可能因为叔叔来接侄女这种事情表示不满,女儿这么大了做事情没头没脑,但周予钧她一向信任,应该不会出事的。

“那你路上小心,记得每周末回家。”

顾安童又交代了一句,顾萱萱才跟在周予钧身后慢慢的上了他的车。

顾萱萱倒是不藏着掖着,上车以后就念叨:“诚意呢诚意呢~~~我要看的诚意呢~~~”

顾萱萱那么着急要诚意的样子,反而令周予钧有些想笑,他低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萱萱愣了下,顿时间双眉拧成了小麻花,“这就是你的诚意么?!”

周予钧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略有点冰凉的手,“那你还想要什么诚意?这还不算么?你师叔我从来没有给别人做过饭。”

顾萱萱心说自己还求着你做呢?她横了他一眼,果然他还是不舍得甩掉阮海蓝那个女人吧……用这种耍花腔的方式折腾她,很有意思么?

顾萱萱心里面不痛快,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心里头憋屈,本来么,她一开始就和他说好,如果他有诚意她就和他重新开始,如果他没什么诚意,按就天涯各自走谁也别回头呗。

既然他已经表现出来这样,她又何必再纠结这种事情,本来还觉着自己打赢了一场仗,这会儿又开始郁郁寡欢起来。

顾萱萱那忽然间冷下来的情绪周予钧自然感觉到了,他一边将车往二人的那个高楼开,一边说了句,“师叔白天恐怕没时间陪你,海蓝刚走,我那边的事情都需要人交接,特别忙。”

顾萱萱耳朵动了动,她倒是抓住了重点:海蓝刚走??

不过她才不会说这件事是她的主意,阮海蓝要是个知情知性就跟在周予钧身边好好工作的女人,也许办完这件事她还会觉着愧疚,偏那位是个不省心的主,整天算计着别人算计着周予钧,那她留着她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顾萱萱嘻嘻笑了出来,拿出手机巴拉巴拉写了一通。

周予钧问她在做什么。

顾萱萱撇撇嘴回答:“让你弄个微信啊,我都在朋友圈写自己的心情日记~~只有自己人可以看的。”

周予钧微微蹙眉,“小姑娘家玩的东西,我不喜欢。”

“哼。所以我也不告诉你。”顾萱萱也不指望他真的会配合着自己玩什么微信,周予钧如果哪天真玩起这些个聊天软件,顾萱萱还会担心他玩不转,被一些约.炮的女人勾搭呢。

她就是在朋友圈写了一条:终于赶走了讨厌的苍蝇~~人生简直青天白日清光朗朗!

不过顾萱萱倒是没忘记这件事引起的后遗症,“那你还得招人顶上她的位置吧。”

“嗯。”

“招个男人吧。”顾萱萱小声的说:“我爸爸这些年都一直用的男人做特助呢……”

周予钧侧头看了眼脸色有点紧张的顾萱萱。

顾萱萱是有点害怕的,主要是担心自己这样不停的越俎代庖会让周予钧不高兴,其实有些话也不需要她说,如果周予钧自己默默的办了她可能会更舒服,但就怕他手底下招人的人不够聪明,走了一个阮海蓝,再给弄进一个阮海绿。

周予钧把车停到楼底下,“我先送你上楼。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顾萱萱忽然间被捅到心思,小脸都涨得有点发热。

周予钧把她的行李取出来,才上前握住顾萱萱的手,“我既然答应你,这次就一定会好好做。你不喜欢的,你在意的,我已经清楚,那就更不可能留在那里让你添堵。”

顾萱萱心里头一时高兴,踮脚环住周予钧的脖子,眼睛微微眨了眨的看着对方,声音倒是变得有些迟疑起来,“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周予钧望着顾萱萱那有些可爱却又有些担忧的神情,他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在拒绝她进来自己的生活,是多愚蠢的一件事。

他比她年长那么多,原本就应该好好的给予,而不是让她不停的努力,他应该给出节奏来,让她陪着自己走才对。

这样才是积极地面对感情的态度。

“不习惯就对了。”周予钧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你说的,想看我的诚意。为了重新追回顾萱萱小姐,我自然要给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

顾萱萱承认这个样子的周予钧她简直爱惨了,但他同时也提醒了她,她还需要矜持,还得要等周予钧追她呢!

她赶紧撒了手,脚尖在地上轻轻划了两圈,本来跟在他身后上楼的,忽然间伸手拽了拽周予钧的衣服,“小师叔,我去公司帮帮你呗。你不是白天特别忙?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呢。”

恋爱期到了的人,一时一刻的分开都会觉着不适应,顾萱萱的提议周予钧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就答应了。

她自己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就带到公司去看着。

周予钧让她在车上等着,他去把她的行李放下就来。

顾萱萱坐在副驾驶座上,唇角扬着特别快乐的笑容,打开手机就看见好几个人的回复。

林知微抢到了沙发:哎呦,这么神清气爽。

接着是司柔柔:那个讨厌的女人赶走了吗?!

林月和舒旬家的儿子舒晋:什么意思?有人追你你不喜欢?

陆泽霖:…………

司东成:小心我告诉你爸爸。

顾萱萱挨个回复,顺嘴把司东成给喷了一顿,抬头正好看见周予钧上了车,她心情好,冲着他笑了笑。

“我好不好?”周予钧心里微微一动,因为顾萱萱这个时候的笑容真的灿烂的令他挪不开眼,这也让他多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思。

顾萱萱点头,很乖很乖的回答,“好。”

周予钧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掌心很大,她的手小小的,还有点凉凉的,他好看的眉眼似是氤氲了顾萱萱的目光,令她恍惚的小脸通红,他问:“我给出诚意了,那你的诚意呢?”

顾萱萱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他的唇吻住,她双手赶紧挂在他的脖子上,因为身子后头空空的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因为这个坐姿不是很舒服,她稍微拧了拧身子。

周予钧的手沿着她的双ru往下-滑,慢慢的扶在她的腰上,而后一只手将座位往后挪了挪,另一只手顺势便将顾萱萱拉到了自己的身子上头。

顾萱萱坐在他的腿上,她低头看着他精致到极致的五官,心说我的小师叔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她好后悔自己和他之间隔了这么多的年头,明明应该在小师叔最好的年纪里就把他拿下的。

顾萱萱撇了撇嘴,轻声说:“那就先给你个甜头哦。”

说话间她俯下身子,又轻轻的碰了碰周予钧的双唇,就这么一瞬间被含住了唇瓣,而后探出彼此的舌开始缠/绵。

顾萱萱亲着亲着自己都来了生理反应,虽然还没有到最后一道关卡,但男女之间最快乐的事情她都已经体验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就只有空虚的感觉,令她难耐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周予钧同样有了反应,因为顾萱萱就坐在他的身上。

终于,他下定决心的轻轻拍了拍,“萱萱,再不下来,我今天连公司都不想去了。”

顾萱萱红着脸回了句,“你想什么呢,就给你吃点甜头而已。别以为我就、就原谅你了。”

她赶紧翻身下来,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坐,小短裙里那沟谷的位置特别清晰而又毫无戒备的出现在周予钧的眼底,他双眸幽暗的扫了眼,便又回头看着外面。

顾萱萱果然是修炼成型的小妖精,每一个动作都能勾起他心里的欲/望,而这在他平时,是根本就不会去想的。

顾萱萱一侧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哎呀有时候女人的生理构造还是比较有优势,这男人有了感觉那帐篷顶的不要太膨胀,女人有了感觉还可以装矜持装模作样!

正文卷 342 又来这套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顾萱萱笑嘻嘻的打趣,“小师叔你要是真的压不下去,我可以帮你消消火的。”

“……”周予钧无言以对,旁边放着个言谈行动总是在惹火的顾萱萱,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好在顾萱萱知道自己再没了分寸,恐怕今天真的去不了公司,就真的要交代在车上了。所以她赶紧正襟危坐,咳咳了声后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把玩起来。

顾萱萱以前也去过周予钧的公司,但因为觉着他公司里好无趣,后来也就去的少了。

这次来和上次来,心境肯定是不一样的,她可是把自己已经抬为周予钧的未婚妻、周予钧的准夫人等行头来的,所以车子进了公园后,她还指指点点,“这地方选的很不错嘛,难怪你这两年的生意做的那么好。”

周予钧唇角扬起一丝笑意,“你知道我在忙什么?”

“不知道!~”顾萱萱特别坦然的回答,“我就是随口夸一夸,你别当真。”

周予钧的这家公司,在业内实际上也很受人瞩目,早些年这公园还没建起来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他会特别有前瞻性的在这个地段买了块地。

后来市中心的不断扩建和转移,这个区域渐渐的也变成了繁华地带,原先的棚户区改造完毕,这个地方被扩建成了公园,周予钧在这个地方买的好几块地等于是成倍的增长。

也就是这个地方,他听说要建公园,便没有出售掉,而是在讨价还价中,把自己的公司给建到了公园里。

这在整个城市中也算是独一份的眼光和独一份的能耐。

几年前谁会想着把这个区域的很多地方给买下来,谁又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区域也会成为市中心。

虽然说是建在公园里的公司,但周予钧也没有太难为别人,这二层洋楼在公园里看着也不会太突兀,而且挂牌的名称是环境咨询公司。

所谓环境咨询公司,这名头看起来还是比较微妙的,因为你怎么样都能和风水扯上关系,但周予钧当然不可能搞个公司专门来做风水,那也有点胡闹了。

风水术士在古代都被尊称为地师,这是中国五千年文化中非常传统又非常有意义的一个职业,也称青乌、青囊,较为学术性的说法叫做堪舆。缘起于战国时代,核心思想是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早期的风水主要关乎宫殿、住宅、村落、墓地的选址、座向、建设等方法及原则,原意是选择合适的地方的一门学问。

传承下来的风水门派目前有杨派、三合长生、玄空飞星、八宅风水等等,似周予钧学习的风水流派拜的祖师爷便是杨筠松,曾着《疑龙经》、《撼龙经》、《立锤赋》、《黑囊经》、《三十六龙》等书。被后人尊为江西派祖师。僖朝国师,官至金紫色光禄大夫,掌灵台地理事。

时至今日,风水已经渐渐式微,然而在很多达官贵人又或者商贾富商之间,这风水依旧非常流行。他们大部分抱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路,不少地产开盘、公司开业、商厦装修等场合都会请风水术士看一看风水气数。香港台湾还会进行“学术交流”活动。

但是周予钧总不能真的挂出风水的名头,估计会被当做迷信给铲除了,他这环境咨询公司,一般有两个主营业务,一是接受政府委托对新建企业或工程做环评,出环评报告,这对公司或工厂,工程十分重要,过不了环评这一关,他的工程,公司,工厂就不合法。二是接受企业,公司的委托做环保设计,环保政策咨询等。

像涉及到请他个人去看风水的一些业务,也会掺杂到平时的这些工作里来,之前都是阮海蓝帮忙记录,和对家谈判,在可控的范围内交给周予钧来选择。

周予钧给别人看风水,不会随意的接单子,而是一年只看十次,还是他自己选择性的挑选,这架子倒真的端出了大师的风范来,当然,名头也响。

顾萱萱坐在周予钧的电脑前,说是帮他,其实也看不懂他那些材料,只是在旁边翻翻这个,又翻翻那个,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周予钧有一个特别宠爱的小侄女在圈子里原本就不是什么新闻,许多人都特别清楚,而锦信公司这边反倒没那么多人知道,毕竟周予钧要交代什么事情也都是让阮海蓝去做的。

所以今天他带着顾萱萱到公司,顾萱萱还特别大喇喇的坐在周予钧的电脑桌边,把他挤到自己身边干活,这一幕就已经让很多人震惊。

难道这个是周总包.养的小情。人?——这是大部分人看见后心里头想的。

毕竟周予钧这么多年了,身边一直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之前好容易有个女朋友,结果最近一段时间也失去了音信,阮海蓝阮特助也有上位的希望,却也被踢到了别的分公司那边去当总监,明升暗降。

谁不知道在老板身边待着才是最有前景的,阮海蓝即便这些年仅仅是个小特助,可谁不知道这特助私底下挣了多少灰色收入。

比如a老板希望周予钧去帮他看看风水,可周予钧这个人油盐不进的,a老板只能托了关系找阮海蓝帮忙。

塞钱送礼,只要阮海蓝在周予钧面前说一说,这a老板今年便能成事。

所以阮海蓝这特助即便多少年不涨工资,人在丰城照样有好几套房子,这就是在老板身边的关系。

可如果调离周予钧身边,那就未必有那么多好处捞了,所以于公于私,阮海蓝都肯定不想离开周予钧。

顾萱萱正在做的事情倒是她力所能及而且能干好的事情,她正帮他翻译一份国外的环境调研报告,偶尔觉着烦了便抬头看看周予钧的侧脸,周予钧见她看自己,倒是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你喝点什么?”

“什么都好。”顾萱萱笑,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周予钧便起身去给顾萱萱沏茶,因为他的茶水间里只有茶。

实际上周予钧的沏茶功夫很好,沏出来的茶味也好,毕竟和顾安童都是国学大师的弟子,这点能耐还是非常优秀的。

只不过往常他有人帮忙,就懒得自己动手。

周予钧在茶水间里忙活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忽然间响了响,顾萱萱抬头就看见阮海蓝站在门边,四目相对的刹那,阮海蓝的脸便白了。

顾萱萱“哟”了声,“不是说你已经去新公司报道了吗?这会儿跑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装个可怜哭诉下?”

阮海蓝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还真是抱着这个念头来的,新公司说实话,环境远不如这里,而且员工也都不怎么买她的账,她做特助做久了,明显不大喜欢做别人的领导,所以她想再和周予钧说说看。

只要留在这个公司,就还有机会不是么?何必非要把她踢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阮海蓝没想到顾萱萱会直切核心,双唇嗫嚅了下才说:“顾小姐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工作那么多,一天根本交接不完,所以还得过来继续交接。周总呢?”

阮海蓝问的时候满怀希冀,顾萱萱略有点烦躁的瞥了她一样,回答:“他在沏茶。”

“沏茶?”阮海蓝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里头,目光直接投向茶水间,说话的口气更是带着埋怨,“周总从来不自己沏茶,顾小姐,你怎么能让他沏呢?”

顾萱萱微微挑眉,言谈中带着几分笑意和戏谑,“这种事需要你来教我吗?有钱难买我愿意对不对?我小师叔愿意给我沏茶,我又不强迫他,怎么就变成是我的不对?”

这带着笑的话刚刚说完,她又竖起双眉,“还有,这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你凭什么指摘我?小师叔平时愿意为我做的事情多的去了,这点你就看不惯,那以后可有的你吐血的。”

阮海蓝被顾萱萱两句话给骂的脸色发青。

平时照顾惯了周予钧,听说他亲自去沏茶,心里头就只有心疼,觉着他和顾萱萱在一起还不知道怎么受罪,现在倒好,她不过两句话又被顾萱萱骂了一顿。

阮海蓝平时哪里受过这种气,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又来这套。”顾萱萱真是没趣的撇了撇嘴,回身正好看见周予钧端着一套茶具出来,已经煎好的功夫茶让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股清香的茶香。

周予钧将茶摆放在阳台边的圆桌上,转头先对顾萱萱说了声,“你先过来喝茶。”

顾萱萱“哦”了声,轻盈的跳下来,结果脚没有好全了,她微微趔趄了下。

周予钧赶紧伸手将她扶住,略带关心的训斥着,“脚还没完全好,别乱蹦跳。”

“嗯嗯好。”顾萱萱暗暗掐了下周予钧的胳膊肘,唇角却还扬着笑,“那你和你的下属妹子聊。”

说完她悠然坐在圆桌边,伸手取过周予钧沏的茶,鼻尖那清香萦绕,扑鼻的好闻,她当然不可能避开让这两个人说话,她就要亮堂堂的坐在这里,看看阮海蓝准备做什么?

正文卷 343 别耍花招

阮海蓝早就已经眼红起来,周予钧以前对顾萱萱她可以理解为是叔叔对侄女,可亲眼看到后的感觉终归是不一样,那种胃里都在泛酸水的感觉令她很是痛苦。

顾萱萱压根就不把她当对手。

她甚至在顾萱萱眼里只看见了轻蔑。

周予钧转头就看着阮海蓝,不疾不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今天怎么过来了?公司那边不忙?”

阮海蓝轻声说:“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交接完?我想着过来亲自教导下接手的人。”

周予钧微微一顿,倒是摇了摇头,“接手的人手还没有招上来。”

阮海蓝笑了笑,她似是振作的扬起脸来,面上原本的颓然已经渐渐消退,而换做淡定自若的笑意。

她柔声说:“看样子,周总已经和顾小姐……真是恭喜啊。”

她没有把话说满,但显然周予钧听懂了,他点点头说“是”,毕竟阮海蓝算是知道他和顾萱萱这一路的人,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反倒是顾萱萱凶巴巴的冲着他说了句,“我有答应么我有答应么?”

周予钧笑了笑,神情宠溺,“好,我还没有转正。”

顾萱萱这才满意的继续回去喝茶,阮海蓝并无所动,而是和周予钧说:“那周总您个人的一些事情,我得和顾小姐交代一声。顾小姐……”

顾萱萱抬头,阮海蓝已经走到自己身边,她的唇角虽然笑意盈盈,但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但她是背过身子的,周予钧看不见。

阮海蓝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她在和顾萱萱细细讲说周予钧这些年的习惯,“周总呢,平时还是喜欢黑色的衣服,偶尔也会穿灰色,这种简单大方的色调比较适合他,他用的护肤品是汉堂的……”

阮海蓝一字一句说的时候,顾萱萱的脸色是越来越沉,一巴掌忽然间拍在桌上,那瓷杯也被震得颤了颤,清茶的水从里面扑了出来,溅了满桌。

阮海蓝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顾小姐,我有说错么?”

“小师叔穿什么用什么,需要你告诉我?”顾萱萱糟心透了,尼玛这女人果然是个心机婊,婊的程度简直是朵奇葩,“还是说你想向我炫耀你和我小师叔有多亲密。”

“顾……”周予钧刚要说话,顾萱萱一个眼神便令他住了嘴。

“我告诉你,你别在我眼皮底下耍这些花招,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你一旦玩花招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直接撕下来让别人看看你是什么心思!”顾萱萱冷笑了声,“我男人穿什么用什么用得着你告诉我吗?他自己不会和我说吗?你这是什么心态??周予钧你就摆着这么个女人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要是现在你还觉着她没有图谋我也没话说了!!”

顾萱萱推开桌子,唇角噙着冷笑,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

用这样的方法来恶心自己?呵呵,真亏她想得出来。

周予钧跟着起身,经过阮海蓝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海蓝,你这次是真的过了。”

阮海蓝不敢回身,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周予钧的脸色。

她低估了顾萱萱的战斗力,又或者说记吃不记打,上一次顾萱萱已经在小房间里警告过她,但她还是试图去挑衅对方。

只是阮海蓝一直认为女孩子的羞耻心是会有的,所以当她这样说的时候顾萱萱至少不会在周予钧面前发火,她还要和周予钧过日子不是么?她如果想在周予钧面前好好表现,难道不是应该都应承下来,说自己会记下这些以后给周予钧准备么?

阮海蓝真的轻视了顾萱萱……她真的、真的失策了。

顾萱萱面色铁青的下了楼,故意忽视了周予钧在身后如影随形的身影。

这你追我赶的画面入了很多公司员工的眼,莫不是似有所思的互相递着眼色——看见了没有,阮海蓝这边刚来,小情.人就被气跑了,但从周总这态度上看,明显小情.人更胜一筹啊。

顾萱萱气呼呼的被周予钧一把拽住,她撅着嘴不说话。

周予钧低声哄着,“萱萱,师叔和她真的没什么。”

“那也不行。”顾萱萱眼睛里瞬间涌出眼泪来,“你曾经不要我帮你准备这些,非要她。我这个人记仇,她不惹我也就算了,非要惹我那别怪我不给她面子了。”

见周予钧苦笑,她却双眉一竖,“我就直接问你,刚才她那些话,站在我的立场上,你觉着我会舒服么?呵呵,她什么意思?我是继室还是续娶的?需要她这样忍气吞声的交代?周予钧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她这样的,干脆找她好了,我不是她,也不可能像她那样。”

“我知道。”周予钧见顾萱萱又要转身,不得不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头,顾萱萱面色不愉,到底也没有挣扎,而是偏过头不去看他。

周予钧在她耳边说:“我从来没把你当过谁,难道你还不明白?”

顾萱萱才没被他哄住,“那她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是独一无二的啊?”

“萱萱,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周予钧按住她乱动的小手,“师叔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总可以吧?”

顾萱萱勉强“嗯”了声,“你现在总明白她对你意图不轨了吧?我可警告你,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我真的很不愿意费心思去对付她。”

周予钧耐着性子把顾萱萱圈在怀里头,后来想起公司里有阮海蓝在,恐怕她一时半会也不愿意过去,便领着她上车,“中午想吃什么,师叔带你去。”

顾萱萱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勉强点点头让周予钧选地方。

其实她也知道周予钧未必有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可她不得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

因为原本她都已经放弃周予钧了,是他要她们重新开始的。

这一切的主导者是周予钧,那么他就要负担起这个责任。

顾萱萱不想再受到一次伤害,而她甚至也知道,阮海蓝不像孟华韶,她这个女人没有本质上的过错,却也试图恃宠而骄,最要命的是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用一张柔软的脸来应对一切,反正大不了哭几声,男人就会心软嘛……

面对这样的女人,顾萱萱也不是没办法。

无非就是仗着周予钧对自己的喜欢,他越喜欢自己,那女人便越无计可施,也越痛心。

顾萱萱中午的时候喝了几口他们店里特别酿制的果酒,微醺的爬上了副驾驶,褪去了一点烦躁,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冲着周予钧笑了笑,“小师叔你还回公司去吗?那把我送回去吧,我想睡觉。”

周予钧点点头。

周予钧把车停在楼下,本来要下车送顾萱萱上去,她倒是很清爽的转头,“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上去。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上午你都没干活,先把公司的事情忙完吧。”

顾萱萱垫脚在周予钧唇上亲了亲,这才摇头晃脑的往楼上跑。

这会儿她倒是不担心阮海蓝再去自找没趣,她当然相信这女人一时半会是不敢去的,被揭了脸面,无论如何也要等人忘记了再出现不是么?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找出钥匙来进门,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略有点迷糊的站在原地,今天小师叔不是把自己的行李拎上来了么?怎么不在自己的家里?

顾萱萱在屋子里转了转,发现自己的行李还真是不在后,正往外走的时候接到周予钧的电话,他说他把行李放在自己那里了。

顾萱萱挂了电话后才勾唇笑了笑,这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嘛。

这个周予钧,平时看他一副子道貌岸然的样子,做事那么无声无息的。

她转身便输入密码,进了周予钧的家里,顺手还拿着自己上次买的内.衣等衣物。

顾萱萱也没着急拿自己的行李,而是先进了周予钧的卧室,把他卧室里的那些衣物都给取了下来,扔了吧当然可惜,可是留在这她的确心塞。

很显然周予钧现在也知道她介意的是什么,如果他还不同意她换,那他就跟阮海蓝过日子去吧!

这女人心思那么明显,周予钧现在自己也知道了,他总没话说了吧。

顾萱萱把这些衣服叠好,打包,然后统统放进一个纸箱子里,后来又觉着周予钧这两天岂不是没有了换洗的衣服,犹豫下便又取出了两件,个男人的劣根性,明明自己有手有脚不知道自己买吗?嫌弃她的眼光,那他就自己买。

收拾屋子的时候,顾萱萱接到司柔柔的电话,柔柔问她是不是已经搞定了阮海蓝。

顾萱萱坐在沙发上,咯咯笑着说:“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大概还想着小师叔能怜惜她?那股子柔媚的劲哦,连我看了骨头都酥了……”

“那你还在这里笑?”司柔柔倒吸了口凉气,“这苍蝇怎么又回来了。”

“除非一刀两断,否则哪里那么容易飞干净。”顾萱萱觉着有点热,便起身把那薄衫外套给脱了下来,两脚翘着躺倒在沙发上,才又回答妹妹,“这事啊,是这样的,是阮海蓝那女人自己撞到我手上的,她本来以为自己劳苦功高,给周予钧当了这么多年的丫鬟都没扶正,所以试图通过那可怜兮兮的语言让我误会周予钧。可她不知道这件事一早我就知道了,而且还和周予钧吵过一架。”

正文卷 344 晚上偷袭不会吗?

周予钧是什么样的人顾萱萱很清楚,所以阮海蓝的事情哪怕她说破嘴皮子,也不如阮海蓝自己把这个脸皮给出来,而后她狠狠撕下来亮给周予钧看。

如果顾萱萱是司柔柔,这件事恐怕也不会做的这么爽,问题是她本来就是个烈性子,自己送上门来当着面找羞辱,顾萱萱当然不放过。

顾萱萱还舒了口气,“老天都在帮我。要是今天我没跟他去公司,这事可就另说了。”

“哎,你这么一说也是啊。”司柔柔拍了下腿,“要是你不在公司,她再那么一哭诉……我去……”

“呵呵呵呵呵。”顾萱萱发出一串冷笑,“算了别说那贱人了。你和你那位上门女婿究竟怎么样了啊?”

司柔柔被问的有点心塞,这几天什么个情况顾萱萱也看在眼里了啊,孟亚伦白天基本上和她也算是相敬如宾,晚上的话她和他又没有什么机会说话,都快憋死了。

顾萱萱沉吟片刻,嘻嘻笑着和司柔柔建议,“是不是被爸爸妈妈看着特别难过啊?”

司柔柔想了想,也幸好有爸爸妈妈在,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和白天的那个人相处!!

要是单独的话,她还不被冷死?

不过这话她也没办法和顾萱萱说,双重性格这种事情只能是她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能说。

司柔柔憋屈的哼哼了声,顾萱萱以为她在家里闷得慌,便给了个建议,“你这个小傻瓜,晚上不知道去偷袭人家吗?白天和爸妈打个招呼,你们两个出去约会呀。”

司柔柔结结巴巴的问:“是、是这样么?”

“废话。”顾萱萱又在空中晾着自己的小脚丫子,“孟亚伦明显是个闷/***男,虽然说负责了但人家被迫上门女婿了,这会儿心里头也憋屈呢吧。你不主动点小心被别人给搞走。”

司柔柔委屈的撇撇嘴,“你不是说的女孩子要矜持,不能太主动吗?主动的话会被看不起……”

“可你们都已经那啥了啊。”顾萱萱摸着下巴,胡乱出主意,“难道不是让他食髓知味?让爹妈都对你们没辙才对吗?”

“嗯……”司柔柔真的有在认真考虑顾萱萱说的话。

这大半夜摸过去找男人的事情,司柔柔也不是没想过,就是略有点不好意思,万一被爸妈发现,岂不是丢死人?

可顾萱萱也说了,她都已经是孟亚伦的人了,人家也已经在自己家里做窝了,她要是再和他没什么发展,时间长了说不定他就会厌倦这样的生活。

何况前几天她还偷偷的听见孟亚伦和苏俊打电话,孟亚伦过两天就要外出去参加一个广告拍摄,在c市,之后就要开始忙起来。

想想也是,人家就算因为恋爱名声略有点受损,可翻过劲了不管是公司还是粉丝,应该也都不会太介意,毕竟孟亚伦不是靠脸吃饭,是靠唱歌吃饭。

所以孟亚伦的公司就算对这件事非常气恼,但也就仅仅凉了孟亚伦几天,便赶紧给他开始安排工作。

c市的代言人广告拍摄,之后是杂志封面拍摄,再往后还有一系列的活动等着他,他四处跑起来,就更不会惦记着自己了。

司柔柔的心情瞬间患得患失起来,和顾萱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反而有点睡不着了。

她拿着手机开始翻孟亚伦的一些新闻,身为对方的忠实粉丝,司柔柔对他的很多事情不要太了解,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家里,那种心情其实特别微妙。

就这样捏着手机玩到了夜里十二点,外面的声响陆陆续续的安静下来,司柔柔略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白天的那个不理自己,这晚上的那个现在居然也那么安静!!

司柔柔盘腿坐起,咬着唇想了顾萱萱的话好几秒钟,终于还是赌起勇气起身,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经过一周的淡定相处,顾安童和司振玄也确实不会像之前那样守着这两个孩子了,司柔柔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站在孟亚伦的门外犹豫了好几,终于只是给对方发了条信息:你睡了吗?

没回应。

司柔柔便又发了过去:那好吧,你睡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了几分钟,转身刚要走,门却直接被打开,一只手伸出将她给拎了进去。

司柔柔瞪大眼睛,望着上身赤.裸睡眼惺忪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没睡?”

“你哪只眼睛看我没睡?”孟亚伦抚了抚额头,虽然困倦,但这妮子总算是有动作,他可是等了有些时日了。

司柔柔略有些无语的撅起嘴巴,“你倒是睡的着!!”

“那不然呢?”孟亚伦笑了笑,“我要是摸进你房间里,这罪名可就不一样了。”

“那你想让我来就直说呀。”司柔柔有些不满,“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孟亚伦见司柔柔似乎有点生气了,他垂下头将这丰满的小妮子搂在怀里,穿着轻薄的女孩子裸露出来的每一分肌肤都净白如雪,嫩的令他心头大悦,“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开窍啊傻丫头。”

司柔柔略有些失望的抬头看他,“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我有时候真的好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你不是他,多好……”

如果这个他是孟亚伦的一个双胞胎兄弟,那么司柔柔又怎么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想和他亲近,一方面却又怕被他身上那微冷的刺给伤到。

一方面又知道他不是他,可他却又分明是他。

明明是同一个人,她却很棘手对方的冷淡,唯有在这个人的面前,她才能尽情的撒娇耍赖。

这可要怎么是好?

司柔柔说完,孟亚伦也略微愣了下,而后他轻声笑着,“傻丫头,想让我出主意帮你么?”

“我不要。”司柔柔有些怪怪的回答他,“我怎么总有种自己在和两个人打交道的感觉,所以和他亲近的时候我会觉着怪怪的。”

孟亚伦真的笑得极其愉悦起来。

很少有人会这样说,司柔柔真的是独一份,她居然喜欢他!

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初司柔柔喜欢的,应该是白天的那个。

司柔柔见他居然只顾着笑,便也觉着有点燥的慌,连声说:“我不想理你了。居然又笑话我。”

孟亚伦还是把她抱得很紧,“乖肉肉,让哥哥抱抱。”

司柔柔原本也没打算走,就是面上红潮不退,热乎乎的,她被牵着走到床边。

孟亚伦的手修长而又好看,手掌心因为一直玩琴所以带着薄茧,他伸手拉开司柔柔的系带,白嫩而又丰润的身体便出现在他的眼底矾。

“我的小肉肉,可真美。怎么养的?”

司柔柔不敢出声,想起这是自己家就紧张。

可偏偏被抱着的感觉那么明显。

司柔柔顿时间紧张的浑身僵硬起来。

不得不说。孟亚伦的技巧不错。

上一次她们两个人这种事情是在醉酒的时候进行的,这一次不但清醒的,还在自己家里,司柔柔只觉着又刺激又紧张又害怕。

可那愉悦的感觉她必须承认,真的很舒服。

孟亚伦的眼睛宛若一潭湖水,温柔之中却有狂热。

白天的那个人是不可能看见这样的表情的,所以这样平日温柔似水的男人突然狂热起来,司柔柔都跟着激动起来。

其实白天的那个孟亚伦,温柔也就是表象,他对自己是什么情况司柔柔太清楚。

孟亚伦喜欢这个像水一样的女孩。

“肉肉,你好棒。”

司柔柔咬着唇,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情无疑是幸福的。

心里头也是满满当当的。

司柔柔觉着自己真的快哭出来了。

因为有些感觉她根本捉摸不到,那种无法控制得感觉令她眼泪哗哗的。

正文卷 345 夜袭

司柔柔躺在床上,手指尖都变得无力起来,虽然晚上如愿见到对方已经令自己满足,可实际的问题其实还没解决啊。

司柔柔轻声埋怨,“我们到底怎么办……”

孟亚伦微微挑眉,声音更是戏谑,“我以为是你来找我满足来了,我的司柔柔小姐?”

司柔柔被他说的无语了,“谁、谁找你满足来了!”

孟亚伦轻笑了声,神情魇足并且安详,“当然是你阿。要是别人的话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卖力对不对?”

见司柔柔试图反驳自己,孟亚伦好看的眉眼弯了弯,“怎么,我还说错了?谁看见我出过的专辑眼睛里放光,又是谁每次都抱着我不撒手,还有谁……”

司柔柔被说的满脸通红,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念叨求饶,“好了好了算你赢了行吧。”

现在虽然他也承认了。也公开了,按理说司柔柔应该放心的,可没由来的依旧心里头没底,哪怕是这个孟亚伦又怎样,他眼睛里的情绪顶多算/宠/溺,有爱情吗?

司柔柔念叨给他听:“你看你这几天都不理我…他不理我也就算了,你也不理……我有时候都在想当初的决定对不对。”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想看看我的小肉肉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

“那要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想我了吗?”

刚刚做过,司柔柔又累又委屈,转过身就不想理他。

孟亚伦在她后头轻声笑着,“谁说的。在这种比耐性的环节里,我就比你稍微多了一点忍耐力。”

司柔柔心说是顾萱萱怂恿她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过来……

她垂头轻声问他,“我问你件事,你得老老实实和我说。”

“你说。”孟亚伦觉着这小姑娘可真是可爱透了,低头就在她的唇上亲了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他……他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司柔柔其实也不是很确信,只是有时候会觉着那个他在看自己姐姐的时候,那目光就会变得更加柔和,转而看自己,便会变成为难又或者是无奈。

总之这两种眼神她还是分得清的。

其实孟亚伦真的是温柔的,就算无奈又或者为难,可他还是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很好,尽管这些举动在司柔柔的眼底都变成了“客气”。

孟亚伦显然被问得一愣,而后他将司柔柔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让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更加的亲密无间,司柔柔的脑子一翁,便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说:“我倒是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姐姐,但你姐姐应该在他心里有个位置吧。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我的选择。”

司柔柔点点头,她往他的肩头靠了靠,“再过几天你又要开始忙起来了,是不是工作会很多?”

“大概吧。”孟亚伦颇为无趣的笑了笑,“要养家糊口,可不就得多忙忙?”

他在说“养家糊口”的时候,是特地用鼻尖顶着司柔柔的鼻尖说的,司柔柔又一次脸红了,结结巴巴的问:“那能想办法带我一起去吗?我也想去。”

司柔柔现在正处在非常煎熬的阶段。

一方面和孟亚伦的感情并不是特别稳当,另一方面agd公司的训练生爸爸是不可能让她去了的,但是父母现在最属意的还是把她送到国外去。

她如果真的去了国外,还怎么和孟亚伦发展感情呢?司柔柔可不觉着孟亚伦会等自己。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等自己?

一想到这些她就很烦恼,除非在她离开国内之前,把这些事情都给解决,至少要让这男人彻底的喜欢上自己吧?

这个时间段她有和父母商量,她也清楚父母的苦心。

自己总不能真的就到这里为了男人而不去学习,她也知道学无止境这四个字的含义,所以上学的问题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让孟亚伦住到家里来是父母试探孟亚伦的一种行为,如果他真的靠谱,那接下来司柔柔就可能要离开丰城去国外上学了。

要不司柔柔也不会那么着急的找顾萱萱商量,她的时间真的不多。

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如果他还要出去工作,属于他和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那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少回忆,该怎么办?

这样想的话,司柔柔是真的很羡慕自己的姐姐顾萱萱。

顾萱萱已经从国外学成归来,甚至还工作了两年,顾萱萱哪怕现在和谁交往,父母都应该意见不大。

只可惜,顾萱萱非要选了父母意见最大的周予钧。

孟亚伦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有行动力,居然还给我出了这么大的难题。”

司柔柔拼命的往他脖颈间钻,“不管不管,你得为我考虑。”

关键她和白天的那个,真的是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啊啊啊怎么办!!!司柔柔真的要烦死了!

孟亚伦哭笑不得的说:“好好我知道,其实我也想带你出去。而且本来我是想拐你和我一起出去住的,这不是你爸爸坚持要我上门么?”

司柔柔鼓着腮帮子,这点她也郁闷,白天占大部分的时间,结果白天的那个明显对自己的姐姐更感兴趣,幸好姐姐心里头只有周予钧,否则万一……啊万一姐姐真的看上孟亚伦了,她们姐妹岂不是会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司柔柔想到这些就觉着为生活而担忧,她觉着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男人的心给抓到自己的手心里,否则姐妹反目了怎么办??!

孟亚伦不明白司柔柔到底在想些什么,就那几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珠子已经滴溜溜转了好几圈,面色先是惊恐后又开始激动,最后再度聚光到他的脸上,又变得企图心极其强烈。

孟亚伦实在是忍受不住,伸手捏着司柔柔的鼻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司柔柔被捏的嗷嗷直叫,好容易甩脱后她才捂着红红的鼻子轻声说:“我在想,我要为了姐姐,用尽一切办法拿下你。”

“咳。”孟亚伦被呛了下,心说这个理由实在是奇葩。

司柔柔又用力点点头,“对,我要让你们两个都爱上我,爱的不能不能的。”

“好好。”孟亚伦看了眼时间,这会正是深夜时分,在司柔柔回去之前还能再战一轮。

他翻身将司柔柔按住,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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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撺掇妹妹去找孟亚伦也不是随意想想的,她从国外归来,在思想上本身就比别人要开放很多,倒不是说她的行为有多放浪,毕竟她为了周予钧,也已经很守得住寂寞哦。

这些年追顾萱萱的男人不在少数,包括陶欣卉介绍的宴会上,那些贵家子弟,也不少想和顾萱萱交往的。

但从情窦初开开始,顾萱萱就想周予钧,就想把他按在自己下头让他狠狠地爱自己。

又或者说白了,她的生理反应和荷尔蒙的刺激,都来自于周予钧,他在的时候,她会觉着浑身难受,他要是不在,任何男人都只会让她冷若冰霜。

顾萱萱虽然也觉着妹妹和孟亚伦在一起的时间有点早,不过事情既然都已经做下了,就不要让自己后悔。

一次做也是做,两次也是不是吗?再说了,孟亚伦那种优质小鲜肉,一般人想睡还睡不到,司柔柔运气不错,第一次睡就睡这么高级的男神……

哪里像她,满脑子和满心思都是拿下那比自己大了13岁的大叔,最可恨的是,27、28岁时候的周予钧简直帅的没朋友,可惜她错过了那个时候的他……

徐志摩有句名言,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顾萱萱思来想去,在她的人生中,她真的别无所求,的确恨不能早些时候,能拥有一次周予钧这个男人。

哪怕以后,她和周予钧不会在一起。

但至少现下,她绝对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所以她才怂恿司柔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则过了这段时间,司柔柔或许会后悔,因为没有主动出击,所以失去了她这辈子最想亲近的男人。

顾萱萱可真没觉着有什么,这年头难不成她和周予钧分手了,她就变成没人要的女人了吗?再不济没人要她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呗。

有些时候父母的观点和她的想法或者真的是背道而驰,老一辈人的想法始终趋于传统,而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顾萱萱,却已然看的很开。

她把周予钧屋子里的东西都重新收拾了一遍,便插着口袋拎着自己的行李回了隔壁的小房间。

晚上十一点多,顾萱萱的房门被敲响,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有好几个周予钧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爬起来去开门。

周予钧正拿着手机准备继续打电话,看见顾萱萱出现的时候才沉着脸走进来。

“干嘛这个表情嘛。”顾萱萱这一觉睡得有点过头,见周予钧不高兴了便过去搂着他的胳膊甩了甩,“我这不是已经起来了么?”

正文卷 346 你不疼我了

“你怎么又回来住了?”周予钧真是对顾萱萱这个可怜的房子非常无语,环视了圈目光便投在顾萱萱那小床上头。

顾萱萱从茶几上捡起一根巧克力棒叼在嘴里,“怎么了么?难道小师叔你现在就想让我和你同居啊。”

“我不是这意思。”周予钧的脸色微微一红,“你……”

“好嘛。”顾萱萱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本来就是周予钧追自己么,突然间奔去他家要求同居什么的她才不做呢,“才一天诶,才一天我就要原谅你当时甩掉我的痛苦吗!”

周予钧是真的心疼顾萱萱住在这类似仓库的小房子里,他宁肯替她再找一套房子住下,而且自从他下定决心以后,很多事情反而是他比顾萱萱急。

“萱萱。我已经想通了。”周予钧扶着顾萱萱的肩膀,强迫她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招男特助也好,将自己的生活彻底颠覆也罢,甚至于连生活的习惯都会统统抛却,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既然已经正视这段感情,那我想要你,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不是么?”周予钧低声说着,单手还轻轻捏着顾萱萱的手。

他当然没有忘记当初顾萱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主动的令他目眩神迷,她的那些举动哪怕是现在的他想想都会觉着有些不堪,可偏偏是那样主动的让他摸她,让他碰她,让他帮他达到某些极致的顾萱萱,才是最真实的令他心念的她不是么?

当然,现在她不像以前那样,甚至于还会有些退缩,他也理解。

如果不是他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她还是会和往昔一样付出。

周予钧当然不后悔这其中的变化,现在主动的是他,那么说多做多点的人是他,当然也无所谓。

顾萱萱被周予钧说的“我想要你”,说的简直是心花怒放。

哎呀她的小师叔居然对她说这么羞耻的话!

果然男人不能惯着啧啧。

顾萱萱笑嘻嘻的说:“你再说一次,我想听。”

周予钧看着女孩儿家明媚而又朝气的面庞,他伸手覆在她凉凉的小脸蛋上,“我想要你,萱萱。”

顾萱萱让他用双手抱着她,她又问;“你再说一次。”

“我想要你。”这一次周予钧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顾萱萱勾着他的脖子,娇笑着:“那还不把你的新娘子给抱进屋子里,今晚洞房花烛呀!”

顾萱萱就这样被周予钧从这个小房间抱回了他的房子里,两个人在浴室就已经无法忍受。

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其实上一次在你这摔跤,我就觉着这个浴池可棒了。”

别说两个人在里头,再放两个人进来都绰绰有余。

他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其实看不出多少岁月的侵蚀,也许过了五十岁,他的身上才会渐渐显老。

三十六岁的周予钧依旧是那么让人心醉的男人,可顾萱萱对他真的太熟悉了,她知道七八年前的周予钧,那简直是最风华绝代的时候。

顾萱萱轻轻颤动了下,她不得不感慨,周予钧简直性/感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做什么,就这么一个随性的动作,她都会起很喜欢。

“师叔,多亲亲我。”顾萱萱凑到他耳边,声音软软的。

她特别喜欢小师叔亲她,因为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动作。

顾萱萱小声的问:“师叔你今天还会半途而废吗?”

周予钧让她再回到自己的面前回答她:“只要你别喊疼。”

“可就是很疼呀!”顾萱萱略有些痛苦的念叨,“你能别我一喊疼就停吗!”

“试试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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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躺在chuang上嘤嘤的掉眼泪,周予钧躺在她身边真是哭笑不得,他伸手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好了,不是后来已经不疼了吗?”

顾萱萱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咬了一口,“可是你不疼我!!你明明说了我如果喊疼的话,你就会停。”

周予钧餍足以后心情更好,哄着顾萱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你总要去面对。你难道要做一辈子的处女?”

****

顾萱萱红着脸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嗯……你这么说也是的……”

她不是早就想睡周予钧吗?

这次也算是圆满了。

顾萱萱还特别好奇的问:“为什么男人就不疼呢,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哼。”

顾萱萱的肆意乱动让周予钧很快又有了反应,他体谅顾萱萱,也不想再胡乱来,便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萱萱……”

顾萱萱这才发觉自己犯了错,努了努嘴又栽回到周予钧的怀里头,“老公……”

她喊的时候脸上的颜色是羞怯的,声音更是软媚动人,眼睛微微垂着不敢看周予钧的脸色。

但她还是用力搂了搂周予钧的腰,那上面没有一点赘肉,身材保持的简直让人垂涎,“老公……我饿了。”

顾萱萱这么一改称呼,神仙都难忍了!

周予钧粗喘了口气,将顾萱萱小心的放到身子底下,“再做一次萱萱……待会小师叔给你做饭,好不好?”

一个小时后,顾萱萱又在chuang上嘤嘤地哭着,小师叔果然不疼她了……

周予钧正在厨房里做宵夜,他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不是很喜欢做饭,但基本的食材还是会准备上,就是为了防止突然间的饿。

这么晚了冰箱里真的没什么东西,他就找了鸡蛋煮碗鸡蛋面,汤清面白,上面卧着两个饱满的鸡蛋,油星子飘在上头两三点,绿油油的葱花撒上,就算只是简单的面条,却也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顾萱萱老远就闻到了面的味道,她从小就喜欢吃周予钧给她做的面,而且每个人做饭有每个人的独特的味道,周予钧就有着属于自己的那种风格。

顾萱萱这才稍稍止了眼泪,可怜巴巴的坐起身来接了碗,吃了一口后才抽泣着说:“我还是不喊你老公了,万一出去喊错了,会被人发现的。”

周予钧轻声“嗯”了句,“这件事我还需要和你沟通一次。”

顾萱萱奇怪的问他,“沟通什么呀?”

周予钧是个行事作风都非常沉稳的那种性子,而且他和顾萱萱在一起,自己也深思熟虑过,甚至也知道两个人如果真的想在一起,恐怕困难会极其多。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和顾萱萱说清楚。

顾萱萱年纪轻,很多事情她不会考虑太长远,甚至于在和他发生这种事情后也只是会哭着说“小师叔不疼我”,却不会有更多的要求。

顾萱萱低头赶紧吃面,想念小师叔做饭很久了,这男人明明做的挺好,却非要把自己打造成五体不勤的样子。

周予钧便和她说:“小师叔今年已经36岁了,我的计划,是38岁结婚,40岁前有自己的儿女。”

顾萱萱愣了下,连面汤都没来得及喝,“小师叔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

“刚才。”周予钧拨了拨顾萱萱的长发,“我知道你年纪还小,可是师叔年纪已经大了,这些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

顾萱萱迷糊的眨了眨眼睛,她不是正在和周予钧谈恋爱么?怎么这么快就跨越到结婚生孩子的坎上了?

而且之前周予钧左推右推不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都只是说两个人试一试,他这就觉着两个人试成功了吗?

顾萱萱开始计算周予钧说的意思,他想让她25岁前和他结婚,27岁前生孩子?

顾萱萱冲着周予钧笑了笑,“小师叔你继续说。”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又或者是孟华韶这样的,周予钧也抱着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毕竟不知根知底,甚至于彼此间也不来电,这种事情周予钧也不愿意自己去提。

但顾萱萱不一样,她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窝在被子里头,生怕他再战一轮。

其实这时候顾萱萱也不是真怕,她就是觉着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还是别那么疯狂比较好,实际上第二次的时候她已经品出这里面的美妙滋味了,甚至于顾萱萱觉着说不定以后是她缠着小师叔要的时候多。

不过今天!还是算了……

周予钧坐到她身边,后来脱了睡袍又回了床上,将顾萱萱抱到怀里头,和她继续说:“小师叔不想负了你。”

“嗯。我知道。”顾萱萱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唇畔扬着非常俏皮的笑意,“那我今天要不要买药呀。”

“今天不用。第一次一般都不会成功。”周予钧伸手覆在顾萱萱的浑圆上轻轻的抚摸揉捏着,“以后我会做好措施。”

顾萱萱内心轻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小师叔啊,古板起来古板的要命,可负责任的时候简直让她毫无反驳的力量。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要过来住咯。”顾萱萱笑眯眯的,“开启同/居模式?”

“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出去住。”周予钧满认真的回答顾萱萱,“除非是你自己想出去。”

“我不想!”顾萱萱小声的说:“都洞房花烛了,那当然是要住一起的。不过……”

话绕了这么半天,周予钧也在等顾萱萱给自己一个答复,她这么顾左右而言他的,他就猜到她心里头有想法。

顾萱萱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着还不够踏实。嗯我不是说你和我之间!而是我觉着我们两个人不需要那么快……我还想跳舞,而且还想着我们可以先这样一段时间。”

“为什么?”周予钧凝眉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怕……”

她和周予钧才刚刚好多少天,把这些正经的事情提上日程,只会遭到自己父亲的强烈反对。

顾萱萱不是对周予钧没有信心,而是很不想马上去经历那些狂风骇浪,因为你不知道会不会挺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这狂风骇浪中消磨二人的感情,甚至不清楚两个人万一没挺过去,回首看现在会更后悔这时间段居然如此短。

快乐的时间太短了不是么?

顾萱萱是个快乐主义至上的人,如果能让高兴的时间延长,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让它延长。

她和周予钧的事情目前还只是几个人知道而已,可她自己太清楚,说出去的话恐怕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甚至还会成为一道极其难以跨过的坎。

跨过了,雨过天晴。

可跨不过去呢……

“我不是说我们一定跨不过去。”顾萱萱见周予钧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便凑过去亲了亲,才柔声和他说:“我只是觉着,在我们感情还没有稳定到非你我不可的地步,这道坎其实真的很难跨。所以我想再享受一段这样的时光,就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人的干扰,这样不好吗?”

正文卷 347 做好当下

周予钧承认自己这一次是被顾萱萱说服了。

两个人如果情比金坚无坚不摧,那便有任何的磨砺,当然也不会怕。

顾萱萱见周予钧终于妥协了,便也暗自舒了口气,她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这样逍遥快乐的日子,能多享受一些日子就享受一些日子。

突然间就对外宣布了,她反而会不适应。

因为心里头舒坦了,顾萱萱睡的比往日都要沉,尤其身边还有她最喜欢闻的那种味道。

清晨的第一抹光照进周予钧的房子,一种暖腾腾的味道逐渐在屋子里蔓延,周予钧感觉到自己的唇正被人亲着。

那种亲的力度很轻,却带着点少女的俏皮,他伸手就环住眼前的女孩儿,眸光清幽,声音还有着清晨刚醒的沙哑,“早。”

顾萱萱发觉自己的胡乱动静被周予钧抓了包,倒是没觉着不好意思,她顺势娇笑着环住周予钧的脖子,柔声说了句,“早啊小师叔。”

周予钧见顾萱萱赤着身子在自己的身上乱动,他伸手在她的小腰上拧了拧,沉声说:“萱萱,你是不是不知道一个常识?”

“什么常识?”顾萱萱好奇的问了句。

“男人早晨的时候,实际上是比晚上还要精力充沛。而且,每天早晨都有晨勃,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

顾萱萱一瞬间清醒过来,她赶紧翻身下来,刚要叫唤,就已经被周予钧直接按住。

已经勃然跳动的东西在顾萱萱的腿上滑了滑,周予钧轻轻抚着顾萱萱如同丝缎一般的肌肤,柔声说:“乖,躲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这种事情是越做越多越舒服的。这次肯定不会疼。”

顾萱萱觉着自从和周予钧突破最后那道关口后,他就不是自己的小师叔了,那个一看见自己流眼泪就会停下,就会关心她到底有多疼的小师叔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他,一看见她哭的直抽抽,反而会变得格外激动,用的力度也比往常更大,顾萱萱觉着自己真的会被捣碎的。

不过她必须承认周予钧说的是对的……比如某件事,真的是前面几次疼,而后面就不会那么疼了,也就初初开始进去的时候会疼的不想做,可完全纳入后的境界却又完全不一样。

她哭,实际上是激动的哭。

两个人离开床去吃早饭已经差不多十点左右,周予钧说自己吃完早饭要先去一趟国际影都,问顾萱萱今天的安排。

“国际影都?”顾萱萱眼睛一亮,“要看电影吗?”

***

“不是,那边的投资人有项目让我看。”周予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脚没好彻底就先别去舞团报道。”

“恩啊我知道了。”顾萱萱冲着周予钧笑了笑,“我正好今天也有事,我会准时回家的,你放心。”

“需要我接就给我电话。”周予钧换衣服出门。

顾萱萱看着他正穿着的衣服,忽然间问:“那我要给你换这些……能换吗?你放心我不会挑你不喜欢的颜色。”

见顾萱萱问得小心,周予钧倒是回答的很及时,“可以。只要合适,随便你安排。”

顾萱萱这才高兴的笑了,她今天其实是和柯梦绮有约,那位本身就是周予钧的死党,这会儿约她出去,是想让她说说自己的职业规划,也顺便和舞团的几个领导要见一面。

关于她现在在舞团的位置问题,舞团内部还是争论不休的,所以柯梦绮需要她亲自去一趟。

顾萱萱打算,见完柯梦绮以后,就去给周予钧买衣服。

柯梦绮,此人在圈子里也是个怪人。

不过不是怪人恐怕还没办法和周予钧成为朋友。

这个人是被称为很具有公子像的男人,也是最像自己那个远方亲戚柯青淮的存在,可偏偏他不属于柯家本家,多年来因为太过优秀,所以本家里的几个兄弟子侄都不太喜欢他,甚至于是排挤他。

柯梦绮从来不曾依仗过柯家的财富和名声地位,自己手头的那些财产都是一步步自己积累下来的。

白手起家,人生赢家。八个字概括他绝对是非常正确的。

就算柯家本家不承认柯梦绮又怎样,周予钧和他交好,有几个纨绔子弟也与他关系良好,甚至于花边新闻一直都没有减退过,最近刚刚和他交往的,便是个刚刚出道的模特。

不过这模特在柯梦绮身边也没待多久,半周的时间就变成昨日黄花了,像柯梦绮这样频繁更换身边女伴的消息,也时常会成为不少娱乐杂志的花边新闻。

柯梦绮、景蓝舞团的团长陈信阳、舞团的经纪人静姐,今天约好了和顾萱萱见面,这个女孩当时一曲绿腰舞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艳无比,她还是在脚受伤的情况下跳成那种程度,所以她们也不想错过这个人才。

柯梦绮也并不是一定要顾萱萱跳这个领舞,他只是单纯的觉着云杉不是个适合跳领舞的女人。

而且她还不听话。

作为一个舞团的领舞,所要求的各项素质,云杉都不是很达标,如果她不是老团长的女儿,众人还需要给一点面子,可毕竟,也仅仅只是老团长的女儿而已。

这年头,柯梦绮这样的投资人,才是真正的顶梁柱。

何况顾萱萱身后还有周予钧这位新晋投资的背景。

顾萱萱开着自己的红色跑车,到达柯梦绮说的广场咖啡店的时候,这几个人都坐在咖啡馆外的阳伞下头,其中柯梦绮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着很斯文败类的样子。

顾萱萱当然是有特地打扮过出行,一身枚红色长裙穿在身上,艳丽却不艳俗,整个人如同春日里豁然间绽放的花朵,渲染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起来,可她却又不精心打扮,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配饰,甚至脚上还穿着一双普通的平底鞋。

可偏偏这样随性又艳丽的打扮,在她的身上非常的和谐,这么刺眼的场面令广场上好多人都回头去看。

“这女孩身上有吸引人的资本。”团长陈信阳不得不感慨,而这一点云杉远远不如。

云杉不是不漂亮,可她站在一群美人里,会突然间淹没进去,哪怕她担任领舞,也不会将别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云杉是一个鸡肋,陈信阳明知道她不合适,可也不舍得丢。

一来她是老团长的女儿,二来,她还是自己的女朋友,两个人私底下已经交往有些日子了。

但顾萱萱真的太夺目了,她就像是珠宝展上最璀璨的那颗钻石,衬托的旁人都变成了一捧浮土。

顾萱萱的确是适合做领舞的,而且她的这种存在感十有八/九是在德国当领舞的时候练出来的,否则她不可能有那种傲然的星味。

也难怪当初苏俊一眼相中她,想让她加入娱乐圈。

可偏偏顾萱萱有自己更高的追求,她喜欢跳舞,如果回到国内,那就要进入最好的舞团。

现场只有柯梦绮是她见过很多次的,而之前就算两个人没说过几次话,这个时候还是要表现的很熟悉,会对顾萱萱更有帮助。

柯梦绮也不愿意操控舞团太多,但景蓝舞团是近两年开始出成绩的,并且也为他在这个圈子博得不少名声的,他看重这个舞团,自然会比周予钧这种甩手掌柜上心的多。

“萱萱过来。”柯梦绮的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非常温厚的男中音,他让顾萱萱坐在自己的身边,还伸手递给她一杯柳橙汁,举动很是自然。

这种动作自然也会令陈信阳与静姐产生一种不自觉的想法,莫不是柯梦绮真的看中了顾萱萱,想要她做他的情/人?否则之前带去排练室的那女人最近已经不见影子了,而柯梦绮绝对不会单身太久的,他身边总会有人。

顾萱萱接过柯梦绮递给自己的柳橙汁,冲着他笑了笑,才看向陈信阳和静姐,“陈团长好,静姐好。之前我接到通知,说是已经通过舞团的面试,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脚一直没好,但很快就会去舞团报道的。”

静姐瞥了眼陈信阳,心里头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光是第一句话,已经让云杉在起点上输给顾萱萱太多,顾萱萱多会说话啊……

“不急不急,舞蹈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这双/腿了,你先好好养脚伤。”陈信阳赶紧回了句,目光倒是落在柯梦绮的身上。

果然柯梦绮一直都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静静的观察着顾萱萱,他的目光不带任何的窥探意味,而是纯粹的欣赏。

顾萱萱有很漂亮的脖颈曲线,而且她坐着的时候,腰背挺直,特别有精气神,腰肢是那天绿腰舞的时候就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的,软而且细,至于脸蛋,不算最美,但很有味道,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兼且有语言魅力。

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不过听周予钧说,也是个很任性的女孩子。

柯梦绮和她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他很欣赏她受着脚伤却还坚持把那支舞跳下来的敬业精神,单就这条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顾萱萱没注意到柯梦绮的眼神,微微笑着问:“这次喊我过来具体是有什么要求呢?又或者是有什么想法想交流?”

“主要还是一个问题吧。”这个问题就交给静姐来问,陈信阳虽然是团长,但作为经纪人的静姐,实际上承担了舞团的未来发展。

静姐当然还是很喜欢顾萱萱的,任何一个有未来的舞蹈演员她都会尊重,甚至希望挖到自己的舞团里来,但看自己的舞团有没有这个承载能力负担起她的未来,“你对自己未来的定位是什么?是景蓝舞团的领舞么?”

顾萱萱笑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其实问的非常刁钻。

她如果说自己对未来的定位不在景蓝舞团,而是放眼世界,那么今天静姐和陈信阳第一件事就是有理由把她pass掉,谁也不会想要给别人家培养舞蹈演员,这是个惯例。

但已经经历过大风浪的顾萱萱又哪里是这种小问题就能难倒的。

曾经她参加德国皇家音乐团的考究的时候,考官也问过一个差不多的问题,顾萱萱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答;“我很喜欢跳舞,跳舞是能让我从内心深处忘掉所有烦恼的,这种喜欢我不希望带有任何的利益心。如果问我未来的定位,我只是觉着,曾经在德国皇家音乐团里当过领舞,已经领略过很多世界的风光,回到国内,我只是想好好的跳舞,做一个真诚的舞者。至于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或者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不会有任何的考虑,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在自己的当下,做好每一刻,我想,我就会有个好的未来。”

顾萱萱所有的人生观都是这样,做好当下。

当下。

是她最诚挚的本心。

包括和周予钧的感情同样也是,她不会去考虑未来太多的事情,她只要当下是开心的,是幸福的就好。

顾萱萱的话很真诚,哪怕是在场所有在商言商的人,都能看见她眸子里的炙热,一谈及舞蹈就会炙热起来的目光。

柯梦绮忽然间打破了这席间的静谧,随口轻声问了句,“哪怕不是领舞,也无所谓?”

“无所谓啊。”顾萱萱耸了耸肩,“虽然我一开始应聘的是领舞,但舞团的领舞只有一个我自己也知道,我要应聘领舞不过是为了工资高一点,要是给我领舞的工资让我跳群众,我也无所谓。”

顾萱萱的话惹来静姐和陈信阳自然的笑声,但柯梦绮却还不依不饶,“在什么位置拿什么薪水,你既然说只是单纯的喜欢舞蹈,那应该什么位置都无所谓的。”

“对呢我喜欢舞蹈。”顾萱萱心说柯梦绮怎么也跟着为难起自己来了,不过她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可就算喜欢,也要在这个世上生存呀。我已经很久没找家里要过钱了,我可不希望我回国找到工作,反而需要家里接济。又或者舞团不介意我们个人出去找兼职,那我也同意……”

正文卷 348 独舞

不过顾萱萱的话锋一转,“哦,我听出来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是希望我进景蓝舞团,但只能给我一个群舞的位置是么?”

顾萱萱其实真心喜欢直来直去,一开始下个圈套让她回应说自己是真喜欢舞蹈,但如果她对群舞的位置有意见,就变成她不喜欢舞蹈,势利小人这种感觉。

顾萱萱很讨厌这种感觉,连带着对柯梦绮的印象都不好起来,她将柳橙汁放回到桌上,声音也变得高傲了起来,“在其位谋其职,我并不是说自己一定需要领舞的位置,但我很不喜欢你们这样的谈话方式。你们自己很清楚我应该在什么位置,当然我也很理解一个私有化的舞团,希望用很少的薪水去聘一个好的舞者,但也要看这舞者愿意不愿意屈就。”

顾萱萱刻意用了“屈就”二字,她成功的看见陈信阳和静姐二人的面色大变,当然柯梦绮的神情却依然淡定。

她拿起自己的手包,微微笑了下说:“感谢诸位对我的招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个人以为,景蓝舞团或许不是我的好选择。”

顾萱萱连和柯梦绮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起身便走,谁想到柯梦绮在她身后忽然间说:“如果说,给你独舞的机会呢?”

别说顾萱萱有点发愣,陈信阳和静姐都愣住。

顾萱萱转身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独舞。”柯梦绮摊手,神情悠然,“独舞对个人素养的要求非常高,而且这已经不仅仅需要你有舞蹈能力,还需要你有创作能力。这点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小师叔投资的便是这个项目,我们会在舞团里挑出几个适合独舞的苗子,进行培养,最后打造出国内最具有大师气质的舞蹈演员。”

静姐和陈信阳当然知道这个项目,但是他们原本的打算是从团里挑选人员出来,倒是忘记,周予钧入资的这个项目,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小侄女来完成的吧?

柯梦绮勾唇,“怎么?没有信心完成这个挑战?”

顾萱萱不怒反笑,她又坐回到原位去,“绕来绕去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句话么?”

“这倒不是。”柯梦绮动作优雅的持起咖啡,“我需要评估,这一点不希望有任何人的干扰。”

评估顾萱萱是不是有成为独舞的担当和能力。

评估他是否具有独舞的气质和吸引人注意力的魅力。

这些顾萱萱都不错,如果再有上乘的创作能力,那绝对是一颗新星,哦不,或者说是一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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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阳和静姐都先离开,这二人都非常有眼力价的没有问顾萱萱准备去做什么,很明显柯梦绮应该有安排。

顾萱萱到那两个人离开后,才说自己也要回去了。

柯梦绮问她想去哪里,他送她一程。

顾萱萱微微挑眉,“那怎么敢劳烦柯叔叔,我自己不是开了车么。”

这会儿才开始套近乎,但“柯叔叔”三个字令柯梦绮眉梢微动,“我有那么老?”

“你不是和我小师叔是好友吗~”顾萱萱笑得非常灿烂,“年龄不是差不多?辈分一样的话我不喊你叔叔,难道喊你哥哥吗?”

柯梦绮对顾萱萱的话只是笑了笑,然后他起身,“随你吧。你需要叔叔帮忙么?”

顾萱萱刚说完刚才的话,倒是忽然间想起柯梦绮和周予钧是至交好友,别看这个人虽然说话的口气总是清清淡淡的,但习惯了周予钧的冷艳冰霜,顾萱萱对这种男人基本处于免疫状态。

她很自然的问了句,“我去帮小师叔买衣服,你要帮忙做参谋吗?”

“这种事情你让别人帮忙参谋,不觉着很丢人?”柯梦绮随口把这句话送给顾萱萱。

“才不呢。”顾萱萱刚才在外人面前说话口气简直冷淡的像个女王,别人刚走她的语气自然放松下来,这个状态的她真的就像个小女孩,也或者她非常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和周予钧打交道。

周予钧虽然不在,柯梦绮那里却可以套到很多周予钧不为人知的一面,于是顾萱萱叫的那叫一个亲热,“丢什么人,你不是我小师叔的好朋友么?”

“去哪里。”柯梦绮没有再和顾萱萱贫嘴,让她自己带路。

“我开车?”顾萱萱好奇的问。

“嗯。我让司机跟在后头,你开。”

等到柯梦绮和顾萱萱上了她那辆红色跑车后,柯梦绮的司机略有些跌破眼镜,他记得柯梦绮是有从来不坐女人车的习惯,不过很快他又释然,如果是特别难搞的女人,就算坐她的车,应该对柯梦绮也不算什么……

柯梦绮坐上车以后,才看了眼这车里的装饰:“这辆车是予钧替你选的?”

顾萱萱发动了车,点点头后回答:“那是当然,小师叔送我的20岁生日礼物,开了三年多啦。我还蛮喜欢的。”

柯梦绮倒是没立刻回答她,而是环顾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般来说,一辆车内的装饰也是能体现一个人品味的。”

“嗯?”顾萱萱特别好奇的问了句,“那我品味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柯梦绮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促狭,把顾萱萱说的一愣。

不过顾萱萱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俏皮的翘了翘唇,“那恭喜你真是说对了,你看这车里还算整齐的。”

柯梦绮幸好没恭维她,否则她一定会无语死,顾萱萱自己的房间不要太乱,要不是因为平时有杨妈帮忙收拾,她恨不能所有的东西都摊平在眼前,否则今天收起来明天她就找不到了。

顾萱萱开着车的时候,倒是突然间想起什么,转头打量了下柯梦绮的穿着打扮。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柯梦绮之所以能和周予钧关系那么好,两个人肯定是有非常臭味相投的地方,比如品味,又比如爱好。

“柯叔叔,你喜欢风水吗?”顾萱萱随口问了句。

柯梦绮真想对“叔叔”这两个字敬而远之,要知道他刚刚分手的女伴,也不过才26岁而已,结果顾萱萱喊得不要太顺畅,令他微微蹙了下眉,“略懂,但并不是特别精通,这点还是你的小师叔精深吧。”

“哎?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有什么故事吗?”顾萱萱露出特别好奇的神情,“能不能和我说说啊。”

“你怎么不问你小师叔。”柯梦绮觉着说故事这种事情实在是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于是决定将问题抛回给顾萱萱。

顾萱萱被顶了回来,也不生气,嘻嘻笑了笑说“好啊”,反正她和周予钧晚上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多,有个话题可以聊挺好的。

“那柯叔叔你平时衣服都是在哪里买的?”顾萱萱终于很认真的问了柯梦绮,既然周予钧不喜欢商场的那些衣服,他和柯梦绮这种人肯定有自己去购买的途径。

顾萱萱不愿意让周予钧亲自和自己交代,这会让她觉着自己是个特助而已,但也不可能去问阮海蓝,那真是太掉价。

阮海蓝当时确实也和她提了一嘴,但是顾萱萱心里头有事加上不舒服,所以几乎是过耳就忘。

她现在很后悔没有留个心眼好好听。

眼下问一个不熟悉的叔叔,真是蛋碎啊。

幸好她没有蛋。

“柯叔叔?”顾萱萱见柯梦绮居然没有开口回答,她好奇怪的重复了遍,她对柯梦绮的感觉还可以,这个人虽然心思有点深,但好在她本身就是个亮堂人,无所谓别人藏多深。

柯梦绮回过神来,回答,“我的衣服都是……”

“哦。你也有女特助给你买衣服啊?”顾萱萱很懂的接了话茬子,然后特别颓废的说了句,“你们这些男人哦,都特么的养个标致的特助在身边,什么私事都交给人家打理,还不如娶回家算了呵呵呵呵呵。”

柯梦绮忽然间愉悦的勾唇笑了,而后他很正经的回答顾萱萱,“你错了,我的意思是,我的衣服都是很随性的,没有所谓专属的品牌,而且我一向都是交给自己的女伴来打理。”

顾萱萱当然也听过柯梦绮的小八卦,知道这是个花花公子,所以她一直都很奇怪柯梦绮和周予钧到底是为什么可以臭味相投了。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她倒是不好意思让人家帮忙,“那就算咯。”

“但是你要想知道周予钧的喜好或者他喜欢的品牌风格,我倒是可以帮忙。”柯梦绮的这根鱼线一下子便抛出有些远,顾萱萱嗷呜一声含/住,目光陡然间变亮。

顾萱萱雀跃的看着柯梦绮,“你们果然是好朋友,那我真的要拜托柯叔叔你啦。”

为了以后多套取点周予钧的喜好,顾萱萱决定好好的和柯梦绮处关系。

而她说话的口气比刚才又甜腻了几分,让柯梦绮不得不感慨,看来在人前装的冷艳高贵的顾萱萱,私下里倒还是个女孩子心性,真是会撒娇。

“帮你是可以,有什么好处。”

“晚上请你吃饭咯。”顾萱萱随口回了句,“地方你挑,不过最好别太贵,我还没能当上独舞的舞者呢。”

柯梦绮笑了。

——————

周予钧下班,新的特助已经招了上来,是个小男生,留着小平头做事情还挺麻利,以前在一家跨国集团当特助,后来觉着跨国集团的压力太大,所以想找个差不多点的工作来做。

正文卷 349 你来接萱萱?

结果周予钧赫然间发觉,男生给自己当特助也不是没有好处,虽然私事上不需要他去处理,但很多大面上的事情,他倒是比阮海蓝好用多了。

比如说现在,他让这特助帮忙查一下最近新开的餐厅里,有没有适合情侣去的,适合年纪轻一点的女孩子,要稍微浪漫点的。

周予钧当然知道顾萱萱的性子,他现在就是在随着她的性子来。

“浪漫点的?情侣?”

这个新特助名叫于晨,他一听周予钧的交代就知道是要和自己的女朋友出去,只是听说周予钧之前已经和要订婚的未婚妻分手了啊。

不过于晨特别清楚身为特助的要点,那就是对老板的话不要过多干涉,他交代什么就认真去做什么就好。

于晨选了一家日式料理的餐厅,新开的,有专门的小包厢,而且这家的服务据说特别好。

后来于晨还特别有眼力价的从公司内网的联系人上把自己新发现的一家酒店发给周予钧看,言谈之中还有点小心翼翼:周总,这家酒店也不错,情趣酒店,里面可以有各种扮演……比如说水手服、护士、监狱等等……

周予钧没有回复他,而是好半天才起身,走到他的桌前轻轻的扣了扣桌子,轻咳了一声后提点了一句,“年轻人,想象力不要太丰富,这种东西真的不适合我了。”

“……嗯。”于晨略有点不好意思,可他以前的老板很喜欢这些,他还以为周总也是。

周予钧脑子里还带着刚才看见的震惊画面,原本上次和顾萱萱两个人去开/房,就已经有了不少奇怪的体验,没想到年轻人的世界,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让于晨帮忙在那家料理店定了位置后,周予钧才让他开上车送自己去接顾萱萱。

上车后周予钧给顾萱萱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顾萱萱说正在外面吃饭,问周予钧要不要一起过来。

周予钧听说顾萱萱正和柯梦绮在吃饭,略有些意外,甚至于下意识的便沉了脸。

于晨透过后视镜略有些意外,不过他很聪明的保持沉默。

“嗯好,我现在过去。”周予钧也没有特别不爽,毕竟柯梦绮和他的关系不错,顾萱萱出来之前也说自己要见人。

只是周予钧不清楚她是来见柯梦绮的。

柯梦绮这个人,和他虽然关系很好,但这并未能免俗的一点,便是他性格脾气很怪。

他没有觉着柯梦绮是自己的情敌,但是他认为这是个很危险的存在,尤其是把顾萱萱和柯梦绮单独放在一起,那就更不容易让人放心了。

因为柯梦绮刚刚和之前的那个女人分手,从某种程度上他恐怕又要开始狩猎看得上的美女。

顾萱萱当然是个美女,甚至还是非常有性格的美女。

这一点周予钧必须承认。

他的顾萱萱站在外面的时候,她的身上洋溢的那种自信和张扬是很多人都会第一眼看上的。

但很快,又会在她的性格里败退下来。

因为顾萱萱的性格里,时常会有非常尖锐的一面,好在她和周予钧认识了十八年,很多事情不会因为她的性格而有所改变。

何况她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就算再锐利都会变成绕指柔。

周予钧出现在顾萱萱请柯梦绮的饭局上,地点便是在三里街的小酒馆里,这家小酒馆是周予钧和柯梦绮以前很喜欢来的地方,菜品的味道不错,设计的样式也很特别,而且他们家的酒都挺有味道。

名字取的当然也非常有特色,比如相思十年,比如红豆生南国,比如菩提树下,比如天涯共此时。

顾萱萱还是第一次过来,感觉特别新鲜,等到周予钧出现的时候她还特别埋怨着说了句,“小师叔你和柯叔叔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以前居然都不带我来。”

周予钧淡淡的回了句,“这家主要不是吃菜,是喝酒,所以也就不带你来了。”

他坐到顾萱萱身边,仔细的看了眼顾萱萱桌子前的小酒盅,上面贴着“梅子黄时雨”的标牌,便也微微放心,至少是对柯梦绮稍微放心。

梅子黄时雨是青梅酒,这青梅酒的度数低,而且口感是纯粹的果酒,口感相对比较甜,适合女孩子。

顾萱萱用鼻尖点了点面前的青梅酒,“可是这个就挺好喝的啊,还是你不好,以前不带我来。”

说话间她特别亲昵的用手挽住周予钧的胳膊,娇憨着问了句,“小师叔你还没吃吧?”

“没呢。”周予钧温柔的伸手替她拭去唇畔的一点红蕊,那是菜里搭配的花瓣,“梦绮你们吃多久了?”

柯梦绮这个人一向喜欢观察。

他上次和周予钧讨论顾萱萱,还是在一个酒吧里,当时周予钧很困惑,也很困扰,而柯梦绮替这位风水大师解答了感情问题,就是他喜欢顾萱萱。

而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很清楚的看出来,周予钧和顾萱萱之间,已经过了那个困惑的坎。

他也跟着淡淡的笑了笑,“没多久,你来接萱萱?”

“嗯。”周予钧接过顾萱萱递给自己的筷子,又按住她要给自己斟酒的动作,随口说了句,“师叔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待会还得带你回去。”

“哦好吧。可是我自己有车啊……哦不对我喝酒了……”顾萱萱一下子想起关键问题,头有点疼,看来只能把自己的爱车停在这个停车场,明天再来取了。

“怎么?你们两个……?感觉不对。”柯梦绮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扫,扬起一抹会意的笑,直接喝了一口面前的酒,说。

顾萱萱靠在周予钧的胳膊上,抬起头非常信任的望着他。

“我没和柯叔叔说。”她小声的说:“我怕你不想告诉别人。”

周予钧倒是低声回答她,“我没有不想告诉别人,我以为是你不想告诉别人。”

今天他都已经和她说明,他可以公开他们之间的事情,甚至和顾萱萱的父母去面对这件事。

倒是顾萱萱自己,对这件事有意见,想着两人还能再处一处,不要着急。

顾萱萱吐了吐舌/头,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娇羞的说了句,“谁说的,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男人。”

柯梦绮的瞳仁微微一缩。

他发觉,这个样子的顾萱萱,真的特别好看。

周予钧明知道顾萱萱只是瞎胡说,但心情也在她这么直白的阐述中好转许多,伸手拨了下她的刘海,“吃饱了没有?”

“我不饿。”周予钧目光回到柯梦绮的身上,“你柯叔叔平时吃的就不多,这会儿应该饱了。”

“你这话太武断。”柯梦绮微微挑眉,“我就算吃的不多,但刚才其实没怎么吃。”

顾萱萱看看周予钧,又望了望对桌的柯梦绮,这两个人说话好奇怪,不是至交好友吗?怎么突然间好像掐起来了似的。

周予钧面色微沉,“那你坐在这里不吃饭做什么。”

柯梦绮愉悦的勾唇笑了,“看我们的小侄女吃啊,小侄女可真是如同予钧你说的,天真浪漫,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顾萱萱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有点不对了。

她轻轻的拽了拽周予钧的手,“小师叔,要不我们回吧。”

她冲着柯梦绮笑了笑,“谢谢柯叔叔,今天很高兴。”

“不谢。以后多的是机会交流。”柯梦绮也不强迫,反正今天晚上他的心情是很愉悦的,更难得会看见周予钧这么吃瘪的样子。

别说,他和周予钧认识这么久,还真是很少瞧见他这副面目冷沉的模样。

顾萱萱跟着周予钧出来,晚风清凉,喝了一点小酒可并没有任何的影响,这梅子酒的味道还真是很适合女孩子喝,她轻轻蹦跳着跟在周予钧身后,后来又上前握住他的手,“小师叔等一下啦。”

“怎么?”周予钧回过神,原本还略显冷沉的面色也缓和了下。

顾萱萱拉着他往旁边走,走到自己的那辆车后头,打开车的后备箱,里面装了好几大包衣物。

“帮你买的。”顾萱萱软声说,“我要你从里到外都属于我。好不好?不要用别的女人替你买的衣服。”

周予钧刚要说好,顾萱萱一边将衣服往外拿,一边说:“幸好有柯叔叔参谋,要不我晚上请他吃这顿饭呢。”

周予钧便闭了嘴,弯腰接过顾萱萱手里的袋子,“我来吧。”

顾萱萱好奇怪的看着周予钧,她分明感觉到他不是很高兴的情绪,可她思来想去,也就是和柯梦绮吃饭这件事?

回到家后,顾萱萱将所有的袋子往沙发上一堆,转身跟在周予钧身后进了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是那种非常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

之前顾萱萱最不喜欢进的就是这书房,觉着进来后感觉自己心境都老了,但这时候她顾不上,明显周予钧不高兴了,她还得想办法哄着。

“柯梦绮不是你的好朋友吗。”顾萱萱戏谑着从后头搂住周予钧的脖子,“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人家要是有别的心思,你这朋友交的也太蠢了呀我的周小师叔。”

周予钧拍拍顾萱萱的手背,她顺势便又坐到他的怀里头,眉眼弯弯笑的媚劲十足,“不过我很高兴啊,我高兴我的小师叔知道吃醋了。”

正文卷 350 朋友妻不可欺

周予钧瞥了顾萱萱一眼,唇畔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子,“以后和柯梦绮少接触,这不是个朋友妻不可欺的人。”

顾萱萱啧啧称奇,“那你还和他做朋友。”

“他本就是个在世间行走的怪人,很多行径都不按常理出牌。”周予钧和顾萱萱解释,“以前是觉着性情乖戾的人,在一些特别的领域会有非常突出的成就,而这种人结交起来难,可真的成为朋友会很有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周予钧遇到感情上的困扰,最后还是和柯梦绮交流的原因。

柯梦绮好歹也是历尽千帆的人,这样的人总归是非常有经验的。

但是今天他很清晰的在柯梦绮眸中看见兴趣盎然四个字,这令周予钧心里敲起了警钟。

顾萱萱亲了亲周予钧的脸颊,“我的好师叔,你不信你的好朋友,难道还不信我吗?只要你对我好,我永远都不会爬墙的。”

说话间顾萱萱开始不停的撩拨着周予钧。

周予钧桌案上的纸张瞬间散落一地,顾萱萱被放倒在桌上。

顾萱萱本就被亲的有些难耐,背后那纸张和冰凉的桌案令她反映更加剧烈,她咬着唇绯红了脸;“小师叔……我想要……”

虽然之前哭的死去活来,但不是痛出来的,顾萱萱非常清楚自己。

只是碍于面子,她偏要哭是周予钧的错,不心疼她痛。

今天被周予钧亲了几下,她就浑身发软。

“你不是说不喜欢?”周予钧当然还记得前几天顾萱萱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顾萱萱不肯说这是假的,是自己违心的,她小声的说:“为了我最喜欢的小师叔,那一点点痛算什么。不喜欢也会喜欢的。”

话是违心的,可她的表情却带着渴望的神情,令她这种表现显得极其的可爱……

最后在浴/室里泡着,舒缓浑身紧绷的神经时。

顾萱萱抱着周予钧的腰,特别奇怪的问:“小师叔,你和柯梦绮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周予钧正梳理着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而后他低头问:“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当然不是。”顾萱萱矢口否认,“我这是对你感兴趣好吗?对你身边的很多事情都有兴趣。比如说你和他是好友,而你的朋友圈本来就少之又少,难道我了解下都不行么?”

周予钧目光清和,这次变得比以往都有情趣了些,“那你主动点来换取这个消息?”

顾萱萱嘟着嘴,“我不要,累了。”

“你倒是舒服了就开始拿乔。”周予钧最喜欢看顾萱萱这么任性的时候,他伸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头。

“柯梦绮啊……”

“卧槽,小师叔你要这样跟我说吗?”顾萱萱心说自己这个状态根本就听不进任何话啊啊啊。

周予钧愣了下,面色也沉了沉,“你刚才说脏话?”

“卧槽不是脏话!”顾萱萱狡辩着,“我只是表达了下我心中的震惊,类似于英语里的ohmygod!”

周予钧笑了,“还想不想听我和柯梦绮认识的过程?”

顾萱萱拼命摇头,“不想听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以后会养刁你的,我再也不做这种不等价交换了。”

“为什么?”周予钧很想知道顾萱萱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本来是很高兴的嘛。一定要强加上这种条件,就很没意思了啊。”顾萱萱撅着嘴,“嗯……好喜欢……你看就是这样……啊啊啊啊啊!”

一轮过后,顾萱萱浑身没力气的挂在周予钧的臂弯间,由着他帮她清理身体,周予钧拨了拨她微shi的头发,“今年就吃一次药吧,明天以后小师叔会注意的。”

“唔……好。”顾萱萱迷迷糊糊的被他抱起来,躺到chuang上后她第一时间就滚进了周予钧的怀里。

“小师叔啊……”

“嗯?”

“我们会永远这样吗?”

周予钧愣了下,放下手里头的书,柔声说:“我努力。”

我努力让你在这世界里,笑的灿烂,没有任何的烦恼和忧伤。

顾萱萱本来想睡觉的,周予钧却还是和她说起柯梦绮的事情。

柯梦绮是柯青淮的远房亲戚,柯青淮和她的父亲司振玄的关系很不错,所以他和柯梦绮的相识,实际上是在司家的宴会上。

只是那时候顾萱萱年纪不大,对很多事情也没上心,自然不知道这层关系。

但周予钧和柯梦绮后来走的比较近,还是因为柯梦绮主动结交,但周予钧的性格怎么说,本身就不大喜欢交际,身边也的确没有别人那样所谓的三五朋友,柯梦绮挺会投其所好的,正赶上那时候周予钧时间比较多,他曾经邀请周予钧去见一位国际上都很知名的风水大师,还是杨派的嫡系传人,这就对周予钧的吸引力非常大了。

后来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就很不错。

而且柯梦绮和他结交,并没有多少利益心,这点让周予钧比较欣赏。

这人有时候思维比较古怪,很得周予钧的青睐,多年下来就成了好朋友。

不过也许是他想多了,柯梦绮对顾萱萱不应该有兴趣的。

昨天他对柯梦绮的态度,似乎有点逾越。

——————————

周予钧当然不是每天都很忙,只是最近比较忙。

阮海蓝的临时调离岗位,令他手头的事情一下子堆积起来,倒不是于晨那小特助做的不好,这个小子脑子灵通,做事情也很迅速,他暂时只是业务不熟练而已。

顾萱萱醒过来后便开始帮周予钧真正的收拾起家,其实她自己如果可以不动手,那是绝对不动的,她自己的小房间简直是乱到一定的境界。

顾萱萱觉着自己这会儿绝对是新鲜劲上来,正热恋嘛。

她把周予钧的衣服彻底的打了包扔到角落里,再把自己买的这些新衣服分了类,内/衣手洗,里面的衣服全部丢进洗衣机,外面的外套打电话让干洗店过来收了去干洗。

处理掉阮海蓝买的这些衣服,顾萱萱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清爽了!

***

她转身刚要继续打扫,忽然间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顾萱萱以为是周予钧,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妈妈顾安童,顾安童在电话里问她现在住在哪里,她想过来看看她。

顾萱萱一听这话,瞬间慌了。

我靠,住在这里是绝对不能告诉她的!!!

就算是隔壁那房间都不行!!!!

要是让妈妈知道她和周予钧挨着住,妈妈一定会多想啊啊啊!

顾萱萱囧的一塌糊涂,她结结巴巴的和顾安童说:“妈,我现在在外面,舞团这边有面试。晚上我回去后把地址给你,你再过来呀。”

顾安童应了声说“好”,还让她别那么着急面试,脚好了再说。

顾安童在那里balabala的说着,顾萱萱满脑子的黑线,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正文卷 351 又来恶心人

顾萱萱都不知道顾安童和她唠叨了些什么,挂了电话忽然间把手放在嘴里,让她一个下午就找到房子去住也不可能啊!尼玛她之前其实就该想到,老爸老妈一定会查岗的。

顾萱萱赶紧打了车直接冲到周予钧的公司,在于晨讶异的目光中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冲着办公桌前的周予钧喊了句,“小师叔,快帮我想想办法!”

周予钧微微抬眉,声音波澜不惊,“怀上了?”

顾萱萱的脸瞬间红了,她结结巴巴的骂了句,“你才怀上了!我妈要来检查我住的地方!她要是知道我们住一起,得气死啊!”

周予钧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搁下手里头的笔后淡声说:“来就来好了,就说你住在我的客房里。”

顾萱萱一个横眉,“你又在胡说了。我住你客房那里为什么以前不和他们说?而且你觉着他们信我们什么都没有么?”

顾萱萱的确不想现在就曝光了两个人的事情,她绕到桌子后头,抱着周予钧的胳膊哀声说:“小师叔~~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你在丰城不是好几套房子的吗?随便借我一个小地方住几天呗。”

周予钧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过来?”

“我和她说的晚上,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准备。”顾萱萱指了指楼底下,“我还顺便把行李给拖出来了,待会可以直接去新的地方。”

听说还有半天的时间,周予钧也就不着急了,他伸手揽在顾萱萱的腰间,“可师叔不想让你搬出去。”

这正热恋中的人,突然间分开哪里受得了,何况两个人还没有体验过多久厮磨在一起的感觉。

顾萱萱被他这么一说,突然间也升起了不舍得的情绪,她讷讷的说:“我也不想分开……可是……反正就临时转下根据地,何况我周末也要回家的,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周予钧拍了拍她的手,让她起身别在公司里那么腻味,顾萱萱乖乖的站好,今天有求于他,所以就成全他的道貌岸然吧。

周予钧打电话让于晨进来。

于晨拎着自己的随身笔记本进办公室,看见顾萱萱的时候略有些窘迫,片刻后才小声的喊了句“夫人好”,这才转头去看周予钧。

顾萱萱被这三个字逗乐了,她上前垫脚拍着于晨的肩膀,笑着说这小子真是有眼力价,说话太讨人喜欢了,将来有钱途。

周予钧宠溺的笑了笑,问于晨自己其他几处房子,有没有比较小点的,适合出租出来的。

顾萱萱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几个意思?还要出租给我?”

“房产给你都可以。先别打岔。”周予钧还是无奈的将顾萱萱拉到自己身边来,先按住她浮躁的情绪,免得她一听见什么就烦躁。

于晨对这画面有点想笑的感觉,但他还是忍住了,低声和周予钧说:“城东那边倒是有一个合适的。我之前整理过,但是现在房子的钥匙和详细的材料,阮姐那边还没送过来。”

顾萱萱一听阮姐这名字,愣了下,很快脸色就黑了,她狠狠地推了把周予钧,“你脑子有水吗?还是你是真爱这个女人啊?连自己所有房子都让人管着?你怎么不让人管着你啊?!!!”

周予钧头也大了。

要不说当初太过信赖阮海蓝,有些事情太过当甩手掌柜,这下反而变成了自己感情上的导火索。

顾萱萱是真的气疯了。

甩手就想离开,被周予钧直接抓住,又给抱回到怀里来,“你别多想,只是有些房子始终空下,就交给她去让中介公司转租,房本这些还都在我手里,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顾萱萱瞪了于晨一眼,“刚还说你有眼力价呢,怎么还在这里待着。”

于晨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搞蒙了,他一听顾萱萱这样说,赶紧转身离开。

周予钧继续给顾萱萱解释,“而且这些我都交代阮海蓝转给于晨的,所以这不是给谁的特例,之后还是会让于晨来打理的。”

顾萱萱还是很生气,本来以为阮海蓝已经滚蛋,滚得远远的了,没想到这个白莲花居然还打算拖着这些事情不交接,要不是她问到,还不知道连钥匙这种事情都还在那白莲花手上攥着的。

顾萱萱气的伸手去打周予钧,他就这么受了她一巴掌,她一巴掌摔在他xiong口,心都直抽抽,眼睛里也开始渗出眼泪来,“我就不该那么快答应你。我后悔了……”

“萱萱。”周予钧见她摔在他心口的手要抽走,便一把拉住,放回到自己的心口处,“她都已经消失,不再出现了。”

“如影随形好吗?”顾萱萱嗤笑了声,“她简直就像是你的管家婆,只要涉及到一些私/密的事情,很快就会出现收保护费。我要是想拿到这些权利,还要经过她的同意。”

顾萱萱说完这句,直接起身拎着自己的包要走,周予钧扣着她的手腕,说:“你忘了师姐的事情了?”

“呸,我回家去住去。”

“萱萱,感情是需要磨合的,不可能出了一点事情就要回家,这种态度是不对的。”周予钧耐下性子和顾萱萱讲道理,“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但我和阮海蓝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你总要给我点时间来解决。”

毕竟让阮海蓝交接,也可能一时半会没有交接完,于晨那边的事情也很杂乱,短期内也不可能统统都收归回来。

周予钧理解顾萱萱的心情,所以愿意去为了她调整这些节奏,甚至也很清楚她在意的事情,自己的确应该去好好做。

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又因为阮海蓝发生了争执。

于晨在电话里和阮海蓝说让她赶紧把剩下的所有事情都带过来,夫人闹腾了。

阮海蓝愣了下,她没想到顾萱萱居然还在较劲自己的事情,她明明都已经那么久没有出现在周予钧的面前了。

阮海蓝问于晨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顾小姐生气了,于晨说是房子,周总的房子。还把事情稍微提了几句。

阮海蓝挂了电话,局促不安的在桌前坐了片刻,便出门开车,顺手拿上了一个纸袋。

阮海蓝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的四点钟左右,顾萱萱低着头在玩自己的手指甲,看见她的时候懒懒的掀了下眼皮,唇畔扬起丝讥讽的笑意,似是在讥讽她的心思。

都这样了,居然还在穷折腾。

顾萱萱实在是不想和阮海蓝计较,她要计较的人是周予钧,而且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她也不想再计较,所以起身后用下巴点了点于晨。

“待会你帮我一起去把东西送过去。”

于晨赶紧说好。

周予钧问阮海蓝城东那房子的钥匙在哪里,让她拿给顾萱萱。

阮海蓝也没多说什么,赶紧把钥匙找出来递给顾萱萱,还轻声说了句,“这地方……以前我有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可能得麻烦顾小姐你打扫一下。”

又来恶心人了。

顾萱萱接过钥匙,闷不吭气的走了,临走还抓着于晨跟自己一块儿。

办公室里只剩下周予钧和阮海蓝两个人。

直到顾萱萱离开,周予钧始终波澜不变的面色陡然间沉了下来,他第一次用非常沉重并且锐利的语言和阮海蓝说话,“有些事情,你真是过了。”

阮海蓝没想到周予钧居然会这么严厉的训斥自己,刹那间眼泪都没收住,直接晕到了眼底,“周总……”

“你既然喊我一声周总,就应该知道,在你我之间,不存在任何相关私情的事情。”周予钧眉目凝重,不带任何的笑意和温言软语,他很清楚,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再心软。

阮海蓝垂头抹了下眼泪,“周总……您、您别说,我求您别说了。”

“我待你应该不薄,甚至你私底下的那些事情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是让你伸手太多甚至要干涉我的个人感情的理由。”周予钧起身,一步步的踱到窗户边上,天外的流云渐渐破开一线光芒,将日光洒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整个公园里,绿意盎然。

“从你和我三哥在一起过,我就不可能再选你。”周予钧豁然间转身,目光直接钉在阮海蓝那柔弱的脸上,“哪怕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孟华韶,不是顾萱萱,也不会是你。”

阮海蓝的身子忍不住瑟瑟颤/抖起来,她忽然间哭着问了句,“可是你以前是喜欢过我的不是么?当初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那时候我听见你这样问的时候,我心都碎了。”

***

见周予钧没有说话,阮海蓝继续了下去,“我说我同意,其实就是想知道你的反应。只要你说不,我肯定就不……”

可是阮海蓝没想到的是,周予钧就这样默认了她和他三哥之间的事情。

那时候阮海蓝想,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和周延在一起好了。

这么多年了,她守在周予钧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她以为周予钧懂她的感情,也愿意回应。

正文卷 352 全都是误会!

没想到守了一年又一年,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助理而已。

甚至在顾萱萱一次次的发脾气后,周予钧也一次次的和她划清界限。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周予钧并不打算和阮海蓝剖析自己的内心,又或者说剖析内心这种事情,终归还是只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说,说太多,错太多。

他摇了摇头,“别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之间没有开始过,就更不可能谈过程。”

阮海蓝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她的确抱着一些不堪的心思,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周予钧,只要他不和顾萱萱在一起,那么他就属于那种谁都可以的状态。

阮海蓝觉着自己终究是有机会的。

但这一次却被周予钧生生的敲碎。

——————————

于晨把顾萱萱送到城东的那个一居室,临上楼前还问顾萱萱需要不需要他帮忙打扫。

顾萱萱对这个于晨感觉还不错,她摇了摇头说不用,自己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打扫,就没必要让他忙活了。

不过在于晨离开前,她还是想起什么又把他喊了回来,眉眼弯弯的笑着,“这件事你办得好,知道告诉我房子钥匙还没交接过来的事情,真是个聪明人,那你赶紧把阮海蓝的事情都交接过来知道么?”

于晨连忙说好的。

阮海蓝还拿着一些事情没有交接,是于晨私底下和顾萱萱报告的,这小子自从晚上周予钧去找顾萱萱,便知道谁才是周总心尖尖上的人。

正好顾安童那边要看望顾萱萱,她就想到这么个一石二鸟的计谋,一来彻底的赶走阮海蓝这朵白莲花,二来也要让周予钧知道阮海蓝的真实面目。

她觉着女人有时候真的是斗士,特么的都是被逼着动脑子去玩宫斗。

其实顾萱萱很烦这种小打小闹,可没办法,她还必须去面对,否则以后怎么一劳永逸?

顾萱萱掏出钥匙来打开/房门,把行李推进去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房子也不知道周予钧要来干嘛,一居室,装修其实也不错,是那种很精致的装修风格,应该挺长时间没有人住了,所以很多地方都落了灰。

顾萱萱想起老妈晚上就要过来检查,她简直崩溃。

天知道她是最讨厌收拾屋子的人了啊啊啊啊。

但是为了躲避老妈,她决定暂时先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至少在应付检查的时候用,肯定还是有效的。

想到这里她卷起袖子开始干活。

她自己的行李不算多,还从周予钧的chuang上直接扒了他的chuang单过来,散在单人chuang上略显大,但不至于很难看。

之后她又开始起手收拾衣柜,擦桌子,干的是不亦乐乎。

中间周予钧打电话给她她没接。

衣柜里她还翻出了几件男人的衣物,散落在一些角落,而且款式和颜色都是周予钧以前穿的。

顾萱萱简直气笑了,阮海蓝这是病急乱投医,开始制造这种低端的误会吗?

这女人怎么总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呢?

不知道她顾萱萱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吃亏生闷气的那种类型吗?

最不擅长的不就是忍气吞声吗?

顾萱萱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直接发给了周予钧,留言是:看见没有?想不到我小师叔居然和阮海蓝阮大美人在这一居室的屋子里共筑爱巢过,你这是曾经拿这里当金屋藏娇的地方吗?

周予钧回了一串省略号。

好半天,他又回复了一条:接电话。

顾萱萱没理,继续擦桌子收拾家,过了一会柯梦绮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要给她拿一套独舞的资料。

顾萱萱说自己正在收拾屋子,等晚点再联系。

他答应了下来,还问了下顾萱萱的地址,这才挂了电话。

顾安童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左右,她进门便皱着眉头说:“萱萱,你这住的怎么有股子味道。”

顾萱萱心里头叹了口气,她这都散了好几个小时的味道了。

她赶紧上前抱住妈妈的胳膊,“行啦。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顾安童把手里头拎着的保温桶递给她,“你杨妈今天炖了你最喜欢的汤,说想送给你。我想着正好过来看看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习惯习惯,简直太习惯了。”顾萱萱连声回答,心里头还蛮内疚的,自己和周予钧的事情,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妈妈说。

妈妈其实似乎还好。

要命的应该是爸爸那关难过。

顾安童起身开始看她住的这个地方,其实顾安童对顾萱萱一直都比较愧疚,自己的这个女儿自立的很早,以至于她和司振玄近乎放养。

也是顾萱萱很乖也很聪明,否则他们哪里会那么放心。

可即便这样,有时候想起曾经吃过那么多苦的顾萱萱,顾安童心里都非常的内疚,到后来,有时候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顾萱萱不需要他们管。

这些都是常年累积下来的,可这些何尝不是曾经顾安童和司振玄对萱萱忽视的?不是不爱,只是顾萱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这个房子装修还可以,就是感觉有点没人气,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顾萱萱见顾安童似乎想细致看看,赶紧抓着她到沙发上,“有什么可看的呀,我刚搬出来没多久,东西都没添置呢。这两天没空和柔柔联系,她那边怎么样了啊?”

顾安童被柔柔转移了视线,她侧头看着顾萱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柔柔啊……太不让人省心了。她非要跟着周周一起出去参加活动。你爸为了这事有点上火生病了。”

顾萱萱有点意外,没想到司柔柔倒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开始激烈的抗争,她轻声问顾安童,“妈,孟亚伦在家里住了些日子,总该能看出这个人的秉性吧?包括他自己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查的差不多了,如果他确实还不错,就放柔柔和他一起吧。”

顾安童深叹了口气,“周周的事情其实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而且你爸爸也看过孟亚伦这个艺人的一些前科,他当明星这么久,还没有传过特别大的绯闻,这次柔柔的算是相当厉害的了。”

“那不就得了。”顾萱萱嘻嘻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想死周周哥哥了吗?柔柔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多完美啊对不对。”

顾安童略有些难过的看着顾萱萱,“是啊,我也觉着很好。可是柔柔太小……”

“小什么呀妈。”顾萱萱撇撇嘴,“十九岁了。在古代十四岁都能生娃娃了!知根知底的人处在一起也没什么,柔柔那么喜欢人家你们又何必拆散他们。爸爸也是老古董了,这种事情都能气病了。”

“周周如果记得我们,这件事还两说,他明显不记得我们。”

顾萱萱等妈妈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妈妈沏茶,心说我去她都不知道哪里有热水壶这种东西啊啊啊啊!好在顾安童说到这些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满脑子都是司柔柔和孟亚伦的事情。

“他当年走的时候才六岁半呀不是。”顾萱萱想了想,“我觉着他未必是忘记了,可能还能记得一些画面吧。我看他对你还是很好的,这种天生的亲近应该不是刻意而为的。”

顾安童点点头。

孟亚伦的确对她很好。

从他住到家里后,孟亚伦就给她买了几件礼物,都是默默的找杨妈放在她的梳妆台上,顾安童一开始还以为是司振玄送自己的,突然间多了情调的老公还真是让她略有意外。

结果没想到连续收到第三份的时候,顾安童私下里找司振玄问,司振玄一口否定,她才又去找杨妈问,杨妈才说这是孟亚伦送她的。

顾安童没想到周周还对自己很好,可明面上他对自己却又表现的很陌生,这种难受的感觉让顾安童抱着他送自己的礼物哭了一通。

她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周周。

就算周周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在她心里,比亲生的还要让她惦记。

所以柔柔和周周的事情,顾安童才一直抱着顺从的态度,但司柔柔要跟着孟亚伦出去参加活动,连顾安童都不太同意。

顾萱萱想了想,帮着妹妹劝妈妈,“妈,柔柔不是都答应你们,等过了这阶段的事情,她就乖乖的去国外上学么?周周又不是坏人,有他在,能护着柔柔的。而且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你觉着是你们拦着就能解决的?从古到今什么西厢记、罗密欧朱丽叶可都听过吧?绑着不是事,从另一种眼光去看待这些疏导这些,让两个人平稳过渡,将来能妥妥当当在一起就好。哪怕不行,柔柔又不是嫁不出去,送出国,几年回来又是我司家金贵的二小姐。”

顾萱萱的话让顾安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得不说,大女儿的话略有点前卫奔放,她暂时还需要消化。

***

顾萱萱轻声说:“你想想,你们能管我们一辈子吗?我们已经从树苗成长起来,剩下的枝桠你们帮忙修建修建,但路要自己走,树的成长也要靠自己,只有自己经历过的,才是真正的教训。你们走过的路,那是你们的经验,年纪小的时候是永远没办法理解的不是么?”

正文卷 353 还嫌不够乱吗!!

顾安童叹了口气,她承认女儿说的对,父母管得再多,到最后永远顺不了孩子的意思。

她转头和顾萱萱说:“有空回去看看你爸爸吧,他都病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病了。明天就回去好了。”

她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大病,司振玄的身体不要太好,估计这次就是被司柔柔气的。

“你啊,妈妈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倒杯水?果然是亲生的啊。”顾安童促狭的笑着,顾萱萱的脸色微微一变。

糟了糟了,屋子里压根没有热水壶!!!

她哈哈干笑了声,说“妈你等着,我这不是看见你太激动了吗”,然后她起身去厨房里找热水壶。

哦天呐,她突然间开始祈祷阮海蓝那个小白莲能在这屋子里留个烧水的东西,免得她临时找的房子这么露怯!被发现了可不就玩完了吗!!

顾安童进了顾萱萱的卧室,倒是一如自己这女儿的风格,床单散落在地上,脚下的框框里还放了几件她的衣服,显得很凌乱,桌上倒是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顾萱萱在厨房里什么也没翻到,一脸黑线的出来,准备找个理由说自己在家就光顾着喝饮料,转身踏出来就见顾安童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妈?”顾萱萱试探性的问了句。

顾安童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略有点头疼的问:“萱萱,你交男朋友了?”

顾萱萱愣了下,心说周予钧的衣服她都已经收的很妥当,这么短的时间老妈不可能发现啊,她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没有。

结果眼前出现了一件东西,让她像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一盒杜蕾斯攥在顾安童的手里,顾安童问:“那这个你怎么和妈妈解释。”

顾萱萱囧了。

wtf!!阮海蓝你个小婊砸!!!!!

“一定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顾萱萱装作毫不在意的取过顾安童手里的东西,“没见都没拆封?而且就算我用,也不用杜蕾斯这个牌子呵呵呵呵。”

顾安童见顾萱萱顾左右而言他,这演技浮夸的都快飘起来了,赶紧追问了句,“萱萱,爸爸妈妈一直都很放心你的,你要是交了男朋友也不需要藏着啊,带回家来给爸爸妈妈看看好不好?妈妈怕你在外面乱玩。”

那些个文艺界的人,有不少特立独行的人都需要通过一些奇怪的方式来获得灵感,顾萱萱是顾安童的宝贝女儿,她在某些地方也有文艺人的臭脾气,所以不由得她不多想。

顾萱萱囧死了,虽然她现在的确不是处/女了,可也绝对不可能乱玩的,好吧,如果和周予钧分手的话,她就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就开始乱玩,但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顾萱萱刚要回答妈妈的话,手机却响了,她急于解决眼前的尴尬,赶紧拿起来问:“喂?”

“是我。我就在外面,给你送盘。”

柯梦绮那沉稳而又动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电话里有人说话,外面同样有声音,因为房子确实不大。

顾萱萱真是要跪了,妈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妈正审问着她呢,这会直接就送上门一个男人,居然还说送盘!!

顾萱萱面色发灰的回了句,“等下。”

她和顾安童解释了句,“这是小师叔的朋友,给我送舞团的一些资料。”

顾萱萱上前打开了门。

柯梦绮不但站在外面,手上还拿着一束非常漂亮的粉白玫瑰,用精美的盒子装着,看见这玫瑰盒子的那一刻,顾萱萱彻底的斯巴达了。

顾萱萱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想把门关上,这个柯梦绮作死吗?!!来给她送盘带什么花!!!

顾安童见顾萱萱有动作,连抢两步上前,就把门按住。

她像是打量准女婿那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柯梦绮。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举止儒雅,戴着一副眼镜更是文质彬彬,形容当然很帅气,从各个角度去看,这个男人的长相身高都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顾萱萱一看自己妈妈这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她很无语的抢先说了句,“柯叔叔,你这花是送别人的吧?盘呢?你不是说给我带了独舞的资料?”

这一句话也足够犀利了。

首先是在称呼上给顾安童一个提醒,这位已经是叔叔辈的角色了,别肖想他会是她的准女婿。

另外他是送盘的,不是送花的!!

果然,顾安童的视线被转移了,“柯叔叔?我看这位先生很年轻啊?”

说话间顾安童伸手过去,姿态优雅,“我是顾萱萱的母亲。柯先生?贵庚?”

上来就问贵庚看起来也有点不大对,但好在顾萱萱刚才喊了句“叔叔”,给顾安童足够的理由询问他的年岁。

柯梦绮笑了笑,将手中的玫瑰取出,一支递给顾萱萱,另外一支则递给顾安童,当母女二人都愣愣的接过玫瑰后,他才开口,“原本是打算送给萱萱的,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另外一位美丽的女士,不得已只好做出这样唐突的决定,希望不要介意。”

顾萱萱像接了烫手山芋一样的把玫瑰放到妈妈手上,顾安童却双眸微微一亮,不顾顾萱萱的反对,领着柯梦绮往里走。

柯梦绮顺便回答了顾安童的问题,“我今年30,比萱萱大七岁,因为和她的小师叔是好朋友,所以她就爱喊我柯叔叔。”

顾安童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她热情的拉着柯梦绮坐下,开始仔细的询问起两个人认识的过程。

顾萱萱扶着额头一阵眩晕,尼玛柯梦绮你要不要这么人来熟!!

柯梦绮则瞥了眼顾萱萱,“我来看看萱萱,伯母你不介意吧?”

“原来你是柯青淮的远方侄子。”顾安童感慨了声,“那你的事情我想我大概比较清楚了。”

柯梦绮是连司振玄都夸奖过的角色。

说他白手起家,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而自己女儿去的舞团也是他投资的,甚至还是他亲自介绍过去的。

今天还送花过来……顾安童在揣测,他是追求自己女儿的那一个,还是那盒杜蕾斯的主人。

顾萱萱简直要崩了,她又不能说自己现在有男人,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柯梦绮在自己妈妈那里刷好感度。

她还不能表达更多的意见,人家又没说是来追求自己,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还不错,始终彬彬有礼表现的也很客气,只能她自己在这里吃了暗亏,特别的憋屈!!

顾安童目前对柯梦绮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是,她唯一在意的一点,就是这个人花名远扬,听说身边女伴一直不断,就这一点她相对会考虑很多。

顾萱萱在旁边很烦躁的走来走去,忽然间顾安童回头看她,声音略有点严厉,“萱萱,客人来了还不知道去倒杯水?”

啊啊啊啊尼玛没水啊,不是她不倒水!!

顾千千狠狠地瞪了眼柯梦绮,心说没事添什么乱,她又不是急着要那独舞的资料,非要送上门来做什么?还嫌她这里不够乱吗!!

而且柯梦绮很明显应该清楚,这里不是她的住处,顾萱萱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怎么能如此憋屈。

柯梦绮倒是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很坦然的笑了笑,说:“我马上准备走,不需要准备水什么的。或者说阿姨你和萱萱有没有空,晚上我请你们吃顿饭?”

顾萱萱直接生硬的接过话来,“不吃啊。盘给我……”

柯梦绮取出一个u盘递给顾萱萱,“都在里头。”

“哦好。”顾萱萱又抬头,冲着柯梦绮笑着灿烂,“谢谢柯叔叔。”

柯梦绮勾唇一笑,似是并不介怀这个称呼。

顾安童起身拽了下顾萱萱,“你这是什么口气?”

妈妈啊!!别闹腾了好吗!!她和柯梦绮真的不是一对啊!!顾萱萱心里头的呐喊,当然只能在心里吼一吼,其实内心早已经宽面条泪两行,恨不能马上跪给顾安童看。

老妈你别想多了,我有亲亲爱人,我的杜蕾斯的主人是周予钧,不是柯梦绮!

就在顾萱萱痛苦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的时候,身后的门又响了。

顾萱萱以为是于晨,她赶紧过去开门找救星。

结果打开门就看见周予钧在外面。

周予钧只关注了开门的顾萱萱,上来就拉住顾萱萱的手,“您这个小丫头,别胡思乱想……”

“小师叔,你来啦!!”顾萱萱见他要说点别的,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拼命的使着眼色,周予钧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人——顾安童和柯梦绮。

看见顾安童的时候,周予钧略有点意外,但是看见柯梦绮的时候,周予钧的眼色,彻底变了。

顾安童“咦”了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问了句,“予钧你怎么也来了?你是来找梦绮的吗?”

但是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周予钧进门的时候是抓着自己女儿的手,说什么“你这个小丫头,别胡思乱想……”

正文卷 354 她是我的命

这句话好诡异……

顾安童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又不能单凭这句话就下结论,所以定定的等着周予钧回自己话。

周予钧无奈的拧着眉,终于还是在顾萱萱可怜巴巴的眼神中违背良心的编造谎言,“这个丫头觉着我和我们公司的特助有一腿,还准备四处散播这个谣言,试图通过这件事来威胁我答应送她一件更贵的生日礼物。”

顾萱萱张了张口,我靠,这谎言还真是张口就来啊小师叔。我那纯洁善良正直还从不说谎的小师叔呢?

但是好吧……想到后面更严重的后果,顾萱萱不得不闭了嘴,跟着一起演,“妈~~~你看我小师叔和孟华韶那个女人分手了,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后来通过我神探柯南一般的调查发现,他和他公司里一个叫做阮海蓝的特助,不要太亲密~~”

顾萱萱说“亲密”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周予钧无奈的笑了笑。

但是他的目光正好触及到柯梦绮,旋即一沉,打断了顾萱萱的话,而是看向柯梦绮,“梦绮你怎么跑到萱萱这里来了。”

“来给她送独舞的资料。”柯梦绮这个理由不要太冠冕堂皇,甚至于比周予钧的听来有营养多了,他还冲着顾安童笑了笑,“没想到和顾阿姨一见如故,打算请安童和萱萱吃顿饭,正好你就过来了。”

“哦。”周予钧又低头看了眼萱萱,再对顾安童说:“师姐在这里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不过你得帮我多教训下萱萱,让她别胡乱说话,生日礼物肯定有,不会比之前的差。梦绮,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走吧。”

柯梦绮看见周予钧的时候就猜到自己的这顿饭估计是请不上了,不过他也无所谓,回身又和顾安童顾萱萱说了声晚安,这才转身跟在周予钧身后离开。

周予钧和柯梦绮到了楼下,他的声音便往下沉了沉,“柯梦绮,我将你当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啊。”柯梦绮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我还做错了?”

周予钧难得认真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锐利而又斩钉截铁,“萱萱是我的女人,她现在和我在交往。”

柯梦绮先是一愣,而后忽然间笑出了声,好半天他才看向周予钧,“周予钧,当初我就说你喜欢她吧,但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是叔侄不说,就算你和她在交往,可你也没有公开过不是么?既然你们没有告知过任何人,我是不是可以当这件事不存在?”

“柯梦绮。”周予钧截断了柯梦绮的话,他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再说一遍,这次我可以告诉你,顾萱萱是我的,而且这辈子都是我的。”

周予钧很少会做这种昭示主权的事情,说实话,会让人感觉很幼稚。

可柯梦绮的行为让他很反感,似柯梦绮这样的花花公子的确可以不用在乎顾萱萱和周予钧的现状,但如果周予钧有一天喜欢上柯梦绮的女人,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无关乎感情,而是道义上的问题。

柯梦绮笑了笑,声音很是戏谑,“和我说这件事做什么,我很清楚。予钧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你不是一直认为顾萱萱对你爱的死去活来,她要是感情真那么执着,又怎么会因为我这种蚂蚱乱蹦离开你?”

周予钧面色很难看,他骤然转身准备离开,柯梦绮在他身后紧紧跟着,话却一字不漏的往外蹦,“而且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对外公开?对外公开了我会犯这种错误?不会吧……既然没公开,你也不能怪别人误会顾萱萱还是单身。”

柯梦绮见周予钧没说话,索性坦白了继续,“当初你不是很苦恼自己这个小侄女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还和我探讨你的爱情观,你当时和我说的可是你不希望自己和小侄女搅合到一起啊。这么短时间就改变主意了?”

别看柯梦绮在其他人面前寡言少语故作深沉,可在自己朋友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吊儿郎当的感觉估计顾萱萱看见了会跌破眼镜。

周予钧骤然停住脚步,转身望着眼底和唇角都含笑的柯梦绮。

周予钧心里揉着一团郁结至极的雾气,而那雾气浓浓的压抑着他的身体内部每个器官,似乎只轻轻挤压就能爆炸。

柯梦绮直接戳到了他的痛点,说他不公开。

但不公开是顾萱萱希望的,她希望两个人可以享受一段时间的感情经历,周予钧后来和顾萱萱妥协的。

柯梦绮见周予钧的脸色始终很难看,他索性过去拍了拍周予钧的背部,“行了,我开个玩笑,我就当她是小侄女。”

“希望如此。”周予钧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公开不公开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能用来做你追她的理由。如果你还不清楚我对她的感情,那我现在告诉你,她是我的命。”

柯梦绮笑笑的神情也渐渐收敛,而后他拍了拍手,“行了。我再说一次,不会对顾萱萱出手,这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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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等周予钧走了,却还一直探头往门口看着,顾安童实在忍不住说了句,“行啦,你柯叔叔已经走了。”

我靠老妈你别胡说八道……

顾萱萱露出了囧脸,却还不能说不对,她囧里吧唧的说:“妈你搞错了……”

“妈是过来人,还看不出来?”顾安童现在就算娇嗔一声也还是那么颇具风/情,她拉住顾萱萱的手,“你现在肯定是有男朋友。”

不然解释不了那盒杜蕾斯,而且顾萱萱现在气色红润,那种谈恋爱的状态实在是特别明显,所以顾安童笃定主意,刚才顾萱萱是在做戏。

顾萱萱捂着额头,好像她怎么解释老妈都不相信了。

怎么办啊啊啊啊。为什么柯梦绮非要在那个时候过来,特么的……

顾安童语重心长的说:“妈妈不阻止你和柯梦绮交往,说实话,这也算是圈子里的一位很有为的青年,三十而立却已经家业已大,还是他自己创下的。就是有点花心,妈妈怕你吃亏。”

“花心,何止有点花心啊妈。”顾萱萱忙不迭的跟在妈妈的语气后头吐槽,“上次身边还是个红衣服的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有你这样说自己男朋友的吗?”顾安童捏了下顾萱萱的手心,顾萱萱哎呦了声,最后她不得不特别郁闷的说:“行了行了我是有男朋友了好吗?”

顾安童点了下她的额头,忽然间唏嘘了声,“其实妈妈也知道早几年吧,你一直喜欢你小师叔。不是爸爸妈妈不同意,而是你小师叔明显不喜欢你,他从小就照顾你,对你也不可能有爱情的感觉。再加上他年纪比你大那么多,从很多层面上根本不是良配。幸好今天来的是柯梦绮,妈妈看见了,也放了点心,万一是周予钧,你爸真的会被再气病一次。”

顾安童这么一说,顾萱萱瞬间蔫了,本来要接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顾安童见顾萱萱有些郁卒,以为是勾起了她以前的那些心事,随口安慰了句,“柯梦绮那边,只要他不花心,好好和你处,爸妈应该不会要求太多。”

“我和谁处,你们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啊……”顾萱萱真是忍不住嘟囔了句,但想想爸爸都已经气病了,别真的把老妈也给气病了,想想也就闭了嘴。

顾安童看了眼时间不早,就让顾萱萱早点休息,她先回去了。

等到送顾安童离开,顾萱萱长舒口气坐回到沙发上,我屮艹芔茻这屋子里没有热水壶的弊端简直分分钟会露怯,没想到因为柯梦绮和周予钧陆续过来,打乱了这母亲上门的节奏,也暂时保住了这个房子她只是借住的秘密。

就是顾安童明显误会了柯梦绮。

天呐……

顾萱萱抓着那盒杜蕾斯,怒而砸向门外,砰地一声正砸到开门进来的男人身上。

“你怎么有这屋子的钥匙!”顾萱萱恼怒的问了句。

周予钧叹气,“于晨那边有留一把给我。”

周予钧手里还捏着顾萱萱扔过来的杜蕾斯,他略有些疑问的看着顾萱萱,这让顾萱萱就更恼火了,蹭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后拼命的点着这盒面,“说吧,是不是你和你的阮美人在这里幽会的时候用的啊???卧室里又是你的内/衣又是杜蕾斯,是想和我表达什么意思???”

周予钧本来已经搁在唇边的话,居然瞬间消音,连他都觉着有点好笑了。

他伸手将顾萱萱抱在怀里,“你这个小丫头,这不是明摆着知道我和她没什么么?”

“我要是故意无理取闹,你就有什么了!”顾萱萱怒而回答,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煞是可爱。

周予钧和她此刻坐在沙发上,她正被抱在他怀里,背部抵着他的xiong膛,本来还觉着生气,可因为有种劫后余生的痛快感,她想想索性还是妥妥当当的靠着,周予钧拨了拨她耳朵边垂着的软软头发,“我就喜欢你这点,特别明事理。”

“诶哟,我小师叔现在说甜言蜜语根本就不带打草稿的。”

顾萱萱刚随口夸了句,周予钧便又和她计较起柯梦绮的事情,“柯梦绮晚上来找你做什么,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正文卷 355 扰民

“还说呢。人家说要来给我送独舞的资料。我就随口说了下这里的地址啊。”顾萱萱啧啧回答,“谁知道他还真来啊。”

顾萱萱感觉自己的腰肢有点紧,是被周予钧勒紧的,她哎呦了声,回头看他。

周予钧面目冷沉的说:“不是和你说过要离他远一点?”

“耐不住人家主动往上靠呀!”顾萱萱很冤枉的喊了声,“再说了他又是你的朋友,总喊我小侄女小侄女什么的,我还能把人赶出去?”

顾萱萱见周予钧居然把话题拐到柯梦绮身上,让她吃了哑巴亏居然一时间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但是他另一手里还捏着更厉害的罪证,老大凭什么说老二!

顾萱萱一口咬在周予钧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和柯梦绮相比,阮海蓝呢??我可什么都没让柯梦绮帮我做,你倒是好,阮海蓝就跟你小老婆一样!!人家还在这屋子里放了杜蕾斯!!!我妈当时拿出来都吓死我了!!”

周予钧只好转头开始安慰顾萱萱,“行了,我都知道了,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包括她现在的那份工作,也已经让她去办理离职手续,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顾萱萱不想理他。

周予钧还在和她讲道理,“那现在我们都让一步。”

“不,我不让,你让一步。”顾萱萱撅着嘴回,“你做的比我过分多了。我这纯属冤枉,我可不像某个人,是真的曾经想娶回那个女人,等到哪天我真的想嫁给柯梦绮了,你再和我讨论谁对谁错。”

“好,我退一步。”周予钧毫不犹豫的回答。

顾萱萱这才笑了。

然后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今天忙了好久,累死了,厨房里屁都没有,险些没把我妈给骗过去,吓得我哟……”

“那可以先回去住。”周予钧如此建议。

顾萱萱挑眉,“先这样吧,我行李都扔过来了,回头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今晚将就一晚上。”

说着她寻思着一会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点大升矿泉水,别的东西都暂时不准备,哪怕没筷子她都可以说直接叫外卖解决。

结果她转悠了一圈,回来发现周予钧还坐在沙发上没走,很是奇怪的问:“你怎么还在这?”

周予钧起身,颀长的身姿将顾萱萱的身影都没在怀中,他伸手捏了捏顾萱萱的鼻子,“难道不是女朋友在哪里,我就应该在哪里?”

“哎呀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我的chuang单都被你顺过来了。”

周予钧的话让顾萱萱的额上黑线了下,她偷偷的望进卧室,是周予钧大chuang上的那张略带着草绿色的暗色chuang单,她心说要是阮海蓝知道今天晚上,周予钧的确来了这房子,不过是和她一起住,不知道阮海蓝会不会气死。

“楼下有个24小时的便利店,你去下头买壶水上来,这房子里还没水。”顾萱萱说:“我去把热水器打开。准备洗个澡睡呀。好困好困。”

顾萱萱把周予钧支下去买水,她今天是真的很累,关键把这个屋子收拾干净已经耗去了她很多力气,所以就不想和周予钧计较到底要不要留下来住的问题,因为她分分钟可以直接躺倒睡觉。

顾萱萱随便冲了个澡就爬到chuang上睡觉,周予钧还没有回来,过了一会他进来后,顾萱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周予钧将水放到厨房的角落里,其实他估计以后用不上,但顾萱萱害怕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所以有备无患比较好。

这个房子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下的,好像是当时有个朋友急于脱手,因为手头比较紧张,他索性就买下来放在这里。

原本是打算出售掉的,后来觉着这房子虽然小,但四周的环境还不错,就一直留下来没有动过。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还能住到这里来。

不过小房子的确不是很舒服,至少周予钧这一向习惯了某些地方比较大的人,真是很不自在。

而且顾萱萱的chuang就更小了。

这就是张单人chuang。

如果不是因为顾萱萱在这里,周予钧完全不想留下来住。

顾萱萱感觉到有冰凉的身体靠近自己,但那股非常令她舒服的气息直接扑来,她赶紧贴了过去,还用面颊在他的xiong口蹭了蹭。

“小师叔羞羞,你居然没穿衣服。”顾萱萱笑着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周予钧握住她的手,“别闹。这里又没换洗的衣服。”

“有呀。阮海蓝珍藏的你的内/裤~”顾萱萱说到这个话题,又有点清醒了,她顺手还想去拿,被周予钧给按住了。

周予钧尴尬的说了句,“萱萱,你为这件事打算说我多久。”

顾萱萱撅撅着小/嘴,“我打算说你一辈子。烦死你。”

不过说到一辈子,顾萱萱忽然间有点小感慨,她想起以前顾安童和她说的一件事,就说她小时候和周予钧就感情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她连睡觉都非要周予钧待在身边。

那个时候周予钧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根本不会带孩子,可顾萱萱又缠他缠得紧,很神奇的是,周予钧也不拒绝帮顾安童带萱萱,这倒是很令人意外。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顾安童说起来就说,如果不是周予钧和顾年光,她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带萱萱。

顾萱萱小时候身体不好,总生病,有时候闹腾起来顾安童根本看不住,还好有周予钧在。

后来周予钧把四岁的顾萱萱带回了国内,司振玄就给顾萱萱灌输起不许男人帮她洗澡的这个观点。

顾萱萱忽然间笑着埋进周予钧的xiong膛,手指尖在他的心口上轻轻的画着,“我的小师叔啊……我们真是从小的孽缘,你帮我洗过澡,你看过我的身体,你就是我的人啦。”

周予钧被顾萱萱闹得有些痒痒,伸手便握住她的小手,顺便往自己的下面放,顾萱萱的手直接罩在那硬物上,小脸一红,滚烫的让她都有点不敢去摸。

“小师叔……”

“你说的对,从小的孽缘。”

周予钧其实也回过味道来,这么些年,有哪个女孩会让他这么上心,顾萱萱是唯一一个。

以前无关爱情,他就是她叔叔,可他是从哪一刻开始渐渐意识到顾萱萱实际上是个女人了,他不应该再和她那么亲密。

从顾萱萱第一次来例假开始吧?

不过那天真的是挺意外,他被支着去买所谓的卫生巾,找了半天找了一袋纸尿裤回来,这个笑话后来被顾萱萱说了好几年。

顾萱萱迷迷糊糊的看着周予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还不满意的蹬蹬他的小腿肚子,“你挤着我了。”

“这chuang有点小。”周予钧轻轻笼着顾萱萱的长发,“不过挤着也有挤着的乐趣,倒是别有风味。”

“呸。满脑子有色思想。”顾萱萱娇笑着轻轻捏了捏那个位置,“我以前也是看不出来,我小师叔这么要。”

周予钧起手去取那个杜蕾斯,顾萱萱还嘻嘻笑着,“哎呦,阮海蓝要是知道她这东西是给我准备的,真的会吐血的。”

周予钧唇畔勾着笑,让顾萱萱帮他戴。

这小雨伞终于戴完,周予钧总算是直入正题,顾萱萱感觉依旧很好,没动几下她就已经激动的直叫唤。

反倒是周予钧叹了口气,做了一会后贴着顾萱萱的耳朵说:“以前没戴,现在用上感觉真是不好。”

“嗯?怎么了?”顾萱萱自己也感受了下,才和周予钧交流了起来,“以前那肉碰肉的感觉是好像比较好,现在还隔着个东西,不舒服。”

周予钧轻轻“嗯”了声,“不过没事,总要做点措施的。”

顾萱萱忽然间想起什么,突然间推开周予钧,双手一揪就把那小雨伞给揪开,“不行不行,还是不能用。主要是阮海蓝买的,我嫌弃用着恶心。”

她又娇滴滴的躺了回去,“这一个人的chuang呀,最适合叠高高了,快来快来。”

周予钧眼眸深邃了几分,这么体贴的小宝贝,他真是哪里都找不到。

屋子里很快便又充斥着男女之间做那种事情的低-喘。

还有非常猛烈的chuang摇动的声音。

但是很快,隔壁突然间彭彭响起声音,那边传来男人粗野的喊声,“妈的,做就做啊,喊那么大声干嘛?欺负单身狗啊???”

顾萱萱吓的险些从周予钧身上掉下来,她赶紧抱着他的脖子,两个人都无奈的笑了。

她倒是忘记这里是出租房,不是她和他住的那个大房子。

险些干出扰民的事情来。

顾萱萱第二天就赶着周予钧回家,找了件好看的裙子,换好以后便匆匆的往家里跑。

顾安童都说了司振玄被司柔柔给气病了,她要是不回家看看,估计得被爸爸喊成不孝女。

其实顾萱萱一直以来都特别喜欢自己的爸爸,也很崇拜自己的爸爸,小时候爸爸开始真的特别疼爱她,哪怕司柔柔出生了,爸爸也还是很爱她。

不过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固执,甚至可以说是骨子里是有点偏执的。

正文卷 356 你居然都记得

如果不是这样,他和妈妈之间就不会走的那么曲折了,中间还蹉跎了那么久,以至于自己被生下来的时候他都不在自己和妈妈的身边。

所以顾萱萱特别清楚,自己和司柔柔的事情,从根本上其实最怕惹怒的是司振玄。

之前司柔柔和孟亚伦的绯闻爆发,爸爸估计已经有点郁结在心了,也幸好孟亚伦是周周,解了他心头的一点烦躁。

但没想到,司柔柔居然还要跟着周周离开,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表现。

可她都还没有满二十岁。

顾萱萱刚刚进门,就看见司柔柔那双焦虑又伤心的神情,她嗷嗷地扑到姐姐怀里,“姐姐诶,爸爸生我气了怎么办!!”

“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顾萱萱拧着司柔柔的脸蛋,“好羡慕你哦,居然敢和爸爸妈妈扛。”

司柔柔也不是故意的。她今天已经在收拾行李,等着孟亚伦过来接她。

白天的那位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可劲的反对,但耐不住顾安童细声细语的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刀。

最后他也就同意了。

顾萱萱拽着司柔柔去找爸爸告别,有些话当面说好,省的日后父女二人落下心结。

司柔柔虽然有点不敢,但姐姐在这里妈妈也在身边,她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孟亚伦和苏俊的保姆车开在路上,这次他们要去h城参加电视台的全球音乐榜中榜的现场活动,孟亚伦是受邀嘉宾。同时苏俊还给接了一套时尚杂志的大片拍摄以及品牌代言活动。

这些都是在h市及附近,行程安排的很满当。

自从孟亚伦和司柔柔的恋情曝光以后,孟亚伦的那些粉丝们的玻璃心简直是碎了一地,好多人都还在孟亚伦的微博下方不停的说“你一定是骗我们的这根本不是我们爱的那个andrew。”

其实苏俊对于这件事也很为难,因为他是真的不赞成用这样的方式公开。

要知道孟亚伦才26岁,他正处在事业的黄金期,却因为和一个19岁女孩的恋情,让很多人觉着孟亚伦这个人轻浮,不像以前那样爱护自己的形象。

粉丝大部分都会把自己喜欢的偶像当成梦想中的情侣,而小女孩也就是14-18岁这个阶段的女孩子最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孟亚伦公布了司柔柔,不亚于直接击碎了她们的梦境,将她们彻底的扇醒。

一时间,多少人在哭嚎,孟亚伦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请andrew回答她们之类的。

而其直接的影响,同样是让孟亚伦的个人形象受到了点打击,最直观的当然就是品牌代言这块的单子,明显比以前少了很多。

好在其在歌坛的地位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否则苏俊真是闹心的一塌糊涂。

“你看我做什么。”孟亚伦略有点恼怒的说:“这件事又不是我做的。”

苏俊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你不就是他嘛……他做的事情你不是一样要承担后果,难不成你还能和别人说,这和你无关?”

“所以我不是一直在承担?”孟亚伦将耳机戴到脖子上,静静的看着窗户外的风景,“这样其实也好。多少人是爱着我的音乐,多少人又只是肤浅的喜欢我,这下不就清楚了么?”

“清醒点吧。”苏俊感慨,“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纯粹的。你没有这张脸,你红的也不会那么快。”

孟亚伦嗤笑了声。

就是因为什么都懂,所以才厌憎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甚至于两个人格的转化,让他总觉着,终有一天这个平衡恐怕会被打乱。

虽然以前他们两个性格可以平稳共处,谁也不会去干扰谁的生活,但这次孟亚伦自己都觉着隐隐有些不安,司柔柔就似是打破了二人之间平衡的那块石头,她的存在不断的让他开始让出自己的底线。

孟亚伦有些不安,但他保持着静观其变的心态,面对逆境他一向淡然,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活下去。

越是慌张越容易死。

这是他在这个世间的行事法则。

苏俊让助理小c把车停在司家的庄子外头,小c一脸好奇的望着里面的大房子。

他是知道自己的艺人孟亚伦和一个叫做司柔柔的女孩在谈恋爱,而且听说这次还要把她一起带到活动现场去,可刚才听亚伦哥的口气,似乎也没有多喜欢这个女孩。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看这个房子,好像司柔柔小姐的家境条件非常好,难道说这是一次抱大腿的行为?

小c马上甩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亚伦哥哪里是需要抱大腿的人,他自己在乐坛已经是个超级厉害的大腕了啊。

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苏俊和小c打了个招呼,推开车门下车去找司柔柔。

孟亚伦在车上没有动,后来不知道想起什么,却又下了车,跟在苏俊的身后往里走。

孟亚伦的另外一个贴身助理安娜从后面凑过去,问小c:“你说刚才苏俊哥哥和白哥哥到底在讨论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嗯。我也没听懂。”小c低头望着那诺大的院子和淹没在院子里的大房子,“不过我能看懂。你看看,这司小姐的家境简直可怕,看来是个大小姐啊。”

“啧啧有没有可能是有权有势的大小姐强迫我们白哥哥。”安娜这个时候也注意到那花园中的洋房,简直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她露出了点艳羡的神情,“你看,明显是白哥哥的歌迷,家里又这么有钱……”

小c回头看了眼安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不一定啊。我前天晚上过来接亚伦哥的时候,他和那个司小姐不要太亲热,简直看了都让人脸红。估计这会在外人面前装矜持呢。”

顾萱萱陪着司柔柔往楼下走,司振玄总算是答应了让司柔柔跟着孟亚伦去参加活动的事情,虽然他明显还是不愿意。

可司振玄也清楚,父母大于天,但总不能真的把女儿锁在家里禁足,否则该怎样这个女儿还是要怎样。

司柔柔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这会儿能为了孟亚伦和家里抗衡,甚至不惜说出“那我就私奔”这种混话来。

司振玄当时真的有直接把司柔柔送去国外的想法,可顾安童却和他说,柔柔已经不是以前的柔柔,你就算把她送到国外,没有我们在身边,恐怕会更加出格。

这样的说法令司振玄断了这样的念头,而且就算把司柔柔送到国外又怎样,孟亚伦是自由人,他要想去看柔柔,同样有无数个方法。

所以司振玄只能同意,但他的心情非常的差劲。

顾萱萱把司柔柔送到孟亚伦和苏俊身边,想想后和孟亚伦说:“那个……我们单独说几句话吧?”

孟亚伦愣了下,但很快点点头。

顾萱萱冲着司柔柔笑了笑,让她放心,自己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和孟亚伦走到旁边的花园,顾萱萱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悠了下问:“之前妈妈说你是周周哥哥,其实我应该和你道个谢的,小时候是你代替我们,救了我们……妈妈其实挺伤心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我在这里说也有点多余,其实我就是想说……希望你对柔柔是认真的,真心的……”

“那件事不需要感谢我。因为那个人和我说,当时我不主动站出来他也会带我走,因为我是最像他的人。”孟亚伦目光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在谈及那个人的时候,略有些变化。

顾萱萱异常惊讶的抬眼,她没想到孟亚伦居然记得这些事情。

“你记得……你既然记得,为什么不和我妈妈相认??”顾萱萱特别不能理解的问:“你知道不知道,妈妈想了你多少年,她这辈子最大的愧疚,就是你的事情。”

孟亚伦的目光微沉,然后他笑了笑,如释重负的笑,“不需要说吧,认不认我都在这里,何况我并不想太过亲密。”

因为他这精神方面的问题,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认了,会不会有无法预测的事情发生。

孟亚伦不希望拿司家作赌,更不希望自己引起不必要的结局。

所以他克制着自己不去和顾安童相认。

他知道顾萱萱是个明理的女孩子,她的身上有光风霁月的清朗,是很多男人都不具有的胸襟,所以他知道顾萱萱不会说出去。

顾萱萱不懂,她歪着头看孟亚伦,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孟亚伦见顾萱萱这样打量着自己,那双澄澈漂亮温柔的眼睛回望着她,那一刻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有很严重的精神病,这样,你懂了么?”

“……”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孟亚伦索性挑明了和顾萱萱说,“因为我心里有很阴暗的地方,随着年岁的增长,这股阴暗从来没有消退过,甚至于在增长。”

顾萱萱有点发愣,她不明白孟亚伦在说什么,或者司柔柔比较清楚这些事情,她只觉着有点胆战心惊,因为孟亚伦告诉自己的。

他有精神病?他说自己的内心深处很黑暗?因为害怕会伤害他们家,所以才不能和顾安童相认?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不是一样住到了司家,还和司柔柔搞到了一起?

顾萱萱一个紧张,上前就揪住他的衣服,“你这是在胡说吓我的对不对?那你对柔柔……柔柔怎么办?”

正文卷 357 静观其变吧

“你别担心。”孟亚伦言谈温柔,神情也未曾有任何的变化,“柔柔还蛮安全的,她目前是最安全的。”

顾萱萱是真不懂,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去选择相信孟亚伦的话,如果他要害自己完全可以不说,他既然说了那就是真的。

顾萱萱神情复杂的望了眼孟亚伦,然后慢慢松开手来,“周周哥哥,那麻烦你照顾好我妹妹,她真的很单纯,你千万别负了她。”

孟亚伦面上浮起一丝无奈,但他还是回了句“好”,这才转身朝着车的方向去。

顾萱萱惆怅满腹的望着孟亚伦的背影,那一刻她突然间有点后悔,当初鼓励司柔柔去追孟亚伦的决定,是对是错。

结果她刚要进屋,却听见树旁传来一声轻轻的啜泣声,顾萱萱走过去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妈妈。

顾安童慌张的抹掉眼角的泪水,“萱萱……”

“妈?你都听见了?”顾萱萱一个紧张,心说完了,刚才的话难不成顾安童全听见了。

顾安童流着眼泪点头,“他居然有精神病,一定是被杜唯真给逼的……”

当年周周六岁半被杜唯真带走,那样一个疯癫的人把周周养在身边,他能活下来其实令顾安童喜出望外,他刚才和顾萱萱说自己有精神病,实际上顾安童觉着这样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结局。

至少周周在杜唯真那里活下来了。

他不但活过来了,还安全的回国,回到司家,住在她的眼皮底下。

纵然他装作不认识她,可他对她的所有善意她都能感觉的到。

这就是她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会把不好的事情独自默默承担,怎样都不愿意连累其他人。

顾萱萱不是顾安童,对于感恩或者惦念这样的情绪,她来的不会有顾安童那样严重的情绪,她无非是比较可惜周周居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或者……这病我们想办法帮他治治呢?”顾萱萱小心翼翼的问了问。

顾安童摇了摇头,“他现在都已经做到这样的事业,他不缺钱了,所以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你周周哥哥从小就是这样,思虑比别人要多,他既然想维持现在这样,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顾安童收了那伤感的心情,才又颇为欣慰的看着顾萱萱,轻声说:“家里就为了你们姐妹两个,真是操碎了心。”

顾萱萱撅了撅嘴,“好了妈。你别再训我了好吗?我已经够乖了不是吗?”

除了和自己的小师叔睡觉了,也没什么让家里烦恼的事情不是么?

事业事业也已经徐徐绽放,开始朝着独舞的目标而去,相貌年岁都是最好的时候,顾萱萱应该还是让家里省心的。

顾安童拉着顾萱萱的手往屋子里走,司振玄很少生病,这一次也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气过头了,她倒不是太担心他的身体,知道他想通了自然也就好了。

她和司振玄两个人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非常了解彼此,正如同他知道她很容易在某些事情上妥协,但只要他能理解,那一般也就退让一步;也如同她知道他的骨子里是非常固执的,甚至是执拗的,对于很多东西如果不好好给他捋顺了,会非常难以扭转。

顾萱萱正和顾安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的时候,身后传来杨妈的声音,“夫人,柯先生已经到门口了,我这就请进来?”

顾萱萱一听“柯先生”三个字,瞬间傻了眼,“柯先生?哪个柯先生?”

“你说哪个柯先生。”顾安童戳了戳她的小脑门。

顾萱萱恼怒的捂着自己的脑门,“柯先生可多了!!白羊座还是柯先生呢!!”(《圣斗士星矢》里的角色)

顾安童挑眉,“你说的这个妈妈还真知道。”

“我靠妈妈你居然看漫画。”

“那是妈妈那个年代的漫画,你一个小姑娘看十几年前的书也好意思。”

顾萱萱一边和妈妈两个人唇枪舌战着,一边回头看着门口,过来的那个男人身穿银灰色西装,身材挺拔如松柏傲然,气质卓然,完全不似是传说中的花花公子,至少他不像是身边非要有女人的那种存在。

但是顾萱萱很囧。

一次误会,造成了两次误会,两次误会似乎带来了更多的误会……

这次妈妈把柯梦绮请上门到底是要闹怎样?!!

顾安童却没管顾萱萱,直接上前很慈祥的问:“小柯你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柯梦绮笑了笑,还冲着顾萱萱点点头,“你别这样看着我,是你妈妈请我来做客。”

顾萱萱好想给自己的小师叔发短信,告诉他你师姐似乎会错意了,这种招女婿上门的那种神情简直令她无言以对。

而后顾安童说了一句让顾萱萱更崩溃的话,“她爸爸在楼上,我现在带你上去。”

“妈!!!”顾萱萱吓得赶紧上前去拽住老妈的手,“你带他去见爸爸干什么啊啊啊啊!”

顾萱萱差点跪下直接招认自己的男人实际上是周予钧,结果柯梦绮似乎一副特别乐见其成的样子在旁边淡淡的微笑着,看的顾萱萱那叫一个内伤。

顾安童莫名其妙的望着顾萱萱,“你想什么呢?”

“什么我想什么?”

“我想萱萱应该是理解错了。”柯梦绮温声说:“是司氏集团这边有一个项目,我觉着有机会和司氏合作,所以特地找上门来,萱萱你不欢迎?”

顾萱萱失语了。

她囧囧有神的站定,僵硬的挥了挥手,“请吧,请上去吧。”

顾安童特别好笑的摇了摇头,示意柯梦绮跟上自己,而顾萱萱站在那里歪着头想了好半天,却又觉着不对。

尼玛她爹都已经好长时间不怎么管司氏集团的事情了。

这事真要是要找司氏集团合作,不是找司东成那小子吗?!!

顾萱萱又不好意思上去问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顾安童就这么要让柯梦绮去见自己的爹,然后她还去和爹说,这是她的男人吧?

啊啊啊啊顾萱萱想到这里就慌了,卧槽这事要真是这样周予钧会弄死她啊!

顾萱萱急的在屋子里打转的时候,忽然间看见进门的一个人,瞬间放下心来,她上前就去拍对方的肩膀,“臭小子!!我爸不生病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上门!!”

没错,进门的人正是司东成。

小名小冬瓜。

司岳云和周容容的儿子,和顾萱萱年龄相仿,比她大上几个月而已,眼下也才24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丰城最年轻的金贵之一。

当年的京城四少已经易主,司东成如今已经是新京城四少的榜首。

年轻,有为,相貌好。

尤其是继承了他爹司岳云的那股子风流倜傥的气质,却又从小被司振玄教导着行为检点,整个人就算站在人群中也是熠熠发光的帅气,有种天生的骄傲和贵气。

司东成拧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顾萱萱,怎么许多天没见,你越发的像个刁妇了?”

“你才刁妇!”

“对不起啊,除非我们两个转换下性别,否则我还真成不了刁妇。”

顾萱萱和司东成从小就是这样模式的斗嘴,小时候是司东成嘴笨斗不过顾萱萱,现在是顾萱萱牙尖嘴利却也斗不过司东成那张毒舌。

主要司东成有种能把死人给气活了的能耐,这点顾萱萱简直无法抗衡。

她索性不和他斗了,抱胸说:“你是不是来见柯梦绮的啊?据说你们有什么项目要谈???”

司东成“哦”了声,还悠悠转身看她,“难不成你说什么赶走的苍蝇,就是柯梦绮?”

顾萱萱想了好半天,犹豫着说:“虽然不是一个人,但现在感觉也差不多……”

其实柯梦绮给人的感觉不错,不会让人反感,但她现在毕竟不是单身,还是周予钧的女朋友,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顾萱萱相信柯梦绮是清楚的。

但柯梦绮之前追她也就算了,周予钧肯定也和他谈过,但他还是将错就错的表现,让顾萱萱很心塞。

不过人家实际上也没错,既然通过她认识了自己的妈妈,想和司氏集团合作谈项目也是非常正常的举动恍。

只是他到底意识到没有,这给顾萱萱带来了很大的烦恼……!是真的烦恼啊!

司东成本来想往上走,忽然间停下脚步,略有些疑惑的目光在她脸上掠过,而后他问:“你之前说的苍蝇到底是谁?”

“我靠这时候你非要揪着我问这种问题吗?!”顾萱萱很无语的看着他。

“当然,某个人还让我滚滚滚呢。”司东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清清淡淡的,丝毫不见任何的烟火气,却讽刺的顾萱萱小脸一红。

“哦看来你不想说。”司东成勾唇,“没关系,那我就去给柯梦绮做神助攻。”

“哎哎哎!!”顾萱萱赶紧冲上前去拦住司东成,“你别助攻啊我求你了,有我妈那位神助攻在我已经没辙了好吗?”

“哦……”司东成眉头微挑,神情不变,只是拿眼睛斜斜睨着,那一刻顾萱萱心口被塞上了一团气雾,最后她很无奈的说:“苍蝇是个叫阮海蓝的女人咯,我这几年喜欢谁连我妈都看得出来,别告诉我你们看不出来呵呵呵呵。”

“明白了。”司东成伸手在顾萱萱头上轻轻抚了下,“小侄女儿乖。”

正文卷 358 恋情有隐情

“乖你妹啊!!”顾萱萱张牙舞爪想要上去掏司东成,司东成却嗤笑了声转头,朝着楼上司振玄的房间去。

主卧室里,司振玄正靠坐在自己的床上,身边坐着浅浅笑着的柯梦绮。

之前他有听顾安童说,这个男人似乎正在追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才让顾安童喊他过来看一眼。

司振玄这时候才发现,女孩子或者小时候很乖巧很听话,可到了岁数真是让父母操碎了心。

他的目光很冷,一般来说,司振玄和别人也很难热络,他的朋友极少,甚至于他愿意去结交的人也少,而他能亲切对待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亲人了。

柯梦绮却丝毫不惧他的目光,双眸清明,眼底全是对自己自信的神采,想想也是,柯梦绮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他白手起家创下眼下的财产,那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所以司振玄的冷待于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

柯梦绮笑笑着说:“之前我听顾伯母说,伯父病下了,实在抱歉,今天还过来打扰。”

司振玄摇头,“没关系,安童对你的印象不错,帮忙介绍东成不算什么麻烦的事情。”

“那要谢谢伯父了。”柯梦绮这次过来没有带所谓的探病的花束之类的,而是带了款香熏过来,说是国外那边专门的芳疗师推荐的,据说可以促进睡眠舒缓神经,“听说伯父常年工作辛苦,这款我从国外给我父亲带的,他也很喜欢。”

顾安童显然有点意外,接过柯梦绮的盒子后,笑了笑说:“那真是有劳了。”

柯梦绮不以为意,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

司振玄的心情其实并不是非常好,毕竟小女儿刚刚跟着孟亚伦离开丰城去到h城,大女儿这边的事情他也需要仔细思量下。

所以他并没有马上露出笑脸来,而是淡声说了句“费心”,这时候司东成也进来了,喊了声大伯后坐到柯梦绮身边来。

三个男人这才进入到正题当中去。

顾萱萱探头往屋子里看了眼,被顾安童一把抓了出去,“看什么看,正好梦绮过来,中午在家里吃饭,去厨房帮忙。”

顾萱萱一边摘菜一边和周予钧发消息,而后转到微信的界面上写了一条:人生啊!!我不过就是想谈一次恋爱而已嘛!!至于那么煎熬我嘛!!!

司柔柔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正好看见姐姐发的这条微信,她垂头回了一条:姐姐怎么了?

顾萱萱:我靠我妈把柯梦绮当成我现在的男朋友啊!!

司柔柔:柯梦绮难道不反驳下吗?被搞错了还是会很尴尬的诶。

顾萱萱:尼玛柯梦绮我看他乐在其中啊怎么破。

司柔柔:直接告诉妈妈……你的男人是……小师叔?

顾萱萱:……呵呵,司柔柔,你是打算让爹地再气病一次吗??

司柔柔:……哦。

她正和顾萱萱发着微信,孟亚伦倒是忽然间问了句,“去那边你想不想去哪个景点玩?”

司柔柔愣了下,抬头看着对方,她忽然间又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呢。”

其实孟亚伦能感觉出来,最近司柔柔对他比较冷淡,可能是在这两个人的性格里,她已经完全被那个“他”吸引,所以才会在内心深处不想和他解除。

司柔柔已经明显受了“他”的蛊惑,甚至不惜和家里人反抗。

苏俊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略有点沉闷,便和司柔柔打趣了句,“那总不能一天到晚跟在我们后头,可能不大好。”

司柔柔明眸望着苏俊,倒是也坦然点点头,“我知道的,毕竟是会引起绯闻后续的事情,可能会对他的个人形象不大好。我都知道。”

她甚至都知道,自己这次跟着出来,是为了能和眼前的这个他能够靠近一些,只是面对他的冷待,她真的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和他贴近。

不过她很快还是调整了情绪,略有些小心的问苏俊,“苏哥哥,这次andrew去h城,是要参加那个音乐榜中榜的活动么?”

“对。”苏俊笑了笑回答,他性格一向宽厚,哪怕不赞成司柔柔和孟亚伦的事情,他也愿意善待司柔柔这个小女孩,“怎么,是不是有兴趣?”

“嗯嗯!”司柔柔拼命点着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坐在一边看书的孟亚伦,“我想去看……不知道有没有票啊?”

她这么粉丝的行为令孟亚伦的两个助理相互对望了眼,尤其是安娜,甚至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情,看孟亚伦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看来明显是不喜欢她啊。

所以她和andrew的恋情果然是有隐情的呢啧啧。

孟亚伦从书前抬头,却冷冷淡淡的说了句,“不用了吧。被拍到的话,怎么说?你这次跟过来本来就挺让人为难的。”

可能他还想说点什么,见司柔柔的眼神里露出一丝难过,便也没有再说,声音也微微放柔,“准确说,你不大合适参加现场活动,你应该明白的。”

所以他才问司柔柔想不想去h城哪里玩,到时候他去参加活动,可以派个助理跟着司柔柔去一些景区玩一玩,也省得两个人面对面的尴尬。

司柔柔跟在孟亚伦身边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个秘密,毕竟要一起上飞机一起下飞机,尤其是孟亚伦送机接机的粉丝,都能在通道里瞄到司柔柔的身影。

她就算打扮的再低调小心翼翼的跟着,照片依旧被发到了网上。

顿时间还是引起了一批人的哗然,主要是没想到继之前孟亚伦在网上发布了那样的消息,居然还把这女孩带在身边,这是要多大的宠爱??!

但是很快最大的娱乐论坛,有个人匿名发帖,开扒孟亚伦和他那十九岁的小女友的事情,说事情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至少在很多身边人眼里,都觉着孟亚伦并不喜欢这个女孩之类的。

这个消息又惹来好多人的围观,甚至无数孟亚伦的粉丝都把这条消息当做了救命稻草。

——既然不喜欢,那肯定是受到了威胁?!

——andrew好可怜啊……

司柔柔并不知道网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从她的信息被人肉过,陶阿姨想办法通过人脉给压了下去后,她就不怎么上网去看那些让人烦躁的消息,只是今天刚到h城,苏俊问房间怎么安排的时候。

那个不喜欢她的孟亚伦居然说了句,两个人一间房,免得让主办方难办。

说实话,孟亚伦那样说的时候,司柔柔还蛮意外的,她以为这么讨厌她的那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想和她一个房间的。

当她拖着行李亦步亦趋的跟在孟亚伦身后的时候,走到一半他忽然间顿了顿,将自己手里头那小包递给她,而后帮她拎起了箱子。

孟亚伦是大明星,随时都有助理帮他处理这些事情,小可怜司柔柔就没什么人管了。

这些人也都是有眼力价的人,孟亚伦既然不把她当回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肝宝贝,所以就按照安娜说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当她是个隐形人就好。

司柔柔见孟亚伦过来帮她拎东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便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孟亚伦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走起路来迈的步子也大,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喘,他又注意到司柔柔跟的有点紧,便也放缓了脚步,等她到了身后,才掏出房卡刷开门。

刚要进门,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佻的笑声,“哟,我们的白大明星和自己的小女朋友感情真好啊,走到哪里都要带上。”

司柔柔下意识的抬眼,就看见一张非常漂亮的混血脸蛋。

她还真认识他!!

这是乐坛另外一个人气很高的男艺人聂云,比孟亚伦晚出道两年,算是孟亚伦的后辈,但因为长得非常好,音乐也不错,所以人气始终居高不低,在乐坛也有自己的一批拥拓。

也可能是定位上差不多,又有着中法混血的基因,聂云始终对孟亚伦的人气和成就比自己高而耿耿于怀。

曾多次在外讥讽“皇家血统”这个传言,说如果不是艺人自己说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传言?还说就那副纯中式的长相也能说自己是皇家神秘血统,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总之聂云和孟亚伦也算是外面非常明显的对头,歌坛很多人都知道聂云看不惯孟亚伦,但,孟亚伦明显看不上聂云。

司柔柔之前没注意到,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聂云这个人,混血的长相让五官更偏向于深邃,一双桃花眼更是仿若在放电,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一看也非常的有明星相。

除了孟亚伦,司柔柔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明星,在陶欣卉陶阿姨的晚宴上也时常会有一些知名的明星出入,但她不得不承认,聂云长得真的特别好,皮肤更是光滑的毫无瑕疵。

就在她盯着聂云的时候,孟亚伦有点不悦的清咳了声,而后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声音依旧云淡风轻,“我带不带女友和你无关,至少我有这个胆子带出来。你呢?你恐怕带出来也会被人笑话的吧。”

“你胡说什么!”聂云的脸色变了变。

孟亚伦却依旧噙着笑,“如果不是某个人自己对外说自己是抱着某老女人的大/腿爬上来的,别人怎么会知道你是靠和老女人交往有了出道的机会?”

正文卷 359 一个房间

孟亚伦这句话是在讽刺聂云。

当初所谓的皇家血统当然不是孟亚伦自己说的,都是粉丝因为他长得好看又身世神秘所以编撰出来的,可偏偏被聂云拿出来大说特说;那也别怪今天孟亚伦在这里说他。

聂云也有一个传言,而且很难听。

据说聂云当年出道,认干爹干娘,抱着干娘的大/腿儿才有了今天这么好的地位成就。

聂云的脸瞬间红了,他狠狠地打开门,又扫了眼司柔柔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唇畔赫然间扬起一丝略微恶意的笑,“不过小姑娘你可千万长点心,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我也听闻一个消息,白大明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清高,交过多少个女朋友那真是数也数不清了,只是人家撇的干净而已。”

司柔柔愣了下,刚才她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被聂云直接说的有些不高兴,直接伸手搂着孟亚伦的胳膊,瞪了他一眼说:“我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因为她这句话,聂云有点没面子,重重的把门撞上,司柔柔这里顿了几秒,她伸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了句,“以前她们都说这个人讨厌,我还没感觉,现在算是彻底的领教了。”

孟亚伦唇畔噙着一丝笑意,而后他推开门,“那你刚才还看人看呆了?”

司柔柔的脸有点发热,她轻声回答:“我以前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过明星,所以傻了下。这酒店里看来进来的都是明星啊。”

既然是全球音乐榜中榜的活动,这家五星级酒店也被电视台给包了下来,除了这几间套房是给一流明星住的,楼下还有其他的一些明星。

孟亚伦和聂云已经是国内的一线歌手了,所以他们住的房间定然是最好的。

还有几个国外的明星也都在这层住。

除却这些歌手,还有一些粉丝,也会组团住到这酒店里来,为了便于追星。

司柔柔又轻轻的“啊”了声,“是不是还有国外的那支组合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眼前的孟亚伦还是自己特别喜欢的歌手,一句话说的孟亚伦的脸色微微一黑,他闷闷的嗯了声。

司柔柔才有些雀跃的在自己的包包里翻着本本和笔,“那我待会儿出去溜达下,看看能不能撞到谁,顺便能逮到个签名也不错。”

孟亚伦沉默了片刻,忽然间掉头往房间里走,“你自己考虑清楚,你现在是我女友的身份,要不要做这么掉价的事情。”

司柔柔被提醒了下,这才反应过来。

她赶紧跟在孟亚伦身后进去,踩着门槛却又停了下来,孟亚伦回头,正看见司柔柔像个小猫眯一样的倚在门边,想进不敢进的样子。

“你站在外头做什么。”孟亚伦进去以后就开始解扣子,虽然提前到了h城,但晚上要去现场踩台子,他就算不想休息,也要给那位准备出充分的时间和体力来,免得到时候是他自己跌洋相。

要知道这种音乐活动,来的歌手越多就越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那就是一个群星斗艳的时刻,谁也不想输给谁。

司柔柔看见孟亚伦开始脱上衣,她就脸红,手足无措,她结结巴巴的说:“我、那个我……我要不要出去待着。”

“又不是没见过。”孟亚伦回头瞥了她一眼,才又自嘲着笑了笑,“虽然我觉着我对你还挺陌生,但其实应该已经很熟了。”

“andrew……”司柔柔见他这个时候还算健谈,不像往常那样不喜欢和自己说话,她才柔声问了句,“你是不是觉着我很累赘,尤其是这次,根本不希望我出现……”

问这句话的时候,司柔柔还是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一身淡紫色裙装的女孩子看起来就像是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但她是天使的外貌,恶魔的体型。

其实她很美。

孟亚伦眸子微微垂了垂,半晌他才回答,“没关系,这样的事情我需要习惯。”

司柔柔对于自己被钉上“习惯”两个字有点难过,但她没有气馁,而是笑了笑后说:“你去洗澡休息吧,我去外面……”

孟亚伦想起她刚才说的要出去要签名的事情,特地提醒了句,“你还是和我一起行动吧,别自己在酒店里乱跑。”

“嗯。我就在外面看电视。”司柔柔随口回了句。

孟亚伦便去洗澡去了。

她到客厅打开电视,盘腿坐着,过了一会后,苏俊和另外一个男助理把孟亚伦的行李箱给送了过来,是司柔柔开门接的。

“这个箱子是他的衣服,所有的外套都在这里。”

“这个箱子里面有一些杂物,还有他的内/衣都在这里头。”

“这个小箱子里,装的是他的cd。他的爱好是休息的时候听听音乐,你可以选一首曲子放上。”

苏俊一一指着这些,和司柔柔交代。

司柔柔“哦哦”了好几声,苏俊想了想又说:“你帮他整理下箱子里的衣物,我们毕竟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

“好。我知道啦。”司柔柔冲着苏俊笑了笑,苏俊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心里却还哀叹了声,这个小女孩的脾气真是好。

司柔柔盯着眼前的三个箱子,她自己就一个小箱子,还提的哼哧哼哧的,果然是大牌啊……这出个门要带三个大箱子。

心里头虽然吐槽着,但她还是乖乖的按照苏俊的意思,将第一个箱子放躺下,结果按了两下没按开,才发现是有密码锁的。

她赶紧起身给苏俊打电话,问他箱子密码是多少。

苏俊告诉了她一串数字,司柔柔觉着这数字有点像谁的生日,可又不是孟亚伦的生日,她略有些奇怪的歪着头琢磨了下,没琢磨出来便放弃了。

打开箱子后,这第一个箱子里有两套正装,三套平时休闲的衣服,她打开柜子,把这些衣服先码放好伙。

而后是第二个箱子,密码肯定也是同样的,打开后里面是孟亚伦平时的洗漱用品,各种数据线,书以及内/衣包等等。

这些东西司柔柔没有都收拾出来,只是从里面取出内/衣包和洗漱包来,先放在了外头准备待会处理。

第三个箱子……

她挑挑拣拣,还是选了一首孟亚伦自己唱的歌,《月光女神》,放到电视下的cd里,点了播放后,一段非常流畅舒缓的音乐便放了出来。

孟亚伦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所以他的柔情是最能打动人的,他就曾经被评价为最受欢迎大众情/人、最有魅力眼神等奖项过,这些奖项虽然看起来杂,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安达斯州的月光湖/我的女神索卡拉/独角兽张开翅膀/花/园里的幻想/是谁的故事让谁的世界绽放/是谁的温柔将谁的月光点亮……”

司柔柔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着三个箱子,等到她好容易弄完,刚一转身就看见裹着浴巾上身赤/裸靠在门边的孟亚伦。

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看见了晚上的他,当然那不过是顷刻间的感受,很快司柔柔便打消了这念头,小声的解释了句,“苏俊哥哥让我放首歌,说你喜欢屋子里有声音。”

“那也没必要放我的。”孟亚伦随手捡了张古典交响乐,站在电视前感慨了声,“这种机器放黑碟简直太可惜,没办法,凑合下吧。”

他随后将那古典交响乐的盘放进去,他的那张cd便退了出来。

司柔柔赶紧过去,小心翼翼的将他的cd收好,回了句“可我喜欢么”,才又从洗漱包里取出他习惯用的护肤品递过去。

和他是不熟悉,但是司柔柔和晚上的那个已经太熟悉了,熟悉的基本上他的一些习惯她已经牢牢的记住。

比如说他不喜欢擦头发,如果洗完澡肯定都是让司柔柔帮他擦;护肤品的话他只喜欢用点乳液,霜嫌弃过厚重,水的话感觉多余。

司柔柔将那瓶乳液递给他的时候,孟亚伦显然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接过后挤了点抹在脸上。

他的皮肤很好,洗完澡之后更有种勾人犯罪的魅惑,司柔柔有点不好意思看,孟亚伦便靠在沙发上头,闭着眼睛静静的听起音乐来。

司柔柔看着他shi/哒哒的头发,想起他的习惯,犹豫片刻后问:“要不然我帮你擦擦吧。”

孟亚伦略有些意外的睁眼,澄澈而又静谧的目光落在司柔柔身上,那一刻她又感觉到有些心跳加速和窒息。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实际上一直是她喜欢的那个孟亚伦的气质——淡然。冷艳。清高。

她始终不敢和他接触,是因为他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明星,高高在上,近乡情怯。

而晚上的那个,性格太过颠覆,兼且总是在很多事情上主动拉着她,她才能和他那么好吧?

眼下这个人做事都非常的被动,而她,其实也是一样的。

和自己的父母死扛着要来现场,已经是她最大的主动了,还是有人故意挑唆的。

孟亚伦愣了下,便轻轻点了下头。

他自己的确是非常懒得弄头发,也可能是因为平时做造型都有人负责,所以他生活上特别不愿意打理自己,尤其是吹头发这种简单的事情。

司柔柔过去接过他手里头的毛巾,站在沙发后头帮他擦头发,这些之前她已经做的很熟悉了,手法也相当娴熟,而孟亚伦明显也很舒服。

正文卷 360 你很喜欢他?

他微微合着眼睛,手指尖也在音乐声中轻轻的点按着,仿佛就那么一秒钟便可以倾刻睡着。

“你很喜欢他?”孟亚伦嗡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司柔柔的手微微一顿。

她的脸有点红,好半天才轻声回答:“我……不是。我喜欢你。”

“嗯?”

“你和他是一个人。”司柔柔咬了咬下唇,“我就算不那么聪明,这点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因为你不喜欢我呀。”司柔柔还满淡然的回答了他,“不过你要是像现在这样肯和我多说几句,那我就没那么怕了……”

他有的时候冷得掉渣,那种时候是真的吓人。

司柔柔自己的性格本来就乖顺,不像顾萱萱那样张扬,脾气却又好的惊人。

孟亚伦却又没有话了,司柔柔也不生气,起身从他的箱子里找到吹风机,帮他把头发吹干,很快,几分钟而已,男人头发短,吹起来真的很方便。

孟亚伦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晚饭前还能睡几个小时,司柔柔正蹲在那里帮着整理他的那些书,有时候还翻出一本来认真的看了看,她垂首翻书的时候,那身子冰肌玉骨,体态丰盈多娇,整个人如同水蜜桃一般,散发着浓郁的少女体香。

孟亚伦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是他自己带来的茶包泡的,这小姑娘别看才/十九岁,做事情真的比他那些所谓的贴身助理细心的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这么近距离的相处,没有别人干涉。

孟亚伦的目光移到司柔柔紧紧绷着的xiong/口上,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也有些闷闷的,他移开目光后,浅浅说了句,“我要去睡觉,你要不要睡?”

司柔柔本来想问他自己可以不可以去外面溜达溜达,顺便看看能不能撞到什么明星好去要个签名。

但他明显是不愿意她出去的。

司柔柔点点头,望了眼客厅里的沙发,“你去睡吧,我找点事做。”

反正孟亚伦还有书,再不济她躺在沙发上玩玩手机也能打发时间。

“我的意思是,一起。”

这句话送到司柔柔耳朵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再看向孟亚伦的时候,他已经悠然端着自己的茶进了卧室。

司柔柔面红耳赤心口都在砰砰直跳,他在邀请她睡觉??是什么层/面的???

司柔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还是从善如流的起身,拿着自己的睡衣匆匆的跑进浴/室里,很快的冲了个澡,便才垂着眼睛特别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

她和这个男人并不是第一次同chuang/,可在她心里,总觉着有点忐忑。

明明是一个人,她居然有和两个人在谈恋爱的感觉!

哎呀有这种感觉浮上心头的时候,司柔柔那叫一个羞耻,她轻轻捂了下自己的脸颊,上面烫烫的,她掀开薄被躺了进去,身边便传来孟亚伦那轻微的呼吸声。

司柔柔不懂他的路数,紧张的在旁边翻来翻去,忽然间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她才有点僵硬的顿住,没再敢乱动。

司柔柔望着已经翻身悬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的脸又开始腾腾的热,好像瞬间会冒出烟来。

孟亚伦的手滑进她的丝质睡衣,仅那么轻触几下才发觉到她没有穿内/衣。

“你怎么没穿内/衣?”孟亚伦低声问。

司柔柔轻声说:“你和我说过的,你不喜欢我穿内……”

“我不是他,他的喜好未必就是我的喜好。”孟亚伦打断了她的话。

司柔柔这次是真的羞耻了,一股子羞耻浮上心头,她慌张的合拢双/腿,不再去看他的眼睛,“对不起。”

“没关系。”孟亚伦却很正经的回答了她,他在司柔柔意外而又迷惑的眼神中复又躺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像抱着个暖融融的玩具那样,“睡吧,为了给晚上那个留点上台的体力,我是什么都不可能做的。”

司柔柔有点发愣,她没想到孟亚伦居然只是要抱着自己睡觉,实际上她确实不清楚,孟亚伦白天休息的时候是必须要有音乐,晚上休息的时候总要抱一个东西,这都已经成了习惯。

他自己虽然说他和他不同,完全是两种人什么的,实际上真的没什么差别。

尤其是当他发觉搂着司柔柔的感觉相当不错后,真的差不多是立刻便进入了睡眠状态,恼的司柔柔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内心浮躁的情绪。

她这个时候并不是很想睡觉,被孟亚伦这么一感染,她倒是也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司柔柔睁眼便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孟亚伦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依稀想起来他说晚上会有现场的彩排要去参加,睡觉也是为了应付晚上的事情,司柔柔摸了摸身边的手机,手机上是孟亚伦发给她的短信:我先起床,有事找安娜,她不跟我们去现场。后面跟着的是安娜的房间号和电话号。

司柔柔其实也很想去现场……

她还没见识过彩排是什么样子的呢。

司柔柔爬起来后从箱子里翻出一套西瓜红的裙子换上,又细细的梳好头发,想着要不就先给安娜打个电话,问问彩排现场在哪里,她能不能去看看。

司柔柔背上一个斜挎包,拿着房卡走出门后,找到一个信号好点的地方播了孟亚伦给的号码。

半晌安娜才接了电话。

司柔柔说:“你好是安娜吗?我是柔柔,我想问下……”

“哦你是问吃饭的问题?”安娜在电话里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而后她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们只负责白哥哥,没有听说还要管着你。”

司柔柔被这一句话噎住,胸口瞬间闷闷的很难受,她一直以来经受的世界都是善意的,即便是不想打交道的那种人,也绝对会看在她司家二小姐的面子上说话很婉转。

这么直接的拒绝和反感,明晃晃的从电话那头传来,令司柔柔甚至都产生了错觉,她到底是什么地方的罪过对方?

安娜……是保姆车里一直都在盯着她看的那个女孩子么?

司柔柔真的没有印象,她自问平时说话做事还是很小心的,尤其是在孟亚伦身边,不可能无端的招惹到谁。

安娜见司柔柔愣住,还又笑了笑,“反正我这边是没接到消息说要管你,司小姐既然和我们的白哥哥那么好,他怎么会不管你呢是吧?他既然都不管你,只能说他是想告诉司小姐,还是别老缠着他比较好。”

司柔柔虽然脾气好,可还真没有被人这样说过,她很想骂几句安娜,一个助理而已,居然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她这样的助理得多仗势欺人才能这样做?

犹豫了下,司柔柔清清淡淡的说了,“算了,没事了。”

她挂断了电话。

坐在安娜对面的是另外一个女助理优优有点迟疑的看着安娜,“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怕什么啊。”安娜撇了撇嘴,“你又不是没看见白哥哥对她那毫无兴趣的样子,也不晓得到底有多大脸能天天这么跟在白哥哥的后头,我都替她羞。”

“好吧。”优优和安娜都不用跟去现场,毕竟她们两个都是生活助理,但优优不像安娜那样性格外放,这会儿还是觉着有些不安,“但白哥哥明明交代过的,等她醒了叫酒店给她送餐。”

“你觉着她敢和白哥哥说?”安娜翻了翻白眼,“你没在车上看见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吗?这次跟出来白哥哥本来就不高兴了,你放心吧,这种事情我经历的比你多,这种人啊,就应该我们帮着教训教训,白哥哥肯定不会管。她受不住这个气就走呗,谁要理她啊。”

司柔柔把电话挂了以后,摸了摸自己的包包,那个安娜不提吃饭的问题她都快忘记这事情了。

既然人家都已经说的那么绝,她也不可能舔着脸找她带自己去现场了。

平时北方吃饭比较晚,她一直在房间里等到七点多才下楼去吃饭,酒店的大堂就有个非常大的餐厅,司柔柔找到角落的单人座坐下,点了简单的一份面。

她自己是属于吃什么都有点容易胖的类型,所以平时吃东西还算比较简单,不敢多吃,多吃就胖。

服务员很快上了面,司柔柔刚接过,就听见外面进来几个明星,都是一些司柔柔能叫的上名字的明星,看来这会是中场休息?

司柔柔夹起一根面条,刚放进嘴里就被这奇怪的味道给难倒,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味道比较寡淡,这h城的饭菜似乎味道比较偏向于海市那边人的口味。

忽然间她听见身边有人轻笑了声,“咦?这不是孟亚伦那个小女朋友么?怎么形单影只的在这里吃饭呀?”

司柔柔抬头,看见是聂云,那张帅的异常惊人的容貌还是令她呆滞了下,而后她摇了摇头,“他去现场彩排,我就随便下来吃点东西。”

“都是朋友,那就一个桌子吧。”聂云似乎对司柔柔兴趣不小,于是直接坐到她的对面,还让他的经纪人去隔壁桌子坐。

他的经纪人对于这件事似乎有点意见,见聂云一副坚持的样子,他也就不再说话。

正文卷 361 什么货色

“别吃这种没营养的食物。”聂云端起司柔柔面前的面,直接交给来这边点单的服务员。

服务员看见聂云,早就有点按捺不住浑身的兴奋情绪,赶紧先让他给自己签名。

聂云在外人面前,那态度真叫一个和蔼。

他签完名后,让服务员上餐厅的一些经典菜,不需要多,本身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司柔柔本来想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别那么越俎代庖,可是想起孟亚伦,想起说话那么刻薄的安娜,她又没什么话说了。

司柔柔,把自己弄到现在这种被厌憎的地步,不是你自己吗?

你非要喜欢那个人……

“人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沉默寡言的。”聂云笑着将要来的饮料递给司柔柔,“我和你家孟亚伦虽然不对付,哦不,是明里不对付,不过我一向不喜欢看见美女被冷落。我要是有个你这样漂亮的女朋友,我一定不会把你单独留在酒店里。”

司柔柔忽然间抬眼,她笑了笑说:“我想聂先生您理解错了,白哥哥没这个意思。”

刚才在酒店房门口,这小姑娘瞪着自己的时候还是蛮有风情的,这会儿聂云再细看,便注意到这小姑娘的身材是真的很好,看来孟亚伦也是个未能免俗的男人啊啧啧。

就是能对这么小的小女孩下手,倒也是个性情奇葩的男人。

“你赶紧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我这边还得去现场。”聂云招呼司柔柔赶紧吃,“省得被你白哥哥的人看见,会觉着我在撬墙角。”

这句话一说,司柔柔对他的印象突然间好起来,或者他是真的绅士风度,才不希望看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

“其实也是我自己的性格问题。”司柔柔忽然间小声说了句,“好像不大会和别人搞好关系……”

她哪怕是在那个训练生团体里,都很难交到朋友。

不过真是要托孟亚伦的福气,她居然还能和当红偶像聂云坐在一起,不管他这个人性格怎么样,人气是真的非常足的,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有种人啊,非要贴着白哥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厚脸皮。”

突然间,女人八卦的声音响起,很明显是在说自己,司柔柔略有点意外。

聂云和她朝着后方看去,就见安娜和优优坐在二人的右后方,安娜似是故意要把声音说那么大,却又好像在和优优聊天,笑了笑后又继续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行了安娜,在这里说话别那么大声。”优优有点害怕的小声说:“万一白哥哥也在,听见了怎么办?”

“他在说了也没事啊,他不是本来就烦她烦的不行。”安娜表情特别神秘的和优优说:“你是不知道,苏俊哥哥私下和我们说过,觉着她的存在真是很让人困扰啊,谁不知道白哥哥现在因为她,人气都不如以前了。”

安娜说话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司柔柔有点心塞,从之前她打电话开始,这个安娜已经明里暗里的开始挤兑她,估计巴不得她离开孟亚伦的身边吧,像这样的助理还真是……

司柔柔见聂云的眉峰一挑,显然是想回头说话,她赶紧说了句,“哎,不用,没事的。两个小助理的聊天,还不至于让我惊慌失措。”

“这么难听你也受得了?”聂云不能理解。

司柔柔笑了笑,“之前网上就好多骂的特别难听的了,可比她们说的难听的多。而且她们说我是一回事,怎么做也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不是么?”

司柔柔还蛮淡定,她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可也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何况还是孟亚伦的对头。

她表现的怎么可怜,大概在聂云的心里,都只会对孟亚伦有更多意见吧?

她觉着聂云这个人还蛮尊重女性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个绅士。

也或者是司柔柔的回答令安娜不满了,她用鼻腔哼了一声,“好水性杨花啊……这会儿坐在别的男人前面说这些。”

“说谁呢?”熟悉的声音在餐厅里响起,虽然只是局限在这一个区域,但司柔柔还是非常警觉的抬头,就见孟亚伦和苏俊已经站在了安娜她们身边。

安娜一见孟亚伦过来,慌忙站起身,赶紧恶人先告状,“我们在说司小姐啊,andrew你看,司小姐居然和聂云先生坐在一起吃饭,我们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受不了了。”

聂云和孟亚伦的关系本来就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不和,可司柔柔却和聂云坐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

安娜敢和司柔柔这个时候掐,当然也是因为握准了这个女人站错了队,居然和聂云一起吃饭,也太傻缺了吧??

孟亚伦回头看了眼司柔柔,她正两手紧紧抓着,一副索性放弃辩解的态度,而聂云勾着笑,一脸有本事你和我干架的态度,这令他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孟亚伦转身看向聂云,又把目光落在司柔柔的身上。

聂云抢先蹙眉回答,“不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情况?你别告诉我你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

司柔柔略有点意外的看了眼聂云,她以为聂云这个时候会落井下石,至少会挑拨她和孟亚伦之间的关系,哪里晓得他居然帮她说话。

“她有什么……”

“你先住嘴。”孟亚伦还算好脾气的按住安娜的话头,而苏俊神情严肃的望了她一眼。

都是自己团队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把事情闹大,整个餐厅都是各路明星经纪人,甚至还有晚会方,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算什么?

苏俊会这样想,孟亚伦何尝不是如此。

之所以安娜始终只能做个生活助理,和她这性格有太大的关系。

司柔柔知道这个孟亚伦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所以这件事恐怕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吧。

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司柔柔连喉头都有点紧,她颤声说:“我说什么你信么?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宁肯不开口。”

孟亚伦的目光微沉,围拢的人似乎有些多了,甚至还有酒店外面过来的粉丝,好些人还拿着手机对着中间拍。

聂云和自己的经纪人先离开了,这种事情他不打算掺合,聂云原本也的确没有撬墙角的意思,他和孟亚伦是不合,但那种不合完全来源于他们之间的音乐理念等关系。

而他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怜香惜玉。

聂云的风/流可比孟亚伦厉害得多,但他从来不藏着掖着,这段时间和谁交往,那段时间和谁感情好,他都不会避讳,所以也最不愿意看见女孩子那么落寞的形单影只的坐在那里。

哪怕她是孟亚伦的女朋友,他也要照顾好她。

谁让她让他有了点兴趣,又长得确实不错呢?

优优偷偷看了眼安娜,安娜还撇着嘴一脸不忿的表情,优优却很担心,她和安娜两个人关系还可以,这时候也觉着安娜有点过分。

司柔柔从跟着他们到h市,至少到目前为止一直都牲畜无害的,她没觉着司柔柔有什么做的对不起她们的事情,人家至少没有盛气凌人,反倒是安娜一直都酸溜溜的在说这个司小姐。

而且既然都是自己的事情,关起门来说也就算了,这么多人面前,说的难堪了难道孟亚伦就好过?

优优甚至还看到安娜开了个小号把司柔柔和聂云吃饭的照片发到网上,言谈之间更是特别的难听:这就是孟亚伦那个新的小女友啊?钓明星不要太有行动力,简直让人为孟亚伦叫屈。

这一下子,网上就掀翻了天。

聂云和孟亚伦在外界本来也就是明晃晃的不对付,这下子好了,一个女人掀起了网络上的骂战。

孟亚伦的粉丝去骂聂云撬墙角,简直不要脸;聂云的粉丝一下子急了眼,开始回骂你怎么不说是那女的自己勾/引聂云。

总之,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被安娜搞得腥风血雨的。

最可怜的,应该就是被蒙在鼓里的这个女孩子吧?

优优有点同情司柔柔,想替她说句话,安娜狠狠的拉住她的手,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闭嘴。

但是令安娜没想到的是,孟亚伦却轻笑着替司柔柔擦了眼角的泪水,低声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你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别在这里惹那么多人看笑话。”

这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气恼,安娜的眼中泛起不可思议的神情。

可就在这时候,人群外头突然间起了声尖叫,“不就是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狐狸精,还我们家andrew的清净!给我滚!!!”

哗啦一声——

一杯热水兜头而下,司柔柔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然而良久,她都没有感觉到那烫在身上的痛苦,而是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司柔柔略带惊吓的睁开眼睛,就见孟亚伦挡在她面前,那杯子已经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但他的胳膊和刘海都已经shi透。

司柔柔看见孟亚伦的手背已经泛红,她心口钝痛了下,直接扑过去抓着他的手,“白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孟亚伦目光犀利的在外围那几个闹事的粉丝身上扫过,那小姑娘往后缩了缩脖子,另外一个不甘示弱的举着手机说:“又不是我们胡说八道,网上照片也有,什么都有!”

正文卷 362 你相信我吗?

孟亚伦握着自己被烫伤的手腕,声音却变得冷清了起来,“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需要你们帮我出头?”

一句话,那几个小粉丝的眼睛都红了。

苏俊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让几个男助理过来疏散人群,无论如何先要把孟亚伦送去看看手腕的烫伤。

司柔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

虽然开始的确是她受了委屈,可现在她都开始后悔,不应该一时负气和聂云吃饭,她明明应该记住这件事,聂云和孟亚伦之间本身就关系不和。

苏俊领着孟亚伦回了房间,让司柔柔赶紧去药箱里找出药来。

幸好不是纯开的开水,否则这烫伤可就严重了。

司柔柔红着眼睛在他的手上抹着药,她轻声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会那么严重。”

“你还没和我解释,你为什么和聂云坐在一起。”孟亚伦定定的看着她,声音倒是一如往昔的清冷的温和。

司柔柔双唇嗫嚅了下,却还是轻声说了之前的经历,“我今天起chuang以后,你不是给我发了安娜的手机号么?我给她打电话,她和我说……她不管我的晚饭,因为你没有交代。”

司柔柔说的已经算是比较客气的了,可孟亚伦却在她的言语之中听见了委屈,再加上他在大堂里已经听见安娜的奚落,猜到这小姑娘恐怕说的是真的。

“你信我么?”司柔柔见孟亚伦没说话,便也抬起了头轻轻握住他的手。

孟亚伦回过神来。

“你有顾安童司振玄这样的父母,我想……我应该相信他们的教育,他们不会教出满肚子谎话做事没有章法的司二小姐。”

不过很快,他倒是戏谑着说了句,“以你和我这速度,我看我刚才那句话也要打个折扣。”

孟亚伦的话令司柔柔的脸有点发红。

相比较餐厅里的种种意外,孟亚伦的做法却更让她意外。

她原本以为孟亚伦这个人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也或者她原本以为,他会冷淡自己——因为她和聂云吃饭是事实,不问是非的人看见这一幕就应该生气的。

司柔柔发现孟亚伦比自己想象中的脾气要好,甚至于非常讲道理,他不会无端的偏听别人,也有自己的理解,这样子的性格是非常容易让人有好感的。

目光再挪到已经涂上药膏的手腕上,司柔柔又有点心疼,她轻声问:“你没必要替我挡的,晚上不是还有彩排吗?”

“你是我女友。”孟亚伦皱眉,“让你在我面前被人泼了热水,这算什么?”

司柔柔更害羞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初时的委屈,到餐厅里的忐忑难安,又到现在的心满意足,居然全部都是白天的那个他给自己的。

他实际上真的没做什么。

只是简单的没有偏听安娜的话,便令司柔柔心软了好几分,她托着他的手,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苏俊立在一边,看了下手表,说:“我先出去,晚上的二次彩排还得过去,你休息会吧。”

苏俊已经知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得赶紧想办法去解决。

刚才那几个粉丝泼司柔柔,却让孟亚伦招了热水,也闹得翻天覆地的,很多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觉着孟亚伦为了个水性杨花的女友,何必呢?

孟亚伦和司柔柔是不可能有任何回应的,只有聂云自己发了条消息:这年头和小姑娘吃顿饭都能惹出这么多事情来,是不是我随便和一个异性吃饭都叫绯闻呀?

无数聂云的粉丝转发:云云求吃饭。

而孟亚伦的粉丝还是不依不饶的掐着:谁让你和andrew的女朋友吃饭?你这是什么心态??平时没见你少骂我们家andrew吧?

聂云心态真的很好的转发了这条,还回复说:你们没听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我骂他可不是喜欢他么?

聂云在网上和粉丝们来回调侃,分明没把这次事件放在眼里。

孟亚伦一向不愿意搭理网上的粉丝,但他也正是因为这么神秘高冷,才有那么多人喜欢,所以苏俊不得不替他出头来解释这件事情。

苏俊离开后,孟亚伦抬眼看了下时间,忽然间俯身将司柔柔给打横抱起。

抱起来后他掂了掂她的体重。

司柔柔惊得脸都变了颜色,“你……你……”

“别说,你还真的挺沉的。”

“哎你手腕还受了伤啊。”抹完药膏裹着纱布,司柔柔可心疼了。

孟亚伦勾唇,“只是烫了下而已,不至于。”

他身上受的伤,远不止这些,不过是烫到了这点而已。

司柔柔喔喔两声,却没忘记自己还被他抱着,等到他将她放在大床上的时候,整个身体不可抑制的僵硬起来,他不是马上就要去二次彩排吗??居然还想着这种事情?!

啊啊不对啊,他不是一向对自己没兴趣的吗?之前还说因为要保存体力,所以就抱着睡一下。

司柔柔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从心底清楚,白天的这个目前虽然和自己已经缓和了很多,可他肯定不是喜欢,顶多是有点好感而已。

如果真喜欢自己,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房间里,只是发了条短信交代事情。

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出于道义,绝对不是出于本心的感情出发。

正因为有这样的认知,司柔柔才清楚有些事情,让这个人做会有多怪异。

但她只是讷讷挣扎了下,便没有多余动作,而是睁着圆圆的杏眼,特别紧张的看着孟亚伦。

“你、你……”

“我什么?”孟亚伦的眉目微沉,“虽然事情可以解释清楚,我也理解你的委屈,但你身为我的女友,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拒绝聂云的邀请。”

tang或者他说话的口气比较悠闲,不是一味的埋怨,司柔柔也有点不满的问;“那身为我的男友,你去参加彩排难道不应该把我带到身边吗?”

孟亚伦挑眉,他发觉司柔柔反问他的时候,那神态还是非常可爱的,就像个小小的仓鼠,乌溜溜圆的大眼睛满是不解。

司柔柔的手机忽然间响了,她赶紧伸手去拿,屏幕上显示的是顾萱萱的手机号。

顾萱萱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你这个臭丫头,居然还学会拐别的男人了?我不信啊!!”

司柔柔愣了下,“事情这么快就传到网上了吗……”

“我去,今天网上不要太热闹。”顾萱萱感慨,“我还说我妹妹可真厉害,一个孟亚伦不够,居然还钓上了聂云。不过聂云那小子可比孟亚伦有趣,看他和粉丝一问一答乐死我了。”

司柔柔也来不及看孟亚伦是什么表情,紧张的要死,“什、什么?网上都知道了,那爸爸妈妈……”

“放心吧,这两个人又没有什么社交网络的id。”顾萱萱安慰司柔柔,“我觉着聂云这小子挺对我胃口的,回头介绍认识认识啊。”

“别闹了姐姐。”司柔柔苦笑了声,“我没人家的联系方式,这事……说白了就是个误会。”

“哎,我就知道你这个傻丫头,肯定是人家招你的。”顾萱萱感慨了声。

司柔柔什么性格,她怎么不了解?

看那个聂云在网上和自己的粉丝互动的那么热烈,就知道情商真的很不错,他居然会喊自己的粉丝“小甜心”,会说他每一个粉丝都是自己的小公主,要好好善待,而他那些风流的历史,都是公主们给的梦什么的。

简直是个情种啊。

这种人会突然间找上司柔柔,肯定是为了气孟亚伦呗,顾萱萱如是想。

忽然间,顾萱萱听见司柔柔一声“哎呦”,那声音又风情又荡漾,听得顾萱萱心里一荡,顿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冲着电话里吼叫,“周周你这个混蛋!!!要善待我妹妹啊尼玛!!!!”

那边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兴奋,显然是已经有了感觉,顾萱萱也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到底也清楚这种事情是为了什么,她颇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脸,居然觉着自己也被勾起了那种心思,开始想念小师叔了。

而孟亚伦在电话那头说了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顾萱萱小姐你还是别太干涉?”

顾萱萱小姐?

我靠,叫的这么生疏!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周周吗?她居然只是从电话里就听出了邪魅的味道……次奥……

顾萱萱刚要回嘴,电话便吧嗒一声挂了。

司柔柔气喘吁吁的被扒着衣服,她总算明白孟亚伦把她扔在床上的原因了,原来刚才已经快要八点,现在直接进入八点钟,她刚才和顾萱萱一个电话的时间,两个人格就已经换过来了。

孟亚伦不问自己的手是怎么回事,看见女人躺在身子底下,瞬间来了兴致,直接上手开始动作,把正在和自己姐姐打电话的司柔柔吓了一大跳。

司柔柔瞧见熟悉的他,那满肚子的气啊都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扑棱扑棱打了起来,“都是你啊啊啊!!为什么你是晚上的这个,我都快憋死了呜呜。”

“哦对。”孟亚伦悬着身子在她的身上,“刚才你是不是和他准备做点什么?”

司柔柔顿时间囧了,“什么叫和他,不就是你吗。”

“恩对~”孟亚伦愉悦的哼了声,“我就是随口问一句,他是不是也体会出我家柔柔的好来,这身子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到的。”

正文卷 363 我女人只能我欺负

司柔柔被他说的都害羞了,但还是惦记着他手上的伤,“这里疼不疼呀?疼的话就算了。”

“那可不行。”孟亚伦直接拒绝,后来索性躺下来,“我这个人,在开嗓之前,还是需要运动运动。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司柔柔被他说的又羞又急,可他目光灼灼,她又不好不去做。

司柔柔羞羞答答的样子惹笑了孟亚伦,他其实也就是逗逗她而已。

司柔柔试了好几次,脸都已经涨红发热,根本就已经无法直视孟亚伦的脸,最后她只好用如蚊子细小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白哥哥,我不行……能不能循序渐进……”

这么可爱的样子真是让孟亚伦笑到爽朗,他伸手捞过这个女孩子,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刮了刮,而后将她搂在怀里头,柔声问:“怎么回事?我这手……”

“你一个粉丝用热水泼我。”司柔柔伸手轻轻抚在他的胳膊上,很不好意思的回答,“你替我挡了下。”

孟亚伦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后他笑了,“应该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这样的待遇?”

司柔柔的笑声很轻,轻到如同羽毛一般在他的心头扫过,她的脸庞更是绯红如霞,“我懂的。其实姐姐之前也提醒过我,和你这样的大明星交往是要有这样的觉悟。如果我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怎么能待在你身边。”

要知道孟亚伦以前是有多爱惜自己的羽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公开自己的女友,司柔柔是他公开的第一个。

在其他人眼里,肯定也会觉着司柔柔就是毁了她们梦想的那一个。

司柔柔实际上一点也不讨厌那几个泼自己热水的女孩子,如果她站在她们的角度考虑问题,同样也会讨厌自己的存在。

当年她痴迷着孟亚伦的时候,梦里都时常觉着他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而现在她一下子得了两个王子,白天的白马王子,晚上的黑马王子,虽然她现在明显和黑马更好,可她的的确确毁了很多女孩的梦。

她们骂她,她不去看就好。

所以以前那么爱上网的司柔柔,现在基本上都不上网了。

说到顾萱萱,孟亚伦想起来刚才她在电话里和司柔柔吼的事情,不觉眉头微微一挑,“那刚才说的聂云那狗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司柔柔幸好没喝水,险些要因为“狗小子”三个字喷了,她囧里个囧的只好开始和他细说今天一个白天的事情。

和那个孟亚伦,司柔柔还是有所保留的。

面对这一个的时候,她的固有观念里,因为他是自己真正的男人,所以她可以毫无保留的和他说。

也因为这个想法,她连自己的委屈也说了出来。

“就中午抱着我睡了一觉,那时候我还挺高兴的……结果一觉醒过来,他就不在身边了。”

“我给安娜打电话,安娜讽刺我说,白哥哥根本就不想管我,所以也不会负责我的晚饭问题。”

“我是那种需要她管我吃饭的人吗?我又不是宠物。而且说话那么难听,就好像我是自己倒贴着过来的一样……”

“你不知道当时我好想拿一个大锅贴到她脸上,告诉她我好歹也是司氏集团二小姐,她居然跟遛狗一样的说那种话。”

结果孟亚伦被“遛狗”两个字给逗笑了。

司柔柔不许他笑自己,还鼓着腮帮子说:“后来我就去餐厅里吃饭,那个聂云挺好的,就坐我对面,说我不应该露出那种表情……”

后面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的隐瞒,安娜是怎么讽刺她的,是怎么说她水性杨花的,又是怎么在孟亚伦过来后恶人先告状的。

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司柔柔歪着头问他,“如果当时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男朋友,肯定会有很大的区别,实际上当时的孟亚伦做的已经很好,但却不是自己的男人的处理方法,他是用男朋友的方式在处理而已。

孟亚伦冷笑了声,“你说呢?当然是直接拍安娜一脸,告诉她,我的女人只能我来欺负,别的女人,一根指头都不许欺负。”

司柔柔笑了,她就喜欢这样的说法,哪怕他也仅仅是说,还没能做。

不过孟亚伦很快便皱了眉头,揪住司柔柔的脸蛋狠狠捏了两下,在她诶哟一声表示不满后,才沉声说:“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和聂云那狗小子吃饭?那小子本来就是个风流胚子,可真没你想的那么坦荡。我不喜欢他,以后不许和他接触。”

“为什么啊……”司柔柔好奇怪的问。

“撬过我以前的女朋友,这个理由你想听?”孟亚伦的话让司柔柔的心顿时间一塞。

她好后悔问出来,否则她也不会证实聂云当时说孟亚伦的话。

聂云说孟亚伦不止交过她一个女朋友,她还觉着是个笑谈,原来是真的。

“那……那她也知道你的性格问题么……”司柔柔吃醋了,可还是忍不住问他。

孟亚伦见司柔柔脸色有点不好,他笑了出来,“当然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我们两个认同的女朋友。以前么,我们很微妙的保持了平衡。”

司柔柔没再问下去了,她觉着自己有点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她也突然间感觉到一个很伤感的事实。

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家里也认同他们的交往。

可是她真的未必是他永远的女人,因为他的心性问题。

也因为他和自己说的话,司柔柔才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不管是哪一种性格,白天的那个很难爱上一个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却很容易就爱上一个人。

这样的区别在于,即便她在他心目中似乎已经成了珍爱,可如果没有白天那个人的配合和推进,她也不可能被公开。

中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

司柔柔现在脑子有点混乱,她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孟亚伦握住了她的手,“想什么呢。我正和你讨论聂云的问题,你居然问起前女友的问题。”

“我……”司柔柔略有点气闷的回答,“我不是和你都说了原因吗?我当时很难过啊。被粉丝骂也就算了,被经纪人嫌弃也就算了,连助理都不尊重我,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我……”

孟亚伦笑意盎然的看着她,后来起身开始穿衣服。

司柔柔好奇的坐起身来问他去哪里。

孟亚伦勾唇望着她,双眸含情脉脉的,让司柔柔又看着开始有些心跳加速,他说:“当然要先解决掉那个欺负我女人的人,而后再和你讨论你红杏出墙的事情。”

司柔柔起来,匆匆的扣着衣服的扣子,她满脸惊慌的被孟亚伦拽着手,却还不甘心的补充了句,“我都说了不是红杏出墙了啊~!!”

“在我眼里,你当时答应和他坐一起,那就是红杏出墙。”孟亚伦搂着她的肩膀,“又或者,你觉着这事不严重?”

司柔柔想要解释,却看他似乎只是随意说说,没那么严重,便也嘟着嘴不再解释,他觉着是红杏出墙,那就是吧!谁让他还受了伤,她就忍了这口气!

孟亚伦低头在自己的手机上翻了翻,翻到安娜的房间号,一路便这样直接下去。

司柔柔在路上还看见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国外团体的明星,本来想过去要个签名,又被威胁不许红杏出墙,只好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头。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司柔柔依旧是满脸不解。

孟亚伦不打算和她说,真的好男人那是直接做就好了~

他敲了敲安娜的房门。

是安娜过来开的门,陡一看见站在门外的孟亚伦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白哥哥?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需要我们做什么?”

安娜是和优优住在一起的,苏俊一个人住在另外的房间。

只是安娜很快便看见他手里头牵着的司柔柔,顿时间脸色变了变。

“白哥哥?”

“白哥哥也是你叫的?”孟亚伦挑眉回了句,“你连我的女朋友都看不起,敢问在安娜小姐的眼里,还能看得起谁?”

安娜顿时间为自己喊起冤来,“我怎么可能看不起?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啊,你看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聂云吃饭,一点都不给你留面子,我气不过啊。”

孟亚伦脸上挂着冷笑,始终没有回话。

优优见到这情况,觉着赶紧把自己撇清比较好,省得受到安娜的连累。

她当时就觉着安娜做的不对了,可自己人言微轻,又比安娜来的晚,哪里敢说她。

安娜一副这种事情我经历的多了就把她回绝了,以至于她表达自己的想法都无法表达。

就算司柔柔再不济,她也是孟亚伦的女朋友啊。

这事情闹出去,难看的根本还是孟亚伦,不是别人。

身为孟亚伦的助理,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思想本来就不对呢。

安娜被刁难的时候,优优默默拐进了厕所里,纯当自己没有看见这画面。

安娜见自己无论说什么,孟亚伦都没有动作,只是紧紧拽着司柔柔的小手,心里头也觉着有些不妙。

好半天她才吞了口口水,咬死站住一个方面,那就是司柔柔自己不对,是她去和聂云约会被人看见。她身为他的助理,就一定要维护好他。

正文卷 364 你走吧

孟亚伦总算在她词穷的时候说话了,“敢问安娜小姐,你是我的谁?奶妈?还是我真正的女朋友?她做什么还需要你来管?你算什么东西?”

一句话就把安娜说的满脸发白。

“助理而已,连个贴身助理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生活助理,怎么还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孟亚伦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安娜的脸也越来越难看。

“那白先生,你什么意思呢?”安娜本来也是个呛脾气,她也发觉情势不对,之前她以为孟亚伦不喜欢司柔柔,看来是她想错了。

女人么,在床上吹吹枕头风,男人就怎么都行了。

她错的离谱了。

孟亚伦将司柔柔往自己的面前一推,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她道歉。”

司柔柔眼睛里隐然有泪水晃动,说实话她是真的高兴,她原本也没想过孟亚伦会替自己讨回公道,但他要求安娜向自己道歉,那是她真的想要的。

她只是想要这个人的尊重。

她没有别的意思。

安娜的双唇嗫嚅了好几下,终于还是泄了气的说了句,“对不起了司小姐。是我不对。”

司柔柔没有马上接受她的道歉,她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轻声说:“你是不对,你不应该越俎代庖做那些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每个人的岗位,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当时也不应该和聂云吃饭,可是你是andrew的助理,你应该替他考虑,而不是把事情闹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司柔柔实际上是想劝劝安娜那性子。

孟亚伦心里头叹了口气,他这小女人,……性子也太柔软了点。

安娜脸色越发的沉重,孟亚伦说她也就算了,司柔柔居然仗势欺人?

司柔柔见安娜不理会自己说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扯了扯孟亚伦的袖子,“andrew,我们回去吧。这事就算了。”

“算了?”孟亚伦看着唇角还泛着讥诮的安娜,目光陡然清寒,“你走吧。”

安娜猛然间抬头,连在卫生间里偷听的优优都吓得推门出来,略有点紧张的跑过来想替安娜说几句话椋。

但是看到孟亚伦那冰冷的眼神,优优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优优也挺害怕孟亚伦的,他对人虽然温和,可实际上却也不冷不淡而已,好像身子外头隔着一层气场一样,让人无法接近,所以优优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冻住了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俊是听了小c的报告赶紧赶了过来,看见这么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间脑门一黑线,站在二人身边,扯了扯孟亚伦的胳膊,“行了,多大点事。没必要搞得那么严重。”

他是知道这会的孟亚伦不是白天的那位,性情脾气都非常的乖戾,而且很喜欢自作主张,比如这个时候,让安娜走,便十分的自作主张。

孟亚伦忽然间“哦”了声,“我的助理在这里大发厥词,说话难听不算,还毁了我们的团队形象,我就不再提她越俎代庖,自认为可以代替我的想法,对我的女朋友指手画脚这件事了,怎么就不是大事呢?我觉着这事可大可小,但这样的人,我是不会要她做我的助理了,你让她去做别的工作吧。”

苏俊微微挑眉,他原想和孟亚伦私底下说几句话,安娜却哼了声,“这工作你以为人稀罕做吗?整天做低伏小的,就没几个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当狗也得跪舔你们这些自大的明星。工资没多少,还真以为这工作对我很重要吗?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对不起,我先走了。”

安娜回屋随手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下,转身便离开了屋子,顺手还将门狠狠地扣上。

咣一声。

司柔柔吓了一跳。

她握着孟亚伦的手,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而优优也从暗处里走了出来,小声的和苏俊说:“苏哥哥,我觉着安娜出去后可能会乱说。”

“我也担心这件事。”苏俊看了眼孟亚伦,“她当助理都已经这样了,出去后不知道会说的多难听。”

优优也犹豫着补充了句,“之前网上的那些照片就是她发的……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和你们说的。”

安娜已经走了,优优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她职位低下,人微言轻的,连安娜的意见都不反抗的。

苏俊多看了一眼这个说话小声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她存在感确实太弱了,做事倒是稳重的很,就是这样的小姑娘恐怕也就只能做做助理了,做不到更高的职位上去,他还算温和的安慰了下紧张的优优,“你别自责,这事不怪你。”

“但她说的有道理,这也是我和你说的,别着急赶她走。”苏俊转头又说了句孟亚伦。

孟亚伦却嗤笑了声,“感情为了怕她说出去那些话,我们还要养她一辈子??这种姑息养奸的方法,真的正确么?”

苏俊当然知道不正确,只是他行为作风会比孟亚伦稳妥,哪怕让安娜顺心顺意的离开,至少不会出去胡乱说话。

现在好了,这下算是彻底的结下梁子了。

孟亚伦见苏俊面色不愉,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胸膛,“有个不听话的艺人很苦恼吧?真是难为你了。”

苏俊无奈的笑了笑,那能怎么办,身为经纪人有个这么神经质的艺人,而他却还要不停的为他擦屁股,也幸好他是他的专属经纪人,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他累死。

“准备二次彩排吧。”苏俊淡淡的说了句。

司柔柔见孟亚伦要走,她还在后头轻轻的拽了下他的衣角,见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疑问,她才小声小小声的说:“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觉着……我可以顶替安娜,做一个好的助理。”!!!!

优优的眼睛瞬间瞪大,这个司小姐也太可爱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小脸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微微垂下,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那声音的尾部还微微上扬了一点点的弧度,连优优这个小女生都觉着无法抗拒的可爱,何况是现场的两个男人!!!

孟亚伦过去一把搂住司柔柔的肩膀,在她的鼻尖上亲昵的点了点,“你要是顶替安娜的位置,可就真的只能留在这里不用跟现场了。傻姑娘。”

“那我顶替什么位置?”司柔柔泛着水眸的眼睛瞪大了看他。

“贴身助理。”孟亚伦和她咬耳朵,唇角却唏嘘了声,“不过你这贴身助理先睡觉后做事的,也不多见。”

司柔柔被他说的满脸通红,但她年纪小,一想到自己居然有了工作,就变得雀跃不已,跟在孟亚伦身后走着。

苏俊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想起后头形单影只的优优,犹豫了下停下脚步,“你也一起吧。”

优优一听,顿时间绽开笑颜,赶紧跟了过来。

苏俊温声和优优说:“andrew这个人性子比较难相处,而且他贴身的那些事情的确不喜欢让女人帮他打理,你可以想办法和司小姐打好关系。”

这是苏俊在教优优怎么融入到团队里来,他是发觉,招一个有经验的助理,不如培养一个好助理,像优优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其实是非常适合培养一下的。

优优连连点头。

她当然不敢像安娜那样对待司小姐,用脚趾头想也可以想到,司柔柔既然是孟亚伦的女朋友,她总有她身上的好,否则孟亚伦也不可能对外宣布。

而且司柔柔作为孟亚伦第一个公开的女友,哪怕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哪里轮到她这种职位的人指手画脚。

现场五光十色,舞台搭建的极为华丽,这是h城最大的体育场,到时候这个华语音乐榜中榜就是要在这里举行。

司柔柔和优优两个人待在台侧,因为看见好多心水的明星,司柔柔还小心的拿手机拍着,顺便发到自己的微信上去。

陆泽霖抢了沙发:你喜欢这些明星??以后哥哥带你去看更牛的。

顾萱萱转发陆泽霖的:你以前怎么不带柔柔去看。

陆泽霖:…………

林知微:哎呦,早知道我也跟你一起去h城了,我好喜欢聂云啊!!帮我找他要个签名!!!

司柔柔看见林知微说的话,咬着唇遥遥瞧着立在不远处的聂云,这个时候的聂云已经换上了身白色西装,玉树临风仿若一树松柏。

司柔柔不敢自己上去,偷偷的从包里取出小本本,递给优优,说:“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找聂云要个签名?”

优优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

司柔柔去往h城以后,顾萱萱还是比较关注她的动向的。

因为她现在也算是知道孟亚伦的问题,她的确是担心孟亚伦不好好照顾好司柔柔,万一突然间出现所谓的孟亚伦精神病发作,殴打自己女友的新闻怎么破啊啊啊啊!

顾萱萱不敢想象,所以练完舞的间歇就会用手机刷刷外面的消息。

结果这会儿铺天盖地的都是孟亚伦助理透露的八卦,各种私密往外曝,什么你们这些孟亚伦的粉丝都被他清冷高贵的样子给欺骗了,丫就不是个好人好吗?

他就这一任女友?开什么玩笑,人家的女朋友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好吗?好歹是从德国回来的人,思想开放,只是他一直在国外待着,那保密工作做的好,谁家狗仔队跑去德国拍他的日常?

正文卷 365 这是个拼爹的时代

这才跟前女友分手没多久,这就又找了个十九岁的小女友,多新鲜呢。咱国内的媒体可比国外的要给力多了,一回来就曝光了他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小姑娘们,擦干净你们的眼睛,你们的明星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就更不提他生活里的那些神神秘秘古古怪怪,他身上简直没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去崇拜。

很显然,这条便是孟亚伦那刚刚被辞掉的助理安娜发的。

她不但揭露了孟亚伦不止交往过一任女友的事实,甚至还说他的私生活很莫名其妙,经常动不动就不见人影,玩失踪,又或者是喜欢变脸。

在人前温柔可亲,人后简直满嘴喷粪之类的。

顾萱萱敢相信,这个所谓的曝光一定是带着私怨的,所以她说话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全部是泄愤式的表述椋。

甚至于在她的言谈中,还拼命攻击孟亚伦的新任女友司柔柔,说她仗势欺人,说她性情乖张,说她对助理冷鼻子冷眼……

顾萱萱简直要被气炸了,幸好司柔柔后来不愿意看见攻击自己的消息,所以就不去上网了,否则柔柔肯定得大哭一场。

但是顾萱萱相信,这件事孟亚伦的公司一定已经知道。

她倒是想看看孟亚伦的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很快。

孟亚伦的经纪人苏俊发了条公告,这个公告是关于旗下艺人孟亚伦的生活助理安娜,因为出言不逊,挑拨离间,还有对于艺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等诸多问题而被开除。安娜作为艺人助理却其身不正,对外发布对艺人不利的消息等等,网上出现的所谓助理曝光的信息,内中太多挟带私货的内容,真爱andrew的话请不要相信这些言论等等。

顾萱萱觉着安俊说的还算不错,但网民都是极其容易被煽动的,尤其是这件事正好涉及到知道很多内幕的助理被开除,而娱乐圈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方,碰到这个突发状况,自然会有很多巴不得孟亚伦尽早摔下神坛的人去踩一脚。

其中不乏很多敌对团队开始招募来的水军在其中运作,比如说一向和孟亚伦不对付的,又比如说希望孟亚伦挪挪位置让其他人的。

这样沸腾不已的情况令顾萱萱这个旁观者心塞死了,她刚想要回复几句话骂骂那些水军,云杉在不远处已经不热不凉的说:“这位顾小姐啊,想休息就休息,想玩耍就玩耍,真是悠闲自在啊。”

顾萱萱又听见云杉在那里酸自己了,不过她本来就不是受这种气的主,将手机放下后才凉凉的回了句,“哦是吗?不过我不练也比某些人练一年强好吗?我休息怎么了?再说我是独舞,创意也是自己的,我愿意练就练,不愿意练就不愿意练啊。”

云杉被顾萱萱的话挤兑的瞬间语塞,不过她也一向被宠惯了的,在整个舞团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后,所以她说话最反感的就是别人反驳她的意见,自从来了个顾萱萱后,她的地位都受到了影响。

倒不是说顾萱萱抢了她的位置。

顾萱萱是舞团里试用聘请的独舞,和她之间实际上没有任何的冲突,可云杉就是看不惯顾萱萱。

云杉曾经想尽办法想要接近的男人柯梦绮,对她是爱答不理;她自己的男朋友陈信阳,也在顾萱萱面前态度婉转。

连带着本来都很听她的话的那些舞团团员们,也对顾萱萱都敬重几分。

在这个原本就是靠实力的地方,顾萱萱是个什么情况其他人也都了解,原本就不在一个层面,当然就不可能像云杉那样去针对。

可云杉不怕,云杉顶着老团长的名头,又有现任团长是男友,背后的腰杆子硬着呢。

不过以前云杉嚣张也就罢了,在顾萱萱面前嚣张,团员们都还乐见其成这其中的掐点。

天知道她们也算是被云杉压着打了好久的那种类型,可顾萱萱长得漂亮不说,身材也好,身材好不说,人舞蹈跳的也牛,这都不是关键,关键还有顾萱萱背后是两个投资人在撑腰啊。

这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看谁弄死谁的局面。

顾萱萱入组这么多天,很多人都等着看这两个人掐,可惜了顾萱萱平时也不是惹是生非的类型,就是自己练舞,和静姐沟通一些自己的创意,偶尔柯梦绮过来还会和柯梦绮聊聊自己的想法。

当然,顾萱萱让大家都很羡慕的是,你以为柯梦绮是真爱吗?才不是,柯梦绮之外还有个周予钧,那位先生身上的气质不要太超脱,可每每来接顾萱萱的时候,都像是染上烟火气,真是羡煞了舞团的好多人。

云杉试图找顾萱萱的麻烦,但每次都被顾萱萱避过,顾萱萱是不希望自己刚来舞团就和别人吵架,看似是云杉来挑衅自己,可在别人眼里就未必这么想了。

以前人舞团都清清静静的,怎么你一来

tang就唇枪舌战上战场一样?

顾萱萱不想给别人带来这样的感觉,所以刚进舞团都还蛮和气的,就算云杉说点酸不溜秋的话,她就当她是对自己羡慕嫉妒恨。

当然了,今天云杉不走运。

因为顾萱萱正好看见自己的妹妹在网上被人围攻,心里头正舔着堵呢,云杉一如既往的对她发动攻击,她也毫不客气的回击了。

云杉被顾萱萱这样一说,怒了,“什么叫你不练也比我强!!你哪一点比我强了!!你以为你现在进舞团是靠什么进来的,还不是靠投资人??”

“哦对啊,我是靠投资人怎么了?”顾萱萱毫不客气的回损了句,“某个人就清高了?就了不起了?某个人没有那团长的爹,能在这里颐指气使吗?哎呀就算是个拼爹的时代,我也不比某个人差吧?”

云杉的脸都被顾萱萱气绿了。

顾萱萱正好也不想练了,拎着包站起身,“算了,本小姐今天实在是不想和你争这口气,省的待会把你气出心肌梗塞了,我先回了。”

顾萱萱刚踏出大排练厅,云杉便气的大叫了声。

尼玛什么叫做拼爹她也输给她!!!

顾萱萱你家底有那么硬吗??

云杉也不想练舞了,转头便跑了出去,留下一堆人在那里讨论着,看吧,果然还是掐起来了,不过顾萱萱那张嘴可真够厉害的,得理不饶人的主啊。

“幸好咱们平时谁也不得罪。”

“人顾萱萱不都说了么,这就是个拼爹的时代,我们谁也拼不过,拼男友拼不过顾萱萱云杉,拼爹也拼不过,混口饭吃呗,还能怎么地?”

“是啊是啊。”

云杉直接奔到了团长办公室,直接冲进去找陈信阳。

陈信阳刚刚做好了舞团的下季度报表,准备提交给投资人的公司审计,云杉红着眼圈便冲到他身边去,“陈信阳!!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搞个叫顾萱萱的来给我添堵。”

“我的小祖宗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陈信阳赶紧起身去安慰云杉,“那位大小姐要不是有柯梦绮在后头撑腰,我根本就不想要她啊。”

“柯梦绮怎么了?柯梦绮了不起吗!!想投资我们舞团的人多的去了吧!!”云杉怒气冲冲的骂了句,“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让这人掐着脖子呢??”

“好了。我的云大小姐,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好不好?”陈信阳去给云杉倒茶,云杉慢慢的也就沉下气,坐到他的办公桌后头,点着桌子说:“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是被柯梦绮给绕到一个圈子里去了。”

“宝贝你说,我听。”

“我们舞团的确是他投资的不错,但舞团是不是早就成名了??”云杉冷笑了声,“既然成名了,踹掉这个投资人又怎么样?我们就没饭吃了?我们就缺钱了?我们就算自己运作也不会差好吗?何况那些大老板喜欢我们舞团的不是一个两个吧??凭什么非要柯梦绮指手画脚!”

“而且你知道不知道那些出名的大舞团,就算让投资人入资,可从来不会让投资人捏着脖子。都是搞艺术的,谁喜欢你们这些投臭钱的在里面搅合啊??”

云杉的话倒是让陈信阳眼前一亮。

见陈信阳开了窍,云杉的红唇微微浮起,“这你就明白了吧?我们应该端出高姿态来,想入资我们景蓝舞团分一杯羹?可以啊,但是别指手画脚给给我们塞人,我们也是有气节的好么?”

————————

顾萱萱换好衣服出了舞团的楼宇,刚要给周予钧打电话,反而是柯梦绮那边打了过来。

柯梦绮在电话里说:“你准备下,明天晚上有场酒会,我要带你去。”

顾萱萱愣了下,柯梦绮这种命令式的口气听得她很是不舒服,她直截了当的问了,“为什么你让我去就去啊……”

你是我的谁啊?

别我老妈觉着你是我男朋友,你就真的顺杆子上爬了呀!

说到柯梦绮,顾萱萱是又糟心又没办法,他似乎拿捏住一个非常好的尺度,知道顾萱萱反感什么,可也知道她现在忌惮什么,所以妈妈固执的认为他是她男友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的否定,因为他也知道顾萱萱不敢说自己现在在和周予钧交往。

柯梦绮那边笑了笑,声音还蛮愉悦,“那是因为这和团里的事情有关。这边有个世界一流舞者交流的机会,你来不来?”

正文卷 366 不想曝光太快

顾萱萱承认,柯梦绮他妈的又打蛇打到七寸上了!

别的酒会她一定不会去,可如果是这样的酒会她真的很想去!!

柯梦绮顺便报了一系列的名字,都是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舞者,虽然有些是跳现代舞的,有些是跳国标的,但是顾萱萱对于这种反而越来越有兴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酒会,居然会把国际上都非常有名的舞者请到了一起。

顾萱萱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需要穿什么礼服么?”

“当然,顾萱萱小姐既然作为我的女伴,礼服当然是由我来负责。”柯梦绮柔声说。

顾萱萱否决了,“不用,我自己家里就有礼服,明天我回家取一趟就好。”

像她和司柔柔这种经常要参与各大酒会宴会,礼服是必不可少的家中常备服饰,尤其是司柔柔还特别喜欢各种款式的小礼服,常常买来的都没办法日常穿,全数堆在姐妹两的衣帽间里。

顾萱萱和柯梦绮打完电话后,心情陡然间又放晴了,毕竟能参加这种交流会,对她来说真的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她给周予钧打电话,让他晚上不用过来接她了,她现在就回家。

周予钧说他在外面,一会就回去了。

这么长的时间,于晨总算已经把阮海蓝的事情基本交接过来,周予钧就没必要天天去公司了。

他自己本来就属于甩手掌柜的那种类型,赚钱有时候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虽然顾萱萱也不晓得周予钧到底有多少钱,不过她本来和周予钧在一起也不是为了这种事情,她自己就是司家大小姐,锦衣玉食惯了,自己也有很好的工作,就更不可能在乎这些。

顾萱萱应了一声后便回了家。

说实话她还是很担心司柔柔那边的情况,可又知道司柔柔目前肯定和孟亚伦在一起,而且司柔柔说不定还蒙在鼓里。

蒙在鼓里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她还是别去打扰自己的妹妹比较好。

苏俊虽然已经发了公告,但这个时候孟亚伦会不会回应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这能直接的反映出孟亚伦这个人的情商啊。

顾萱萱正趴在周予钧浴/室里的浴池中泡澡,她回家路上买了点花瓣和精油,这么泡澡是有点奢侈,可是练舞完毕后这样洗个澡确实舒服的一塌糊涂。

她拿着手机不定时的刷消息。

忽然间孟亚伦那边动静了下,孟亚伦也发了条长微博,但是他的措辞可比苏俊犀利的多:在我看来,我交往过几个女友这件事,是属于个人私事方面的问题,我没有必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艺人生活在透明的世界里,但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又或者不想宣称的方面,如果因为这种与音乐无关的事情指责我,那简直是有些荒谬。试问,我是在交往期间脚踏几只船了?还是交往了不应该交往的人?又或者做了始乱终弃的事情?如果都没有,这种不属于道德谴责方面的事情,凭什么把责任加诸在我的头上。

这么多年,孟亚伦对得起歌迷的喜爱,也对得起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没有不/良习惯,也没有亏待歌迷,更没有在私人方面混乱不堪。

就算是一个阶段有女友,那也是相互喜欢并且互相负责的事情,我想,真需要我公开面对大众的时候,应该是我准备结婚的时候。

司柔柔是我第一个对外公开的女友,我认为自己对她是负责任的,而她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人的事情。

她是无辜的,我希望我的粉丝不要将怒火转移到一个女孩的身上。

另外,那位助理口口声声说的很多事情,如果从另一个层面了解,都是一些个人无足挂齿的小事。

我想,我的歌迷喜欢我,是因为我的音乐。

出道这么多年,我做音乐喜欢音乐唱歌给大家听,这就是我涉足娱乐圈的目的。

至于因为那子虚乌有的人凭空胡说的事实,就让曾经喜欢过我的人而不再喜欢我,那我只能说,感谢曾经你对我的支持,我希望当你再想起我的时候,脑子里是我的音乐,而不是我被泼出的这些脏水。

我希望我给与你们的终究是美好,而不是那些不堪。

孟亚伦的言谈是从本心出发,说老实话,如果顾萱萱真的是孟亚伦的歌迷,这个时候都会心疼被泼了脏水的他,甚至于会被他带进他写的这封信里——是啊,交几个女朋友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人家的女友也没有出来爆料过他的不好,说明人家都是和平交往和平分手。

当然,也有一些玻璃心的粉丝觉着自己遭到了欺骗,觉着孟亚伦以前给自己打造的形象太过风光霁月,这个时候未免觉着太失望,所以他的信,终归是有所扭转,但还是有了点影响。

但是顾萱萱觉着他这次的回应还算及时,而且也很中肯,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这人还是个很有头脑的。

看见他的回信,顾萱萱暂时松了口气。尼玛还说自己有精神病,她看着脑子好得很。

等到听见外面传来周予钧回家的开门声,顾萱萱赶紧从浴池里爬起来,随便用大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直接冲向门边,“老公!!!”

顾萱萱这一声喊得周予钧微微笑了下,顺手便接过了顾萱萱那飞扑过来的身子。

幸好他平时锻炼足够,否则真是兜不住顾萱萱这飞扑过来的动作。

顾萱萱穿着之前在内/衣店里买的情趣睡衣,薄纱的质地,半透明的裹在玲珑有致的身上,里面寸缕未着,周予钧的手只轻轻的一碰,便摸到了一片滑腻的肌肤。

等他低头,才发现顾萱萱穿的真是令人血脉贲张。

这才刚回家……

周予钧额上黑线直冒,他轻轻拍了拍她圆挺的翘臀,“乖,先去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讨厌,屋子里很暖和的呀。”顾萱萱真是懒得理这个男人的小细节,就这样明晃晃的返身走回去给他沏茶。

周予钧略有些无奈的看着顾萱萱那近乎透明的身体,他是不想刚回来就压着这小女人做这种做那个,好像他需求有多大一样。

可事实上顾萱萱的确很喜欢撩拨他的反应,让他有了感觉她就特别高兴,等到真的要做的时候她又开始拼命求饶,就是个故意为之的小妖精。

顾萱萱刚倒完茶,才发现周予钧手里捏着个很大的盒子。

她好奇的问了句,“什么东西呀?”

“恩对。这件衣服你试试看。”周予钧将盒子摆放在桌上,这银白色的盒子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上面标着一串浅浅的英文字母。

顾萱萱扑在桌上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件鹅黄/色的礼服,她伸手捧出来后一把散开,这件鹅黄/色仿若春天的颜色,很有青春的感觉,鸡心领瘦身款,上半身用细密的蕾/丝裹着xiong部,下摆则是鱼尾裙的款式。

很漂亮,而且很对顾萱萱的胃口。

她一直很喜欢鸡心领的设计,因为她的肩膀线条很好看,特别适合鸡心领。

虽然颜色不是她特别钟爱的,但她清楚自己这个年岁穿这种颜色应该特合适。

顾萱萱特别奇怪的问了句,“亲爱的,你今天送我礼服做什么呀?”

周予钧说:“明天有个酒会,你就穿这件和我一起去。”

顾萱萱愣了下,她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抱着衣服,绸缎的手感摸起来真是特别的舒服,她小心翼翼的问,“明天什么时候啊。”

“晚上。”周予钧微微挑眉,“怎么,你有事?”

“嗯……”顾萱萱不确定周予钧和柯梦绮两个人所谓的酒会是不是一个,她歪着头还算老实的回答,“柯梦绮那边说,有个国际一流舞者的交流酒会,让我去参加。他是通知团里的,团里安排我,所以我答应了。”

周予钧定定的看着顾萱萱的面容,她说话的口气还是非常诚恳的,但他心里莫名的又很不舒服了。

周予钧沉声说:“如果让你推了柯梦绮那边,和我一起呢。”

顾萱萱睁大眸子望着周予钧,“可是小师叔,我和你一起参加这种活动,我还做你的女伴,这件事肯定会被传出去的……”

传出去的话,她和周予钧的事情再被有心人那么一挑拨,十有八/九就会被爸妈知道,到时候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和周予钧是叔侄关系,平时可以一起外出,反正他是自己的叔叔么,可是一起参加酒会这种事情,意味就大不一样了,否则为什么之前周予钧会带着孟华韶,那是因为孟华韶是他的女伴,是他选定的对象。

周予钧的面色变得越发清寒,面上浮现了几分不悦,这还是顾萱萱许久没有见过的神情,她略有点紧张的看着他,“小师叔……”

“不谈对外公开的事情,我就是你老公。”周予钧眼中的情绪颇为沉痛,似是真的因为顾萱萱刚才的话而生气了,“一谈到对外公开的事情,我就变成了你的小师叔是么?”

“不是不是。”顾萱萱慌忙抱住周予钧的胳膊,脸上也露出了慌乱的神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着……我们在一起甜蜜的时间太短了,我不想这么快就曝光……”

正文卷 367 不要太得意

“在你的心里,你就从来没觉着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周予钧忽然间往前走了一步,那充满了威压的动作忽然间令顾萱萱吓了一跳,她惊慌的往后错了一步,可还是被迫不断的往后退着。

“你甚至认为,只要这件事一曝光,我就没有办法护着你,我们两个肯定就会分手。”周予钧低声说着,“我带你去酒会不行,柯梦绮就可以?为什么?他和你什么关系?我应该也是你们舞团的投资人吧?”

顾萱萱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她是彻底的知道周予钧生自己的气了,她特别慌乱的抱住周予钧的腰,紧张的说:“小师叔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太紧张我们两个人之间了,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啊。”

动辄有一点点可能会让他们两个分手的可能性,她都不希望存在。

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她这样每天和他同/居,不就是作践自己么?

顾萱萱从来没见过周予钧对自己那么冷,冷的令她就算是这么抱着他都觉着浑身冰寒,她知道她刚才可能无意间伤害了小师叔,所以才让他露出那么失望的神情。

每个人所站的角度不同,那么做的事情自然也不同。

顾萱萱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洒脱,唯有在周予钧的事情上,她愿意尽最大可能的去谨小慎微。

但她也的确忽略了,自己可以和柯梦绮去,为什么不能和周予钧去?

她紧张的抬头看周予钧那双冷到极点的眸子,强迫自己露出点笑意,“我现在就去推掉柯梦绮……”

“不用了。你和他去吧。”周予钧轻轻的推开她的肩膀,“他也是舞团的投资人,既然你和团里说过的事情,拒掉他也不好。”

顾萱萱听周予钧的声音缓和下来,便也微微松了口气。

“礼服留给你,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先去忙。”周予钧从架子上取下外套,转身往外走。

顾萱萱眼皮微微一跳,她又跟在后头问了句,“那你、那你晚上回来吗?”

虽然周予钧似乎已经缓和,可顾萱萱还是觉着特别不妥,说不出来的怪异,因为周予钧一向疼爱她,不可能这样冷冷淡淡,甚至于连一眼都那么吝啬看她。

周予钧顿了顿,“可能不回。”

见顾萱萱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下来,周予钧内心深处其实也很不忍,他何尝愿意这样对她。

可是今天她所做的一切,真的令他太过失望。

他将门拉开,“不回来我会给你电话。”

顾萱萱听见门声轻轻扣住的声音,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去。

怎么办……他真的生她的气。

而她哪怕妥协,他也不肯回头。

顾萱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着自己真的抓不住周予钧了。

她又回头看了眼桌上凌乱的礼服,心口似是被刀子剌了一下,疼,生疼。

第二天柯梦绮依照约好的时间过来接顾萱萱。

顾萱萱是从家里头出发的,因为晚上周予钧的确没有回来,他彻夜未归。

这种局面真的让顾萱萱措手不及,一早她就黯然的回了家,给周予钧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接,后来她一个气恼,极度想开车去找周予钧发飙,最后也生生忍了下来。

顾萱萱觉着这件事是自己的错,她已经认了错,而且还和他说清楚不行她就推了柯梦绮那边,可是他明摆着是没接受!

没接受也就算了,这明显是冷着自己的状态。

顾萱萱虽然心里头是真难受,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也不想迁怒于柯梦绮,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柯梦绮这边邀请她,也是从景蓝舞团的角度出发,她没理由拒绝他。

只是一个晚上没睡着,顾萱萱的脸色很差,眼睛下头还有着深深的阴影,打了几层粉都盖不住那块黑青。

顾萱萱没穿那件礼服,倒不是真的不想穿,而是觉着本来就是周予钧买给自己,希望她和他一起出席的礼服,她穿上和柯梦绮一起出去,的确也不像话。

所以她在家里翻了件比较新款的礼服,紫色的,特别衬皮肤,上面的碎钻有如星辰。

柯梦绮今天也有好好捯饬一下,他平时就很精致,只是今天把头发稍微收拢了下,还换了一副显得更斯文的眼镜。

顾安童看见这个场面还是非常欣慰的,抱着一副我们家女儿总算是要嫁出去的心态,把顾萱萱送到了柯梦绮的车上,还交代他今晚上活动完毕就要把她送回去,可千万别做什么避/孕套的事情。

顾萱萱最近觉着自己的妈妈因为司柔柔的事件,心肝已经很脆弱了,她赶紧打断顾安童的话,窘迫的说:“妈你真的误会了。我是去参加舞团的活动。”

“好了。妈知道了。”

顾安童也觉着自己最近是不是上年纪了,要不然怎么总喜欢唠叨。

也或者是这么多年下来,司振玄话少,她便养成了话多的习惯,尤其是和自己的家里人。

柯梦绮开着车和顾萱萱到达山顶会所。

这个会所是一位资深的艺术家开设的,这位艺术家顾萱萱以前也接触过,不过仅限于陶阿姨家的酒会,她倒是没想到这次的酒会是这位阿姨办的。

跟着柯梦绮进了酒会以后,她接到了工作人员送过来的酒会章程。

有的人办酒会纯粹是为了交流,有的人办酒会那肯定是带着目的性的。

既然把国际一流的很多舞者都请过来,那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顾萱萱扫了眼章程,才知道这也算是一次国际舞蹈交流会的邀请函。

就是邀请大家参加国际舞蹈的交流大赛,这次大赛是某电视台举办的,这位阿姨便是大赛的总监制。

顾萱萱正看着章程的时候,听见后头有人在和她打招呼,“顾萱萱?原来你跟着柯先生来的啊。”

顾萱萱一回头,就见云杉正站在周予钧身边,顿时间鼻息窒了。

她是真的窒息了。

有一种狠狠被当场扇了一巴掌的感觉。

周予钧的目光却只是在柯梦绮身上扫了扫,而后淡然的落在顾萱萱身上。

顾萱萱有了一种想要冲上去撕了云杉的冲动,因为她,还穿着那件鹅黄/色的礼服,那件专门为她定制的礼服。

云杉脸上的神情不要太得意。

她当然知道顾萱萱和周予钧是什么关系——曾经她追柯梦绮怎么都追不上,这个时候突然间觉着,如果能介入到顾萱萱和周予钧中间,把周予钧给抢过来,这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顾萱萱的目光先是凝滞了良久,而后她笑了笑,“云大小姐,这礼服你穿了紧不紧?”

“是有点……”云杉下意识的便回答了句,但是回答完她便感觉不对,顾萱萱唇边扯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而后她冷声说了句,“腰有点紧吧?”

云杉的面色变了变,良久后她轻哼了声,单手绕上周予钧的臂弯,柔声说:“周总,我们去里面转转吧。”

云杉虽然性子急躁,可也不傻,今天周予钧会突然间以投资人的身份带她过来,而又在现场看见柯梦绮和顾萱萱,她就猜到顾萱萱和周予钧之间估计是有点崩。

所以她完全不吝啬在顾萱萱面前表现她和周予钧的亲热,至少可以气死这个让自己心塞的女孩子。

顾萱萱很难过的看着周予钧的背影,虽然她知道自己之前已经让他难过了,所以他这样做,也是她罪有应得。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便已经心不在焉,这时候就更有点恍惚,除了刚才讥讽云杉是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尊严,剩余的时间便是不知所措的捏着章程,她这一脸失魂落魄的感觉,看的柯梦绮微微蹙眉,“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办法好好做个舞者的。”

“什么意思?”顾萱萱直接抬头看向对方。

柯梦绮将手中的香槟递给顾萱萱,“一个优秀的舞者,应该将身心都投入到舞蹈当中,这样才会更有成就。你看一位知名的舞蹈大师,之所以称为大师,是因为她一辈子都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舞蹈上,至今未婚。”

柯梦绮说的那位大师她还真知道,甚至很熟悉,她在德国的时候和人家交流过,知道她平时生活里会有一些男性的伙伴,之所以称为伙伴是因为他们连情侣都不算,而那位大师的确,已经40岁的人了,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可以说生活的很无为。

这样的人,倒的确有一颗清净心放在舞蹈上,不会被别的事情烦扰。

所以她拿了很多国际上的舞蹈大奖,顾萱萱也很尊敬敬仰。

不过这样的话题出自柯梦绮的口中,倒是让顾萱萱有点意外,她回头望了一眼他,见他眉眼不动,便嗤笑了声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热爱跳舞,但我没有将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当做自己的生活目标,我这个人啊,追求非常的单一。”

而且对这个人的思念、想念、爱情、步步惊心,她都可以转化为能量去创作自己的舞蹈。

顾萱萱的目光再度看向周予钧。

他还是背着身子,似乎领着云杉在和国外的那位国际舞蹈金奖的艺术家交流,顾萱萱鼻子有点发酸,眼睛微微垂了下。

她很清楚昨天晚上是自己错了,但人无完人,她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想那么多,当时周予钧说要带她来参加舞会,第一刹那她是非常高兴的,可转瞬她便觉着不妥当。

正文卷 368 那如你所愿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的稳定到可以对外宣告,无坚不摧了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司柔柔之所以能那么坚定的追随在孟亚伦身边,那是因为她一定有其可以这样做的原因。

顾萱萱并不清楚,那是因为司柔柔知道孟亚伦那日夜交换的秘密,而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的交往,如果不能这样追随,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顾萱萱不一样。

她和周予钧已经认识多少年了,已经快20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和她早就已经熟悉彼此,这种熟悉的程度是旁人根本无法理解的。

所以她不需要用乾坤朗朗青天白日的公开来彰显自己和周予钧之间的感觉,她需要的是,周予钧把这20年的感情全部转化成爱情,让他根本离不开她,让他不会再一次的放弃她。

所以她一直都在说,时间太短,时间太短。

是啊,她想了他十几年,相处的时间却那么少,磨合的时间就更少。

她知道在这方面她很自私,可是她不得不自私,因为她太了解周予钧了。

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他也的确已经认可了她和他的关系,但是他也是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那个圈子的人,这个年岁的男人考虑的事情终归不会像孟亚伦那样那么毫无顾忌。

他挂念的事情太多了。

甚至,极有可能有一天,他会以她的幸福为理由,和她分手。

顾萱萱知道自己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可以洒脱,只有在周予钧的事情上,时间越长便越害怕失去。

就算是心魔又怎么样,他就是她的救赎,就是她的心魔,就是她的那颗朱砂痣。

顾萱萱轻声叹了口气,勾唇笑笑看柯梦绮,“不可能所有人都像她那样的,我也是。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舞蹈。”

柯梦绮温声笑了,“这样也挺好。”

酒会的主人开始说起她举办这舞会的初衷。

她认为音乐无国界,舞蹈同样,虽然所有人的语言都不一样,却能通过自己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越是动人的舞蹈就越能让人读懂其灵魂世界,这就是舞蹈的魅力。

所以为何有那么多人欣赏艺术——作画舞蹈音乐都是同宗,这是一个世界性的语言,所以这么多人济济一堂,就算语言不通,可却也有共鸣。

于是,主人又继续说起她要举办大赛的初衷,所谓的大赛实际上只是的由头,她希望的是用这共襄盛举的活动,邀请全世界的舞林高手前来秀出自己的舞姿,通过几大电视台的公众平台,让世界的人了解舞蹈的魅力。

现在就是个娱乐化的时代,无数人都是通过网络和电视这种及时性的平台去了解娱乐,通过这些来舒缓自己的精神世界。

所以这样的活动,也需要有几位泰斗或者大师来倡议,所以当主人将评审一一请出来后,顾萱萱发现柯梦绮说的那位大师也在。

宋秋兰,如她的名字那般,高雅如兰,整个人的身姿挺拔,神态漠然,她长得实际上并没有多美,但她的身体内部似乎藏了一个巨大的小宇宙,一旦她踏上舞池,便会爆发巨大的能量。

顾萱萱很敬仰宋秋兰,无形中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长者老师。

因为多年前宋秋兰一席话,才让她在舞蹈上更加精进,也有了更多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主人家请来的这些评委,都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长辈,如宋秋兰都是从来不参与任何评评的,这次看来是真的下了血本。

顾萱萱环顾一圈,好在她曾经有过德国皇家音乐团领舞的资格,实际上也不算无名之辈。

如云杉,作为景蓝舞团的领舞,倒是也有点资格。

只是她名不副实,所以很喜欢在人群中找存在感。

过了一会儿,那主人家便在现场开出了一个party,让大家可以肆意跳舞,有一位拉丁舞的美女,现场秀了一段热舞,顿时间掀起了现场的火热气氛。

而另外一处,直接设了报名处,鼓励大家现场报名。

邀请的也都是国际一流的舞者,而这次主办方更是砸下了血本,全程负责这些国际来的友人的游玩费用,所以看在主办方如此有诚意的份上,不少人都过去报了名。

顾萱萱一直表现出意兴阑珊的样子,直到看见云杉也兴致勃勃的拉着周予钧过去报名的时候,她承认,内心的醋意已经逆海滔天。

顾萱萱想也不想的直接冲过去,伸手便抓住周予钧的手腕,将他强行的往外面的阳台拉。

好些人看见这一幕都纷纷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顾萱萱也没有管柯梦绮眸中滑过的诧异神色,她本来就是急性子,逼急了就是这副德行。

周予钧直接将手抽了回来,略有些冷淡的问:“顾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萱萱面色刷地一下苍白下来,双唇嗫嚅了几下,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了句,“好,看来你这是想和我分的节奏。那如你所愿!”

她也不想参加这所谓的酒会了,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周予钧眉峰微挑,刚要伸手拉住顾萱萱,却有一只手拦在他的面前,“嗨,予钧,把自己的女伴扔在现场是不是不大合适,我去找她吧。”

柯梦绮起身便冲进了夜色里,云杉在后头叫了声,“我今天的男伴是周先生呀。周先生你来这边帮我签个担保,我要参加这次的大赛呢。”

云杉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这种国际性的交流活动,即便她拿不到名次,对于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坏处。

而且今天周予钧带她过来,本来就是说好了帮她举荐。

周予钧面色冷沉的过去帮她签了名字,云杉接过舞蹈大赛邀请函,喜笑颜开。

现场还有几个周予钧的老朋友,趁着一片火热的时候拉着周予钧开始聊起天来。

烟熏火燎灯火酒绿的时刻,其实是周予钧最不喜欢的时候。

他反感应酬。

今天原本是想带顾萱萱来的,他知道她喜欢舞蹈,来这里的所有舞者都需要有邀请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来报名。

而且在这里报名的人,是肯定不需要经过初赛这个环节,要知道初赛是个特别容易沧海遗珠的环节,这些人都是有傲骨的人,实际上也不屑于参加初赛环节。

周予钧如果不是了解到这个环节,也不会想着把顾萱萱捎进去,他是属于在社会上有名望的人,他可以有自己的举荐名额。

可惜顾萱萱选择了柯梦绮。

周予钧便将这个名额给了景蓝舞团的领舞云杉。

时至今日,周予钧心里同样非常不舒服,一直都顺着她,从来没有逆过她的意思,却没想到这一点成了二人之间根本无法和谐的重大问题。

顾萱萱恃宠而骄也好,仗势欺人也罢,她总是仗着他那么宠着她,肆意挥霍彼此间的感情。

他不想纵容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因为他的确不是她的小师叔了,而是她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这样的局面。

夜深了。

热火的场子渐渐散了,周予钧还在耐心的坐在角落里等云杉。

他今天既然已经带了这个女孩过来,就至少要等到她回去。

云杉今天玩的确实高兴,她还偷偷的望了好几次坐在角落里望着山下的周予钧,忽然间就觉着脸有些闷闷发热,像这样成熟稳重有礼的男人,真的很好啊……比陈信阳不知道好多少倍。

身边还有别的舞团的女孩子问她,那个是不是她男朋友。

云杉不停的点着头。

她巴不得别人不这样认为!

十点钟左右,柯梦绮又返回了现场,他的面色有点难看,冲着周予钧说:“顾萱萱不见了,手机也不接。”

柯梦绮也不想来找周予钧求助,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顾安童,要好好的把顾萱萱给带回去,这个时候丢了她,恐怕会引起司家的不满。

而且他很清楚,这是周予钧和顾萱萱之间的问题,顾萱萱现在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恐怕不会不接周予钧的。

周予钧愣了下,目光落在不远处还在和别的女孩窃窃私语的云杉身上,“那云小姐麻烦你送回去,我去找她。”

“嗯。”柯梦绮点点头。

等到周予钧的身影消失在夜幕当中,柯梦绮的眸子微微浮起一丝玩味,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放在嘴边的肉就是不想吃,可是看见别人手里的肉香,就很想咬一口。

他很喜欢顾萱萱的眼神,那双倔强的又带着潋滟风情的眸子,真是望之而令人心折。

周予钧这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气,会独占这样一个美貌而又热情的女人,还有那么漂亮的腰线。

————————

顾萱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她和周予钧说完话以后便来了这里,完全没有意识的,顾萱萱是真的伤心了,可是没有流一滴眼泪。

上一次周予钧和她说分手,是他提出来的,因为中间有阮海蓝的教唆。

这一次是自己的错。

可是顾萱萱觉着如果有错,认识到错误就好,他为什么要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难道他觉着自己这次真的不可饶恕么?就算真的不可饶恕,何必用云杉来羞辱她?

顾萱萱感觉到眼底还是有泪水涌出来,她赶紧用手背狠狠擦掉,正好手机这时候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是周予钧。

正文卷 369 只是想让你爱我

顾萱萱看见这三个字心里头就搓火,伸手去按关机键,结果手机滚了滚,直接坠到了下方。

她“啊啊”了两声,便特别郁结的揉了下头发,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连手机今天都和她作对!这还是周予钧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送的生日礼物,限量版的一款手机。

没想到今天跟着寿终正寝了。

顾萱萱郁闷的起身,坐的时间太久,两脚一歪,险些跟着自己的手机一起滑了下去,她连声尖叫,一只手豁然间便被拉住,而后她整个人便倒在了个温热的怀里。

顾萱萱一抬头,直接撞上他的下巴。

她听见周予钧倒吸了口凉气,显然她这一下撞得不轻。

顾萱萱眼泪汪汪的站住,她抽了抽鼻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现在是她最喜欢的那双鞋子跟着手机一起掉了下去。

山风剧烈,她单薄的身子歪了歪,周予钧眉眼沉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顾萱萱被冷得直抽抽,周予钧脱了外套罩在她身子外头,她没要,又丢还给他。

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着。

后来觉着这样走好麻烦,便把另外一只脚上的鞋给脱了下来,光着脚在山路上走着。

周予钧见她犹豫了下,便把这另外一只鞋给扔了,鞋要成双,只剩一只穿在脚上也毫无意义,而后护着自己的胳膊缩着脖子往外走着。

她这个样子真的太过狼狈,周予钧心尖上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又有点痛,他直接过去打横将她给抱了起来。

顾萱萱紧紧闭着眼睛,她能听见周予钧的心跳声,在她的耳边砰砰作响,甚至比以往都要快。

她没有睁眼去看他的样子,而是轻声说:“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的时间,你对我的好,是渗透到我生命里的。”

周予钧的脚步微微一窒。

顾萱萱泪眼汪汪的看着前方,“但是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你反而没有以前那样对我好了。我后来觉着,也许因为以前我是你的侄女,而现在,我是你的女人。侄女是可以用来宠的,女人么,却是要调教的。”

“你想多了。”周予钧叹了口气,她将顾萱萱放在自己车上,见她还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便直接坐到车上,“我对你从来没有变。”

“变了。”顾萱萱强忍着伤心大哭的冲动,颤声说:“我已经知道错了,只是我的理由你没有办法接受,所以你要惩罚我,你用别的女人来羞辱我。云杉是什么人,还不如阮海蓝……”

周予钧见顾萱萱实在是难过,但如果他不是真的生气,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是萱萱,如果你对我有一点信心,我自然会对你忠诚。”周予钧以前其实很少和顾萱萱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顾萱萱瞪大眼睛,泪眼朦胧的望着周予钧。

“可是你对我,其实是没有信心的,对不对?”

周予钧很清楚,自己和顾萱萱之间的确是缺乏沟通的,也或者是以前他也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

再或者,这实际上便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代沟?

顾萱萱扭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想让你爱我,让你能义无反顾的爱我,而不是现在这样,仍旧还出于责任心的那种感情。”

周予钧的爱情,顾萱萱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她觉着他还不够爱她,还不够爱到无坚不摧。

当初的阮海蓝,只靠只字片语便将他们的爱情瓦解,如果不是她穷追不舍,或者今天他们也不会能坐在这里,讨论彼此的未来。

就那么一次,给顾萱萱留下了非常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想尽了办法才把阮海蓝驱赶出去,可她知道,她依仗的不是周予钧的爱,而是掺杂了这二十年的宠/溺,他是下意识的去宠/着她,却不知道,她想要的是爱情。

那种爱情,会炙热的让她化为灰烬,让她的飞蛾扑火变得更加的有意义。

顾萱萱歪着头问周予钧,“我问你,你爱我吗?”

周予钧看着泛着水光的那双眸子,他差点下意识的便回答她“爱”,可是他很清楚,他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告诉顾萱萱自己的感觉,只是说“爱”,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

“顾萱萱,你是周予钧的命。”周予钧伸手扳过顾萱萱的小脑袋,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刚才你掉下悬崖,周予钧会跟着你一起下去。”

这已经无关乎爱。

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感情,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去宠/一个小姑娘,将她宠/成今天这样明媚动人,清丽无双,而后又和她成了情侣,将来让她做自己的妻子,这种感觉,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体会到的。

顾萱萱没想到会听见周予钧说这样动听的话,那是比“我爱你”三个字还要令她震惊的。

她哽咽了声,忽然间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直接扑到周予钧的怀里,不顾形象的抱着他的脖子,说:“小师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你不知道你今天带着云杉过来,还让她穿我的衣服,我真的很想直接跳下去算了!”

周予钧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如果你再做出糊涂的事情,我还是会这样做。”

“不要不要。”顾萱萱红着眼睛抽泣着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气我。你可以换一个方式……”

“找个男人?”

周予钧难得打趣了句。

其实他并不想找一个所谓的女人去刺激顾萱萱,可是他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令她明白一个道理,当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周予钧和柯梦绮的友谊早已经彻底结束。

只因为柯梦绮明明承诺过不会去追顾萱萱,却还背着他去约萱萱。

就算用着舞团的名义又能怎样。

柯梦绮的方式并不是君子所为。

周予钧同样是景蓝舞团的投资人,他也有同样的权利,柯梦绮选择的方式居然是私自而为之。

他知道顾萱萱介意,所以他得告诉她,周予钧垂下眼睛,轻声说了句,“我愿意疼着你,但你说的对,正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才更要看紧你。”

如果是侄女,她做什么事情和他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正因为是女人,他才会和以前不一样。

“以后你还会知道我更多的让人讨厌的一面。”周予钧摸了摸顾萱萱的头,“而我最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喜欢以牙还牙。”

“讨厌……”顾萱萱揉着眼睛坐起身,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这满身狼藉,手机也丢了,鞋子也丢了,最喜欢的这件小礼服也揉的脏脏的,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可怜过。

周予钧说的话的确有些触动她,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小师叔是个超脱的人,没想到他居然很明晃晃的告诉自己,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啊啊啊他居然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那个清静无为的小师叔呢……qvq

顾萱萱面色变了几变的时候,周予钧却也眉目深邃的看着她,他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美好的样子,所以他才做出今天这么出格的事情,他应该很让她失望。

顾萱萱嗫嚅了几下双唇,才轻轻的说:“我以后不会再理柯梦绮,所以你也不要再理那些女人。”

她真的受不了任何女人那样碰周予钧,哪怕是挽着个手都不行。

周予钧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和他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后,顾萱萱才舒了口气,只是忽然间她想起刚才自己的险状,还略有些好奇的问了句,“我刚才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心有灵犀?”周予钧只简简单单的回答了四个字,顾萱萱便红着脸不吭气了。

“可我手机丢了……”顾萱萱闷闷地伸手向他要手机,“我得和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周予钧挑眉,“不打算瞒着了?用我的手机,你家里会多想。”

顾萱萱望着那忽然间似乎变了个人的周予钧,略有些气恼的说:“公开就公开好了!”

周予钧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实际上感情就是这样,你进我退,你退我便进,他和顾萱萱之间,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可也在一点点的磨合着,如果稍微不努力,便会失之千里。

他也不是不想理解顾萱萱,可她身上的棱角太过锋利,即便他想要好好的宠/着她,却也必须要想办法一点点的把她身上的棱角磨平。

她在他的面前,可以肆意,可艾萨克娇,可以任性,但绝对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柯梦绮已经过了那条界限,而她不能纵容柯梦绮继续下去。

周予钧低声说:“如果你想再这样继续一段时间,那就先这样。”

“真的吗?”顾萱萱瞪大眼睛,“你不会觉着……是我对你没信心才要这样?”

“我可以试着,在这段时间,再爱你一点,让你放心。”

周予钧一字一句的话,令顾萱萱渐渐红了脸。

——————

顾萱萱给柯梦绮打了个电话,用的是周予钧的手机,她让他不用管自己,就和顾安童报个平安就好。

柯梦绮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之后周予钧便开车下山,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拉着她先去了鞋店,照着她原来那双鞋的牌子找到那家店,让她挑回那双鞋。

正文卷 370 小心思

买到鞋子以后,周予钧又打电话给于晨,让他明天去给顾萱萱配一款手机。

顾萱萱小脸红扑扑的挽着周予钧的胳膊,她忽然间觉着这样强势的小师叔她更喜欢,喜欢死了。

果然女人心里说不定都有颗被虐的心,再强势的女人都喜欢有个更强势的男人来压倒自己。

她喜欢周予钧那么具有独占欲的宣言,也喜欢周予钧将她放在心坎坎里,说她是他的命时候的表情。

顾萱萱歪着头靠在周予钧的肩膀上,小声说:“小师叔……”

“嗯?”

“老公……”顾萱萱拽拽他的手,指了指旁边的店,“我也送你个礼物吧!”

其实她很少给周予钧买礼物呢,但她今天特别想送这个礼物给他。

顾萱萱拽着周予钧进了隔壁的珠宝店,店员看见顾萱萱和周予钧进来,马上就从善如流的喊着:“先生小姐,是要买戒指吗?”

顾萱萱笑笑着点头,“买戒指。把你们的男士戒指都拿出来吧。”

那小姑娘愣了下,平时都是男人给女人买戒指,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年轻的小姐就包/养……小白脸?

可这先生也不像小白脸啊……

心里头虽然嘀咕着,这店员当然不会和自己的生意过不起,赶紧打开柜子,从里面端出几个盒子,里面都镶着男士的戒指。

男士的戒指设计都非常的简单,无非就是一些细节不一样,周予钧默不作声的看着顾萱萱非常认真的在里面挑选着,还特别小心的拿着那些戒指和他的手比对,这么可爱的动作令他忍俊不禁,他低声问:“你这点小心思,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顾萱萱愣了下。

周予钧和那店员温声说:“红宝石戒指,有没有?”

顾萱萱愣住,“为什么是红宝石啊?”

“像你。”周予钧很直接的回答,“现在还不能送你钻戒,等你决定公开的时候,我就送你。”

顾萱萱简直要死了!!!啊啊啊啊啊怎么破!!!她要被周予钧甜死了!!

今天一天真特么的是从地狱到天堂的旅行,操盘手居然变成了周予钧,顾萱萱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以前她有多女王,今天她就被调教的有多女奴……妹的……

本来那店员小姑娘还觉着一个女人给男人买戒指的画面简直太奇怪了,没想到马上就来了个翻转,这男人要给女人买红宝石戒指!

周予钧见她正在发愣,便抬头又补充了句,“钱不是问题,拿最好的过来。”

“哦哦好的!!马上马上!!”小姑娘一听,顿时间爽翻了,立刻打开另外一个专柜,从里面捧出一款红宝石的戒指,戒指是心型的,旁边还散落着诸多的碎钻,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看起来格外耀眼。

顾萱萱略有些紧张的接过戒指,又拿着双期待的眼神望着周予钧。

周予钧勾唇微笑,“把手伸过来。”

顾萱萱伸出自己的手。

她的手很漂亮,洁白软嫩修长,红宝石的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与肤色的的搭配显得格外和谐。

“喜欢不喜欢?”

顾萱萱拼命的点头,“喜欢。很喜欢!”

“那就签单吧。”周予钧从怀里取出一张卡来递给那小姑娘,顺便示意了下刚才顾萱萱给他挑的那款戒指,他还没有从手指上取下来,“包括这款一起刷了。”

“哎,不行,这是我要买的啊。”顾萱萱慌忙说了句。

“没关系。”周予钧随口回了句,“我的不就是你的?”

顾萱萱的脸瞬间红了,她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们这就算是……”

两枚戒指,一枚华丽一枚简约,顾萱萱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底,她想了好久好久的画面,曾经无数次梦里都是周予钧为她套上一个戒指,然后说这辈子他们两个就再也不分开了。

无关乎这枚红色宝石戒指有多美,而是她的心,几乎在瞬间便被填的满当当的。

顾萱萱正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时候,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疑惑声,“予钧???你和顾萱萱在做什么?”

顾萱萱心里头惊了一跳,直接将手从周予钧的手心里抽了回来,回过头就看见周家三哥站在门边。

周家三哥周延,顾萱萱还真是认识。

周家的人和司家这些年来往也算紧密,顾萱萱从小就经常去周家玩,和周予钧的姐姐周星橙关系也很好,而这个周家三哥周延对她也算不错。

但是顾萱萱目前对周延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他以前对自己怎么样,而是他曾经看上阮海蓝过,后来还和周予钧要过阮海蓝的联系方式试图追她。

本来对他没什么印象分,就凭借这点顾萱萱得感谢他。

当初如果不是他看中了阮海蓝,说不定今天周予钧真的已经和阮海蓝结婚了。

幸好有他这个节外生枝,给了她今天和周予钧在一起的机会。

周延的眼睛里的眼神分明是震惊的,因为他刚才亲眼看着周予钧给顾萱萱买了一枚戒指,而后套在她的指间,之后他还特别亲昵的搂着顾萱萱的肩膀,两个人像极了情侣。

不,不能说像极了情侣,那根本就是情侣。

可是周予钧和顾萱萱?!!

周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他快步走上前,目光中顾萱萱站在周予钧身边,碎钻星辰的裙子,整个人明媚灿烂,颜若朝华。

顾萱萱见周延看自己,她挤出了一点笑容来,“周三叔好。”

周延点点头,他又看向自己的弟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周予钧笑了笑,毫不介意的从那小姑娘手中接过pos机,在上面输入密码后,签单,买下这枚戒指后才侧头看了眼顾萱萱。

“萱萱想要戒指,我就给她买了个。”周予钧完全没有任何隐瞒的回答。

周延愣了下,因为自己弟弟的态度太过坦然了,这一点也不像是做错了事心虚的态度。

虽然平时也知道自己的弟弟宠着顾萱萱,可这要戒指也太过于宠爱了吧?要是周予钧有其他的女人还不知道怎么想。

周延和周予钧的关系其实比较尴尬,怎么说呢,多年前周延和阮海蓝遗憾分手后,周延也不是没找过阮海蓝。

但那时候阮海蓝明确的告诉他,她喜欢的人是周予钧,而且还在周予钧身边做着特助。

所以周延对周予钧隐约间是有些不满的,阮海蓝就算是从周予钧这里出去的,但根底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怎么还能那么亲密?

可周予钧却为了阮海蓝和他狠狠的吵了一场。

因为周予钧觉着他对不起这个女人,甚至于用“玩弄”这种词来形容过他。

这已经是多年前的恩怨了,但周延和周予钧却因为那件事,已经隐然芥蒂在心。

“予钧,你好好解释下,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周延皱着眉头,声音忽然间严厉起来。

顾萱萱凝眉看着周延,自己的神情都变得肃柯起来。

周予钧淡声回答,“我回去再和你说吧,我现在得把萱萱先送回家。”

“好。”周延也不怕周予钧失约,他现在相当于握着周予钧一个很大的把柄了,怎么做全看他。

“嗯。明天。”周予钧应了一声,把周延给送了出去。

顾萱萱站在夜色里,手紧紧的抓着周予钧的手,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居然出了汗。

她没想到,自己和周予钧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被人知道。

还是周予钧的三哥。

他会不会告诉周予钧的父亲?会有怎样的后果?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周予钧能不能坚持下去?

顾萱萱无法想象,她心里头赫然间焦灼起来。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特别害怕的事情,孟亚伦和司柔柔的事情就算暴露,至少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可她自己呢?

周予钧虽然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却无异于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那个人,他们之间有太多让别人觉着是***的感觉,所以她始终不敢去面对这件事。

她怕他们之间还没有真正的享受过幸福,就赫然间被中止。

顾萱萱一向胆大,偏偏在周予钧的事情上,胆小如鼠,她真的爱了太久,所以害怕了。

两个人上了车,周予钧开车,这时候转头伸手握住顾萱萱的手,“别担心。”

“嗯……”

“你想让他告诉其他人,我们在一起的事实么?”周予钧还是尊重顾萱萱的意思。

顾萱萱想了很久,才郑重的回答周予钧,“我想,其实我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我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暴露出去,我们只会遭到谴责,和无数人的鄙夷。小师叔我不怕被别人骂,但我怕不能和你在一起。”

周予钧垂首望着顾萱萱,而后沉声说:“如果小师叔帮你扛着这些事情呢?”

“我舍不得。”顾萱萱双目澄澈,又摸了摸手指间的那枚红宝石戒指,而后她轻声说:“我可以和你一起扛的。其实我并不是没有勇气。”

周予钧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顾萱萱。

她那么美好。

美好的让他都不忍心伤害了。

他似乎也忽然间懂了顾萱萱的感觉,如果这件事曝光后,他和她至少有很长的时间,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对热恋的人来说,是有多煎熬。

晚上的时候,顾萱萱不停的缠着周予钧做,似是不榨干彼此的体力绝不罢休的架势。

正文卷 371 种娃娃呀种娃娃

她本来平时也懒惰,尤其在这种事情上,恨不能全部交给周予钧来包办,结果今天不用周予钧说,她就主动去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整个房间中冶荡的风/情,是以前根本无法比拟的。

顾萱萱是真的焦虑,焦虑到紧张的地步。

她害怕明天这件事曝光以后的结果,所以热情的令周予钧都有些吃不消。

快到顶峰的时候,顾萱萱搂着周予钧的背,忽然间喊出了声,“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周予钧脑中那根弦赫然间被刺激了下,瞬间泄到了她的体-内。

顾萱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周予钧也沉默了好半天,“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顾萱萱哼哼着回答,“不是都有生米煮成熟饭这么一说吗?等我怀上了,爸爸妈妈是不是就没话说了。”

但是很快她又轻声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想跳舞……怀孕了至少有很长时间是不能跳舞了……”

周予钧其实之前也和顾萱萱说过的,如果可以,他是想尽快结婚,而且在两年内就要孩子,否则再过两年,他可就四十了。

他还不想真的想沈昊松和沈思瑜那样,老来得子。

周予钧wen了wen顾萱萱的额头,上面的头发还shishi的,显然是情事未歇的余韵,她的脸红红的,听见周予钧说:“嗯。你现在还是追求梦想的时候……”

“屁嘞。”顾萱萱爽朗的笑着,“我小师叔才是我最终极的梦想,跳舞不过是我燃烧梦想的方式,和小师叔相比,我当然更愿意给你生孩子了。”

“又说脏话。”周予钧轻轻拍了下顾萱萱的翘-臀。

她诶哟了声,豁然间脸又开始泛红,她是突然间真的动心给周予钧生孩子了,虽然她也的确想要跳舞,可是跳舞于她而言是爱好。

爱好与爱,是不能比的。

假如能因为有了孩子解决掉和周予钧之间的问题,她愿意做这种尝试。

这种大胆的连她自己想了都脸红心跳的方式。

而且她就算生了孩子,再出山也不过才26岁,再去追求梦想也来得及的,不一定非要现在就跳到那么高的成就。

顾萱萱想到就要去做,她目光灼灼的望着周予钧,“真的,我这个提议怎么样,我觉着爸爸妈妈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只要我怀上你的宝宝。”

周予钧刚要回答,顾萱萱便伸手摸了下那里,她皱着眉头问他,“那我需要就这样待一会呢,还是把双/腿抬起来让它再吸收会!!说不定这次就能中。”

周予钧将她的腿放下,柔声说:“傻萱萱,这个最精准的是要看排卵期的。”

“没关注过!~”顾萱萱一时间来了兴致,又起身抱住周予钧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兴致勃勃的说:“所以小师叔,你快去和那个周延,想办法拖延一段时间,哪怕拿钱塞住他的嘴都行!反正在我们怀上宝宝前,可千万别让他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周予钧原本还觉着顾萱萱对自己没有信心,可当她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以前不管顾萱萱做错了什么,他都觉着尽数化作烟云,内心只除了感动,没有任何的言语。

如果不是深爱,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给男人生孩子的。

这就是顾萱萱最深爱的表达。

顾萱萱见周予钧没说话,便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师叔,您快说啊,好吗?”

“萱萱……你真的决定了吗?”周予钧这次略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可是小师叔舍不得……”

“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顾萱萱撅了撅嘴,“之前不是某个人说的,想在40岁前有孩子吗?难道说不想要了?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生?”

“不是这个意思。”周予钧抚了抚她的长发,手也顺势滑到她光洁的背上,“生孩子会很累的,而且疼。你不是一向怕疼。”

“破/处都过去了!”顾萱萱搂着他的脖子,悠然的在他怀里蹭着,乳尖上那两个小红豆已经硬硬的,“难不成还要逃开这一关吗?”

顾萱萱觉着自己是个俗人,是个大俗人,整颗心都俗到了尘埃里,才会爱周予钧爱的这么没有底线。

所以柯梦绮当时说她应该把心思放在舞蹈上的时候,她才有认真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有些人是靠清静无为去创作,有些人是靠爱情去发挥灵感,而她纯粹是用对周予钧的爱来消磨意念。

她做不到宋秋兰那样,一辈子无所求,不结婚不生子。

她爱周予钧,所以她愿意为他生孩子。

“快给我的小肚肚里种个宝宝。”顾萱萱戳戳自己的小肚子,动作极其可爱。

周予钧终于忍不住了,他承认自己被撩拨起来那种感觉,将顾萱萱朝上托了托,而后将她搂着往浴/室里走。

今天顾萱萱特别配合,所以他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在很多地方做。

平时这丫头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想做,要么就是过一会便累了,明明是个学舞蹈的,那么柔韧的骨头到了他这里却懒惰的一塌糊涂,全要他来辛劳。

顾萱萱果然如他所愿,今天柔顺的一塌糊涂,还嚷嚷着一定要让他弄到里头去,这样她就有机会怀上宝宝了。

她还说要从今天开始,努力种宝宝。

那突然间有了目标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都热情似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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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劳作了一个晚上。

她深刻的体会到,种庄稼果然是件很累的事情,好在她平时练舞并不缺乏锻炼,所以实际上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反而是周予钧,这天早上却感觉非常的疲累,平时也没这么放纵,昨天晚上真的是有点过于放纵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顾萱萱正举着自己那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小手,见他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疲劳,便收了手顺势翻身进了他怀里,特别高兴的说:“你说……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瞧见这些,会不会被气死?”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予钧在她的鼻子上捏了捏,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几许,“我什么时候有那些莺莺燕燕。”

“那谁知道咯。”顾萱萱嘟囔着说了句,“某个人身边的隐藏敌人不要太多。”

周予钧却轻笑了声,“相比较我的那些莫须有,顾萱萱你的追求者才很多好么?”

“哎呀好啦。真讨厌。”顾萱萱推着周予钧赶紧去找周延谈事情,免得周延一着急之下把事情都捅出去了,她就没时间造宝宝了。

她现在是越来越觉着造出个宝宝在肚子里,是最能让长辈们妥协的办法。

那些长辈都还是非常传统的,奉子成婚这个理由简直不要太赞!

顾萱萱兴冲冲的起来给周予钧做早饭,她要把自己的小师叔喂的饱饱的,然后再送去和别人谈判。

见顾萱萱一脸担心的样子,周予钧却安慰她,“别怕,周延没那么难办。”

“那谁知道呢。”顾萱萱把他送到门口,“某个人不是为了阮海蓝和他掐过架吗?谁知道周三叔会不会怀恨在心哟。”

周予钧知道顾萱萱是害怕周延到处乱说,尽早的把这些事情都给呈现出去,而她和周予钧之间没有任何的筹码,所以希望他尽快让她放点心。

可实际上周予钧却没有那么担心。

周延恐怕就已经在等着他去谈。

要知道这件事既然是个把柄,那握在自己的手里,比一下子放出去要有用的多。

周延不是易与之辈,而周予钧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所以这件事不会那么快的曝光,周延肯定要用它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周予钧于周家,虽不是继承人,可一直以来都是周家长辈最喜欢的那个人。

周予钧手头的那些资产,更是会让人垂涎三尺的。

当初阮海蓝其实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周予钧虽然年纪最小,可他手头握有的周家股份,却是最多的。

她当初如果拒绝了周延的追求,恐怕今天就真的成了周予钧的夫人,坐享自己一直想要的荣华富贵。

顾萱萱等周予钧离开后,才开着他的车前往舞团练舞。

景蓝舞团今天的气氛倒有些不一样,自从云杉搭上周予钧这条线,成功报名这次的国际舞蹈大赛,让团里的好多女孩子都非常羡慕。

所以哪怕对云杉平时的做派再不满,今天也都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希望能套到更多的消息。

顾萱萱将车停在舞团外的停车场上,刚刚下车,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好听的男声。

她回过头,发觉居然是柯梦绮。

他正坐在自己的车里头,西装革履,清俊逼人。

顾萱萱直接过去,他将车窗打开后,问:“昨天没事吧?”

“没事。”顾萱萱笑了笑,“谢谢关心。”

柯梦绮点点头,刚想要说话,顾萱萱却拦住了他的话头,叹了口气说:“那个柯叔叔,我想有件事我还是需要和你说清楚,我这个人这辈子没什么追求,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高尚的女人。我就是爱着周予钧,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你说我太过难看也罢,说我不知廉耻也好,我一点也不在乎的。”

如果不是周予钧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顾萱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或许她还不会这样严词拒绝柯梦绮。

正文卷 372 不要欺人太甚!

以前她是觉着别人追求她那是别人的事情给,和自己无关。

可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态度同样决定了很多事情,她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的。

当她说完这些的时候,柯梦绮还真的是稍微愣了下,而后他勾唇笑了,“周予钧让你说的吧,这倒是他的风格。”

顾萱萱对着他的脸比划了比划,“柯叔叔你也别想太多,和我小师叔没有太大的关系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难以插足。”柯梦绮神情闲适,似是并没有被顾萱萱那些话伤了自尊心。

顾萱萱骄/傲的点点头,“那是当然。不过我看柯叔叔你也没多伤心,可见你对我也没那么喜欢不是吗?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却丢了个朋友,我看也不是很划算的事情。”

“是。”柯梦绮似是认同了顾萱萱的意见,现在和周予钧几乎没有任何的来往,无形中便已经断了所有的联系。

顾萱萱叹了口气,“还有这个景蓝舞团,如果您觉着我不合适留在这里,我也无所谓的。”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给周予钧生孩子,在不在舞团吃这口饭她真的不在意了,原本便是依仗着周予钧来了这里,如果他这个投资人恼羞成怒,那她也无所谓。

柯梦绮摇头,“一桩事归一桩事。顾萱萱,上次的那个活动你是不是没有报名?云杉已经报了,你作为舞团的独舞是不是应该也去报个名?”

“对对。”上次那活动云杉通过周予钧已经报了名,顾萱萱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她以为已经没有这个机会。

柯梦绮唇畔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你恐怕需要通过层层赛制上去。你对自己有信心么?”

“一定要参加?”顾萱萱略有点意外。

“我以为,你一定会想参加。”柯梦绮倒是用这样的口气回答顾萱萱,令她无端心塞了下,但既然柯梦绮希望她去参加,那就参加好了。

顾萱萱点点头,便才进了景蓝舞团的门。

云杉正和陈信阳坐在排练厅外的走廊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萱萱刚踏进去,她就听见云杉说:“这次的舞蹈大赛,咱们要不要从内部疏通下,拿个奖项啊,对我们舞团也有好处的。”

顾萱萱一听就冷笑了声,她就知道云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所以想通过点非常手段来拿奖项。

没想到陈信阳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

云杉正好看见顾萱萱进了排练厅给,她狠狠地拉了一把陈信阳。

云杉还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晚上她本来特别有面子,至少身边的所有女孩子都很羡慕她有个周予钧那样成熟稳重又英俊帅气的男朋友,结果转头周予钧就把她扔给了柯梦绮,自己一个人离开。

柯梦绮如果温文尔雅好好说话也就算了。

柯梦绮本来就讨厌她,完全不给她好脸色,所以云杉这次参加了个虎头蛇尾的活动,有个好的开始,却有个非常挫的结尾。

虽然她成功的进入了这场大赛的二段,可还是非常不爽。

她觉着这全部都是因为顾萱萱,如果不是顾萱萱,她本来可以很开心的。

仇视的心让云杉狠狠地拉了一把陈信阳,瞪着眼睛说:“我问你,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把柯梦绮和顾萱萱彻底踢出去?”

说话间她回头看了眼排练厅,顾萱萱似乎正在练习身段,练一会便直直自己的小腰,练一会那表情便陷入沉思当中。

所以她太讨厌顾萱萱了。

只要顾萱萱一进排练厅,那些姑娘的眼睛全都黏在了顾萱萱身上,她在练舞时候的那种状态,甚至于她的很多细节,都变得特别具有欣赏性。

云杉觉着,只要顾萱萱在这个舞团一天,她就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云杉必须要把顾萱萱这个碍眼的女人给逐出去。

顾萱萱其实练舞也是心不在焉,她更在乎周予钧和周延谈的结果,中途还不停的刷着自己妹妹的信息,看看她最近的心情怎么样,结果却收到一个陌生电话。

顾萱萱略有些奇怪的抬眉,刚刚挂断后那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只好接了起来,那边传来阮海蓝的声音,她约她出去见一见。

阮海蓝这厮居然还在蹦跶?

顾萱萱本来想直接拒绝挂掉电话,阮海蓝却淡淡的笑着问她,“听说你们这件事已经被周延知道了?然后周予钧还打算和周延谈判?看来你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顾萱萱蹙眉,和阮海蓝约在了附近的咖啡厅。

阮海蓝之前被周予钧辞退,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原本顾萱萱以为她已经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又或者说她应该不会再出现来自找没趣,因为顾萱萱从来没有把阮海蓝当成自己的敌人,打心眼里她觉着阮海蓝段位还不够。

推开咖啡厅的门,阮海蓝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裙衫,外面罩着白色的流苏披肩,面容略有些憔悴,但不掩她身上原本的温婉气质。

说实话,如果顾萱萱不喜欢周予钧,她居然会觉着阮海蓝其实是适合周予钧的。

小师叔年近四十一直没有结婚,别看他总是清静无为的样子,性子的深处实际上是有乖戾的分子的,但他还是喜欢别人照顾他,而他对于自己的事情最好不要管太多。

阮海蓝身为周予钧的特助,做的应该还是非常的不错,否则也不会被周予钧那么信任。

这个女人,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主。

和自己完全不是一种类型。

顾萱萱已经习惯被周予钧照顾,两个人生活上彼此相互扶持,可到底还是周予钧管她的多。

顾萱萱可没打算给阮海蓝好脸色看,这女人找到自己必定是有要求和想法的,甚至是有野心的,所以她一屁/股坐下后,面色冷寒的问:“怎么?你想说什么呢?想不到你居然和周延还有联系?是旧情复燃了?”

周延都已经结婚了啊,阮海蓝就算和周延在一起,那也是婚外恋,这阮海蓝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

不过顾萱萱还真是不怕阮海蓝的威胁,她来,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么幺蛾子。

阮海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信心满满的过来,可看见顾萱萱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居然又突然间心虚起来。

“我和周延,不劳顾小姐惦记。”

“那没办法啊,有个人总是惦记着我男人,这让我怎么不如临大敌呢?”顾萱萱说话的气势都张牙舞爪的,听起来就特别嚣张,这样厉害的样子,阮海蓝真是不明白周予钧喜欢他哪里。

“哦对了,我还得感谢某个人。”顾萱萱笑了笑,“上次留在那个家里的避/孕套,我……”

阮海蓝的瞳仁缩了缩,她清晰的看着顾萱萱那张红/唇一张一合,而后吐出让她痛苦的利剑,“全——部——用——光——了。”

“哎呀真是,某个人买避/孕套的水准不行,你不知道男人一向不喜欢那么厚的吗?”顾萱萱也知道自己在阮海蓝这里讨不到好,所以尽可能的扰乱敌人的心神。

果然,阮海蓝的脸瞬间惨白。

因为有些话真的不能听,听了都会联想。

“我小师叔呢,喜欢的是超薄,要么就别用。”顾萱萱托着腮,娇艳若花,“某个人放那么个东西在那里,是意/淫我小师叔呢,还是给别的男人用的,又或者是……为了气我?”

阮海蓝无法抑制的起身,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顾萱萱,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太甚!”顾萱萱也跟着狠狠地瞪了过去,“说吧,你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阮海蓝的眸子顷刻错乱,她这才想起来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阮海蓝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又缓慢的坐了回去,脑子里居然乱糟糟的,明明是她来找顾萱萱麻烦的。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她又被顾萱萱羞辱??

阮海蓝深吸口气,眉目微沉的勾起红/唇,“顾萱萱,你不是担心你们两个的事情被发现么?被发现以后你们肯定就不能在一起了是吧?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们两个本来就不伦不类的,还妄想能结婚?”

顾萱萱丝毫没有被阮海蓝打击到,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哦。你说的这件事啊,我们既然选择在一起,就没打算瞒着外面人,怎么了?”

阮海蓝料到顾萱萱会这样说。

可是她很清楚,如果他们敢让其他人知道,就不会去和周延谈事了。

阮海蓝总算是恢复了镇定,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杯中的咖啡已经微微变凉,她冷笑了声,只觉着顾萱萱这样看,的确是个狐假虎威的女人。

刚才那刹那,她险些就被她诓了过去。

“别胡说了。顾小姐你的眼睛就出卖了你的心情。”

顾萱萱没有要点单,她原本就不打算喝什么东西,这会将手中的水单往桌上拍了下,冷哼了声,“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昭告天下啊,说那么多做什么?或者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顾萱萱怎么可能答应,而且阮海蓝有她的把柄,不代表她现在就拿不住阮海蓝,她歪着头笑的很是意味不明,“某个女人现在又跟周延搞到一起去了,我想,周延的老婆一定不希望听见这个消息吧?”

正文卷 373 前女友的问题

阮海蓝那双眼睛里水光澄澄,真的是个相当漂亮的小美人,如果没那么多心机,顾萱萱还满喜欢这种长相的。

阮海蓝听见顾萱萱这样说的时候,顿时间脸色一黑,“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胡说八道什么。”

“对啊,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胡说八道什么?”顾萱萱反问了句,“我和周予钧是个什么情况,你有证据?或者说周延有证据?”

阮海蓝的脸,顿时间黑的更厉害了。

而与此同时,周予钧正坐在周延的面前,声音很浅淡,“三哥,我和萱萱的事情,你只是看见一眼,但话不能乱说,得有证据才能找我要更多的东西是不是?”

顾萱萱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和周予钧共鸣了。

她得意洋洋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临走的时候阮海蓝那恨的简直无法形容的眼神,她就很想笑。

顾萱萱顺便给周予钧发了条短信,这厮一直用不来微信,觉着实在是不会玩:老公~你那边怎么样了啊?

周予钧很快回了她:ok。我准备回家。

顾萱萱笑着又回了句:那我去超市买点菜,晚上我做饭啊。

周予钧:我想了想,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还是我做饭比较合适……

顾萱萱:嘿嘿嘿嘿,不愧是我的亲亲小师叔,最爱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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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辉映的夜晚,不知是天上的星斗灿烂,还是地上的繁星闪耀。华语音乐榜中榜上,真的是群星璀璨,司柔柔哪怕是在彩排现场都已经看傻了眼。

等到优优帮忙拿着聂云的签名过来,司柔柔小心的伸手接过,她可不能让孟亚伦看见,否则一定会气到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其实还没有轮到孟亚伦上台彩排,但是他不知道在台侧做什么,还不让司柔柔过去,她只好和优优守在这边,偶尔对那边张望两眼。

等到台侧通知孟亚伦上台后,司柔柔瞬间激动起来。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

而当他上台开始演唱自己的一首名曲,这首歌司柔柔曾经梦里头都能梦见那首mv,而女主角是换成了自己。

曲风比较暧/昧,暧/昧的仿佛他就在你耳边浅唱低吟。

所以当孟亚伦上台后,头顶的灯光都变成幽蓝深红色,交织出现的灯光中,一些身着性感的舞者,相继登场。

司柔柔看得都入了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那豁然间荷尔蒙迸发的孟亚伦。

她以前一直觉着白天的孟亚伦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当红歌手,可现在她不这样想了,两个人的气质纵然大相径庭,可在这首歌里却合二为一。

他们根本就是他,从来没有分离过。

声音一样,动作一样,甚至于眼神都一样。

而晚上的这个,似乎更加迷离,更加妖娆,更加令人脸红心跳。

司柔柔的脸赫然间红了起来,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原本和他在一起,她都快淡忘了这个人是自己最喜欢的歌手。

她居然又重拾了爱意!!!

跟着孟亚伦回酒店的时候,司柔柔的脸一直都红通通的,甚至坐在孟亚伦不远处,有点不敢看他的脸。

孟亚伦正靠在那里浅寐,感觉到司柔柔今晚上的情绪似乎不大一样,他略微奇怪的挑眉,“想什么呢?”

司柔柔托着腮看他,“没什么,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怎么,被我迷住了?”孟亚伦勾唇笑了,“那你看来以前没怎么看过我的现场。”

“以前爸妈管得太严,我没机会去太多现场的。”司柔柔还蛮老实的回答他,“我倒是也想去啊。”

司柔柔还不知道安娜在网上攻击她和孟亚伦的事情,更不知道苏俊和孟亚伦已经相继在网上发布了一条长微博,不过她这种安然乖巧的性格,才是当明星女友的技能。

要知道,她越低调,孟亚伦才越喜欢。

这个晚上,孟亚伦又很疯狂。

之前住在司柔柔家里的时候,要么总是要掩人耳目,要么怎么都不可能尽兴,要么是很多天都很难在晚上碰面。

所以能住在酒店里,又没有人打扰,简直对于孟亚伦来说是个乐园。

他终于能好好尽兴了。

司柔柔求饶求了很多次,也没能逃过最后被吃干抹尽的结局。

————————————————

早晨八点。

司柔柔睡得感觉有些燥热,她在chuang上翻了个身,正好翻进了某个冰冷的身体里。

说起来孟亚伦的身体体温一直都很低,这种低温略不像是正常人的温度。

不过司柔柔从来没有多想过。

她都已经接受了孟亚伦有精神病的设定,还有什么设定是不能接受的??

结果司柔柔的这个动作,将正浅浅睡着的孟亚伦给弄醒了。

当司柔柔意识到自己蹭到对方的时候,却也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蹭到了对方早晨起来的那位置。

她的脸瞬间热腾腾的,试图让开点位置,他却没有放。

孟亚伦其实一早就知道司柔柔的身材很好,是那种有肉丰/满却又绝对不臃肿的类型,而且她的肤色极白极嫩,白的如同一捧雪白,而如今这雪白上,染上了一簇又一簇鲜艳的梅花印。

看见这个场面,他就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干了什么。

这简直就跟多日没有开荤的狼似的,把这小白羊给拆筋扒骨了,吃的一干二净。

要命的是,他的身体居然还有反应。

而且不是因为早上的那自然生理反应,是因为他真的对她的身体产生的感觉。

司柔柔哪里知道对方的心理状态,她只是轻轻的挣了挣,发现没挣脱便只好认命的又缩了缩肩膀,她小声的说:“白哥哥。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啊。你要是不想回答就别理我就好了。”

“嗯。你说。”孟亚伦虽然不是很想回答,可这种缱绻的时候,如果他真的表现的特别冷淡似乎也有点奇怪,只好应了一声。

心里头清楚眼下又换了个人格,司柔柔唯一没有习惯的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见面,而且依旧躺在他的怀里。

之前早上起chuang,一般她都已经自动离开。

这是第一次她还在他的怀里,而且还光着身体。

司柔柔小声的说:“就是想问……以前的女友,你们是怎么……”

孟亚伦觉着这个问题尴尬极了,可看着司柔柔那有点好奇的目光,他觉着自己不告诉她似乎就会换来特别失望的眼神。

“但你要知道,这个话题,实际上没有任何男人会愿意回答。”

前女友的问题,简直就是恋情中的杀手。

司柔柔也清楚,所以才坦然的回答,“要不我问你呢……我不敢问他的。”

“为什么不敢问他?”只是这个问题刚问出来,孟亚伦就郁闷了。

这话说明白点,就是司柔柔是把那个性格当做自己的男友,而把他当成另外个人格,这样的区分令他突然间感觉很不好。

正因为她不认为和自己讨论这个话题禁/忌,他居然感觉到有点内伤。

司柔柔显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还轻轻推了推孟亚伦的胳膊,“白哥哥,难道你不知道?”

“什么叫我不知道?”孟亚伦微微蹙眉,对于这句话表达了些许自己的不满,但那种不满也就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司柔柔这迟钝妹子是没有发觉的。

司柔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格是不大可能会找什么女友的……”

而且司柔柔能感觉出来,他还蛮喜欢自己的姐姐顾萱萱,按理最容易出幺蛾子的人应该是晚上的那一个吧。

孟亚伦却冷冷的说了句,“不算。我有过一个,他也有过一个,但是我们都很微妙的没有让对方为难,而且交往时间都很短。”

司柔柔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有过喜欢的人?她歪着头看他的眼睛,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他承认是自己的女友呢……

这么说,这个人其实是交往过……两个女孩子?

“不过我和他是有区别的。”孟亚伦叹了口气,说:“他可能……更多的是偏向于乐趣,觉着有趣就会去尝试。”

司柔柔点点头,她大概能感觉到,晚上的那个虽然对自己好,可他的好总是带着一些宠/爱的成分,实际上他对自己有多少爱她其实并不清楚。

而且她一直不明白的一点是,既然曾经他们互不干涉,那为什么最后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质变,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个,显然他不像晚上那位,他的出发点应该是感情。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司柔柔忽然间又问了句。

孟亚伦愣住,旋即摇了摇头。

可能是现在这种谈话的氛围还算不错,司柔柔就这样柔柔顺顺的趴在他怀里头,时不时的会抬头看看他精致而又漂亮的脸蛋,等四目相对的时候便又微微脸红垂下头来。

她好像有一点点明白……难道因为她是顾萱萱的妹妹?

所以他算准了这个人会接收自己?

司柔柔虽然比较单纯,可也不是真傻,有些事情她云里雾里,但好歹还是能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念头一闪而过,她又不愿意多想了,便自靠在他肩头,听他回答自己,“算不得喜欢,何况,也没这个机会喜欢。”

算不得喜欢,也没这个机会喜欢。

他回答的很有技巧,至少司柔柔居然有点没听懂,但她忽然间讷讷的握住他的手,“那你肯定很喜欢之前的那个吧?你会不会真的特别讨厌我?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玷污你的感情……”

正文卷 374 只要你给我机会

原本司柔柔对他是有着一点敬畏心的,曾经甚至有点排斥他,可是当他和自己说的很坦白后,她忽然间又改变了主意。

她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排斥他,更多的不过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她那么喜欢他,甚至还是他的女人,可他根本不喜欢自己……

孟亚伦怔忡了片刻,忽然间又低头看着这个娇嫩的女孩子。

他必须用娇嫩这种词来形容她,曾几何时,他是绝对不会去碰这样的姑娘。

如果不是夜里的那个打乱了这样的节奏,他恐怕也未必会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存在,甚至极有可能在她离开之后,才会看晚上的那个说,之前交过一个,不过才几天而已,没什么意思就分了。

结果让他太过意外的是,她就这样生生的闯到自己的生活当中,甚至在他还没有产生感情的时候,便必须要硬着头皮接受她。

因为她是司家的女儿,是顾安童最喜欢的女儿,是顾萱萱的妹妹。

司柔柔见他没有反应,不觉低落的说了句,“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我……我也有努力,可是我不知道怎样的努力才能让你喜欢上我……”

“别这样想。”孟亚伦抚/摸着她的长发,而后低声说:“我不讨厌你。真的。也许,时间久一点我也会爱上你。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司柔柔没想到居然会得到回应,她目光明亮的望着他,而后展开了笑颜,“好啊,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孟亚伦又低头,这次两个人终于四目相对了。

他的目光中,司柔柔那白嫩的身体,正赤/裸着躺在他怀里,原本因为谈话而渐渐歇下去的欲/望,却又赫然抬头。

司柔柔显然感觉到了,瞬间脸又通红起来。

她有些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反倒是孟亚伦犹豫了下,起身,“你再休息下,我去洗澡。”

他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很是黯哑,明显是因为情事未歇的关系。

司柔柔知道他可能是要去洗个冷水澡来压制下。

她赶紧从后头拉住他的衣服,“白哥哥……”

“嗯?”

司柔柔咬了咬唇,最后将身上的被子给掀开,慢慢爬到他的面前,又站起身,伸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司柔柔的脸都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我没关系的。你不用顾忌我。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男人,做与不做从来没有区别。与其洗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不如解决了算了。”

“你……”

司柔柔显然还是知道这身体的敏/感处,她弯下腰来在他的xiong口处轻轻一tian,几乎是在瞬间,她听见一声叹息,而后她如愿倒在了身后的chuang上。

————————

司柔柔是在一阵音乐声中睁开的眼睛,她先是拿手遮了遮视线,确认身边没人后,才红着脸翻转过身,用力的将脸在枕头里揉了好半天。

孟亚伦听见屋子里有动静,随手暂停正播放的cd,起身走到门边轻轻的敲了敲门,“醒了?”

司柔柔慌张的转过身来,抬起上身看了看他,才不好意思的回了句“嗯”。

“饿不饿?”孟亚伦温声问,“饿了的话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司柔柔受宠/若惊的望着他,好半天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突然间怎么那么和蔼了。

之前他都不打算理她,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孟亚伦见司柔柔还在发呆,微微挑眉,“或者,你是打算在屋子里吃?那我叫个餐上来。”

“不用不用。”司柔柔慌乱的下chuang,结果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她直接扶着旁边的chuang沿撑着身子,“我马上就换好衣服,白哥哥你等等我好么?”

“好。不急。”孟亚伦也没有在原地欣赏司柔柔换衣服,而是转身回了客厅,顺嘴还说了句,“等你。”

司柔柔小脸红扑扑的定在原地,她觉着世界变化太快,难道只是因为他们两个发生了关系,他就突然间转变/态度了?

可是她本来就和他做过,又不是第一次……

也许他的这个人格还没有真正切切感觉过?

基于这样的念头,司柔柔越发感谢自己当时的念头,虽然只是灵光一闪,可似乎真的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难怪前段时间,顾萱萱说了给笑话给她,她当时还没听懂,现在彻底的懂了。

——问:你是怎么征服你的男神的。

——答:睡服。

她感觉自己也快达成这样的成就了==+。

孟亚伦坐在客厅里,随手拿着遥控器调换一些台,最后调到动画片频道放起了动画片。

这么大孩子的举动是司柔柔裹着浴巾出来后看见的场景。

她微微一愣,之前还没注意过,这还是第一次发觉,孟亚伦安安静静的看动画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司柔柔转身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她带了一些日常用的裙子,考虑到是第一次和他出去约会,她偷偷的把顾萱萱的一件宝蓝色露肩连衣裙给翻了出来。

这件裙子是顾萱萱二十岁的时候买的,她买的有点大,司柔柔很喜欢这款的设计,觉着有点小小的性/感。

女为悦己者容,司柔柔解开浴巾,开始换起衣服来。

孟亚伦原本正在看动画片,忽然间听见身边有动静,转头就看见非常诱/人的一幕。

司柔柔刚刚冲完澡,把裹在身上的白色浴巾给摘下,露出娇嫩柔/软的身体曲线,她的身材可以说是胖得恰到好处。

顾萱萱是真的纤瘦,而司柔柔是丰润,她的丰润会让人联想起唐代的杨贵妃,但长大以后绝对会是倾城美/艳的娇嫩动人,而不是真的胖。

xiong非常有料,圆挺的臀/部一样肉肉的,而她的皮肤特别好,轻轻一掐都似是能出水的那种,孟亚伦之前的记忆度自然不深刻,因为和她沟通最多的都是晚上的那位。

他们两个人格虽然共享一个身体,而他自己作为主人格更是占着主导权,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输给晚上的自己。

比如说把妹技能,他有点拙劣。

但亲身体会过司柔柔的那种美/妙滋味,任何男人都不会轻易忘记,正值花季的少女身上带着一种稚嫩青涩的味道,可身体却已经是一颗饱/满的果实,咬一口鲜嫩多汁,孟亚伦只看那么一眼便觉着鼻息有些微窒,良久后喉咙都开始烧灼起来。

他果断起身,走到司柔柔的身后,轻轻从后头搂在她的腰上,然后捏了捏她的腰间软肉,“出来穿衣服,是故意诱惑我的吧?”

司柔柔被那轻柔而又清和的声音说的心中一荡,她刚想要回身,却被他钳制着,她红着脸回答:“不是……我看你正在认真的看动画……所以我也没注意那么多……而且……”

而且之前她在他面前也比较坦荡,所以完全忘记了那一点。

孟亚伦良久后才略微遗憾的松手,“我知道你肚子饿了。”

“恩?”司柔柔乘机把小内内直接穿上,而后将裙子随手套上,等到套完后又想起来内/衣没有穿,又红着脸脱了开始穿内/衣。

那么摇摇晃晃的风/情孟亚伦都有点不好意思,往后退了几步,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来打开喝下,还顺手打开窗帘,看起了外面风景。

司柔柔赶紧把衣服换好,走到梳妆台前,把头发梳顺了,又抹了一点防晒隔离和橙色唇膏,这才起身走到孟亚伦的身后,“白哥哥,我这边已经好了。”

孟亚伦回头,司柔柔的宝蓝色露肩小礼服让她看起来比往常成熟了不少,不过经历过人事的女孩子总归也要比其他人看起来沉稳,她这样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模样,孟亚伦心里头还蛮喜欢,伸手便牵过她的手,“走吧,想吃什么?”

“不是去楼下餐厅?”司柔柔想起昨天餐厅的不愉快,不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还是算了。楼下餐厅一堆人喜欢看我的笑话,我不想去。”

二人这样出门,正好撞到上楼来的苏俊。

苏俊看见孟亚伦牵着司柔柔的手,略有些意外,他明明记得白天的这位是不喜欢和司柔柔接近的,甚至因为那位的自作主张而排斥司柔柔。

昨天的事情发生,说老实话,和孟亚伦也有关系。

他如果带着司柔柔随行,估计也不会出现安娜误以为司柔柔不受重视这种事情。

司柔柔还有点小紧张,被苏俊那样一眼看着她就更紧张了,苏俊直接就问,“带柔柔一起去吃饭?”

孟亚伦摇头,“我和她去吃,你送我们过去。”

苏俊倒吸了口凉气,这分分钟自己被当电灯泡抛弃的节奏,难不成这位大爷又开始准备和司柔柔谈恋爱了!

孟亚伦见苏俊有点不敢相信,懒得和他解释,转身牵着司柔柔的手向外面走。

苏俊怕这两个人自己出去会有问题,赶紧过来拽住他,“行了行了我送。”

h城的菜式都有些偏甜,至少司柔柔是不大习惯的,好在苏俊找到一家专门做湘菜烤鱼,但味道非常正宗的一家店。

他嘱咐孟亚伦别吃太多,他晚上要参加现场演出,至于司柔柔那就随意了。

苏俊送完人以后便先离开,不打扰他们做电灯泡了。

正文卷 375 为什么要染指你

司柔柔看着坐在身边的孟亚伦,还觉着有点恍然如梦,因为心情愉悦,她和孟亚伦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还有小时候的事情。

“妈妈一直都在和我说,你就是周周哥哥。”司柔柔等着上菜的时候,抱着一碗酸梅汤浅浅的喝着,还小脸绯红的和他说着,“我有点后悔,如果我早生下几年,是不是就会认得你了啊?”

孟亚伦被她那么稚嫩的话给逗笑了,他似有所思的说了句,“可这样,不就是你姐姐了?”

“也对哦。”司柔柔眉目稍微松动了下,“我如果能和我姐姐对调下就好了。”

“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可能。”孟亚伦给司柔柔又续了一杯饮料,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所以他的行为和说话也比往常放松的多,“如果你和你姐姐对调,在她的那种生活立场上长大,说不定你就不喜欢我了。”

司柔柔歪着头思考了下孟亚伦的话,她觉着他说的有道理,不觉用力点了点头,“是呢,我有时候真觉着亏欠了姐姐的。”

“为什么这么说。”孟亚伦以前没听司柔柔和自己说这么多,她突然间打开了话匣子,他反而变得有兴趣多了。

“因为本来姐姐享有爸爸妈妈所有的爱。”司柔柔有点唏嘘的叹了口气,“可自从我出生以后,姐姐还要帮妈妈一起照顾我。”

所以这也养成了顾萱萱习惯性的照顾司柔柔的原因,她比司柔柔年长快五岁,司柔柔需要换尿不shi的时候,都是顾萱萱撅着小屁/股去找杨妈妈去拿的,她每天每天的蹲在自己妹妹的chuang边,捧着脸说:“小土豆呀小土豆,快长大呀快长大。”

其实顾萱萱和司柔柔姐妹两个能这么友爱,也非常不多见,她们的感情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顾萱萱胆大心细,做事洒脱,不输男子风范,甚至极有女王架势,所以以前司柔柔在哪里受了欺负,都是顾萱萱给找回的场子。

司柔柔其实也知道孟亚伦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姐姐的,但她并没有觉着嫉妒,因为从小受着姐姐照顾的她,一直都认为姐姐身上有很多会招人喜欢的方面。

孟亚伦听着她这样说,略有些惊讶,而后他侧头低声问:“你这么夸你姐姐,你不怕我真的喜欢她?”

“不……不怕。”司柔柔小声的回了句,那泡椒做的烤鱼简直辣的她脸红润有加,她赶紧喝了一口酸梅汤才仰起头来笑,“姐姐哪里是谁喜欢着就能被夺走的呢?她的心可比任何人都坚定。”

孟亚伦笑了,他第一次觉着司柔柔那么可爱。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戾气,全部都是对别人的信任和体谅,她虽然从小被司振玄顾安童宠/爱长大,但她也丝毫没有任何大小姐的脾气,她单纯的相信着别人,也单纯的爱着别人。

她的心理世界真的很健康。

也正是因为这点突然间的感受,孟亚伦似乎有点明白晚上的那位为什么看中了司柔柔。

她和他是两个极端。

一个心理健全,毫无灰暗之处,一个却处处黑暗似是渴望着阳光。

顾萱萱纵然也好,但顾萱萱绝对没有司柔柔这样白纸,不得不说,司柔柔的白纸一张是被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甚至还有陆泽霖宠/出来的。

但她的这抹白,恰恰是孟亚伦需要的。

他虽然姓白,可内心却没有这样的颜色,他觉着自己早就在德国,死了无数次,重生了无数次,而现在的这两个灵魂,到底哪一个是杜唯真的载体,他真的分不清。

司柔柔见孟亚伦突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略有些好奇的抬手在他的眼底滑了滑,“白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孟亚伦却摇了摇头,“我这样坏的人,为什么要染指你。”

司柔柔被他的话微微惊到,明明他刚刚对自己和蔼一些,怎么突然间又说出这样的话呢?

司柔柔急于和孟亚伦解释,甚至可以说是希望打消他这念头,“你不坏啊,白哥哥你不是坏人。”

“你为什么不喊我周周哥哥?”孟亚伦低声问了句。

他和司柔柔之间的交流比以前和睦许多,这样轻松的环境让他毫无心理压力。

何况连他都发觉一件事,这样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内心世界没有任何的不堪,她眼里心里都是他,甚至在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后依旧不离不弃,所以孟亚伦突然间变得很愿意和她说话。

仿佛只要和她说那么几句,连心里最深处的那些烦躁不安都会尽数消弭。

司柔柔感觉实际上和他差不多,以前她是真的害怕他,总觉着他这个人身外环绕着许多令她不敢去碰触的东西,加上她实际上是相当于被送给他的,他会排斥她,她也清楚。

可自从早上他没有忍住“诱惑”,最后和她发生了那种关系,他对她又变得与众不同起来,他真的温柔了许多。

司柔柔好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摇着头,“可是我不认识周周哥哥啊,虽然爸爸妈妈都说你是他们最心爱的周周,但是那个时候我在妈妈肚子里呢……”

司柔柔想着,却又顿了顿,“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孟亚伦了,所以我对你的感觉就只是孟亚伦啊。”

孟亚伦愣了下,却陷入了半晌沉思。

孟亚伦之于司柔柔的意义,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明星,是一个自己怀揣了许多年的少女梦想,是无法摘除的少女时候的爱情。

周周之于孟亚伦的意义,虽然有着些许温暖,可更多的却是噩梦。他叫周周,他是个孤儿,他曾经被成家收养,却饱受虐待。

曾经的周周不会说话,做事迟钝,有很严重的病,如果不是顾安童一点点的将他拉拔出来,如果没有顾萱萱陆泽霖的陪伴,周周根本走不出来当初的阴影。

为什么孟亚伦会对周周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正是因为早慧,他不会说话,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每一件都在脑子里反复印画,珍藏,而后成了心底无法抹去的记忆。

但他不喜欢周周的故事,这个叫周周的,除了那一点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剩下的全是可怕的梦。

被杜唯真带到德国的周周,如果不是有孟玫在前替他挡住很多事情,他早就已经被折磨致死……

见孟亚伦犹在沉默当中,司柔柔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角,“白哥哥……”

孟亚伦回过神来,她对着他笑,灿若芙蕖,“白哥哥就是白哥哥,你会不会觉着……觉着我不认识周周哥哥,所以感觉隔了一层。”

“不会。”孟亚伦唇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想太多了。”

司柔柔不知道周周,也没有借着周周这件事和他套近乎,甚至于坦承自己对周周没什么印象,这样的小女孩,没有人会不喜欢。

这顿饭司柔柔吃的特别愉快,她从小就喜欢吃各种美食,但因为北方长大,甜食局限于甜点,如果把糖洒在菜里,她连糖醋排骨这么好吃的菜都咽不下去,更别说糖醋鱼了。

苏俊选了这个好地方,简直让司柔柔有点乐不思蜀,因为她从小就特别爱吃鱼!!反观孟亚伦,吃的就非常少,而且大部分时候是在吃菜。

司柔柔吃鱼,那红色的汤艳艳的,鱼肉又是奶白色的,亮亮的樱桃小口上下咀嚼的时候,居然让孟亚伦感觉非常有食欲。

吃了一会儿,司柔柔才有些怔怔的抬头看孟亚伦,“白哥哥你不吃么?”

“我稍微吃一点就好。”孟亚伦将目光从她的双唇上收了回来,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你多吃点。”

“为什么啊?”司柔柔看向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色,虽说这是烤鱼店,但苏俊帮忙点了好几个孟亚伦喜欢吃的,不过到目前为止,基本上都进了她肚子里。

女人比男人会吃,也好吃,她真是羞愧至极。

孟亚伦回了句,“晚上还需要上台,吃太饱的话会影响发挥。而且,辣的不适合我们歌手吃。”

“哦哦好吧。”司柔柔又伸出筷子,却又害羞的将筷子给收了回来,很局促的说了句,“我、我吃饱了。”

孟亚伦温柔的笑,那双湖水般的眸子浮着深深的笑意,“我看,只是半饱吧。”

司柔柔:“……”

“没关系,女孩子胖一点好。”孟亚伦倒是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的和司柔柔打趣起来,“我看老天爷挺眷顾你的,吃的不少,这肉长得挺是位置的。”

司柔柔越发的窘迫了,她被搞的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吃了,她吃的很多吗??虽然每次在司家吃饭的时候,陆泽霖也是一样的打趣。

但是陆泽霖笑话她的时候,总是一边给她塞吃的一边说着和孟亚伦一样的话——女孩子多吃点好,女孩子要那么瘦做什么?女孩子还是要骨肉均匀最漂亮,我们柔柔的身材是最好的。

司柔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晃神想起了陆泽霖,好像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陆泽霖都没有和自己联系了。

她和孟亚伦的那些绯闻,陆泽霖都又知道了吧……

霖霖哥哥其实也是非常好的男人,只可惜她一直把陆泽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她对陆泽霖是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的。

正文卷 376 我本为佛奈何成魔

孟亚伦静静的望着司柔柔,这样的女孩子,他是不希望那个家伙祸害的,如果说之前他不愿意触碰她,是希望借此机会和她划清关系。

可如今,他又再度变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关系是根本划清不了的,那家伙让她来接触自己,就是为了让她和他们两个人格牵扯不清,至于他究竟目的是什么,到现在孟亚伦都揣测不出来。

他的内心深处时常有可能爆发比较失控的情况,但那个人格同样的不按牌理出牌,孟亚伦的生活实际上很疲惫。

歌手不过是他宣泄自己双重人格的一个平台,因为在这个平台上你可以千变万化,你可以不用顾忌其他人对你的看法。

站在半空中俯瞰世人,表面为佛心底是魔。

我本为佛,奈何成魔。

——————

司柔柔接下来和孟亚伦在h城的几天过的很是开心,她本就不关注网上的那些言论,倒是不清楚顾萱萱披了几个马甲上去扫了一通骂战,而后陆泽霖接棒召集了一批水军横扫回去。

最后,还是林知微比较厉害,直接找她妈说了一通,关于司柔柔在网上的那些消息再一次销声匿迹。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被逐走的安娜,才嘤嘤发现,原来这个司柔柔司二小姐很的是个有背景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写什么就被删什么,只要她想多骂几句司柔柔,便立刻被删掉,任何关键词都漏不下去。

简直可怕!!

众人在后头忙成一片,司柔柔安享着和孟亚伦谈恋爱的时光,h城好几处景点她都陪着他去了,还留下了足以让她珍藏的合影。

司柔柔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白天这个温柔的他,在她心里渐渐有了地位,他对她突然间变好了,是真的好。

临回丰城之前,司柔柔蹲在地上把行李都收拾好,刚转身就看见抱胸靠在卧室门边的孟亚伦,微黄的灯光柔柔的照在他的身上,让他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让她的心口都扑通蹦跳了下。

司柔柔走过去,他伸手拉住她,只是这次他把她拉到了阳台上,从后头搂着她丰润的身体。

司柔柔小脸红红的,仰头看了眼她心中的神。

颁奖典礼那天他们是什么都没做的,毕竟孟亚伦要上台表演,不得不说他简直天生就是个明星,司柔柔哪怕是在台侧都看得如痴如醉。

后来优优偷偷的拉着她到了台下,让她在一群人中间仰头看他。

她才惊觉,原来他们之间相差的距离还是很大。

人群之中,她依旧那么渺小。

而孟亚伦却勾起唇,似是冲着她的方向魅惑一笑,全场发出了一片尖叫,他说:“下面这首歌,我要送给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她姓司。”

八点以后的孟亚伦是肆意的,是不拘小节的,是放浪形骸的,但他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致命,而他说完之后,全场瞬间被点燃,无数人都在尖叫,甚至于都不会去思考谁姓司。

但孟亚伦的粉丝都太清楚他说的是谁。

自从网上那场骂战偃旗息鼓,司柔柔的名字在孟亚伦的粉丝里反而变得越发响亮,因为她们算是看出来了,孟亚伦在自己的长微博里已经提出自己对她的看重,希望大家喜欢他的音乐同时也能接受她的存在。

而司柔柔的消息总是会刚出头便被删掉,这也让所有人都猜到,说不定司柔柔有个很牛气的身家背景,否则怎么会想在网上掀起点波澜,却根本连水花都砸不起来。

多少人都羡慕坏了司柔柔,站在下头的司柔柔却已经泪流满面。

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莫过如此。

她最喜欢的那个人,在台上说,要送一首歌给她。

————————

司柔柔扭头望着远处的星空,再回头看了看孟亚伦,那天晚上之后她就静静的陪着疲劳的躺在床上休息的孟亚伦一晚上。

一般来说参加这种活动还是很耗体力的,所以那天晚上他虽然也想做点什么,碍于身体上的消耗太大,所以早早就睡了。

司柔柔因为并不急着休息,所以和他说了很多白天的事情。

那天真的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而第二天,因为孟亚伦还要在h城多待几天,也没着急离开,他还有几个广告大片要拍,结果这天白天司柔柔哪里都没去成,就在床上待了一天。

白天的孟亚伦不知道是不是开了荤,对于这种事无端的特别热衷,以至于晚上的时候,司柔柔陪着他去工作都感觉他精神不是特别好。

这会她都以为自己又要下不来床了,没想到他却只是这样搂着自己看星星。

司柔柔好奇的问:“今天怎么这么悠闲啊?”

“没什么。”孟亚伦捏了捏她的脸,“留点体力给他。”

司柔柔的脸红了红,不过她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那……那平时你们是什么感觉……我知道是双重人格,可是你自己的感受呢?”

“什么感受?”孟亚伦唏嘘的笑了笑,“当我发现我有这个毛病的时候,只能试图去和他共存,而不能想办法驱赶出去。我们都觉着自己才是主人格。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到了晚上我就不得不被迫睡着让他出现。其实谁也不愿意这样。”

司柔柔最近和他感情很好,于是小声的问了句,“那、那想办法治疗过么?”

“不敢。”孟亚伦直接回答了她,“我曾经和一个关系不错的医生朋友讨论过,他说除非我们其中一个人格自己愿意消失,否则会想尽办法的霸占这身体成为主人格。”

司柔柔听着他这样说,才觉着似乎有点严重。

而孟亚伦用那双湖水般温柔的眼睛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才问:“你希望我们之中谁消失?”

——————

你希望我们之中,谁消失。

这个话题司柔柔以前没想过,也从没有觉着这是个问题。

可当孟亚伦这样问出来后她才惊觉,她内心是希望留下哪个孟亚伦的呢?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晚上的那一个,可现在她是真的犹豫了。

原本她只是觉着,这不过是性格方面的问题,现在才发现,居然上升到了灵魂的地步!

不过那次聊完之后,孟亚伦和她也就没有再谈到相关的问题,h城的所有行程结束以后,司柔柔就陪着孟亚伦返回丰城。

当天顾萱萱开着自己的那辆红色奥迪过来接司柔柔,孟亚伦自然有他们公司的商务车来接,顾萱萱主要目的是把妹妹给接回去。

只是顾萱萱刚到机场,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陆泽霖。

陆泽霖的车顾萱萱还真认识,因为特别风***,是一辆宝蓝色的敞篷跑车,当初他买下之后,顾萱萱还损了他好久,觉着太风***了。

顾萱萱直接开了车门下车,站在陆泽霖的车旁边,轻轻的用脚蹭了蹭。

“哎呀我的车我的车!”陆泽霖直接摘了墨镜下车,走到顾萱萱面前来,“顾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微爱护点我的车啊?”

“我说陆泽霖,你明知道我妹妹有男人了,这会儿跑过来接她做什么?”顾萱萱双手交叉在胸前,“我告诉你,别妄想干什么啊。”

“我能做什么啊。”陆泽霖对她翻了翻白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那你巴巴的自己跑来了,都不和我提前打个招呼。”顾萱萱摸了摸陆泽霖的车,“谁不知道你一向把自己这车当宝贝,都不让别人坐的吗?今天特地来接柔柔?”

陆泽霖简直无语了,直接挥开顾萱萱的手,“胡说什么你,我是来接沈知行的,这小子今天回国,没想到会那么巧在停车场碰到你而已==。”

“咦。沈知行居然回来了吗?”顾萱萱略有些惊讶,“他个臭小砸回来都不通知我们?居然通知你!!”

“废话,好基友一辈子。”陆泽霖又宝贝的摸了摸自己的跑车,“柔柔也今天到?”

“嗯哪。走吧,接了柔柔再接知行。”顾萱萱拽着陆泽霖先往国内航班的地方跑。

沈知行是沈昊松和沈思瑜的儿子,比顾萱萱小了六岁,今年才十八岁。

标准的学府儿童,从小智商简直碾压众人,大概和周予钧有一拼,小时候就被顾萱萱叫做小学霸,总喜欢戴着眼镜装逼范儿,不过戴上眼镜后的沈知行确实有种非比寻常的气质。

沈知行虽然才十八岁,已经拿到了双学位,现在准备报考英国剑桥的硕士,顾萱萱特别不喜欢和他玩,总觉着自己这姐姐当得太没有面子。

沈昊松和沈思瑜同样相差十五岁,两个人经历千难万险才走到一起,顾萱萱一直觉着他们两个是自己的榜样,因为周予钧就只比自己大十三岁而已。

十五岁的差距都能走到一起。

十三岁怕什么。

何况那两个人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子之痛,始终没有孩子,比来比去顾萱萱都觉着那两个人的难度更大。

后来沈昊松就带着沈思瑜出国了,他们说在国外的生活应该会更加放松点,至少不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不知道是不是出国后的心理压力小了很多,两个人也找到了合适的医院治疗,总算在沈昊松43岁的时候有了沈知行。

司振玄总是损沈昊松是老来得子。

沈昊松很是不服气,他直呼43岁很老吗很老吗?

正文卷 377 智商碾压

现在顾萱萱再想想,也觉着——呀,小师叔已经36了,她再让他等几年,岂不是真的就老了?

陆泽霖和顾萱萱走进国内的接机处,立刻就被这里的人山人海给吓到,来接孟亚伦的人不要太多!!

顾萱萱赶紧给司柔柔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自己先出来,否则跟着孟亚伦,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司柔柔毕竟不是明星,低调点打扮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她听了后哦哦两声,便挂了电话。

司柔柔回头看了眼孟亚伦,小声说:”白哥哥,姐姐来接我了,她说外面好多人,让我先出去和她碰面。”

几个人目前正在等行李,苏俊听见她这样说以后略有点意外,”不需要我们送了?”

”不了不了。”司柔柔连连摇头,”白哥哥……”

孟亚伦温和的应了声,”好。你先回去,我这边忙完事情,去看你。”

”好~”司柔柔愉悦的点点头。

她也不喜欢孟亚伦天天在自己家里待着,那样的他感觉好压抑,也许是总容易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在司家的孟亚伦实际上真的很沉默。

司柔柔不提让他去自己家的事情,孟亚伦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懂事。

司柔柔找优优借了顶帽子,又拨弄了下头发掩住眼睛,接过苏俊递过来的自己的行李,这才率先离开了团队。

顾萱萱和司柔柔见到后第一面便是给自己妹妹狠狠地一个拥抱,抱完便先抱怨,”你这死丫头,xiong怎么又大了感觉?”

”没有啊~”司柔柔低头看了眼,忽然间小声的说了句,”哎呀好像是真的,难怪最近感觉xiong衣有点紧。”

顾萱萱促狭的挤了挤妹妹的胳膊,”看来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啊。凳”

”姐!!”司柔柔很无奈的说:”我这是发育期,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哦也对,不过长得太好,某个人真是艳福不浅。”顾萱萱牵着司柔柔的手,朝着前方走,又拿目测了下司柔柔的xiong,尼玛这都已经c了吧?再大就是d了……这丫头是打算长到什么罩/杯啊。

司柔柔可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好奇的问了句,”我们怎么是往别的航站楼去啊。”

”你霖霖哥哥在那边等着呢,待会儿要去接知行那小子。”

顾萱萱拿鼻子点了点那个方向,司柔柔正好看见插着兜一脸局促的站在不远处的陆泽霖,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柔柔以前不知道陆泽霖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孟亚伦的事情,方才暴露了他的心情。

这个时候看见陆泽霖,司柔柔变得比陆泽霖还要局促,她跟在顾萱萱身后,走路都变得磨蹭起来。

顾萱萱伸手推了下她,”好了,都是这么多年的关系,你觉着你舍得不认陆泽霖这个哥哥么?”

司柔柔小声的说不舍得。

她是真的不舍得。

小时候不懂,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忽略了多少人对自己的真心。

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是亲人,陆泽霖虽然也是亲人,但他毕竟不是真的亲,他对自己的好虽然掺杂了别的感情,可如果没有这些人,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没心没肺的成长。

司柔柔蹭到陆泽霖身边后,陆泽霖顺手接过司柔柔的行李,轻声问了句,”回来啦?”

司柔柔点点头,仰起头来对他微微笑了笑,”霖霖哥哥。”

”嗯。”陆泽霖原本想伸手揽住司柔柔的肩膀,想了想却又放下,总感觉不大合适。

见司柔柔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陆泽霖洒脱的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想太多。”

”啊?”

”我说你别想太多。”陆泽霖柔声说:”霖霖哥哥最大的愿望,是你能幸福快乐。我回去之后也细细想过,只要你好,那就是最好的结局。柔柔,周周当年救过我和萱萱的命,我之前太狭隘了。”

陆泽霖对幼年的事情实际上也并不是特别清晰,可他后来听顾安童详细说了当年的事情,原来那时候他还抽泣着把那段时间的事情说给她听,杜唯真把他们三个人绑过去,却不针对萱萱,而是针对两个男孩子。

轮流将他们关进全部漆黑的屋子里,长时间的不让他们进食,到崩溃了才把他们放出来,这样反复。

陆泽霖是从那个时候害怕晚上,后来夜里睡觉也要点灯。

但是顾安童告诉他,当时如果不是周周替他进了几次,甚至如果不是周周替他去了德国,极有可能孟亚伦不是孟亚伦,而陆泽霖也不是陆泽霖了。

陆泽霖是个善良的男人,他知道顾安童是不会骗他的。

何况当时的事情太恐怖了,以至于他自己到现在也是能记得不少的,他怕黑可不就是因为那时候造成的么?

周周变成现在这样,孟亚伦,大明星风光归来,柔柔义无反顾的爱上他,他是应该替他们高兴的。

司柔柔没想到陆泽霖居然这样说,她略带激动的眸子望着他的眼睛,“真的吗,霖霖哥哥真的吗?”

“真的。”

顾萱萱跟在这两个人后头,微微撇了撇嘴,她这个妹妹还真是招人疼,陆泽霖那么个混小子在她面前都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她就好像看了部地方电视台的偶像剧,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幸好国际航班的航站楼到了,她赶紧趴在安全通道那里接机,不想理这两个腻歪的哥哥妹妹喊着的家伙。

沈知行其实是很像年轻时候周予钧的那个人。

同样是在英国学习,同样是少年老成,甚至同样是少年天才。

只不过沈知行比周予钧多点人情味道,十八岁时候的周予钧基本上是六亲不认的主,亲朋好友少之又少,因为在英国和顾安童是师姐弟的关系,才帮忙照顾顾萱萱。

那时候他一定不知道,这一个照顾便成了一辈子。

而沈知行呢,性格还是很温和的,他这方面像他/妈妈,不过也幸好像妈妈,不像爸爸。

沈昊松那总是话不着调的感觉,总是令人觉着不大靠谱。

沈知行一身运动休闲装走了出来,耳朵上戴着耳机,手里头拖着一个拉杆箱,浑身上下感觉最违和的大概就是那斯文的眼镜了。

他看见顾萱萱趴在那里,略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喊了声,“萱萱姐姐。”

“诶哟我知行弟弟好乖。”顾萱萱刚要伸手去帮沈知行拿行李,陆泽霖代劳,顾萱萱这会总算是有人陪自己说话了,她一把揪过沈知行,好奇的问:“你怎么这个时间有空回来呀?你爸爸妈妈怎么不一起回来?我爸爸妈妈好想他们啊。”

沈知行愣了下,他赶紧把自己的耳机摘下来,放在手上的背包里,而后回答顾萱萱,“爸爸妈妈趁着我过来,打算抽时间先去旅游一圈再回国。”

“我这次是因为国际交流会。”沈知行叹了口气,“正好前几天霖霖哥哥和我联系我就说了这事,他就说过来接我,你可别想歪了。”

“哎你小子果然情商高,这都能举一反三……”顾萱萱无语凝噎,“知道我准备攻击你居然不告诉我和柔柔。”

其实沈知行和顾萱萱司柔柔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一个是离得很远,二来他年岁比这两个姐姐小,智商却是碾压状态。

所以两个姐姐不爱带他玩。

相比较司柔柔和顾萱萱,沈知行和林知微反而一直联系的还不错。

当然这全赖林知微这小妮子以“我们的名字中间居然有个知字是一样一样的”这种狗屁理由和人搭上关系。

那时候正好是过年期间,国外的年味没有国内浓,所以每年沈氏夫妇都会带着沈知行回国到司家过,每到那个时候的司家都会变得特别热闹。

沈家也来了,陆家也来了,还有司家,幸好司家的庄子大,容得下这么多人。

林知微跟着自己的妈妈陶欣卉来拜年,就被坐在花/园里看书的沈知行给迷住,沈知行比林知微小一岁半,这个年龄差距被她直接忽视了,后来缠着司柔柔来找沈知行玩。

除了陆泽霖,反倒是林知微和沈知行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了。

不过沈家本来和司家不是亲戚胜似亲戚,有时候未必需要联系才会关系好,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靠距离来衡量的,而是见了面就会突然间熟稔起来,仿佛从来没有过隔阂。

沈知行正好好的走着,司柔柔突然间冲了过来,在顾萱萱和沈知行中间拉开一道口子,她直接插/进来就问:“知行知行,你不是在英国剑桥修了犯罪心理学、医科这些专业吗?我问问你,精神病你有治疗的方案么?”

沈知行像看着精神病一样的看着司柔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精神病直接去精神病医院,最妥当。”

“不不不不不。”司柔柔连番否认。

顾萱萱猜到司柔柔应该是帮孟亚伦问事情,她倒是突然间想起沈知行在英国学的专业,而且沈知行的师兄弟都是很厉害的医生,否则当年他爹的不孕不育也不会那么快就解决掉。

总之这个靠智商碾压群众的沈知行,顾萱萱突然间觉着他极有可能能帮到周周。

不过这件事是司柔柔的男人的事情,顾萱萱没打算偷听,她挑挑眉便缀后,和陆泽霖并肩而行。

正文卷 378 要见见本人才行

司柔柔感激的看了眼姐姐,而后侧头问;“我说的不是那种精神病,而是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术语上是双重人格。”

“哟。双重人格可是非常容易犯罪的性格啊。”沈知行颇有兴致的回了一句司柔柔,“你居然有这样的朋友?

司柔柔见终于勾起了沈知行的兴趣,她慌忙点着头,“我认得,是真的认得一个。知行你能不能帮个忙呢?”

沈知行也没有说不帮忙,言谈之中也颇有自己的自信,也或者在这方面的领域他的确是有着自己的专长,他的回答让司柔柔也渐渐有了点底气。

“我肯定不能马上说帮忙,有些事情需要有针对性的柔柔姐姐。”沈知行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我个人肯定未必能治疗的了,但可以让我的师兄试试看倒是真的。但——还是要见见本人才行。”

司柔柔想了想,她其实也不确定孟亚伦是不是想治疗。

可她分明记得,孟亚伦说过,他试着去找医生看过,但最后都是无果,后来只能选择和另外一个人格保持平衡。

司柔柔之前还真是没有想起沈知行这个牛掰医科的大学生,而且马上就要成为硕士的人,肯定比其他人要有能耐的多啊。

见沈知行没有否定,司柔柔也就放了心。

沈知行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你居然也刚刚回国?我记得司叔叔管你管的特别严的呀。”

司柔柔脸微微一红,“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我都已经19岁了!!你说你才十八岁就满世界跑了好吗!”

沈知行点点头,倒是很认真的回了句,“这倒是。你都已经成年了。”

“……”司柔柔瞪了这小子一样,说的好像你没成年一样!!

晚上的时候,司柔柔、陆泽霖、沈知行还有顾萱萱、林知微五个小辈围在司振玄和顾安童周围,整个大堂里特别热闹。

顾安童坐在电话边收了和沈思瑜的电话,告诉她沈知行已经到了丰城,让她放心。

沈知行这段时间就会住在司家,他之前每年回来也都是在司家住,所以也不和他们客气。

而林知微跑过来当然是来蹭和沈知行的见面,她简直厚颜无耻的让司柔柔都无言以对。

顾安童坐在司振玄身边,望着满屋子的年轻儿女,她忽然间感慨了声,“振玄,你不觉着这样真好吗?”

司振玄突然间被自己的妻子逗笑了,“当然好,每次看见他们……”

才觉着自己真的老了。

不过生命之中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等到将两个女儿安安稳稳的嫁出去,司振玄就想和顾安童携手走遍世界,去很多很多地方看看风景。

顾安童捏了捏司振玄的胳膊,转头和司柔柔说:“柔柔,打个电话把周周叫过来吧。”

司振玄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最后还是默认了。

司柔柔刚才其实就很想这样做了,可她看着自己爸爸的脸色,又不敢和孟亚伦打电话。

自己的小女儿早早的就有了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是他还算认可的角色,司振玄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这次司柔柔跟着孟亚伦出去待了将近一周,司振玄没有多说什么,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遵守自己的约定,在她生日之前决定好到底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司柔柔小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顾安童很是没办法,她伸手接过司柔柔的手机,给孟亚伦打电话。

电话那头接听的是晚上的孟亚伦,他的声音放荡不羁的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小肉肉,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顾安童轻声咳嗽了声,她还真是对这种热情的招数有点接受不了,谁让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司振玄属于沉默寡言类型的,肯定不会说这种话,她低声说:“周周,是我,你顾妈妈。”

孟亚伦愣了下,不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顾阿姨……有事?”

“晚上来家里吃饭吧。”顾安童对周周总是有着说不清楚的感情,也可能这么多人里,只有她是最关心周周的长辈。

没办法,谁让当年周周脑子还有问题的时候,是她一点点的把他带出来的。没想到多年过去,周周还是患了别的病。

顾安童对周周的愧疚已经达到了顶点,她说话便也特别温柔,那边孟亚伦问了下苏俊晚上的行程安排,说自己手头这个访谈完成以后便过去。

坐在一边的顾萱萱没忍住,问了句,“要把小师叔喊过来吗?”

“喊他做什么。”顾萱萱的话惹得司振玄的脸色微微一虎,顾安童在旁边打趣的笑了笑,“叫周予钧还不如喊柯梦绮来。”

“那个柯梦绮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司振玄用一个“也”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无论是孟亚伦还是柯梦绮,他都不满意。

顾安童真是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在你眼里,就没配得上你女儿的人。但是女儿大了总要嫁的。”

“所以要选一个好的。”

“所以要选一个心头好的。爸爸!”顾萱萱终于忍不住插话,“当时妈妈嫁给你,你就是最好的吗?还不是因为妈妈喜欢你。”

司振玄被女儿说的脸色一黑。

顾萱萱又冲着他甜甜的笑,“当然了,爸爸是女儿心里最好的!!!女儿这辈子还是希望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一辈子就对老婆好。”

“你啊。就你会哄你爸爸。”顾安童笑着打趣了句,起身去给杨妈李妈搭把手帮忙做饭,今天人多,周周估计晚点到,让其他人不要等他。

顾萱萱叹了口气,她哪里是在哄司振玄,她是觉着自己应该有事没事就给爸妈打打前站比较好,让他们以后不会因为周予钧的事情太过惊厥。

这边陆泽霖已经和沈知行细细的说了司柔柔最近的事情,倒是让沈知行相当意外,他一直觉着司家能作出比较胆大事情的人是顾萱萱,没想到居然会是司柔柔这个小女孩。

当然沈知行一向属于能不参与自己的意见便不参与的类型,顾萱萱司柔柔不爱跟他玩,最可悲的一点便是,这厮的情商也是碾压级别的……

明明是老来得子,偏偏还得了个智商情商这么高的。

也难怪沈昊松和沈思瑜可以逍遥自在的去旅游去了,根本不用管剩下的那些烦恼的事情——烦恼孩子的学业?呵呵;烦恼孩子的感情世界?呵呵沈知行压根就没兴趣,人家一心投在研究上。

他们真要烦恼,无非是要烦恼沈知行的朋友比较少。

可沈知行这时候又说了,他的朋友就是他学院里的师兄师弟们,还有师长。毕竟到了他这个境界,孤高和寡,还不如找同类人玩。

沈思瑜就曾经被儿子的这些话噎的毫没办法,但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简直是戳人心扉,太有道理。

孟亚伦过来后,和大家见了见面,女孩子们自然是打成一团的,但男生们之间又有点微妙。

孟亚伦和陆泽霖虽然以前熟悉,可现在却并不熟悉,何况孟亚伦也知道陆泽霖是自己的情敌,就更不可能和他表现和蔼。

至于沈知行,同样是个性格还不错但不会主动交流的那种类型,于是显得略有些尴尬。

司柔柔想起沈知行和自己说的那件事,便赶紧起身,走到孟亚伦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又对沈知行说:“知行,你们两个和我到后头去一趟好吗?”

陆泽霖听见这话的时候略有些意外,司柔柔对他抱歉的看了眼,但却没邀请他一起。

沈知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跟在二人往后面的花/园走。

陆泽霖微微扶额,纵然感觉很不好,他却不能多说什么。

月朗星稀,天上只有几颗星子缀着,晚风微凉,孟亚伦刚要问司柔柔,她却将他往沈知行面前一推,“我、我说的就是他。”

沈知行颇为意外,他之前已经听说司柔柔交了个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是顾安童司振玄都认可了的。

可是他没想到,司柔柔口中所说的双重人格,居然就是他。

沈知行用着非常专业的口吻问了句,“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dualpersonality。那你的另外一个人格是否有反/社会性的倾向?而你在平时的生活当中,有没有觉得困扰?”

孟亚伦的脸色豁然间一沉。

他没有理会面前的沈知行的疑问,直接转身看向司柔柔,眼底阴郁,“你把我的事情和别人说了?”

“知行不是别人。”司柔柔愣了下,只是她没想到沈知行居然会直接发问,她慌忙替沈知行解释了句,“我之前和知行咨询了下你的问题,他是医科高材生,而且还有专门做这方面研究的学长。白哥哥,我们好起来……”

“好起来?”孟亚伦冷笑了声,“你觉着我是个病人?反/社会人格?认为我会对你不利?是不是白天那个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

连续问完以后,孟亚伦转身便直接离开,丝毫不给司柔柔任何的回应余地。

沈知行没有搭腔,这个时候他搭腔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当时问问题其实也是因为要确定两点,如果有反/社会人格,那么这种双重人格便是非常危险的,可若没有,这方面的人格,按理说对他的影响不会太厉害。

正文卷 379 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只不过沈知行发现了一个问题,目前这个和他们说话的,恐怕是孟亚伦的副人格,如果是副人格的话,那么生气也会有生气的原因了……

见司柔柔想追,却又怕他不高兴的样子,沈知行说了句,“没关系,我没想到这个是副人格。你要知道作为副人格,其实是非常没有自信的,所以你还是去劝劝他吧。我这边随时有空。”

司柔柔点点头,赶紧跟在孟亚伦离开的方向跑去。

司柔柔是真的不知道孟亚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一直以为他还是想治好自己这问题的。

孟亚伦是绕过这个大屋子朝着外面走的,他迈的步子又大又快,司柔柔根本跟不上,她喊了好几声“白哥哥”,终于小腿一歪,倒在了地上。

听见身后的小女人不停的喊着他的声音,孟亚伦死死的揪着眉头,突然那声摔倒在地的声音令他脚步顿了顿。

司柔柔疼的坐起来,好半天都站不起身。

终于有只手伸到眼前,看着那熟悉的手掌,司柔柔的眼睛模糊了点,她扶着站起后,才轻声说:“白哥哥,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孟亚伦听见她那颤巍巍的声音,无端的感觉到一些烦躁,“我准许你进入到我的生活,可并没有说,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可我们将来是要一起生活的,我知道你还是想要健康的不是么?”司柔柔明明记得他曾经和自己说过,他有找人治疗的事情。

孟亚伦的眼神瞬间黑了下来,那种阴霾天地的态势令司柔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一字一句的说:“那是他,不是我。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没有。

司柔柔摇着头,曾经那个他也这样问过,但她实际山没有深想其中的分别。

白天的孟亚伦和她关系虽然也已经开始亲密,但肯定不如晚上的这一个好。晚上的这人是可以当着全世界的面宣称她是他的女人。

感情浓烈如同一杯烈酒,司柔柔就在他赐予的这杯烈酒中醉生梦死。

她很爱他。

也正是因为爱他,她愿意想办法帮他解决到困扰他的问题。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触及到了一个底线,一个他很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司柔柔慌张的摇头,“我没有啊。白哥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认错人……”

孟亚伦冷冷的望着司柔柔,那目光比天边的明月还要冰凉,她着急的一把握住他的手,眼泪汪汪的说:“我之所以让你见他,不也是因为我和你更好吗?”

“那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要真的治疗,杀死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孟亚伦忽然间弯下腰,唇畔噙着凉薄的笑意,而后他又直起腰来,对着司柔柔挥了挥手,“所以,再见。”

司柔柔不懂他的再见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渐行渐远。

那一刻司柔柔纵然慌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脑中反复而过的是:如果真的要治疗,杀死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司柔柔其实真的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哪种性格对于她来说都很好,而且她也和两种个性处的非常和睦,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治疗会牵扯到杀死其中一个这么高深的问题。

可能是沈知行通知了萱萱,顾萱萱跑出来把失魂落魄的妹妹拽着坐到花/园边的椅子上,“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我就是……我就是想着知行既然在学医科,对心理学、精神学都很有研究,我想让他帮忙看看白哥哥……”司柔柔苍白着脸回答她,“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他说我想杀死他。”

“什么意思?”顾萱萱愣了下,“我知道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但是精神方面有问题,治就好了啊。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万一哪天犯病了怎么办?这么说我还觉着你别和他搅合到一起比较好啊。”

司柔柔知道姐姐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能把这件事一直隐瞒着,便含着泪抽泣着说:“他有双重人格。他曾经私下和我说过,因为幼年时期被人虐待,长期关那种黑黑的屋子,又经常饱受折磨,所以他潜意识里封闭过自己很长时间,等到他有一次被虐到发高烧……”

杜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他在生命的尽头,便是以折磨孟亚伦为乐。

幸好有孟玫在,否则孟亚伦都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怎样才是个头。

可是孟玫同样也很煎熬。

杜唯真最后的那一年简直都快要疯了,他把孟玫关在地下室里,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还把孟亚伦给吊了起来,只要兴头起了便狠狠的抽几鞭子,而后去地下室里折磨孟玫。

孟亚伦听着孟玫的哭声,他终于想办法趁着有人来送件上门,通过那个快递小哥想办法逃了出去。

他直接逃到了警察局,以虐待儿童和家暴等一系列理由报警,警方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后,立刻出动人马将杜唯真的宅子包围住。

在国外,家暴也是要负刑事责任,何况当时孟玫是被关在地下室,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衣不蔽体,一片狼藉,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的精神也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后来杜唯真被判了几年刑,只是不到一年就死在了监狱里。

孟亚伦和孟玫一起被送到了医院,等他醒过来以后,听闻杜唯真被判刑了,他发了一场高烧。

高烧过后他便有了这双重人格。

但孟亚伦这辈子最不能放弃的人,便是为了他饱受折磨的孟玫,他年纪轻轻便将孟玫接出了医院,好好的照顾了几年。

后来孟玫虽然也渐渐康复,但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而且总是会有间歇性失忆的问题。

孟亚伦一直都希望孟玫能找到一个疼她的喜欢她的男人过一辈子,但她不肯,她说自己这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最后也尽数偿还了。

她这辈子统共爱过两个男人,一个男人现在过得幸福,一个男人已经死去。

她就想带着自己尚存的梦慢慢死去。

后来孟亚伦的音乐走红,他有了自己的经纪公司,也能给与孟玫很好的生活,她就鼓励他回国。

孟玫知道孟亚伦一直都惦记着国内,但她三令五申,让他不要将杜唯真的性格遗传,让她千万记得,他还有个妈妈叫顾安童。

孟亚伦觉着自己的这一生,纵然无父无母,却有两个能为他付出那么多的母亲,可第二个母亲,他没办法抛弃。

所以这也是他后来面对顾安童的时候,近乡情怯却又不敢接近的原因。

司柔柔知道这些事情,她心疼孟亚伦曾经的过去,所以是真的希望能帮他治好,她也知道孟亚伦肯告诉她,同样是因为她把周周和孟亚伦是分离开的。

因为孟亚伦很怕别人总是认为周周是可怜的。

周周不可怜,周周已经变成了孟亚伦,他成功了,所以他很厉害。这是司柔柔当时回答孟亚伦的。

司柔柔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看见孟亚伦对她挥手说再见的时候。

顾萱萱见司柔柔一脸郁结的样子,她抽出纸巾来擦了擦她的脸,“行了。知行说的也有道理,你就不应该让他来啊。”

司柔柔揪着自己的衣角,好半天才轻声说:“姐姐,我说心里话,我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男朋友的……”

之所以让他来,也正是因为她打心眼里觉着这个才是自己的男人,所以没有想那么深层次的事情。

沈知行也好,孟亚伦也罢,他们都提醒了她一件事,如果真的要治疗,那恐怕会杀了他的其中一个人格。

而她绝对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错误已经铸下,司柔柔只好一遍一遍的给孟亚伦打电话,试图挽回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顾萱萱有点郁结的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晚上这个,那岂不是想要白天的那个消失?”

司柔柔摇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白天的那个也很好。”

白天的那个以前她很讨厌,可现在却也非常喜欢,他很温柔,那种温柔是贴心的是能让她深刻的感觉的到的,虽然他从来不说喜欢司柔柔这种话,可他的一举一动都能令她体会到很多很多身为女友的那种幸福感。

让谁消失她都不舍得。

白天的孟亚伦问过她一句话:如果让你选一个,你希望谁消失。

晚上的这一个和她说:你知道不知道,如果真的治疗,那你就是让我死。

司柔柔扭头看着顾萱萱,情绪难得激动,“姐姐,我真的没有想杀死其中任何一个人。能有办法都留住吗?”

顾萱萱严肃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傻姑娘,你想什么呢。你打算和双重人格过一辈子么?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风险。”

正如同沈知行说的,双重人格代表的就是极有可能其中一个人格是反/社会人格,因为产生双重人格的原因,定然是因为其受过非常大的刺激,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不满又或者逃避情绪,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那么这种人格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如果可以治疗,那当然还是治疗的比较好。

回家以后,顾安童问孟亚伦怎么没跟司柔柔一起,顾萱萱帮忙解释了句说他有安排,便赶紧离开了。

正文卷 380 我找不到幸福的

孟亚伦好歹是做明星的,有自己的突然安排也是正常。

顾萱萱说完,顾安童便也不再多想,招呼一众人赶紧吃饭。

司柔柔吃饭的时候当然始终心不在焉,不停的给孟亚伦发短信,解释自己的心情,或者潜意识里她还是更偏向于晚上的这一个,一开始将爱给她的是他,一开始让她感受到爱情的人也是他。

对着全世界宣称她的存在的,还是他。

所有的一切回忆,都是他陪着她完成的,甚至于那天晚上他们在包厢里做的事情,都还是他。

司柔柔发短信发着发着眼泪都快要下来,她以为孟亚伦至少会理自己一下。

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回复。

“爸妈,还有大家,我吃饱了,先上楼去了。”司柔柔低低的说了句,转头匆匆的往楼上跑。

“这孩子……”顾安童刚要起身去说,被顾萱萱按住。

林知微特别好奇的看着司柔柔的背影,她也想上楼去看看司柔柔,顾萱萱一样没让上去,“行了,都吃饭。柔柔长途跋涉刚回家,肯定是累了。让她早点休息。”

司柔柔这时候让谁去都不好使,不如让她自己清净的待一待。

心里存着疑窦,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顾安童又坐了回去,家里来了那么多人,司柔柔是个懂事的孩子,何况还有顾萱萱帮着张罗。

司振玄始终沉着面色坐在那里,眼底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司柔柔坐在房间外的阳台上,晚风吹得面上微凉,她想了很多事情,在她十九岁的生涯里她认识了这辈子最看重的男神。

而这男神居然还对司家有恩。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她和男神之间产生了爱情,是她先对他有了感觉,而后他和她因为一次意外,走到一起。

爸爸曾经和她说过,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因为你太小,你并不懂爱情是什么。

司柔柔却在想,这真的是因为年轻,所以才会冲动么?可是在古代,女人十四岁都可以嫁人生子,她从来没觉着自己太小。

她唯一的缺点便是经历太少,所以看不透很多人情世故,身边都是围着她转的人,她想去围着他转,没想到还让他反感了自己。

司柔柔犹豫了良久,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孟亚伦那边电话响了一段时间,而后吧嗒一声,总算是有人接了。

孟亚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醉意,司柔柔刚想说话,就听见他嗤笑了声说:“别过来,我这边有点事。”

“哎呀,喝的正高兴呢!”女孩娇滴滴的声音让司柔柔的心瞬间颤了下。

但那嘈杂的声音渐渐远离,司柔柔说:“白哥哥,你收到我短信了没有?我和你解释了……”

“不用解释。”孟亚伦的声音渐渐冷下,“司柔柔,其实你这个小姑娘挺不适合我的。”

“……”司柔柔沉默良久,总算是挣扎着问了出来,“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看,我平时喜欢出来玩,碍于你这性子我只能窝在家里。”孟亚伦嗤笑了声,似是在自嘲,“还有你那爸爸,把你当块宝,我呢,就得依附着你家过日子,之前还非得让我在你家里住是不是?他也没给过好脸给我看。”

司柔柔的眼睛渐渐的浮起一层雾气。

之前的事情难道不是他说,他想要和她的家里面对,他想要接她出去一起住,所以才回了司家面对父母。

可她一向嘴拙,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和孟亚伦说什么。

因为他说的也的确是个事实。

他喜欢的那些东西,她都不喜欢,所以她没有办法像刚才那个女孩那样,陪他喝酒陪他跳舞陪他玩。

她就算去了,也只是尴尬的坐在旁边,看着这些。

从小的教育让她对这些都敬而远之,心里头是排斥的,可因为晚上的这个喜欢,她也只能作陪。

司柔柔小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我这么无趣。”

“是挺无趣的。”孟亚伦颇为恶劣的笑了笑,“无趣到都没脑子,连叫医生来看我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找医生来看你,是因为我爱你。”司柔柔不得不重申了下自己的观点,“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的病好了,我们以后可以结婚生孩子……”

“爱情不是可以给你杀死我的理由。”孟亚伦的声音越来越冷,“司柔柔,我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爱你。”

司柔柔一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她的手死死的捏着手机,良久后好像那一口气都没有缓过来。

他曾经对着那么多人宣布,他爱她。

顷刻之间便已翻覆。

好久,她才沙哑着嗓子问:“你是爱上别人了么?”

“对~”孟亚伦的回答更是轻佻戏谑。

司柔柔内心最坚强的那个部分瞬间倾塌,她一直依仗的,是这个他那么爱着她,没想到,最先说不爱的,却也是他。

司柔柔感觉到头疼欲裂,她忽然间想起白天的孟亚伦和她说过,性格的不一样决定了他的性格比较慢热,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时间也很漫长,而晚上的那位,却是另外一种风格。

他会火速的爱上一个。

而后又火速的结束这段爱。

爱情对于晚上的这人来说,似是个快餐食品,因为他的生命,没有那么多的白天可以等候,可以去说话聊天慢慢体会。

司柔柔的胸腔似乎要炸掉了,她用力的锤了下心口,还是规规矩矩的说着:“对不起,白哥哥对不起。我知道了,那……那我们就分手吧……我祝你能找到幸福。”

“我找不到幸福的。”他如是回答。“而你,也注定不是我的幸福。”

挂了电话。

孟亚伦将司柔柔的手机号,从电话簿中清除,眼底一片晦暗。

司柔柔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嘟嘟——”,一瞬间有些头晕。

孟亚伦不要她了。

她彻底的失去他了。

这两句话反复不停的在脑中掠过,她捂着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间,让她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能怎么做。

肩膀忽然间沉了沉,顾萱萱站在她的身后。

司柔柔红着眼睛回头看着姐姐,远处的星子浪漫,整个天际犹如深蓝色的天幕,镶嵌着数颗宝石,她轻声和顾萱萱说:“姐姐,我和他分手了。我以后和他没有关系了……”

顾萱萱轻轻摸了摸妹妹的长发,“想哭就哭啦。别憋着我的乖妹妹。”

司柔柔的眼泪终于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她抱住顾萱萱的腿,哭着说:“姐,你别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告诉他们的话他们肯定要为难他。”

如果孟亚伦是个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别人也就算了。

可他还是周周。

如果顾安童知道她的周周和司柔柔分手了,一定会气坏的。

司柔柔不想这件事烦扰到父母,所以只能央求姐姐别说出去,“姐姐你答应我行不行?”

“你就为了爸爸妈妈不去找孟亚伦的麻烦,宁肯委屈自己么?”顾萱萱皱着眉头问了句。

“不是的。”司柔柔用力抹掉自己的眼泪,她拉着姐姐坐在自己身边,而后她仰头看着前方的广袤星空。

“姐姐你知道吗?曾经孟亚伦在我眼里就是那颗星星。”她伸手指了指,“遥不可及,也根本触碰不到,他在我心里,就是个根本抵达不到的终点。后来他们公司看上你,想签你做练习生,我奋不顾身的去了,甚至也是拿出了这辈子唯一的勇气,想尝试尝试。”

和孟亚伦的所有事情,对于她这花季少女来说,就是一场梦。

梦醒了,所有的事情成空。

沉浸在那场梦里,她哭过笑过,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但一样没有后悔。

她觉着,这些都是她自己求得的。

“今天真的是我错了。”司柔柔苦笑着说:“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他的话,他没有时间去慢慢消磨,所以他的爱来得很快,燃烧的炽烈,可也很快便会烧尽他所有的热情……”

因为没有磨合,所以司柔柔终究不够了解那个人。

尤其是晚上的那个,她一厢情愿的陪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却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司柔柔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捂着脸呻吟了声,“总之我不希望爸爸妈妈不喜欢他,他救过你也救过霖霖哥哥……他是我心中的英雄。”

顾萱萱犹豫很久,忽然间捏了捏司柔柔的小手,将她的手从脸上挪下来,只见那双澄澈水眸里已经尽是泪水,她又掏出纸巾来替她擦。

以前吧,总觉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很傻,傻的让人非常想保护,现在看看,她还是很傻,傻的让人心痛。

顾萱萱说:“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嗯?”司柔柔愣了下。

“晚上的这个是副人格而已,真正的主人格现在不也是很认可你的吗?”顾萱萱很冷静的替妹妹分析,“所以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沈知行介绍给他,我想他应该很想把这个毛病给治好吧?”

“不要。”司柔柔豁然间摇头,伸手拉住自己的姐姐,“真的不行。如果说之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如果我还刻意这样做,那就是真的要杀了他。”

“你不想么?”顾萱萱不得不用现实来刺激司柔柔,“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么?要知道,晚上的那一个根本决定不了什么,白天的才是答应和你在一起的啊。而且如果让晚上的那个消失,白天的那个肯定也要感谢你的啊。”

正文卷 381 气到了极点

顾萱萱说着说着觉着自己都被绕进去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很无奈的说:“总之,这件事他说的算吗?当初不是他逼着白天的那个接盘了你,现在他要撤掉,也要看白天的那个同意不同意啊。”

司柔柔依旧是摇头,她坚决不同意。

顾萱萱这才确定,这丫头嘴巴里口口声声说的是两个性格都爱,可明显深爱的是晚上的这一个。

难怪她把他拉到沈知行面前,没有任何的犹豫,其实潜意识里是想毙掉白天的那个?

顾萱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会儿司柔柔却已经把眼睛给擦红了,她回答了姐姐的想法,“就算是他逼着白哥哥认了我,但……但如果没有他,我又怎么能拥有那些美梦,这些美梦即便是我去上学,都会牢牢的惦记在心里的。”

司柔柔的话令顾萱萱愣住。

她心里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样善良的女孩子不就是自己的妹妹么?纵然有一千个能和孟亚伦在一起的方法,只要涉及到原则问题她怎么都不肯答应。

她宁肯委屈自己。

这样的妹妹就是他们从小护着长大的,哪怕经历过孟亚伦这件事,她也没有长歪。

司柔柔催着姐姐去休息,让她别担心自己。

她只是还想再在这里坐一会。

顾萱萱说今晚上就在她房间里睡了,哪里也不去,其实顾萱萱还是害怕自己的妹妹想不开——十九岁呢,这么年轻的年纪,花一般美好的岁月却深深的被孟亚伦刻上了一刀。

顾萱萱去洗漱的时候,司柔柔望着远处的风景,终于努力的握拳起身,回身走出房门,走到爸爸的书房外,轻轻的敲了敲门。

司振玄的声音不出意外的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司柔柔深吸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还是有点害怕爸爸的。

其实司柔柔知道爸爸的严肃只是外表,内心其实非常柔软,尤其是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真的是尽心尽力,爱护有加。

这样的爸爸,全世界都找不到的。

司柔柔看见灯下正在工作的司振玄,那一刻她的眼圈又红了,几乎要直接脱口而出“爸爸对不起”,然而她却将这五个字给压制了回去。

她不能哭,她如果哭了就会让爸爸知道她现在不幸福。

爸爸会心痛的。

想起之前因为孟亚伦还把爸爸给气病的事情,司柔柔反而难过了,她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直到司振玄问了句,“怎么了柔柔?有事?”

“啊爸,妈妈让我过来给你沏杯茶。”司柔柔匆匆的走到隔壁茶间里,挑选了司振玄平时最喜欢喝的茶叶,泡好后端着放到他手边,又特别乖巧的走到司振玄背后,“爸,我给你捏捏肩呀。”

司振玄轻笑了声,眼底难得柔和了些许,“你这个丫头,都多久没有过来给爸爸泡茶了。”

“好久了……”司柔柔以前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到书房里来陪司振玄,帮他打打下手还挺有乐趣的,现在被司振玄提起来,她才想起,真的是太久没有进来这个书房了。

眼底看见爸爸头上的几丝白发,司柔柔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司振玄的手微微紧了紧,回身便凝视着司柔柔那哭的通红的鼻子和脸蛋,他伸出手来替女儿擦了,才问:“受欺负了是不是。”

“不是。柔柔舍不得爸爸妈妈。”司柔柔知道自己不能在司振玄的面前哭诉孟亚伦的事情,他本来就不喜欢他。

“说吧。什么事情。”司振玄的眼睛也有点酸涩,他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突然间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他忍不了,然而司振玄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字一句的告诉司柔柔,“别怕,爸爸早就说过,你做错了事情也还是我的女儿,你无论有任何想去做的,爸爸也支持。”

司柔柔垂着眼睛,努力的持起笑容,“我想去上学,想去国外上学。”

“学什么专业。”司振玄没想到女儿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来找自己,微微凝眉,但他知道,司柔柔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

孟亚伦那个臭小子!!

司柔柔看见爸爸的眼神变了,终于忍不住说了句,“爸,和白哥哥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反感他,在我心里,除了感情,他还是我们的亲人,是妈妈心里的半个儿子,对么?”

司柔柔动情的话让司振玄的目光变得慈祥起来。

他的乖女儿果然没有辜负当年他为她取的这个“柔”字,温柔,善解人意,不愿意为难别人。

明明是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却始终有一颗清净的看待别人的眼睛,哪怕被伤害了,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有坏人的存在。

司振玄是真的欣慰了,哪怕女儿和孟亚伦有过一段又怎么样,她还能嫁不出去?孟亚伦如果和女儿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孟亚伦自己的损失。

何况司振玄明知道孟亚伦是周周,他也不可能像顾安童那样喜欢他。对于夺走自己女儿的男人,他一向眼光都极为苛刻。

如果这两个人分开了,女儿愿意去国外上学,实际上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司振玄伸手握住司柔柔白嫩的小手,低声温柔的问:“柔柔你想去哪个学校,爸爸给你安排。”

“嗯……我想去知行弟弟的学校,可以吗?”

司振玄愣了下,“报什么专业?”

“医科。”司柔柔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她虽然不如姐姐聪明,但她肯学,而且肯花心思,所以只要她愿意,她一定不会比别人差的。

司柔柔垂着眼眸不说话,司振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司柔柔点头,“嗯。我确定。”

司振玄露出了一些满意的笑容,“好。那入学的事情交给爸爸。”

————————

孟亚伦的新绯闻很快便流传了出去,关于他和司柔柔分手的消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被眼尖手快的媒体报道起来。

说实话,这事情反复的有点太快,孟亚伦睁开眼便忽然间发现,晚上的那个又给他惹麻烦了。

但好在,他没胡闹的再睡一个,否则他真有种自己成了接盘侠的感觉。

但是事情有变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因为苏俊又疯了一样的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有了新绯闻??

孟亚伦其实挺没办法的,这事说白了,和回国有关系。

在国外的时候,任那个家伙怎么胡闹,也不可能传的满世界都是,而自打回国,便又不一样了,和司柔柔的事情几乎是立刻便被人发现,而消息迅猛的也是一时间便传遍了网络。

苏俊简直要死,说老实话,孟亚伦本来在歌迷心里是个风光霁月的美男子,有着神秘身份贵族气质,而那双眼睛更是如同湖水般醉人,说白了,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仙人,不是谁都可以去碰的。

结果呢!!活生生的被晚上的那位折腾成了个尘土里的风/流男。

形象简直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现在满世界都是他那些女歌迷玻璃心碎掉的声音,她们其实无所谓孟亚伦的女朋友是谁,甚至和司柔柔分手更是令她们喜闻乐见的,但能不能别刚刚分手就又去找个新的??

关键问题是,这样和那个风/流成性的聂云有什么区别?

人家聂云好歹是真性情,你孟亚伦装什么装啊?

孟亚伦没办法,只能和苏俊道着歉,他自己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到和苏俊挂了电话,手机上还有无数个未接来电,这些来电有媒体的,也有经纪公司的,还有助理的,他都没有理会。

孟亚伦是在自己家里头醒过来的,他揉着太阳穴略觉疲惫,显然那位玩了一个晚上,根本没给他任何休息的时间。

孟亚伦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能从自己的手机里翻,手机信息被清空,甚至连司柔柔的电话也没了,他简直莫名其妙,当时要死要活的要和司柔柔在一起的不是他么?怎么突然间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他?

别的不说,司柔柔的性格孟亚伦还是很清楚的,乖巧柔顺,事事以他为主,哪怕心情不好也会强颜欢笑,做事情更是主动,从来不以司二小姐自居,呆在一起的时候便任他捏圆捏扁,最重要的是,就算在外面,她也不会故意找存在感,而是和优优一起妥妥当当的跑去当助理。

这些日子他对司柔柔的感觉真的很好,以前他或许会反感那个人给自己惹得麻烦,可这次,司柔柔这个麻烦,他很愿意收下来。

可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把司柔柔从他的世界里彻底删除,似乎在提醒他,司柔柔是他要的,所以走不走也是他的事情。

孟亚伦找不到司柔柔的联系方式,便赶紧给苏俊打个电话,让他把司柔柔的手机号发给自己。

苏俊在那头吼了句,“还管什么司柔柔,赶紧准备下,我已经派造型师去你家了,公司准备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先谁也别去招惹了。分手就分手了好吗?”

苏俊没有给孟亚伦任何的时间和机会,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显然苏俊已经气到了极点。

正文卷 382 她学的是医科

到了下午的时候,孟亚伦举办了新闻发布会,澄清当晚参加的是某酒吧的现场派对,但并没有所谓的女友,晚上他就被苏俊等人拘在了家里,哪里都不让去。

轰轰烈烈的两天过去,孟亚伦那边总算是消停下来,他趁着苏俊出去忙碌的时候,开车去了一趟司家。

但是这次司家连大门都不让他进去,只是派人告诉了他一件事,司柔柔已经去往国外学习,如果他有这个心,那就等她长大,如果没有这个心,就当他和司柔柔之间已经结束。

顾安童现在还没有从这几天的绯闻事件中回过神,已经委顿好几天了,冷静几天后孟亚伦再来,可以以周周的身份,但从今以后,再不要见司柔柔。

孟亚伦站在铁门外,良久,一双清俊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究竟伤害有多大,让司柔柔做了去国外读书的决定。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轻咳,顾萱萱推开铁门走了出来,看见顾萱萱的那一刻,孟亚伦的眸子闪现过一丝局促,而后他低声说:“抱歉,我……”

“柔柔也不是因为这件事去的英国。”顾萱萱瞥了他一眼,说,“本来老爸就一直在催她决定上学的事情,她没有去还不是因为你。不过你别愧疚,她学的是医科。”

医科两个字一出,孟亚伦的唇角便渐渐浮起一丝苦笑。

顾萱萱补充了句,“那天的事情,柔柔让我和你解释清楚。”

顾萱萱简单的说了下那天晚上的事情,“柔柔一心想让你能治好,这样呢,就和你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但她忽略了那位本来就是副人格,一下子戳到了他的脊梁骨。但是周周哥哥……”

周周哥哥四个字,令孟亚伦又有了点恍惚,他很久才轻轻“嗯”了声,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周哥哥,你这件事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顾萱萱笑了笑,“不过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强求什么。柔柔说,她一直都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她,而且之前你是被强迫着和她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很愧疚,现在正好她爱的那个他不要她了,她也就不能再缠着你。总要对你公平点。”

“没有。”孟亚伦忽然间说了句。

顾萱萱愣了下,“什么没有。”

“我说……没有强迫。”

孟亚伦很清楚,自己对司柔柔何尝没有投入一些私人的情感,如果没有这些他和她的所有事情不就变成了纯粹的欺负。

要知道白天她也和他躺在一张chuang上过,两个人翻云覆雨几个小时,这怎么可能是强迫。

你情我愿的事情,而且在渐渐的交往过程中,他的确有想法和司柔柔在一起了。

虽然她年纪小,但她的性格还是很适合做妻子的。

何况她是唯一一个两个人格都在认可的女孩儿。

只是孟亚伦没想到,她居然是因为想要帮他治疗的事情,被那个他抛弃。

顾萱萱听见孟亚伦的辩解,忽然间笑了,“你要是对她有感觉,那就等她两年吧,也要看看你的诚意是不是?”

孟亚伦离开后,顾萱萱给司柔柔打了个国际长途,询问了下她在那边习惯不习惯的问题。

司柔柔说还行,沈知行介绍了几个师兄师弟,也有华人,她正先猛烈的补习英语,然后再开始入学考试。

司柔柔的声音听起来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显然远在异国他乡,不能接收到国内的那些嘲讽,让她的生活马上便调整回来。

即便如此,顾萱萱还是需要和司柔柔说一件事,至少要让她对现在的生活更有希望一点,“柔柔,今天周周来了。”

“啊。”司柔柔顿了下,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白哥哥吗……他那边困扰吗?”

“那是相当困扰,最近名声都不如以前好了,听说丢了好几个代言。”顾萱萱也觉着孟亚伦挺可怜的,要是晚上的那个没那么胡闹,他可能不会这么焦灼。

当然了,晚上的那个人格实际上也是他吧,不过是为了逃避世界最后塑造出的奇葩人格,但有点过于肆意张狂了,顾萱萱回过神来继续和司柔柔说:“他今天才抽空过来,他和我说,他等你两年。”

司柔柔无奈的叹了口气,“两年怎么了。”

“两年就到结婚年龄了呀傻姑娘。”顾萱萱轻声笑着,“我看你这白哥哥是个守承诺的人,他说自己既然答应娶你就一定会娶,晚上的那个再闹也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让你放心。”

司柔柔咬着唇,紧紧的捏着手机,而她却和姐姐说,让姐姐转告孟亚伦,如果是真心喜欢她,就等,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是最好的离开时机。

司柔柔还是不希望用责任这样的词来捆住对方。

何况两年的时间,谁知道到那个时候,会不会有其他人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再度翻覆。

她没有那个自信,可以留住那样的男人。

——————

顾萱萱把这些事情办妥后,又在家里陪着妈妈两天,直到她精神恢复后才离开了家,回周予钧那边去。

这几天她和周予钧还算清朗,有时候真的要感慨幸好他们两个谁都不是公众人物,不然就跟孟亚伦一样,那她和周予钧估计也早早的完蛋去了。

因为司柔柔的事情,她也好几天没回周予钧那里,便开着自己的红色奥迪决定去接他下班。

说是下班,实际上也不算下班。

今天周予钧又要去做他的街头艺人风水大师,穿上久违的中山装,手里端着他那据说有百年历史的罗盘,去到一个大富豪家里看风水。

顾萱萱照着于晨说的路线绕着盘山公路而去,在一个别墅群外停下了车,她从车里张望着看外面,风景果然怡人,尤其是别墅,几乎和司岳云他们住的那老司家很多年的房子有一拼。

这个地段一看就很金贵。

别墅区外是需要登记才能进去的,顾萱萱也没有进去,她开了车门在外面转了几圈,发现不远处有个枫树林看起来感觉很好。

正是夏末秋至的时节,那枫叶火红一片,画面的饱/满度令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拿起手机来拍了张照片,顺便发给了周予钧,“小师叔,你猜我在哪里呀。”

周予钧暂时没理会她,估计这会儿正在忙。

顾萱萱转身回车上,心说待会儿如果不忙的时候,就和周予钧去那边赏赏枫叶,回头就恍惚看见一点亮光,她略微疑窦的蹙眉,不过再看就什么也没有了,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回到车上没多久,她就收到周予钧的回信:马上。

顾萱萱勾起唇角,很是愉悦的拿着手机翻着里面的照片,她偷/拍了很多周予钧的照片,有他工作时候的,有站在窗边的侧影,当然还有沐浴时候的背影。

别说,周予钧的身材是真的好。

常年良好的生活习惯,让他看起来不过刚刚三十而已,岁月压根没有在他的脸上打磨下任何的痕迹,只是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迷/人深邃无法认清而已。

不过瞧着手机里居然还没有她和周予钧的合影,刚要不满,倒是在某个陈年的网络空间里翻到了她小时候被周予钧抱在怀里的照片。

顾萱萱哎呦了声,简直羞愧的要死,正好周予钧走过来,就看见顾萱萱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端着个手机一会笑一会鼓着嘴/巴。

他轻轻的扣了扣车窗。

顾萱萱顿时间绽开非常娇艳的笑容,打开车门便扑了过去,伸手便抱住周予钧的脖子,“小师叔~~~”

周予钧很是自然的伸手环在她的腰上,见她像个小猫一样的蹭着他的xiong口,不觉笑了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都好几天不见了,你不想我呀。”顾萱萱示意着努努嘴,成功的换来一wen后,才笑嘻嘻的说:“柔柔的事情好歹算是解决了,我陪了妈妈几天就出来了。我也不忍心让我小师叔你戒荤那么久啊。”

周予钧刮了刮她的鼻子,“胡说八道。”

“我还有种宝宝的大计呢!”顾萱萱哼哼着说了句,自己爬到副驾驶上坐下,让周予钧坐主驾驶位,指着前面的那片枫树林,“小师叔,我想去看枫叶!!”

“好。你坐稳。山路比较陡。”周予钧温和的说了声。

他今天的心情也不错,看风水拿了一大笔红包,基本上给顾萱萱拿来当今年的零用钱也足够。现在他自己的那些钱也不想打理,就交给顾萱萱收着。

其实他也知道顾萱萱不像司柔柔,顾萱萱有时候没什么家庭观念,钱在手里捏几天就惦记着买点什么好东西,好在他能挣。

不过自从上一次阮海蓝的事件发生后,顾萱萱好了很多,不单单是自己的零用钱用的节省了,也开始考虑为整个家支出,贤妻良母这角色扮起来还挺对味道。

顾萱萱捏着手机看那张老照片,咯咯地笑了好半天。

周予钧一边开车一边奇怪的问她,“你看什么。”

顾萱萱把两个人的合影支到他面前,“小师叔,你看你简直就是恋童癖嘛。”

周予钧眼底映出那张两个人的合影,顿时间脸色一黑。

顾萱萱哎呦了声,随着整个车的打弯,身子也伏在了周予钧的xiong口,等她惊得来回蹭着的时候,才惊觉车停在了枫林中。

正文卷 383 后悔的要死

周予钧将她的安全带解开,推开自己这主座位的距离,让它留出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出来,再把顾萱萱直接扯到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拍了下她的翘臀,“看你再胡说!!!”

“啊啊哎呀疼啊小师叔。”顾萱萱被拍的身子一震,“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吗?”

周予钧可没留手,啪啪啪又拍了几下。

顾萱萱本来还觉着疼,但感觉到拍着自己的动作渐渐变得轻软了起来,内心一荡,本来好好的惩罚游戏,突然间变得色-情起来是怎么回事。

她扭了扭小屁股,娇声说:“小师叔,你再打几下嘛。”

“说我恋童癖,你是受虐狂吧?”周予钧依着她的意思拍了下,顾萱萱上身跟着弹了弹,哎呦了声后揉着自己的屁股,眼睛水波粼粼的看着周予钧。

一般顾萱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这么看着他的时候就是感觉来了。

果然,顾萱萱特别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囔,“是就是咯。那也要看是谁虐,哎呀小师叔怎么办,阔别好几天,原来是我戒荤有点久了。”

周予钧简直要被顾萱萱的自言自语惹笑了,他刚要回答,顾萱萱便已经低头拿自己的鼻尖去轻触那个位置,声音也变得冶艳起来,“小师叔~~我还没试过在车上呢。不是有句古诗说的好,停车坐爱枫林晚?”

“就你会胡诌。”顾萱萱的鼻尖和小嘴儿很快便勾起了周予钧的感觉。

他还在强忍。

总觉着在山头上做点什么,实在是……奇怪。

他年纪大了,真是疯不起来啊。

顾萱萱不依不饶,似乎就是要拖着周予钧胡闹,她年轻火/热,最不惧的就是横冲直撞野蛮的青春行为。

顾萱萱衣裳半裸,下半身全部空了,衣服被卷到xiong部上,她就这样抱着周予钧的头,双手插在他的发间。

一个wen,落在顾萱萱的红蕊上,她倒吸了口冷气,舒服的咬着牙,隔着窗户玻璃,夕阳余晖正好洒在她那象牙白的身体上,窈窕有致,透着极致的性/感。

顾萱萱自己寻找着快乐的节奏,喘气声都死死的憋在唇中,偶有几声溢出,反而更令人血脉贲张。

她动了一会后便将周予钧的双手挪到自己的腰上,软软的说了声,“小师叔……”

周予钧正闭眼享受着,这个时候的回应,声音的尾音都还带着些许微颤。

顾萱萱捧着他的脸,弯下腰去和他接wen,心里在一遍遍的念叨着,给我个孩子,我想要个孩子。

车内的风景正好,车外的风景怡人。

两个人终于完事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顾萱萱把裙子卷了下来,又从车里找到纸巾,让周予钧帮她清理。

周予钧替她擦的时候,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合拢腿,结果周予钧没让她动,声音还算温柔的说:“没关系,都已经完事了你才知道不好意思。”

“你开着门我当然不好意思了!走风漏气的!”

周予钧是站在门边,顾萱萱两腿搭在车子外头,一阵阵轻微的凉风窜进来,她都脸红。

关上车门是一回事,这开了车门感觉非常不对劲啊。

“这山上一般没什么人来。”周予钧指了指他们所在的位置,“别担……”

刚要说别担心,周予钧的眸光落在后视镜上,忽然间双眸一紧,直接朝着后方冲了过去。

顾萱萱吓了一跳,直接缩了双/腿到自己的驾驶座上,耳边只听见周予钧的“别跑”二字,她皱了皱眉,直接将裙子放下,跳到地上。

山路上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拿着相机拼命的跑着,周予钧的速度并不慢,而那人却跑的更快。

难道是刚才她感觉到的那道白光?

顾萱萱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她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脸,后悔的要死,她就不该那么大意!当时就应该提高警觉的。

果然是她在家赋闲了几天,反而放松警惕了。

顾萱萱知道自己这时候跟着跑没什么用,她回了车上把自己的衣服穿妥当,等周予钧回来后才着急的问:“怎样,抓到了么?”

“没有。”周予钧皱着眉,“明显是做这行做的比较久,经验丰富。”

何况等周予钧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也已经做出反应,直接转头就跑,两个人原本就有距离,后来那个人下坡直接以滑下去的那种速度,确实特别难追。

本来来的时候非常高兴,回去的时候顾萱萱便忧心忡忡起来。

很显然那个人是有备而来。

更有可能追踪自己很长时间了,否则不会那么巧在今天拍到东西。

那给人就是为了拍自己和周予钧的吧?

晚上洗澡上chuang,顾萱萱也没了平时的兴致,委顿的躺在周予钧的臂弯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轻轻点着他的xiong膛,目光直视着chuang前微黄的灯光。

“想什么呢?”从回来到现在,顾萱萱就一直没有声音,周予钧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还是诱导着她和自己说话。

顾萱萱望了他一样,才唏嘘着说了句,“我在想,谁拿到了证据,会要求我们做什么?还是说这批照片他们会直接发出去,只是为了阻挠我们在一起。”

顾萱萱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肚皮,心说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

真有个万一,她还能有个挡箭牌啊。

顾萱萱很是郁结的反手抱住周予钧的脖子,声音略微哽咽,“小师叔,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分开。”周予钧低声说:“别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那些……那些照片或者视频如果被放出去……”顾萱萱简直都不敢想象。

关上门来和自己的男人做什么羞耻的事情都无所谓,可是一旦放出去被公众看,就算开放如顾萱萱也接受不了。

周予钧见她面露忧色,倒是提醒了她一句,“你忘了上次柔柔的事件了?”

一句话提醒了顾萱萱。

如果真的敢放到网上去,有陶欣卉阿姨那边的帮助,无论如何都不会散播开,这就是现在自己这边唯一的筹码。

顾萱萱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她感觉到周予钧并没有太慌乱,便也就稍微安宁了些,皱了皱眉躺回到他的怀里,柔声问:“小师叔,你后悔和我这样吗?”

“为什么要后悔。”周予钧的回答清清淡淡的。

“因为我,极有可能让你身败名裂。”

顾萱萱说的身败名裂,不是胡说八道,那人手中的证据足以令他这样,如果是寻常的女人又或者是阮海蓝也无所谓,可周予钧是和自己,是和他的小侄女,哪怕不是亲的,这关系也足够令世人哗然。

周予钧低头看了眼顾萱萱精致的脸蛋,她很美,美得如同一朵正自娇然绽放的红玫瑰,静谧之中仍旧带着一股浓艳的诱/惑,相处的时间越长,便会对她越食髓知味,如果说后悔,曾经有过,但现在,绝对没有。

他纵然在任何人面前狼心狗肺,也不可能对顾萱萱这样。

周予钧梳理了下那柔/软的长发,回答:“周予钧有什么名可以毁掉,萱萱,你不需要担心你小师叔的决心。”

“我不担心啊。”顾萱萱忽然间笑着抱住他胳膊,“我只是怕万一这事败露了,你没钱养我怎么办啊。没人请你看风水就没钱挣了,你看你今天这一票简直可以吃一年呢。”

周予钧笑了笑,倒是没有搭腔顾萱萱的幽怨。

因为他知道,她其实也在逗他开心,并没有真的担心他养不活她。

只是周予钧眼底却藏着深深的阴霾,身后有人跟踪这件事,萱萱没有感觉也就算了,他却也疏忽了,只是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目前反而被动,便只能静候着对方出招了。

顾萱萱反而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头自己和周予钧在车里头尽情***的视频,被放到了网站上,点击率忽然间飙升,连话题榜都变成了她和周予钧车震的消息,身边的朋友都觉着她很可耻,于是纷纷拉黑了她。

至于司振玄和顾安童,显然已经气蒙了,爸爸直接气住进了医院,司柔柔从国外赶了回来,是唯一一个还站在她身边的人。

周予钧甚至在那段时间被周家关了起来,不让她见他,更不让他们联系。

羞辱、可耻、痛苦、害怕——诸多情绪令顾萱萱翻来覆去,甚至于在这样的梦里都不愿意睁眼。

她怕睁开眼睛,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事实。

因为传送视频或者照片到网上,那都是分分钟动动手的事情,就算可以找陶阿姨帮忙删除,可总要有人传上去再说。

传上去就意味着会有人看见。

就算网上绝迹了,也一定会被别人围观。

到时候所谓的“求种”二字恐怕会占据顾萱萱这名字的后面,想到这里,顾萱萱简直糟心坏了,又狠狠翻了下身,深叹了口气。

周予钧因为身边的躁动,他也没怎么睡着,后来见顾萱萱翻身次数实在是多,便轻轻的摸了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他的手刚离开顾萱萱的额头,顾萱萱赫然间便睁开了眼睛,她一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萱萱?”

顾萱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周予钧,一把扑过去拿起他的手机打开网络。

现在是早上七点。

正文卷 384 你和你小师叔??

她拼命的在网上翻了,也搜索了自己和周予钧的名字,发现全部都没有后,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原来真的是一场梦。

她眼睛底下一片黑青,呆滞的看了眼身边的周予钧,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浓浓的鼻音,“小师叔,那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尽快的羞辱我们。”

周予钧看着顾萱萱那就一个晚上便已经略有憔悴的神情,心里头有些担忧,他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掐了掐,才低声说:“我说过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我只是后悔。”顾萱萱垂头,山上如果不是她故意勾/引周予钧,根本就不会被人拍到……

周予钧反而笑了,“山上被拍到才比较好。”

“为什么啊?”

“至少有车窗玻璃挡着。”周予钧并没有把话说满,但顾萱萱赫然间懂了。

她的脸又红了。

既然有人故意设计要跟踪她和周予钧,甚至请的一定是非常有经验的私家侦探,那么顾萱萱和周予钧的事情一定会无所遁形。

她只要和周予钧在一起,也不可能不做那种亲密的事情,何况最近还在热衷于种娃娃,万一被人在宾馆里偷/拍到又或者是在家里头撞上摄像头,他们可就不是车震那么远距离的视频,那就是在别人的镜头前直接上演岛国动作片了。

周予钧的意思很明显,相比较那种视频被人看光光,他倒是宁肯车震被人拍到。

顾萱萱苦笑了下,这种最坏的情况里,选出一个还不算太差的,真是让她无奈至极。

但既然消息没有放出去,她只能先等着对方出招了。

顾萱萱起身洗漱准备去舞团,她这段时间要开始准备那舞蹈大赛的初审节目,虽然是初审,可她一样很重视,她不容许自己在跳舞上有任何的失误。

被拍到这件事的确非常影响人心情,顾萱萱其实脑子里总是这件事,真的是没办法平静下来的,她对着镜子深吸了好几口气,突然间想起什么,蹭蹭跑到周予钧chuang边。

周予钧今天没有外出的工作,正准备起chuang送顾萱萱,忽然间这小女人似旋风一样跳到他腿上,又将他给压回到chuang上去了。

“小师叔!”顾萱萱恶狠狠地冲着他说:“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阮海蓝做的!”

“怎么说?”听见阮海蓝的名字,周予钧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神情,依旧很淡定。

顾萱萱把那天阮海蓝找自己,但最后被顾萱萱喷了说没有证据,光凭红口白牙说也没有人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起来。

其实目标就那么几个,全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已。

顾萱萱最烦的就现在是真的有证据在别人手里,主动权就变成了别人,而不是自己。

周予钧叹了口气,最后轻轻捏了下顾萱萱的小手,“你知道……如果我们去问,她一样可以反问,没有证据凭什么咬死了说她。”

顾萱萱瞬间哑然,是啊,她根本没有证据找阮海蓝的麻烦。

何况这时候如果猴急的扑上去找阮海蓝,只怕会让她看笑话,万一不是阮海蓝呢?万一是别人呢?

顾萱萱无话可说,周予钧说的对,这种时候只能淡定一些以静制动。

她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先去舞团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顾萱萱又将周予钧按回到chuang上,“小师叔你再睡会吧。您要想,万一还有人跟在我们后头呢,怎么能让他们再得逞!”

顾萱萱出门以后,坐在车上想了很久很久,以静制动没问题,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顾萱萱给陆泽霖打了个电话,让他到舞团来找自己。

之所以找陆泽霖,是因为他有个叫陆启岩的爹,于道义上陆启岩比自己的爹要更剑走偏锋一点,陆泽霖也算是两边的精华都吸收了点,外表上看着阳光灿烂的,实际上帮他爸爸做生意还是很厉害。

顾萱萱思来想去,都觉着身边需要个像陆泽霖这样的帮手。

她不是不让周予钧掺合,只是周予钧未必会肯做她交代陆泽霖的事情。

中午吃饭的时间,顾萱萱在舞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请客,陆泽霖来的时候还领着沈知行。

顾萱萱的脸一黑,“你怎么还带着知行弟弟?”

“我那抠门的顾萱萱小妹居然要请客吃饭,我怎么能不带知行弟弟?”陆泽霖嬉笑了声,“是不是任我点单啊?”

顾萱萱瞪了他一眼,心说自己这里是正经事啊,沈知行在这里她要怎么说啊?

沈知行很明显,是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主,这时候看顾萱萱面色犹豫,反而淡淡的说了句,“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先避让一下?”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萱萱哪里好意思说不让他留下来,她叹了口气说:“算了知行你留下来吧。你脑子那么聪明,也许可以帮我参谋下。”

沈知行露出了些许笑容,点点头说:“好的。”

陆泽霖叫来服务员点单,顾萱萱咬着面前的塑料吸管,眼睛一直盯着沈知行,沈知行见她总看着自己,不觉好奇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当年你爸爸妈妈两个人的事情曝光后,难道没人阻挠么?”

“当然有。”沈知行挑眉,虽然不明白顾萱萱为什么这样好奇自己的父母,“我听说当时的沈家太奶奶就非常不同意,整天欺负我妈。不过好在我爸在沈家说的上话。”

“哎,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事情不一样,那么处理的结果也不同。

顾萱萱如果是周家人,说不定反而好办。

牵扯到司家,周予钧可就没沈昊松那样有说话的余地了。

沈知行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多问,反而是陆泽霖耳朵竖起,“你要我帮忙的事情,是打算现在说,还是边吃边说,还是吃完以后说。”

“就你话多!”顾萱萱恨恨地说了句,“我问你,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丰城最好的几个私家侦探那里摸个底,看看谁拍了我的东西。”

“谁拍了你的东西??”陆泽霖显然没明白,但很快他“哦”了声,“你别告诉我你被人拍了艳照…………”

“陆泽霖!!”顾萱萱的脸都红了,就算再熟悉,好歹面前的是两个大老爷们,所以她特别后悔陆泽霖这混蛋居然带着沈知行来。

陆泽霖瞪大眼睛,“不会真的被我猜到了吧?”

顾萱萱红着脸,要找人帮忙吧,事情肯定要说清楚,何况陆泽霖其实人真的挺不错的,这些年对自己和柔柔都很好。

“你保证事情不说出去?”顾萱萱看了眼陆泽霖,倒是没问沈知行。

她还是蛮信任沈知行的,何况这小子很快就要滚回到英国去,她也不需要担心他嘴/巴不严。

“你找我来,不就是信任我?”陆泽霖对于顾萱萱多此一举的发问表示不解。

顾萱萱心说陆泽霖突然间变聪明了她有点把持不住,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就是你想的那样。”

“卧槽。”陆泽霖口中的饮料差点没喷出来,沈知行仍旧很淡定的轻轻划拉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陆泽霖:“谁啊?你和谁的?”

“你话怎么这么多呢!!”顾萱萱恼怒脸,“就说你帮还是不帮啊!!”

“帮!”陆泽霖二话不说的回答,“但你总要告诉我你男人是谁吧?这事你怎么不让你男人自己出手?”

顾萱萱脸红脖子粗的哼了声,“他没你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好吗?你烦不烦烦不烦啊!再啰嗦我就走了!”

顾萱萱拿着包要走的姿势,陆泽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显然就不担心她会走。

顾萱萱起身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很泄气的坐了回去,抱起面前的菜单,小小声的说了句,“我小师叔,周予钧。”

隔着菜单,她又听见陆泽霖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脸这次红如滴血,因为她就算爱着周予钧,也就司柔柔和林知微知道,其他人是一概没说过的。

想不到这次把自己的心情暴露,却是这样的方式。

顾萱萱相当无奈。

“你和你小师叔????”

坐在旁边的沈知行倒是忽然间恍悟,难怪顾萱萱要问自己爸妈呢,她和她小师叔应该情况和自己的父母差不多。

也因为这个,他兴趣浓烈了几分。

顾萱萱没有注意到沈知行的目光,而是面红耳赤的拍了下桌子,“陆泽霖,你话太多了好吗!”

“话不能这么说。”陆泽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轻握拳咳嗽了声,“顾萱萱,你什么时候和你小师叔发展出来的,居然都不和我们说,也太不厚道。”

“我现在不是说了?”顾萱萱挑眉,“很早以前就勾连了,怎么地?那是我最爱的男人呵呵呵呵。”

陆泽霖扶着额头还有点不敢相信,好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之后是有人设计你们,用私家侦探拍到了你们那个那个的……”

“说重点陆泽霖!”顾萱萱忍无可忍。

陆泽霖只好笑了,长久以来被顾萱萱欺负的感觉总算是得偿所报,狠狠出了一口怨气。

但的确如同顾萱萱想的,他不可能不管她。

陆泽霖和顾萱萱实际上真的是兄妹之情,从小他把司柔柔当喜欢的对象,但把顾萱萱当成自己的妹妹了,何况两个人还曾有被抓走过的友谊。

正文卷 385 被逼急了

陆泽霖说:“行了我明白,这些事情我会帮你打听,在走之前帮你办妥。”

“走之前?”顾萱萱皱了皱眉,但她很快便明白过来,“陆泽霖,你还没放弃我妹妹呢?”

“我为什么要放弃?”陆泽霖回答的还蛮正经,“她不是已经和孟亚伦分手了?现在她这个时间难道不是最脆弱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那样没有人管,一个人在国外。”

顾萱萱知道陆泽霖对妹妹真的是用了心,但她很明白,自己的妹妹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接受陆泽霖。

她心里头只有孟亚伦吧?

“你别那么忧伤,搞得好像我一点机会都没有。”陆泽霖还蛮洒脱的笑了笑,“就算她始终不接受我,我也想能去尽个责任,好好照顾她。”

“行了行了,就你情深似海。”顾萱萱也不想再劝陆泽霖,路都是人自己选的,不管谁都是一样。

她自己选了周予钧,所以她知道这其中的风险;而陆泽霖认定了司柔柔,便也清楚这其中所可能带来的无望。

陆泽霖在这一点上,可能非常像他的父亲陆启岩。

陆泽霖答应帮忙,顾萱萱终于微微安心,沈知行始终在旁边默默的听,没有表达更多的意见。

和陆泽霖告辞后,顾萱萱让陆泽霖尽快,他很洒脱的回答必须肯定两天之内,因为他那边时间也不多。

安排完这些,顾萱萱也就稍微安心了很多,暂时可以去先把初审的事情解决。

两天后,陆泽霖那边的消息还没有出来,但顾萱萱初审的结果出来。

她是以初审第一的成绩直通的复赛,据说她的这支舞蹈《雅竹》让人仿佛看见了清雅高洁的竹林七贤,明明是个女孩,却跳出了男人的大气洒脱与俊朗,这种非同一般的感觉,令评委们眼前一亮。

消息出来以后,舞团的人都过来庆贺顾萱萱,毕竟这是个国际性的活动,不仅仅是国内而已。

顾萱萱本身的实力是有的,但是直接以第一高分的成绩直通决赛,甚至不用去参加接下来云杉要去参加的复赛,所有人除了羡慕也只能夸奖顾萱萱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了。

云杉听见这件事后,只是嗤之以鼻,可看着顾萱萱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憎恨。

在这个舞团里,她觉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堪忧,顾萱萱让她太有压力,真的太有压力!

为什么她还不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为什么啊?!

拿到这样的成绩,顾萱萱自己也是非常兴奋的,甚至都快忘记被人偷/拍的事情给,十分想和周予钧出去庆祝一番!

而她跳《雅竹》的视频也被放到了网上,转发率两天之内破了万,大意是以“将传统文化传播到国外的天才舞蹈少女”“她的舞姿让我想到了曾经的宋秋兰”“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浑身上下都是戏”等等信息,让顾萱萱的名字也在一瞬间被很多人知晓。

其实舞蹈本是个偏门的舞种,说它不热,可一些很红的舞蹈明星一样有许多人知道;说它热门,它也的确不如娱乐圈的那些人来得走红。

顾萱萱可能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网络信息化时代,传播速度之广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而且近两年中国风格外流行,所以她这样在国际舞蹈大赛上突然间出类拔萃,不得不说也是个机缘巧合的事情。

顾萱萱晚上拽着周予钧在家吃饭,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外,尽量低调,也不想惹人耳目。

相聚的时刻越发变得谨慎,可也让他们格外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日子。

晚饭是周予钧下厨的,做了顾萱萱很爱吃的水煮鱼、麻辣香锅,他都是照着网上的菜谱做的,显然特别合顾萱萱的口味。

她一边抱着周予钧的腰,一边感慨,“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呀。”

周予钧目光深邃的望了她一眼,才说:“你喜欢的话,天天给你做。”

“好呀好呀。”顾萱萱嘿嘿笑着,她手机在外面震天动地的响着,不过她没有心思去接。

这两天网上她的舞蹈视频突然间火了,找上门的公司也变得多了起来,她深感这种事情应该有个经纪人能帮她盯一盯,自己去处理是真的很烦。

她宁肯好好的去跳舞。

她以为又是找她的公司,所以没有理会。

周予钧浅淡的提醒了句,“你手机响了。”

“不要去接……”顾萱萱刚要解释肯定是公司,忽然间想起陆泽霖说的也是这两天,她才转身慢悠悠的过去,一看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居然是沈知行?

等她接了电话后,沈知行在那边平静的说:“你关注过网上那些关于你的视频传播么?”

“我知道……”顾萱萱愣了下,主要是没想到沈知行会关注自己的事情。

“陆泽霖让我有空的时候帮你上网看着,一旦出现就赶紧想办法删掉。”沈知行解释了句,顾萱萱才恍然大悟。

说实话,这件事周予钧也在做,但怎么说,他是个快40岁的人,你指望他在电脑上的造诣成功超越沈知行,那是不可能,他在传统文化国学和风水上都是大师级别的,电脑技术上……嗯……

顾萱萱还是觉着这件事让沈知行帮忙看着比较靠谱。

而且这厮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年,顶顶的脑袋瓜聪明的一塌糊涂。

真是他忽然间和自己提到舞蹈视频的事情,倒是令她特别意外,“那舞蹈视频怎么了?有问题吗?”

“有。”沈知行其实也是闲着无聊,来这里交流研究,平日里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忙的,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可以休息,他拿鼠标点着自己的汇总图,“数据显示,有一大批网络水军刻意的在做这件事,而且很多红人账号是人为转发,语气生硬,可见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在做。”

顾萱萱的心漏跳了一拍,“你的意思是……”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沈知行不管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很平淡,包括阐述他想到的事实。

“那就是,当你被网民足够了解的时候,那么,你和他的视频才会更带来毁灭性的的打击。”

沈知行的话让顾萱萱瞠目结舌。

她其实真的没有想过,因为她不会认为自己的舞蹈视频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见顾萱萱好半天没有回答,沈知行才又接了下去,“不过根据我这边的搜寻结果,倒是可能可以找到是哪家私家侦探在做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顾萱萱沉下脸,忽然间她又喊住沈知行,“知行,我需要交代你一件事。”

她想到了关键问题,找那私家侦探兴许不能打草惊蛇。

要想办法和对方斗智斗勇。

要知道,拿钱办事的私家侦探,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把视频交过来,所以她需要沈知行和陆泽霖帮她去做一件事。

就是委托那家私家侦探,帮她寻找阮海蓝的一些软肋。

其实顾萱萱也不确定是不是阮海蓝,因为周予钧和她说过,周延也极有可能做这件事。

可是在顾萱萱心里,阮海蓝和周延就是一伙的啊。

这两个人一丘之貉,以前处过对象,现在是周延的小三,谁规定了不能拍阮海蓝和周延的亲密视频呢,所谓以己之道还施彼身不是么?

顾萱萱不像周予钧,做事情还会留一点分寸,这次她也算是逼急了。

和沈知行挂了电话,顾萱萱瞧见周予钧正站在身后,她心里头微微一惊,不觉捏了下手机,略有些局促紧张的看着他。

她算计阮海蓝,他会生气么?

顾萱萱有点不敢确信,也有些紧张,她倒是不是因为她和阮海蓝那敌对的关系,她只是担心周予钧觉着自己心肠歹毒,觉着自己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性情。

可她绝对不能这样干坐着等人来掐她,那种未知的,不安定的感觉真的让她太惶恐了。

“顾萱萱。”周予钧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我说过。这件事一定和阮海蓝、周延有关。”顾萱萱对于刚才的事情不做辩解,她只能说明自己的看法,“如果只是等着他们出手,我们手头却没有任何的砝码,那只会被人捏着打。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你明白么?”

“我明白。”周予钧的眸中忽然闪过几分沉痛,“可是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在这件事里,会有作为,会努力让你不受到伤害?”

顾萱萱张了张口,最后脸色有点发白,“因为是你说的,这件事我们只能静静的等着他发生,如果一旦网上流传开,就让陶阿姨去删掉。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我要想办法让他在流传开之前就被截断。”

所以顾萱萱很有行动力的去找了陆泽霖,希望用陆泽霖的人脉去解决这件事。

周予钧紧紧的蹙眉,他当然不可能就如同顾萱萱说的那样,等着别人把这些事放出去,可也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因为他不是这种性格。

他这两天凭借着自己对那私家侦探的一些印象,也已经在丰城铺开了找这个人,只要找到,对方给多少钱,他十倍都可以给。

而且周予钧的思路比顾萱萱还要清楚,私家侦探的服务对象大多是富豪商人,他的朋友里也不乏这些人,所以他通过这些人把消息递了出去,这私家侦探为了钱也会上门。

正文卷 386 漏网之鱼?

他们本就是为了利益出卖别人的隐私,那么没有什么不好谈的。

“那你为什么要让人去拍阮海蓝?”周予钧问了句,“而这些事情却一件也不和我说。”

顾萱萱脑子里很乱,她双唇嗫嚅了几下,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要做的这件事很脏。”

周予钧面色沉了沉,“你也知道很脏。”

说完,他转身抓了沙发上的衣服,显然是要离开的架势。

顾萱萱在他身后喊了句,“很脏怎么了,他们就很干净?用那样的手段对我们?真要等到哪一天我的裸照传的满世界都是,你就高兴?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想用自己的方法去试试也错了吗?周予钧!!为什么每次我让你不高兴了你就要离开我?”

直到周予钧离开,顾萱萱站在原地,才特别失落的往身后的沙发上一躺。

两个人的生活,快乐虽然真的很多,但却不能有任何的矛盾。

那就似是摧毁两个人的导火索,令她迅速的认识到,她和周予钧之间,真的不仅仅是年龄上的差距,还有生活上的差距,甚至于还有观念上的差距。

顾萱萱张开五指,有些迷茫的透过指缝看着天花板,眼神中浮现出几丝迷惘来,难道,她真的抉择错误?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和周予钧在一起么?

其实她舞蹈大赛拿到第一直接晋级的消息,她还是很想和他分享的,但是顾萱萱也发觉,做了他的女人,他和她的磨合反而变得越发艰难。

他不喜欢她不信任他,可她也不是不信任,只是因为他没有说默默的去做了,所以她想自己去做而已。

观念上的差异造成了事实的变化,但他还是误会她了。

顾萱萱随便吃了几口饭填饱肚子,把桌子收拾了便躺下,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话记录给删掉,才又找到周予钧的名字,给他发了条信息:我们之间,终究隔了许多年吗?

但是发完这条之后她就没有再发,因为她想表达的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很想问问周予钧,他是不是又后悔了?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两个人争吵之后,男人先离开的举动。

她甚至都会胡思乱想他现在在哪里,即便她明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因为他是个会让人放心的人。

没过多久周予钧回了消息:别多想,晚安。

五个字,让顾萱萱难过的扁了嘴,她太了解周予钧了,即便这个时候后悔,可开弓哪有回头箭?他们都已经这样了……

早晨的时候,周予钧来楼下接顾萱萱,一如往常。

她刚上车,他就递了一个盒子给她,顾萱萱有些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周予钧说:“视频。你害怕的东西,我要回来了。”

顾萱萱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倒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快解决这件事,低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u盘,她在手心里捏了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你。”

“不谢。”周予钧的声音依旧很淡,“应该的。”

顾萱萱捏着u盘,想说“对不起”,可她还是有脾气,她始终没觉着自己做的多错,哪怕是让人去拍阮海蓝和周延,她依旧没有觉着自己错。

每个人的行为方式不一样,她没认为自己是好人,可也绝对不愿意人善被人欺。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独立自主,习惯了很多事情自己去处理,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国外努力拼搏,正是因为这些习惯,她也在知道周予钧没什么打算的时候,才会去自己谋取和谋划。

她不会责怪周予钧当时没有任何举动,因为她觉着既然她男人没办法,那就她自己想办法。

可她男人却怪她自作主张了……

只是这时候明显是冷战期,周予钧不说话,顾萱萱也就没什么话说。

她虽然面对周予钧的时候会有近乡情怯的念头,可毕竟不是什么软性子,也不会如同司柔柔那样去迎合对方,所以她始终沉默。

到达景蓝舞团外,周予钧还是很绅士的下车,开门,等顾萱萱下来后,两个人立在路边好半天没有说话。

顾萱萱捏着那视频双唇嗫嚅了几下,而后轻声说:“我这几天先回家好了。”

“怎么?”

“我不想让你变成无家可归的那一个,显得我特别飞扬跋扈。”顾萱萱内心最骄傲的那个地方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她觉着很痛,因为那冷淡的回应,“我想我这么自强自傲的性子,你也看不惯,所以我们双方,可以再冷静几天。”

顾萱萱说完,拎着包掉头就走,也没管周予钧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其实心里的确是很难过的。

视频拿回来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在这双方的关系中,如果视频被曝光出去,最终受伤害更大的一定是女孩子。

所以她才会表现的那么急切,她怕这些东西会让她遭受到万箭穿心。

不仅仅是因为叔侄恋而受到的社会谴责,甚至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晚上回家,司振玄和顾安童虽然有点奇怪她怎么今天回家了,顾萱萱解释说最近要筹备比赛的舞蹈,没必要天天去,她需要找找灵感。

而后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u盘在手里攥了半天,终于她还是插到电脑中去。

倒不是不信周予钧办妥了这件事。

她只是想看看那摄影师到底拍到了什么程度,因为她总觉着怪怪的,不知道哪里不对。

u盘里有一小段视频和数张照片,照片里虽然隔着玻璃窗户,但顾萱萱上身裸着骑在一个男人身上的造型还是非常明显的。

但因为车窗隔绝的关系,实际上身体也并不是很清楚,可那姿势……

周予钧的身影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偶尔看见他的后脑勺。

顾萱萱没注意哪些血脉贲张的表情,她只是静静的把那些照片翻完——也还好,尺度比她想象中要轻很多。

果然如同周予钧说的,就算要拍这些亲密画面,车上的比其他地方的好太多,至少不会那么清楚。

顾萱萱叹了口气,她捂住有些发热的脑袋,总觉着大脑昏昏沉沉的,说不出来的憋屈令她有点无法直视眼前的画面——东西是取回来了,可是小师叔呢?

她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突然间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她觉着很不习惯。

她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一点,也大概能明白这批照片可能暂时没放出去的缘故,那就是照片里的周予钧其实并不清楚,所以即便放出去,无非就是黑了顾萱萱,但对所谓的叔侄恋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们如果要真证据,恐怕早就迫不及待放出去,一次性就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顾萱萱大概理出了些许思路,既然有u盘,那么会不会有存底的照片仍旧留在他们那里,犹豫再三她还是觉着应该信任周予钧。

她都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因为这个念头,顾萱萱忽然间有点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随手点了删除,她也不能把这些东西留下,有些事情就存在自己的记忆中好了,绝对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顾萱萱忽然间想起周予钧,又开始纠结,狠狠拍了下键盘,才转身离开,直接倒在了chuang上。

她渐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萱萱是被一阵敲门声直接敲醒,她挣扎着坐起身,但很快又躺了回去。

门是被司振玄直接拿钥匙打开,他径直走到顾萱萱面前,眉目阴翳的看着她,“顾萱萱,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萱萱先是一愣,她伸手从chuang上摸到刚才司振玄摔在自己chuang上的画册,拿起来放到眼底,才发现居然登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只有那么一张,能看见她的脸,但其他部/位都很模糊,这应该是一开始拍的那几张。

顾萱萱眼底一黑,她现在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可意识却又极为清醒——明明周予钧都已经收回来所有的图,为什么还会有一张漏网之鱼?

她也没再管自己爸爸那黑关公一样的脸,推开他就踉踉跄跄的下了地,直接跑到自己的电脑前面。

她按了下键盘,电脑屏幕变亮,u盘还插在上方,但是删除却做的并不干净,唯一的一张残留在上面,就是这次被注销来的照片。

顾萱萱不敢置信的捂着脸,她又狠狠的揉了下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会没删干净?居然有人侵入到自己的电脑里盗走了照片??

她忽然间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疏漏,因为气到极点,她狠狠地拍了下电脑,如果不是那一下,说不定删除也不会终止。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顾萱萱好难过。

对方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周予钧,而是自己,她怎么忽略了呢——而且即便只发了自己的这张,周予钧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尽谴责吗?不会的……不会的……

顾萱萱的脑子彻底一空,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她只听见司振玄和顾安童叫她的名字,可之后她却再无意识……

————

周予钧平时上网就少,今天便更不想开电脑,他和顾萱萱因为那件事冷战了。

他的性格其实并不好,他自己也清楚,他对顾萱萱恐怕已经是最温柔的那一种,其他人他真的吝啬给予任何多余的关注。

正文卷 387 只是个开始

情寡心淡是曾经柯梦绮送给他的称呼,他甚至在遇到很多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所以每次和顾萱萱吵架,他都会选择暂且避开,先一个人冷静冷静。

想通了,他就还是照常去接她,只是这次顾萱萱显然也和他生了气,要回家住几天。

正站在玻璃窗边看着楼下的风景,忽然间于晨敲门进来,将他的商务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显示的是柯梦绮的名字。

柯梦绮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两个人都避着那件事,就是曾经柯梦绮要染指顾萱萱,无视和他之间的关系。

柯梦绮直截了当的说:“萱萱的照片被传出去了。”

“不可能。”周予钧蹙眉,他已经非常妥当的解决完这件事,怎么可能还传出去。

“真的。”柯梦绮的声音很短促,“不过网上已经全面删除,问题是几家娱乐版的报纸也登了。好在照片里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事情惹的不算大。”

事情惹的是不算大,但肯定司振玄和顾安童都知道了。

周予钧很清楚那些照片拍出的情况,他没有露过脸,也就是说即便那两个人知道,也不会猜到男主角是他。

他和柯梦绮说了声“谢了”,便直接挂掉电话,朝着外面跑去。

这次周予钧的动作之快连于晨都有点意外,他赶紧跟在后头喊了声:“周总!”

“不用跟。”周予钧丢下这一句话,匆匆下楼,在一楼的时候还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他拿起手机给顾萱萱拨电话,但她的电话是关机的。

周予钧想了想,还是给司振玄打了电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顾萱萱一个人去扛这件事,哪怕只是曝光了她的脸,他也不能藏身于黑暗之中。

他就是打算和顾萱萱共同去面对,除却一开始的犹豫,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周予钧忽然间狠狠拍了下方向盘,昨天他就不该任顾萱萱离开,更不该那样冷淡的对她!他第一次无比后悔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萱萱昨天拿到了舞蹈第一,本来那么开心,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

周予钧等着司振玄接电话的时候,眼底是一片悔意,这种后悔是他这辈子极难出现的神情,但他这次,是真的、真的发觉,有些事情如果不好好面对,终究会化作一把穿肠利剑,给她一把,给自己一把。

司振玄的电话终于接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隔着话筒他说:“予钧,萱萱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是吧。但现在我不想谈论这些,萱萱发高烧了,现在还烧着没醒……”

或者是“予钧”两个字让顾萱萱总算是有了点动静,她的手指尖轻轻的动了动,好半天她双唇嗫嚅着,喃喃的自言自语,“小师叔……”

顾萱萱似是陷进了一场无法睡醒的梦。

这梦里有喜悦也有悲伤,但是还有一个令她揪心刺骨的现实,每每当她牵着周予钧的手准备去面对众人的时候,一声车辙响便阻止了这一切。

“小师叔……小心……小心……”

顾萱萱只是不停呢喃着这些,但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顾安童不停的在旁边哭着,为什么她两个女儿都那么可怜,一个小小年纪就被迫远走国外,另外一个现在却被刺激的高烧不醒。

司振玄第一次出现了烦躁的情绪,他低低的和周予钧说了句,“先这样,你要是有空就来看她。”

司振玄那边的电话挂断。

周予钧凝视着手机屏幕,索性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匆匆的开上了路。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也不停的响着,周予钧无暇多看,脑中甚至不断的滑过刚才顾萱萱自言自语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虚弱又那么可怜,他恨不能现在就马上奔到她的身边去,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无论有任何的质疑都冲着他去。

忽然间,几辆车从几个方向将他的车往路边挤,周予钧眉宇紧蹙,几个突围从中间窜了出去。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高速公路上出现了一幕飙车追踪的画面,被围堵在中间的那辆车忽然间轮胎打滑,直接撞上了旁边的围栏。

也仅仅是在那瞬间,所有车又都散开,只留了那一辆停在中间。

静谧,而又诡异。

顾萱萱高烧不退,顾安童只好把她送到了之前沈昊松朋友的那家医院,手续办完没多久,司振玄就接到电话。

于晨那边正急得火急火燎的,他也是没办法,找到周予钧的手机给司振玄打的电话,“司、司董事吗?你好,我是周总的特助,是这样的,周总今天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急需手术,但周家那边……”

于晨欲言又止,可司振玄立刻反应过来匮。

别看周予钧似乎在周家特别讨喜,其实不然。

身为曾经的京城四少最后一人,周家老爷子周吾正是最喜欢自己这孙子的,周吾正在的时候,周予钧简直是在周家受尽宠爱,而周吾正也成了他在周家不招待见的原因俳。

周予钧的亲生父母早些年便已经离世,他喊自己的叔叔叫父亲,周吾正在的时候,兄友弟恭,彼此间感情都看起来不错,因为家里有这个主心骨在。

可是周吾正离世,却把他手头近五分之一的财产都留给了周予钧。

于是周家内部的隐患,终于在周吾正死后爆发了。

周予钧后来就很少回周家,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也都基本上不怎么联系,虽然他后来近乎半送半合作的把周吾正的那些东西还了不少回去,但在这些人眼里,周予钧吞下的却还是大部分。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不仅仅如此。

大部分时候都还在灰色地带,即便是不满,但不会翻脸不认人,在外人面前,要把明面都做漂亮起来。

可周予钧出车祸了,谁会管他?最重要的是,居然喊他们去医院签字,这不是胡说么?

正是因为找不到人签字,于晨自己又不大敢做主,所以想尽办法的联系顾萱萱,因为于晨知道,周予钧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是顾萱萱了。

司振玄听说周予钧车祸,微微愣了下,但他格外冷静,问了下医院,而后让于晨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

周家的那些情况司振玄明白,但他觉着这种事情让他掺合进去似乎很奇怪,顾安童在旁边抹着眼泪轻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司振玄回身看向顾安童,低声说了句,“周予钧出车祸了。”

“车祸??”顾安童都愣住了,车祸可是比高烧严重的多,她感觉到顾萱萱的手都跟着颤动了下,没有注意便赶紧站起身,“严重吗?现在什么情况了?在哪家医院?”

“送到车祸地点最近的那家医院。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希望我去帮忙签字,但我们不是他什么直系亲人,这种事不方便办的。”司振玄在电话里寻找着周家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他虽然和周予钧关系还可以,但有些事情轻重他分得清。

与其这个时候让他从这里赶过去签字,不如就近找到周家的人去。

顾安童一听,顿时间焦虑起来,“周家那些人谁会去帮予钧签字。与其这个时候耗着,还不如我现在过去。萱萱你看着。”

司振玄抓住顾安童的胳膊让她稍安勿躁,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顾萱萱忽然间苍白着脸,神游似的站起身,“我去,我去签字。”

顾萱萱双目失神,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她这个样子司振玄顾安童哪里还敢责备她外传照片的事情,只求着她赶紧病好了再说。

顾安童从后头拉住女儿的手,“乖萱萱,这件事让爸爸妈妈去处理,妈妈知道你和你小师叔感情好。”

“让我去啊!!”顾萱萱痛哭起来,甚至直接拽住爸爸的手,“爸爸我求求你,让我去签字吧。万一延误了手术时间该怎么办??”

司振玄沉默片刻,虽然他有点不解自己女儿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可也清楚周予钧和顾萱萱的交情,本就深厚,这个时候太过置身事外的确不够仗义,他让顾萱萱别急,他去给于晨打个电话,让那边的医生先接电话。

无论如何先做手术,签字后补。

顾萱萱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她之前一直都陷在一个梦里,没成想,这个梦居然变成了事实……

司振玄和那边说了几句又转头看向顾萱萱,“有个姓阮的女人过去签了字,说是周予钧的未婚妻。”

顾萱萱的脸瞬间煞白,她死死的盯着司振玄的手机,那一刻仿佛灵魂都跟着去了。

顾安童和司振玄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人签字周予钧得以手术,顾萱萱却露出那么绝望的神情。

但是下一刻,顾萱萱体力不支,又再度晕了过去。

脑中唯留一句话:阮海蓝——你够狠……

顾萱萱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坐在床边,听着爸爸说周予钧的手术已经成功,现在转入病房休养,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身体机能已经逐渐恢复。

这样的好消息,终于让顾萱萱微微松了口气。

她这次却没办法直接奔到周予钧身边去,因为她的病好了,可事情却还要继续。

司振玄和顾安童要就她被放出的那一张照片和她好好谈谈。

正文卷 388 引人堕落的精灵

顾萱萱沉默以对,因为她的确不知道要怎样去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这是她的男友,那她的男友是谁?如果说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司振玄顾安童估计会恨不能把她塞回肚子里就当没生过她。

所以她只能把这件事咽回肚子里,即便要说,她也要等周予钧醒过来。

“爸妈你们别逼我好吗?”顾萱萱红着眼睛看向他们,“是女儿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

顾安童看见顾萱萱这个样子,便一时间有些难过,顾萱萱是不敢说还是不肯说,她都无法定论,现在心里头是又恨又痛,恨顾萱萱的不成器,也痛这件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也幸好陶欣卉那边有人,能够全面的删除掉这些外传的消息,可顾萱萱现在在圈子里的名声都不好听了。

甚至于连司家,也因为这两个女儿的闹剧,变得有些难堪。

曾经司振玄的两个女儿,是出了名的漂亮才华有人气,现在一个和明星闹绯闻又被抛弃,另外一个却还闹出车震门来。司振玄最近连见一些合作伙伴都不得不收敛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孤傲,这就是现实。

顾萱萱不肯说,司振玄还想继续问,却被顾安童拦住,她拉着司振玄往外走,低声说:“先让女儿冷静冷静吧,别逼得太紧,万一再发一次高烧呢?这次烧的程度也不低了……”

司振玄刚想要回答顾安童,却看见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手里头拿着一束捧花,不觉微微蹙眉。

顾安童也同样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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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护病房外,阮海蓝面色沉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周延。

周延其实真的挺喜欢阮海蓝的,如果不是当年父亲死活不同意,他也不会最后娶了现在的这个老婆,这么多年,他唯一感觉到愧对的人就是阮海蓝。

此时此刻,阮海蓝像一个优胜者那样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浅淡,容颜秀美,周延低声问:“求仁得仁,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对。你周延给不了我的,周予钧必须给我。”阮海蓝微垂着眼睛,唇角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我被那女人践踏过的,我要她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也越清楚,谁才是最后的王者。”

顾萱萱曾经给予她的那些羞辱,她总算可以慢慢还报,想到这些,阮海蓝就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后来想起什么抬头看周延,“我和你要的人呢?”

周延伸手举起自己的手机,“我帮你催一下。艾弗森是现在能找到的在丰城最好的催眠大师,但你必须保证周予钧醒过来的第一刻,看见的那个人就是艾弗森。”

阮海蓝扬了扬下巴,“放心。周家早就想要他死了,没有人会干涉我。至于顾萱萱,她被那新闻照片缠着,应该也脱不了身。”

通过技术远程盗取顾萱萱的那些视频照片,没想到她那么迅速的正在删除,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偷出一张来做下现在的局,阮海蓝心里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连老天爷都不帮你,顾萱萱。

艾弗森匆匆赶到。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黑发少年,长得满清俊的,周延介绍的时候,阮海蓝略有些意外,问:“这是谁?”

“这是我的助手。”艾弗森说话的口气比较僵硬,不过也因为他是外国人,所以说话咬字总是听起来不那么顺畅。

阮海蓝不是很确信这个人能达到她想要的那种效果,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周延,周延却坚持绝对没有问题,因为这已经是非常权威的心理学博士导师了。

不过艾弗森不像某些所谓的导师那样道貌岸然,他是个行走在黑白两界的那种人,接的业务自然五花八门,所以这次周延才把艾弗森给请了过来。

艾弗森领着那黑发少年进了病房,不让阮海蓝和周延进去。这种催眠过程不是别人可以理解的,自然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那助手靠谱吗?不会传出去吧?”阮海蓝还是不那么放心。

周延略微僵硬的笑了笑,“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这件事就算了。”

“不。”阮海蓝终于还是妥协,“无论如何总要试试。”

看着阮海蓝那么坚定的神情,周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坐在外面和她一起等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黑发少年沉默着走出来,他站在门边扫了眼阮海蓝和周延,说:“师傅说了,这个人要催眠特别难。尤其是要达到你们说的效果。”

阮海蓝愣了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人意志特别坚定,尤其是他心里头的那个女人,要想抹杀基本没戏。”这少年说话特别的犀利,眸子还似笑非笑的扫了眼阮海蓝,“要达到你说的暗示效果,几乎不大可能。”

“不大可能那还是有可能的对不对?”阮海蓝振作问。

少年愣了下,黑眸微微闪动,但他还是点点头,“师傅尊重客户的意见,你们如果一定要强行做,那他就做。”

阮海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做。必须做。”

少年深沉的看了阮海蓝一眼,他又进去了。

但是第二次出来,却不是那少年,而是艾弗森本人,他的额上好多汗珠,手里捏着一块帕子,又再度问阮海蓝,“why他的意志力会那么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难以催眠的角色。”

“这位也是中国国学界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和这有关系吗?”周延在旁边问了句,

“当然没有。”艾弗森从来就不懂风水是什么,而且意志力是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他的催眠术根本难以入侵进去,这是为什么,“也许,我们应该考虑换个方案。”

阮海蓝咬着唇,深蹙着眉头,她没想到周予钧居然能抵御得住这催眠师的暗示,但也许是因为周予钧长年的清心寡欲,而且他们搞风水的人也经常会有一些静思冥想的日常习惯,会不会和这有点关系?

但阮海蓝真的不甘心,都已经将计划进行到这一步,难道要因为周予钧的个人意志力的问题而退缩?

她娇笑着起身,走向艾弗森,“艾弗森先生,或许我们的确可以考虑换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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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的目光落在门边,只见柯梦绮捧着一束花站在门边,她静静的看着他,忽然间眼泪落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她的小师叔呢。

但可能吗?小师叔出了车祸,眼下阮海蓝还在他身边,她怎么可能期待周予钧来到自己身边呢?

柯梦绮看见她眸子里原本闪耀的光芒赫然间又湮灭下去,不觉唇边浮起一丝苦笑,说老实话,当初碍于情面他最终还是选择远离了顾萱萱,甚至于和周予钧之间的联系都越来越少。

原因无他,他知道周予钧和顾萱萱在一起,他如果还和周予钧维持以前的关系,就必须要和顾萱萱见面。

实际上他即便答应了周予钧和顾萱萱不再见,却也有时候控制不住。

他发觉自己的脑子里经常会出现顾萱萱那双灵动的眸子,和热情的舞姿,似乎原本空寂寂寞的灵魂都被她那股子劲点燃。

顾萱萱真的是一个会吸引人堕落下去的精灵,柯梦绮觉着自己这样的坏人,都被顾萱萱勾搭住。

他知道周予钧手术已经转危为安,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顾萱萱,没想到那双眼睛居然已经失去了灵光。

顾安童和司振玄没有进来,而是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柯梦绮问:“怎么样?听说你发了一次高烧,身体还扛得住?”

顾萱萱的手死死抓着面前的床单,良久她才轻声说:“柯梦绮,你能不能帮帮我。”

“……”

“你帮帮我好吗?我想去小师叔那里。”顾萱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似是这辈子都没有哭成这样求人,其实她很清楚她不应该找柯梦绮求助,可她发现这个时候她除了这个人暂时找不到其他人。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我也会答应你一个条件。”顾萱萱强忍着心酸,她必须要去到周予钧那里,她这辈子还没有输得这样惨过,她绝对不认账!!!

柯梦绮眸中滑过一丝兴味,他发现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小姑娘,明明年纪很小,可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只是那双眼睛便会给人无穷的想象力。明知道她一心一意只为了周予钧,他也愿意帮她。

他不想看见这么倔强的女孩突然间失去希望,变成一潭死水。

柯梦绮取出自己的手机,递到顾萱萱的唇边,“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顾萱萱微微一怔,她眼睛还有些模糊,可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正经却又这么温柔的柯梦绮,那声音听起来都仿若春风,让她内心的那些枯草都渐渐复苏,他愿意帮她!!

顾萱萱的眸子瞬间亮了,她接过手机,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只要你答应我,帮我去到小师叔身边,我以后也会答应你一个条件。”

柯梦绮收回手机,直接打了个电话出去,“喂?乔乔吧?你现在上来十层楼这边,我在2012病房,外面的司伯父和顾伯母,你无论如何想办法在五分钟之内用调虎离山的办法引走。”

那边似乎愣了好半天,但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正文卷 389 未婚妻?

顾萱萱有些意外柯梦绮居然是要用这个办法,她紧张的问:“可是这样爸爸妈妈不就马上能发现我不见了?”

“你不就是想最快的速度去见周予钧?”柯梦绮勾唇笑了笑,“五分钟,是我能马上带你去的,你自己考虑清楚。”

顾萱萱几乎没有再考虑,她很清楚如果让柯梦绮去斡旋,恐怕就不止五分钟,而事实确实如他所说的,她要最快的时间赶到周予钧身边。

阮海蓝那个女人,只要让她见到她,她一定想办法扒了她的皮!!

顾萱萱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五分钟以后。

那个叫乔乔的顺利完成任务,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司振玄和顾安童邀请到别的地方,顾萱萱则赶紧下床,跟在柯梦绮身后慢慢的走着。

她高烧刚退,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整个人走路都有点腿打颤的感觉,见她那么虚弱,柯梦绮一回身便将她拦腰抱起。

顾萱萱差点惊呼出声,而后瞪眼看着柯梦绮,“你这样不嫌累吗?”

柯梦绮笑了笑,“你这速度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会走出去,我这是在帮你懂么?你这次欠我的人情大了。”

顾萱萱脸微微一热,她以前是真的很讨厌柯梦绮这个人,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心里头所有的厌倦都尽数消去。

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事作风,但柯梦绮从头到尾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直到走到门口,顾萱萱才轻声说了句:“真的对不起。我为以前和你说的话,向你道歉。”

柯梦绮的背部微微一僵,似是想起之前和顾萱萱周予钧之间交往的事情,他倒是洒脱一笑,“这算什么,别看我女朋友多,我被拒绝的次数也不少。”

顾萱萱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柯梦绮会对自己那么好,她一直以为,当自己和周予钧那样的照片被放出去,不会再有男人对自己有兴趣了。

她甚至都知道不少以前曾经交往过的朋友,都会因为她这件事疏远她。

顾萱萱倒是不惧怕这些,于她而言,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那么必将会失去很多很多,所以她从来很看淡这些得失。

只对自己在意的感兴趣。

也只珍视自己手上的。

她没想到柯梦绮愿意帮她,这真的,让她心情过于复杂。

去往周予钧所在医院没有用多久,路途不算遥远,但好在这个点也不堵车,柯梦绮一路就带着顾萱萱到了楼下。

顾萱萱这个时候其实不想让柯梦绮抱着自己,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这一点,很自觉的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顾萱萱感谢的看了他一眼,便撑着身体一路上行。

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顾萱萱本来不打算接,低头看了眼是陆泽霖,便赶紧接起来,陆泽霖在那边气喘吁吁的说:“我跟你说件事,刚才沈知行想办法通知我的,说是阮海蓝找了他师傅给你小师叔做催眠。”

顾萱萱的眸中赫然间似是能喷出火来,她拔脚就朝着电梯跑去,但公立医院的问题就在于电梯永远都有无数的人在排队,站在那里等了等顾萱萱就等不及了,转头又朝着扶梯那里跑。

陆泽霖听着她那边的动静,问了声,“你就在医院?”

“对,你继续说。”顾萱萱心中越发涌动着的仇恨,是来自于对自身疏忽的痛恨,是来自于对阮海蓝行为嚣张的怒意滔天,她甚至没有任何的动摇,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那个女人真的做了,那便成真。

可她绝对不会认输!

顾萱萱没有注意到柯梦绮有没有跟着自己,因为她眼前就只有那条不断上行的扶梯,明明往日走这里都还觉着速度也可以,这个时候却又觉着它慢如蜗牛。

陆泽霖定了定神后,低声和顾萱萱交代,“知行那边肯定有帮你想办法,但你去了可千万装作和知行不认识。”

“这个我知道。”

“知行说,因为艾弗森的关系,他没办法干涉太多。你小师叔应该有被暗示一些事情,但他自己的意志力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这件事还是有缓解余地,让你别太担心。”

陆泽霖的话让顾萱萱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沈知行既然在那个所谓的催眠大师身边,肯定会有留出一手来,那么整件事未必会往最悲观的路线走。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顾萱萱已经爬到了周予钧病房所在的楼层,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陆泽霖顿了顿,“知心没有和我说的太清楚,你可以自己去判断下。”

“好。谢谢啊。”顾萱萱是真心向陆泽霖道谢,她也突然间感谢那天他带上了沈知行听自己说那么多话,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进展。

万事万物都是冥冥在列的,失了任何一个环节似乎都拼凑不成一个圆。

顾萱萱望着走廊尽头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唇畔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看起来渗人而又森然,阮海蓝,你既然敢做出这些事情,那么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因为老天爷,还没有放弃她顾萱萱!

柯梦绮在后头按了按她的肩膀,“稍微休息会。”

顾萱萱摇头,已经朝着阮海蓝走去。

周延没在走廊,于晨正和阮海蓝说着什么,看见顾萱萱的时候直接跑了过来,先是不停的道歉,他说那天真的是太着急了,没有人能帮忙签字,他又联系不上顾萱萱,怕耽误了周予钧的治疗时间,所以只能让阮海蓝签了。

顾萱萱没回应他,于晨见她是要拐进病房,赶紧伸手拦在外头。

顾萱萱这时候心里头已经有了点底,她轻声说:“你让开。”

阮海蓝在顾萱萱身后轻声笑了笑,“萱萱来啦,于晨你让她进去,正好见见她小师叔。”

阮海蓝的笑声有些得意,顾萱萱却冷冷的转身,目光幽幽,“你笑什么?你以为自己赢了?我告诉你,周予钧一天是我男人,他一辈子都是我男人,你以为费了这么多心机玩了这么多花样,赢过我了?你、做、梦!”

顾萱萱的倔强让阮海蓝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没想到都已经打击到这地步,顾萱萱居然还能说出让人心塞的话来。

她的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那么硬?明明阮海蓝这一仗打的特别漂亮,可她居然在顾萱萱那种眼神下,完全感觉不到快意。

顾萱萱说完便转头进了病房,于晨拦也拦不住,既然已经这样,于晨只好在顾萱萱身后低声说:“其实……其实周总就是忘记了和你谈过恋爱的事情,然后把阮小姐当成了未婚妻。”

顾萱萱的脚微微一顿,眼底滑过一丝刺痛,这样……其实也还好,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已。

无非就是事情回到了几个月前,几个月前他也就还是她的小师叔,不是她的男友。

目光挪到病床上正静静看书的周予钧,他身边正站着沈知行和一个金发的男人,她先是一愣,却并没有喊沈知行,她就当自己不认识他,而是走到床边,声音轻柔的问:“小师叔……”

周予钧目光清和的看向顾萱萱,“这都几天了,你才来看小师叔,以前真是白疼你了。”

顾萱萱的眼睛微微一热,眼泪险些落下来,她嘟囔着说了句,“我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啊,情况也很危险的,爸爸妈妈照顾我都没空来,何况是我这个病人。”

周予钧伸手在顾萱萱的额上覆了覆,眉宇微蹙,“怎么会高烧?你平时不是受了刺激才会……”

旁边的艾弗森轻声咳嗽了声,阮海蓝已经端着药走了进来,微笑着看着床上的周予钧,“予钧,来吃药。”

顾萱萱扭头看了眼阮海蓝,又回身望着周予钧,言谈间颇多不满,“她是谁?”

“你不认识她?她是我未婚妻……”周予钧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顿,显然是略有迟疑。

顾萱萱冷哼了声,“未婚妻?我看……”

艾弗森已经截断了顾萱萱的话,“顾小姐,周先生这次车祸中记忆有些受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还是稍微照顾着点他的身体。”

顾萱萱没理他,而是顺着刚才自己的话往下说下去,“未婚妻?小师叔你忘记了,你说过未婚妻都会让我先看过再说的。你居然说话不算话。”

周予钧看着顾萱萱的眼神很温柔,他颇为宠溺的回了句,“是。你还有什么要求,我的顾萱萱小姐。”

“我的顾萱萱小姐”这七个字几乎是顺溜着就出了口,别说周予钧有点愣,顾萱萱都愣住了,好半天她才笑着撒娇,“我不管,药让我喂啦!”

***

“海蓝,你把药给萱萱,你先出去。”周予钧清清淡淡的和阮海蓝解释了句。

阮海蓝的脸都黑了,她甚至不敢置信的看向旁边的艾弗森,怎么会这样?不是让周予钧忘记和顾萱萱在一起过的事情么,为什么到头来居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正文卷 390 说重点

顾萱萱只要一撒娇,周予钧几乎没有任何底线的骄纵。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心里头是这样的想法,阮海蓝却也只能按照周予钧说的,将药递给顾萱萱,顾萱萱接收到阮海蓝那暗含怨恨的眼神,却只是皎然一笑,伸手接过药后,转身去照顾周予钧。

阮海蓝对艾弗森使了个眼色,他跟在她的身后出去。

“why??”阮海蓝一出来便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艾弗森先生!”

艾弗森其实也有点莫名其妙,他歪着头问她,“我想请问,在周先生没有这段记忆之前,他和自己的未婚妻也是这种相处模式??”

阮海蓝被艾弗森的话提醒,瞬间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还原当初的顾萱萱和孟华韶之间的相处模式?她阮海蓝即便是替代孟华韶成了周予钧的未婚妻,可终究敌不过顾萱萱在他心里的一根一毫?

这不可能!!她绝对不信!!

艾弗森微微皱了下眉,而后无奈的笑了笑,“miss阮,我想我只负责帮你完成你的要求,至于后续的事情,那应该不是我能控制的。事实证明,即便不断暗示miss顾只是他的小侄女,但如果这小侄女的地位还是比你高,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对吧?”

艾弗森的话令阮海蓝的脸色渐渐发白,她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内,清俊的男人靠在床上,顾萱萱正小心的端着水送到他唇边,那一幕依旧如同往昔,似乎不曾有过任何的改变。

阮海蓝双唇紧咬,再发不出一个字来。

艾弗森回身用英文和沈知行沟通了一些话,而后才接过周延递过来的红包,转身离开。

等艾弗森离开后,周延才拍拍站在一边看起来很听话的于晨,“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小子。这次办的很好,将来不会亏待你的。”

于晨笑了笑,“是是,周先生您才是,要多关照我才对。”

周延去送艾弗森和沈知行,于晨便还是回到角落里待着,他的手还有些许的发抖,微微闭了下眼睛才镇定下来。

顾萱萱给周予钧喂完药以后,才颇为眷恋的收回手,周予钧注意到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头上有许多的汗,便从旁边拿过自己的毛巾,轻轻的替她擦着,“身体不好就再继续休息休息,别着急过来,小师叔没有生命危险。”

顾萱萱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娇嗔着说了句,“烧退了就肯定能来,我怎么可能不顾着你。”

眼睛微微眨了下,将些许即将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顾萱萱知道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待在这里,便起身准备出去。

正好柯梦绮进来,他刚才没跟着顾萱萱,是去买慰问品了,他将捧花放在旁边,接替顾萱萱的位置坐在周予钧身边。

顾萱萱走到门边,想了想便将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空间。

当走廊里只剩下她和阮海蓝后,顾萱萱忽然间伸手就狠狠摔在阮海蓝的脸上,打的这女人瞬间蒙了。

“你打我?”

“我当然打你。”顾萱萱眼底都是心痛,“你想要小师叔我理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作的方式??你知道不知道车祸差点要了他的命?!!!”

阮海蓝被顾萱萱拍的那一巴掌拍的有些没回过神,等到听完顾萱萱的话,阮海蓝冷笑了声,“你有证据么?没证据的事情你在这里黄口白牙,这可是当初你和我说的。顾萱萱,现在我是你小师叔认定的未婚妻,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顾萱萱原本以为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会很伤心,结果事实在看见周予钧的那一刻,她反而淡定下来,她的周予钧曾经说过,顾萱萱是他的命——所以他们无论争吵冷战,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二人磨合而已。

她压根不惧阮海蓝。

所以她挑了挑眉,忽然间愉悦的笑了,“哦是么?未婚妻?哪门子的未婚妻呀?不过阮海蓝,今天顾萱萱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件事,我可以让周予钧爱上我一次,就能让他爱上我第二次,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不擅长,就擅长撬墙角。”

顾萱萱嚣张气焰的话令阮海蓝气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揪了起来,她狠狠地盯着顾萱萱,恨不能把这漂亮的小脸蛋给烧灼出一个窟窿来。

阮海蓝居然害怕这样的顾萱萱,为什么她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她还是害怕这个小女孩?

就在二人对峙的时候,顾萱萱忽然间听见身后一声顾安童略带心痛的声音,“萱萱。”

顾萱萱的背微微一紧,有点仓皇的闭了下眼睛,难道她刚才说的话,妈妈都听见了么?

司振玄和顾安童站在楼道里。

因为萱萱突然间和柯梦绮一起消失,两个人正找着的时候那个叫乔乔的人才可怜巴巴的告诉他们,顾萱萱跟着柯梦绮来找周予钧了。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别说顾安童这会心里头都在打鼓,连司振玄那迟钝的神经也开始隐隐作痛——其实从顾萱萱生病的时候一直低低喊着周予钧的名字,两个人便已经渐渐有了担忧。

女儿的病一好,不管不顾的跑到周予钧的医院,这种状态你要说她不是喜欢周予钧,你信么?

顾安童之前在女儿昏迷不醒的时候过来看过一次周予钧,那会周予钧正在做手术,她交代于晨和阮海蓝好好照顾周予钧,便先回来盯着女儿。

顾萱萱一天不醒过来,她和司振玄根本没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情,何况周予钧的手术很成功,只是早晚来看看的问题。

结果让两个人没想到的是,顾萱萱居然刚醒过来就偷偷跑到周予钧这里。

这个事实令顾安童有点不敢相信,险些晕倒在司振玄的怀里。

接住自己妻子有些趔趄的身子,司振玄的面色有些黑,“顾萱萱,你真的和周予钧……”

顾萱萱嗫嚅了下双唇,现在门被关着,周予钧也不记得那段事情,她这个时候回答爸爸妈妈还有什么用,周予钧都不会承认!

尼玛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个破地步,顾萱萱简直恨不能当,眼底滑过阮海蓝略有些得意的面容,她又有点上火,直接掉头就回答:“是,我喜欢小师叔,怎么了?喜欢他还不行吗?”

“那……那个照片……”顾安童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如果真的是周予钧,那可要怎么办才好……

顾萱萱的嘴巴嗫嚅了几声,正要回话,病房的门被打开,柯梦绮从里面走了出来,微微笑了下说:“伯父伯母也来了?那照片的事情不要计较了,我想,我也不会计较萱萱这一时的冲动。”

顾萱萱一下子愣住,瞬间脸都涨得通红,“柯梦绮!你在胡说什么?!”

柯梦绮神情正经的看了眼顾萱萱,示意她这个时候不要多说,因为司振玄和顾安童不会因为顾萱萱醒了就放过那件事,毕竟这已经对司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甚至于对顾萱萱本人的名誉也有极大的考验。

何况刚才顾萱萱和阮海蓝说的那些话,已经被司振玄和顾安童全数听了去,柯梦绮原本还想说照片上的男人是自己,但考虑到顾萱萱的烈性子,恐怕她最后闹个鱼死网破也不愿意把这种事情栽到别人的头上。

所以柯梦绮采取了这种的办法。

顾萱萱接收到柯梦绮这样的信号,她很不情愿的垂下眉梢,到底是一句话没有再多说。

柯梦绮才微微松了口气,把病房的门打开,让司振玄和顾安童先和自己进去看周予钧。

顾萱萱狠狠瞪了眼在墙角站着的阮海蓝,那气势依旧嚣张,阮海蓝本来正在看好戏,可瞧见这样的顾萱萱却还是有点瑟缩。

她发觉自己是真的被顾萱萱欺负狠了,只那一个眼神她都觉着瘆的慌。

顾萱萱起身往卫生间走,她这次高烧昏迷三天,身子骨本来就虚弱,后来从一楼往楼上跑,更是用了太多力气,现在松懈下来,那股子反上来的虚弱感令她浑身难受。

她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至少她必须要理清楚接下来的思路。

刚晃晃悠悠的走到卫生间外,顾萱萱正好看见在楼道尽头似乎等了很久的沈知行,那一刻她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快步走了过去。

刚到窗边,脚又有些软绵,她扶着窗栏喘了口气,问:“现在什么情况,还有康复的可能性吗?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傅干这种破事吧?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知道。”沈知行清清淡淡的回了顾萱萱一句,但见她脸色有点发白,还是关心的问了句,“你还好吧?”

“说重点。”顾萱萱挥了挥手,她没力气和沈知行较劲,就想听到她最关心的事情。

“你知道催眠实际上是通过是运用心理暗示和受术者潜意识沟通的技术,施术者通过语言、声音、动作、眼神的心理暗示在受术者的潜意识输入信息,改变其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性、催眠师的威信与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准确说,我这师傅,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催眠师。”沈知行略有些歉意,“我作为他的助手,需要帮助他施术,我不可能干扰他的进展,但我可以介入一些其他的暗示作为突破口。”

正文卷 391 应该相信他

顾萱萱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她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没听明白,因为太过专业,所以她不想听那么多解释的过程只想听结果,“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你师傅是特别厉害的催眠师,你呢,作为他的徒弟,没有破解的办法?”

“他实际上暗示的,只是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实际上是一场梦,并不是现实。”沈知行解释给顾萱萱听,“你小师叔的精神世界真的太强韧了,根本特别难以抹杀你的存在。”

“那必须。”顾萱萱鼻息间哼了哼,勉强笑了一声,显然这已经是这两天她听见的最高兴的事情,“所以你师傅……算是隐形欺骗了周延和阮海蓝两个人?他并只做到百分之五十,却要了百分之百的钱。”

“差不多。”沈知行见顾萱萱露出鄙夷的神情,他却替自己的师傅解释了句,“你要知道催眠这种事,是科学,但它有相当的局限性,而且一般来说催眠是用来治疗的,消除紧张、焦虑情绪,建立乐观积极心态……”

顾萱萱忽然间问:“所以,其实催眠是可以治疗周周的,对么?”

突然间的这个问题令沈知行愣了下,聪明如沈知行立刻便反应过来周周是谁,他点点头回答说:“对,理论上催眠是最适合周周的治疗手段。”

“好。我知道了。”顾萱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相比较孟亚伦,自己的小师叔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你告诉我,你能不能治。”

“不需要治。”沈知行浅浅一笑,“他既然把和你的事情当做一场梦,那梦肯定也非常深刻,你活生生的在面前杵着,只会再一次陷入曾经的抉择当中吧?”

顾萱萱愣了下。

她好像明白沈知行的意思了。

如果曾经的那些荒唐变成了一场梦,那么在现在的周予钧心里,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对顾萱萱是有感觉的有***的,顾萱萱对周予钧还不了解?他现在心里一定很唾弃他自己,因为居然对自己的小侄女产生了那种感觉,做那样恬不知耻的梦!

可是哪怕是梦,那也是存在的,至少不会如同当初顾萱萱觉着的,什么都消失了。

所以事情并没有陷入到绝对,而是可以操作,甚至对于顾萱萱来说,并不算难点,她只要再让周予钧爱上自己一次,并且让他知道,所有的梦境都不是梦,是事实,就好。

顾萱萱垂头沉默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恭敬的一声轻喊,“顾小姐。”

顾萱萱回身,就见于晨站在身后。

她微微挑眉,“怎么了于晨?”

于晨看见沈知行的时候,分外意外,“自己人???”

顾萱萱点点头,“对,自己人。”

“呼……那就太好了。”于晨特别舒坦的将手里头的一个u盘递给她,看见u盘的时候顾萱萱还感觉到特别头疼,她现在看见这种东西就无语!

见顾萱萱眼睛里尽是疑惑,于晨小声的解释着:“周总在车祸前给我打的电话,说他会想办法避开要害的部分,如果不死那么这之后恐怕还会有后招,我必要的时候就需要想办法拍一些证据在手上。”

于晨觉着如果要拍到真正的证据,恐怕需要他先想办法和对方变成自己人才行,这也是当时他同意让阮海蓝签字的原因。

要先想办法博取他们的好感,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帮他们办事才行。

结果于晨才明白,这件事实际上是阮海蓝的主意,但周延才是真正的蔫坏,这周延虽然想制造这样的车祸让周予钧索性死了算了,但阮海蓝并不是这样想的。

阮海蓝是想着顶多让周予钧撞伤几天,然后她想办法在他身边照顾着,趁着顾萱萱高烧不醒又绯闻缠身的时候,她只要能近了周予钧的身,就总能想办法拿下他的心。

阮海蓝之前其实也没有段位特别高的手法,结果这一次没想到周予钧险些就有了生命危险,她匆匆赶到医院来签字当然是不希望周予钧死。

她和周延还吵了一架,她想要的并不是周予钧的命,而且她只是想着撞伤而已!!

周延的回答自然非常巧妙:车祸这种事情,要控制起来多难你知道么?高速公路上冲撞下来真的很不容易,现在不是已经没问题了?正好你可以想办法在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他,让他彻底的忘记那个顾萱萱。

如果不是于晨被圈为自己的行列一直当小弟,他还不知道,别看外面阮海蓝那么咄咄逼人,这女人其实也是被周延当枪使的,就老谋深算而言,她不如周延。

顾萱萱捏着u盘,定定的看着于晨,她想起来自己那天已经高烧不退,周予钧即便给自己打电话,他也是打不通的吧……

于晨忽然间想起什么,和她说:“对了,那天周总让我告诉你,别恨他,如果还有机会,他以后一定不再把你一个人丢下。”

顾萱萱的眼泪终于涌到眼底,她用力的擦了擦,才嗤笑了声说:“信他才有鬼,他骗人,他还是把我丢下了。”

于晨这u盘原本是打算交给周予钧的,可没想到周延阮海蓝招来的那个艾弗森,居然是个搞催眠的,这一点是他的疏忽,结果导致周予钧忘了顾萱萱,还把阮海蓝当成自己的未婚妻。

于晨也把握不住这个u盘如果交给现在的周予钧会不会带来反效果,万一再刺激下,周予钧的记忆会不会出现混乱??

这样想着,于晨便只能把u盘给顾萱萱了。

他有点拿捏不定的问:“那顾小姐,这之后该……怎么做?”

顾萱萱特别神奇的回答:“问我做什么?掌握了证据直接报警啊,不是已经有周延是幕后主使的视频资料了吗?阮海蓝是从犯,故意杀人罪怎么也要判个十年八载的??”

沈知行见于晨一下子有些瞠目结舌,他稍微打断了下他们的对话,“证据暂且保留,你至少要先让周予钧恢复健康。人家现在暂时以为你是梦,阮海蓝是未婚妻,突然间来一堆警察抓走他未婚妻算什么?小心真刺激上。”

“这个和那件事有关系???”顾萱萱顿时间无语了,“你的意思是居然还要让我忍那女人一段时间??”

“我看你也没怎么忍过……”沈知行吐槽了句,想打脸就打脸,想骂就骂,他是没看出来顾萱萱哪里忍过对方。

顾萱萱哼了声不想理他,沈知行只好点点头说:“对,只是目前不合适而已,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暂时不能制造混乱,而应该顺势而为。当时机成熟的时候抛出你手中的筹码,才是最厉害的杀招。”

顾萱萱将u盘妥善的收好,这次她绝对不可能再犯上次一样的错误,她必须要稳下来,徐徐而图之。

沈知行说的对,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劲,也幸好周予钧及时提醒过于晨录像,让他们可以从被动化作主动。

那么接下来,就是打蛇专打七寸的时候了。

阮海蓝一定还以为她会伤心会难过,会痛苦的死去活来,会被虐的肝肠寸断,结果她错了一件事,她以为她是宝钗,顾萱萱是林黛玉,却错估了顾萱萱其实是那泼辣的凤姐!

顾萱萱和于晨沈知行告辞后,自己到洗手台那里妥妥当当的洗了把脸,就算只剩一个人的战斗又怎么样?她至少手握利器,不用害怕。

何况,她应该相信周予钧对她的感情。

他居然让于晨告诉她,以后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顾萱萱捏了捏口袋里的那个u盘,转身朝着病房走去,病房外头,顾安童、司振玄还有柯梦绮都在等她,而阮海蓝看见她来了后,几乎是立刻转身,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顾萱萱迎上父亲审视自己的目光,她渐渐噙上一丝甜甜的微笑,很坦荡的和司振玄说:“爸,我要去陪小师叔,他正重伤着呢不是?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

司振玄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冷寒下来,“为什么。”

顾萱萱很郑重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我想你一定应该能猜到,这次车祸不是意外。在我的心里,我的爸爸不应该是这样冷漠的人,哪怕他不希望看见我和小师叔在一起,却也不该这样对待小师叔。我想,就算没有感情,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记得,当年如果不是小师叔,我根本就回不到国内,也根本站不到你面前?”

司振玄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最后反而是顾安童轻轻拉了拉自己的丈夫,说想和顾萱萱聊一聊。

顾萱萱接触到柯梦绮的目光,柯梦绮似是对顾萱萱忽然间的变化感觉到惊讶,似乎就是在那顷刻间她又获得了无穷的能量,而这些支撑着她变得更加的自信,让她再度神采奕奕,再度对人生充满了信任。

顾安童和顾萱萱到了旁边,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

可是话到唇边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顾安童才轻声说:“柯梦绮很不错的,你爸爸现在也很认可他。孥”

“我知道。其实我欠了他的。”顾萱萱甚至在他推开门替自己解围的那一刻,都有了一丝动摇,如果周予钧真的忘记了自己,不如就和柯梦绮交往吧?可是很快她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正文卷 392 还不给我滚?

不行,她必须要冷静下来,她的直觉告诉她,周予钧在等她,她不能这样糊涂。

顾安童拉着顾萱萱的手,声音变得有些无奈,“可是萱萱,你要清楚,你和周予钧……相差了十三岁……”

“我知道啊。”顾萱萱还是第一次和顾安童聊到周予钧的问题,她忽然间有点内疚,原来爸爸妈妈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绝然,如果当初她也相信爸爸妈妈是为他们好,她好好的和妈妈坦承,事情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人生便是这样,它不会给你第二次抉择的机会,因为每一刻你都要面对现下,往往一念之差说不定便是万劫不复。

以前顾萱萱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她对周予钧再信任一些,如果他们两个人再好一些,如果她不打算瞒着这事早一点和爸妈交代这件事,或许就根本不可能出现今天的情况。

既然已经出现,那她宁肯玉碎不愿瓦全,也不愿意再这样僵持下去。

顾安童和司振玄分明已经听到她和阮海蓝的对话,她觉着自己没必要这么死撑着,她喜欢周予钧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难道她还要接着隐瞒下去?

顾萱萱深吸了口气,迎上顾安童的眸子,“妈,你觉着沈叔叔和沈阿姨幸福吗?当你作为他们的朋友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都祝福着他们?”

顾安童没想到顾萱萱居然用沈昊松和沈思瑜的故事来说服自己,可她居然有点无法回应,实际上她和顾萱萱爸爸心里头都对这件事早就怀疑,可一直无法确信。

直到今天,顾萱萱和阮海蓝说的那些话,令顾安童的世界瞬间塌陷。

她不是真的那么守旧传统的性格,她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苦。

“萱萱,你知道不知道周予钧已经不记得那些事情了。”顾安童微微闭了瞎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循循善诱,“就算你现在去说你爱他,他能给你回应么?何况他还有阮海蓝。”

顾萱萱嗤笑了声,“阮海蓝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叔被他们害死。妈,他是你师弟,曾经……我们是最好的一家人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继续这样呢?一定要将他划作外人的行列吗?这里已经都是他最亲的人了,他在周家没有亲人,一直都是把我们当做亲人的啊……”

顾萱萱的话让顾安童有些意动,可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会受苦的萱萱。”

“我知道他忘了我啊,可我还是他最疼爱的萱萱对不对?”顾萱萱抓住顾安童的衣角,“妈,能不能别那么绝情,让我照顾小师叔好吗?”

顾安童有点头疼,她居然在顾萱萱这样逻辑的陈述下,毫无反驳之力,也许,用他爸爸的方法强行把顾萱萱带走更合适。

司振玄显然已经听见刚才顾萱萱的话了,他静静的看了顾安童一眼,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钱包递给顾萱萱。

顾萱萱有点发愣。

“你不是说要照顾你小师叔?”司振玄冷声说:“身上不留一些钱,可以?”

“谢谢爸爸!”顾萱萱扬起了笑,将钱包妥善的收好,后来她想起什么,把自己的u盘塞给了爸爸,“爸你回去看看吧。”

顾萱萱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哪里,从她照片居然被人给截出去那一刻起,她就相信,在某些时候,相信自己真的不如相信老谋深算的爹。

司振玄愣了下,但不动声色的放到了口袋里。

顾安童和司振玄商量着让杨妈过来照看顾萱萱和周予钧,他们那里真舍得让顾萱萱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何况顾萱萱也是大病初愈的身体,正是该补补的时候。

柯梦绮稍晚了几步没走,他见顾萱萱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愧疚的神色,倒是难得挑眉,“怎么?你这是觉着对不起我?”

“我……”顾萱萱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之前柯梦绮已经把话递出去了,只要她顺势接下来,照片的麻烦也将不会有人再过问,周予钧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再惦记,她也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做自己的顾萱萱,而外人眼里,哪怕从此没人要的顾萱萱,也还有柯梦绮这个接盘侠。

可顾萱萱不愿意,她不愿意将就,纵然柯梦绮真的很好。

柯梦绮勾唇笑了,他果然还是愿意看见顾萱萱那嚣张的如同一只小喷火龙的气焰,那个模样特别的可爱,所以他低声说了句,“你答应过我,欠我一个条件,不能忘。”

顾萱萱的神情错乱了些许,而后她镇定下来,很用力的点点头,“对,这一点我不会反悔的,你放心好了。”

柯梦绮笑了笑,转身离开。

长长的走道忽然间人烟稀少起来,顾萱萱定定的望着眼前空寂的景象,只听见身后于晨轻声问了句“顾小姐……”,她笑着回头,“喊我萱萱就好,我没那么讲究。”

“不,我想,你更希望我喊你周夫人?”于晨那略带戏谑的声音给这忽然间哀伤下来的气息平添了几分笑意,顾萱萱也跟着笑了起来,“就你会说话!”

顾萱萱推开病房的门,正好周予钧已经睡了,阮海蓝在旁边坐着,神情说不出来的得意。

顾萱萱冷笑了声,“还不给我滚?”

阮海蓝没想到顾萱萱居然没走,留了下来,她赫然间站起身,冷冷的直视着她,“你让我滚?”

顾萱萱的下巴扬了扬,表情倨傲,声音倒是压低了,“对啊,不让你滚让谁滚?别跟我说你是小师叔的未婚妻,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我现在是没力气和你计较你干的事情,他认你是一码事,但有我在的话,他认不认你就是另外一码事。要不,你试试?”

顾萱萱有恃无恐的表现让阮海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说,这么嚣张的女人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可这丫头绝对有底气嚣张。

阮海蓝是真的觉着这次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原本以为让周予钧忘记掉和顾萱萱在一起过的事实,而他承认自己才是未婚妻,就可以狠狠打击顾萱萱,令她一蹶不振。

毕竟这个世界,顾萱萱最在意的人也就是周予钧了。

没想到的是,顾萱萱居然没有任何的退意,反而变得比以往愈发张扬,甚至不惜和她说出什么她最大的能耐便是撬墙角。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

顾萱萱见阮海蓝面色阴沉的在原地站着,她唇畔微微勾起,冷笑着说了声,“怎么?还不走?我现在是看在小师叔的份上不撕了你的那层脸皮,但别得寸进尺。你要是恨我,可以试试再制造一出车祸,你除了要了我的命,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退缩。”

阮海蓝恨不能咬碎牙齿,她拎着自己的包起身,又站在门边看了眼顾萱萱和周予钧,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她居然……对顾萱萱毫无办法!

整个屋子终于清净下来,顾萱萱才松了口气,她捂着略有点疼的头,坐在周予钧身边,缓缓伸手抓住他的手,眼中终于浮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泪光。

她只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脆弱。

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她也必须坚强。

一旦脆弱,或许他们就要将她带回去,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让她享受做女儿的权利。

可是她不能,她还有事情要做,她还有人要等。

顾萱萱趴在他身边没多久,就听见周予钧轻咳了声,她赶紧直起腰,正好和他的目光对撞。

顾萱萱扬起一抹笑来,“小师叔,你口渴吗?我给你倒个水。”

周予钧点点头,眸光闪过一丝柔和。

顾萱萱起身倒水,周予钧伤到的位置是胳膊和腰腿部分,所以现在只能卧床休息,等到她细心的替周予钧擦了嘴角,将水杯放到桌上,他忽然间哑声说:“你去找个护士。”

“怎么了?”顾萱萱起身准备按铃。

周予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顾萱萱才反应过来,“你是要……要上厕所?”

不能下床,周予钧只能在床上解决一些基本需求,但显然他不大好意思让顾萱萱做这些。

顾萱萱的手按在铃上,突然间又收了回来,略有些怨怼的说:“人家女护士就可以,我就不行吗?”

周予钧似是欲言又止,顾萱萱觉着自己要是真看着女护士干这种事情,她会疯了的!不由自主的,她冷笑着勾了勾唇,“哦,要不然就是应该让你的未婚妻来做这件事对吧?反正你就是嫌弃我。”

顾萱萱之前都还没有特别明晰的感觉,这一刻她是真的很难受,明明她才是正牌女友,可他却把她当成小侄女,所以她拒绝她那样亲密的照顾他。

顾萱萱忽然间感觉到一阵后怕,幸好她把阮海蓝赶回去了,否则晚上岂不是给了阮海蓝足够的时间去接近周予钧?

见顾萱萱眼底浮起了雾状的泪花,周予钧眼底又是滑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只好说:“你拿盆过来,我自己解决。”

顾萱萱闷闷的哼了声,从床底取过盆上来,她其实也没有照顾他的经验,只是放在上面看他有些难为后,沮丧的说:“我去找护士。”

“不用。”周予钧沉默片刻,赶紧喊住顾萱萱,前几天都是于晨帮忙他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真找个女护士来,他也受不了,这时候才后悔没有让于晨回去休息的时候,顺便找个男护工过来。

正文卷 393 萱萱,对不起

“来,先帮我侧过身。”周予钧让顾萱萱过来,他两只手都没有多少力气,基本上之前都是靠于晨,现在真让顾萱萱来,他自己也要分担一些事情,顾萱萱从后头努力的撑着,总算是把他身体半侧过来。

而后她红着脸伸手,解开棉裤的绳子,往下扯的时候忽然间觉着更不好意思——奇怪,明明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亲密了。

但可能是因为对方又把自己当做侄女,而她跟着被那种情绪传染,所以才会觉着害羞,总有种又开始新一次攻略和新一次历程的冲动。

她的手试图去扶那东西,周予钧的嗓子都已经哑了,他说他自己来。

“你的胳膊不是不行?”顾萱萱从他身后探头,这才发现那地方居然已经肿胀起来,瞬间再度涨红了脸,伏在了他的背后。

“手还是能动。只要地方对……”周予钧显然也很煎熬,毕竟浑身无力的情况下居然bo起了,还是因为顾萱萱轻轻碰了下,这种禽兽的状态他自己都很崩溃。

顾萱萱当然没见过这样虚弱的周予钧,也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他,其实他应该很不愿意在自己的面前表现这些,可没有办法,他没得选择。

顾萱萱的鼻尖抵在他的背部,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那一刻她的心都变得安宁了下来,其实她真的此生追求不多,可总是那么波折。

因为想念,所以她脑子都有些空白混沌,曾经所有的画面都拥挤在她的思维中,将她的世界瞬间填满,填得满满当当的。

“萱萱。”周予钧忽然间叹了口气,“小师叔是真的不愿意让你去碰这些……”

“这有什么。”顾萱萱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总有个病痛灾祸的,如果我躺在病床上不也得你照顾吗?我们还分什么彼此。”

最后一个字凝于唇边,顾萱萱忽然间停住。

她意识到自己回答错了。

因为她在那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和他比肩看日出日落的时候,可刹那,不复当初。

顾萱萱端着盆去卫生间处理,不曾见周予钧那眸中的惊涛骇浪,似是能弥盖天地。

——————

夜很深,顾萱萱坐在周予钧的身边看着他,薄薄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清冷、温柔,她的眸中不由自主的落下几滴眼泪,怎么办,她忽然间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的小师叔——没有忘了她,只是忘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过的事实。

而顾萱萱沉默的时候,周予钧也没有睡着,他当然睡不着,顾萱萱守在身边,每一个动作他都能感觉到,她叹息,她深蹙眉头,甚至于她低低的哭着,最后又振作的直起腰来……

终于,周予钧说了一句,“萱萱,到床上来。”

顾萱萱愣了下,“小、小师叔……”

“总不能让你一直在旁边这样待着。”这旁边倒是有陪床,可顾萱萱就是不肯去睡,非要在他旁边守着,说是怕他有什么要求她听不见。

顾萱萱先是吸了两口气,不对啊,小师叔以前和她没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这么主动的,不过她也就是犹豫了那么片刻,便直接钻进他的怀里,让他的体温熨帖着自己。

周予钧吃痛的闷哼了声,顾萱萱赶紧拉开几分距离,才又小心翼翼的问:“小师叔……这样可以吗?还会不会疼。”

她小鸟依人的样子,和她往日嚣张的模样,成鲜明对比。

周予钧点点头,勉力将胳膊抬起,给顾萱萱多留了一点地方。

顾萱萱再不敢胡乱动作,翻了个身,背对着周予钧。

小小的身子团在那里,像个小虾米,其实顾萱萱很累,她高烧三天,又长途奔波,直接从楼下爬到楼上,后来又开始教训阮海蓝,算计这算计那,简直是崩溃,刚刚躺下整个身体都松懈下来,几乎要直接睡着。

所以顾萱萱其实比周予钧先入睡,她微微的鼾声传来,透着股子无力的疲惫,而很快她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小师叔——你为什么要忘了我。

一句两句,句句刺骨。

渐渐的,躺在另一侧的周予钧,终于费力的伸手,悬停在顾萱萱的发间,终于,他轻声说了句,“萱萱,对不起。”

顾萱萱赫然间转身,二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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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楼的洋房别墅当中,某一处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司振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仔细的看着手头的这个u盘。

因为他一直没有睡,顾安童其实也有点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刚刚坐起身倒是接到司柔柔的电话。

司柔柔在英国读书,提前还在准备入学考,每天她的行程都会通过视频连线告诉他们,去到国外司柔柔反而比以前安稳的多,也看得出来,她的气色比以前好。

只是接收国内的信息,反而慢得多。

司柔柔这里刚刚知道自己的姐姐出了问题,急急慌慌第一件事就是给妈妈打电话,正好顾安童没睡,非常清醒的拿起手机。

“妈!姐姐那边没事吧?”司柔柔紧张的要死,“你可千万别怪姐姐,她也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实在是怕你们不同意!”

顾安童从这一句话里顿时间听出了话外音,感情司柔柔知道这件事?只是这两个姐妹从来都瞒着他们做父母的。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她倚坐在床头低声说:“周予钧那边……”

说完这五个字,她微微停顿了下。

司柔柔心里头咯噔了下,又开始替姐姐求情,“妈,小师叔和姐姐是真心相爱的,你别为难他们了好吗……我看见那照片了,其实真的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姐姐不承认是自己就完了,这件事太好解决。”

但是司柔柔话刚落音,便发觉自己被顾安童的话给圈了进去,好半天她都没有再接续任何的话,因为她心塞喉咙也塞,哪里都塞!

见司柔柔那边好像突然间断了电一般哑口无言,顾安童冷笑了声,“司柔柔,你继续说啊。”

司柔柔就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恨不能马上钻到地下去算了!老妈丢出来的套特么的其实那么简单,她想都不想就钻了,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司柔柔只好振作起来,结结巴巴的继续对着电话说:“妈……我觉着反正你们也拆不散小师叔和萱萱,何必老在中间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你、你们以前自己能在一起多不容易啊,何必挡了萱萱的爱情。”

顾安童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念,她并不是想挡了顾萱萱的爱情,而是她和司振玄都觉着,那两个人是真的不合适。

哪怕如同孟亚伦和司柔柔,顾安童都能想尽办法的撮合。

可显然,事情已经进展到她不想去看却也不得不去面对的境地,她年轻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一语中的。

她曾经不遗余力的戏谑十八岁的周予钧和四岁半的顾萱萱,何曾想到这二人,会有一天,或许,真的要变成现实。

顾安童和司柔柔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那边的司柔柔应该会想办法找顾萱萱谢罪,但恐怕顾萱萱暂时是接收不到她的信号的。

顾安童靠在床头,一时间心里头五味杂陈,思来想去便还是起身去了书房。自己的老公正坐在电脑前,很认真的看着一些东西,那姿态、那容貌,仿佛过了多少年都还镌刻在她的心里。

顾安童知道司振玄是在看顾萱萱给他的那个u盘,她直接过去后,坐在司振玄身边,轻声问:“萱萱给的u盘,有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司振玄关了视频,这些人想法太脏,他不希望他们污染了顾安童的眼睛,只是面目阴沉的看着顾安童,“我不管萱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利用她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顾安童懂司振玄的意思,他在说阮海蓝和周延。

视频上只这两个人已经很明显,顾萱萱的照片便是被这两个人拍到并且发布到网上去的。

即便顾萱萱有错,但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将它公布于众直接影响了顾萱萱的声誉问题,甚至于还让事情的发展变成今天这样,这两个人,罪不可恕!

————————

病房内,灯光微黄,顾萱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萱萱,对不起?

为什么他要和自己说对不起?难道说他其实根本没有忘记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么?

顾萱萱忽然间上前,直接揪住周予钧的衣领,压低了声音问:“你记得的,对不对?你明明记得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分外恳切,甚至于可以说是着急,她的小师叔如果没有忘记她的话,那么究竟为什么会出现之前的那些事情?

周予钧的唇畔浮起一丝苦笑,清朗的眸子里藏着太多的歉意,顾萱萱看懂了他的眼神,瞬间气的小脸发红,“周予钧,你不想要我就直说,何必在这里玩失忆的套路??还催眠,催你-妈-蛋!”

顾萱萱忍不住骂了出来,转身要下床,周予钧强行伸手,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闷哼了声,但他终于还是将顾萱萱给拉回到自己的怀里头去。

“是,我错了。”周予钧低声说:“不过这件事,很复杂。”

顾萱萱气的肚子疼,她完全不想理会周予钧,可又想听他说这件复杂的事情,只好嘟着嘴坐在原地不理会他。

正文卷 394 姜还是老的辣

用周予钧的话说,这件事的确说来话长。

从顾萱萱的照片被放出去后,他遭遇了一场围追堵截,而就在那天,司振玄和顾安童意识到,照片上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周予钧。

他们夫妻两不是傻子,顾萱萱昏迷不醒的时候不停的念叨着的便是周予钧,而周予钧却那么着急的打电话过来,哪里像是以前那个行为稳重的他?

周予钧躲避那些车的追踪的时候便给于晨打了电话,让他无论如何在之后做好应对,他很清楚,这是个针对他和顾萱萱设下的局,而目的,却并不明确。

医院是周予钧自己在高速上选择的路段受到袭击,这个医院有他的朋友,而他知道事情出在这里,最快便会送过去,而且——根本不需要签字便可以直接进行手术。

于晨给司氏夫妇打电话,其实是一种侧面的求助,他倒是没真的指望这两个人过来签字,只是希望他们两个听见周予钧为了顾萱萱出了车祸,能稍微动一点恻隐之心。

没想到的是,阮海蓝却在这时候主动打电话询问住院事宜,自己要求过来签字,并且还和周延一块来的,于晨在这个局面里便以“自己人”的身份换取了他们的信任,从而录下了关键的资料。

周予钧车祸后第二天,他就已经醒了,但是对阮海蓝宣称的是还没有苏醒,夜里于晨守夜的时候,顾安童来找过周予钧。

顾安童并没有询问照片的事情,也或者是因为不想问,问了会尴尬,甚至会不知如何处理,顾安童只提了一个要求,如果周予钧宣称自己车祸失忆,并且将未婚妻看成阮海蓝,顾萱萱却还是迎难而上不依不饶,那么顾安童会帮他们二人说服司振玄。

周予钧答应了下来,他之所以答应,其实还有第二个原因。

制造这个假象,也许能吊出幕后的那个人来。

因为,阮海蓝或者周延都不过是那个人手中的棋子,而真正能把这件事做的那么漂亮甚至缜密的,不多见,他针对的人是周予钧,甚至可能是顾萱萱。

所以他让于晨想办法把u盘交给顾萱萱,他可以失忆,但是顾萱萱至少能处理掉阮海蓝和周延,让他可以高枕无忧一点,真的每天被所谓的“未婚妻”缠着,其实是件很揪心的事情。

结果他是真没想到顾萱萱会那么直接,霸道,连骂带打就把阮海蓝给吓走,倒是让周予钧这边安慰了许多。

顾萱萱听完周予钧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得意啊??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想着……至少你表现能真一点。”周予钧苦笑了声,“否则如果是我告诉了你,怎么过你父母那关?”

周予钧用的是将计就计。

一来他知道这是司振玄顾安童考验他和顾萱萱的时候,所以他只能稳住心神,二来有司氏夫妇做帮手,瞒过周延阮海蓝,不知道能不能将幕后的第三人给调出来。

“我爸妈帮你什么了?”顾萱萱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有点迷糊。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直接拍了下腿,“艾弗森和沈知行吗?!我说怎么是沈知行那小子做助手,卧槽你们这些人都在轮着圈的骗我!那小子说话嘴巴都不把门!!可是周延怎么想起来用的这招呢?”

“有于晨。”周予钧回答她,“于晨只要给出一点引子,那么接下来周延自然会照着他的路子往下去想,要找到艾弗森便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催眠也好失忆也罢,就是他们用来等着周延背后那个人上钩出现的由头,而顾萱萱始终被瞒在其中,自己居然成了她爹手里头的一个棋,被耍的团团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可怕!

难怪司振玄和顾安童总是对周予钧的车祸爱理不理,难怪今天她要留下来照看周予钧,司振玄脸上的表情那么古怪,这都是有原因的!

顾萱萱忽然间想起什么,又扭头追问:“那第三个人,调出来了吗?”

周予钧渐渐苦笑起来,“难道,你还没有发现?”

顾萱萱的心赫然间咯噔了下,她发高烧不醒周予钧出车祸,柯梦绮作为周予钧的朋友,第一时刻没有去看他,反而跑到自己那里。

柯梦绮亲自带着她跑出了医院,还将她送到小师叔这里,狠狠的博了一把她的好感,甚至于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因为柯梦绮很清楚,那个时候思念入骨的自己除了求他,不可能再找到别人求助。

他出现的时机,是那样的刚刚好。

而柯梦绮不但在她的面前表现了,甚至于在父母的面前也表现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自己?

顾萱萱瞪大眼睛看着周予钧的时候,他却叹了口气,“我一直认为他是个行事剑走偏锋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能下这么狠的手。”

顾萱萱虽然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连她都发觉了在这整件事里,柯梦绮的行为总是那么刚刚好,周予钧又怎么会没发现?

她略有点担心的看着他,“可是,他会不会继续对你不利,他做事那么狠,可居然抓不到他任何的把柄。”

连周延这老奸巨猾的都是要于晨叛变才找到视频,可柯梦绮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论boss,这才是高段。

顾萱萱想不到那么多,她最高兴的莫过于现下,那就是周予钧根本没有丢掉记忆,他还好好的!

她惊喜的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抱在周予钧的脖子上,虽然如愿听见他的一声闷声,可顾萱萱死活不挪开,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

“你太坏了!!你说万一我要是顺着我爸妈的意思,跟着别人走了,那会怎么办?”顾萱萱就是气得在惩罚他,她都不敢想象,万一自己如果真的因为周予钧失忆而黯然离开,那么今天躺在这里的他又是怎样的心情,自己又要怎么去面对未来月?

周予钧这次是真的被压得很疼,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沙哑着声音说:“那不就如了你父母的愿,所以这才是考验,而事实上这样的考验对我们的萱萱来说,不算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顾萱萱恶狠狠的说了句,因为心情好像坐了个过山车,她狠狠地撕开周予钧的上衣,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周予钧本来想说,如果对手是柯梦绮,那恐怕他不会再顾念什么所谓的交情,主动出手把顾萱萱抢回来。

但他没有说这句话,柯梦绮显然很坏气氛,他只是很吃劲的说了句,“萱萱,你要是再这样赖在我身上,恐怕下半辈子夫妻生活都堪忧……”

顾萱萱正咬的欢畅,忽然间想起来周予钧刚刚经历一场车祸,直接从他身上翻下来,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小、小师叔你没事吧?”

周予钧温和的笑了笑,“没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啊!”顾萱萱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余力调侃自己,顿时间又恼怒的羞红了脸,“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再压过去!”

“你不舍得。”周予钧微微一笑,却是说了句让顾萱萱发愣的话。

顾萱萱的眼圈有些发红,是啊她不舍得,尤其是现在看见浑身是伤躺在病床上的周予钧她更心疼,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人生却仿佛发生骤然转变,她居然有种如隔三秋的观感。

那种莫名的伤感萦绕在顾萱萱的心头,她也就没了和周予钧兴师问罪的心情,直接脱了外套就穿着薄薄的小吊带滑进他的被子里,紧紧的挨着他,“还是这样好……”

是的,还是这样好。

他的小师叔没有忘记她,他的小师叔还是她的,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他,靠着他,甚至躺在他的怀里,顾萱萱这才发觉,原来当初她想尽办法的告白并且和周予钧跨出那一步,居然是那么艰难。

因为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新去爱的时候,她才发觉,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容易。

顾萱萱轻声说:“以后……我们吵架,能不能别再离开。”

“嗯不会了。”周予钧感觉到身边的温软,心中不由一荡,他的这个小女孩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尤其是想到白天她在医院里做的那些事情,周予钧恨不能现在狠狠地抱住她,可惜他没办法伸手,只能用言谈慰藉彼此,“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等着我。”

顾萱萱用力点点头,委屈的感觉溢于言表,其实她就是这么倔强的性格,无论多少人说她和周予钧不合适,她也要在这南墙上一撞到底,纵然这或许是此生的劫难。

顾萱萱的眼圈又有点发红,她小声说:“那之后,爸爸妈妈……会同意吗?而且你和妈妈之间的约定,总有时间限制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周予钧点点头,“一个月。”

他给自己的时间限也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将最麻烦的那个眼中钉拔除,而一个月,他要清静无为的将顾萱萱娶回家。

顾安童也同意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自己的女儿原本就没什么耐性,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明知道周予钧忘记了彼此却还在坚持,那么顾萱萱对周予钧亦是真心。

其实顾萱萱不知道的是,从顾萱萱刚醒过来就冲到医院的举动,顾安童已经触动了,更别说她的爸爸司振玄。

正文卷 395 看他表演

司振玄如果不是和顾萱萱让了一步,也根本不可能给她留下自己的钱包,说明在那一刻,他已经愿意成全顾萱萱的爱情。

顾萱萱却不满足的叹了口气,“居然还要装一个月吗?可是我不明白小师叔,柯梦绮为什么喜欢我,他身边不缺女人,为什么要一个不喜欢他的,而且你们之间还曾经关系那么好,居然要设计这么毒辣的过程,这是要置你于死地?”

“因为他知道,要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或者我忘记你。”周予钧很平静的讲述着这句话,似乎柯梦绮和自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周予钧微微合眸,却似是想起他第一次和柯梦绮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坐在花/园的角落里看书,似是身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顾萱萱刚才在他身边玩了会,就被女伴们喊走了,清净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只不过周予钧很快便被打扰了这种清净,因为树后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调笑声唐突入境,让安宁的画面彻底被击碎。

周予钧皱了皱眉,起身准备要离开,反倒是那个男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赶紧和那女人说了一声,便追了过来,“你好这位先生,我叫柯梦绮,你呢?”

顾萱萱的轻唤声,终于将周予钧从回忆中唤醒,她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小师叔,你还是没有和我说,他为什么喜欢我啊?”

喜欢到她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的地步,可她分明和柯梦绮没有多少交集。

周予钧定定的看着怀里那明媚如火的女人,心说这样好的女人,为什么没有男人为她疯狂。

可不管是阮海蓝又或者是柯梦绮,都太清楚,要彻底的分开这两个人,只有极端的方法。

顾萱萱见周予钧居然没回答自己,只觉着有点没趣,便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想要先睡一觉,天知道她今天一天真的是体力透支过度,根本没有任何的精力。

任何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而周予钧在她耳边低声说:“萱萱,照片的那件事,你不要担心,小师叔会替你处理好。”

顾萱萱眼睛一热,鼻子都感觉到有些酸。

如果不是因为照片泄露,她也不会那么急火攻心,其实她也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好在最近一段时间来往于家里和医院,没有见到别人,也不用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顾萱萱瓮声瓮气的说:“我其实无所谓的,反正照片的男主角会负责任就好。”

“当然。”周予钧也觉着有些困倦,但总觉着要把这件事和顾萱萱说清楚,“照片的事情,我把处理方法和师姐说了,她会回去解决的。”

“恩……”顾萱萱已经困到极致,只是轻轻的嗯了声。

周予钧便静静的看着顾萱萱,那么缱绻那么依恋的蜷缩在他的怀中,此心安处是我家。

以前周予钧真的不大懂这一句话。

可当几辆车围追堵截之时,他的脑中赫然间便滑过这样几个字。

如果可以,下半辈子他真的不愿再和顾萱萱分开,因为他已经爱到极处,再也不想放手。

——————

早晨顾安童和杨妈拎着熬好的鸡汤和早餐过来,顾安童刚轻轻的推开门,便忽然间停了下,转身和杨妈轻声说:“你等下再进来,我先进去好嘛?”

杨妈有点不明就里,但还是点点头,在外面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顾安童拎着保温桶进去,将保温桶放在墙边的桌上,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清晨的阳光洒在窗边,正好照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医院的病房床一向不大,所以顾萱萱半身几乎是挂在周予钧身上的,神情恬静,似是再满足不过。

而周予钧明明被她那样压着很不舒服,蹙眉合眼,却仍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

这样和美的一幕令顾安童在原地怔忡了好久。

她以前一直觉着,顾萱萱年岁太小,未必知道感情的真谛,而周予钧年岁太大,未必能给顾萱萱想要的激/情。

而看到这样的画面,她突然间觉着,自己的体悟是不是错误的?

她24岁的时候嫁给司振玄,从那天开始,两个人就历经磨难,好容易才终成眷属,她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重走自己的路。

事实上有时候她即便这样希望,老天也未必真的能给她这样的答案。

因为路是要她们自己走的,走成什么样,父母都不可能强行扭转,都要自己去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

以前顾安童和司振玄给两个女儿构建了无数幸福的蓝图,都在两个女儿自己的抉择中纷纷变成泡沫,可那又怎么办?

看见女儿那么幸福的躺在周予钧的怀里,她甚至觉着自己那一刻叫醒她,都是件令人不忍的事实。

顾萱萱因为太累,所以始终还在睡,反而是周予钧每天都那样躺着,反而早早就醒了,他看见床边的顾安童,微微一愣后说:“你别误会,我是不忍心让萱萱坐在旁边待一晚上,她身体也刚好。”

顾安童苦笑了下,倒是轻声叹气,“真爱着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坐在下头守夜,你不用说,我知道。我本来是想让她回去养养身子,但她非要留在你这里,不惜和我们吵起来。”

“我听见了。”周予钧浅淡的回了句,而后话锋一转,“那件事,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一家团队去策划。”顾安童回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消息吧。”

“那就好。”周予钧的手还搁在顾萱萱的肩上,他轻轻转动了下便抚/摸着她的长发,“师姐,真的对不起。”

顾安童的背部微微一僵,她懂周予钧的意思,但很快周予钧却又接了一句,“可别的人我都可以忍,柯梦绮绝对不行。”

顾安童并不知道周予钧这里的钓鱼计划,还略有点意外,但想到柯梦绮以前和周予钧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以为是这方面的原因,轻轻嗯了声,“这种事情交给萱萱吧,我们谁也做不了主。”

就好比现下。

顾萱萱不还就在周予钧的床上?她能怎么办?将她赶下来?

顾萱萱是被鸡汤的味道给香醒的,肚子饿得已经开始不停的打鼓,当她睁开眼就看见顾安童的时候,微微一怔,刺溜一下起身,从善如流的下地后,结结巴巴的解释:“妈……我昨天晚上……”

“你小师叔和我解释了。”顾安童回应了句,顺手盛着鸡汤,“你啊,身体还没好就一定要在这里待着,不是给你小师叔找麻烦?”

顾萱萱吐了吐舌/头,回头正好瞥见周予钧的眸子,那双黑白分明闪耀迷/人的眸子,顿时间会心一笑。

放心,不就是一个月吗?她怎么也会熬过去的。

顾萱萱坚持自己照顾周予钧,这举动谁劝也劝不住,甚至连司振玄让她回去,她都不肯回去。

废话,她当然不能走!!

她小师叔是她的!!谁也不能沾手去碰他!!谁敢碰她拿菜刀上去和她拼!

顾安童劝也劝不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周予钧那么笃定的答应自己的考验,因为他分明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对他的情意,无论什么事情都撼动不了顾萱萱的神经。

阮海蓝早上就赶了过来,她以为自己不会撞到顾萱萱,没想到顾萱萱居然还坐在周予钧身边,手里捧着鸡汤的碗,正娇笑着给他口中喂着,每一勺子下去,这女人的眼睛便弯的如同月牙一般,令阮海蓝瞬间心塞的要死。

顾萱萱几乎都快把阮海蓝给忘记了,她坐直了身子瞥了眼那瞬间僵硬的女人,而后冲着周予钧笑了笑,“小师叔,你未婚妻来了呢。”

她把“未婚妻”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显然是在取笑周予钧。

但在阮海蓝眼里,以为是周予钧丧失记忆,而顾萱萱只能配合他这么说话,心里头微微一松,其实她没必要太担心,周予钧现在不记得他和顾萱萱的事情,而顾萱萱不敢刺激他,肯定也不敢暴露。

那么无论她私底下怎么被顾萱萱挤兑,这明面上她还是占非常大的胜算的。

顾萱萱也窝火,这样的情况她至少还得忍一个月,也不晓得阮海蓝这女人她能不能先把她踹出局去!

她依稀记得早上的时候,周予钧是这样教导她的,因为要和柯梦绮打个持久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出招,好在目前两个人看似在明实际在暗,必要时候出一杀招,就足以致命。至于周延和阮海蓝,他们两个对于柯梦绮来说都算是弃子,随时可以丢掉。

顾萱萱当时还瞪着眼睛问他:阮海蓝你打算什么时候丢掉!!!

周予钧苦笑着回答:u盘我都给你了,不是让你安排的?

顾萱萱:我擦……我把u盘给我爹了……

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她暂时不想把周予钧假手于人,便只能静候着她亲爱的爹爹出手,至于阮海蓝,今天她姑且要忍忍。

阮海蓝赶忙上前,柔声说:“萱萱,你忙了一夜了吧?我来喂予钧好嘛?”

顾萱萱嘴角抽了抽,有些人还真是顺杆子上爬,给点阳光就灿烂,但现在顾萱萱的心情不错,主要她突然间很愿意在旁边观看周予钧的表演。

她顾萱萱是小侄女现在能拿捏的炉火纯青,你阮海蓝的未婚夫要怎么表现?顾萱萱白了阮海蓝一眼,便将手中的鸡汤交给她。

正文卷 396 还是爱他

顾萱萱退到一边去,看阮海蓝坐到病床边上,而周予钧的眼神都变得苦恼的一塌糊涂,她忽然间就爽了。

阮海蓝不像顾萱萱,人家是真温柔娴淑,说话那叫一个软侬细语,听得股配配肉麻的一塌糊涂。

什么“亲爱的,这鸡汤是谁做的?要不然明天开始我给你做?”、什么“你张嘴呀,我会很小心的”……

有顾萱萱那阴冷的笑在旁边,周予钧这鸡汤喝得实在是亚历山大,好容易喝完以后,阮海蓝便又开始殷勤的询问他哪里需要她服侍的。

周予钧统统用“不用”轻声谢绝。

顾萱萱在旁边挖了下耳朵,略有点惊讶的说了句,“哇塞,小师叔,我还以为你从哪里找来个侍女,这哪里是未婚妻啊……”

阮海蓝一哽,顿时间歇了话,暂时不知道和周予钧说什么了。

其实阮海蓝以前和周予钧并不像现在这样,似是二人之间永远留着跨不去的鸿沟,可分明在很久以前,她事无巨细的替周予钧处理个人的私事上的方方面面,甚至于周予钧有什么心事也会和她分享。

那段时光真的是阮海蓝最幸福的时候,平心而论,相比较在周延身边的日子,她更愿意留在周予钧身边。

可她所有的语言天赋和斗志都在和顾萱萱的pk中完败,以至于每次见到顾萱萱,内心深处都会渐渐涌起一阵害怕。

所以阮海蓝似乎越来越不知道在周予钧面前说什么,可明明曾经,她也曾侃侃而谈,她也曾和他平等相交,她甚至曾经在他心上也留下过痕迹,可终究,被顾萱萱一点一点的磨去,最后成了一面光洁的镜子,上面只照满了顾萱萱这个人。

阮海蓝见一时无话,便低低的问了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啊?”

周予钧摇头,“刚喝过鸡汤,已经一肚子水了。”

他回答阮海蓝的时候,目光是扫过顾萱萱刚才站着的位置,哪里晓得这妮子居然已经不知所踪,不觉更是无奈。

这小家伙显然已经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只要有女人近身便紧张得不得了。

顾萱萱其实是眼不见为净,她完全不想看那种场景,可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自己乱吃飞醋的时候。

阮海蓝就算现在存在,她也有她存在的意义,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她还需要挺过父母的考验不是?

阮海蓝不在那当然极好,在的话,至少可以表现出她比以往更坚定。

所以顾萱萱抬手拍了张病房的照片,还特地写了一段话发到自己的朋友圈:他和她就在病房里,我在楼道坐着。心情其实真的很复杂,但没关系,我等他,等他想起我的那一天。

这段话写的那叫一个哀婉动人可怜巴巴,可言谈中却又充满了对周予钧的渴望,顾萱萱发送出去后,才勾唇一笑,阮海蓝你个神助攻现在要起到作用啦?

她的朋友圈虽然没有司振玄和顾安童,却有林知微,林知微肯定会告诉她娘亲陶欣卉,而陶欣卉也会去找顾安童八卦了。

这样算是曲线救国了。

顾萱萱发完朋友圈,随手刷了下网上消息,说实话,自从发生了照片的事情,她真的已经不想上网。

早先她还被无数公司追着要她签约,因为她那天才舞蹈少女的新闻遍布网络,一瞬间还被网络推手给推的到处都是,而现在,当然不必说,已经不忍直视。

顾萱萱总算想通了一件事,自己舞蹈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是阮海蓝又或者是周延去做的,往柯梦绮那边靠一靠便什么都能明白,柯梦绮是自己舞团的投资人,要什么视频没有?

好在她和周予钧已经和好,对于这种事情她变得比以往淡定,再脏的脏水她都能无视,无欲则刚不是么?

结果刷开网络倒是令她分外意外,那则新闻居然又被铺了出去,可是不再是她顾萱萱,而是另外一个即将进入演艺圈的某新人,自己承认那张照片是自己,而神奇的是,那姑娘长得和顾萱萱的确有一点相似!!

被别人认领了这件事顾萱萱倒是有点意外,可转念便想通了,娱乐圈有些人是靠正面的新闻炒作,可有些人就必须要靠负面的新闻走红,尤其是现在很多新人根本难出头,能认领这则新闻,对于这个新人来说,全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已。

顾萱萱当然不认为这件事是个巧合,那姑娘肯定是因为有团队操作,甚至于利用这件事来帮她包装,她才肯答应接盘这个丑闻。

不过被她这么一接盘,顾萱萱身上的污点几乎是在瞬间被洗干净,甚至于又变成晴空朗朗的天才舞蹈少女。

哪怕网上依旧还有部分质疑,但那些人的说话已经不足为惧。

这就是网络的可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镶嵌在顾萱萱身上的那黑历史,就这样被转嫁到一个甘愿靠此上位的艺人身上。

而这个提议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周予钧?

顾萱萱想到当时周予钧和自己说的,他让她放心,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顾萱萱正低头看着新闻的时候,忽然间耳边传来很温柔的一声呼唤,“萱萱。”

顾萱萱听见有人喊自己,下意识的抬头,手却轻轻一抖,柯梦绮?他怎么突然间来了?

看见柯梦绮,顾萱萱先是愣了下,旋即尴尬的笑了笑,“咦?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边?”

“我好友在住院,我关心的女孩子正身体刚刚康复,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柯梦绮的说话依旧如沐春风,甚至于他递给顾萱萱一盒零食的举动令她更是愣了半天。

柯梦绮说实话,真的是很会追女孩子。

如果不是顾萱萱整颗心都扑在周予钧身上,说不定早就被柯梦绮追走。

他无论是家世相貌,都和顾萱萱非常合适,甚至于连顾萱萱的父母,都曾经相当认可他。

可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策划了整件事情的人,甚至于在他差点杀了周予钧的事实前,他还能那么云淡风轻的来看周予钧。

就凭这份莫测的能耐,顾萱萱都觉着柯梦绮有点可怕。

她接过零食袋子,冲着他笑了笑,“谢谢呀。”

不过她并不怕他。

她只是比较惊奇,柯梦绮居然会为了她,对周予钧痛下杀手,这点,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柯梦绮还是看着她,忽然间笑了笑,“你还是这样充满朝气的感觉,让人感觉好舒服。”

顾萱萱这次是真的有点笑不出来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这种话,忒雷啊啊啊啊!好在她本来就喜怒形于色的那种性情,柯梦绮也没有在意,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屋子里头,“阮海蓝在里面?”

“恩。对啊。”顾萱萱想起之前周予钧交代的,所以赶紧入了戏,脸上浮现几分比较哀伤的神情,“我怎么也想不通,小师叔居然会被阮海蓝这个女人给……”

站在顾萱萱的角度,她现在也算是在和柯梦绮斗心机,她知道自己当时爬上楼的时候,柯梦绮是知道她和别人有联系。

而且,顾萱萱当时直接奔去骂阮海蓝,他同样是听见的。

所以顾萱萱认定自己直接针对阮海蓝和周延,柯梦绮绝对不可能出手阻止,也难怪周予钧会说,阮海蓝周延二人已经是弃子,柯梦绮不可能会放在眼里,也不会帮助他们。

所以顾萱萱马上挂上了一丝冷笑,“我正等着我爸爸收拾他们呢。”

“你爸?”柯梦绮愣了下,他还是微微笑着,“你爸是个能人,他要想做,没有不可能。”

“那必须。”顾萱萱继续冷笑,“就算他认定她是未婚妻又怎么样,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害过他的人留在他身边。”

柯梦绮点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顾萱萱的脸上顿时间扬起一丝骄傲的笑意,“我相信我爸爸的!!”

柯梦绮好半天都在沉默,而后他打破了空间中的寂静,“萱萱,你别忘了,你还要准备国际舞蹈大赛的决赛,你不能每天把时间消磨在这里。”

如果他以前说这句话,顾萱萱肯定就会认真思考,而后在生病的周予钧和舞蹈中间做一次细致的抉择,但现在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但她的话说的却非常婉转,“我知道。不过我现在照顾小师叔也不会荒废掉比赛的,我可以在他病房里练舞。”

“你……你知道你不能刺激他。”

“我刺激他什么了啊。”顾萱萱奇怪的问:“我又不会提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事情。其实我都想通了,他喜欢谁都可以,但不能喜欢阮海蓝。”

顾萱萱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神都黯淡了些许,其实她都有点入戏,因为想到幸好她没有放弃周予钧,否则等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会崩溃的。

柯梦绮发觉今天的顾萱萱,略有点无坚不摧,似乎没有什么能打败她的意志,可就是这样的顾萱萱,才会吸引的他日日夜夜都希望看见她,甚至于连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她的身影。

他恨不能能抱着她娇软的身体,将车上那个颠鸾倒凤的身体换成自己,可惜不行,因为周予钧在。

哪怕周予钧失了记忆,她还是爱他。

正文卷 397 等我伤好就结婚

柯梦绮赫然间觉着有些没意思,微微笑了下后起身,“好了,我先回公司,顺便去舞团,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拿的东西?”

顾萱萱刚要回绝,但很快又将那种强烈的气势收了回去,换而晴朗的笑容,“舞团那边有我的练功服,得麻烦你帮我取一趟。”

“好。”

等到柯梦绮转身的刹那,顾萱萱忽然间喊住他:“你不去看看小师叔吗?”

柯梦绮回头,就看见顾萱萱那双水光汪汪的眸子,晶亮而又充满神气,他笑笑摇头,“我何必去打扰人家小情侣之间的约会呢?”

柯梦绮离开的那句话简直让顾萱萱气炸了,正好巡病房的一群医生过来,顾萱萱顺便就跟在他们身后进去。

带头的那个主任医生过去询问了周予钧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又比如说最近感觉怎么样?

顾萱萱就在旁边问,“我小师叔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这个要看他的恢复情况。”那主任医生是个中年人,说话还满温文风趣,正好阮海蓝拿着保温杯进来,他还笑了笑,“两个美人照顾,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周予钧接收到顾萱萱那略带娇意的眼神,直接咳嗽了声。

主任医生旁边的副主任打趣了句,“这次车祸是受伤在腰腿处,是要好好休养的,要不然以后谁做你老婆,可就受罪了。”

周予钧的咳嗽声更剧烈了。

护士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两个谁是照看病人的?”

“是我。”顾萱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阮海蓝赶紧过去接了话茬子,“我是他的未婚妻。”

“唔。我不管你是谁,有空的时候啊,给病人擦洗擦洗,别在这日子久了没办法洗澡,容易病菌感染。”护士长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丢了这么一句话让病房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阮海蓝脸都羞红了,人家护士长说的可不就是让她帮周予钧洗澡?

她赶紧跟在护士长身后应了一声,转身去打水,那姿态轻盈的就好像马上要跟周予钧洗鸳鸯浴一样。

顾萱萱没主动张口要求,她倒是要看看周予钧准备怎么处理。

刚才鸡汤也张口喝了,这澡说不定也愿意人家洗咯?反正最难消受美人恩呀不是?

周予钧赶紧制止了阮海蓝的动作,“你别动了,这事不需要你做。”

阮海蓝的手顿了顿,眼神中尽是失望的神情,“予钧,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以后我们迟早会有这种亲密的行为,这么艰难的时候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啊。难不成,你还想让萱萱帮你洗?萱萱可是你侄女。”

阮海蓝这句话是专门说给顾萱萱听的,她以为自己能刺激到顾萱萱。

结果顾萱萱就差坐在旁边嗑瓜子看戏,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这真是苦了戏中的男主角周予钧,他摇了摇头,声音倒是温和了下来,“海蓝,不是我不让你洗,而是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我这人性子传统,有些事情还是等到结婚以后好了。晚上我让于晨给我打水擦擦,你就别忙活了。”

阮海蓝特别想反驳他,什么叫性子传统,性子传统还能和自己的侄女睡到一起去??

但是她没办法说,何况这会儿安慰她的周予钧,说话着实温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他了。

而且今天的顾萱萱也特别的安静,不像是往常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的顾萱萱,这样的局面令阮海蓝微微放心了些许。

她娇羞的点点头,当做同意,“好吧。其实我觉着于晨也不适合做这些,但没办法,真是苦了他了,你得给人涨涨工资。”

“好。”回答她的周予钧面目柔和,形容清浅,整个人似是在发光,顿时间令阮海蓝看痴迷了去。

顾萱萱实在是无语,她一直在劝着自己,忍忍忍,要忍啊顾萱萱。

等到阮海蓝终于不舍的离开,顾萱萱总算是能放开了嘲笑,她先是冷笑了声,抱胸就开始表演,“亲爱的!~~~你想要不想要?我看她就差直接问这句话了吧?”

周予钧眉眼温和,“乖萱萱,过来。”

顾萱萱虽然仍旧在冷哼,但还是乖乖的挪着步子过去,她今天一个白天都在旁边当陪衬,真是很想让他抱抱自己。

她轻轻的环抱着他的腰,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干嘛?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的么?”

“我知道你心里面不舒服。”周予钧低声说:“但现在我们都是在演戏,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啊……”顾萱萱垂着眼眸,“要不是知道我必须要挺过这一关,让爸爸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刚才就把阮海蓝掀出去了好嘛?”

“我看她一直都挺怕你的样子。”周予钧笑了笑,能让阮海蓝吓成这样,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的看一眼顾萱萱,顾萱萱的能耐还真是不小。

顾萱萱哼了声,“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你的小美人和未婚妻受我欺负?”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予钧低低的说着。

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也或者是周予钧的那场车祸真的是让顾萱萱有些后怕,她现在在周予钧面前的性格,很是乖顺。

“恩我知道……”顾萱萱就这样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就起身,她当然知道周予钧身上有伤,暂时还不能太过放肆,站在床下的时候她冲着他甜甜一笑,“我去打水,替你擦身上。”

“辛苦了。”这次周予钧没有拒绝,而是真郑重的说了句。

顾萱萱反而变得有点害羞,脸红红的便拿着盆转身进了卫生间。

周予钧看着这样懂事的顾萱萱,他想,如果以前、又或者说是几个月前他能看见这样一个可以执手以往相敬如宾的女孩子,他一定不会怀疑顾萱萱和自己不合适。

她只是在自己的面前习惯性的撒娇,脱离了他之后她就会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可在他发生事情以后,她却也那么的独立那么的强大那么的令他刮目相看。

其实他很想能好好照顾顾萱萱,而不是让她来照顾自己。

顾萱萱端着水走出来,见周予钧的眸子有些异样,便问他怎么了。

周予钧直言不讳,他觉着这个样子的自己真的很令人尴尬。

顾萱萱一边帮他解开上衣的扣子,一边露出那精壮的胸膛,脸仍旧红扑扑的,可动作却轻柔,“我是要做周予钧妻子的人,我丈夫生了病,做妻子的不照顾,难道还要让别人管么?而且……”

而且她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至少彼此间是最真实的,不是曾经虚伪的建立在海市蜃楼的爱情,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她很眷恋。

顾萱萱拿着毛巾,先是替周予钧擦了胸膛,而后帮忙翻过身后擦了背部。

男人的身体上有很多擦伤的地方,这些都还没有痊愈,顾萱萱擦的很小心,生怕会碰到他的伤口。

周予钧垂眸看着她的小女人,一头长发松松的挽着,平添了不少女人味道,她以前有多恣意,现在就有多小心翼翼,曾经的张扬都尽数收敛,这样的顾萱萱,似是瞬间温柔了时光。

周予钧忽然间说:“萱萱?”

“恩?”顾萱萱拧干了毛巾,特别奇怪的看过去。

“等我伤好,我们就结婚。”

周予钧的话令顾萱萱沉默了好几秒,而后她嘟着嘴说:“你以为我就那么稀罕结婚吗?我还想要跳舞呢。你说什么今年内结婚,两年就要孩子,我可不要。”

周予钧没想到自己说要结婚居然得来这样的回答,不觉苦笑了下,但他还是很耐心的回答顾萱萱,“没关系,那小师叔等你,你说想结婚的那天我们就结婚,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孩子。”

“好呀。”

“嗯好。”虽然略有点失望,但现在的周予钧对顾萱萱有了无尽的耐心,所以他可以容忍所有的事情。

顾萱萱怨怼的看了他一眼,“我说好呀。你居然没明白吗。你平时不是脑子特别灵光吗?”

周予钧赫然间反应过来,居然刚才顾萱萱也会揶揄他了,奈何两手无力,否则他一定要将顾萱萱揉在怀里狠狠地拷问一顿。

顾萱萱简直高兴的不能自已,直接扑到床边,仰着头说:“我的傻小师叔,你还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吗?之前都想帮你生宝宝了,为什么不想嫁给你呀?只要爸爸妈妈同意,我们马上就去领证!”

但很快顾萱萱又娇笑了声,“不过才不便宜你呢,没有求婚就妄图把我直接娶回家,不要!”

“好。”周予钧感染了顾萱萱那愉悦的情绪,一向清冷的面容也浮起了几丝笑意,他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顾萱萱兴奋过来,总算想起来要继续帮他擦身体,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裤子系带,正要往下拉的时候,忽然间听见门声一响。

于晨和杨妈前后往里走着。

于晨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间脸色一绿,他结结巴巴都说:“那什么、那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于晨拉着杨妈直接出去,砰地一声便直接关上了门。

顾萱萱愣住,两手还卡在周予钧的腰上,而后她讷讷的问了他一句,“于晨……是不是误会了?”

正文卷 398 改口喊妈?

于晨还在外头和杨妈两个人乖乖的守着,杨妈还一脸狐疑到底怎么回事,于晨正要绞尽脑汁解释的时候,顾萱萱忽然间打开门冲了出来,“于晨!你又不是没给小师叔擦过身上,看你年纪轻轻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

于晨干笑着,他还真是……误会了。

于晨杨妈外加顾萱萱,偶尔顾安童也会过来照看着,周予钧的身体恢复的很迅速,他本身身子底子就好,遭逢车祸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护持也足够到位,所以没多多久他就可以出院了。

这段时间内,阮海蓝和周延的事情被连番曝光。

阮海蓝并不如顾萱萱那样人气高,甚至于很多人都并不认识她,可是某天,一段视频瞬间火爆整个网络。

阮海蓝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周延的妻子带着一群人过去,当街暴打并宣称这是小三,是毁灭她家庭幸福的女人;而后阮海蓝的一些信息被人放到了网络上,还有她做小三的一些证据照片。

这些证据照片当然尺度并不大,也不会遭受到立刻的删除,但很快,支持原配打倒小三的言论越发的汹涌,甚至有人直接用“海蓝婊”来形容做小三的女人。

而这并不是最后一波对于阮海蓝的打击,在声名被毁人尽皆知的时候,第二轮打击也跟着到来。

阮海蓝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敢面对网络,甚至于连手机也不敢接听的时候,一群警察敲开了她的门。

她和周延在同一天被人拘捕,涉嫌故意伤人罪。周延是策划,阮海蓝是直接实施人。

原本周延和阮海蓝就是以非常不光彩的形象被人攻击了很久,突然间这二人还又因为策划一起车祸,证据确凿被捕。

这种喜大普奔的事情,顿时间令原本正在口诛笔伐群起攻之的网民们沸腾了,现代法律对于“小三”是不可能有任何的法律措施,也没有所谓的“破坏家庭罪”,所以人们只能通过“骂”这样的途径去宣泄对于这种人的不齿。

可谁也没想到,贱人自有天收拾,阮海蓝和周延这一对狗男女就这样锒铛入狱,等待他们的将是数年的牢狱生涯。

周予钧出院的那天,天空晴朗,身边也没了扰人的苍蝇,哪怕两个人还需要继续做戏,可顾萱萱心里头格外舒坦。

司振玄开着车带着顾安童和顾萱萱去接的周予钧,走之前顾萱萱磨了好久,总算是让爸爸同意了这件事。

顾萱萱坐在后座,隔着车窗看着周予钧行动迟缓的和于晨往外走,她忽然间激动的想下车,可又想起爸妈还在前面,便又老老实实的坐定。

良久,司振玄才说了句,“下去接他吧。”

顾萱萱愣了下,没想到爸爸居然网开一面,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对着爸爸喊了句“老爸万岁”,便赶紧推开车门朝着周予钧冲去。

顾萱萱冲到周予钧身前,便忽然间慢了下来,她就这样一步步的走着,朝着她心中爱的那个男人。

周予钧也停了下来,周延和阮海蓝其实算是他和司振玄两个人解决掉的,从周予钧的角度,他认为当司振玄默许去操作这件事的时候,应该已经侧面接收他和顾萱萱的事情了。

他刚要伸手,顾萱萱已经直接扑了过来,冲进了他的怀里,“小师叔!!”

顾萱萱的冲劲很大,周予钧现在四肢还有些迟缓,这时候也趔趄了下,但他同样紧紧抱着她,他想这样做,真的已经很久了。

顾萱萱抽了抽鼻子,轻声说:“小师叔,你知道吗?刚才是爸爸让我下来找你的,我想,爸爸已经同意了。拦”

根本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周予钧住院的这半个多月,顾萱萱就跟扎根在医院一样,每天在旁边亲手照顾自己的男人,完全不让别人去碰这些事情。

女儿的执着终究还是打动了顾安童,她知道顾萱萱其实性格上像她的父亲,执拗起来真的是非常执拗,她曾经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小师叔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亲人,我想,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会对我这么好了,除了爸爸你,是么?

司振玄或者也是被这句话触动的。

他的女儿,当然要找对她最好的那个男人。

可他不得不承认,除却他,这世界上真的只有周予钧,是对顾萱萱宠得无法无天。

以前司振玄觉着这两个人是儿戏,可从医院看见她们的目光交汇,他才必须承认,这是爱情。

周予钧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恩”了声,而后拉着她的手朝着车子那里走,到了车门边他轻轻的敲了下窗户,司振玄摇下车窗,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周予钧的身上,“怎么?不上车?”

“于晨开车过来了。”周予钧低声说:“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

司振玄神情归然不动,而忽然间唇角浮了浮,“你如果真的想娶我女儿,那你先适应现在叫我伯父,以后喊我爸爸的这个事实吧。”

说完,司振玄却让周予钧上车,“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先去我那边调养身体,我不觉着让你一个人回去是个好事。”

但显然,周予钧还沉浸在司振玄刚才说的那个事实当中无法回转,就这样被顾萱萱牵上了车。

而于晨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回去,白跑了一趟大苦力。

顾萱萱在后面甜甜的说了句,“爸爸妈妈对小师叔真好。”

“不,是你爸爸太了解你的秉性。”顾安童柔和的说了句,“如果让予钧一个人回去住,你肯定会不放心的跟上跑着去。”

顾萱萱脸微微一红,不自觉的便挪开目光落在周予钧的脸上,而顾安童这时候还非常爽快的跟着神补刀了一句,“只是,萱萱你确定,以后予钧要改口喊我妈妈?”

双重打击——简直是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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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萱萱赖在周予钧的客房里不肯出来,反正她和他的照片都被放了出去,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她没必要隐瞒,更不需要矫情。

不过当着爹妈的面睡在一张chuang上的勇气,顾萱萱暂时还没有,她歪着头靠在周予钧的chuang边,嗫嚅着说:“对不起呢……因为我连你的辈分都要降低……”

让周予钧喊自己的爸爸妈妈,做爸爸妈妈……顾萱萱想,周予钧一定非常难以接受。

结果周予钧却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我倒是真厚的脸皮喊得出来,关键是你父母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顾萱萱一愣。

脑中自然浮现周予钧喊司振玄“爸爸”的画面,她顿时间打了个寒颤,表示雷到她外焦里嫩,完全无法接受啊!!

难怪现在变成周予钧有恃无恐,到时候他真这么干,司振玄肯定要无语至极。

“萱萱,下来一趟。有人找。”杨妈在外面轻轻的敲了敲门,顾萱萱特别好奇的问了句谁。

这么晚了,谁还会过来找她?

杨妈说:“就是那位柯先生。”

顾萱萱和周予钧神色凝重的对望了一眼,如果是柯梦绮,那周予钧还必须要以失忆的形式出现,至少在两个人结婚前,顾萱萱是不希望再出现波折。

她刚要起身,周予钧却拉住她的手,“你就这么下楼?”

顾萱萱被他提醒了下,连忙转身在他的唇上吧唧亲了下,而后娇笑着说:“那周先生就尽管等着周太太归来好。”

顾萱萱连蹦带跳的下了楼。

她现在心情好,看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柯梦绮这么危险的存在,她都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柯梦绮,你怎么有空过来?”

司振玄和顾安童都已经被提醒过柯梦绮的问题,所以这两个人当然不可能再觉着柯梦绮是好人,可的确如同周予钧所说,柯梦绮表现的太完美了,正因为过于完美才是唯一的疑点。

但基于目下真的找不出任何证据,顾安童也不可能把柯梦绮赶出去,现下也还是很友好的让他坐在沙发上喝茶。

顾萱萱下楼的时候,柯梦绮的目光始终凝视在她的身上。

他没想到周予钧的身体好了,会让顾萱萱赫然间变成一汪水汪汪的活泉水,浑身上下都仿佛热力四射,充满了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魅力。

感觉到那道慑人的目光,顾萱萱略有点不舒服,她微微放慢脚步,略有些疑问的看着对方。

柯梦绮这才回过神来,笑笑回答:“不是予钧出院?我作为朋友怎么也该来看看。”

顾萱萱假笑了下,心里却已经骂得天翻地覆。朋友个屁,朋友就是你这样的败类能称呼的,什么恶心事都干出来了!

柯梦绮指了指茶几上的几盒点心,“我母亲去国外带回来的,我想着顺便给你捎过来。”

“好。谢谢。”顾萱萱也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他放在那里。

柯梦绮继续温吞的喝茶,言谈中漫不经心的开始聊起正在司家休养的周予钧,“予钧的记忆怎么样了?”

顾萱萱马上入了戏,嘴角一垮,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还不是老样子,除了我们谈过恋爱的事情,最近还很伤感他的未婚妻居然干出了勾搭他三哥的事情,而且还设计他出了车祸。”

柯梦绮略有点意外的挑眉,“他难过?我还以为周予钧这样的人,是不会有难过的神经的。”

正文卷 399 姜还是老的辣

“为什么不难过。”顾萱萱冷哼了声,“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美人哟。”

柯梦绮听出了顾萱萱话里满满的醋意,这才令他些许放心,至少周予钧的记忆没有恢复,那有些事情不需要着急,可以徐徐而图之。

顾萱萱见柯梦绮的屁/股就好像黏在沙发上,她有点着急,她还想着上去继续和周予钧腻歪,完全不想和柯梦绮多废话,于是轻轻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呵欠,“是不是有点晚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好困啊……”

柯梦绮笑了笑,“当然有。没正经事我还就不找你来了。”

“什么事?”顾萱萱挑眉。

“景蓝舞团你不会忘记吧?”

柯梦绮这么犀利的问话令顾萱萱愣了下,她倒是很坦诚的回答,“我怎么会忘记,但是我都和你说了,跳舞的事情我不会耽误,创作也一直都在进行,我只不过是这半个月没有回舞团而已。”

“舞团出事了。”柯梦绮的眉目微沉,“他们找到了新的投资人入组,目前整个舞团的架构出现了大幅度的调整。”

“什么意思?我被踢出舞团了?”顾萱萱特别无语的问了句,她不就半个月没回去,居然还能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出现。

柯梦绮这次轻声叹了口气。

“不是你被踢出舞团,而是我和你一起被踢出舞团。”

顾萱萱瞬间愣住,几个意思,她和柯梦绮一起被踢出舞团?她有点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柯梦绮不就是投资人么,怎么还能被景蓝舞团踢出去?

景蓝舞团是一个非常有历史的舞团,要不然这么多年即便云杉不争气,可到底在国内外依旧声名赫赫,它全得益于这个舞团的创立者姚景蓝。

姚景蓝比宋秋兰年长十来岁,她和宋秋兰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可以说宋秋兰现在的舞蹈成就一定有姚景蓝当初的帮助和提携。

但是二人的舞蹈理念却有不同,宋秋兰是专精于自己的舞蹈事业,甚至为此不婚不嫁,只为了保存自己这份爱舞蹈的初心,不为其他所动;而姚景蓝却立志于传播舞蹈事业,让更多的人去热爱舞蹈,她抱着桃李之心开辟了景蓝舞团,教授了一批自己的学生。

这第一批景蓝舞团的学生,后来有成为舞蹈界大拿的,也有做了舞蹈协会的成员的,甚至还有在国内外屡获大奖的骜。

可以说,姚景蓝在很多舞蹈人心里,有着非常不一般的地位,她是很多人的恩师。

只是从姚景蓝去世以后,她将这个景蓝舞团交给自己的女儿。

舞团一开始挂靠在某剧院,然而近几年开始改革,剧院也要自主运营,舞团的生存开始日益艰难;早期也有当初的学生资助一二,但那仅仅是杯水车薪。

所以纵然姚景蓝桃李满天下,从她离开人世后,景蓝舞团除了挂着她的名字,却再不复当初的荣光。

后来景蓝舞团有了柯梦绮这个投资人,才渐渐走上正轨,如今居然要把柯梦绮给扔掉?顾萱萱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还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柯梦绮笑,“是的没错。景蓝舞团前段时间名声不错,所以他们直接把我踹了,换了另外一个投资人。而作为景蓝舞团首席的要求,就是让你跟着我一起滚蛋。”

顾萱萱听着听着忽然间就笑了起来,“首席吗?云杉啊?那投资人的脑子绝对进水了吧!”

“是啊。”柯梦绮颇为迷恋的锁定顾萱萱那陡然间笑的春花灿烂的姿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被踢出舞团而可惜,那样神采飞扬,岂是寻常人可以比拟?

顾萱萱忽然间感觉到柯梦绮的目光,她赶紧正经起来,抿着嘴干笑了声,“啊哈哈,云杉还有点厉害,让我刮目相看了。”

“不是她厉害,而是当时正好赶上你出事。”柯梦绮倒是坦然直言,“因为你身上当时有丑闻在,投资人很快就在你们两中间做了选择,并且和他们签订合同。按理,你现在丑闻已经被抹去,可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顾萱萱冷笑了声,“还真是会找时机。”

当然她也不能怪别人,这件事从本质上还是自己的疏漏,云杉一门心思想挤走自己,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她怎么会不利用?

柯梦绮见顾萱萱再没有其他的言语,不觉好奇的挑眉,“你都不关注下,这之后的一些后续处理?”

比如说柯梦绮不再是景蓝舞团的投资人,他现在来找顾萱萱,肯定不仅仅是要说这件事而已;何况顾萱萱是景蓝舞团签约的独舞,现在却被无故解雇,那么景蓝舞团是要赔偿她的。

这些顾萱萱居然都没有问。

顾萱萱很懒散的将手放在脖子上轻轻拧了拧,而后笑着回答:“后续赔款吗?他们赔不赔我也没那么在乎,我又不缺,赔了的话我就拿来大吃一顿,不赔呢我就当是扶贫了。至于他们不要我,那是他们自己的损失,我为什么要生气。”

顾萱萱原本就已经通过国际舞蹈大赛的决赛,云杉现在决赛都还没有通过,何况顾萱萱身上的污点已经被洗掉,之前被柯梦绮大力推过的天才舞蹈少女的名头又挂了回来。

多少人依旧津津乐道她身上的光环,还有她行云流水的舞蹈,甚至都开始期待,当国际舞蹈大赛的决赛开始的时候,顾萱萱会否再带给人惊/艳的感觉。

这样信心满满的顾萱萱,柯梦绮真的是非常欣赏,他甚至于都已经忘记这个小女人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小师叔,柯梦绮很认真的问,“如果我再创一个新的舞团,聘你做首席,你愿意来么?”

顾萱萱愣住。

她突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说不愿意,肯定会让柯梦绮怀疑,要知道她和柯梦绮的关系,原本从他帮助自己去医院开始是有改善的,如果她还是以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柯梦绮一定会觉着她已经知道某些事情,而周予钧恐怕也是有所防备的。

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在暗而柯梦绮在明处,所以顾萱萱知道,自己从现在开始,每一句的回答都非常要紧。

她、周予钧、司振玄或者顾安童都是正派人家,永远抱持的观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才犯人,如果阮海蓝周延不欺负到顾萱萱头上,司振玄压根就懒得管这两个贱人的事情,如果当年杜唯真不咄咄逼人,司家也不会选择还击。

眼下这柯梦绮显然也是个很有道行的角色,周予钧没有轻视,司振玄没有表态,顾萱萱就更不敢怎样。

她沉吟了声,忽然间笑,“之前我那件事被曝到网上,爸爸现在对我管的特别严,虽然这件事说的好像不是我,但爸妈都知道是我。跳舞的事情我看他们两个也没那么容易同意,估计要管我一段时间了。不然梦绮你帮我个忙,去和我爸爸聊聊?”

姜还是老的辣。

顾萱萱自动的把自己排除到老谋深算这个行列,深认为这件事还是交给自己的爹爹去处理,爹爹处理不了就让周予钧上,总之她不要自己再冲锋陷阵,免得再把之前的事情反复一次。

顾安童端着茶点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柯梦绮,“梦绮来吃点点心,这么晚了还来找萱萱,也是辛苦。”

“不辛苦。这有什么好辛苦的。”柯梦绮跟着笑了笑。

看着两人非常有气氛的相视而笑,顾萱萱感慨了声,老妈你现在的演技也是一流啊……

柯梦绮今天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交代完,而且他也想再找机会过来,哪怕是和司振玄谈,这也算是追女孩子的套路之一,别搁着一天把事情都解决。

所以和顾安童又聊了几句,柯梦绮便起身告辞。

顾萱萱便赶紧起来送他出去,两个人前后在司家的花/园里走着,柯梦绮忽然间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说起来,我和予钧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柯梦绮的话令顾萱萱愣了下,但很快她又纠结起来,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他为什么会因为喜欢自己,甚至不惜向周予钧下杀手呢?

顾萱萱赫然间停住脚,目光看向那棵大树。

那一刻,顾萱萱都替周予钧难过了,周予钧虽然从不曾向她表露过自己的内心世界,可她很清楚周予钧一定不好受。

柯梦绮是周予钧曾经圈定的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可没想到后来柯梦绮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女人却还穷追猛舍,甚至做了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任谁,都会伤感的吧?

顾萱萱忍不住问柯梦绮,“我有什么好呢?你明明身边不缺女人,也不缺喜欢你的女人。”

顾萱萱甚至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柯梦绮的时候,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红衣女人,美/艳动人,论身材论气质丝毫不比自己逊色。

正文卷 400 老牛吃嫩草的混蛋

柯梦绮停了下来,眸光炽烈,似是一捧冬日的暖阳,熨烫的顾萱萱浑身不适应,他说:“如果我说,你是最独特的那一个,所以我想将你圈占,你会怎样想?”

顾萱萱瞬间恼的连脚趾头都蜷曲到一起,她狠狠地骂了句,“圈占你妹啊,我是人,不是玩具,去你/妈的圈占。你找个愿意被你圈占的去圈。”

见顾萱萱都懒得送自己,转身往回路走,柯梦绮却非常有兴致,找个愿意圈占的来圈,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将这样的小野马收服,才是最有乐趣的吧?

晚上的时候顾萱萱帮周予钧收拾碗筷下楼,他现在腿脚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宁肯自己多跑几步路。

回来就看见他正慢慢的在屋子里走着,便赶紧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胳膊。

周予钧歪着头低声说:“和我一起下楼去花/园走走好么?”

顾萱萱当然愿意,她想上去扶周予钧,被他拒绝了,“我还不是残疾,萱萱,让我自己走。”

“好。”顾萱萱慌忙撒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周予钧的身后。

他的步伐虽然有点慢,但他的背影看起来那般沉稳而又令人极有安全感,顾萱萱心里头是真高兴,这让她的唇角一直都带着笑容,恨不能马上就把自己的小师叔给扑倒。

其实这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周予钧既是自己的爱人,又是自己的亲人,而爸爸妈妈也默认了他和自己的存在。

原来以为这件事有多难,后来发觉,经历过来之后的晴朗,才是真正的晴朗。

当初她果然真的是因为眼界太小,总认为把这件事隐瞒下去才是正道,原来还是她糊涂了,应该如同周予钧说的那样,早早的和父母沟通,即便受到再多的责难,父母终究还是会妥协的。

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不过现在也好,那个时候两个人感情毕竟还是不够成熟,甚至于充满了裂痕,任何一件小事都极有可能让他们两人大吵一架,而后分开。

不像现在,她能深刻的体会到周予钧一直在看她,那种无论她走到哪里,那双眸子便会投向哪里,他在牵挂自己,便是这样的感觉,令她对未来越来越有信心,甚至认定,哪怕柯梦绮再一次策划什么事情,她也会和周予钧共同度过。

因为他们是已经度过劫难,重生一回的人了。

顾萱萱正想着,周予钧忽然间停住脚,伸手向她,“来萱萱。”

顾萱萱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愈加幸福,赶紧上前去握住周予钧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小师叔……”顾萱萱脸有点红,一边陪着他慢慢的往下走,一边柔声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的。”周予钧很坚定的回了句。

虽然他没办法保证活得比顾萱萱长,但是在他有生之年,定会给她全世界的爱。

顾萱萱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好幸福哦!!”

就在两个人腻味的时候,身后传来顾安童的轻咳声,顾萱萱和周予钧转头,顾安童慢慢的扶着楼梯下来,嘴角略有些僵硬的说:“你们两个啊……稍微注意点,你爸爸脸都黑了。”

虽然顾安童这样说,顾萱萱还是没放手,她嘟囔着说:“爸爸不是都已经同意了吗?”

“你爸爸还在适应期……”顾安童深吸了口气,“在强迫自己接受即将有一个36岁的女婿。”

周予钧轻咳了声,这个家里面,除了顾萱萱不需要适应,所有人都还需要适应。

顾萱萱依旧不放,“妈,我陪小师叔去楼下花/园散散步,你就别打扰我啦。”

顾安童心说自己就是提醒一句,居然这就变成电灯泡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可即便是提醒顾萱萱,顾安童对周予钧还是放心的。

周予钧和顾萱萱不像是孟亚伦和司柔柔,周予钧至少是真的很喜欢顾萱萱,从他的眼神里都能看见满满的爱意,似是要满溢出来。

好歹是摆脱了顾安童,和着晚风,顾萱萱陪着周予钧一步步的走着,他的腿脚目前当然没有完全康复,所以遵照医嘱是要多行动行动比较容易恢复。

“今天柯梦绮找你说什么。”周予钧问。

顾萱萱点着头回答,“说景蓝舞团那边换了新的投资人,我和他都被踢出舞团了。”

顾萱萱忽然间抬头看了眼周予钧,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哦对了,以云杉和你的关系,估摸着你的资金还在舞团里,你还是景蓝舞团的投资人呢。”

“你啊。”周予钧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有话直说,非要这样含枪带棒的。”

顾萱萱嘻嘻笑,“那可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就是小心眼,有些事情我会记一辈子,在你不愿意想起的时候我就反复提起。”

周予钧摇了摇头,倒是没和顾萱萱争论这些,没意义。他问:“除了这些,还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要自己组建舞团,聘请我当首席,问我做不做。”顾萱萱撇了撇嘴,“我傻呢我去做。我把这事推给我爸爸了,让他去找爸爸谈。”

顾萱萱刚说完,两个人正好走到一簇玉兰花下面,夜幕低垂,上面点缀着几颗星子,晚风微凉,吹得顾萱萱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指尖。

因为这细微的动作,周予钧微微一顿。

顾萱萱却想起什么,直接抱着他的腰,娇声说:“但是如果小师叔你给我投资舞团的话,我一定答应当首席,这可是谁都没有的好待遇哦。”

周予钧怔了怔,倒是眉目温柔的说了句,“好,我让于晨核算舞团需要的资金。”

“哎呦!”顾萱萱吓了一跳,“那可是要好多钱的呢!”

“钱可以再挣。你想要的话,怎样都好。”

顾萱萱埋首在他的怀里,“你这么宠/我做什么?”

“说的好像以前我不宠/你一样。”周予钧走的有些累,便坐下来休息休息,随口回了她一句。

“以前的宠/呢,是小师叔对侄女的宠/,现在的宠/不一样,是我男人宠/我呢~”顾萱萱划拉着手指开始合计这舞团的事情。

这和柯梦绮要投资真不一样。

周予钧如果要做舞团,那么她其实就相当于是舞团的老板娘,身份地位都直接转变,她还需要操心舞团的建设,舞团招进来的人员,还有舞团能否盈利的问题。

她可不想真的带出一个舞团来,结果尽当赔钱货。

这可是她老公的钱,她老公的钱不就是她的钱?

顾萱萱这么一算,觉着不合适,让周予钧投资她舍不得,让柯梦绮投资,反正钱是别人家的,亏了她也不心疼。

所以顾萱萱摇头,还满认真的和周予钧说起了自己的计划,“你看啊,我打算把那国际舞蹈大赛比完,完成了我的人生梦想,拿不拿奖倒是其次,跳高兴了就好。剩下的时间,我就去当个舞蹈老师就好,这样呢,和你结婚生孩子都不会耽误,也可以赶在你40岁以前生个乖宝宝,你看呢?”

周予钧听着顾萱萱的话,眼底愈加温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直接揽着顾萱萱,将她正计算着念叨着的双唇含/住,顾萱萱“唔”了一声,便瞬间软倒在他的怀里。

原本是被动承受,但很快顾萱萱便伸出双手来揽着他的脖子……

站在二楼主卧室的窗边,司振玄将这一幕尽数都收归眼底,司爸爸又心塞了。

顾安童拽了下老公的衣角,“好啦,我们就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司振玄扶着墙,感慨了句,“这老牛吃嫩草的混蛋。”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萱萱先追的人家。”顾安童倒是替周予钧解释了句,“不然我觉着以周予钧那老古董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接受萱萱的。他那个人啊……一开始脑子压根就没开过窍。”

周予钧可是和顾安童说过,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人,所以他想着结婚也就是应付一下,没成想最后会栽在顾萱萱的身上。

司振玄叹了口气。

顾安童上前搂着丈夫,“好啦,萱萱幸福就好对不对?”

“是。我也愿意让我的孩子幸福,让她们随着自己的心思去选对象。”司振玄不得不和顾安童说起了自己的顾虑,“可是你看柔柔,孟亚伦那小子就这样负了柔柔。我不希望……”

“当年,你不也负过我?”顾安童的一句话便令司振玄将后面的话凝于唇边,而后泛起苦笑。

司振玄说:“我不担心周予钧,我担心周家。你懂我的意思吧?”

顾安童怎么可能不懂自己的丈夫,他们两个人实际上已经是相当开明的存在,毕竟长期和沈昊松沈思瑜兄妹二人交往,周予钧和顾萱萱比那两个人情况其实还好一点,所以顾安童知道司振玄只是一开始无法接受而已。

但时间久了,他还是会看开的岑。

只是周家呢?

周吾正已经去世,周家管家的那一位周鹏却并不是周予钧的亲生父亲,周鹏当然不喜欢周予钧,因为这个“小儿子”明明不是自己亲生的,却最得家中长辈的喜爱,甚至于老爷子死了,还把自己的大笔财富都留给了这个小儿子。

如果说这是陈年旧怨,那么新仇却又在最近结上欢。

正文卷 401 你这样再好不过

周鹏的三儿子周延先开始被曝光小三事件,夫妻二人闹离婚闹了一阵,周家在那段时间走路都有点抬不起来,这也就算了,之后周延还锒铛入狱。

周鹏为这件事求过自己的小儿子周予钧,然而这小儿子却很认真的问他,周延只是入狱服刑几年,但他周予钧呢?一场车祸如果一命呜呼了,谁来替他伸冤?

最重要的,是他周予钧进了医院,你这个当“父亲”的从来没有出现,直到周延事发才想着找过来求情,那他又顾念什么父子之情?

周予钧和周家算是彻底的割裂,但也只是内部的,在外人面前,周予钧看似还是周鹏的亲儿子。

这就是现在周家的现实。

司振玄不担心自己家的问题,他担心周家会不同意周予钧与顾萱萱的事情。

而且那么多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评价他们。

顾安童这么温柔的人,这个时候却冷沉的哼了声,“周家算什么,以前周吾正老爷子在的时候,周家还像个样子,现在周鹏管着,简直一团乱。他还好意思不要我们家萱萱,我还嫌弃周予钧年岁大了,他这是艳福不浅啊。”

“安童。”司振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顾安童才发觉自己话说过了,略有点羞涩的扭过头,“其实现在想想,予钧这一辈子也挺难的,身边真是没个知暖知热的人,年轻的时候就在萱萱身上倾注了那么多,他和萱萱或许真的是宿命。”

屋边的花/园长椅上,风光正旖旎。

顾萱萱被亲的浑身难受,动作都变得比以往要热烈的多,但是很快她又轻轻的挣脱开,红着脸小声说:“不亲了,再亲我都想要了。”

从周予钧出事到现在,她和他仅限于亲wen和拥抱,没有做再多的事情。

周予钧还好点,顾萱萱正当年轻,又是热情似火的性情,这一下子反而被撩拨的浑身难耐。

她那么可怜巴巴的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双眸还雾蒙蒙的,牙齿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简直诱/惑到了极点,如果这里不是司家,周予钧根本就不打算管自己的腿,把她直接办了。

但没办法,现在在司振玄和顾安童的眼皮底下,周予钧还得给他们这两个人一点面子。

顾萱萱见周予钧先是被勾的眼神都变了,但没过多久又慢慢的恢复清明,她略有点恼火的起身,自己一个人在前面慢慢的走着,脚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青草堆。

周予钧慢慢扶着旁边的栏杆起身,他站在原地望着顾萱萱的背影,并没有着急立刻走。

顾萱萱走着走着,自己一个人就又笑了,转身跑回到他身边,歪着头娇声说:“那小师叔你以后要喂饱我哦。”

周予钧只是宠/溺的说了句“你啊”,便和她慢慢的往司家走。

顾萱萱心里头却开始思考怎么在司家睡了周予钧的问题。

她小师叔果然还是太死板!在她家怎么了么!将来也是要走她爹女婿的人,难不成以后回这里还都那么拘束着吗?

顾萱萱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面对未知的未来,她越发的觉着要珍惜现在的生活更好,所以她目前的目标,是如何扑倒她又恢复矜持的小师叔!

晚上,顾萱萱接到司柔柔的电话,那边估计这几天都没找到顾萱萱,还不敢给顾安童打电话,一听见姐姐的声音,顿时间结结巴巴的说起来,“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和妈妈说了你和小师叔的事情。”

顾萱萱靠在自己的chuang头,轻轻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哦,原来我的事情是你和爸妈说的。”

“不是不是不是!”司柔柔赶紧和姐姐解释,“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天是这个情况……”

司柔柔还没来得及说完,顾萱萱就打断了她的话,“好啦。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和小师叔已经决定在一起了,爸爸妈妈也同意了。”

司柔柔在那边瞬间愣住,好半天才尖叫出声,“真的吗?姐姐真的吗?”

“真的。”顾萱萱听见妹妹那真心的笑,心也跟着软了几分,“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向着我们这边的,对不对?”

“对。这是我这阶段听见的最好的消息了。”司柔柔很开心的笑着。

而顾萱萱话锋一转,却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周周有没有去找过你。”

司柔柔愣了下,声音也变得些许低落,她轻声说:“没有呢。”

不过很快她还是振作起来笑着,“没事的,我都已经和他结束了,这种事情看得开,在英国还是满高兴的。”

“你啊……”顾萱萱略微唏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好,要说安慰,这个妹妹现在已经几乎不需要安慰,可明明司柔柔应该很希望很希望孟亚伦去找她。

可顾萱萱很清楚,如果孟亚伦解决不了自身的问题,应该是不愿意再去祸害自己的妹妹。

他那个人,同样是个囚笼中的人,失去的不是自身的自由,而是心的自由。

“霖霖哥哥每天都在陪着我。”司柔柔忽然间说:“姐姐……我和他说……”

顾萱萱轻轻的恩了声。

“我说,如果他愿意等等我,就给我点时间。”司柔柔声音微微低落下来,“我没有答应他,但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拒绝他。霖霖哥哥人很好,我不想伤害他了。”

试问,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可陆泽霖听说她去了英国,义无反顾的离开丰城,这样的深情她又怎么会看不见。

司柔柔的心也是肉做的,被那个人狠狠伤害,现在却又看着陆泽霖为她伤心,司柔柔不忍,是真的不忍。

顾萱萱自己和周予钧能走到一起,她是真的也希望司柔柔能得偿所愿,可这会儿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柔柔啊……你……”

“哈哈没事姐姐,我就是这么一说。”司柔柔自己在那边咯咯笑了起来,“而且这边有好多金发帅哥也在追我,我在这里不要太有人气。”

想也知道,东方美,身材还那么好,英国男人可不得喜欢死司柔柔的存在了。

顾萱萱好受多了,和妹妹又聊了一段时间才把电话挂断,说了晚安。

躺在chuang上的时候她给周予钧发了条信息:“小师叔,我好饿,我能不能把你吃掉?”

周予钧回了一串省略号。

顾萱萱:哼,你难道不是应该回一句任君采拮吗?

周予钧:不困?

顾萱萱:你说故事给我听,我就好好睡觉。

周予钧:我爱你,睡吧,晚安。

顾萱萱:好吧!看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就乖乖睡了。

和顾萱萱发完短信,周予钧也苦笑了起来,找了这么个妖精小宝贝还真是……他难道不想要她?

可他总要顾忌司振玄和顾安童的颜面。

尤其是在司家这么多人的面前,这里除了这两个人,还有杨妈还有李妈等人,闹出声响来,恐怕会非常难看。

结果第二天早晨还正在睡梦中,忽然间感觉到身子往下一沉,甚至于整张chuang都跟着轻轻颠了下。

周予钧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就见顾萱萱伏在他的身上,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脑后,见他醒了,一点儿也不羞愧,还弯下腰来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之前看书上说,要趁着男人丁丁晨bo的时候自己坐上来,天大的自制力都会消失哦。”

周予钧粗喘了口气,顾萱萱已经慢慢的坐了下去,她还小声的念叨“有点疼”,但是全部纳入后她喘了口气,才轻轻的自己摇摆起身体来。

“小师叔你想不想要我?”顾萱萱一边动着一边可怜巴巴的问:“会不会嫌弃我太……不检点了。”

那双眼睛雾蒙蒙的,又是小心翼翼又是有些害怕,嘴/巴里这样说着眼神也是这样流露着,可是动作却一点没有省略。

顾萱萱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露出光洁的胴/体,弹跳而出两团圆润,上面的红樱更是娇艳欲滴,细软的腰肢最是风/情,周予钧忽然间喉头滚动了下,哪里还记得什么礼义廉耻,只是两手扶在她的腰上,唇角扬起一丝笑容,“宝贝……你这样简直再好不过。”

“小师叔比你要的多。”周予钧说话间扶着她的腰前后厮磨了下,顾萱萱咬死了下唇闷哼了好几声,他现在腰不如以前,不敢胡乱动作,怕真的这次用了劲,以后这种运动就要了老命了,所以也很收敛。

“只是小师叔没有你这样愿意去表达自己。”

她那么开朗那么热情,热情的就像是一团火,能把他彻底融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顾萱萱还要动人的女人,周予钧一边感受着极致的快乐,终于得到极致的释放。

顾萱萱这次是真的累惨了,因为她几乎是全程主力。

所以她抬头看了眼时间,直接翻进了周予钧的chuang里,和他并排躺着,后来周予钧伸手,将顾萱萱带进自己的怀里。

“小师叔……”顾萱萱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娇声说:“小师叔你什么时候好,我们出去旅游吧。”

“怎么突然间有这个念头。”

“就是觉着有点烦。”顾萱萱老老实实的说:“为什么两个人互相喜欢就一定要受到那么多的限制呢?不是这个不同意就是那个不同意,我们喜欢彼此不就好了,非要他们同意做什么?而且还要在外人面前装着你不喜欢我,这种感觉好讨厌。”

正文卷 402 一直在做梦

顾萱萱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最后一点,周予钧明明爱她,可偏偏还得照着之前的剧本演下去,如果柯梦绮迟迟没有动作,岂不是他就不能想起来。

“再忍忍。”

和敌/人交锋,切忌浮躁,即便要引蛇出洞也要料敌先机。

周予钧从不会觉着自己是个张扬的人,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挂在嘴边。他现在,唯一能对顾萱萱承诺的,就是他对她的心,不会变。

顾萱萱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想出去旅游。”

周予钧想了想,说:“好。等我身体完全好了。”

“就知道小师叔你对我最好了!!”顾萱萱兴高采烈的扑过去,听见周予钧一声闷哼,忙慌吐吐舌/头松开。

————

顾安童推开顾萱萱的门让她起chuang的时候,发觉自己这女儿不在屋子里,便猜到她应该是跑到周予钧那里去了。

顾萱萱一向做事恣意,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哪怕是在自己家,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顾安童有点头疼,你说女孩子这么不矜持,她能怎么说。

可她却分明很清楚,在男女最相爱的时候,你要是强行分开还真是不容易的事情,她现在是有认真的考虑,要让这两个人尽快领证尽快解决终身大事比较好一点。

来到周予钧的房门前,顾安童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里面顾萱萱几声惊呼,她倒是淡定的很,“你爸爸早上出门了,别那么着急,和你小师叔下来吃早餐。”

周予钧在司家又养了半个多月才离开司家,他要赶紧回公司去处理事情,毕竟这一个月几乎是耽误了。

顾萱萱被司振玄给拘在了家里,他当然知道顾萱萱想出去和周予钧一起住,但是他用了个非常好的理由把顾萱萱给留了下来,“他不是失忆了?失忆了你还打算和他同/居?”

顾萱萱憋屈的留在司家,她当然清楚司振玄这是故意的,因为不希望她在婚前闹出什么事情来,可结婚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啊啊啊!

周予钧回到公司,公司里的运营一切还算正常,毕竟规章制度就是约束人好好工作的,他刚坐下没多久,于晨便溜达过来报告说:“周总,柯先生来了,见么?”

于晨现在也算是周予钧的心腹,他明显知道柯梦绮现在是哪路货色,所以赶紧来和周予钧通风报信。

周予钧愣了下,但很快点头,“请他进来。”

如果周予钧是失忆状态,那么他对于柯梦绮曾经试图撬顾萱萱墙角的事实并不清楚,所以这个时候的周予钧和柯梦绮应该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柯梦绮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静静坐在窗户边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的周予钧,其实他见过很多种风格的周予钧,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总有种过于沉静的味道,唯一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便是和顾萱萱在一起的时间。

如果没有顾萱萱的话,他们应该仍旧是好朋友,还是非常好的朋友。

柯梦绮的手在门边停了停,便笑着走进去,“怎么?身体好了就赶紧到公司里来了?”

“恩。”周予钧点点头,“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最近还是静养为主,你怎么有空过来?柯大少爷应该平时都很忙的。”

柯梦绮坐到他对面去,自顾自的拿起他桌上的茶杯,替自己倒了杯热茶,“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景蓝舞团那边你撤资了没有。”

“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周予钧说的是实话,景蓝舞团那边的事情他暂时顾不上,而且他也把这件事交代给于晨了,自己亲自去撤资本来也不在流程内。

柯梦绮挑眉,“看来你对顾萱萱还是格外宠/爱。”

周予钧不动声色的笑了,“我宠/了她十几年,难道还有错了?”

“当然没错。”柯梦绮忽然间微微叹了口气,“宠/了十几年,却宠/出这么个女孩,真是不容易。”

周予钧静静的看着柯梦绮,他和柯梦绮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以前觉着他是个行事张狂不走寻常路的人,现在认定自己当初的结论是对的。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柯梦绮爱上同一个女孩,而眼前的这个人,不惜为了她要自己的命。

周予钧的手微微一紧,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怎么,听你这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成为我的侄女婿?”

“那可说不定。”柯梦绮笑了,“男未婚女未嫁的不是正合适?”

“可是梦绮,为什么我一直会做梦,梦见我和萱萱两个人其实是一对。”周予钧眸中泛起一丝迷惘,似是在回想着什么,“你说,我这个梦做的荒谬不荒谬。”

柯梦绮的神情变了变,但很快他又悠闲自在的靠在座椅上,“别说,你是不是因为阮海蓝进了监狱,萱萱整天照顾你,自己这里有了奇怪的想法。我看啊,你还是尽快找个对象比较好。”

只要不触及顾萱萱,柯梦绮和周予钧还是好朋友不是么?

周予钧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过些日子再说吧。”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次柯梦绮是来试探自己的,至于他试探的目的是什么,他怕周予钧会恢复记忆?还是害怕周予钧会发现柯梦绮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

不管柯梦绮是怎么想的,周予钧都已经抛出了一个引子,那就是他所谓的记忆,迟早会恢复,因为每天都在做梦不是么?

柯梦绮也许并不想真的让周予钧去死,如果可以,他应该是希望周予钧永远别想起顾萱萱来。

可是柯梦绮忘记了一件事,与其催眠了周予钧,不如催眠了顾萱萱。

因为顾萱萱对周予钧的爱,更是无人可比。

——————

幸好司振玄让顾萱萱在家里待着,也没有完全管束她的自由,所以等周予钧回家一周后,顾萱萱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趁着司振玄出去办事的时候,偷偷的跑出去找她的小师叔去了。

顾萱萱今天要去找周予钧,其实还是有事情的。

周家姐姐周星橙的小女儿过十二岁生日,她特地包了个酒店举办这次的生日宴会,还对司家发出了邀请函。

如果是周家其他人,司振玄恐怕还不会理,但这个周星橙当年对顾萱萱也很好,后来嫁出去了来往虽然不多,但始终都算是周家对周予钧最友善的那一个。

周予钧要去,顾萱萱肯定也得去,她还是很喜欢周星橙这个小阿姨的。

但是顾萱萱更在意的是,周予钧会不会带女伴去!他如果带女伴,会带谁?

反正他肯定是不会带自己的……

毕竟两个人现在还并不是对外的情侣关系,只是关上门家里五个人知道而已,这样的话顾萱萱想光明正大的做周予钧的女伴还不可能,所以她特别纠结。

每天电话都解不了她心头的烦躁,所以她决定亲自来找一趟周予钧。

不过去之前她还是有精心打扮过,一件白色高领真丝衬衫,一条水蓝色长裙高高束在腰上,将长腿细腰尽数展现出来,身段特别的优美。

她还稍微挽了下头发,这样的顾萱萱看起来比平时的岁数看起来大上两三岁,成熟了些许。

顾萱萱很喜欢自己今天的打扮,她觉着她和小师叔越来越配了。

只不过最近这腰似乎比以前圆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幸福来得太快,所以她心里美吃的也比以往多,当然,好像还有点缺乏锻炼。

顾萱萱知道自己最招人的就是这小细腰了,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看看,虽然圆了一点,但还是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于是施施然和老妈打了个招呼,出门去也。

顾安童知道女儿要去找周予钧,但她在某些时候比司振玄开明的多,所以顾萱萱不会瞒着妈妈。

开车到达周予钧的公司,顾萱萱直接上了二楼。

精心打扮过的顾萱萱在很多人眼里都变成了一道风景,当然他们也发现,这不就是前段时间经常来找周总的小美人?

于晨别人都敢拦着,顾萱萱是绝对不敢拦,这可是未来板上钉钉的老板娘,所以他只是冲着顾萱萱笑了笑,便让她进了周予钧的办公室。

顾萱萱没瞧见周予钧,探头就见他正倚在茶水间旁边自己慢慢的沏着茶,那宽肩窄腰的身材令她瞧着心中一荡,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后面直接抱住对方。

周予钧的身体先是一僵,可鼻息间尽是熟悉的女儿香,那种淡淡的花香萦鼻,不觉浮唇笑了笑。

顾萱萱细细着嗓子柔声问:“亲爱的,猜猜我是谁?”

“你的手要是不乱动,我也许会猜成别人。”周予钧低头看了眼已经扯开他衣服的衣角,开始在他身上胡乱摸着的两只小手。

顾萱萱“嘿嘿”笑了笑,在他身后念叨着说:“我这叫情不自禁~~~”

周予钧轻咳了声,“萱萱乖,万一于晨进来……”

“才不会呢。”顾萱萱嘟着嘴说:“他知道我来了,会替我拦下一众闲杂人等。他不知道,我已经饿了一个礼拜了好吗?!”

其实顾萱萱就是在胡闹,也没当真。

两只小手就那么胡乱的在他的xiong膛上游/走着,忽然间周予钧的声音变得愈加暗哑,他伸手握住顾萱萱的手,牵引着她往下,覆在自己的腰带上。

“那你可以试着往下摸摸?”周予钧似是在诱/惑顾萱萱。

正文卷 403 约会最重要

顾萱萱愣了下,小脸顿时间滚烫起来,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师叔……你居、居然变坏了。”

周予钧轻笑了声,“就我们两个,我做什么还需要好?”

顾萱萱感觉到他的那里已经膨胀成个小帐篷,没想到自己居然胡乱摸就这样摸出问题来,轻呼了声想要把手撤回来,就被周予钧直接握住,两个人因为惯性/交换了下位置,她被周予钧抵在了台边。

周予钧的大拇指指腹在顾萱萱的唇上轻轻的抚/摸着,用力wen上的时候顺势还抬起她的一条腿,手滑进了长裙中。

顾萱萱太喜欢这样主动的周予钧了!

顾萱萱娇喘着任他施为,自己的手也不闲着,开始将周予钧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解最后一颗的时候,略有些着急,嘣地一下掉在地上。

“哎呀扣子掉了。”顾萱萱娇声说了句。

周予钧一掌扣在她的翘臀上,低声说“没关系,我总有老婆帮我补,对不对?”,顾萱萱被他这句话逗的着实高兴,扯着他的衣领,让两个人无限贴近,“那说好了哦。你可不许自己找人补,我补成什么样你都得穿!”

周予钧苦笑了下,心说自己这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吗?顾萱萱的手艺他还真是不敢恭维,关键这小妮子如果兴致高涨,指不定不知道给他钉个什么花样的扣子,但这个时候他可是不愿意因为一个扣子扫了顾萱萱的兴,所以很爽快的点点头,换来顾萱萱更热烈的亲wen。

只是很快,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缠/绵被门声打断,顾萱萱特别恼怒的看着门外,个于晨要不要这样不给面子!

明明她都已经来了!托马的到底有什么事情比她和周予钧约会还重要的!!

周予钧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转头准备出去看看,顾萱萱恼怒的搂着他脖子,“继续继续!”

虽然觉着似乎有点不好,但顾萱萱坐在流理台上,两腿正夹着他的腰部紧紧的,而她这虎视眈眈的样子又着实可爱,周予钧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wen了下,顾萱萱便用力的钻进了他的怀里,缠着他继续下去。

按理说于晨这个时候应该就会半途而废,毕竟屋子里没动静,也没人响应他的敲门声,那么于晨应该很清楚屋子里正在做什么吧?

结果于晨那边还是锲而不舍的继续敲着,两个人对视了眼,便只好特别抓紧时间的收拾残局。

周予钧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站在屋子里问了句“怎么”,于晨在外面很小心翼翼却也有些无奈的说:“有个叫云杉的小姐说必须要见见您,想和您谈谈相关于景蓝舞团投资的事情。”

周予钧愣了下,“投资的事情不是交给你去撤资了?”

于晨略有些抱歉的说:“是,但是因为公司最近事情太多,我想着那些钱放在里面迟早要收回来,就没着急……”

“于晨你傻吗!”顾萱萱把衣服收拾干净后,冲着外头就吼了一句,“你还不晓得那女人就等着看小师叔的动作,撤资不撤资可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于晨心说自己要明白这些,那岂不是变成周予钧肚子里的蛔虫了?

但是显然撤资这种事让周予钧亲自去做不合适,最合适的就是他去代劳,偏偏他一时间分不开身,难不成就让别人误会了?

周予钧淡淡的交代了句,“你就去和云小姐回一句,就说资金是要撤的,没什么可谈的。”

顾萱萱倒是忽然间拦住周予钧,“没事啊,让她上来,我突然间特别好奇她准备和你说什么。”

云杉那丫头在顾萱萱眼里,段位和阮海蓝似乎差不多,但阮海蓝是被别人当枪使,云杉呢,至少还会把别人当枪使。

只不过这跳到头上来的虱子,到底还是干出了点名堂,至少在她声名出了点问题的时候,把她直接从舞团给踢了出去。

就凭这份能耐,顾萱萱也想看看云杉准备来跟周予钧说什么。

她趴在周予钧的肩膀上,笑得特别的妩媚,“兴许人家是打算直接来***呢。我突然间很想见识见识。”

“顽皮。”周予钧拍了下顾萱萱的小腰,她对着他眨眨眼睛,很调皮的进了茶水间去。

周予钧的茶水间倒不难待,里面一应俱全的摆满了顾萱萱爱吃的零食,她将周予钧办公桌上的那杯茶占有了,而后从柜子里端出自己爱吃的干果瓜子,坐在里头看起了好戏。

没过多久,云杉那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先生。打扰了呀。”

云杉这个女孩子吧,说实话,长得其实相当不错。

尤其是今天她也有刻意打扮,那一身西瓜红的雪纺裙衬得她皮肤都比往日明妍洁白,妆容精致气色同样也很不错,和以前顾萱萱在的时候的状态完全两样。

看来自打顾萱萱离开以后,云杉的日子过得是相当滋润,她又变成一姐了呀,又变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呀。

顾萱萱坐在茶水间里,特别兴趣盎然的观察着外面的场面。

周予钧已经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里,而云杉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周予钧的桌子摆设其实很怪异,他似乎不大喜欢别人通览内中的场景,所以有一些绿色的植物摆放在桌上,造成一种淡淡的隔绝感。

云杉先是对周予钧展颜一笑,“周先生,这么晚了才来您公司拜访……”

可是云杉话刚起头,便突然间停了停,她的目光落在周予钧的领口,那里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谈正经事的,可不能胡闹,云杉笑眯眯的站起身,而这个时候顾萱萱才注意到这姑娘今天穿的还真是性感,这件修身的连衣裙衬得那波涛汹涌的。

而云杉笑笑着说:“这次我来,是想和周先生谈谈,我们舞团的未来发展,毕竟您也是投资人么不是。”

周予钧却并没有将她那刻意的举动装在眼里,而是略有些抱歉的抬手制止云杉的下一句话,“抱歉云小姐,之前我出车祸所以没有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我已经交代下面的人去和你们舞团交接投资撤资的事情。”

周予钧的话令云杉接下去的话瞬间哑火,颇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那种感觉太过糟糕,以至于她无法克制的抬声高呼,“撤资?为什么要撤资?”

云杉一直都觉着自己和周予钧的关系不错,至少曾经他还带自己参加过酒会,甚至给了她机会能够进入国际舞蹈大赛。

在云杉的心里,周予钧比她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靠谱。

虽然他是顾萱萱的男人,可这或许并不是长久。

这次景蓝舞团更换投资人,陈信和找来的那位和周予钧、柯梦绮比起来,真的是哪里都不够看,都说这世界上女人首先是一个颜控,而后才会看你的财产家世,云杉便是标准的一位。

可惜柯梦绮一定要站在顾萱萱的这边,他的投资被撤去后,云杉原本以为周予钧也会很快撤掉,谁知道这个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这让她也渐渐有了种奇怪的感觉,难道说他和顾萱萱已经分手了?所以不在乎撤掉投资这件事?

如果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也不会来周予钧这里确认。

云杉也算是骑驴找马,守着陈信和,却始终想着能攀上更好的角色。

可没想到她话都没说完,周予钧就没给她机会继续下去。

周予钧却并不想和她再多交流,顾萱萱还在茶水间那里等着他,所以他直接起身,很直接的说明,“刚才不是已经和你说明白?云小姐,我因为车祸,所以没时间处理这件事,但撤资是已经决定的,毕竟你们已经找到其他投资商了不是?”

“因为顾萱萱吗?”云杉直接问了出来。

周予钧挑眉,“还有其他的原因?”

“可这个女人脚踏两只船啊。一边跟着柯梦绮,一边却还跟你……”云杉不明白这些个优质男人都是怎么了,都被顾萱萱投了迷魂药了吗?居然上赶着为了她做倾国倾城的事情!

“何况她之前还干了那种事!”那个丑闻!云杉下意识就觉着像周予钧这种清风霁月的男人是不会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情,而顾萱萱却背着他干了,所以她才会在顾萱萱丑闻出来后,直接认定顾萱萱已经被周予钧甩了。

周予钧始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仿佛她一直在较劲的是个笑话而已。

顾萱萱是那样又怎样?和你云杉有关系么?纵然她做尽了天下的坏事,她也是周予钧的心头宝,可你云杉哪怕是天上的明月,周予钧不想要,那也是不想要。

云杉的脸色逐渐的黑了起来,她居然面对这样的眼神,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

而就在她想要继续图谋的时候,茶水间里传来了一阵干呕。

那声音听起来清脆而又动人,哪怕是干呕都并没有令人觉着难受,只会有种很突兀的感觉,可这声音,云杉一听脸色又变了。

顾萱萱在里面!

周予钧赶紧转身进去,顾萱萱正趴在台子边的垃圾桶旁,捂着嘴巴呕了好几声,他略有点好笑的过去,抽出餐巾纸来递给她。

明明云杉是她非要叫上来的,这会儿却在这里给人难堪,她还真是……

正文卷 404 凭什么抢我男人?

顾萱萱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是这葡萄干一下子吃多了,呕着了。”

“喝杯水。”周予钧从旁边的桌上倒了杯热水递给顾萱萱,水温温温的,喝了正是最好的温度,顾萱萱拿着喝了口,才总算是把那股子酸劲压下去了。

顾萱萱从周予钧的身前歪着头,看向站在办公室中间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的云杉,“哎呦,是不是在人前说坏话被人听见了,现在正羞愧难当呢。”

“谁说坏话了!”云杉冷笑着,“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好吗?”

“哦……”顾萱萱搂着周予钧的腰,一副他是我男人的架势,“云小姐你技不如人,长得也不如我,身材么也不比我好,拿什么和我抢男人啊?”

云杉被顾萱萱这句得理不饶人的话给气的吐血,她瞬间炸毛跳脚,“我抢什么男人了,我多的是男人追好吗!顾萱萱,你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居然说我欺人太甚。我这是太久不出现被人欺负到头上了!”顾萱萱直接从坐着的凳子上跳下来,走到云杉的面前,她今天穿得本就明媚,那长裙微摆间竟是多了几分女王的风范,她眯着眼睛,红唇勾起,“云杉,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或者我身边,哦不过咱们以后的确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呢,有我小师叔亲自给我办的舞团,将来我这舞团就是抢你饭碗的,你可别后悔。”

云杉气的浑身发抖,可她被顾萱萱骂成这样,也没见周予钧缓和两句,眼底的泪瞬间飚了出来,“顾萱萱,以后要你好看!!”

云杉就这么跑了。

周予钧在顾萱萱的身后轻笑了声,“你啊,每次都这样,其实江湖留一线,将来好见面。”

“我可不想和她江湖好见面。”顾萱萱冷哼了声,伸手揽在周予钧的胳膊上,“再说了,我说的话也没有错,我就是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跳舞好,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着你会被她迷倒啊?胸?那两团肉我也有好吗?”

说着她还用力的挺了挺胸,把周予钧给逗笑了。

顾萱萱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来的主要事情,结果她一下子耽误了这么久,便直接绕到周予钧的面前去,“我问你,后天周星橙阿姨的酒会,你要带谁去?”

“她的酒会?”周予钧被顾萱萱问得一愣,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怎么?害怕我带别的女人。”

“不是害怕。”顾萱萱说到自己的担忧,“我是……我是觉着我们在外要做戏……如果做戏做到底,可能你就要带别的人来掩人耳目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从她和周予钧在一起后,她还从来没有和他于公共场合出现过,所以顾萱萱一直都不喜欢别的女人站在他身边。

这是一种她的独占欲。

她不想到时候又突然间看见这种场面,让自己受到刺激,还不如提前和他沟通好。

周予钧摸了摸她的长发,“你放心,我谁也不带。”

“真的?”顾萱萱眸子陡然间一亮。

“恩。真的。”周予钧点头回答,“原本就没有规定必须带女伴,何况我这刚刚丢了未婚妻的,如果突然间带个别的女人,本来就容易让别人怀疑。”

顾萱萱瓮声瓮气的说:“哦。原来你不带女伴,是因为那个原因啊。”

“你这个丫头。”周予钧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萱萱娇俏的笑着,她无所谓别的,只要周予钧别带别的女人就好。

只可惜到了现场顾萱萱便发觉,很多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灯红酒绿的夜晚,整个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处处都结着一串串粉色的蝴蝶结,上面写着:祝翘翘十二岁生日快乐。

翘翘就是周星橙的小女儿,今年十二岁。

周星橙嫁给了丰城邵家老三,生了两个女儿,日子过的还算顺遂,也幸好邵家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加上周星橙本人性格很好,所以把生活操持的格外幸福。

顾萱萱今天穿了一套水墨风的长裙,纱制裙衫,裙摆摇曳处晕染着山峦叠翠,看起来比之以往端庄秀雅了许多。

这是顾安童替女儿挑的衣服,最近顾萱萱都在家里住,反而给了一家几口时不时团聚的时间。

顾安童从小就喜欢给顾萱萱和司柔柔两个人各种打扮,她觉着这辈子最大的养娃娃的心愿,都在自己的两个标致可爱的两个女儿身上得到了。

以前司家一家出行,基本上便是众人的焦点。

男俊女美,每一个拿出来都有如明星般耀眼,哪怕司振玄和顾安童已经上了年岁,可这两个人仍旧有种夺目的光芒,从一出场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每每陪着父母参加各种酒会,顾萱萱都做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她以前和妹妹就是被关注的焦点,不仅仅是因为漂亮,或许还有家世。

人都说,一个贵族三代而兴。

司家实际上是从司振玄手上崛起的,而司东临算是继承了整个司氏集团,他做的依旧很好。

司家在丰城的声望不错,然而近阶段,却成了很多人口中的谈资。

他们都在谈论顾萱萱和司柔柔这两个女孩。

丰城里顾家千金顾安童是国学大师的弟子,名门闺秀的气质令她无论在哪里都很受人尊重,何况她和陶欣卉还是非常好的朋友。

只是顾安童和司振玄教导出来的这两个女儿,曾经是好多人都觉着可遇而不可求的高岭之花,顾萱萱热情似火内心却冷如寒霜,司柔柔外表柔美可年龄太小,不少人家其实都很想让这两个女孩成自己的媳妇,所以少不得去打听。

然而这一年间司柔柔和顾萱萱相继闹出不小的新闻——先是司柔柔和大明星孟亚伦之间的恋情,两个人被拍到深夜同游,又清晨离开,而后孟亚伦对外宣布自己的女朋友就是司柔柔。

而这只是个开始,之后司柔柔的一言一行相当于暴露在公众眼底。

因为孟亚伦是公众人物,他和其他公子哥不一样,他所有的动作都会通过娱乐新闻播报出去,而他还属于国内一线歌手,他亲口承认的女友,那行踪就更不用说,即便网上一删再删,却还是不断的有新消息流传在市面上。

可惜这段恋情维持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孟亚伦移情别恋的消息宣告司柔柔身为他女友的时代终于终结。

而紧跟着,顾萱萱的艳照流传在网上,这一张照片可是令无数上流圈子里的人足足八卦了很长时间,这可是比司柔柔还令人意外的事件。

要知道顾萱萱已经到了试婚年龄,不少人都私底下打听顾萱萱的年岁性格等问题,而且很多公子哥都是明里暗里的追求着,可这么一闹,谁还有这心思?

后来哪怕有个艺人认领了这件事,但好多人还都是把这件事继续安在顾萱萱的头上,毕竟这个世界没了八卦可就没意思了。

所以当顾萱萱到现场后,发觉气氛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至少她一到,好多女孩都会自发的围上来,她就像是个特别的发光体,哪怕不动,她们也会在她身边寻找存在感。

谁让她是全场最瞩目的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原先特别喜欢和她说话的那几个女孩,都偷偷的绕开避着走,这样的场景令顾萱萱讽刺的勾起唇,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还稀罕和她们说话了?

司振玄和顾安童去他的那些老朋友那边聊天去了,顾萱萱四下里张望了圈,发觉居然没几个自己特别好的朋友,司柔柔和陆泽霖去了英国,林知微不会来这里,至于周予钧……

顾萱萱的目光落在隔了几人远的周予钧那里,想了想,她还是拾着长裙走过去,“小师叔~”

她这声甜美的呼唤让周予钧转过头来,却又在她比往日格外端庄的造型里有些失神,但那失神便也只是顷刻,他就立刻回过神来,“萱萱你来了。”

两个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叔侄关系,自然而然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也不需要刻意的拉开距离,所以顾萱萱打定主意,爸妈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跟着周予钧了。

周予钧身边的,自然是他的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其中一个姓张的男人微微蹙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可另外一个钟姓朋友,不过这位今年不到30,还处在比较年轻气盛的时候,这会儿直接抓着周予钧往旁边走,“你不是说要和我讲讲风水的事情么?来来……”

顾萱萱愣了下,一转头小师叔就被带到了不远处的角落,然后她听见那个姓钟的小声嘀咕,“我知道你和你小侄女关系好,不过你也要注意点影响吧。我都听好几个人私底下说她是荡妇,人尽可夫……也没有人家敢要,一听顾萱萱马上都摇头说不行,这个姑娘不行,你好歹在外也挂着大师的名头,以后还是少接触,免得你也被沾了一身***。”

他的话说的不高也不低,顾萱萱全都听见了,她脸色一变刚要发火,反而是身后有人跟着笑出了声。

孟华韶一身黑色小礼服站在她身后,还挽着一个个头不高但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孟华韶直接讥讽出声,“沾一身***?我看是早就沾上的吧?当然了顾萱萱又怎么是一般人,在chuang上可不是把男人伺候的妥妥当当的,否则谁肯帮她出头抹了那外面的丑闻?”

正文卷 405 真的舍不得

说实话,这是周星橙家女儿的生日宴会,突然间来了这不和谐的一出,所有人都有点震惊。

可当看见场中脸色发白的顾萱萱的时候,便也豁然间明白过来,这不是那个话题中心的顾萱萱么?有她在的地方难道不是大家都避着走?

孟华韶的声音比刚才姓钟的男人的声音还要大,连司振玄和顾安童都听见了,顾安童的脸色大变,直接要上前去理论,却被司振玄紧紧拉住。

“老公——”顾安童望着司振玄,眼里尽是不解。

他们的女儿在被别人欺负啊。

司振玄却冷笑了声,“顾萱萱是能被别人欺负的性格?她可是别人踩她一脚,她就回敬十脚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你女儿。”

“我了解。”顾安童脸都开始涨红,“可是我不喜欢让萱萱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说。”

“但是,这是唯一一次,可以考验周予钧的时候。”司振玄的神情严肃,却也足够认真,让顾安童听得一愣。

她倒是明白过来,周予钧就在自己女儿身边。

如果他任着她被人欺负,那么即便顾萱萱再爱周予钧,他们也不可能答应这两个人在一起。

而如果周予钧护着萱萱,即便他们之间有再多困难,司振玄都会不惜一切的帮助他们。

这就是父亲的拳拳之心,顾萱萱看不见,顾安童却看得很明白。

“怎么?不说话了?你和周予钧那点事……”

“你啰嗦什么?”顾萱萱忽然间抢先回答,脸色又恢复如常,“孟华韶你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身边的又是谁?不是和小师叔在一起的时候脚踏两只船的那个人吧?这么说,还有第三个?”

孟华韶被顾萱萱这么一抢白,顿时间脸都黑了。

孟华韶对顾萱萱的感觉,实际上并不如阮海蓝深刻。

但是孟华韶更恨顾萱萱是真的,她十二岁的时候和周予钧的订婚宴被四岁的顾萱萱搅黄,之后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就如同隐形人一样,只要顾萱萱在的地方,她还算什么周予钧的未婚妻?

可孟华韶不甘心,穷其一生也想不通,放着好端端的未婚妻不要,却和自己的侄女搅合到一起,而她这个未婚妻,这么长的时间里,周予钧居然可以碰都不碰。

孟华韶自问自己还是个不错的女人,即便长得不如顾萱萱,身材也不如顾萱萱,但她放在一众人里,依旧可以称作美女。

所以孟华韶即便被迫离开了周予钧,可到底还是不甘心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男友,可心里还是非常不平衡的,所以逮到一个别人讥讽顾萱萱的机会,孟华韶也加入了战局。

可她错估了一点,顾萱萱根本就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

所以顾萱萱双眸微挑,赫然间环视全场,这一刻很多人都在看她,都在窃窃私语,她甚至于在那一刻都忘记了自己的父母在场,只是张扬的笑了笑,“还有你啊,钟南,你凭什么说我是荡妇?我勾/引过谁了?又和谁睡过了?有的话那就站出来,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和我发生过什么,才能说出这样……”

忽然间顾萱萱的手腕被握住,周予钧已经不让她说下去了,他沉声说:“别说了萱萱,你不用替我遮掩。”

顾萱萱眼睛眨了眨,她试图给自己铸造一个坚/硬的外壳无坚不摧,可没想到就在周予钧那轻软的一句话中便灰飞烟灭,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明明知道自己和周予钧之间很难为,何况还顶着柯梦绮那样的压力,她不能以周予钧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任何场所。

即便是小侄女那又怎样,她一点也不快乐,她想做的只是他的女人而已。

外面的人都说些什么,顾萱萱早有耳闻。

甚至于这次在出发之前,林知微都提醒过她,参加宴会的人太多,她现在其实并不适合出现在众人的场合里。

顾萱萱嗤之以鼻,一天不出现难道能永远不出现?她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对于这一点顾萱萱是绝对不肯妥协的,人是绝对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弯了自己的脊梁骨,她是司家的千金,行为对自己负责,从不会愧对他人,又何惧他人的眼光。

然而令顾萱萱稍微意外的是,一个人的目光或许不算什么,无数人的目光就变得令人难以承受。

她错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无奈之下,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和周予钧,那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刺猬,谁来找她麻烦她就挑衅回去。

只是这小刺猬被周予钧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的时候,一时间忘记把刺放出来,柔/软的身体被抱在男人温柔的怀抱里,似是一汪海水将她浸泡在其中,令顾萱萱忘记了刚才自己要说什么。

周予钧突然间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现场的周家人。

既然是周星橙女儿的生日宴会,周家的人是肯定会参加的,周星橙不是周予钧,她是周鹏最喜欢的一个女儿。

一时间,周予钧把自己的小侄女抱在怀里,就像个情/人一样说话的姿势令所有人都愣住。

而顾萱萱眼睛红了红,刚别扭的想要挣脱开,周予钧没有放,他说:“萱萱,以后所有的责难交给我来,好不好?”

就在刚才,顾萱萱被那么多人看着说着的时候,她眼睛里滑过的些许伤心是周予钧无法忽视的,他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爱的女人独自支撑?

顾萱萱小声说:“会有危险的……不行……”

“天大的危险,也不能由着他们这样说你。”周予钧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现在在我心里是第一位,比我还重要。”

说话间,周予钧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吧!我就说吧!这个女人***的早就把自己的叔叔拐到chuang上去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孟华韶就愣了那么几秒钟,马上就喊了出来,声音都变得极度尖利,似是在那一刻她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宣泄出来——她和周予钧分手根本不是她脚踩两只船,而是眼前这一对狗男女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周鹏直接上前,眼底阴郁的看着周予钧,“周予钧,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怕丢人??”

“我和萱萱有什么丢人的。”周予钧松开顾萱萱的身体,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顾萱萱一直觉着周予钧的手有点凉,可是这一次,居然很热,热的不知道是谁在出汗。

她依偎在周予钧的身后,的确没有再说一句话。

原来……被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是那么好。

顾萱萱这辈子可能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她在周予钧这件事上从来不曾后悔。

她紧紧捏了捏周予钧的手,似是在表达自己的看法,不离不弃,永远不悔。

周予钧直视着周鹏的眸子,“萱萱是司家的女儿,我是周家的子孙,不知道哪一点哪一条触犯了不合规矩丢人的原则?我们并不是近亲,只是关系比一般人更好而已。”

“你是她叔叔!!”周鹏毫不犹豫的骂了回来,“你知道不知道她是你从小带到大的!这种事情传出去,我们周家还要不要脸?”

“周家么?”周予钧听见周鹏的话,将那三个字反复咀嚼在舌尖,很显然,他的“父亲”也听见了这句。

周鹏顿了顿,眼底很是恼怒,他甚至直接转身劈头盖脸的问司振玄,“司振玄,你同意他们两个人?”

司振玄目光之中并没有多少颜色,甚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受了欺负而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低声回了句,“那都是孩子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司振玄的一句话令周鹏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个司振玄!居然说是孩子们的事情!!他坚决不同意!

周予钧笑了笑,“对,既然这么多人都在这里,那我便回答您刚才的问题,这是我和萱萱自己的事情,以后的将来也是我们共同面对的,至于你的阻拦,对于我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顾萱萱呆呆的看着周予钧,眼睛里的泪水完全无法控制的往下落着。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似是个牵线木偶一样随着周予钧的动作在走着。

他牵着她的手,他冲着她下跪,他甚至取出了一枚钻戒,说车祸之后第一件事,他就去买了这一枚钻戒,他甚至知道她等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今天的这件事促成了他的决心,或许他也不打算在这里求婚。

“顾萱萱,周予钧是一个浑身都是缺点的男人,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在身边。我想,我不能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中间任他们践踏,即便我清楚你有足够的强大,能将这些践踏统统反击。”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了。

真的舍不得顾萱萱不得不强行吞下这些侮辱,而后再反击回去,可那些穿心的利剑终究还是伤到她的。

或许未来还有很多的莫测,可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顾萱萱护在身后,再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孤军奋战。

顾萱萱低头看着朝着自己跪下的周予钧。

她听见身边的流言蜚语,听见那些人的不屑一顾,甚至听见很多人的不可思议,是啊,一直把她当亲人的男人,忽然间和她恋爱了,还爱的难舍难分,也难怪在世人的眼里,变得格外诡异。

正文卷 406 你还不懂我的心?

可是她自己心里头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顾萱萱很坚定的伸出手去,泪眼朦胧的娇嗔了句,“那你以后可有的吃苦了。”

“再苦都是甜。”周予钧将戒指套在顾萱萱的中指上,而那一刻,周星橙率先鼓起掌来。

周星橙哈哈笑着,“我就说嘛,萱萱小时候我就觉着这丫头就该是我们周家的媳妇,果然没逃开这个命!”

周星橙的话惹来周家好些人的横眉冷对,可周星橙却不管不顾的,今天是她的主场,她女儿翘翘的生日会,有周予钧的求婚固然是喜上加喜,但偏偏有那么多不识趣的人在这里砸场子。

既然她作为主人家请来了顾萱萱,那么便代表她个人不介意顾萱萱的那些事情,何况她本人也不相信窄。

但细枝末节她没有考虑到,反而让顾萱萱在这里遭受到了侮辱。

刚才孟华韶和钟南的话她也都听见了,哪个女孩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忍受?幸好……幸好周予钧站了出来。

周鹏转头骂周星橙,周星橙却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不给自己家人面子,居然在外人面前掉自家人脸子?

周星橙当然知道周鹏不待见周予钧,可是非曲直还是需要搞清楚,如果不是那些人胡乱编排顾萱萱的不是,事情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至于感情的事情,甭管顾萱萱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予钧自己喜欢,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顾萱萱倚在周予钧的怀里,她才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呢,她现在幸福的都快要晕过去了,只有眼前的男人才是她的全世界!

“还不快去把场子理一理!!”周鹏面子真的挂不住了,前段时间自己的三儿子周延搞出小三事件已经令他颜面无光。

这才多久,周予钧也来给他们周家长脸!!

而且周延的小三事件闹得满城皆知,不也是周予钧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周鹏对周予钧的恨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周星橙瞥了眼周予钧,刚要开口说话,反而是她的老公站了出来,邵明林眼光犀利的环顾一圈,才郎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邵家的面子不够大,让大家来参加小女翘翘的生日宴,却并不把关注点放在她的身上,用子虚乌有的现实来编排我们的贵宾!既然没有祝福的心,那我们还有什么必要留这几位在现场?”

邵明林轻轻的挥了挥手,几个侍者很有礼貌的走到刚才胡说八道的那些人身边,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鞠躬,并作出“请”的动作。

顾萱萱的眼睛有点热热的看向周星橙,她只是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并很甜蜜的抱住自己丈夫的胳膊。

邵明林果然懂她的心思,当初周星橙无论如何也要嫁给这个男人,无论当时多少人说他并没有那么优秀,她也一门心思的想要和他好。

因为她觉着,他是唯一在那么多追求她的人里面,知道她的心思的男人。

而他凭借自己观察入微的能耐,生生的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压根没有靠自己背后的那些背景。

钟南、孟华韶等人相继被请了出去,周星橙无视自己老爸气的浑身发抖的举动,而是上前拉住顾萱萱和周予钧的手,娇俏的笑着,“将来啊,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顾萱萱的小脸红红的,平时再张扬,再嘚瑟,这个时候居然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她好害羞。

“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把事办了?”周星橙是相当喜欢顾萱萱的,一想到周予钧居然和顾萱萱在一起,心里真是特别高兴。

顾萱萱瞥了眼周予钧,小声的说:“这我哪里知道。”

周予钧倒是笑了笑,低头看她,“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旅游?我们先出国一趟。”

顾萱萱愣住,她没想到自己之前随意提提的事情,周予钧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其实周予钧只明白一点,当他今天和顾萱萱的事情传出去后,恐怕柯梦绮那边会有动作,与其在这里和他一争高下,不如带着萱萱出去走走转转。

周予钧不是喜欢和人拼斗的性格,何况是现在这种正当好的时候,他不像浪费光阴。

周予钧的决定,司振玄和顾安童一时间也没有反对。

正如同司振玄说的,周予钧今天的所作所为,决定了他对他的态度。

而副驾驶上的顾安童看了看丈夫的侧颜,他正在开车,专心致志,顺便还打开了舒缓的轻音乐,让整辆车里的气氛变得稍微不那么尴尬了些许。

其实司振玄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说同意两个人交往,虽然行动上基本上属于默认。

顾安童太了解自己老公的脾气,他不说,但他始终会默默的去铺垫很多,她都已经预见了,等回去以后,司振玄就要给自己的女儿张罗嫁妆的事情了。

周予钧和顾萱萱坐在后座上,他打算先把她送回家,在门口顾萱萱就说要下车,司振玄瞥了这两个人一眼,便默默的打开车门。

周予钧便和顾萱萱两个人慢慢的往里面的房子走,路途上繁花朵朵,幽香阵阵,偶有几处鸣雀的声音,在四下里叽叽喳喳响着。

顾萱萱拾着长裙,手指间的钻戒在温柔的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的心满满当当的,从来没有一刻像她这样,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仿若世间的一切都已变成尘埃,唯有身边的这个人,才是她的唯一,此生唯一。

周予钧心里微微一动,柔声说:“我们明天便出发。”

“不。”顾萱萱忽然间摇头,“明天上午先去领证,然后再出发,这样就变成蜜月旅行了。”

周予钧握紧了顾萱萱的手,“这么快就领证?可我还没有为你举行婚礼。”

顾萱萱觉着自己就算穿了小高跟也不如周予钧高,索性站在了花园的长椅上,手直接揽着周予钧的脖子,和他四目相对,“小师叔,你难道不知道,我想嫁你想的要命要命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别人喊我周夫人!所以既然你已经求婚了,那我就不想让你跑了。我……我怕你一夜过去,就后悔了。”

啪——一声。

顾萱萱的翘臀被拍了下。

周予钧冷哼了声,“你还是不信任我。”

顾萱萱扁着嘴,很是委屈的说:“才没有不信任你,我恨不能把你直接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可你每次都在给我希望后,生生从我指缝溜走。你不懂我的心情有多煎熬。”

“如果现在民政局开着门,我现在就带你去领证。”周予钧一字一句的说着,忽然间展颜一笑,“周夫人,你还不懂我的心?”

被“周夫人”三个字成功取悦,顾萱萱跳了下来,哪里晓得这高跟鞋让她的脚崴了崴,周予钧顺势将她揽住,两个人格外亲密的靠着。

顾萱萱望着周予钧那双清冷的眸子,她刚要说话,忽然间身后传来司振玄的声音,“你们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顾萱萱的脸一红,赶紧松开手,略有些局促的走到司振玄身边,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爸,我和小师叔明天上午去领证。”

司振玄的眉峰微挑,“周予钧,我女儿就这么便宜的嫁给你?”

“当然不是。”周予钧很郑重的看着司振玄,“只是……”

他在思考用怎样的方式说明会让司振玄这个老古董接受,顾萱萱却抢先说了,“是我。爸是我提出来的明天上午去领证。”

司振玄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多久,就开始整天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还想着给自己的女儿多争取点福利,这倒好,自己上赶着就要和人把婚结了。

顾萱萱见父亲的脸色微沉,她吐了吐舌头解释说:“因为柯梦绮那家伙总惦记着我,为了让他死心,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先领证,然后我和小师叔去英国看看柔柔。”

听见女儿的原因,司振玄的目光微柔,“好。”

柯梦绮那小子,司振玄会让女儿回来,便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他怎么可能让她和自己的丈夫始终处在危险当中。

他永远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周予钧,那他便会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不过……司振玄还是觉着很别扭。

尤其是看着周予钧那张熟悉的,看了那么多年的脸,赫然间他要做自己的晚辈,这种感觉,太复杂。

就在这样的想法下,周予钧和司振玄赫然间四目相对,司振玄看见他那双略带笑意的眸子,不觉又有点堵得慌。

他好好的养了二十年的娇女儿,居然要这样让给这头老牛!他真是恨不能当!

虽然周予钧哪里哪里都挺好,但他无论如何都不算太满意窄。

周予钧年岁太大。

就这一点也足够司振玄这个岳父毙他一千多次。

奈何自己的女儿死心塌地的爱着这个男人,他也毫无办法。

司振玄想着,怎么也要为难下周予钧,所以微微蹙眉,一如他习惯的那个表情,“周予钧,这以后,是不是得改口了。”

周予钧跟着挑了下眉梢,他形容本就俊美,此时此刻握着优雅如女神的顾萱萱于月光下站着,那画面倒也相得益彰。

正文卷 407 接受她们的选择

若不是司振玄知道这两个人的年龄差距,这个时候也是知道女儿的眼光其实是真的不错的,但很快他的耳朵起茧子了,因为周予钧毫不犹豫的便回了句,“伯父?爸?你觉着叫什么合适,都可以。”

顾萱萱囧了下,她忽然间觉着这场面太怪异了。

觉着怪异的何止顾萱萱,还有司振玄,明明周予钧比他小不了多少岁,他居然被这个人给直接叫老了。

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顾萱萱见司振玄眉目微沉,显然是要刁难的开端,她赶紧冲过去抱住爸爸的胳膊,“爸~你也真是的人,人家不按牌理出牌,你不高兴,人家照着你的想法做了,你还是不高兴,那你要小师叔怎么办嘛。”

周予钧却替司振玄说了句,“应该的。萱萱,你爸爸和已经是没有怎么为难我了。挺让人意外。”

司振玄哼了声,“你该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接我女儿。”

“好。晚安。”周予钧定定的看着一身水墨长裙的女子,她正巧笑嫣然的望着他,眉目妖灼,有如一朵夜里静静绽放的海棠。

等到周予钧转身离开后,顾萱萱忽然间喊了声,“等下!”

司振玄这次是真的不愉快了,就算再喜欢也别那么倒贴,怎么他司家的女儿一个个都上赶着……

顾萱萱却解释了句,“爸,今晚上酒会的事情如果早早的传了出去,有人想在今晚上就动手呢?我现在对谁都不信任,就信任家里人,小师叔身体刚刚康复,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我不希望刚刚对外宣布我和他的事情,他就出了事……”

顾萱萱真的太害怕那些不择手段的人的做法。

她爱周予钧已经入骨,她知道好容易盼来的幸福是要紧紧握在手心的,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顾萱萱恐怕是真的被那场车祸吓到了。

司振玄忽然间有点理解女儿的心情,很多年前她被绑架过一次,在之后的很多年司振玄都对顾萱萱几个人实行了贴身管制。

他那时候就想,他不能再失去一次女儿。

所以,女儿也不能再失去一次丈夫。

“予钧,晚上在家里住下吧。”司振玄言语松动,声音也变得缓和了许多,“我们喝一杯。”

————————

司振玄和周予钧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隔桌对饮,顾安童和顾萱萱母女两个已经回房间里休息去了,司振玄则叫上周予钧到阳台坐下。

他顺手给周予钧递了根烟,周予钧却摆手拒绝了。

“怎么?我记得以前你还是会抽。”司振玄因为以前要经常熬夜加班,习惯性的会点上一根烟,既然周予钧不抽,那他便自己拿着。

明明灭灭的烟火在空气中氤氲成一条虚晃的线,周予钧回答:“我和萱萱结婚以后,想早点要孩子。”

“咳。”司振玄下意识的便咳嗽出声,几乎无法抗拒去聊这个话题,因为在这老古董的脑子里,他暂时还没办法适应,自己的女儿要跟周予钧生孩子。

而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外孙。

司振玄抚了抚额头,“你能不能暂时别和我说这件事。”

周予钧轻笑着,“可这就是事实,将来总要变成现实。其实就算在半年前,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今天会变成这样。”

会那么期待和一个女人结婚。

会希望她为自己生孩子。

甚至会希望为了她,能变成长命百岁,这样就能护着她一辈子。

司振玄叫周予钧,其实也没有别的目的,他只是想交代一句,“以后你和我女儿,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之间的交往,还是按以前那样,不需要拘束。”

周予钧没想到司振玄居然是和自己说这件事,略微一愣。

“你真的以为我愿意为难你?”司振玄转过头去,静静的看着无垠星空,“说实话,从你当年带着萱萱到国内来找到我的那一刻,或许就决定了萱萱这辈子都该是你的。”

周予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终于说了声“谢谢”,因为除了谢谢,他一时间也不好表达更激动的含义。

两个男人本就是内敛的男人,所以便也不需要说太多,周予钧更清楚,好好的对顾萱萱,便是司振玄现在最大的心愿。

而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提醒了下司振玄,“对了,那个叫沈知行的小子,他会催眠术对吧?”

“恩。应该。”司振玄和沈知行关系一般,可和他的父亲沈昊松倒是非常好,哪怕是现在也经常会电话来往。

“萱萱一直都很挂念在英国的柔柔。”周予钧知道顾萱萱其实潜意识里还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的,尤其是关于柔柔的问题。

司振玄能接受周予钧,却未必能接受孟亚伦。

之前他也是被迫无奈,这一次孟亚伦做的事情太过分,恐怕孟亚伦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

所以顾萱萱不止一次的和周予钧念叨过这件事。

“恩。柔柔现在不是挺好?”

“好不好,不是你这个父亲说的算。”周予钧和司振玄既然可以平辈论交,那他便也直抒胸臆,“而是柔柔自己的感知。你应该很清楚,她很喜欢周周,而且不是随随便便的喜欢,她甚至可以为了周周去英国学习医科。”

“如果你这个做父亲的没看出来,那你……”

“我就算看出来又怎么样。”司振玄冷漠的打断他的话,“路是她们自己选的,我有逼迫过?从头到尾我没有干涉过一次,甚至是接受她们的选择。”

“没有。”周予钧不得不感慨司振玄身为父亲,始终尊重自己的女儿,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他轻声叹了口气,“萱萱说过,无论如何周周都曾经是救过她的人。周周身上有病,所以才会和柔柔这样,否则他一定不会抛弃柔柔。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不朝着帮周周治好病,让他和柔柔团聚这条路上走?”

周予钧一口气说完顾萱萱的想法,便静静的等着司振玄的回答。

良久,司振玄最终叹了口气,“周予钧,你要知道,沈知行和艾弗森愿意治疗是一回事,那个人要能配合,才是真正的关键。”

关键在于,周周到底想不想治好自己。

———————————

顾萱萱是在周予钧的臂弯中醒过来的,她第一次无比感谢自己的决定,就是告诉父亲,她不允许自己和周予钧的事情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性。

因为从他在大庭广众下力排众议决定娶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和周予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所以像上一次车祸的事情,她不允许再发生。

没想到她的话最终打动了父亲,甚至于昨晚两个人谈完话,司振玄默许了周予钧住到她的房间里来,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直接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顾萱萱真的很高兴。

她眨了眨眼睛,冲着也醒过来静静看着她的周予钧轻声说:“老公,周先生,早啊。”

“周夫人,早。”

顾萱萱当然记得今天上午的事情,她要和周予钧去领证,她望着周予钧狠狠眨了下眼睛,直接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下,“起chuang起chuang!!”

她兴奋的从chuang上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衣柜边,打开衣柜后从里面拖出一大堆裙子,又捧着蹦到chuang上,铺在周予钧的身前,小脸红扑扑的问:“小师叔,我今天穿什么好看?要穿红色的还是白色的?”

红色的是中国传统喜庆的颜色,白色的则是西方结婚时候的圣洁颜色,顾萱萱在自己那白色连衣裙和红色连衣裙上游离了半天,最后也没选定到底用哪一套。

周予钧的眼睛压根就没有放在衣服上,顾萱萱正浑身光果着,浑白圆润的两团上,红樱娇蕊微有些晃眼,他的喉头滚动了下,将小女人直接拖进了被窝里。

“哎呀做什么!”顾萱萱正纠结着衣服,忽然间被周予钧给抱在怀里,两眼一瞪,双唇已然被wen住。

她当然能感觉到男人身体最昂然的部分,正抵着她身体最娇弱的地方,顾萱萱被亲得直喘气,眼睛已经shi漉漉的,她泛着水眸柔声说:“今天要去领证呀。”

“不着急。”周予钧知道顾萱萱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在这方面她需求不小,甚至比他主动的多,所以喘了口气往里抵了抵,“我打电话已经预约过号,去了不用排队。”

“哟~~这属于特权吗?”顾萱萱娇笑着将他完全纳入,一边微微蹙眉一边轻声说:“轻点,嗯……就是这里……啊……”

最后那一声娇软的颤音险些没让周予钧直接泄在里头。

顾萱萱搂着男人的脖子,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衣服一件件的滑落到地上,心里头哀嚎了声,怎么办,她还是想不好到底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去。

最后还是顾安童替顾萱萱挑了件衣服。

顾安童说,既然他们是去领证,穿什么白色,当然还是要中国红,所以她让顾萱萱穿了件正红色的长裙,中国式盘扣小立领,她还替女儿梳了个干干净净漂亮挽起的发型,一边梳着还一边感慨着,“妈妈25岁嫁人算是早的了,没想到我女儿24岁就结婚了。”

正文卷 408 以后要改口

顾萱萱傻傻笑了笑,隔着镜子母亲的身影依旧如闲花照水,美不胜收,她双手交叠坐的直直的,“妈……我真的很高兴……”

顾安童看见女儿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心里头也很安慰,突然间便什么都释然了。

顾萱萱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嫁给周予钧,甚至到最后的关头生怕出问题,死活都不让周予钧离开自己的眼睛。

可见她的确是把他放在心尖尖上。

顾安童柔柔的“恩”了声,才和顾萱萱交代,“以后他就是你老公,不是小师叔了,要改口的知道不知道?还有,你性子一向任性,但是夫妻之间不能一味的他让着你,要长久的在一起是需要彼此心灵相通,好好磨合的。做了别人家的老婆,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顾萱萱见妈妈给自己梳好头,赶紧点着头应许下来,转身打开门,周予钧正等在门口,一身让于晨特地取过来的黑色西装修身而又笔挺,容颜俊雅,有如一棵松竹。

顾萱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青草香,“走吧,走吧。”

直到民政局把表格填完,又把证领上,而后在摄像师的要求下,站在一起拍了合影,顾萱萱的心才尘埃落定,她将结婚证放在心口熨帖了一遍又一遍,笑眯眯的牵着周予钧的手离开了民政局。

“这下你该放心放小师叔一个人回去了吧?”周予钧叹了口气,眼下把证领了,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出国之前的公司安排、收拾行李、让于晨把机票定上等等,而且他还想带顾萱萱去看看婚后的房子,肯定不住原先那个楼层。

很早以前周予钧便有一个想法,便是等有了妻子后,砸了手头所有的积蓄,买一处依山傍水的房子,晨起的时候可以在竹林散步,晚上还可以在水边玩耍,有了孩子以后还可以唤三五好友,在自家的院子里野炊,一定会非常有乐趣。

周予钧本就是个愿意享受田园风光的人,他对于公司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始终保持着钱够花就好,人生却是要足够舒适的。

所以他的客厅、他的浴/室都非常大,是因为他喜欢舒适的环境。

这些他都还没来得及和顾萱萱剖析,见她现在光拿到证便已经这么高兴,那他做什么都是乐意的。

他还要好好规划下他们的婚礼,无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风风光光的把顾萱萱给娶回家来。

顾萱萱点点头,“恩!虽然不想和你分开……但我知道你手头事情很多,你先去忙,要我帮你收拾行李么?”

“我先去公司把事情安排好。”周予钧拨了拨顾萱萱的刘海,柔声说:“你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好。那你让于晨到时候来接我一趟,我收拾完了就去你那里。”顾萱萱很爽快的应了声。

周予钧便让于晨把车开过来,先送了顾萱萱回家,然后再去往公司。

走在公司的路上他接到周星橙的电话,说是妈妈的身体突然间不好了,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周鹏虽然对周予钧不行,可周鹏的妻子林美玉对周予钧却还不错。

周予钧曾经有过耳闻,或者当年自己的父亲差点娶了林美玉,但后来林美玉却嫁给了周鹏。

但他亲生父母早早去世,林美玉就把对当年的遗憾都放在周予钧身上,周吾正去世以后,周鹏三番五次的刁难周予钧,都是林美玉帮忙在中间斡旋解决的。

林美玉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上一次周予钧出了车祸,于晨不知道周星橙的电话,只通知了周鹏,所以周家一开始没有人过来。

他休养的过程中周星橙来看过他一次,当时周予钧就嘱咐她说,所有人中唯独别告诉林美玉,他怕林美玉身体受不了。

周鹏和林美玉多年来关系也不是特别融洽,他在外面养了小三小四的,林美玉也都不管不问,两人这种形式夫妻的日子过了很多很多年,今天林美玉突然间支撑不住倒下,连周予钧都有点意外。

他刚刚进门,就听见后院小房间里传来了林美玉的声音,“是……予钧来了吗?”

周予钧赶紧走了过去。

林美玉和周鹏感情不和睦后,就自己搬到后院的这个小房间,在里屋还设了个佛堂,没事便诵经念佛,几乎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周予钧开门就看见周星橙坐在妈妈身边,而林美玉容颜枯槁,已是油尽灯枯的感觉。

“少、予钧……”林美玉皱着眉头拽住周予钧的手,“周鹏气我,说你……说你在外面胡作非为,说你居然和比自己小十三岁的舞蹈演员搞在一起……这些、这些都是真的?”

“妈,爸胡说八道你也听?”周星橙不满的回了句,“我都已经和你说了,那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是萱萱,顾安童的女儿顾萱萱,以前你不是还很喜欢这小姑娘吗?”

“可她、她是我孙子辈的人,予钧你这不是胡闹吗?”林美玉的性格最是传统,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还和周鹏捆在一起,早就已经离婚了。

周予钧面色平静,只是低声说:“是,母亲,我和她是真心相爱,今天上午已经领证了。”

“你、你、你!”林美玉一口气险些没接上来,反而是周星橙很无语的替她顺着背,“妈,你这是什么思想,他们两个又不是近亲结婚,而且爸爸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吗?他知道你宠予钧,所以把这消息故意说难听了告诉你,不就是为了让你生气让你不舒服吗?”

“我需要做这些?”周鹏站在门口,一道阴影投下,整个人似是藏在黑暗中,他冷笑了声,“周予钧,你一定执意要娶这小姑娘的话,别怪我用周家的家法,要么你就放弃周家的财产,别因为这件事给我们周家添黑名。”

周予钧其实也不明白周鹏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

以前虽然他也不喜欢自己,但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客客气气的,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从周家的角度考虑问题。

可所有的事情,都从周延开始有了变化。

周延或许就是激化了所有矛盾的导火索,而他这个三哥的入狱,便彻底的让周予钧和周家的关系崩盘孜。

周予钧心知肚明,却不愿表现出来,而林美玉直接坐起身,和周鹏怒目而视,“你在胡说什么,予钧哪里做错了?之前我们都觉着萱萱挺好的,如果是萱萱我同意!”

林美玉哪怕私底下再不愿意,这时候看见周鹏,也必须站在周予钧这边,如果她不护着这个小儿子,还不知道周鹏会怎样寡待他。

周鹏气的浑身发抖,他伸手指着林美玉,最后狠狠握成拳头,“你把周予钧当亲儿子,那周延呢?周延你当成什么了?”

“周延那是自作自受。咳咳咳——”提起周延,林美玉也伤心,她的身体其实就是从周延进了监狱后开始江河日下,她特别痛心的说:“他找小三,又设计陷害予钧你不说?为什么偏偏记得后面的事情?予钧如果没有留手,周延会只判这么几年?”

“你就替他说话……”

周予钧在二人争吵的时候,忽然间起身,叹了口气,“爷爷留给我的财产,我会还给周家。”

周鹏瞬间愣住。

或者周鹏没想到周予钧会那么简单的答应下来。

“钱财本来就是身外物,如果你想要拿走,那就拿回去好了。但我和萱萱的事情,以后麻烦你不要再过问。”

周吾正当年把很多财产留给周予钧,他本身就有些过意不去,既然周鹏那么介怀,何必留在自己手上让周家的人嫉恨。

林美玉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周予钧制止了,“母亲你就好好养身体,不需要烦恼我的事情。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其实真的不喜欢被别人干涉和拘着。我希望你也别操心别人的事情,以自己的身体为主。我还有点事情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就先不说了。”

他起身,和周星橙又交代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母亲的话,经过周鹏身边的时候,还特地停了下步子,“至于周家财产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不给,我既然说到肯定做到,你派个人去我那边做交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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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萱萱喜滋滋的从家里收拾完行李,拖着行李跑出去便给于晨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接自己去周予钧那边。

她现在满心盼望着能马上出国,一边享受自己的蜜月生活,一边还能见到柔柔,和柔柔一起玩,顾萱萱觉着最近的生活简直顺遂到她要狂奔呐喊!

于晨那边接了电话,说话间有些为难,“我现在正忙的不行……周总这边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顾萱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不会……”

“你放心。”于晨赶紧打消了顾萱萱的紧张念头,“是他需要把手头周家的财产给交割出去,让我先把这件事处理完,你等下,我安排其他人去接你。”

周家的财产交割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顾萱萱一下子便愣住了。

良久后她应了两声,意思是等着车子过来,便挂了电话。

什么事情等见了面再说,电话反正也听不大明白,为什么周予钧要把财产交还给周家?那可是他爷爷留给他的东西啊?

正文卷 409 领证?

顾萱萱想不通也就不多想,站在原地等车。

赫然间一辆凯迪拉克停在她的面前,而柯梦绮从驾驶座那里下车,朝着她走来。

那一刻顾萱萱有直接掉头转身离开的冲动。

可她很清楚,有些事情有些话如果不说开,恐怕还会有更多令人烦躁的事情发生。

顾萱萱两眼警惕的看着柯梦绮,如同一只忽然间有点炸毛的小猫。

这样的状态先是令柯梦绮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眼底滑过一丝不甘,但这样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他看似清闲的走过来,打量了下顾萱萱的行装,才问:“要去哪里,需要我捎你一程吗?”

顾萱萱的喉头有些发涩,她笑着回了句:“我今天和小师叔领证了,我们打算出去玩一趟。”

“领证?”柯梦绮瞳仁微缩,“他不是忘记……”

“忘记的事情也可以想起来啊。”顾萱萱继续冲着他笑,“医生也没有断言他会一辈子忘记对……”

“你知道了。”可惜顾萱萱的话没有说完,柯梦绮便打断了她的下文,说实话,他不想听。

柯梦绮做了那么疯狂的事情,甚至是这辈子最疯狂的一件事,居然是水中捞月,连一滴水被捞在手中也被蒸发。

顾萱萱轻轻“恩”了声,“不但我知道了,小师叔也知道了。”

“那你们不对我采取措施。”柯梦绮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他的唇角始终扬着淡淡的笑意。

顾萱萱跟着笑了声,神情却很无奈,“你自己做事情那么滴水不漏的,是那么容易可以采取措施的么?”

其实顾萱萱也挺难过的,她曾经一度真的觉着柯梦绮人挺不错,至少他对她是真心的,可没想到这份真心沉重的令她无法接受,他居然是要通过那样的方式占有她,这不叫爱,这只能叫做变态。

柯梦绮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录着一段音,是医院里柯梦绮和顾萱萱一问一答的。

柯梦绮说:“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到时候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了。”

顾萱萱:“好,你放心我肯定做到。”

这两句话令顾萱萱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为什么这一段话他居然还留着?为什么他还想拿这件事来要挟她吗?

她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柯梦绮挑眉,“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也或者,你是不打算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你给我玩蛋去吧。”顾萱萱简直无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拖着行李箱转身想走,柯梦绮却追在她身后,“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顾萱萱怒目而视,转身冲着他喊了起来,“是你差点杀死我小师叔,而我居然还在那里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那么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把我送到小师叔身边啊?”

“我希望你进入我的舞团,并且为我赢得冠军。”柯梦绮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要求,却始终不提那件事。

顾萱萱双唇紧咬,刹那间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柯梦绮眼底的认真昭示着他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而他还拿着手机对着顾萱萱,似乎在说,这就是我的请求,而你一定不会拒绝。

顾萱萱垂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一阵秋风卷起,地上扫起几片落叶,她好半天才问了句,“你还会不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如果你答应,我就不做。”柯梦绮还是那么执着的看着顾萱萱。

为什么?

难道舞团对他那么重要?

顾萱萱不解。可纵然不解她却也只能点点头,无论如何她先答应下来,往后徐徐而图之,至少拖延出时间来。

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和周予钧的出国之行受到任何的阻挠。

既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就没必要再胶着下去,顾萱萱很爽快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帮你出赛,但是也请你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要让我看低你这个人。”

“当然不会。”柯梦绮得到顾萱萱的承诺,温柔的噙着一丝笑意,“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顾萱萱赶紧摇头,“我怕被人误会,你自便吧。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和周予钧去往英国的路程是心事重重的,至少顾萱萱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周予钧会为了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他将周吾正当年留给他的财产,尽数还归周家。

也算是将周家和自己割裂开,不让他们对他和顾萱萱再指手画脚。

周予钧见顾萱萱忧心忡忡的样子,只觉好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顾萱萱顺手便握住他的手,“就是想着……你放弃了那么多。”

“钱财都是身外物。”周予钧笑了笑,并不以为意,“爷爷留给我的那些,实际上这些年我也没有怎么动过,无非就是……”

“就是什么?”顾萱萱略有些奇怪,眉间微蹙,本是生机勃勃的容颜,这个时候倒是多了几分绵绵柔意,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温情了许多。

周予钧知道顾萱萱身上那些尖锐的棱角,其实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刻意装上的,如果是同样的生长环境,她应该会和司柔柔一样。

可如果是司柔柔的性格,恐怕他和顾萱萱也不会走到今天。

他轻轻抚/摸着顾萱萱的手背,和她说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既然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那我是要和你讲清楚的。你小师叔现在不算很穷,但也没有特别富有了。不过钱可以再挣,只是短期内我想买个依山傍湖的房子,恐怕没有那么快实现了。”

顾萱萱有点意外,“买房子做什么?你那套房子挺好的,做婚房挺合适的啊。”

“挺好的。只是挺好的而已。”周予钧将顾萱萱的话反复念叨,“可小师叔想给你的,是你觉着很好,特别好。”

顾萱萱的脸有些泛红,她不得不承认周予钧说的话,真是令她害羞到无法自已,她小声的说:“我已经得到很好的,特别好的男人,这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两个人现在正在去往英国的路上,周予钧原本就是在那里上的大学,所以完全不需要报旅游,而是以自由行的形式便可以。

顾萱萱和他小声的商量着在英国的行程,周予钧的大学是肯定要去的,司柔柔那边当然也要去,还有一个地方也是必然的安排,便是顾萱萱小时候的家,周予钧时常会去那里帮着顾安童照顾顾萱萱,两个人的缘分的开始,便是英国。

后来顾萱萱也和周予钧说了在路上遇到柯梦绮的事情。

飞机已经平稳下来,顾萱萱便把旁边的小窗打开,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流云,周予钧却嗤笑了声说:“柯梦绮曾经和我说过……”

顾萱萱一脸茫然的从窗边收回目光看向他。

“他说,他在柯家没有什么地位,创下的产业都是自己的基石,如果不找一个好的老婆,恐怕将来也未必能守得住这片江山。”周予钧复述着当时柯梦绮和他说的话。

所以柯梦绮纵然风/流在外,可一直都想找一个对内温柔可人对外却又强势,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和他兴趣相投,那么这个女人,就是柯梦绮想要娶回家的。

他不比柯家的其他人,他所有的努力都是自己得来的,所以他每一步都很慎重。

可偏偏,他看中的这个女人,居然是周予钧的女人。

顾萱萱私下里和周予钧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很会撒娇,也很柔情似水,可她一旦对外,却赫然间变成了女王,最重要的,柯梦绮喜欢舞剧,顾萱萱的舞蹈天分更是令他爱不释手。

这样一个女人,却把整颗心挂在周予钧身上。

怎么能不让柯梦绮相见恨晚?

顾萱萱没想到柯梦绮对自己评价居然这么高,她忽然间哼了声,“那是他没得到,得到的话他肯定不会这样说了。他肯定不知道,我小师叔的一张金卡在我手上,那是被我直接花到见底的,能帮他守住财?开玩笑呢吧?”

周予钧被顾萱萱的话逗笑了,眼底尽是笑意,而顾萱萱歪着头靠在他肩头,特别调皮的说了句,“当然了,说不定我和人家柯梦绮在一起更合适咯。”

“那你想和他在一起?”周予钧说话完全没有戾气,只是随口和顾萱萱应着。

顾萱萱娇嗔了声“讨厌”,还想着能看看周予钧吃醋给自己看,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淡定。

周予钧没有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柯梦绮是应该和顾萱萱断掉联系的,他居然还对萱萱提出要求,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局面。

顾萱萱知道周予钧心里想什么,她嘿嘿笑着柔声说:“老公,你别想太多啦。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我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想着,这个大赛还是要去参加的,拿不拿奖我也不确定,但总觉着人生总得有那么一次,要站在灯光下,跳一支心中最美的舞。这样即便是繁华落幕,我也不会太遗憾。”

所以给谁跳,对于顾萱萱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英国。伦敦。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满街的英伦气息,再回故土的感觉从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便已经揉入了骨血当中。

正文卷 410 未必领情

虽然这里不是故土,可毕竟是幼年待过的地方,两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熟悉的感觉。

顾萱萱和周予钧在路上走着,他们还没有和司柔柔打招呼,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妹妹一个惊喜。

顾萱萱甚至想到自己这妹妹,不由自主的便联想起周周,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周周……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真的对这段感情,毫无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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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亚伦录完最新的一期节目,接过优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神情倦怠,略有些疲劳的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

因为回国后连番闹出的感情新闻,他的人气最近下滑有些严重,苏俊不得不帮他塞满了各类通告,以期将他的人气给扳回来。

公司对他的定位也在稍微转变,之前是神秘的具有欧洲血统的贵族王子气质歌手,现在转变为情歌王子,借这样的定位转变,来升华他的感情新闻。

即便是风/流一点,也至少不会影响那么强烈。

比方说聂云,聂云的市场定位和孟亚伦不同,人家闹点绯闻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所以公司不得不对孟亚伦进行新一轮的摧残。

苏俊其实特别了解孟亚伦的现状,他是个特别麻烦的歌手,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很有才华,公司哪里愿意真的对他言听计从。

这是个不缺有才华有相貌的人的存在,孟亚伦赶上了时间好才忽然间走红,换一个时间,恐怕现在早就被埋没了。

优优拿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屏幕,忽然间小声说:“哥哥,我这有柔柔的新消息你要看吗?”

孟亚伦愣了下,他没想到优优和司柔柔居然还在联系,奇怪的问了句,“你和她关系很好?”

优优笑了笑,“是啊,我们那天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她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的发朋友圈,好像心情总算好起来了。”

其实孟亚伦并不知道司柔柔具体的位置,司家的人不愿意告诉他,后来因为他忙于工作,也渐渐的歇了联系。

优优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和晚上的孟亚伦沟通交流,这个性格的他如果不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白天的已经相差不大。

倒是优优说完司柔柔,他的眸子忽然间一敛,“你为什么要问我看不看?”

优优被他忽然间浮动的情绪吓了一跳,似乎感觉到他的气息忽然间沉了下来,她赶紧收了手机,结结巴巴的说:“那个……因为你上午问了我一句,我这会刚有空拿手机……”

孟亚伦的眸子彻底的黑沉下来。

苏俊进门就看见这样的一幕,他赶紧走过来,将优优往自己身后一拦,“你心情不好拿优优开什么涮?”

“没,白哥哥没开涮。”优优赶紧替他解释了句,“是我自己……自己的问题。”

苏俊蹙眉听优优解释了两句,便让优优先出去等着,他得和孟亚伦谈谈。

“你也稍微消停点了吧?”苏俊难得脾气忽然间变得暴躁起来,“给你擦屁/股擦那么久,你也稍微体谅下我们的心情?司柔柔这小姑娘被你祸害完了,现在人连国内都不待,直接跑到国外,你还觉着人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够了吧?”

孟亚伦紧紧蹙眉,却并没有回应苏俊。

苏俊当然明白自己和这个人交流,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他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你又怎么懂一个女孩子被你甩掉之后的处境。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经纪人,我不得不为你善后,我真的巴不得你的真面目早点曝光。”

孟亚伦赫然间起身,直接揪住苏俊的领子。

苏俊却噙着冷笑,“怎么?被我戳中脊梁骨了啊?欺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觉着很开心?当初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如果不喜欢人家就别招惹人家,司柔柔这小姑娘是性格好,人软绵,被你欺负了不吭气,换个人早就把你的那点东西都抖出来了。”

孟亚伦就是这样揪着苏俊的领子,良久没有说话,沉默着积蓄着一股力量,似是随时会爆发的风暴。

就在苏俊以为孟亚伦或许要和自己这经纪人打一架的时候,他冷冷的松开了手,“关你什么事。”

说完,他转身走出去,正好看见优优靠在墙边,一脸紧张的等着他们,孟亚伦原本打算直接拐出去,赫然间又停了下来,倒回到优优的面前。

优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直接抵到苏俊的身上,她小声的问:“白哥哥……有事吗?”

“手机我看看。”孟亚伦伸手朝向优优。

优优赶紧将手机交到孟亚伦的手上,他打开后划拉了几下,忽然间皱眉说:“有密码。”

“哦哦稍等。”优优赶紧拿回手机,在上面输入密码,忽然间想起孟亚伦找自己要手机的原因,便赶紧又翻出司柔柔的朋友圈。

她恭敬的小心翼翼的把手机递过去,孟亚伦接过后垂眼看了起来。

从两个人分手到她去往英国,她那个时间段统共就发了一条信息:到伦敦了,还得抓紧时间学习准备入学考。我觉着如果没有爸爸提前的疏通,以我的笨脑子压根没可能考过去呢。

第二条信息:异国他乡,感觉还是没有家乡好。这里最让人忧郁的,是菜真的好难吃。有时候觉着,想不想都是一样,因为始终都只能一个人。

这一条信息之后,好久都没有再发新的消息。

直到今天:我找到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同胞哥哥,我觉着我和霖霖哥哥去蹭饭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最近生活终于慢慢上了正轨,我想我能忘掉的。

这条下面顾萱萱问:同胞哥哥是谁?你能忘掉谁?

司柔柔回复:同胞哥哥说了你也不认识呀!至于忘掉谁,我以为你知道呢。

顾萱萱:傻瓜妹妹,就不知道转个弯,你现在还在说忘掉,那看来是没忘掉。

司柔柔:…………

孟亚伦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他又把手机塞回到优优的手里。

苏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直到孟亚伦转身,他才问:“你不会又要祸害司柔柔这个小姑娘吧。你快别胡闹了行不行?”

“你想多了。”孟亚伦回了一句,便抬脚离开。

苏俊刚要跟上,见优优还有点惊魂未定的,不觉有些好笑。

这个女孩自从上次从h城回来,便被提为直接的助理,不再是以前那种工作,小女孩做事情果然很卖力,就是胆子有点小。

优优特别唏嘘的说了句,“柔柔姐姐是很的很喜欢白哥哥呢……哪怕被那样对待却还是很喜欢。我真同情她。”

“有什么好同情的。”苏俊促狭心起,直接揪了揪优优头上的那根小呆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两个人谁都有错。”

——————

英国伦敦大学学院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学,由众多分散的建筑组成。尽管伦敦大学学院的建筑遍布伦敦,但学校主要部分在伦敦中心的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高尔街的校区包括伦敦大学学院的科学及主要图书馆、语言系、历史系、布鲁姆斯伯里剧院、生物与物理系、皮特里埃及考古博物馆。

而英国国家医学研究中心设在伦敦大学学院。它有着5次获诺贝尔奖的殊荣,现今有超过700名科研人员,每年2千700多万英镑的预算。

沈知行就是在这所医学研究中心里担任实习生,可他如果没有优异的成绩,自然是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司柔柔虽然年纪比沈知行大,但她和沈知行的能力,自然是望其项背,她曾经拿着让人头疼的要死的教科书,吐槽说,真要想追上沈知行,她这辈子加上下一辈子和下下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沈知行在旁边听见后,淡淡的回应了句,“起跑线就不一样啊。”

“……”司柔柔翻着书,特别头疼的拿出其中一道英文的题目,可怜巴巴的问:“那这英文是什么意思。”

沈知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司柔柔。

司柔柔理直气壮的回视,既然爸爸妈妈让他帮忙给自己补习,那她当然只能不耻下问了。

沈知行叹了口气,“我只是觉着把我的时间浪费在你这种简单的题目上,略有种……”

“什么?”司柔柔又有种沈知行要吐槽自己的感觉,她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沈知行面无波澜,轻声说:“我少了许多救治别人的机会。”

司柔柔嗤笑了声,“那也要你能愿意放下身段去救别人呢。”

到了英国这边,司柔柔的性格明显要比以前活泼了许多,沈知行恰好也从中国做完交流活动,刚到学校就被司柔柔喊了出来。

他问她,她那没事就跟在身后的跟屁虫呢。

司柔柔很无奈的回答说陆泽霖在这方面学习还不如她,她就不指望他了,还是指望更靠谱的比较容易解决问题。

司柔柔喊沈知行过来,实际上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找他,便是关于顾萱萱之前和她提过的,催眠术似乎可以治疗双重人格。

便是用催眠的治疗方法,让患者逐渐接受正面的意识,从而渐渐的把自己的灰色区域和黑暗性格去除掉。

她对这件事是真的有兴趣,虽然她也清楚自己和孟亚伦已经没有瓜葛,可还是想着能帮助他。

或许人家未必领情。

正文卷 411 看她怀孕了没

实际上孟亚伦是真的不领情……司柔柔想起那天自己提出治疗的事情,最后被狠狠分手,之后她就到了英国。

所以她到底犯什么贱呐啊啊啊啊。

司柔柔在那里各种苦逼的时候,沈知行都看在眼里,他轻轻的拿起她手里头的书,最后叹了口气,老成持重的说了句,“好吧,我帮你把重点划一下。”

“谢谢你。”司柔柔眸含水光的望着沈知行,一脸我真的很可怜你就多同情同情我吧的神情。

沈知行轻笑了声,“你想找我问的事情,实际上我知道。你爸爸也和我咨询过了。”

“爸爸?不是我妈妈么?”司柔柔有点发愣。

沈知行点点头,“对,司叔叔。但我必须要说,这件事可以施为,但要看患者肯不肯配合,如果患者不肯配合,这件事还是无解。所以你也就没必要多此一问了。”

“好吧……”司柔柔略有点颓废的点点头,沈知行轻轻敲了下桌子,示意她抬头。

司柔柔就看见自己的姐姐顾萱萱正揽着周予钧站在不远处,两个人笑盈盈的,看得司柔柔瞬间张大嘴巴,她忽然间叫了一声,直接扑向了自己的姐姐。

顾萱萱接住司柔柔的刹那,往后退了一小步,还特地哀叹了句,“我还以为你在这里能稍微瘦一点呢。原来还是圆滚滚的。”

“胡说,真的瘦了。”姐妹两个久别重逢,自然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司柔柔真的是太惊喜了,她没想到居然是周予钧和姐姐一起来的,而且更没想到顾萱萱居然已经和周予钧结了婚。

司柔柔兴奋的要死,决定找同胞哥哥当东道主,好好做一顿大餐来犒劳周予钧和顾萱萱。

顾萱萱这才见到了司柔柔微信圈里所说的那位同胞哥哥,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清秀,个头却不低,整个人身上都透着股子书卷气质,他说要做饭,顿时间来了一帮子人。

司柔柔口中的这位同胞哥哥姓方,名叫方星洲。

方星洲是c城人士,家族在当地也蛮有名望,据说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比顾家可要牛多了。

方星洲的爷爷方魁是国家一级戏曲演员,现在更是有无数子弟的戏曲大师,而他的奶奶则是国宝级别的书画家,“桃源居士”是她的名讳,据说只要是她的名章盖过的字画,那便定然会身价翻倍。

方星洲本人便如同那些书里写的人物一般,温润如玉,纵然只是浅浅的笑着也能令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人喜好烹饪,做得一手好菜。

司柔柔当初刚到英国的时候,简直要被英国的食物折磨的死去活来,好些日子都只能在家煮粥吃,后来是被同一栋楼里炖排骨的味道吸引,才认识了方星洲。

两个人一聊,才知道司柔柔也在伦敦大学学院,还是自己的学妹,小姑娘长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就是个好吃并且能吃的样子,方星洲顺便就投喂了这个小姑娘。

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熟悉起来。

方星洲特别喜欢喂司柔柔,顺便就投喂了陆泽霖这个小吃货,这对兄妹让方星洲颇有种四海之内皆吃货的感觉,自己做的菜被人这么重视,方星洲倒是觉着很好。

擅长美食的人,总要有个吃货去表现自己的爱,才能做的越来越好。

方星洲见到司柔柔的姐姐和姐夫,还特别奇怪,因为顾萱萱身条细如柳,哪里像司柔柔这样圆润可爱。

他站在灶台边,和顾萱萱戏谑着说了句,“柔柔吃饭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就跟小仓鼠一样。”

顾萱萱还在打量方星洲,回头看见陆泽霖在一堆人里聊的正欢,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个人怎么总是把柔柔往情敌身上推,也难怪柔柔对他产生不了感觉,这种自来熟的哥们体质,没得救了啊。

周予钧和一干人的年纪不符,也就没在这群年轻人里掺合,自顾自的走到顾萱萱身边,“在做什么?”

顾萱萱轻轻拽着周予钧到了方星洲家的阳台。

这个方星洲的家里一定底子很殷实,否则不会在伦敦租上这么大的屋子,眼下这个阳台甚至可以俯瞰整个伦敦的风景。

顾萱萱接过周予钧替她沏的咖啡,趴在阳台上说:“我是觉着……这个方星洲应该也挺喜欢柔柔的。”

“恩。看得出来。”

司柔柔本身就是个长相身材性格都很优秀的东方女性,何况方星洲和司柔柔应该算是门当户对,在国外的方星洲未必会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样的过去,所以喜欢上司柔柔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顾萱萱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看了眼正在人堆里聊天说话的陆泽霖,她嗤笑了声回头看了眼周予钧,“我觉着吧,霖霖哥哥看来是真的没有这个福气做我妹夫了。”

“你们家这关系网。”周予钧略有些哭笑不得。

顾萱萱摇头叹气,“没办法,谁让他喜欢的不是我呢,是我妹妹。活该这么遭罪。”

“那你的意思……”顾萱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微微一紧,不觉好奇的转头去看周予钧,他正眉目微沉的望着自己,赫然间逼近她的耳朵。

他在她耳边接了后面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陆泽霖喜欢的是你,你就会接受?”

诶哟她小师叔这是吃醋的意思吗?

顾萱萱顿时间眉开眼笑起来,直接凑到周予钧肩头,微微歪了下小脑袋瓜子,“你觉着呢?我亲爱的老公~”

这么一喊,似是让春天的花都提前绽放,周予钧心里一软,伸手揽住顾萱萱的腰,“好了。我当然知道这辈子你是我的,跑也跑不掉。”

“当然。”顾萱萱拍拍周予钧的手背,拉着他进了屋子里,方星洲做的菜已经一道道的上到大长桌子上,陆泽霖招呼着两个人到自己身边坐下。

司柔柔已经捏着个大虾,咬的两个腮帮子果然鼓鼓的,如同方星洲说的那样,就像是个小仓鼠。

顾萱萱刚坐下,司柔柔便将眼前的大虾夹给姐姐,“姐姐你尝尝,方哥哥做的这道菜我特别喜欢。”

“难怪就放在你面前。”顾萱萱笑嘻嘻的说了句。

司柔柔装作没有听见,她催着顾萱萱赶紧尝尝,顾萱萱刚咬下一口,赫然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啪”的一声她把筷子砸在桌子上,直接冲到厕所门口。

陆泽霖正在卫生间里,顾萱萱捂着嘴拼命的拍着门,陆泽霖刚打开门就被顾萱萱直接揪了出来。

“喂你着什么急啊。”陆泽霖刚说完,顾萱萱已经冲了进去,趴在水池边反呕起来。

司柔柔一脸诧异的回头看着姐姐,她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说:“我记得姐姐没有虾子过敏啊。”

沈知行略有些奇怪的挑眉,“难道她这不是怀孕症状?”

周予钧的手微微一颤,直接起身跑到了厕所边上,顾萱萱呕完以后正打开水龙头洗手,见他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呀……”

“萱萱,我们去一趟医院。”周予钧看似冷静,可声音里略有些颤/抖。

顾萱萱瞪着眼睛,“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都觉着你这是怀孕症状。”沈知行靠在卫生间对面的墙边,环抱着xiong,眼底略有些笑意,“有你这么2的人吗?例假多久没来了没有在意?”

“我例假本来就不准。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我哪里知道!”顾萱萱刚凶回去,忽然间拍了下自己的心口,“啊对……一个月没来例假了……”

周予钧听见顾萱萱这样说,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抓着她往外走。

外面一群看好戏的人这会儿都笑开了,沈知行也觉着这对夫妻居然二到了英国,他直起腰来在前面领路,“跟我走吧,我们学校附近的医院,我帮你预约下我的师姐。”

有自己人在,办事果然是很快。

而且沈知行带她去的还是研究中心,直接找到一个黑长直美人,这美女正趴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沈知行轻轻敲了敲桌子,“学姐,帮我看个病人。”

“妇科?还是怎么个情况?疑难杂症?”女孩子抬头,顾萱萱就看见个非常漂亮,漂亮的不似是这人间美的女人,只是这女孩说话口气实在是霸气,她抬头就瞧见站在沈知行背后的顾萱萱,便冲着她笑了。

真是太美。

“看看她怀孕了没有。”

沈知行的话还没说完,这女孩子便一巴掌打在沈知行的头上,“你个瓜娃子,你居然干了这种事情??”

顾萱萱生生看见沈知行那一向平静的脸上居然五彩纷呈起来,他挑眉看向对方,“你觉着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谁的?”女孩声音微高,“你不是一向喜欢姐姐吗?”

“……”顾萱萱见从来都是挤兑别人的沈知行,居然瞬间失语,不觉好笑的抿了抿唇,替沈知行解围了。

“我有丈夫的。合法的。”顾萱萱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并且指指不让进来正在走廊苦苦候着的周予钧的背影,“我是知行的姐姐,我叫顾萱萱,你呢?”

“你好我叫萧晴。”萧晴对沈知行的那些事情似乎还满了解,“原来是顾家的千金吗?进来吧……唔,虽然我觉着让我帮忙查查怀孕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但是谁让是知行你的姐姐呢?”

正文卷 412 姐弟恋?

顾萱萱饶有兴趣的坐下,看着萧晴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来。

沈知行摸了摸鼻子,双手插兜,“好了。那就这样,我先出去等着。”

“恩~”萧晴愉悦的回了句。

萧晴是真的美,她的美不染人间烟火,如果不是那张小/嘴一张开便如同呛了辣椒,可这样的美才特别生动。

想起沈知行刚才被一巴掌呼在脑门上的表情,顾萱萱心里头升起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沈知行喜欢的人是萧晴?

“萧晴你多大了呀。”顾萱萱接过萧晴递给自己的小杯子,准备去卫生间接点样本测试。

萧晴回答说:“今年21岁,本来我这么小上伦敦大学也算是一朵奇葩吧?没想到居然还有沈知行这个怪胎存在。”

“你知道沈知行的情况吗?”顾萱萱倒是突然间不着急去取样了,而是晃悠着身体坐在那圆凳子上,“他爸爸是老来得子,可不容易呢这个儿子。”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萧晴爽朗的笑着,“他/妈妈把他当个宝贝一样,恨不能天天守在他身边,吓的他赶紧申请了学校回来上学。我要是他/妈,我得郁闷死。”

“他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了,真看不出来。”顾萱萱自言自语着说了句,不过萧晴这女孩子一看就非常的讨人喜欢,长得漂亮头脑又聪明,或者,没什么不值得沈知行喜欢的。

可这两个人,姐弟恋?

哈哈也蛮流行。

顾萱萱歪着头进了研究室的厕所,萧晴则一步一步的走到门边,忽然间直接扑过去挂在沈知行的脖子上,“知行知行~~”

萧晴的娇嗔让沈知行原本绷紧的身体松缓下来,他轻咳了声直接把萧晴给背起来,“干嘛?你能不能别用这么野蛮的招数,你很轻?”

“臭小子,我明明只有100斤。”

“100斤的猪肉你几天吃完?”沈知行懒洋洋的回了句。

可惜萧晴不是笨人,直接一脚踢在沈知行的腿弯上,“居然敢编排我是猪。”

沈知行叹了口气,“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让我帮忙。”

“强森那个小子。”萧晴嫣红的双唇开开合合,一个个字快速的从口中翻飞出来,她的语速是真的很快,“他一定要约我出去吃饭,可是我不想去。他又不好看,还不如你好看呢。”

“你……”

“好吧好吧。我话说错了。”萧晴哼哼着,“是我家知行可比那臭小子好看多了~~”

“需要我做什么?”沈知行淡然一句,接了她的话茬子,“好处呢?”

“嗯……好处就是这周末我请你吃饭!”

“不行,你以为我稀罕吃一顿饭?”沈知行冷哼着回了句。

“嗷呜!那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还不行吗~~”萧晴嘟着嘴,“我平时都不给别人做饭的。”

“好。一言为定。”沈知行听见里面传来开门声,赶紧将萧晴放了下来。

萧晴和沈知行谈妥后,很高兴的往里迈去,临到门边还回头和他确认,“说好了哦。你可千万别忘记帮我打发了强森那个大块头。”

“嗯好。”等萧晴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沈知行的眸子也温柔了几许。

顾萱萱不好意思的把取样交给萧晴,没过多久就出了结果,她的确是怀孕了,而且孕期已经快两个月。

顾萱萱这时候才傻了眼,快两个月?她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当了妈?

——————

周予钧一直都在门外紧张的等着,他发觉自己这辈子真的没这么担心过紧张过,这一回掌心居然都在出汗。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几乎要忍不住直接进去问个结果。

但周予钧懂得这边的规矩,既然男人和非本院研究生不让进,那他就还是别进去的比较好。

很快,耳边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顾萱萱手里头捏着个单子,一脸雀跃的望着他,忽然间她直接朝着他扑过来,“有了有了!真的有了!”

“……”周予钧赫然间有了种如释重负尘埃落定的感觉,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了你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后稍微稳重点?”

“种娃娃种那么久呢。”顾萱萱皱皱鼻子,“没想到居然还是种上了,嘿嘿,好高兴。”

顾萱萱摸着自己的小腹,总觉着有种特别奇妙的感觉,她低头又戳戳自己的小肚皮,“喂儿子还是女儿啊,你来的有点意外呀宝贝儿,好在爸爸妈妈都已经渡过难关了,你也太不争气。”

“好了。别那么用力戳。”周予钧赶紧伸手握住顾萱萱的手,“累不累?累的话我们先回去休息。”

“饿。”顾萱萱可怜巴巴的看着周予钧,“你忘了我中午一口饭没吃上全部都吐了吗?难怪我最近什么都吃不成,碰什么恶心什么。”

“好。没关系,我们到餐厅里一样一样试,你吃哪个不恶心,我们就多吃点。”

周予钧和顾萱萱转身告辞,沈知行不着急离开,萧晴这个人一向都习惯在实验室里待很久,甚至于经常忙着忙着就忘记吃饭。

他还得领着她去吃饭。

周予钧和顾萱萱走出研究院,司柔柔正一脸焦急的在外面等着,见到二人的时候赶紧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你快当小姨了。”顾萱萱笑盈盈的回了句。

“真的吗?!”司柔柔高兴的直接蹦了起来,伸手便轻轻覆在顾萱萱的小肚子上,“哎呀好神奇……没想到这么快这里就有小宝宝了。”

“咳。也算是有点意外。”顾萱萱小声说:“但是来得及时,我一点也不嫌弃她。”

“可是姐姐你不还接了舞蹈大赛的要求……跳舞怎么办?”司柔柔马上就想起关键的问题。

周予钧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参加了。”

顾萱萱愣了下,不由自主的迎向周予钧的眸子,周予钧低头揽住她的腰,柔声说:“你听我的话好不好?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除非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宝宝。”

“我知道呢……”顾萱萱的眸子有一些黯然,这么想的话她突然间又觉着它来的不是那么合适,如果在舞蹈大赛之后它再来,岂不是更完美?

至少让她能够圆满了自己的梦想,至少让她在自己的舞蹈生涯中不至于有遗憾。

顾萱萱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刚要说话,周予钧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司柔柔在后头问他们要去哪里欢。

周予钧说找个大医院再确诊一下。

倒不是不信任沈知行推荐的萧晴,而且确认怀孕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只是周予钧想再确认一次。

他是真的高兴。

顾萱萱让司柔柔回去继续吃饭,不用陪她,她和周予钧两个人去就好了。

路上的时候,顾萱萱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周予钧握着她的手,忽然间站定,“萱萱,你是不是觉着,人生不够完美。”

“没有小师叔……我没有这么想。”顾萱萱担心他会生气,赶紧否认。”人生本来就是不完美的。”周予钧开始给顾萱萱讲道理,“如果可以完美,我希望我能再年轻几岁,这样会和你更相配,可人生正是因为还不够完美,它的身上充满了残缺,才令你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你说对不对?”

顾萱萱略有些困惑的看着周予钧,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温柔的和她说人生哲理,但他好像说的很有点道理。

忽然间顾萱萱笑了,踮起脚来在周予钧的唇上轻轻点了点,“你放心啦。我没有难过,你总得允许我有那么一丁丁的遗憾对吗?这个宝宝我很珍惜的,我会想起很多我们在一起的不容易,这样的时候她来的刚刚好,真的。”

周予钧望着顾萱萱那晶晶亮的眸子,她居然反过来安慰自己,这样的顾萱萱真的成长了好多。

下午去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这次的检查比较正规,一套流程下来,顾萱萱才和周予钧闲庭漫步的往住处走。

周予钧是今天下午在医院的时候接到消息,他们之前住过的那套房子,今天已经空下了,可以随时提包入住。

因为一住至少得半年以上,否则人家是不肯租的,周予钧付清了半年的租房款,这才有机会故地重游。

晚上的时候,周予钧领着顾萱萱到达这红砖墙筑成的花园式小洋房外,她眨了眨眼睛,略有些疑问的看向他,但很快顾萱萱便反应过来,“啊!!这个就是小时候我和舅舅在这里住的地方吗?”

“你看你的记性。”周予钧笑了笑,拉着她上了楼梯,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装饰肯定已经不是以前的装饰,但气息宛若都在,顾萱萱深吸了口气,才回答周予钧的问题,“那你也不可能记得四岁左右的事情啊。我记忆模糊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

“四岁左右的事情,我倒是希望自己能记得清楚点。”周予钧哂笑了声,将行李箱放在角落。

顾萱萱愣了下,赫然间反应过来周予钧是在说自己,如果她没有记错,周予钧的父母是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车祸去世。

原本周吾正最喜欢的就是周予钧的亲生爹妈,他父亲本来是家里头最受宠的那一个,结果正当壮年的两个人,却在一场车祸里齐齐丧命,但是他的妈妈把周予钧护在怀里,只有他被救了回来。

正文卷 413 喝点下午茶吧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周予钧的性格变得比以前孤僻了很多。

明明是那么惨烈的记忆,周予钧却说自己宁肯能记住,因为只有记住,他才不会忘记自己父母的脸。

顾萱萱不希望小师叔不开心,她赶紧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柔声说:“你还有我呢。别想那些好吗?”

她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有啊,还有我们的宝宝,对不对?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你的亲人在这里。”

周予钧目光温暖的看着顾萱萱,他轻轻的“恩”了声,才和顾萱萱朝楼上走。

“啊!这是我以前的房间,我有印象。”顾萱萱打开小房间,赫然间惊呼出声,她还挠着脸颊笑眯眯的转身,“我还让你帮我换过衣服……”

不但换过衣服,这个屋子里周予钧还帮她洗过澡。

顾萱萱的脸瞬间通红,大概也理解了曾经司振玄一遍两遍在她耳边叮嘱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羞耻呢。

周予钧叹了口气,唇角略带苦笑,“现在还真是没办法去面对你那么小的事情,这会……”

“什么?”顾萱萱好奇抬头。

“这会让我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他的声音微微降低,却格外性感,那声音充斥着顾萱萱的耳膜,令她有些眩晕。

其实顾萱萱很清楚这次来国外,周予钧花了很多钱,他的家当基本上都已经还给周家,剩下的都是他这些年自己看风水攒下的积蓄,她也没好意思花的太厉害,中午饭便没有在餐厅吃。

她说想吃周予钧帮她做的饭,所以下午的时候他便去超市买菜去了。

顾萱萱一个人倚在小阳台上,国外有喝下午茶吃甜点的习惯,她自己一个人沏了杯牛奶,又摆了块周予钧提前买回来的小蛋糕,一边吃着一边看外面的风景。

就在她静静享受这些时光的时候,顾萱萱忽然间看见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让她在原地愣了好半天,她赶紧起身,匆匆的下了楼梯,推开木栅栏走了出去。

对方两个人走的不算快,但顾萱萱也不敢跑,她现在没满三个月,最是比较紧张的时候,她再胆大妄为,也不能以肚子里的孩子为代价。

顾萱萱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在后头走着,看见前面的两个人拐进医院的时候,立刻掏出手机来翻了翻,又连了网直接搜索“孟亚伦”。

果然,孟亚伦的微博发了条声明,声明他要稍微请上一个月的假,希望大家谅解,因为他最亲爱的母亲身体上有些问题,他不能以母亲身体为代价去努力工作,而放弃和母亲团聚的机会。

所以孟亚伦决定暂停一个月的演艺事业,而全力去陪伴自己的母亲。

顾萱萱看见这条消息,才直接确定自己刚才看见的人果然是孟亚伦,那么他扶着的那个风姿卓越的女人,就是妈妈口中一直反复念叨的孟玫?

如果是孟玫的身体出了问题,为什么孟亚伦要带她来英国??

顾萱萱脑子里有好多疑问,但既然已经看见对方,她总觉着是不是和柔柔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这样的想法,顾萱萱渐渐的朝着那医院走去。

孟玫,顾萱萱今天一直都似乎在回忆之中,纵然回忆有些模糊,可她分明还能记得那个很温柔的和她说话,还偷偷的给他们拿吃的的女人。

顾萱萱对孟玫的印象,显然很好,后来长大,顾安童始终都在唏嘘的,除却周周,就是跟着杜唯真远去德国的孟玫。

孟玫曾经是南城的一支交际花,甚至曾经和自己的妈妈顾安童之间闹过很多的别扭,也曾经互为情敌。

可谁能想到造物弄人,最后孟玫居然变成了那样……

甚至成了孟亚伦的庇护。

顾萱萱这样想着,脚已经踏到医院之中,这个时候的医院是不对外开放的,除却急诊,但她想对方既然早就知道身体不行,应该不会是急诊,而是住院,所以她直接走到住院部的位置,问是否有一个叫孟玫的东方女性在这里住院。

住院部的护士帮她查找,顾萱萱则赶紧给周予钧打了个电话。

周予钧很快接了电话,以为她着急,刚和她说了两句软话,顾萱萱便说:“小师叔,家附近的这家医院,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周周和孟玫阿姨!”

周予钧愣了下,声音也微微抬高,“你在哪里?”

顾萱萱回复说自己就在住院部这里,让他赶紧过来和自己汇合。

周予钧答应下来,让她别胡来,等他到了再说。

其实孟亚伦和孟玫也不是坏人,顾萱萱并没有觉着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存着疑问而已,她正垫脚等护士告诉自己答案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浅浅的呼唤,“萱萱。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你了。”

顾萱萱一脸惊疑的回头,就见孟亚伦神情清浅的站在她身后,这人一直都是眉眼温柔的那一款,哪怕是在国外,小护士们也都纷纷小声呼出声,这个东方的男人长得真好看啊。

孟亚伦挑眉,“你跟踪我?”

顾萱萱忽然间讪笑了声,“哈哈哈,这年头还不兴我也来这医院里看病吗?我怎么不说白先生,哦不周周哥哥你是跟踪我和我妹妹的呀?为什么你也跑到英国来了?”

“哦这位小姐,帮你查到了,孟玫女士的病房在……”正帮忙查找的护士忽然间抬声说。

顾萱萱捂了捂脸,很是无奈的回了句,“不用了哈,谢谢啊,已经找到了。”

她别扭的走到孟亚伦面前,好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脸,“恩。孟玫阿姨还好吗?”

孟亚伦垂眼看了看她,忽然间轻轻“恩”了声,“你说的对,我知道你和柔柔在英国,特地带她过来的。”

“……”顾萱萱一脸奇怪的回望着他,“怎么?找我和柔柔……”

突然间想起被孟亚伦抛弃的柔柔,即便和这个人没有多大关系,顾萱萱还是有点不舒服,立刻板起脸来,“你别祸害柔柔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孟亚伦低头看了下手表,“去外面喝点下午茶吧。”

都是在国外生活习惯的人,孟亚伦的提议顾萱萱接受了,而且中午饭没好好吃,她现在正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两个人到医院附近的咖啡馆坐下,孟亚伦把菜单交给她,让她随便点。

顾萱萱摇手,“不喝咖啡了,饮料也不能喝了。”

“怎么?”

顾萱萱眼睛忽闪了几下,但很快又噙着幸福的笑容,“我怀孕了。不能碰这些东西啦。”

所以她自己在家吃下午茶,只能浅尝辄止,哪里敢乱吃。

做孕妇的辛苦就是要控制住自己的这张嘴,顾萱萱虽然意识不够浓厚,碍于周予钧三令五申的和她说,她也只好乖乖听话。

孟亚伦有点意外,他没想到顾萱萱这种毛躁性格居然那么快就怀了孕,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眉梢都带着淡淡的喜色,显然她是真的高兴。

“谁的孩子?”问话的时候孟亚伦神情略有黯然,可唇角还带着祝福的笑意。

顾萱萱笑眯眯的捧着一杯白开水,“那还能有谁呀,当然是我的小师叔。”

孟亚伦怔忡片刻,那双湖水般的眸子再度黯然,片刻后他唏嘘了声,“你从小就喜欢黏着他,想不到最后还是跟了他。”

顾萱萱对儿时的记忆的确不如孟亚伦那么深刻,就算那个时候再好她脑子里也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沉默片刻后顾萱萱轻轻“嗯”了声,“求仁得仁,他是我从小就想着他,现在得到了我的人生也确实没有什么缺憾了。”

孟亚伦良久的将目光落在顾萱萱的脸上。

曾经的她是飞扬跋扈的,然而此时此刻日光照进窗内,将白光洒在她的面上,净白如玉,静谧亭亭。

她似乎是在一夜之间长大,身上都带着些许成熟的气质,孟亚伦心中略有些苦涩,然而这也仅仅是顷刻之间的感受,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后,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带妈妈来英国的原因?”

“好奇啊。”顾萱萱微微挑眉,但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的,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杯,“但你又不会害我,所以我们慢慢说就行。”

孟亚伦叹了口气,“萱萱,我妈妈……前些年被那个人折磨的有点惨,她为了我这辈子都赔进去了。”

“我知道。”顾萱萱听顾安童说过。

当年周周被带走,顾安童听说有孟玫在身边至少是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孟玫不会对周周怎样,甚至极有可能会成为周周在杜唯真身边的守护神。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如果没有孟玫,周周恐怕早就已经被杜唯真折磨死了。

所以后来孟亚伦即便还想念着顾安童,却也没有离开孟玫,他把孟玫当成自己的亲身母亲,他要将她养老送终。

“杜唯真死的太简单了。”孟亚伦冷笑着说了句,“可是他折磨的我和妈妈两个人,精神方面都有问题。最近一段时间,妈妈的精神疾病反复发作,而且有加剧的可能性……”

正文卷 414 又出现在面前

如果仅仅是精神疾病也就算了,随着这些问题的产生,孟玫晚上睡不着,一闭眼就仿佛看见杜唯真狰狞的站在眼前,白天更是坐立不安,似乎总能看到幻觉,这样的日复一日,她的身体在急速消瘦下去。

之前在德国的医院检查过,那边说如果照着这样的势态发展下去,恐怕孟玫活不过今年内。

孟亚伦便带着孟玫来了英国。他有自己的心愿没有完成,又或者说是孟玫的心愿,他要替她完成。

“我妈妈一直都希望……”孟亚伦斟酌着说出自己的看法,“一直都希望我和你在一起。”

这一句话说完,孟亚伦的面色隐然有些发红,甚至于目光游离着没有去看顾萱萱,顾萱萱张了张口,略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顾萱萱直接问了出来,“我和你妈妈就算见面,也是很小的时候见过。”

“她很喜欢你。”孟亚伦直截了当的回答顾萱萱的问题,“或者是小时候的惊鸿一瞥,让她对你印象很深。”

“不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顾萱萱突然间明白过来,孟亚伦找到英国的原因,但她直接摇头,拒绝的很干净彻底,“我现在已经怀孕了,也结婚了。我不能陪着你演这场戏,即便这是要宽慰你母亲的戏。”

顾萱萱明白这样的拒绝其实很伤人,她顿了顿却还是继续说了,“何况柔柔也在英国,如果柔柔看见这种画面,她会怎么想?”

“我没有让你和我一起演戏的想法。”孟亚伦苦笑了下,有些事情,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纵然喜欢又怎么样,这出戏根本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落幕。

顾萱萱泛着奇怪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孟亚伦,他良久后才轻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让柔柔和我一起去见我妈妈。”

“柔柔是你的妹妹,也是司家的女儿。我想我妈妈会喜欢她。”孟亚伦明显说起这些的时候有些局促,“但之前我已经伤了她的心……”

剩下的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司柔柔是被分手才到的英国,这个时候孟亚伦说什么恐怕都是惘然,他觉着自己对不起这个小姑娘。

顾萱萱翻了翻眼睛,真是受不了这些人了,她直接拿出手机来给司柔柔发了条消息,让她务必在20分钟内赶到这家医院。

司柔柔收到消息还以为是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出了问题,吓得赶紧从课堂上直接站起,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冲了出去。

等到司柔柔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赶到医院,也就是顾萱萱指定的那个位置的时候,忽然间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金色的暖阳下,她看见那个如水温柔的男人坐在那里,也或者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谁都格外的诧异。

司柔柔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着头一脸纠结的挪到顾萱萱身边去,小声问:“姐姐,怎么了?”

周予钧这时候已经过来,他叫了杯黑咖啡坐在旁边陪着,基本上也没他什么事情。

如果孟亚伦真的打算让顾萱萱陪同去见孟玫,周予钧肯定不会同意,幸好这两个人没有背着他真这么干。

顾萱萱结婚以后,做事情也的确比以前考虑的多。

如果是很早前,或者孟亚伦那样说了后,她会热血上头,马上就答应陪他去见他母亲。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有丈夫有孩子,是有牵绊的人,不可能那么不负责任的去做一些事情。

所以顾萱萱把柔柔喊了过来。

有些事情当面说开,司柔柔不是硬心肠的人,她只要愿意,顾萱萱没什么可以撮合的。

而且,她现在也是在帮忙撮合。

司柔柔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片刻,好半天才勉强将目光从孟亚伦身上挪回来,她走到姐姐身边,“姐?怎么啦?有事么?”

顾萱萱轻咳了声,她侧头看了看周予钧,伸了个懒腰,“哎呀果然怀孕以后又容易饿又容易犯困,我得先回去歇会了。柔柔你帮我招待下周周哥哥吧。”

“什么?”司柔柔愣了下。

顾萱萱挤出一丝假意的笑容,“怎么?周周哥哥不是我们的亲人?姐姐没力气招待,难道不是妹妹代劳?”

司柔柔被姐姐挤兑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她傻乎乎的点着头,目送着周予钧和顾萱萱离开。

“真的饿了?”周予钧低头看了眼顾萱萱那尖尖的下颌,总觉着最近她好像瘦了点,所以他得想办法把自己的孕妇老婆给补起来。

顾萱萱点头,她还真是有点饿,打发周予钧去买食材回来替她做饭,居然还没吃上就碰上了孟亚伦。

周予钧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把柔柔留下,放心么?”

“不放心也没办法啊。”顾萱萱很无奈的笑了笑,“这事不让柔柔处理,总不能把我自己给拉下水。而且柔柔本来也还喜欢他,两个人如果还有缘分,这件事其实是个契机,我不能横加阻拦,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真的变成熟了。”周予钧轻轻的摸了摸顾萱萱的头发。

顾萱萱笑着,伸手揽住周予钧的胳膊,和他一起进了家门,周予钧去做饭的时候,她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画面,忽然间轻声说:“老公,等回去以后我去找个工作吧。”

周予钧愣了下,“怎么?”

“虽然我觉着结婚的时候我爸妈会给一笔嫁妆,但是应付我们两个加宝宝的生活……我觉着还是不够的。”顾萱萱眉飞色舞的和周予钧构建未来,“我想了想,你这位风水大师干脆还是尽快开张吧。啧啧,你给一个富商看一次风水那个钱哦……”

多到她震惊!!!

周予钧被顾萱萱逗笑了,他摇着头回答:“你在说什么,就算周家收走了周家的那些股份和财产,可不代表我就一无所有了。只是想要买的那套房子,恐怕要等上一些时日。”

顾萱萱哼唧了声,从后头抱住周予钧那窄细的腰,“住哪里都好,不过我相信我老公敛财的能力,只是平时不外现而已。”

“但是我还是要找工作。”顾萱萱叹了口气,“我一直觉着女人没有自己的事业,会没有自信和安全感的。”

“等生完孩子。”周予钧还是保持自己的观点,“生完孩子,你想做什么事业我都支持你,但为了孩子,你要暂且忍住,好不好?”

顾萱萱只是偶尔还会觉着自己怀孕似乎真的有点早。

她今天也打电话和好几个人说了这件事,包括顾安童司振玄,两个人显然都被顾萱萱给惊吓到了,这刚到英国没多久,婚礼还没举办就直接怀上了?这速度是坐宇宙飞船直接升空的吧?

顾萱萱可不好意思说这是因为之前怕他们两个不同意,所以决定搞出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没想到事成了,孩子居然突然间来了。

顾安童让他们两个赶紧从英国回来,被司振玄制止了,他倒是稍微能看开点,既然已经领了证,那顾萱萱就是周予钧的老婆,她和他是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想回来让家里人照顾的时候就回来,不想回来就在外国散心。

毕竟国内的糟心事情太多,司振玄倒是有点希望顾萱萱在国外养胎。

至于其他朋友,林知微那小丫头片子居然不敢置信的高呼:什么?你怀孕了?卧槽果然结婚就是坟墓,你才多大,以后就要被孩子缠上,半点自由的没有了。天呐。

现代的年轻人可能更倾向于喜爱自由,顾萱萱也不例外。

听多了看多了,她这孕妇又到了多愁善感的时候了,难道这孩子真的来得太早?以后就真的没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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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的咖啡馆里,司柔柔如坐针毡的垂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她有点不知道该和孟亚伦说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英国,也如常的进入学习,甚至交了很多的好朋友去淡忘国内的事情,可谁能想到,她还没有彻底的忘记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

司柔柔没有忘记,孟亚伦一开始是找自己的姐姐的。

或许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的姐姐。

想到这里,司柔柔刚要开口说话,孟亚伦却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司柔柔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紧,良久后她点点头,跟在孟亚伦的身后默默的走着。

英伦大街的风情,自是有着它特别的味道,孟亚伦一身颇具英伦风格的大衣,也与这街道看起来相得益彰。

他低头温柔的问了句,“在英国好么?”

“挺好的。”司柔柔急促的回答,脸有些微微发红,“本来挺好的。”

本来挺好的,可没想到你会出现。

所以司柔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好不好了。

她那惊惶的样子落入孟亚伦的眸中,他忽然间伸手将司柔柔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司柔柔的身子微微一僵,面色更是鲜红欲滴。

见她神情有变,孟亚伦才低声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被分手的那一个?”

司柔柔愣了下,略有些困惑的看着孟亚伦。

他解释给她听,“我是不是从没有和你说过……分手的事情。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可是你没有等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

司柔柔结结巴巴的回答:“可是……可是原本交往就是他提出来的,我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我,你也是被他强迫的不是吗?我一直以为,他和我分手,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你不会被我束缚住。”

正文卷 415 他是我前男友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孟亚伦轻声叹息。

司柔柔一时无话,她定定的低头看了眼被孟亚伦握住的手,忽然间挣脱,她还是局促的站在原地,“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了。就算我和你好了,可他、他现在很讨厌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感情。”

“不需要处理。”孟亚伦也跟着站定,转身看向司柔柔,“柔柔,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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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亚伦让司柔柔帮的忙,其实并不算太难。

假扮他的女友,去医院里见孟玫,如果能哄着孟玫忘记那些忧心的事情,那当然最好。

孟亚伦现在最大的挂念,便是自己的母亲孟玫,孟玫一天无法好转,他一天也没办法去进行自己的演艺事业。

司柔柔本来心肠就好,尤其是知道要帮助的这个人是孟玫,她一直都知道孟玫是曾经自己的姐姐和霖霖哥哥的救命恩人,就如同周周那样被顾安童念过很多年,所以当孟亚伦提出来希望她帮助的时候,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看见她点头,孟亚伦也微微松了口气,他本来还在苦恼要怎么让司柔柔答应,因为他的确做了很操蛋的事情!

“那稍微晚点,她现在还在睡觉,医生让吃了点安眠药帮助睡眠。”孟亚伦看了眼腕表,还需要些时间她才会醒,所以问司柔柔,“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司柔柔是真的很想和他一起。

可她自从到了英国以后,才发现和他之间的差距,何止毫厘。

所以她其实也明白,孟亚伦只是想让她帮忙,所以才会对她这么温柔,甚至还说他是被分手的那一个,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她,又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在英国待那么久?

如果不是有孟玫这件事,他根本不会来英国的。

司柔柔现在脑子比以前清醒的多,如果是以前,听见孟亚伦说那句话,估计就两腿一软,什么原则都不顾了。

可现在不同,她冷静下来,自然也可以用第三者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这段爱情。

司柔柔摇了摇头,面上挂着的是非常柔和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很是舒适,然而却带着几分疏离的礼貌,“不用了白哥哥,你去陪妈妈吧。我吃完晚饭会和你联系的,好吗?”

孟亚伦怔了下,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司柔柔拒绝,不过他一向性情平和,便也点点头,“好你放心吧。我要感谢你的配合。”

司柔柔苦笑了下,却也略有洒脱的伸手向他,“我也要感谢……你曾经给过我的梦。现在梦醒了,我要开始自己的路了。”

孟亚伦缓缓,重重的握住她的手,只那一下,司柔柔还略带夸张的“诶哟”了声,“我最喜欢的歌手拉着我的手呢,好幸福!”

说完她转身,一辆白色敞篷车开到面前,方星洲从里面探出身子,“柔柔?”

司柔柔眸中泛着好奇的目光,方星洲示意她上车,又抬眼望着孟亚伦,“这位是……长得似乎有点熟悉……?”

司柔柔笑了笑,“这位是大明星孟亚伦呀。白哥哥,这是我学校的学长方星洲。”

孟亚伦浅浅颔首,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和外人打交道,这时候看见顾萱萱坐在这人的副驾驶上,眸子微微一敛。

司柔柔乖巧的和孟亚伦告辞,等到方星洲把车开到路上后她才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你姐姐让沈知行打给我的电话,说你在这边有点麻烦,让我过来帮忙解个围。”方星洲一边将车往学校开,一边还在奇怪为什么让沈知行找他。

但是方星洲心里头明白顾萱萱这也算是在办好事,便毫不介意这次出来接司柔柔,他见她的眸子里也浮现出几丝诧异,不觉疑惑的问着:“说起来,你这算什么麻烦?难道是那个白大明星在追你?你烦不胜烦……”

司柔柔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神情略有些羞涩,“他是我前男友。”

方星洲愣了下,司柔柔又转过头去,娇艳的颜色令她的面庞变得风情万种,那是一种糅合了青涩与成熟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女孩身上所具有的。

可她明明才十九岁。

方星洲忽然间明白过来,之所以有这样不同的感觉,恐怕和刚才那个帅气男人有关。

那个叫孟亚伦的,和自己的名字有那么一丝相像,居然……是司柔柔的前男友?

方星洲脑中只是略一思量,便已经对眼下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说司柔柔以前和这个孟亚伦交往过,后来两个人分手,司柔柔便到英国来学习,没想到孟亚伦却追了过来,让她烦不胜烦。

所以顾萱萱才会让他帮忙来解救?当个护花使者?

方星洲虽然被用了一下,好在用来做这件事他还是愿意的,只不过却还在考虑一件事,司柔柔对她的前男友还有没有感情?

方星洲于这件事暂时是无解的,但他身为料理达人,还是非常喜欢投喂吃货,有个小吃货在身边品尝他做的美食,感觉真是非常好,他歪头问了她一句,“晚上想吃什么?我那里还有一些食材。”

本来忧心忡忡满腹心事的司柔柔眼睛顿时间一亮,她笑眯眯的应了声,嘴巴又如常的鼓成仓鼠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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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多,司柔柔收到消息,约她八点半去医院看孟玫,本来还在寝室里看书的司柔柔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八点半?八点半岂不是那个人就要出现了?

白天的那个孟亚伦至少对她是礼貌有加的,她自己都不确定晚上的那一个,会怎样和她说话。

而事实上,她躲避的、逃离的,其实是晚上的那一个不是吗?

但是司柔柔既然已经答应帮这个忙,她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拒绝,甚至提出条件说只能白天过去。

现在她已经有点后悔,当时和孟亚伦说清楚就好了,让她白天过去有那么难吗?还是他故意安排晚上的时间让他们见面。

有点烦躁的司柔柔狠狠的揉了下头发,才下地找衣服,要见孟玫,肯定不能穿的过于稚嫩,但也不能过于成熟。

她选了一件米色的裙子,外面搭了件白色的风衣,长发用夹子松松的挽着,整个人看起来文静而又清纯。她虽然长得不如顾萱萱那么冶艳动人,偏这身如雪肌肤,让她纵然和自己的姐姐一起出去,也绝对不会落于她后。

司柔柔出了校门,外面已经下起了一阵雨,她赶紧打了伞匆匆的照着那家医院跑。

这家医院离她学校和顾萱萱那屋子都不算远,走上个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她刚刚跑到医院大门外,正弯着腰抖搂着身上的水珠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问话,“你来晚了。”

司柔柔奇怪的转头,就看见孟亚伦一脸阴沉的看着她,那一刻她心头渐渐燃起了一阵火头,说不上来的气恼,她将手中的伞狠狠甩了甩,“下雨了你没看见吗?”

“但你迟到是事实。”

“我是上课呢还是和你约会?不就是答应帮个忙看看你妈妈吗?你要是不愿意,找我姐姐好了。”司柔柔仰起脸来,脸色微微涨红,“哦其实我知道,一开始他就是打算找我姐姐的,可惜她不答应。”

孟亚伦目光阴郁,浓的如同天边滚滚的黑云,司柔柔想过无数种自己和对方的见面场景,没想到会是这样,不是他求她帮忙吗?搞得好像她欠了他一样!

就算是她欠了他的,她已经跑到英国来,连家都不回去了,他还想怎地!

司柔柔有点恼火的撑起伞来,转身要走,手却被那冰凉包裹,而后他低声说:“你好歹给我发条短信,告诉我会晚点到。我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了半个小时。”

司柔柔眼睛有点泛红,听着那稍微舒缓的声音,冷哼了声回答:“下着雨呢,我怎么知道你会在外面等。而且,早前我等你的时间何止半个小时,你等一次体会到了吗?”

孟亚伦没有搭腔,捏着她的手倒是紧紧的。

司柔柔略有些沮丧的看着这个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之前她会觉着这个人很好呢?你看他现在这样,真的叫一个冷艳高贵还骄傲,恨不能全天下都欠了他钱的那种状态。

之前那个总是对她笑总是将她捧在手心里总是和她温柔说话,甚至于可以对全世界宣告他爱她的那个人,似是不知去向。

司柔柔心里头忽然间掠过这样一句话:傻姑娘,他哄着你的时候是因为想泡你啊,不泡你的时候人家连说一句话都懒得说,待会到他母亲面前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才是世界上最会演的那一个。

这样的认知令司柔柔唇边的苦涩越发深沉,爱你的时候你是全世界的第一,不爱你的时候你就是他一眼都不愿意去施舍的垃圾。

人啊,就是这样……

进了楼里又上了电梯,直接到达十五层的时候,孟亚伦忽然间停下来,低头看着司柔柔,或许是意识到今天是他在请求她,不可能再保持那么高冷的状态,所以声音稍缓着说:“我……母亲她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就好。到时候随机应变,别让她看出不对,行不行?”

“我能说不行吗?”司柔柔心说自己都到这里了,如果临时退缩又算什么?但本来她是抱着好心来的,这会儿被这个孟亚伦气的有点不想理会了。

正文卷 416 我后悔了

她想直接转身就走。

孟亚伦便攥着她的手,唇边扬起一丝笑容,直接推开门去,“妈,我带柔柔来了。”

“啊。”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个消瘦的人影转过身来,她长得很美,那种美有种遗世而独立的味道,纵然是看着背影都只觉她萧瑟不已。

司柔柔的记忆里,妈妈曾经说过,孟玫是曾经南城的交际花,骨肉均匀,形态丰满,某种程度上司柔柔的体型和孟玫很像。

可眼前这瘦的一阵风似能吹走的孟玫,真的是她吗?

司柔柔赶紧上前去,很礼貌的鞠了个躬,“白阿姨你好,我是司柔柔。嗯……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小女儿。”

也不知道是听见司振玄的名字,还是顾安童的名字让孟玫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直接站起身,走到司柔柔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柔柔?你真的是……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孟玫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似是不敢相信,还把司柔柔拉到窗户边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或许是故人的女儿来访,令孟玫想起了很多往事,她带着一丝笑容,娇声说了句,“你知道吗?当年我和你妈妈还是情敌。”

司柔柔点点头,小声的回答,“我知道呢。其实妈妈和我说过,但又和我说,你们后来一笑泯恩仇,她人生中最佩服的人也就是您了。”

孟玫笑了,还笑得特别开心。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司柔柔身后的孟亚伦,瞪了他一眼说:“还不给柔柔倒点水啊,对自己女朋友都不殷勤点吗?”

孟亚伦“哦”了声,走到床头柜边发现其实没水,而且就算有水也只有孟玫的水杯,他叹了口气说:“妈,这又不是咱自己家,上哪里去倒水?”

“那就去买。”孟玫使唤起孟亚伦来可是丝毫不手软,“柔柔还是冒雨来的呢,真是乖孩子。”

司柔柔始终特别温和的笑着,眼底尽是晚辈的恭敬。

孟亚伦愣了下,倒是很听话的问司柔柔喜欢喝什么,他下楼去买。

司柔柔说随意,她本来就不是来享受的,孟亚伦买矿泉水她也喝。

孟亚伦神情复杂的下楼去了。

司柔柔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孟玫从桌子上取过一个橘子,剥给司柔柔吃,将一瓣橘子塞到她手里,才双目清澈的望着她,“柔柔,你偷偷的告诉我,你和亚伦真的是一对吗?”

司柔柔愣了下,她微笑着和孟玫说:“当然啊,不过我其实知道他喜欢的是我姐姐……但是没办法,我姐姐有姐夫啦,他退而求其次才选了那么喜欢他的我。白阿姨你都不知道,他以前从来没有主动给我去买过水,所以我才叹气呢。”

司柔柔这真假掺半的话其实说的也算是事实,只是不是现在式而是过去式,这样的话孟玫听着也会觉着是真的。

孟玫居然替她打抱不平,“你姐姐就是萱萱吧?我记得她小时候好可爱的,不过你别担心,周周呢,是只要他和你在一起,是一定会对你忠诚的那种性格。他既然肯选你,一定是因为喜欢你。这点你要放心。”

“你对白哥哥可真了解呢。”司柔柔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虽然她清楚孟玫未必知道孟亚伦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孟玫双眸弯弯,特别释然的笑意流泻于眼底,“那是当然,他是我儿子。”

话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孟玫垂头轻轻拂了下自己的刘海,才叹了口气说:“我这辈子就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把周周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你知道吧?我想我们的事情你们都应该很清楚的……周周呢,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也特别温柔,我想如果不是有他在,我根本就没可能坚持到现在,好在……这以后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话说到这里,司柔柔眸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这个女人前半生应该是格外风光的,可后半生居然那么凄凉,幸好有个孟亚伦那么爱她,否则连亲生儿女都没有,难道要这样一辈子孤老吗?

何况她还患了这么严重的精神疾病,夜不能寐,日渐消瘦,司柔柔犹豫了下,伸手握住孟玫的手,“白阿姨,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日子是要向前看的。你看,你不是一直都希望白哥哥赶紧找到对象让你放心吗?这件事都解决了,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以后啊,你肯定会越来越好。”

说话的时候,司柔柔是含笑的,声音都变得雀跃起来,丝毫不带虚伪的话令孟玫怔忡了片刻。

孟亚伦站在门边,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袋子里除了水,还有他给司柔柔买的一些零食,这姑娘好吃,从他们交往开始吃东西这方面她一直都非常执着,所以孟亚伦去下面便利店的时候,也就顺手买了。

他倒是没想到司柔柔会这么真心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而当她说完后,身后的微雨都开始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天幕如洗过的深蓝色幕布,那澈亮的颜色连孟亚伦都觉着精神一振。

孟玫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从司柔柔来了后,她真是难得突然间说了那么久的话,十点钟的时候,孟玫总算是感觉到些许倦意,她还是服用了安眠药,她仍旧没有太大的信心自己去睡。

孟亚伦虽然不愿意孟玫吃安眠药,可考虑到她的身体,他还是默认了。

孟玫感觉到困倦前,还特地问了司柔柔的住处,嘱咐孟亚伦一定要好好的把人给送回去。

司柔柔和孟玫告辞,答应她明天再来看她,这才终于被放行,转身离开了病房。

孟亚伦在她的身后慢慢走着,司柔柔也没有说话,手里头倒是还拎着孟亚伦给她买的零食。

她现在已经看透了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再翻覆去看过往的交往,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她喜欢这个人喜欢到一定程度,甚至于会忽略太多的事情。

交往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这样给她买过零食,哪怕她有多爱吃那些东西。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接到纸袋,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走到医院门口,司柔柔才停下脚步,说:“你别送我了,这里离学校就二十分钟的路,我走回去就好了。”

孟亚伦看看天色,“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司柔柔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拒绝,自己一个人往前走着,脚下的路似乎突然间变得慢了起来,明明之前觉着很短很快就会到达学校,突然间发现又长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谢谢了。”忽然间她听见孟亚伦在她的身后说,声音似是有些沉闷,但到底还是憋了出来。

司柔柔唇角微微弯出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用,这件事是我答应他的。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我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眼瞧着学校要到了,司柔柔抬眼看了下学校大门,也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学校到了谢谢你啊!”

忽然间,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直接扯到角落里,阴暗的巷子连灯光都那么罕有,朦胧的灯影下,孟亚伦的脸看起来比往日都要阴沉,司柔柔张了张口,一脸莫名的看着这男人。

孟亚伦的手渐渐向下,最后握在她的下颌上,狠狠抬着看向自己,“某个女人,曾经不是没有我就活不下去?天天恨不能黏在我身上?”

司柔柔知道他在说她,脸色微微一红,眼圈也跟着红了,“你什么意思?不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我都被你分手了你旧事重提有什么意义?”

“司柔柔。我母亲的事情,麻烦你一定要坚持。”孟亚伦的声音渐渐安稳下来,“如果……如果她需要我们结婚,我也要和你结婚。”

“你开什么玩笑。”司柔柔狠狠打开他的手,“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答应帮忙,可没答应真到了那一刻,我就一定要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把自己的终生给赔了。”

司柔柔觉着好难过。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到头来他心里完全没有她不说,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她又不是物品!

司柔柔讨厌死了这种说话方式,她很后悔答应帮忙,所以冷冷的走出巷子,转身看着黑暗角落里的他,“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后悔了,我不帮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我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等孟亚伦回答自己,司柔柔已经转身要跑。

见她居然变了卦,孟亚伦的脸色都有些变化,直接冲了出去跑到司柔柔面前,一把将她拦住,“司柔柔,你到底想怎样?!”

司柔柔目光如炬的抬头看着他,“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吧!你既然求我做事情,凭什么还觉着自己应该是祖宗?”

司柔柔现在是真的特别生气,是,当初她傻乎乎的带着他去找沈知行,这个行为从本质上的确伤害了他。

可是她已经和他解释过,因为打从心里面,她认定他是她的男友,也打从心里认同和他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爱情,所以无数次午夜梦回,她也会惊醒,因为她曾经的私心,是想和这个人走一辈子。

正文卷 417 又来一个告白的

他误会了她也就算了,她也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

可偏偏现在是他求着她,居然也能这么趾高气扬。

司柔柔都气笑了,眼底划过几丝受伤,将他买的零食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踏进校园。

忽然间,孟亚伦从后头将她的身体抱住,微微寒雨中湿润的气息将她瞬间包裹,他在她的脖颈后头轻声说着:“宝贝对不起,原谅我,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你。”

他这性格,本就不是什么亮堂性格,总是会有源源不断的黑暗在心底滋生,所以他不吝用最恶意的角度去揣测每一个人,包括司柔柔。

当他再度看见司柔柔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以帮忙的身份,那个瞬间他是诧异的,她居然还肯回来见自己?

孟亚伦的性格定然是扭曲的,否则也不会在两个人格之间交互调换,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诚恳的去和一个人道歉。

因为他在病房的门边听见了那么真诚的声音。

她笑得如天际暖阳,所有的言语都是发自内心的,这让孟亚伦反而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突然间后悔当初那样对她。

可事实已经铸成,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样,司柔柔才会好好的看他一眼。

她一定很痛恨当初他对她做的所有事情,才会在见到他之后,常常视若无睹他的存在。

明明她曾经是他的宝贝,她曾经是他捧在手心里去哄着的珍珠。

司柔柔感觉到身体在一寸寸的僵硬,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他不是很清楚怎么冷待她么?

“宝贝,别恨我了。”孟亚伦在她身后继续说:“我很想你,知道么?”

他只要说话一温柔,司柔柔便有点不知所措,仿佛那个会调戏会抱着她说要给她全世界的男人又回来了。

可她分明已经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他只不过是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又那么容易厌弃一个人的他啊。

司柔柔怔忡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间传来好听的男人声音,方星洲已经将她从孟亚伦那里扯了过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纸袋,气喘吁吁的,显然刚才跑过来的,“柔柔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司柔柔眨了眨眼睛,面色还是通红,“谢谢你学长。”

“不用。”方星洲也是因为之前顾萱萱打了一次招呼,误以为司柔柔不喜欢前男友的***扰,正好今天他顺便去超市买食材,刚到门口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孟亚伦的眸子里又浮现出几丝阴郁,他是强忍了很久才沉声问:“他是谁?”

方星洲露出奇怪的神情。

因为他上午刚刚见过这位的,居然这会儿问他是谁?

司柔柔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赶紧过去拉了下方星洲的手臂,“不用理他,他故意的。我再介绍下,这是我学长。白……白哥哥你回去吧。”

孟亚伦的手微微握紧,良久后他居然平息下去,而是安静的问了句:“明天呢?明天要不要我来接你。”

司柔柔匆匆的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心说明天她肯定是白天来,所以他接不接也不是他了,她冲着他笑了笑,“好,明早几点。不过我明天下午有课,就还是早上吧。”

“晚上。”孟亚伦和她讨价还价。

司柔柔深吸了口气,双眸微微眯上,却难得的没有像以往乖顺,而是一字一句的说:“白天,明天上午,要不我也不会去了。”

“好。”孟亚伦居然妥协了,这让司柔柔分外意外的看着他,很快她直接转身朝着学校里跑。

方星洲跟在她身后,直到跑了一段时间,他才喊住司柔柔,“柔柔,他已经回去了,别跑了。”

司柔柔停了下来,略有些紧张的回看学校门口,果然已经没有人了,她轻轻舒了口气,轻声对方星洲说:“

学长,谢谢你呢。”

“不用。”方星洲陪着司柔柔在羊肠小道上走着,他低头看了眼司柔柔的脸,线条柔和,鼻尖翘挺,眉目清秀婉约,看起来就是自己的父母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晚风吹过,方星洲忽然间轻咳了声,“其实,要摆脱那位的纠缠,除却拒绝还有别的方法。”

司柔柔愣愣的看着方星洲,“学长你的意思是……”

“再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方星洲很温和的笑着,“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新的恋情会让人心情愉悦,连饭都会多吃几口。”

“噗。”司柔柔总算是被方星洲逗笑了,她两眼弯弯的回答说:“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呢。”

“所以。”方星洲忽然间停住脚步,将手中的纸袋往上托了托,“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什么?”司柔柔一时间愣住。

“我父母都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温柔,又有自己的原则,当然,我同样觉着你很可爱,而且我很愿意做饭给你吃。”方星洲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天边的弯月,笼罩的他整个人都仿佛带着柔光,司柔柔是真的听傻了。

陆泽霖长途跋涉的跑到英国来和她学习,她知道陆泽霖的心思,所以她和霖霖说的也是,等她两年时间,她觉着自己还小。

没成想这才多久,又来一个告白的。

司柔柔对方星洲没有多大的反感,她觉着他很好,对女孩子温柔,还特别喜欢给她做饭吃。

可是不反感也不代表就喜欢,司柔柔之前耗费了太多的喜欢在孟亚伦身上,收获到的伤心令她现在都不愿去直视新的感情。

方星洲见司柔柔愣在那里没有回答,他却并不着急,而是微微一笑,“没关系,如果你在犹豫,我们可以试试看,给我一个月的试用期,或者一周也行,这段时间内,假如我令你满意了,我们便可以交往看看,对不对?”

司柔柔承认方星洲是个很会说话也很会引导气氛的人,她索性也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但是学长,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想你父母应该会查找我的消息,我在国内的口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她和孟亚伦的恋情,只需要打听下,至少国内很快就会打听到她的那些事情,她和孟亚伦夜宿在外,一夜未归,还自拍合照被上传到网络上,总之固然轰轰烈烈,可也被抛弃的很快。

所以她来到英国,是为了躲避这些流言蜚语,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是逃到英国的。

她并不像方星洲眼里想的那么美好,所以她必须要提前和这个人说清楚。

方星洲虽然有些意外,可更喜欢的是司柔柔的坦诚,他对她笑了笑,“我突然间觉着,这样的坦白,是不是证明你又肯接受我了一步?”

司柔柔哑然。

——————

孟亚伦送完司柔柔,回到医院的时候孟玫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他静静的站在床边看了会,又低头温柔的替她掖了下薄被子,才直起身来坐在窗户边上。

这边孟玫是有护工照顾,晚上也有人,不需要孟亚伦一天24小时的盯在这边,但他太重视和在意孟玫了,为了这个母亲他可以放弃一切。

月光清幽,孟亚伦的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学长拉着司柔柔进了学校的场景。

其实……的确是他祸害了她。

他就是黑暗的载体,从来不曾用好的目光去观察别人,也不会用好的心思去揣度别人,在他的眼里,谁都欠了他的。

尤其是,司家。

孟亚伦承认,他和白天的那个人,在思维上有很大的不同。

他原本就是他黑暗的那部分的承载不是么?因为只有他保持着阴暗与低沉的情绪,或许就会让那个他更加自由轻松。

而他也的确负情绪不断,他认定当年自己的遭遇,实际上和司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一开始找上司柔柔,内心实际上想的是:报复。

对,他要报复,所以才和司柔柔闹出那么多事情来,看见顾安童司振玄因为此事而焦灼生气的时候,他也会暗暗感觉到那丝快意,在心底不断滋生。

他和司柔柔的恋爱本来就不对等,他用尽所有的哄女孩的招数,就是为了能让司柔柔对他献身。

事实上,这些他全部都做到了,也成功的把这个小女孩给甩掉了,可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

身后孟玫忽然间呻吟了声,从唇中不断的吐出呓语,有时候她在喊司振玄,有时候她又会喊杜唯真,孟亚伦已经不止一次在夜里听见她这样的动荡不安,而渐渐的,孟玫的额上已经满是汗珠。

她真的很痛苦,连吃安眠药都无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孟亚伦叹了口气,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而他的脑中同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画面,有司柔柔娇俏的笑意,有她阳光而又治愈人心的话语,还有方星洲牵着她的手从自己面前走过的画面……

如果时间可以再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这样对待……她么?

——————

司柔柔本来是打算白天去见孟亚伦的,可她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跑到研究院去找沈知行去了。

半路上接到方星洲的电话,问她中午吃饭准备去哪里吃,需要不需要他帮忙做,虽然很馋方学长做的菜,但考虑到人家毕竟也是要学习上课的,不能总给自己当厨师,司柔柔可怜巴巴的拒绝了。

正文卷 418 可以两全

她今天去找沈知行没有别的事情,实际上孟亚伦和孟玫的问题都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而孟玫已经严重到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她不确定那医院是不是能治好可她知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忙。

沈知行的师傅艾弗森教授。

萧晴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翻找着什么,回头就见沈知行站在身后。

她今天穿了件小短裙,弯腰的时候已经有点近乎春光乍泄,沈知行额上黑线直冒,直接脱了外套罩在她身上,“找什么?”

“我的隐形眼镜!!!”萧晴眯着眼睛在桌上翻找着,“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我要做瞎子了呜呜呜。”

沈知行的目光在桌上扫过,这张桌子实际上是大家一起探讨开会的桌子,但每次萧晴都会摆一大堆自己的研究材料,这会儿一堆书放在那里,连他都觉着有点难找。

但沈知行还是过来帮萧晴看着,“你平时戴眼镜也不难看。”

“不行不行。”萧晴哼了声,眯着眼睛凑近去看沈知行的脸,“戴眼镜会影响很多工作的你不知道吗?”

被突然间逼近的气息紧张的往后直接退了两步,沈知行将萧晴的脸一拍,直接按着往后,“别靠我太近。”

“哦哦哦。我看不见么。”萧晴简直恨死了自己的近视,现在她就跟一个半瞎子没有区别!

沈知行又插着兜站在旁边看萧晴,她自己摸了下看见就在不远处的水池边,高声喊了句直接扑了过去,没想到脚底下一个高脚凳直接让她崴了崴,扑到了沈知行的身上。

沈知行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坐倒在地上。

萧晴哎呦捏着自己的隐形眼镜,坐在他腿上眯着眼睛观察,“你说眼镜这么脏了我还能不能戴了……”

“萧……晴……你能不能先起来?”沈知行咬牙切齿的问。

门外忽然间传来一声轻咳,司柔柔略有点不好意思的敲了敲门,“那个……我是不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萧晴被掀翻,她又是哎呦一声直接坐倒在地上,沈知行红着脸起身,“柔柔什么事?”

萧晴嘟着嘴跟在他身后,心说看见自己喜欢的妹子就不顾学姐了吗哼,这臭小子,回头她一定要狠狠找老师告状才行!居然敢早恋!

司柔柔点点头,“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这次是很重要的事情。”

——————

沈知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听了司柔柔的意思,原来她是想请自己的师傅艾弗森教授出手,治疗孟玫的精神方面问题。

沈知行不置可否,请艾弗森出手当然不是不可以,毕竟谁都是要吃饭的,给人治病原本就是艾弗森的职业之一。

但是他还是之前自己的那些话,他需要和病人先见一见。

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不想治疗,而是需要先将病人的情绪掌握住,让病人配合他们的治疗,这件事才可行。

司柔柔赶紧联系了孟亚伦,听说司柔柔那边找到更精专的医生,孟亚伦当然愿意,他直接请两个人到医院这里来看孟玫。

和沈知行一前一后的到了医院外,司柔柔便停了脚,她居然在迟疑。

他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已经止步的司柔柔,“你不和我一起上去?”

司柔柔也在犹豫,因为她看见时间已经指在六点多,也就是说她待没多久就一定会和晚上的那个相撞。

白天的这个她还是愿意见的,晚上的那个她现在是很抗拒。

可她明明答应孟亚伦扮演女朋友,她如果不去好像有点不对,正在司柔柔踟蹰不定的时候,沈知行忽然间唇角微勾,“好吧,我一个人上去,正好我有点事情要和那位交流下。你去了,不方便。”

“你要和……谁?”司柔柔好奇的问。

“你说呢,当然是和你家那位。”

沈知行一向说话都比较没谱,这会儿很风轻云淡的回答完司柔柔后,她略有点意外的怔住,可很快她念叨了句“我家那位?胡说……根本不是了”,便转身要回去。

走到一半,司柔柔又有点不放心,直接坐在大厅的沙发区等了起来。

沈知行和孟亚伦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至少他看见孟亚伦的时候不会有陌生的感觉。

他是刻意挑着晚上那个在的时候出现的,因为上一次,他就是被这位直接无视,而后了解到司柔柔比较困惑的现状。

帮人帮到底,何况这是他一直都关系很好的朋友。

孟亚伦紧紧蹙眉,“你来做什么?”

“哦看来你们上线下线都不带交接下的。”沈知行直接吐槽,而后看向一脸好奇望着他的孟玫,“孟玫阿姨是吗?你好,我想你应该也认识我的,我是沈昊松和沈思瑜的儿子。”

孟玫的眸子陡然间瞪大,她指着沈知行,“啊沈昊松那坏东西的儿子吗?”

沈知行哭笑不得的点头回应,“对对那坏东西,阿姨我来找周周玩,顺便和他聊点事情好吗?”

“没问题没问题。”孟玫简直高兴坏了,昨天刚见到司振玄和顾安童的儿子,现在又看见沈昊松和沈思瑜的儿子,她总觉着最近几天总是能碰见一些旧日回忆,会让她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

沈知行示意孟亚伦跟上自己。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孟玫的眸子中的那份光亮才渐渐湮灭,她伸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这一辈子没能有自己的孩子,也真是个遗憾。

幸好……幸好周周是个好孩子,他弥补了她这最大的缺憾。

孟亚伦和沈知行走到外面的走廊,这里很空旷,可以俯瞰到远处的风景,沈知行顺手将窗户推开,让晚风吹进来,才悠然自得的说了句,“柔柔找我的,让我给你妈妈治病。哦不,应该说是让我师傅出手,我得提前了解下病人的情况。你放心,不用露出那么戒备的眼神,这事和你没关系。”

孟亚伦双唇嗫嚅着,原本想要说话,却被沈知行直接打断,“你不要说你不需要,我也不想和你介绍我师傅在这个行业内的成就有多大。”

沈知行唇角泛起愉悦的笑容,“我只想告诉你,我看了下你母亲的病历,这件事,我师傅还真就可以解决。”

一句话,似是晴天霹雳,顿时间将孟亚伦震醒,他直接伸手扣住沈知行的肩膀,“真的?真的能治好?”

“对我师傅而言,你母亲的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沈知行对他这么唐突的行为有些反感,直接后退挣脱,还不经意的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肩头。

这轻慢的样子让孟亚伦微微蹙眉,但他并没有表达出不悦,只是牢牢的锁在沈知行的身上,“救我的母亲,需要什么条件?钱不是问题。”

“是,钱不是问题。”沈知行还是那笑意盎然的脸,然而眼神却冷漠冰凉,“但是对我来说,却是问题。”

“我记得,我应该没招惹过你。”孟亚伦垂下眉眼,神情变得比以往阴沉,“若是之前得罪过,我在这里向你说声抱歉。”

“看来,你为了你母亲还真是舍得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沈知行侧身看向楼下,这个位置能看见窗户外面,倒是细心的发觉司柔柔正在广场上溜达,或许因为过于紧张,她在来回走动着。

正好四目相对,司柔柔愣了下,顿时间小脸通红的往屋檐下走去,试图掩藏起自己的行踪来。

沈知行这个人,情淡,放在心里的无非是那几个人,当然,还有他父母看重的人,沈知行同样也会看中。

和司家的渊源,从他儿时开始便已经极为深厚。

他们沈家虽然住在国外,可每年过年,都会回到国内去见司家的这些人,沈家的亲戚他见的都不频繁,反而是司振玄顾安童还有司家的两个女儿,比他的亲人还要亲。

所以沈知行嘴巴里不说,其实还是特别关心司柔柔和顾萱萱的生活的。

尤其是司柔柔。

倒不是说他不关注顾萱萱。

顾萱萱的性格本就相当自立,不需要人多操心,但是司柔柔不大一样,她性格上相对缺乏了这些独立的东西,而且和自己的年龄也差不多。

所以沈知行始终觉着,能帮一点就帮一点,算是对司家这么多年和沈家关系那么好的报答。

他的爸爸妈妈自从结婚后,就几乎和沈家断了联系,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亲人本就少,沈知行权且就将司柔柔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孟亚伦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死死的盯在沈知行的身上,良久后他才说:“对,她是我的一切,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比柔柔也重要么?”沈知行忽然间问了句,他将目光调回到孟亚伦身上,“你把她伤的那么重,最后她想到的却还是帮你找到我。”

沈知行唇畔浮起一丝讥诮,然而孟亚伦却哂笑了声,“你这话,就好像在问,如果你母亲和女朋友掉到水里,你先救谁这么幼稚。我说我的母亲对我很重要有错?”

沈知行那讥讽的笑意渐渐收了回去,而这次他是拿着比较严谨的目光审视着孟亚伦,最后他一字一句的说:“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可以让你母亲康复,但我要你给司柔柔一个完整的你。”

“既然你认为母亲对你那么重要,我想付出这些于你而言不算什么。这是一个可以两全的事情,全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成全。”

正文卷 419 今晚轮到我休息

上一次孟亚伦明显是不肯配合治疗的,但这一次沈知行换了个方式来交谈,他相信,自己这次定是能奏效的,因为孟亚伦根本没得选择。

沈知行唇角浮着笑,志得意满的下楼,司柔柔在楼下等的很是着急,直接冲过来问他,“怎样,怎样?可以治吗?”

“你怎么比他还急?”沈知行挑眉,他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

司柔柔特别紧张的跟在他身后,忽然间沈知行转身,神情认真的看着她,“说实在的,你上去找一趟他吧。”

司柔柔愣了下,“怎么?”

“因为我的舌灿莲花,他也答应接受治疗了。”沈知行微微笑了下,“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怎……怎么可能……”司柔柔的舌头都开始有些打结,脑子更是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孟亚伦怎么会突然间答应治疗。

如果是白天的那个,司柔柔还能理解,可晚上的这一个……

她怎么都理解不了。

沈知行忽然间耸肩,一如很多英国人喜欢做的动作,面容倒是比以往看起来肃柯许多,“你不知道吧,劝人治疗有很多种方式,比如我和他说,如果能还你一个完整的他,他愿意不愿意。”

于是孟亚伦同意了。

司柔柔匆匆的往楼上跑,其实她一直不肯见他不肯好好和他说话,何尝不是被他伤害的透骨彻体,可心底却还是爱着他,如果不是爱着他,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绪?

幸好她还有机会挽救,至少今天她还能和他说说话。

司柔柔直接跑到十五层的楼道口,站在那里就能看见尽头处那拖得极长的身影,灯光下影影倬倬看起来却格外的苍凉,那一刻司柔柔反而停下了脚步,而后慢慢的走到他身边。

“白……”这个字出来,她就有点接不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要怎样表达此刻的内心。

孟亚伦抬眸,司柔柔咬着唇轻声喊了句,“白哥哥。”

“你还叫我白哥哥?”孟亚伦苦笑了下,“你不是已经讨厌我了么?”

“没有……”司柔柔赶紧解释,而后她局促的红着脸轻轻拧着衣角,“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突然间对我转变态度,是因为我马上要死了么?”孟亚伦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司柔柔的面前,“因为我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虽然只是缓期,但迟早我会消失在这个人间,而你将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所以你才会对我突然间好起来的是不是?”

这样一句一句的逼问令司柔柔有点无地自容,她直截了当的抬头回答,“才不是!当初我选的人是你,他对我一点都不好,结果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颠倒过来,你一点也不爱我,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我甚至这一刻想和你说,只要你觉着我们还可以,我不介意和你们两个人格在一起生活……”

说到最后司柔柔的嗓子都有点哑了,她确实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到头来她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她真的很爱他,甚至愿意为了他委屈自己,往后再退一步。

哪怕无数人和她说,这其实是精神疾病,这甚至于也许会影响她的生命,因为和一个精神疾病的人在一起生活,你甚至都不确定他会在什么时候黑暗情绪再度泛起。

但是司柔柔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她甚至常常会有错觉,这个人对于她的意义,超过了白天的那一位。

她爱他。

毋庸置疑。

在司柔柔眼含热泪说着的时候,孟亚伦忽然间神情温柔了下来,“可是我愿意。我愿意为你消失,因为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司柔柔怔忡的抬眼,他轻轻拨了下她的长发,声音也跟着缓和下来,“孟亚伦这一辈子过的很苦,你会好好陪着他的对不对?”

司柔柔鼻子有点发酸,甚至于喉咙都开始紧涩,“白哥哥……”

“听话。”孟亚伦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就算我不在,你也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不许爬墙不许有外遇不许找别的男人。”

司柔柔真的很想说,如果没有他在,她和那个人其实也就是相敬如宾,两个人的感情温吞如细水长流,很难喷薄出当初的那些激情。

所以她是没有信心和他回到当初的时日。

听话,他就是一场病,他是被孟亚伦割裂出来的黑暗部分,如果他不消失,或许对谁都是不安定的因素。

所以听话,司柔柔,别试图劝他留下。

他的确是应该被割舍的那一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司柔柔的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她真的伤心,她是真的爱他,是真的。

司柔柔死死的拽着孟亚伦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手,她钻在他的怀抱里,只是不停的抽泣着。

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哭的嘴唇都有点发白,其实她天生就好哭,和自己的姐姐比起来,她似乎真的一无是处。

她说来学习,也选择学习医科,似乎打从心底也是为了孟亚伦的病,然而当这件事真的来到眼前的时候,她突然间没办法接受。

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也没办法让自己真的就这样和他分别。

她特别不甘心,为什么这世界上就没有两全之策,可以让她的爱留存下来。

忽然间屋子里传来孟玫的一声轻咳,司柔柔赶紧捂住嘴,她怕自己的哭声会把他/妈妈吵醒。

孟亚伦静静的看着垂头压抑着哭声的司柔柔,忽然间他扯过她的手臂,非常用力的吻了上去,这样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他当初为什么要伤害她?又为什么要让她身败名裂,甚至连家也无法回去?

司柔柔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被动的承受着,然而当她感觉到被包裹着的气息是来自于自己最熟悉的那个男人,她不由自主便放软了身子,眼泪汪汪的任他亲/吻,任他一次次的加深这个似乎缠/绵至极的吻。

好久之后,孟亚伦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后,才哑着嗓子说:“宝贝我想要你……”

司柔柔的目光微有些怯意,她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看了眼屋子里头,“可你晚上不是要守夜么?”

孟亚伦叹了口气,“是啊。但今天晚上是护工看。”

“为什么?”司柔柔略有些奇怪,只是她心情不好,哪怕是问这样的话她也眼含泪水,看得孟亚伦微微蹙眉。

他伸手将司柔柔的眼泪抹掉,忽然间内心浮起一丝惬意的笑,现在他也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在司柔柔的心里,地位必定高于那位。

他明明伤到她了,却从未曾想过自己会在她心里,有着这样不可磨灭的存在,可如果这样,他来这世间走一遭,亦是变得有了意义。

司柔柔不知道他心里头怎么想的,她还在傻傻等着他回答自己。

孟亚伦弯下腰来,他恢复了以前那嬉笑怒骂的状态,唇畔勾着一抹***笑意,“傻丫头,这样的时候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难道不是应该顺从一些么?”

司柔柔面红耳赤,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可……可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惦记着这种事吗?”

“这种时候难道不才是及时行乐的好时候?”孟亚伦挑了下她的下颌,神情也变得慵懒了些许,“难不成我还能选择不自杀,而去逃跑?可逃跑又怎样,这身体只有一个,人格却分为两个,他永远是主,我永远是不能翻越那座山的人,你懂吗?”

说到最后,孟亚伦的声音也变得微微沉下,司柔柔心疼坏了,她好像又无形中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和配合治疗,又怎么有权利选择其他,他想做什么,她就随他好了呀,还问什么为什么!

孟亚伦倒是想起来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昨天晚上我已经守过一/夜了,再这么守下去我这身体也吃不住,所以今天晚上轮到我休息,请了护工看着妈妈。”

“哦……”司柔柔伸手轻轻拂了下自己的刘海,就听见孟亚伦在她耳畔轻声问:“所以我的小宝贝,愿意陪我一起去酒店么?”

司柔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良久后她轻轻“嗯”了声。

孟亚伦又进去看了眼孟玫,他低头替熟睡中的孟玫掖了下被角,司柔柔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孟亚伦应该是真的很爱他的母亲,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那种坏人呢?

他即便一辈子这样……也没事的吧?

司柔柔却没办法把这样的话问出口,因为太不负责任。

她只是乖乖的跟在孟亚伦身后下楼,刚到医院外她便轻轻的打了个喷嚏,天有些微凉,正好刚刚下了几场雨,地面也是湿湿的。

孟亚伦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在路上这样走着。

司柔柔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倒是突然间听见前方传来方星洲的一声讶异喊声,“柔柔?”

司柔柔抬头,就见对方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和孟亚伦紧紧牵着的手。

她心里头赫然间涌起一阵无力感,因为她把方星洲给忘记了,晚上的时候她和沈知行出门,方星洲问她去哪里,她当时还没有和孟亚伦和好,便告诉了他地方。

正文卷 420 前男友

也算是想借方星洲的手来躲避孟亚伦。

可谁能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变成这样。

司柔柔赶紧解释了句,“学长,对不起……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

孟亚伦眉宇紧蹙,他伸手将司柔柔纳入到自己的怀中,沉声说:“方先生?不好意思,你没有机会了。”

说着这句话的孟亚伦,俨然神情严肃,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霸气,司柔柔略觉尴尬,她赶紧拍着孟亚伦的胸膛,小声说:“你先放开我,我和学长说清楚。”

“不放。”孟亚伦怎么能忘记昨天就是这个小子牵着自己女人的手,往学校里跑。

而他是被抛弃在身后的那一个。

孟亚伦眼底认真的强迫司柔柔看着自己,“你答应过我,哪怕我消失了,也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这一句话,让司柔柔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她其实很想回答他,在白天的孟亚伦的心里,司柔柔真的不算什么,等这件事解决之后,还不知道他要不要自己。

可有一件事她的确要和方星洲说清楚,那就是她仍旧爱着这个男人,爱的心都痛了,所以她真的没可能接受其他人,方星洲不行,陆泽霖也不行。

她只要她的孟亚伦。

“学长……”

“不用说了。”方星洲忽然间笑了,面容依旧英俊儒雅,“我要去前面的超市,正好路过,不巧和你们撞到,你们自便。”

方星洲好歹是出自书香门第,他有他的矜持和自律,既然司柔柔已然做了决定,他就没必要学着那些市井混混的做派去和人争。

争是没必要的,柔柔自己觉着幸福就好。

至于他和司柔柔,原本就从来没有开始过,又有什么可以谈对不起的?

所以方星洲离开的脚步依然洒脱,孟亚伦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忽然间嗤笑了声,“这小子倒是条汉子。”

——————

大约凌晨三点多钟,司柔柔浑身乏力的从他怀里醒过来,她当然记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要先起床,不能让白天那位发现什么端倪。

结果她刚刚动作了下,孟亚伦便也跟着醒了,他伸手紧紧的将司柔柔圈在怀里头,哑声问:“去哪里?”

“我先去洗一下。”司柔柔小声的说:“你都弄到里头去了,很不舒服的。”

“留着。”孟亚伦咬着她的耳朵,喘息声又粗重了几分,他的手肆意在她身上游/走着,“将来如果怀上了,那其实是我的。”

“什么你的他的。”司柔柔被他咬的浑身发麻,赶紧轻轻推开,顺势溜下床去。

这次孟亚伦没有阻止,而是观赏着她在浴/室里的沐浴好景。

洗完澡后,司柔柔捡起乱七八糟抛在地上的衣服,孟亚伦挑眉,“你这么晚了去哪里?”

“回学校呀。”司柔柔笑着应了声,“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怪奇怪的。”

毕竟是两个人格,万一又尴尬的出现在那人的怀里头,司柔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因缘。

孟亚伦却直接伸出长臂,将司柔柔给扯回到自己的怀里头,他眉眼低垂,神情缱绻的叹了口气,“可我,就是希望他接收你,上一次他能接住,这一次他一样可以接住。”

司柔柔想要回答,他却制止了她,“而且,你不应该告诉他一声,沈知行的师傅能治好他那双重人格的问题?”

司柔柔被他这么一提醒,略有些发愣,孟亚伦却哄着把她哄回到自己的身边,用手圈住,柔声说:“难道你打算不告诉他?”

“不是……”司柔柔轻轻摇头,她眼泪汪汪的投入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那精壮的腰,“白哥哥……暇”

白哥哥,我的白哥哥。司柔柔在他的怀里钻了钻,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如果可以,她其实最希望的是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是孟亚伦也好,只要他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她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

可偏偏,他是注定要湮灭的那个灵魂,司柔柔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就只觉造物弄人,而孟亚伦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司柔柔迷茫的看着他,“我答应你什么了?”

“不许找别的男人,我的宝贝不能便宜其他人。”孟亚伦勾着她的发丝,俯身亲/吻着她的发间,“答应我好不好。”

司柔柔本来想说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孟亚伦愿意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可听见他这样的请求她根本没办法拒绝,犹豫了良久还是轻轻点点头。

原本她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两年后接受陆泽霖又或者方星洲。

她不敢说自己永远会为了他守身如玉,这原本就不是科学的事情,可她却很清楚,至少在他在自己眼底的时候,他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司柔柔叹了口气,孟亚伦倒是很舒服的又抱着她躺下,他跟着叹了口气,“你说我的小宝贝身子骨这么好,我之前却没好好享受,等到这时候了才想起来,后悔啊……”

司柔柔原本还有点伤感的情绪被这句话彻底冲散,她红着眼睛骂了句,“你、你和她睡过没有?”

司柔柔指的是她和孟亚伦分手那次,他大晚上的还去和别的女人约会,这件事简直就是她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她知道在她之前,他肯定不会只有她一个,可是她始终介意在她之后的每一个。

孟亚伦唇畔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怎么,你很介意?那我现在哄哄你,可以说假话。”

司柔柔的眼睛渐渐开始泛红,她咬着唇狠狠在他身上打了下,“我当然介意啊,你那天和我还没有分手呢,我是第二天才被你分手的!!所以你在没和我分手前……就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了,我当然介意!”

“没有没有。”孟亚伦赶紧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我不确定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所以哪怕再胡闹,也就是流于表面。”

司柔柔嗫嚅着回了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孟亚伦笑着,他的声音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情,是司柔柔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种感觉,“都这种时候,说实话我欺骗你也没什么意义。”

司柔柔点点头。

孟亚伦将她抱着躺下,“睡吧。我真得睡了,总要为那个家伙保存点体力。”

“晚安。白哥哥。”

——————

天光一线白,从窗帘的缝隙中窜了进来,也因为这摇曳的光亮,睡在窗户边上的孟亚伦先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很温软的身体,而那分明是女人的体态,柔/软温暖,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但孟亚伦突然间有些紧张,那家伙不会大晚上拐了个女人回家吧?!

虽然国外的女人相对来说更多的会注重身体上的感受,也许不会那么难打发,但孟亚伦对于接受这个事实略有点崩溃。

他甚至于在心里已经开始打上腹稿,考虑着待会和这姑娘怎么说。

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还想着一/夜情!果然是那厮的作风,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乱来了,孟亚伦无法想象他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动了动,她似是觉着这个姿势挺舒服,直接伸出胳膊来搭在他的胸口,姿态分外缠/绵。

而横在孟亚伦眼底的胳膊,肉肉的,白嫩的,就像是一捧晶莹剔通的羊脂玉,而那不断窜入鼻息的馨香令孟亚伦感觉越来越熟悉。

他直接转头,就见睡意正浓的司柔柔窝在他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陡然间松了松。

他居然觉着松了口气,至少那家伙还算没有胡闹,只是把前女友拐回到自己的床上了,而从这一点上,他是认可的。

因为他很不喜欢看见司柔柔坐着方星洲的车离开,而她对他的称呼,只是停留在前男友这个名号上。

司柔柔的五官并不算特别美/艳,但她的眉眼舒展,神情娇憨,婴儿肥的身体上却又有着女人最想要的那种身材曲线,前凸后翘,丰/满的特别恰到好处。白皙的肤色上浮现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显然是情事之后的余韵。

孟亚伦的手渐渐搂上她的腰,感觉到她的气息逐渐混乱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翻身,将她按在身子底下。

司柔柔睁开惺忪的眼睛,轻呼了声后只觉着特别害羞。

她小声的说了句,“早啊。”

他的眼神,不是她爱的那种眼神,他的眼神很纯粹,内中并没有包含她喜欢的那种东西。

正因为纯粹,所以他对她的情感,不会如同那个人格那样热烈。

所以司柔柔也不会如同晚上那般热情,整个人都安稳了下来,她咬了咬唇,轻声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你先把我放开。”

孟亚伦的眸子很深,深的如同一个漩涡,能将人吸进去一般,他的神情莫测,良久后他点点头,放开司柔柔后先下了床。

其实司柔柔也不是没有和他做过,而且有一段时间他们的感情也很不错,他对她特别温柔,很尊重她的想法,也非常体贴她的身体,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他才能克制住自己早起的欲望,将司柔柔松开。

凌乱在地上一团的衣服显示着昨天晚上的战况有多激烈,司柔柔一边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那玲珑剔透的曲线顿时间令孟亚伦的眸子暗了暗,他几乎是立刻想起这女人在自己身子底下婉转轻吟的媚态,让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送进她体-内。

正文卷 421 去找一下白哥哥…

这种古怪的认知令孟亚伦的目光微微往旁边移了移。

他怕看久了,这正事是不可能做下去的。

“那个……”司柔柔刚刚套上自己的小内内,就有点难以启齿,好半天终于在孟亚伦那双探视的眸子里,轻声说:“他说他愿意接受治疗了。沈师兄和他师傅艾弗森教授可以给你安排治疗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你随时能和白阿姨一起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疗。”

孟亚伦不可思议的看着司柔柔,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多,似乎一下子便从漩涡中涌动起来。

司柔柔有点不好意思错过他的目光,略微顿了下后才伤感的说:“总之就是……昨天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愿意接受治疗了,而且这次不会捣乱。你放心好了。”

司柔柔已经换好衣服,她回头瞥了眼对方,孟亚伦正赤着身子坐在床沿上,那坦荡的样子看的她脸上一红,司柔柔不得不提醒了他一句,“你还不起来吗?我们难道不是要去找一下沈知行……”

可是说着说着她又掉了眼泪。

她总觉着这样的自己太卑鄙了,这就相当于她和这个孟亚伦亲手将那个他送到黑暗当中,让他从此以后都不再出现。

司柔柔揉了揉眼睛,赶紧将那伤感的情绪收了回去,“去找一下白哥哥……”

“你说错人了柔柔。”孟亚伦怔忡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下意识里居然说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依着他的看法,恐怕她说的并不是他。

而是那个他。

因为这样的想法,孟亚伦直接将司柔柔直接拽到自己的面前,让她站在自己的腿间,“你舍不得他?对不对?”

司柔柔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孟亚伦说:“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给我带来的困扰有多大。我甚至一度想要自我毁灭,就是因为……”

“可你是他的宿主,你才是滋生了这灵魂的那个人。”司柔柔打断了孟亚伦的话,眼泪汪汪的说:“你说的对,我舍不得他。”

孟亚伦面上的苦涩越来越浓重,良久以后他才轻笑了声,“是啊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他是我所有问题的载体,因为我不敢面对,所以慢慢变成了这样恶心而又诡异的性格。”

所以他不能有太多的朋友,因为朋友越多他这秘密就会有越多人知道,而他这个明星不得不将自己藏在国外,常年的保持神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

苏俊了解他的情况,可以很好的和他配合,让他扬长避短。

朋友少有朋友少的好处,至少他被塑造出高山仰止,无法触碰的神秘高度,然而当他不得不回国发展后,因为这双重性格造成的麻烦,令他慢慢的跌下神坛。

其实孟亚伦很清楚为什么那人格会那样做,因为他带入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在他的身上,而他可以风光霁月晴天朗朗的时候,那个人在黑暗中却只能暗自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

孟亚伦曾经一度,也的确怨恨过自己的身世。

为什么他当初要选择自己被杜唯真带走,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有品尝过多少幸福就直接到了人生的惨烈处。

他原本在成家就受尽欺凌,后来被杜唯真带走,更是折磨不断。

其实孟亚伦并没有憎恨过司家,只是偶尔会感觉到人生的不公,可偏偏这种负面情绪到了那个人格身上被无限放大。

所以一开始孟亚伦是抗拒司柔柔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那个人格在违背他的意志,施行对司家的报复。

甚至于他在司家住的那个阶段,特别的愧疚,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那个把他当成儿子,甚至于一手将他拉拔出来的顾安童。

其实孟亚伦很清楚,如果没有顾安童,就没有现在的孟亚伦。

当初的成隽周,是连说一句话都那么费劲的,被无数人当做傻子和脑瘫的,所以他也特别恨自己,为什么要在身处绝境的时候恨司家,司家没有错,甚至于他是心甘情愿代替顾萱萱和陆泽霖被抓走的,何必因此而那样对待司柔柔。

可司柔柔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子,他有多黑暗,她就有多敞亮。

也许是因为这样强烈的对比,令孟亚伦渐渐关注到她,也慢慢体会到其实她身上有很多的优点,是孟亚伦身上没有的。

所以他也在学着接受她,既然已经让她受到了伤害,那不如好好对待她,这样也算是弥补司家待他的那些好。

纵然有那么一丝遗憾,可全部被司柔柔一点点的缝补起来,孟亚伦知道,自己和她相处的时间久了,迟早会慢慢的喜欢上她。

她是个很招人疼爱的女孩子。

他甚至也曾经试图通过各种方法和那个人联系,想和他说明白,不要对司柔柔出手,既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那就好好走下去。

没想到的是,司柔柔将治疗这件事放到了日程上,触怒了那根谁也不想触碰的神经。

此后,新的绯闻出炉,司柔柔名声大跌不得不选择离开故土,而孟亚伦同样,也从神坛跌落,人气大不如前。

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孟亚伦很明白,他已经不仅仅是在报复司柔柔,还在报复他自己。

孟玫的病是一个导火索,直接让孟亚伦下定决心暂时离开那个看似繁华却又分外寂/寞的名利场,没想到他在这里,却遇到了司柔柔。

这一次最让他意外的,是司柔柔居然说动了那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同意接受治疗,安安稳稳的退离他的生命。

可这一次,孟亚伦在意的,居然是司柔柔的态度,她为了那个人在流泪,显然她舍不得他。

司柔柔听见孟亚伦的话,轻轻擦了擦眼角,“没事了,我就是难过一下。你赶紧穿衣服,我带你去见沈知行。就算你自己不想好,你总要为你的妈妈考虑下。”

见司柔柔的神情终于恢复如常,孟亚伦才起身去换衣服,他的身材本就是衣架子,当他在站在亮堂的房间里的时候,司柔柔又能清晰的看见他身上那些旧伤痕。

以前很多歌手都会在自己的mtv里展露自己的好身材,孟亚伦明明有却从来不展现,那个时候好多他的粉丝都还为他寻找理由,说他不会卖肉,因为他毕竟是个有自己风骨的王子人物,和其他人怎么能同日而语。

后来她和他发生了关系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

只是因为他身上,都是自己无法抹去的回忆,那些曾经被折磨过的伤痕触目惊心,一个个都似是扭曲的蜈蚣盘踞在他的身体上。

司柔柔每次看到这样的东西,就会想到那个人。

她理解孟亚伦不喜欢那个人的原因,对于他来说,那个人就和这些伤痕一样,是黑暗的一部分,他想摆脱那些,可每一个都盘缠在他的身上,无法抹去。

司柔柔总算是恢复了精神,等孟亚伦换好衣服,她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后面的事情司柔柔基本上是不能参与的,沈知行请来了自己的师傅艾弗森,他作为艾弗森的助手留在病房内,先是见了孟玫,后来又单独和孟亚伦聊过。

艾弗森需要根据这两个人的病情安排后续的疗程,因为这肯定不是一次可以解决的问题。

司柔柔特别紧张的在外面走廊里等着,顾萱萱和周予钧也闻讯赶到,后来连陆泽霖都来了。

司柔柔正和顾萱萱说着话,抬头便看见陆泽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她略有些心虚的往顾萱萱身后靠了靠。

顾萱萱拍拍司柔柔的小手,妹妹和周周的进展令她实际上很是意外,但对方愿意接受治疗,说明孟亚伦已经有能和妹妹在一起的条件,那么陆泽霖嘛……

这个大男人正一脸郁卒的站在不远处。

顾萱萱简直要为他的情商点一根蜡,这个臭小子要是有一点护妹的能耐,或许也不会到今天都感动不了司柔柔。

是,他跟着跑到英国来念书也的确是件跌破眼镜的事情,但是关键时刻还不如方星洲会追妹子!

顾萱萱恨铁不成钢啊……所以司柔柔哪怕是把方星洲当备胎,都未必会考虑陆泽霖。

陆泽霖见司柔柔那双晶亮的眸子赫然间闪闪躲躲起来,赶紧调整了下情绪,三步两步跑到姐妹两身边,冲着司柔柔笑了笑,“听说周周肯接受治疗了?这是好事啊,他好了,那就皆大欢喜了。”

说完最后一句,连他自己都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

司柔柔轻轻的“恩”了声,她觉着自己真的是个很幸运的人,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那么爱护着她,从来不曾令她受过一点伤害。

陆泽霖满腹心事的靠在墙边,脸上的表情很是落寞。

这群人里,也就周予钧相对清闲,基本上和他没太大的关系。

周予钧最近的生活也算是志得意满了,有娇/妻在身边,娇/妻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无论男女,他都觉着现在很圆满。

连带着他最近都比以前稍微胖了那么一丁丁。

走廊里在窃窃私语着的时候,门忽然间拉开,沈知行一脸困惑的走了出来。

司柔柔特别紧张的站起身,走到沈知行身边,“知行,怎么样,怎样了?”

正文卷 422 他会回来吗?

沈知行神情之中颇多不可思议,他很莫名的瞥了眼司柔柔,蹙着眉说:“奇怪了……孟亚伦这双重人格的毛病不药而愈了……”

“什么?”别说司柔柔不敢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沈知行见他们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自己,他也就坦诚的告诉司柔柔刚才的事情,“我师傅通过引导的方式,试图将他的第二人格引出来,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刚才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能让他出现,只能说明那个人格已经消失了。”

司柔柔是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人,她原本以为昨天晚上至少不会是最后一面,她张了张口,只觉着胸腔忽然间疼的厉害,“会不会……会不会是无法呼唤出来……”

沈知行知道司柔柔不信,事实上连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可他不愿意别人质疑自己师傅的能耐,皱着眉头回了句,“是真的,我师傅不可能失手,要知道那个人格的活跃程度至少是十二个小时,怎么可能唤不出来。”

司柔柔的心口疼的好像直接被撕碎了一样,她艰涩的问了句,“或许……或许他睡着了。”

沈知行特别奇怪的看着司柔柔,“你疯了吗?他自己消失了不是好事么?本来治疗不就是要让他消失?”

司柔柔红着眼圈看向顾萱萱,忽然间哭了出来,“姐……”

顾萱萱大概了解司柔柔的心,赶紧上前拥住妹妹,“行了,既然消失了就别想了,你还有很久远的未来可以考虑不是吗?”

孟亚伦至少还在,她爱的那个人也还在啊。

司柔柔抽泣着说:“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知道昨天晚上是最后一个晚上,我一定不会睡着,我至少可以陪着他……”

最后一个字落音,仿佛是掐着心头最柔软的那块嫩肉,司柔柔赫然间便泣不成声起来。

顾萱萱无奈,只好小声安慰,“说不定真的是他睡着了呢,晚上八点以后不是还能看见?”

司柔柔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的点头说是的,也许八点以后他还会出现。

他还没有和她告别呢……

司柔柔突然间很后悔自己昨天晚上还不够热情,还没有告诉他,在她心里其实他是她的最爱,没有谁能胜过他的存在。

纵然他身上有太多的黑暗,可有她在,没关系,她会一点点照亮他那些残缺的地方。

可司柔柔忘记了一件事,正是因为她的敞亮,她的全心全意,才让对方所有的黑暗消散,也让他觉着自己的存在再没有必要。

毕竟他原本便是黑暗中存在的人格,当他不再需要这些的时候,他还有存在的价值么?

因为有了对八点以后的期待,司柔柔变得安稳了许多,等到孟亚伦从病房里出来后,她第一时间的便直接站到他的身边,伸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角。

孟亚伦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想到沈知行和自己说的,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略有些惆怅,又略有些意外的说了句,“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自己离开……”

他和他在很长的生命历程中,是生命的共同体,经常孟亚伦会有自己其实有个孪生兄弟的错觉,只是他们两个人从来见不到面。

他给他惹了很多很多的麻烦,每当他沉睡的时候,都会担心第二天起床,会遭遇各种措手不及的事情。

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渐渐熟悉了他的作风习惯,甚至于哪怕遇到事情都会变的淡然,这就是他对于那个性格的认知。

但是在这期间,他不止一次的试图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而麻烦却不肯离开,就是个顽疾一样在他的体内生生不息,一次又一次的治疗失败令孟亚伦早就已经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可谁能想到,当他终于可以见到曙光的时候,甚至做好了要继续搏斗一段时间,要好好的配合治疗至少一个月的准备。

他却凭空消失了。

用那位艾弗森教授的意思,便是无论如何都唤不出他第二人格,哪怕是他在被催眠的状态中。

足以证明,这个人格已经彻底的消失。

孟亚伦赫然间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放下自己的手,定定的看着司柔柔,这么说来,他还是需要感谢她。

司柔柔红着眼圈,低声说:“我今天陪你一起看着你妈妈吧。”

“好。”孟亚伦也在期待,自己八点以后不会无端睡着,而是可以继续守在这个世界。

实际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深夜的感觉,他略有些期待。

顾萱萱拉着周予钧的手,走到二人身边,她看着孟亚伦说:“周周哥哥,我爸爸妈妈马上也要过来了,他们听说你妈妈在这边治疗,要过来看看她。”

孟亚伦露出了笑容,“真的?那我妈妈会特别开心的。”

顾萱萱也跟着笑了,“艾弗森先生说,或许他们二人能帮助她恢复健康,所以爸爸妈妈第一时间就推掉了手里的事情,买了来英国的票。”

顾萱萱和孟亚伦聊着的时候,艾弗森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之前顾萱萱没有注意艾弗森的长相,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还是相当英俊,而且很有风度。

之前因为她对他感觉不好,所以恨不得踩上几脚,又怎么能注意到他的外貌,艾弗森低声和沈知行说着自己的看法,站在一边的其他人都听了个完全。

他说孟玫的问题不算太难,但治疗时间会比较久,恐怕需要一个季度,也就是最长四个月的治疗期。

而这期间,需要一些药物,他会把药的名称开给他们,让他们出去购买,至于其他的时候,他需要一间完全安静的静室,每周会见这个病人两次。

交代完毕后,艾弗森就和沈知行离开,顾萱萱周予钧待了一会又去见了孟玫后也选择回去,他们两个人目前还是蜜月状态,打算等到顾安童司振玄来了后,两个人去一些风景漂亮的地方去走走看看。

陆泽霖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站在孟亚伦面前,沉默良久后终于叹了口气,“周周,其实当年我很懦弱,我明明只比你小一岁,可我的勇气却远不如你,那个时候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是被带走的那一个。你比我强,很多方面都是。柔柔是个好女孩,她和你在一起恐怕是我唯一服气的,你要好好待她。”

司柔柔脸色有些微微泛红,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孟亚伦沉默片刻后,却说:“你不用因为当年的事情愧疚,实际上即便我不站出来,他要带走的人必定也是我。”

陆泽霖赫然间愣住,“为什么?”

“因为杜唯真说过,我其实是最像他的人。而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做他的继承人。”孟亚伦嗤笑了声,牵着司柔柔的手往病房里走,顺手还对陆泽霖挥了挥。

而陆泽霖站在门外,将刚才那句话念叨了一遍。

心里头多年的结似乎瞬间解开,陆泽霖跟着嗤笑了声,转头看向孟亚伦紧紧握着司柔柔的手,其实——无论多久,他的性格最终还是决定了一切,他在这方面不如孟亚伦。

司柔柔一整天都待在孟亚伦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令孟玫看着都觉着高兴,吃饭的时候都比往常吃的多了许多。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着晴朗的方向走,令孟亚伦也渐渐安下心来。

孟玫如果可以治好,那么他们母子二人多年来缠绕在心底的梦魇便彻底的离开,世界或许也就真的变善意了。

司柔柔还在等八点,她希望八点以后,至少那个人能回来和她说一声道别的话,她不喜欢这样牵挂着的离开,总令她觉着人生有了遗憾。

晚上的时候,孟玫催着他们两个人出去找个餐厅好好吃顿饭,别在她身边守着,“年轻人啊,就是要多在一起待着,被给以后留下什么遗憾。妈妈晚上有药吃有人看着,怎么都好睡,别担心我。”

孟亚伦侧头看了眼已经在身边跟了一天的司柔柔,她的神情看起来略有些落寞,恻隐心起,他问司柔柔想吃什么。

“都可以啊。”司柔柔挤出几丝笑容来,她仰望着自己的男神,男神就在她身边,可她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没有什么区别的不是么?他还是他,还是她爱的那个他不是么……

孟亚伦最后选定了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因为司柔柔之前说过自己在这边都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中餐,感觉十分想念。

中餐厅的价格,和国内自然是不能同等对待,这边的价格昂贵,而且也根据当地人的口味有做稍微的调整,环境倒是还不错。

司柔柔和孟亚伦坐下后,服务员拿着单子过来,其中一个是明星,这打工兼职的女大学生自然认识,拎着菜单的手都有些颤抖,因为兴奋的,“二位点一下菜吧?”

孟亚伦让司柔柔点,她拿过菜单后,点了几个这家餐厅的招牌菜:田螺鸡、干锅菜花和毛血旺。

孟亚伦的眸子始终温柔的落在司柔柔的脸上。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被笼罩在星野之中,这片土地的星空很美,至少能看见繁星点点。

司柔柔点完菜也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惦记着那件事……他,会回来吗?

正文卷 423 让你失望了

司柔柔的坐立不安孟亚伦是看在眼里的,他隐隐约约有着自己的猜测,却又不能完全肯定,菜上来以后,他仍旧如同往日那般体贴的将菜夹给司柔柔,让她先吃。

司柔柔是个小吃货,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她在伤心之余,也能下筷子吃上几口,顺便还偷偷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孟亚伦将她这细小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内心中的喜悦也跟着一点点的沉下去,她是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人的出现么?

再联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和她昨天晚上却和那个家伙睡到一起,孟亚伦忽然间明悟了一件事,司柔柔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其实并不是爱,她只是单纯的爱那个人。

一瞬间孟亚伦都觉着这个世界荒谬的可怕。

当他终于摆脱了终生的阴影,成就一个完整的自己,没想到他在意的女孩子,居然爱上了他的影子克。

司柔柔没有注意到孟亚伦的情绪变化,她只是埋头吃几口,再偷偷的观察着自己的秒表,当指针走到八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开始加速。

她一时间又把头垂了下去,自我催眠着他一定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他既然说她是他的宝贝,他怎么可能连声告别都不说。

司柔柔的手轻轻颤抖着,她终于在指针过了八点的那一刻,直接抬头看向孟亚伦。

孟亚伦的目光淡淡,甚而可以说是相当失望。

司柔柔心里咯噔了下,似乎在瞬间便明白了过来,那个人……没有出现……

无法抑制的伤感涌上心头,眼泪也直接涌了出来。

孟亚伦的声音微冷,“对不起,看来让你失望了。”

司柔柔咬着唇,她知道是自己不对,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原本就是有什么便是什么的女孩子,她喜欢的人虽然就在眼前,可样貌对身体对,神态和性格却完全不对,那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说以前她喜欢白天的远胜过黑夜的那个,是因为她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男神,自己的偶像去对待,那么现在即便他还在她的面前,她却并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这样的感知令司柔柔分外仓皇,明明还是他,明明也是他,她可以继续爱他的啊!

然而……她却做不到。

想到当初她为了治好他,还特地去找沈知行,却不知道真的当他消失的时候,她的内心居然空寂如一团黑洞。

孟亚伦沉默了片刻,他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的擦了擦手,“我先上去陪母亲,你吃完之后来找我。”

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个样子的司柔柔,他现在只觉着世间荒谬如此。

孟亚伦离开以后,司柔柔的眼泪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她伸出筷子来夹菜,一口一口的往嘴巴里送。

味同嚼蜡,可她还必须吃,因为她不吃她会觉着饿,饿得不得了,仿佛肚子里真的变成了个黑洞。

因为她的爱情,跟着他一起走了。

她应该感谢孟亚伦留出这样的空间给她,否则她完全不晓得要怎么继续后面的对话,她不敢面对他。

司柔柔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真的,特别傻。

——————

孟玫有点奇怪孟亚伦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坐在床边抱着水杯问:“柔柔呢?”

“她去学校有点事情。”孟亚伦弯下腰,帮孟玫按着肩膀,他问孟玫,“今天那个艾弗森教授没有对你胡来吧?”

孟亚伦其实是不放心把艾弗森和孟玫放在单独的静室的,但他还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就是孟玫要完全康复,的确必须这样治疗。

孟玫愣了下,倒是很欣慰的笑了,“你啊,妈妈都这么大岁数了,担心什么。”

“我妈妈就算再大岁数,也是美艳动人的东方美人。”孟亚伦柔声说。

他垂着眸子,眼底的情绪却并不柔和,刚才餐厅的一幕对于孟亚伦来说,还是让人无力适从的。

他和司柔柔所有的相遇,都是因为那个人的牵线,从一开始他对司柔柔的确没有任何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记忆太深刻,无论别人多么模糊,他始终记得两个人,顾安童和顾萱萱。

顾安童是把他从失语症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的人,而顾萱萱则是在他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玩的人。

所以孟亚伦回国之后,发觉自己在机场上遇到的那个下马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就是顾萱萱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非常惊喜的。

他承认自己那个时候对顾萱萱是有喜欢的情绪,至于司柔柔,因为没有相处过,所以只能将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毕竟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很小。

他的那一半沾惹了司柔柔,将他所有的愿景都破坏干净,而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和司柔柔之间的事情。

甚至不知道如何和司柔柔相处,无法想象这将来,要怎样和司柔柔一起生活。

可当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忽然间觉着,这个女孩子不过是看着小,实际上很多行为都很柔善,她比很多现实生活中骄纵长大的女孩子要乖巧的多,甚至比顾萱萱也要柔顺的多。

孟亚伦也不记得自己的目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愿意往司柔柔的身上放。

可她的目光,却并没有往自己的身上放了。

她爱的人,是他,也不是他。

这样的念头令孟亚伦略有些内伤,可他不得不去面对。

远处繁星万里,孟玫轻笑了声回答孟亚伦,“你说艾弗森教授吗?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和他在一起说话,的确很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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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讨论的艾弗森教授和沈知行在往学校研究室的路上走,他需要制定出给孟玫治疗的一套方案来。

说实话,如艾弗森这种高级别催眠大师,如果不是必要他也没什么兴致出手,他屡屡为沈知行破例,是因为沈知行这个孩子非常聪明,他将沈知行当做自己的亲传弟子。

这方面的能耐,他希望有一天沈知行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艾弗森今天一直略有些心不在焉,沈知行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反应,忽然间他问沈知行,“今天你介绍的那位东方的女士,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许多。”

沈知行愣了下,有点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师傅。

艾弗森于是和沈知行解释了句,“因为她看起来很美,有种很忧愁的东方美。”

沈知行恍然大悟,艾弗森是个纯种西方人,但他一直以来都很仰慕东方文化,而他之所以收沈知行做自己的亲传弟子,当初的理由也很让沈知行无语,他说他是东方人,黑发黑眼,他很喜欢。

孟玫无疑是很有味道的,虽然她年纪大了很多,但她当年可是南城第一交际花,时光流逝,夺取了她一部分的美,可又给了她另外一部分魅力。

那就是伤痛后的忧伤。

一个女人若柳拂风起来,同样会令人同情与心动,沈知行挑眉,“如果我没记错,孟玫阿姨应该比您大两岁。”

“才两岁而已。”艾弗森嘿嘿一笑,“那个叫孟亚伦的是她儿子?”

“……”沈知行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转而勾唇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什么?”

艾弗森今年不到五十,离异状态,膝下有一个女儿,目前被艾弗森送到中国学习国学文化,就在顾安童介绍的学校里上学,英俊俊朗的外表令艾弗森这些年也挺招蜂引蝶,然而他却始终没有表态多对于再婚的想法。

这个时候沈知行的回应令艾弗森很是无语,他耸了耸肩说:“那就听坏消息吧,你别告诉我说她还是结婚状态,可我并没有看见她老公。”

“坏消息就是,孟玫阿姨有很严重的病啊。如果不治好可不就容易香消玉殒吗?”

“你这个坏小子!”艾弗森毫不犹豫的骂了回去,“我在这里是做什么的?不就是要给她治病的吗?”

“有你师傅我在,我会不好好给她治吗?”艾弗森敲了下沈知行的脑袋,很是愤愤的说:“你就知道光给我下套。”

艾弗森是标准的东方迷,这一段话是用中文说的,还说的挺溜,沈知行不由自主的笑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很认真的抬头看他,“好消息,当然就是孟玫阿姨没有结婚,她到现在无子无女,没有丈夫,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正好又得了病,某个人如果有兴致,这个时候是最好乘虚而入的。”

“乘虚而入!”艾弗森又拍了下沈知行的脑袋瓜子,“你个臭小子就是这样看待师傅的吗?”

“那倒不是。”

沈知行只是觉着有些奇妙,他的艾弗森教授可不是谁都能看中,这位大爷自从和自己的妻子离婚以后,始终洁身自好,哪怕追他的女人多如牛毛,也从来都是拒绝的态度。

他让艾弗森给孟玫看病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想那么多,可没想到,这如同老僧入定的艾弗森,居然在离开医院后表示,他动心了!

不过很能想见为什么,孟玫身上很有东方女性的韵味,艾弗森怎么可能不为她身上的气质着迷?

忽然间,沈知行对于之后的事情产生了更多的兴趣,他很乐见艾弗森在孟玫那边吃瘪的场面。

正文卷 424 一笑泯恩仇

之后的几天,司柔柔虽然也来看孟玫,但是她和孟亚伦之间似乎突然间变得没有话说了,不是她不和他说话,而是孟亚伦有意无意的在躲着她。

司柔柔很清楚原因,也许正是因为她当天的行为伤害了他。

她自己都知道那天的自己很招人恨,她只是一时间无法走出那个他消失的事实,等到现在能稍微想通一点,孟亚伦却似乎已经对她毫无兴趣了。

司柔柔很明白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说清楚的,她不喜欢把事情就这样撂在那里,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晚上的时候,等顾萱萱周予钧又来了一趟,带了补品过来看孟玫,因为旧人和故友比较多,加上艾弗森最近也没事就过来和孟玫聊聊天,孤寂的生活仿若忽然间打开了一个活泉泉眼,将孟玫的心瞬间滋润。

而她即便还有着无法磨灭的精神疾病,可整个人的状态都比以前好多了,神态也不再枯槁,反而多了几丝红润。

孟亚伦发觉最近自己母亲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心里自然也变得安定许多,司柔柔见姐姐正在陪着孟玫说话,便过来轻轻扯了下孟亚伦的衣角,让她和自己出来。

孟亚伦略一怔,却还是跟在司柔柔身后走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角落之后,司柔柔局促的低着头,两手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好半天她才轻声问:“你、你还喜欢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亚伦莫名的回问。

司柔柔眼睛里似是有点点泪花,她又说了句,“我的意思是你还喜欢我吗?就是喜欢而已,我知道你还不够爱我。”

孟亚伦不明白司柔柔这样问他的原因,他低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白皙的皮肤秀挺的小鼻子,还有那略有些圆圆的眼睛,婴儿肥一般的小手抓着她自己的衣服,攥的很紧,就这样看着她良久,孟亚伦才轻咳了声说:“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觉着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司柔柔轻声叹了口气,“之前是你请我帮忙,至少让白阿姨看了高兴,觉着我们是在一起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什么,我现在脑子很乱……”

手忽然间被钳制住,她整个身体被狠狠甩贴在墙上,司柔柔吃痛的闷哼了声,整个人被桎梏在孟亚伦的臂弯中。

孟亚伦弯下腰来,贴近她的脸,低声说了句,“你是想威胁我?觉着我还需要求着你对不对。”

“我当然没这么想!”司柔柔撅着嘴,很委屈的说着:“我只是不希望爸爸妈妈看见我们两个这样子,任何事情都要装,你明明都已经反感我了,却还要在白阿姨面前假意对我好,你不累我也累,我爸爸那么精明的人,一眼就会看出问题来。所以我要在爸爸妈妈来之前和你把事情说清楚。”

“你想和我分手。”孟亚伦的话是定论。

司柔柔抬头看着他的脸,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在生气,她只是想和他好好沟通啊,她咬着唇回道,“可是你……是你想和我分手吧……”

其实她又在胡说了,他们两个有复合过吗?根本没有,只是中间睡了一次,第二天就形同陌路了。

司柔柔很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她想要突破,想要和他好好沟通,不想在这样的僵局下度日。

“我知道你爱他,所以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甚至一度觉着,或许应该是我消失,把他给你才对。”孟亚伦冷冰冰的话语响起在司柔柔的耳边,她泪如雨下。

这句话戳到了她的伤痛处,司柔柔嗫嚅了下双唇,却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其实是一个人,只是他变了性格而已不是吗?

他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会直抒胸臆,会宠/她爱她,会抱着她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宝贝,他只是举止有礼起来,只是变得更加的有风度,只是对她和对其他人差不多,没什么两样的温和……

可她永远记得他的那句话,他说,你不要喜欢上别人,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要好好的和我一辈子。

想到这里,司柔柔觉着这几天是她的问题,她不应该让孟亚伦有那样的感觉,也许……也许当时她不那样表现,他或许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冷淡。

是她的问题,那么她要想办法挽回。

司柔柔咬咬牙,直接伸手环抱在他的腰上,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微僵硬,她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是,我是爱他,因为当初他同样爱我,可我在你这里感觉不到爱。虽然我一开始对你很崇拜,甚至恨不能扒在你身上,可那是一种粉丝对偶像的爱,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很清楚。”

司柔柔的主动换来了孟亚伦的沉默,但他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他已经用心在听她的话。

“我承认,他找我的时候我一度以为那是你的真性情,可他开展的热情攻势我没有办法抵抗,最后我沦陷的比谁都快,因为心里存的还有对你的那种崇拜。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两种人格,虽然都是你,可两种人格的差别太大,大到让我时常觉着这是两个人。是他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爱情,也是他让我体会过失恋,伤心彻底的绝望,而他再度回到我眼前,依旧会燃起我所有的热情。”

再没有一个人会给她这么多的感觉,纵然是伤心,那也是品尝过爱情之后的绝情,那么深入骨髓,那么难以忘记。

“所以他消失的时候,我真的很痛苦,我觉着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我感受到那么多,所以那天我才会难过,难过的是他居然连告别都没有和我说一声就离开,所以我寄希望于……寄希望于他可以和我说一声再见……”

司柔柔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孟亚伦能不能听进去,她只是一股脑的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告诉他,希望他可以理解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小小的波动。

而孟亚伦忽然间勒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往上提,而后用力吻住她的双唇,极具碾压性的吻令她剩余的话都吞到了自己的腹中,宛若云端的感觉瞬间包裹住司柔柔的身体,她在那极度猛烈的吮/吸中近乎窒息。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在喘。

司柔柔甚至还低头轻声咳嗽起来,她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他。

而孟亚伦低声,一字一句的说:“你想要他那种方式,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也要记住一件事,他也是孟亚伦,他不是别人。”

司柔柔瞬间面红耳赤,可他却还在继续说:“我绝对不允许你爱上我的影子,却把我这样一个大活人直接放弃和忽略。”

“我没……没……”司柔柔试图解释,但是居然开始大舌/头。

孟亚伦知道了她的心思,原本的芥蒂便也烟消云散,他起身抓住她的小手,“饿不饿,中午我看你吃的不多。”

司柔柔摇了摇头,“不饿呢。最近好像胃口不大好。”

她望了眼紧紧攥着自己手的孟亚伦,他正领着她往屋子里,屋子里孟玫躺在床上,和顾萱萱说着曾经的一些往事,包括当年她和顾安童居然是情敌的事情。

顾萱萱听的是神采飞扬,而她看见孟亚伦和司柔柔的时候,还挥手让他们过来,“柔柔,孟玫阿姨和我说,当年啊,她想尽办法都要做爸爸的未婚妻呢,哈哈。”

顾萱萱说的心无芥蒂,那种笑意盎然的样子令孟亚伦愣了下,他还特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孟玫却也是悠然的笑着,似乎这些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再拿出来说,都可以变成笑谈。

她和顾安童,早就已经一笑泯恩仇。

司柔柔是站在最外侧的,她看着周予钧眼里只有顾萱萱,再看着孟亚伦,最后无奈的弯了弯唇角。

无论如何,他会慢慢喜欢上自己的不是吗?

虽然他曾经喜欢过顾萱萱,但一定也可以像孟玫阿姨那样,将那些喜欢过的,都当做过眼云烟,而后选择自己可以珍视的那个人,过一生。

孟玫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可她依旧在这里笑的含蓄,似是一朵静静绽放的玫瑰,美的艳丽皎然。

他心里有她也没事,司柔柔何尝不是还有个他可以缅怀?算是扯平了吧。

————————

转日,顾安童和司振玄便赶到英国,专程来和孟玫见面。

顾安童刚刚踏进病房便看见这样一幕,孟玫瘦削的身子被孟亚伦扶着,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十九年了,十九年的时间再未曾见面,周周和孟玫就那样被杜唯真带到了德国,从此一去不返。

顾安童一次又一次的前往国外寻找这两个人,但都如同石沉大海,后来萱萱大了,柔柔大了,顾安童每每说到这段往事都极其唏嘘,因为她觉着自己和孟玫之间的交往,有如一场无法言说的梦。

最后获得幸福的是自己,而孟玫却跌入到生命的谷底。

再到后来周周回到国内,却只是带来孟玫的消息,他说孟玫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就没有回国。

周周的回来让顾安童更加关注那个在国外的孟玫,可惜她和周周终究不比以前,他没有告诉过她孟玫的经历,还是很久以后司柔柔与她说的。

两个女人双手交握,顾安童颤声喊了句,“白姐姐。”

正文卷 425 圆梦之旅

孟玫望着她,目露柔光,而她正好隔着顾安童看见了她身后的司振玄,那一刻孟玫的身子轻轻晃了晃。

司振玄并没有刻意上前,也或者说他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上前,毕竟孟玫是和他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

司振玄从和顾安童安安稳稳生活以来,对于所谓的女人问题便杜绝的一干二净,就算孟玫是旧友的关系,他依旧需要避嫌。

孟玫只是看了那么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接过孟亚伦手里的纸巾轻轻的擦着眼泪,“都老了,我们……都老了……”

“这二十年,真的苦了你了。”

十九年的时间,顾安童从当年的二十六岁到今天的四十五岁,孟玫也已经四十六岁,这两人看着彼此,甚至于都有些想不起来当初的时光,心下只剩唏嘘。

和顾萱萱也好、周予钧也罢,甚至于自己的儿子孟亚伦,孟玫都并没有太多的话和他们说,即便说起往事,那都也是长辈之于晚辈的。

可顾安童和司振玄不同,当她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孟玫藏在心里的话匣子才彻底的打开,她拉着顾安童的手坐到窗边,长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杜唯真就那样死掉了,我恨不能割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才能泄掉我心头的恨。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有周周在,支撑着我一定要活下去,否则你今天都看不到我的。”

顾安童伸手摸了摸孟玫的手背,柔声说:“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想了呀。你想想,周周现在很好,你也很好,你后面还有那么多年可以好好生活,何必再去想那些事情呢。”

“你不知道……”孟玫说到这个声音便有些颤抖,整个人无法抑制的垂下头来,“警方是通知我说他死了,可我一直觉着他没死,你不觉着,像他那样的人,会死的那么轻巧吗?会死的让我都找不到尸体?我总觉着他迟早会出现,甚至我觉着……他其实就在我身边,所以我好害怕……”

“死了呀。”顾安童不得不扶着孟玫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死了呀,你在怕什么。你想想,他都死了多少年了,如果他真的还在,想要报复咱们,他不会等这么多年的对不对?”

孟玫在顾安童的话中渐渐找回心神,那张苍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似是如释重负的说了句,“是呢,你说的对……如果他真的想要报仇,又怎么会等到今天……你说的对啊安童……可是我明明知道是这样一回事,晚上却总是会梦见他,梦见他掐着我的脖子,不停的欺负我,不让我睡觉,也不让我躺下……”

可能是突然间回忆到那些事情,孟玫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这样的变化令顾安童有些措手不及,孟亚伦刚要上前的时候,忽然间从几个人中间挤过去一个金发的男人,他直接握住孟玫的手,用成熟而又温厚的在她耳边非常柔和的说着:“孟玫,你听我说,你已经走出来了,别再回头看,往前走,来乖,别担心,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有安抚力,还是他的动作更具有舒缓的能耐,总之孟玫在他的循循善诱中,昏昏沉沉的往前走了一步,却忽然间平静了下来。

而后,艾弗森将孟玫放躺到床上,被他哄睡着的孟玫静静的闭着眼睛,唇角和眉梢都还带着几分苦涩的意味,艾弗森就这样看了她一眼,才又温柔的说了句,“睡吧,你是个伟大的女性。会有天使好好守护着你,没有恶魔敢来找你。”

顾安童等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而她很轻松的抓住艾弗森的眼神和动作,都带有歆慕的味道,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司振玄。

他却垂眸凝视,面无波澜。

顾安童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又拍拍靠墙站着的沈知行,让他跟着自己出来。

到外面后顾安童才问:“那个艾弗森教授就是你的师傅?他喜欢孟玫?”

“顾阿姨果然好眼力。”沈知行面无表情的称赞了句,他这种淡定自若的样子令顾安童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其实特别像司振玄,简直就跟是司振玄的儿子一样。

也难怪这么多年轻人里,司振玄最看重的就是这个沈知行了。

顾安童又往病房里看了眼,艾弗森还坐在孟玫身边守着,几个小的都在他的示意下慢慢的往外走着,孟亚伦试图留下,显然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被艾弗森赶了出来。

“你师傅倒是挺有一套的。”顾安童看完后转头和沈知行说:“你孟玫阿姨呢?她有没有感觉?或者说她对艾弗森的追求和示好有什么反应?”

“现在正是治疗的时间,我师傅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人。”沈知行板着个脸维护自己师傅的清誉,“就算他想追孟玫阿姨,也要等她好了再说,现在不是乘人之危吗?”

其实沈知行的确是在帮艾弗森说好话,是故意说给他身后的孟亚伦听的。

实际上艾弗森私底下和他交流过,主要是孟玫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唐突表达自己想要追求的意思,恐怕会遭到拒绝。

一旦孟玫开始抗拒他,那定然会阻碍治疗进程。

所以艾弗森不可能现在出手,也不允许这几个小的透露半点心思。

但沈知行忽然间轻声叹了口气,“不过我有偷偷的问过孟玫阿姨,这个坏消息我不忍心和我师傅说……”

孟玫说自己这辈子并没有再找男人的想法,因为她已经淡了这方面的心思,更燃不起所谓的热情。

顾安童笑了笑,没想到曾经的南城交际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再看了眼坐在孟玫身边眼神很是温柔的艾弗森,心说那这位老师的人生,看起来还有不少路要走。

病房的阳台上,周予钧和司振玄站在那里,迎面便是整个英伦的风景,司振玄点了一根烟,却只是夹在指间,他说:“在孩子出生前,你就带着萱萱在国外吧。”

周予钧略微意外的看了眼司振玄,没想到他居然会自己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周予钧并不是好斗的性格,这辈子能闲云野鹤的过着,对于他来说是最为自在的,他原本的梦想便是踏遍江河风光,让这山川河水落入心盘,对他的学问都是更上一层楼的事情。

至于那些情场上的纠纷,又或者是商业上的利益,他并不看重。

包括柯梦绮,明知道他是头狼,他却并没有想法和这头狼撞得两败俱伤,这样对谁都不好,当初他招了暗算,最后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顾萱萱却也发烧生病,哭的两眼红肿的画面他依旧记忆犹新。

避其锋芒虽然是很好的方式,但周予钧并不愿意一辈子这样,犹豫片刻后他决定为了顾萱萱和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和司振玄合作一次,至少要让他和顾萱萱半生无忧。

顾萱萱最近一段时间看起来表面上高高兴兴的,可她的情绪波动,周予钧都看的见,他不希望在孕期让她一直都陷入自责的情绪里,因为怀了孕所以不可能参加那舞蹈大赛,也因为怀了孕她的朋友说她过早的没了自由,周予钧才越发有这样的念头。

她不会失去自由,她会因为有了他们的孩子,令他放弃自己手头的很多事情,带着她过上她想要过的日子。

周予钧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才低声说:“我想带着萱萱在怀孕期间便走一些国家,多看看风土人情,看一些她喜欢的舞剧。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能解决掉一个人,他这个人……”

顾萱萱隔着玻璃看自己的丈夫和爸爸站在一起说话,她不清楚他们两个人都在聊些什么,不过自从怀孕以后,她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证已经领了,她还缺少一个婚礼。

不过她自己一定要求生完孩子再办婚礼,左右是已经有了名分了,就不在乎形式上的东西,她觉着自己现在怀了孕大着肚子,穿婚纱也不好看,所以死活嚷嚷着要生完了再婚礼。

周予钧什么都顺着她,所以顾萱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正好这会儿司振玄和周予钧推开玻璃门进来,周予钧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笑笑着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柔声说:“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我们两个从明天开始,就给宝宝做旅游胎教,让它在你肚子里就能看到全世界最美的风景。”

顾萱萱简直不敢相信,一般人怀孕都为了稳妥起见,好好在家养胎,她其实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拘在家里,现在听见这样的话,简直高兴坏了。

“你不是最近很羡慕宋秋兰那个艺术家?觉着她可以选择最自由的舞蹈方式。”周予钧拉着妻子的手,和她循循善诱,特别的耐心,“没关系,我可以带你走遍各国,探访各地的舞蹈艺术家们,你要知道,真正的舞蹈艺术都在民间,尤其是那些山野当中。”

顾萱萱被周予钧勾起了所有的兴趣,整个人从原本的萎靡不振,瞬间恢复成神采奕奕,她忙不迭的高声问:“那、那什么时候走?出发呀。”

“你啊。”司振玄站在周予钧的身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从小就心在外,野的。”

正文卷 426 她都是女王

“爸~~”顾萱萱赶紧过去,伸手抱住爸爸的胳膊,“爸爸,我知道你们都是最疼我的人了~不过小师叔说的这些真的好吸引人,它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我喜欢这样。”

“吃苦也不怕?”司振玄拍了下她的小脑门,“你怀着孩子呢,这样会很辛苦。”

“不怕不怕,你看我能跑能跳!”顾萱萱说着还开始转圈小跑,把周予钧在旁边紧张的一塌糊涂。

司柔柔看着这样的画面,唇畔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真好,姐姐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顾萱萱一定要追在周予钧的身后。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会比周予钧更了解她,也不会有一个人会比周予钧更愿意去宠着她爱护她,顺从她的想法。

当周予钧不爱她的时候,他已经能把她放在第一位;那么当周予钧爱上她的时候,顾萱萱何止是生活中的女王,甚至于连爱情,她都是女王。

比如此刻,周予钧那双只看着顾萱萱的眼神,便令司柔柔心底滑过一丝艳羡,不过那就是顷刻而已,她便也很自然的为姐姐高兴起来。

顾萱萱和周予钧开始准备出国事宜,顾安童和司振玄则留在孟玫这边,等着她被治疗的结果。

而孟亚伦在英国待了一段时间便不得不先回国,毕竟他是做偶像出身,短期的消失可以容忍,但长时间的消失,便近乎是向外面宣布自己的演艺生涯彻底结束。

为了自己的事业,也为了能支付孟玫这高额的医疗费,孟亚伦不得不离开。

孟亚伦离开的时候,他是没注意到艾弗森那老谋深算的眼神,眼神分明是在说——臭小子,你看得住吗?老子给你开上千万医疗费,你就不得不滚回去卖身挣钱,啊哈哈哈哈哈!!

孟玫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孟亚伦这才能放心的离开。

司柔柔还要留在英国学习,所以没办法跟着孟亚伦回去,两个人暂时只能两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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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柔柔学习期间一直会收到顾萱萱寄过来的明信片,有时候她在非洲的大草原上,那里有热情如火的原住民,有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图腾主义;有时候她会去西班牙,那里有同样热情的西班牙女郎,还有享负盛名的斗牛士舞蹈……有时候她也不见得会去那么狂野的地方,而是去到爱琴海畔,还拉着周予钧拍了几组结婚照片。

结婚照片里,顾萱萱明显晒黑了,但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健康,气色也特别好,哪怕大着肚子,你也不会觉着她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孕妇。

司柔柔觉着,这样的人生的太精彩了,但她做不到。

顾萱萱这个人吧,真的一旦决定了某件事,便从来做的很精彩,原本她是应该在舞台上绚烂多姿,可偏偏因为怀上孩子而急流勇退,但是周予钧却又给了她另外一种众人艳羡的生活方式。

而且,两个人都很二。

原定计划是十月份的预产期,顾安童赶着半个月前就给顾萱萱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至少得在国内坐月子,因为国外的女人是没有坐月子的传统。

坐月子自古以来都是中国的一种风俗习惯,看起来是旧观念,但它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至少东方女性年长以后所患的妇科病或者关节炎都比西方的女人少很多,甚至于月子期调理好的女人,也比西方的女人老的慢一些。

所以顾安童准许他们之前在外面野,到了时间必须回来坐月子。

然而顾萱萱这个二货,肚子里的宝宝应该也是个小二货,居然提前十天就要蹦跶出来,于是……周予钧直接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找了个医院,把孩子生了下来。

顺产,是个小子,七斤半。

顾安童和司振玄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杨妈再去启程,去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冰岛,能跑到那么冷得掉渣的地方去生孩子,顾安童都给自己的女儿跪了。

顾萱萱还曾经在电话里特别嗨皮的说,“妈妈,这地方能看到极光呢,你说我们坐月子边坐月子边看极光多好啊!”

顾安童越发觉着自己这女儿成了一匹不知道回家的野马。

而这匹马还找到了一个陪着她一起疯的老马。

因为是在冰岛出生的小伙子,周予钧和顾萱萱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凛冬,寓意经历过凛冬的孩子,将来必是春日暖暖。

也或者是在娘胎里便见多识广,凛冬出生下来,身体就比一般的孩子好。

陪着顾萱萱把她的月子坐完,顾安童和司振玄知道,估摸着就算孩子满月也不可能回国的,毕竟孩子太小,这一来一往可不是一点点距离。

顾萱萱一边给小凛冬喂奶,还一边小手一挥,“没事,他和我一样见识的多,去过的地方多,回国不是问题。”

顾安童瞪了女儿一眼,“你快省省吧。先在这边好好待着,等周岁了再带回去。”

司振玄和周予钧坐在隔壁的暖室里,有了儿子后,周予钧的感觉又不一样了,陪着顾萱萱游山玩水,他的心态也变平和了许多,原本外表如同一尊温润的羊脂玉,内敛含蓄,如今经历了各国风情,也稍稍露出内中的锋芒和光彩,反而看起来显得年轻许多。

他拿着一张卡递给司振玄,“岳父大人,拜托你一件事。”

“别叫我岳父大人。”司振玄听着就觉着耳朵生老茧,不过这已经是相当好了,万一喊他一声“爸爸”,司振玄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接过卡以后问:“有事?”

“这是我这一年的时间炒股挣的钱。”周予钧把国内的公司关掉,所有的钱他都投入股市当中,今年正逢牛市,加上他的眼光和操盘的能力很强,非常轻松的在国外就把钱挣了,“上个月我回国一趟,看中了南区小东山的那片地,和当地镇政府谈了下,他们愿意把这块地卖给我,你帮我拿下后,按照我这张图纸开始装修。”

司振玄把图纸接过来,这张图是手绘的,一看就是周予钧的手笔,但是……司振玄双眸微微一眯,这哪里是房子,根本就是个小的园林宅邸。

“你买了这块地?”司振玄略有些讶异。

“是啊。”周予钧据实以告,“上个月那地方据说有点问题,让我去看了看,好几个风水大师都断言说那地方不好,哪怕建了楼区恐怕也会变成死城,一套房都卖不出去,我和那边的政府商量了下,低价把这块地买下来,这园林的建设就是解决原本风水上一些地气紊乱的问题。在我眼里,它就不是一块差的地方了。”

“你准备用来做什么?”这么大一块地,里面放上假山园林小池塘,就跟一个小型的苏州园林一样,司振玄略有些好奇它的用途。

“当然是用来住啊。”周予钧回答的很是坦然。

“你……没问题?”这么大一块地方居然只是拿来住!司振玄都觉着周予钧想不开。

周予钧反而正色看向司振玄,“我是不是曾经答应过你女儿,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这快一年的时间我们在外面奔波,对于住处其实是要求最高的,因为无论在外面多累,回到舒适的环境会让整个人的一天都变得格外有意义,所以我想着即便回国,也要找一个特别合适的地方给老婆孩子住。”

司振玄算是被周予钧这番话说服了,因为人家一门心思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他没理由不帮这个忙。

何况这地方如果真的规划好,那就真的是独处江山一隅,简直是很多人的梦中花园了,比他和顾安童的那城中庄园还要好。

回国的时候,司振玄也告诉了周予钧一件事,柯梦绮后来遭人举报,被发现聚众赌博的场所,他这个领头人被判刑几年,因为柯梦绮恐怕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后来偷偷逃往国外,已经下落不明。

但显然,柯梦绮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担心的范畴。

小凛冬等外公外婆离开后,就开始哇哇哭着,顾萱萱正在厕所,她大喊了声:“老公!!!”

周予钧赶紧冲进了卧室里,开始熟练的给儿子换尿布,抱起来轻轻的摇着哄,在这方面他比顾萱萱更有耐性,甚至于更有经验,毕竟十八岁的时候照看过才四岁的顾萱萱,对于自己的儿子就更不在话下。

年末,小凛冬满百天,他们一家已经辗转来到法国巴黎。

这里是传说中的时尚之都,顾萱萱之前一直都没想过来巴黎,倒不是觉着这里不好,只是她现在更喜欢田园风光。

这天周予钧让杨妈帮忙带凛冬,反正这丫头自己的奶水不够,最后只能奶粉来补,自己则带着顾萱萱去到巴黎歌剧院。

巴黎歌剧院是世界上最大的抒情剧场,歌剧院是由查尔斯·加尼叶于1861年设计的,其建筑将古希腊罗马式柱廊、巴洛克等几种建筑形式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规模宏大,精美细致,金碧辉煌,被誉为是一座绘画、大理石和金饰交相辉映的剧院,给人以极大的享受。是拿破仑三世典型的建筑之一。

顾萱萱知道周予钧这几年特别喜欢带她去看一些舞剧,生怕她在这方面疏慢了,其实她想说没有,她怀着孩子走过的这一年,真的学到了太多东西,桑巴舞蹈、吉普赛舞蹈的热情,芭蕾舞的优雅,拉丁舞的性感,街舞的自由奔放,种种类别随着她越走越远,也都了解了很多很多。

正文卷 427 真正舞者

胸中有千壑,则看得更远,所以她对于当初在景蓝舞团的那些斗争,如今想想反而觉着很没意思。

谁都是要追求更高更远的境界,这一年的走走停停,云杉已经被她狠狠的抛在身后,她压根就不在乎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当她走进歌剧院的大厅,才发现一行特别熟悉的字眼,居然是世界舞蹈大赛的决赛??

世界舞蹈大赛的决赛居然是在今天吗?!顾萱萱一下子愣住。

周予钧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一边和她细细的说着:“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个世界舞蹈大赛是笼络世界选手,而最后在年末于巴黎歌剧院举办最后的决赛。”

“我生孩子呢,哪里记得住那么多!”顾萱萱暗恨自己的记性,她果然都忘记了。

周予钧笑了笑,不以为意,“有我帮你记着。”

顾萱萱跟着周予钧,问他位置在哪里,周予钧有注意到她虽然口中说的轻巧,可眼中还是有些微遗憾,这可是她自己靠实力闯进的一场决赛,然而这一年都没有出现,恐怕早就已经没了资格。

忽然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曾经听过不少次,陌生当然是因为这声音已经太久没有听见了。

果然,她转身就看见云杉揽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站在那里,兴许是身边男人的质量相差太远,让云杉赫然间很想松手,可她不敢,身边的人是她的金主。

顾萱萱先是愣了下,而后展颜笑了,她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拉着周予钧准备继续往里面走。

云杉早在第二轮比赛中就已经被淘汰,以她的资质能走到那个位置全靠金主,以至于当时国内的很多评论,都说“颜还不错跳的太渣,以至于我们这些舞蹈白痴都能看出来她远不及和她pk的那些人,偏偏人家上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后台硬。”

但事实证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靠钱走到最后,云杉下去的时候,多少人在网上庆祝,庆祝这个女人终于下去了。

今天云杉是跟着自己的金主来现场看决赛的,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看见很久没出现的顾萱萱。

可是一年不见,顾萱萱的变化真的很大。

她看起来身条更漂亮了,倒是以前那不盈一握的小腰似乎圆了一点,可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沉淀和迷人,原本她仿佛一朵带刺的张扬的玫瑰,如今反而变得含苞待放,似是更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在这满是西方人的地方,突然间出现几个东方人,那金主似乎对顾萱萱也有些着迷,死死的盯着她,这样的感觉令云杉十分难受,她恶狠狠地说了句,“你还有资格来比赛?你不是之前已经弃权了?”

“是……”顾萱萱本来就不打算和云杉这种丧家之犬打交道。

以前她的男友陈信和还算不错,眼下她跟着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她自己快乐不快乐,所以顾萱萱刚刚开口,却被周予钧温柔的包住了她的手。

顾萱萱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当然有资格,你最近特别喜欢的那首曲子我已经帮你报给了组委会。”周予钧低声和顾萱萱交代着,“还有你的舞蹈服,我已经按照你现在的身材做好,至于我的妻子你能不能马上跳出那支舞,我想我不需要确认。”

因为顾萱萱做完月子以后,夜以继日的便跳着一支舞蹈,那支舞蹈代表了她那时候的心情,音乐,舞蹈都是现成的,只是没想到周予钧还帮她准备好了衣服。

云杉的脸都气歪了。

顾萱萱只是微微怔了那么片刻,便再也不理会云杉,而是拽着周予钧的手轻声说了句,“老公谢谢你,谢谢你能圆我这场梦。”

顾萱萱报了自己的节目名称,又换上周予钧替她准备好的衣服,这件舞蹈服是红白相间的水袖绸衫,非常完美的烘托出顾萱萱那窄细的腰肢,化妆造型师同样是周予钧提前找来的,他们按照顾萱萱的意思,帮她画了一个略带中国京剧风的造型。

顾萱萱今天要跳的舞蹈叫《红拂》,红拂女夜奔会李靖的故事千古流芳,然而她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同样被无数人传颂。

当时的她创作这支舞蹈的时候,先是以战场杀敌的女将形象,进而变作柔情似水的高门女子的风范,由刚入柔,正是有她自己和周予钧在一起后,渐渐的找到家的重心,渐渐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大爱化作小爱的感觉。

顾萱萱没有去在意别人跳得怎么样,说实话,她在来之前,甚至都觉着自己只是个看客,从来没想到居然还能上台。

所以她把这一次当做自己的圆梦之旅,甚至于是对自己一路走下来的那些心得的反馈,成绩如何,对她而言真的不重要了。

全员一共三十多人,她排在第五个,这个顺位实际上并不算好。

评委来自于全国各地被公认的舞蹈大师,其中便有宋秋兰,宋秋兰刚刚坐下,马上就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之前那个跳古典舞跳的特别好的女孩子,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到场了,也要参加比赛。”

“哦?是么?”宋秋兰这个人一向心淡,对于很多事情都不会放在眼里,顾萱萱的舞蹈功底她觉着不错,但还不至于到天才少女的地步。

不过能有一个东方人进入到这个决赛现场,也算是有点戏可以看了。

要知道西方人的舞蹈更倾向于自由,而东方的舞蹈却更倾向于叙述情,故事性更足,所以宋秋兰找工作人员要来顾萱萱的舞蹈资料,放在了手边。

第五个很快便来了,镁光灯下,主持人用英文热情的说了一串语言,“让我们欢迎来自于东方美丽古国的天才少女,哦不,我们今天应该称呼她为美丽的东方女人,她刚才在台下和我说,她已经产下一个儿子,今天呢,是想给自己交一份答卷~有请顾萱萱~”

顾萱萱已经站在了场中。

当充满中国古风的鼓点响起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底,她的身体曲线如同绷紧的利箭,每一步都踏着鼓点,明明是个娇弱的女人形象,可她的动作却刚劲有力。

而随着鼓点越来越快,她的舞步也变得让人眼花缭乱起来,甚至隐隐出现了踢踏舞的节奏,渐渐的,她脚下踏着步子的声音也传入人们耳中,那似是遥远战场上的呐喊,也恍惚令人听见了“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旷古过往拘。

啪—

随之而来的,顾萱萱甚至将中国京剧中的侧身旋的动作揉入其中,上身的侧身旋,下身则是踢踏的脚步,快而不乱,杂而不花,每个动作都浸润着非常高的领悟和技巧,令场下的观众看得是眼花缭乱。

评委席上唯一的中国人宋秋兰渐渐露出了些许笑容,舞蹈是无国界的,也只有顾萱萱这样,能将古今中外的东西信手拈来,才是真正舞者的形象。

而甚至于,她的舞姿中,还讲述了一个具有中国情怀的故事,红拂女夜奔会李靖,步伐虽然匆匆,却意志坚定;而后她随着李靖征战战场,丈夫在前方杀敌,她在后方擂鼓,鼓声阵阵,振奋昂扬。

音乐渐缓,台上的女子略带疲累的身姿令人们都以为她是不是力竭了,不觉扼腕的时候,宋秋兰却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法是好的,但西方人未必能看懂。”宋秋兰和身边的助理小声的叙述着。

内行人看门道,但并不是谁都能看明白顾萱萱这个阶段,想要表现的,实际上是女子刚柔并济的一面,而随着音乐的转势,宋秋兰所说的一幕终于到来。

长长的水袖甩出,就代表了女子身上柔情似水的一面,而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自然是望着台下自己的丈夫周予钧。

顾萱萱全情投入的一支舞蹈,台下的人都看呆了,因为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把舞蹈跳成这样,如行云流水,矫若游龙,《洛神赋》中最美的诗段也不过如此: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而她这支古典舞却又不算纯种的古典舞,甚至还带了一些西方舞蹈的精华在其中,兼容并包,令人只感觉她是不是已经学会了各国的舞蹈。

有西方的舞者在旁边都惊诧了,因为舞种的完全不同,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那种美感,最后一个鼓点结束,顾萱萱停在了一个优美而又弯折的动作上,如祈天望月。

几秒钟的停顿,场上掌声雷动。

宋秋兰的小助理都看得眼睛湿润,她说:“宋姐姐,你后继有人啊~!!她还这么年轻!!”

宋秋兰也十分感慨,她为了全心全意投入到舞蹈事业当中,所以一辈子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儿女,可如果她没有记错,顾萱萱应该刚刚生过一个孩子。

这样的女孩儿,果然可以称为天赋异禀,聪明异常,在这一条道路上。

唯一的可惜是她有牵绊,所以必将在这条路上走不长远。

她小声的回答自己的小助理,“这支舞的独创性可以说是全场第一,但,恐怕会有一点缺憾。”

宋秋兰果然太了解西方人的脑回路,顾萱萱场中那一个趔趄,表达女主角战场归来疲惫的动作,在他们的眼里,变成了毫无技巧的一个小失误。

正文卷 428 皆大欢喜

中国人看美感讲究气韵,西方人看美感更讲究实在、完完整整的美,即便是舞蹈无国界,终究审美上还是有差异的。

他们承认顾萱萱这支舞美轮美奂,但却对那小小瑕疵争论不已,正如同宋秋兰一开始预料的那般。

顾萱萱气喘吁吁的站在舞台的中央,感受着久违的热情和那种感动。

很早以前她就非常喜欢这样的时刻,阔别这么久她再一次站在这里,居然发觉,其实自己真的并没有退步。

而主持人又回到台上,请她说两句话,“萱萱小姐,刚才我们台下的评委,也就是宋秋兰大师,想问你一件事,都说结婚生子会让舞技退步,可她惊觉,这一次你的舞蹈水平比她之前看见的那次初赛舞蹈好太多,想问问你保持这方面静进的秘诀是什么。”

顾萱萱顿了顿,她的目光再度看向一直站在台下的周予钧,忽然间莞尔笑了,“我想是因为爱吧,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给我所有想要的,甚至纵着我全部想法的男人。很早以前,我也觉着舞蹈是一个人的事情,可当他领着我从地球的最北端走到了这里,一步步的让我领略着世界最美的舞蹈风情,我才发现,原来爱情同样可以变成我舞蹈的原动力。至于其他,对于我来说,都不再重要。他陪着我成长,让我长大,让我看见自己身上的不足,他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对我来说,他是最最好、好得不能再好的那一个。”

顾萱萱铿锵有力的话语,伴随着她清脆的中文响彻整场,忽然间,头顶炸裂出一朵异常绚烂的彩花,无数朵鲜艳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所有观众都在惊诧的时候,背后的大屏幕却也出现了一张张顾萱萱走过世界各地的画面,她在画面里大着肚子笑得灿烂,却是另外一道极美的风景,最终,画面停止在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小凛冬,对着拍摄视频的人喊着,“老公,我们已经去了那么多地方,我想回国以后,办一所舞蹈学校,就像当年的姚景蓝那样,把舞蹈精神传承下去好吗?”

显然,视频那头的人正在拍摄视频,无暇回答。

但是屏幕上却又赫然间出现两个字:可以。

顾萱萱呆呆的看着身后的屏幕,伴随着这漫天的花瓣,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身后,主持人忽然间笑了声,“哎呀节目组塞我红包非要给我们顾萱萱女士加这一段,可我觉着简直是浪漫的一塌糊涂啊,哦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爱,对你来说最最好,好得不能再好的那位了吗?果然很好啊!”

顾萱萱下意识的转过身,就见周予钧含笑站在面前。

她总算明白过来,这是周予钧给她的惊喜,她所有的情绪,居然乖乖的被他牵着在走。

周予钧手里攥着一个丝绒盒子,慢慢打开在她面前,内中出现一枚超大克拉的钻戒,他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声说:“老婆,已经结婚这么久,我知道你一直不在乎形式方面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这却是个缺憾,因为我一直想给你能让世人都知道的婚礼。没有婚礼,也要有个让他们都能知道的求婚。”

一直雾气腾腾的眸子骤然间泪水落下,顾萱萱咬着唇眼泪汪汪的看着周予钧。她和周予钧在国内算是不被外人认可的,所以他们的结合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周予钧,却在世界舞蹈大赛的舞台上,向她求婚。

这个事实迟早会传回国内,真的如他所说,这是个让所有人都知道的求婚。

其实他真的是个内敛而又不怎么喜欢去做花哨事情的男人,顾萱萱也并没有指望过他会去做所谓的求婚事情,她甚至也私底下和顾安童说,既然孩子都生了,婚礼真的不重要。

她觉着这一年,踏遍江河湖海,便是件异常幸福的事情。

在顾萱萱的心里,她早就将这当做旅游结婚的一部分,而旅游的终点,便是将小凛冬在冰岛生下。

兜兜转转,他居然还是精心设计了这样一场求婚仪式。

从初初开始帮她将舞蹈大赛的活动报上,又让她得以圆满自己的舞蹈之旅,最后,又在这样盛大的舞台上,向她求婚。

顾萱萱原本就是他的,又怎么会说一个“不”字?

她扑上前去,直接抱住周予钧的脖子,而现场的掌声,比刚才还要热烈。

正如同顾萱萱刚才所说的,他们都看见了浓浓的爱意。

顾萱萱和周予钧到了台侧后,有工作人员过来说,宋秋兰老师想见她一面。

顾萱萱和宋秋兰也算是有过交情,但其实并不深刻,眼下宋秋兰老师居然要见她,令她颇为意外。

她换了衣服卸完妆后走到台下,评委席上宋秋兰仍旧如同她曾经见过的那样,精致而又高贵。

宋秋兰说:“萱萱你今天的舞蹈很好。”

“谢谢宋老师!”能得到宋秋兰这样的评价,顾萱萱觉着这一场已经值当了。

宋秋兰笑了笑,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但你要知道西方人的审美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今天恐怕很难拿到前三名。”

尤其是台上现在正在进行比拼的,正是世界享负盛名的拉丁舞王子,他的舞蹈掀起了现场一波又一波热浪,同样是高/潮迭起。

顾萱萱一边欣赏着,却也一边很谦虚的回答,“我知道呢宋老师,其实今天能参加比赛都让我很意外,是我老公给了我这个机会,得奖不得将对于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我觉着我会有更多的事情去做。”

“比如,继承姚景蓝的事业么?”宋秋兰很温和的回了句,“姚姐姐听见这样的话会高兴的,因为她的景蓝舞团现在真是一塌糊涂……”

“我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呢。”顾萱萱略有些感慨,但她还是蛮认真的说了句,“到时候还要请宋老师多多关照才对。”

“你不介意能多一个舞蹈老师的话。”宋秋兰的回答令顾萱萱瞬间愣住,但她很快便陷入狂喜之中,这简直是今天听见的第二个好消息。

要知道,能请来宋秋兰做老师,这舞蹈学校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根本就不用担心生源问题。

“你也不用担心会没有学生,就凭你今天融会贯通的表现形式,你已经拿到了满分。”

宋秋兰说的对,也果然如她所说,当舞蹈大赛颁奖礼进行的时候,顾萱萱领到了一个特别的奖项,叫做评委会特别奖。

这不在一二三等奖之列,甚至颇有点安慰奖的意思。

观众们都有点为顾萱萱打抱不平,因为她给人带来的美感和震撼真的太大,甚至于后面的求婚也令他们念念不忘。

最后,是宋秋兰为这个奖项做了一次新的定义:这不是安慰奖,这是评委会认定,顾萱萱所创的这支舞蹈是全场最具有独创性的,她的创作得到了评委会一致的赞同,觉着不能用奖项来衡量,所以将这尊特别奖颁发给了顾萱萱。

皆大欢喜。

世界舞蹈大会便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下落下帷幕,观众散场的时候,有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静静的看着台下正扶着周予钧的手臂娇嗔着说话的顾萱萱,刚才顾萱萱惊艳的一幕仍旧似在眼前浮现,他扣了扣自己的手腕,上面的腕表精致而又典雅,紧接着他默然的转身离去——无论何时,她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朵凡尔赛玫瑰。

司柔柔每年都会收到姐姐的明信片,这个姐姐自从生了小凛冬,倒是迷恋上了世界旅行,所以她在和宋秋兰老师联合办下舞蹈学校后,自己每年会集中一个时间段教课,剩下的时间便和老公儿子到处旅行。

他们留在国内的那座小园林都快成了当地的标志性建筑,尤其是到了樱花季节,好些人都想买票进去观看,但都被司振玄冷冷拒绝。

镇政府后悔死了把这块地廉价卖给周予钧,却忘记了修建这座园林前前后后用了快三年的时间,而最后竣工的那一天,就有一位风水大师过来找周予钧聊天,这之后便怎么也不想走,希望能每年过去度假一次。

司柔柔今年又收到了姐姐的明信片,而这时候的她,已经二十四岁。

小女儿歪歪扭扭的朝着她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便蹭蹭往上爬,司柔柔一把抱住后,女儿规规矩矩的坐在她怀里,轻声问:“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你大姨寄来的明信片。”司柔柔将明信片放在桌上,蹲下来继续整理行李,小乖便趴在那里继续翻明信片,后来突然间翻到一个盒子,她举着转身问司柔柔,“妈妈,这又是什么呀。”

司柔柔看了眼,旋即面上浮出温柔的神色,“这是爸爸向妈妈求婚的戒指盒子。”

“戒指呢?”小乖在空中轻轻的摇了摇。

“妈妈手上呢,傻宝。”司柔柔举了举手背给她看,“你还不赶紧把衣服穿好,不会还想让妈妈帮你穿吧。”

“当然不。”小乖很努力的蹬蹬小胖腿儿,“小乖想看看爸爸。”

“爸爸”两个字一出来,司柔柔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她好半天才挤出点笑容来,“回去就能见到爸爸了呀。”

“可是妈妈你又不跟小乖一起去见爸爸。每次都是艾弗森爷爷带小乖去。”小乖嘟着嘴念叨,很是愤愤不平,“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呢。”

“好了小乖。”

感觉到平时一直很温和的司柔柔突然间有点生气,小乖便也不敢再抱怨,直接跳下来,把孟亚伦的一张照片扔在司柔柔的行李箱里,气鼓鼓的去找孟玫穿衣服去了。

正文卷 429 再没比这更圆满

孟玫和艾弗森是在去年结婚的,后来也就随着艾弗森定居在英国。

司柔柔和孟亚伦离婚以后,便也去到英国继续深造,这次过年回去,艾弗森和孟玫特地来找司柔柔一起回去。

所有的人都圆满了,偏生司柔柔和孟亚伦之间出了问题。

孟亚伦是偶像,偶像当然不能那么早结婚,然而司柔柔肚子里却已经有了小乖,后来孟亚伦和她秘密的结了婚,在她到达法定年龄之后。

闪婚和隐婚带来的问题很多很多,而不能忽略的是,司柔柔的年纪的确不大,她还没有成为大人就已经要当一个妈妈。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是出现在司柔柔坐月子期间,孟亚伦的经纪公司安排他和某师妹传出了绯闻,而且那绯闻闹的相当大,以“舞台情侣”的称号大肆宣传。

后来孟亚伦参加综艺节目,甚至于他都要带着这个师妹去参加。

不得不说那个女孩的音乐天赋很高,和孟亚伦之间也颇有琴瑟和鸣的意味,司柔柔的心也渐渐的产生了倾斜。

那段时间是司柔柔最煎熬的时候,一来她刚刚生完孩子身材没有恢复,正有点自行惭秽,二来孟亚伦整天忙着自己的事业,也不怎么回来,打开电视就看见满世界都是他和那师妹的绯闻。

哪怕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司柔柔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所以每次孟亚伦回去,两个年轻的小夫妻最多的事情便是争吵,吵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他身上那些抹不去的绯闻。

那时候的司柔柔认为,自己永远都是被放在第二位的,没有顾萱萱的时候,有他的师妹,没有他的师妹的时候,甚至是有他们的女儿。

这样的话令孟亚伦有些受伤,那次他们两个人冷战了很久。

直到后来,孟亚伦对媒体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妹,是真心的。

那四个字对司柔柔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她不得不回顾自己过去的那些岁月,发觉她的爱情,终究是一场虚幻,当孟亚伦渐渐恢复健康以后,就会发现司柔柔不再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他不需要去面对那么多可能被人发现双重人格的可能性。

所以夫妻之间的很多问题便在不断浮现后,最终他喜欢上别人,也是可能的。

冷战之后,司柔柔和孟亚伦提出了离婚,但她要自己带着女儿,毕竟他一个歌手天南地北的走,是没办法好好看孩子的。

“我们……好聚好散吧……”她记得当时和孟亚伦说了这样一句话,让他答应了这个条件。

司柔柔低头看了眼行李箱里孟亚伦的照片,这是她少女时代的梦,那时候她疯狂的迷恋着这个男人,终究为这件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她深吸了口气,起身正好看见孟玫和艾弗森抱着小乖走过来,不觉笑了出来。

孟玫这几年过的特别好,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有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莲,她在自己暮年的时候,反而越发的如同她的名字。

孟玫让艾弗森先和小乖玩,过来拉住司柔柔的手,柔声问:“柔柔,今年带着小乖去见一趟周周好不好?”

“不用了妈。”司柔柔犹豫了下,摇头谢绝,“我这个前妻去了有什么意义。他不是有女朋友的吗?”

“都和你说过很多次了,那是公司捆绑的,和他没有关系。”孟玫叹了口气。

“妈……”司柔柔笑着将她的话打断,这种事情一提再提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她永远都忘不了他在自己面前说的,他说他喜欢上那个女孩了,从此以后,她的爱情就真正的死去。

这些年她之所以又没答应方星洲,也没有答应陆泽霖,完全是因为她答应过那个人,不要嫁给任何人,所以无论他再怎样,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忽然间,门铃响了。

小乖大喊了声,“我去开——”

她从艾弗森身上爬下去,直接跑到门边,垫脚打开门。

光亮从外面散了进来,司柔柔忽然间愣住,就见一身休闲装束的孟亚伦站在门外。

“爸爸——!!!”小乖的叫声格外热烈,孟亚伦笑着低身将小乖抱了起来。

她的喉咙略有些疼痛,慌忙垂下头将行李箱一合,刚要拉上拉链自己离开的时候,孟亚伦几步便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扶住险些倒下的行李箱,“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不是。”司柔柔垂着头,“我只是遵守当年的约定而已。”

“柔柔。”孟亚伦沉默半天,终于还是低声说:“我今年决定退出,和公司签订了制作人的协议,从现在开始我将退居幕后。至于今天,萱萱和周予钧也要回去过年,沈家也去,既然是大团圆的时候,我们就不要让小乖单了一个人,对不对?”

司柔柔被这句话说服了。

每年她们都是要去司家过年的,今年尤其热闹,顾萱萱和周予钧要带着小凛冬,沈昊松夫妇、沈知行和萧晴、她们这边的一家,都要齐聚周予钧的那个园子,她再避开就不像话了。

她轻轻的“恩”了声,孟亚伦的眉眼终于稍稍舒展开来。

正值冬季。

偏只有这处园林,那梅花开的正热烈,殷红如血,于那第一场雪中鲜艳绽放,这处的花海是整个镇子里最美的地方。

人称——南园。

名字取自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风水大师周予钧在国内的一处宅邸,一年四季都繁花盛开,从不间断,堪称神来一笔。

好几个小娃娃在梅花树下玩耍,司柔柔和孟亚伦的一起出现,令正站在檐下看花的诸人都非常意外。

“柔柔,周周,你们回来了啊——”

顾安童和司振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最激动的莫过于顾安童,她的这些儿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团圆过。

顾安童迎向自己的“老”姐妹孟玫,伸手握着已经笑得安然的她,低声和她聊着,“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孟玫眉眼温婉的笑着,“他对我很好。真的特别好。”

“那就好。那就好。”顾安童环顾四周,从来未曾有过的圆满感觉——年轻的时候,她还没有这样幻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和司振玄会儿孙满堂。

而最重要的是,曾经的那几个朋友,无论走多远,终究会在这一天回到他们两个在的地方。

沈昊松。沈思瑜。

眼下,又多了孟玫和艾弗森。

至于周周和柔柔,是顾安童心里的一块心病,但眼看着两个人又站在一起,纵然还有些别扭,可到底没有像以前那样生分。

孟亚伦说自己转职准备当制作人的时候,特别和顾安童说了句:“放心妈,我和柔柔的时间还有很长。会好好的。你放心。”

穿过人群,顾安童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丈夫司振玄身上,他老了,她也老了,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这一生,却过得足够满足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远处的风中传来温厚的男声,这是一首很流行的老歌,却似是唱出了所有人的心境。

再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了。

(亲们,下面是司柔柔的故事啦,欢迎继续收看)

正文卷 430 番外:云白柳风柔

“楠楠,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每次来客人的时候需要预约?”司柔柔接过助手沈楠递过来的资料本,很是无奈的说了句。

沈楠咯咯笑着,“我的司姐姐,你就接了这单子吧。人家可是开出高价的。”

“所以身为助手的你就可以无视我的时间嘛?”司柔柔从桌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如春花秋月的面庞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中午我还要接小乖下幼儿园的。岑”

沈楠心里头感慨了声,她的这位特立独行的老板,从来都没有金钱观念,要不是这位客人给的咨疗费用实在多,她也没必要帮老板拿下这单子来。

沈楠一直都觉着自己的这位老板很厉害,据说不到20岁就去了英国读书,读的是医科,后来说是在心理学这块学习成绩比较优异,后来一路深造,几年下来就拿到了认证资格证书欢。

回国后司柔柔就找自己的姐夫周予钧帮忙,在丰城某个地方租用了个办公室,开办起心理咨询室。

沈楠知道司柔柔还有个姐姐顾萱萱,那位是世界知名的舞蹈家,她创作过不少舞蹈,都在国内外获得过奖项,而且还在国内开办了一所南山舞蹈学校,每年只招收十几个学生,宋秋兰这位大师都是这舞蹈学校的客座教授,可见其规格之高。

这对姐妹两倒是奇怪的很,顾萱萱明明看起来是个事业女强人的类型,结果人家天天跟自己的老公腻在一起,甚至连来事务所看司柔柔,都是老公陪着孩子带着,整个一娇滴滴小女人的形象。

反观司柔柔,也的确有个小公主叫乖乖,看起来特别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水蒙蒙的,特别惹人疼,乖乖就很像她妈妈柔柔,两个人坐在那里都如同闲花照人,自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偏偏这样的司柔柔,自己操持着这家事务所,平时也是自己带女儿,从来没见过她的丈夫。

沈楠是和司家关系很好的沈知行的小堂妹,大学毕业后一度游手好闲找不到工作,便被自己的小堂哥送到事务所给司柔柔打下手来了。

这一干就是一年多,沈楠自己家世不错,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这个小助理做的还是挺带劲的。

司柔柔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想多拿点提成,你去请那位过来,然后帮我去幼儿园接乖乖,以后千万别这样了。”

“好的好的!”沈楠极其高兴的出去接客人,司柔柔叹了口气,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

今年已经27岁的司柔柔,看起来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间变得更加成熟,眼神更为坚定,除此之外,令她很是忧虑的那肉嘟嘟的婴儿肥的脸蛋,倒是从来没有变过。

虽然20岁就是法定的结婚年龄,不过司柔柔当时还在学校,她和孟亚伦是先秘密领了证,等到发现怀上了乖乖,便补办了酒席,请了一些亲朋好友。

司柔柔的桌上摆着她和乖乖的合影,小乖乖的眼睛,其实特别像她的爸爸……

这一走神,司柔柔就望进女儿照片上的那双眼睛,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司柔柔将桌上的资料摆放好,头也不抬的说了句“进来”。

翻开资料的第一页,司柔柔愣住。

再抬头,如同那资料上的照片带给她的震撼一般,进来的人居然是孟亚伦。

孟亚伦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栗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是柔软,那双乖乖承袭的眸子依旧如同当年那般迷人,如同湖水般的温柔。

可司柔柔却清楚,这样温柔的人,却是她穷尽几年都无法抵达的彼岸,她的错愕只在眸中滑过,声音便微冷了下来,“怎么,有事?”

孟亚伦比她还要惊讶,他甚至直接后退了一步看看门上挂着的牌子,司柔柔抬声说:“不用再看了,这里是我的事务所。看来你不是故意找上门的,难不成……你又出问题了?”

孟亚伦将目光调回到司柔柔的脸上,这一年的时间她一直在躲着他,甚至于连小乖也只是让艾弗森和孟玫带过去给他看看,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甚至不知道原来她居然在这样的地方。

本来存着的念头直接压了回去,孟亚伦双眸回望着她,轻轻的“嗯”了声,“对,又出问题了。”

“……”司柔柔低头翻着刚才沈楠递过来的资料本,上面写着他现在的工作是制作人,这个她是知道的,两年前孟亚伦就宣布了退出歌坛,转为幕后,后来他帮公司的艺人做专辑,甚至于担任了某大型选秀节目的导师。

最近的一年他已经开始投拍电影和电视剧,可以说是转职相当成功的一位艺人。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光鲜亮丽的身份,当红歌手和金牌制作相比,自然是当红歌手更被人熟知,可很明显,能做到投拍电影电视剧的份上,孟亚伦现在的实力,肯定比以前更强。

司柔柔当初和他离婚的时候,按照司振玄的意思,要求他每月都要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他当时的身家也分了一多半给她,否则她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支起一家事务所来。

抚养费的话,这几年他也一分不少的往她的卡里打,即便两个人不见面,钱也一分不少,甚至逢年过节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比如情人节,他还会多打一笔礼物费用。

司柔柔姑且将这笔钱当做他这个当爸爸的送给女儿的礼物钱,自己从来没有用过。

她扫了眼症状一栏,沈楠笔录的是“面谈”,她不由想到几年前他身上的那双重人格的问题,晓得一旦有这方面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想到这里,司柔柔眸子陡然间亮了亮,可顷刻又湮灭了下去,她压制住心里头的那点激动,平静的问:“你怎么了?”

孟亚伦坐到她的对面,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句:“我真的没想到,现在名誉全国的心理学专家居然是你。”

司柔柔苦笑了下,“怎么不能是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

“当然不是。”孟亚伦摇了摇头,温柔的眸子环顾一圈后,最后落在她桌上那张和女儿的合影上,神情顿时间泛起了苦涩,“柔柔,我一直觉着我们两个应该好好谈谈。不过你始终躲着我……”

“你是来谈你的病的是么?”司柔柔打断了他的话,捏紧了他的那份资料表,表情严肃,“白先生,我这里是按小时收费的,麻烦你不要说无关紧要的话,免得浪费您的钱。”

孟亚伦赫然间沉默下去,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样温柔可人乖巧的司柔柔,会有一天变成这样,说话干脆行事磊落,甚至于已经做到行业内相当好的标准。

这一次他会上门,是因为他手头的一部电影,讲述的是心理学专家和法医之间的爱情故事,正是因为有专业需要,孟亚伦才打听了下国内现在谁是顶尖的心理学专家。

从国外归来的司柔柔,学习成绩优异,甚至年纪轻轻便拿到了从业资格,这两年她的事务所做的人气鼎盛,而她在业内的称呼是埃拉女士。

埃拉女士长得好看,说话也很温柔,我想她应该会愿意帮你做这个顾问的——这是当时推荐人说的。

孟亚伦甚至都不敢想象,天资原本就不算太好的司柔柔,是怎样一步步的拿到今天这样的成绩,她背后又付出了多少。

“白先生!”司柔柔略有些恼怒的看着孟亚伦,他已经浪费了十分钟的时间只是沉默着看自己,她恶狠狠的打开内线,想起沈楠去接乖乖去了,只好自己取出铅笔来,记录下一个数字,这是他在自己这里消磨的时间。

她准备按分钟和他计算,既然他这么不差钱!

孟亚伦收回自己的目光,轻咳了声说:“对,我……我的精神方面又出现了问题。”

司柔柔的手微微一颤,“什么问题?”

“和以前一样了。”孟亚伦一字一句的和司柔柔说着,声音清浅,似是从未曾与她分别过的温情,这六个字恍若烟花一般,赫然间在司柔柔的耳边炸开,她瞬间愣住。

司柔柔原本还冷静的目光骤然间变得复杂起来,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问清楚关于他刚才说的那件事的问题,可挣扎半天,她好歹是冷静下来,从自己的桌上取下一本病历本。

“孟亚伦,年龄33,婚姻状况……?”司柔柔从病历本前抬起头,一串流畅的字从她的笔下写出,显然这是她平时已经非常习惯的工作岑。

被那双圆圆的眼睛凝视着,孟亚伦笑了笑,“没有,为什么要问这种你肯定知道的事情,柔柔,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生疏。”

司柔柔咬了咬笔头,在婚姻状况一栏写下“离异”,才又抿唇笑了笑,“谁知道你和你的女朋友会不会继续隐婚呢。好了白先生,既然是来我这里治疗的,麻烦请跟着我的问题走,不要擅自打断我的问题,好吗?”

孟亚伦盯着这个俨然已经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前妻,他赫然间觉着这个说话果决的司柔柔,似乎离自己变得极其的遥远欢。

正文卷 431 心理战

曾经的她那么柔柔弱弱,最是体现了当初司振玄为她取的那个“柔柔”二字的名字,没想到时光终究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她变得如此要强。

明明眼睛里似是随时会有泪珠落下。

孟亚伦点点头,“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变化。”司柔柔低头开始记录,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那双容易迷惑别人的眼睛。

“去年。”

“人格分裂?”司柔柔直接问了出来,“双重人格的再度出现?”

“对。”

“什么个情况。”司柔柔只抬头看了眼孟亚伦的眼睛,便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头的病历本,而这次她没有再记录,只是轻轻的拨拉着眼前的一张纸。

哗啦啦哗啦啦——这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明晰。

“就是,你想象的那种。”孟亚伦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下,“他回来了。”

司柔柔拨弄纸张的手指赫然间停下,她这次又认真的看着孟亚伦的眸子,他同样回视。

司柔柔发觉自己果然还无法做到心静如水,至少眼前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的意义完全不同,他在她心里曾经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让他做自己的病人,她居然动摇了。

或许是这样的心态让司柔柔有点害怕,她直接一个反手,将手头的病历本拍在桌上,“你在撒谎。你的声音和你的眼神都充分出卖了你的心情,孟亚伦,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兴许这是一场司柔柔发起的心理战,她抛出了这个问题,毫不留情的砸向孟亚伦,他硬生生的接住了。

孟亚伦还是那般温柔,“柔柔,你为什么不亲自试试,便直接否定,还是说你内心深处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司柔柔定定的站在原地,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离开的是白天的孟亚伦,而不是晚上的那一个,或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他走到了死胡同里,再也坚持不下去。

可那仅仅只能是个设想而已。

何况当初双重人格的问题不药而愈,是因为他的主动退出,他的自我湮灭正证明了一点,孟亚伦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负面情绪,也没有苦难的生活需要他再创一个人格去逃避。

他现在即便过的不好,也没有像当年那样,在杜唯真的手底下生不如死。

所以司柔柔不认为那个他会回来。

孟亚伦忽然间起身,双手支在司柔柔的桌子上,容颜清秀而又俊美的面孔直逼司柔柔的鼻尖,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神情冷森到了极点。

“柔柔,是真的。”孟亚伦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自己的症状,“就在一年前,我的情绪再度恢复到当年极为不安的状态当中,经常会有思想在我的脑子里来回搏斗。”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想,这有很多的原因,从歌手的位置退下来,曾有一度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强逼着自己去转型;外面的世界谩骂无数,甚至有我以前的粉丝的倒戈,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辛,甚至还有第一部投资的电影失败,不得不重新再爬——”

孟亚伦似乎在和司柔柔说着前几年他的不容易,而这些也的确极有可能会积攒成负能量,作为有双重人格病史的他,负能量积攒过多,或许也的确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司柔柔不吭气了,低头思索着他和自己说的话。

而孟亚伦往前探了探身子,却是又柔和了几分,“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知道你和我的事情,所以他想尽办法的回来看你了。”

司柔柔的身子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下,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孟亚伦。

她居然被他这样的逻辑说服了!

司柔柔那惊诧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她便安稳了下来,坐直身子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白先生,请你自重,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柴米油盐都不进一粒的司柔柔,孟亚伦还真是不多见,但他继续循循善诱着,“那你就将我当做病人来交流好了。”

司柔柔垂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拿着笔在纸上记录了一会儿,而后从桌子上摸出眼镜来戴上,充满了知性美的她因为隔着一层镜片,反而容易掩藏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清了清嗓子说:“白先生,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真的希望由我来治疗你的问题?”

孟亚伦点头,“对,钱不是问题。”

看见司柔柔戴上眼镜后,孟亚伦却也垂下眼睛,转职开始做电影投资人的他,显然见多了各路演员——不知道演戏和心理对抗,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如果他不是孟亚伦,极有可能便已经失利。

好在无论过了多久,司柔柔对于晚上的那个他,永远都抱着一份磨灭不了的爱情,那是她坚持了多少年的梦,以至于孟亚伦一击必中,她根本无法抗拒。

“现在,请你躺下。”司柔柔领着孟亚伦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布置的很是典雅,桌边放置着一张躺椅,孟亚伦依照她的意思躺下,才感觉到这屋子里很暖,有点像是家的感觉。

而桌上还燃着一支很好闻的熏香,兴许是那熏香有助眠的作用,孟亚伦只是躺了片刻,看着司柔柔在身边不知道整理着什么,渐渐的已经有了困意。

“你之前可能是工作太紧绷了,先放松放松,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再和你沟通一些事情。”司柔柔坐在他的躺椅边,手指轻轻一按,一段轻音乐也跟着放了出来。

这样舒缓的环境真的很给人一种想要睡着的感觉。

但是孟亚伦很清楚自己不能睡着,他编了半天的谎言,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戳穿,那真是得不偿失。

然而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居然在司柔柔那舒缓的声音里慢慢合了眼睛。

司柔柔看着躺在躺椅上已经睡着的孟亚伦,她张了张口才轻声问:“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可是他回来了又能怎样……面对这样的你,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你生活下去。”

主体终究是他而不是另外一个人,可司柔柔必须承认,自己还是很期待那个人的,她想他想了那么多年,爱得心都疼了。

信守着对他的承诺,这么多年也都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来,常常夜里惊醒都会在想,她为什么要这样傻,那个人可是当着千万人的面,亲口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别人的人。

所以当孟亚伦说出那个人回来的消息,司柔柔第一反应是异常激动的,但激动之后是沉静,她需要通过一些手段去谋求真实。

她再也不能像当年那样,被牵着鼻子走。

那样的她,毫无主动权,唯一得到的,便只有自己那可爱的女儿小乖。

孟亚伦的唇微微动着,良久在她不断的诱导下,终于开了口:“我……”

“妈妈妈妈!!我回来啦!!!”小乖直接撞开里面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司柔柔低头弯腰附耳过去的表情,不觉惊呼出声,“妈妈你居然要亲那个叔叔!!”

司柔柔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腰来,而因为女儿这清脆的声音赫然间惊醒的孟亚伦,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然睁开,静静的看着已经去接女儿的司柔柔。

小乖拽着妈妈的衣角,正好探过头来,她很想看看妈妈要亲的这个叔叔到底是谁呀,结果这一看,顿时间喜出望外,“爸爸!!!”

看着女儿飞奔向自己,孟亚伦直接弯下腰来将她抱了起来,小乖嘟着嘴环抱在他的脖子上,垮着小脸说:“臭粑粑,都不去接小乖!”

不过小乖念完才惊觉一件事,今天居然爸爸妈妈两个人待在一起了!!以前每次都是她和其中一个人单独在一起,妈妈陪她的时间很多,见爸爸的时候都是爷爷或者奶奶送她过去。

很早的时候,外公就和她说了很多,大概的意思便是爸爸妈妈没在一起了,但是两个人不会遗忘对她的爱。所以她比很多小孩都更早的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爸爸妈妈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两个人一起牵着她的手去游乐园玩,去公园里野餐等等欢。

小乖为这件事也和司柔柔哭过,但就算那样她也没有领着小乖去见孟亚伦,这还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多年后的团聚。

司柔柔过去将小乖从孟亚伦身上抱下来,略带抱歉的说了句,“白先生,对不住了,女儿突然间干扰了治疗进展,我想,我们可以预约下次的时间。”

孟亚伦原本还柔和的神情赫然间一沉,“难道这就不是我的女儿么?”

司柔柔顿了下后,唇角勾起一丝礼貌的笑意,“生理上还是,但法律上已经不算了。”

她能感觉到孟亚伦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冰冷,司柔柔下意识的抱紧小乖,她不想妥协也不愿妥协,和孟亚伦曾经也的确有过快乐的生活,但那仅仅局限于那半年而已,往后就再无欢乐。

她生下小乖之后的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候,只要打开电视就会看见他和他那小师妹的身影,甚至于晚上做梦都是那些场面。

她好容易走了出来,真的不想再回去。

正文卷 432 我想见你

小乖可怜巴巴的看着孟亚伦,哪怕现在爸爸的脸色似乎真的不算好,小乖特别小声的说着:“爸爸……”

孟亚伦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嗓音略微清冷的回了一句,“司女士,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埃拉女士,就在刚才我们签订的高额合同里,我已经不需要进行预约便可以和你直接沟通,另外,每周需要有三天的治疗时间,时间任我挑选,不是么?”

司柔柔轻轻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头发,也很冷淡的回了句,“可是白先生,这合约你只是签了字,款项没有到账的时候又怎么能算数呢?”

说完,她抱着不停挣扎的女儿转身要出去,孟亚伦的声音在她的身后缓缓响起,“你就……真的不想见他?”

司柔柔的身体微颤了下,她死死的咬着下唇,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当然……想见他。

所以她对于孟亚伦这样的行为很是不解,他明明知道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症状,她肯定不会去帮他治疗。

因为她的心里,始终为那个人保留了一块清澈的乐土,那是她这辈子最美的时光。

见爸爸妈妈居然气氛紧张到这样的地步,左看看右看看的小乖赫然间大声哭了出来,司柔柔心里头一紧,直接将女儿拉到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伸手抽出手帕来擦着她的眼泪,“乖乖,哭什么?”

“爸爸……妈妈不要这样……小乖……小乖想爸爸……”小乖一边抽泣着一边说着,虽然语言有点零碎,但司柔柔总算是听清楚了

小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孟亚伦了,之前原本安排的每周末可以去见他,最近这两周司柔柔有点忙,自己照看不过来就送到顾安童和司振玄那边,让他们帮忙照看。

司振玄对孟亚伦自然是有意见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送到孟亚伦那里。

小乖的哭声让司柔柔心里头难受坏了,她还记得顾萱萱曾经和她说过,小时候的萱萱——至少四岁以前,都没有和自己的爸爸司振玄在一起。

后来是周予钧千里迢迢把顾萱萱送到司振玄身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司振玄和顾安童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顾萱萱曾经语重心长的和司柔柔说过,其实有父亲在身边,比没有父亲在身边好很多,至少身心的发展是健康的。

司柔柔当然懂这个道理,但她不是没办法么?

当年顾安童和司振玄是误会造成的千里相隔,可她和孟亚伦,明明是和平分手,协议离婚,最后还分割了财产。

看见小乖这样哭,司柔柔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她刚要出口安慰,孟亚伦蹲到了他们母子身边,“柔柔,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中午……一起吃饭吧。”

司柔柔抬眼看向他,她总算发现一件事情,孩子真的是两人之间的枢纽,无论当时有多痛苦,这时候她所有的理智都会败给孩子的哭声和盼望。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但这次是为了小乖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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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柔柔的办公室实际上是在住宅区,但她的这处住宅区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据说市场价值非常高。

当初周予钧为顾萱萱怀孕,走遍各国的事件在亲戚中也算是个壮举,当然这位直接放弃周家的小师叔,后来降格为司柔柔的姐夫,即便手头财产有限,但他靠那一年的股市回温,硬生生的炒出了一座小园林。

而后他趁着休闲在家写出了几本销量极高的心灵鸡汤一般的书,被顾萱萱损为“大酸儒”,就这样赚了个满堂彩。

他还是有名的风水大师,据司柔柔所知,自己所在的这栋商业大楼的老板正是周予钧的客户,所以她租赁的时候,价格肯定没有别人那么贵。

商业区的好处便是餐厅特别多,到了中午的时候,到处都是小白领们的身影。

为了小乖,司柔柔选了一家广式餐厅,这家餐厅的烧鹅、叉烧都做的相当好,孟亚伦抱着女儿,眼底一片温柔。

小乖今天是最高兴的,这么多年她最想看见的画面,居然在今天可以实现,她的爸爸妈妈走在一起。

小乖想了想,又嚷嚷着要下地,她都六岁了,不能老让爸爸抱。

孟亚伦便弯下腰将她放下来,小乖先是左手去牵爸爸的手,右手又怯生生的拉了拉妈妈的手,等到两人的手都被她牵住后,小乖笑得特别灿烂,“爸爸妈妈走呀!”

两个人往前一走,小乖的身体便往下一坐,两个人下意识的提住,小乖哈哈哈的笑着,“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司柔柔望着小乖那特别灿烂的小脸,心里头却又有点酸楚,她一直觉着自己能给小乖全世界最好的,却没想到,她最灿烂的笑容却是在这一刻绽放。

司柔柔鼻子有点酸酸的,反而是孟亚伦顺手就向上一提,小乖的身体跟着跳了跳,她高兴的咯咯直叫。

孟亚伦温声问:“乖乖,爸爸以后经常来找你好不好?”

“好呀!!”

司柔柔的唇微微动了动,显然想拒绝,孟亚伦抢先说了句,“我们的合约,我会很快把钱打过来给你。”

司柔柔于是默默的不说话了。

到了餐厅以后,菜是司柔柔点的,她点了一些小乖爱吃的菜,当然也要了她不爱吃的蔬菜,甚至不由自主的还点了孟亚伦喜欢吃的烧鹅。

安顿好了以后,司柔柔给小乖倒了杯水,才抬眼看孟亚伦,“你相信我会帮你治好么?我以为看见我的时候,你就不会想要找我治了。”

孟亚伦轻轻摸了摸坐在中间的小乖的头,柔声回答:“你可以理解为,我想见你。”

司柔柔莫名的看着他,咖啡色的窗户边,那略微金黄的阳光洒在他栗色的头发上,整个人仿若镀了一层金边,逆影之中气质反而越发超脱,他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司柔柔的第一感觉。

但她对他的想法无法理解,“我曾倾尽全力的爱你,那时候你整天在外面忙,也没见你想回家几次见我,这会儿倒是想见我了吗?”

“柔柔,结婚成家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很多情侣在婚前爱的死去活来,可真正结婚,反而淡了,有些人是真的磨合不出来。”孟亚伦嗤笑了声,“柴米油盐酱醋茶,反而变成了生活的重心。”

司柔柔其实什么都明白,她和孟亚伦的的确确是因为没有磨合出来。

那时候孟亚伦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公司的天价合约捆缚了他十年,而他自己也非常喜欢歌手的工作。

司柔柔实际上真的很理解他,歌手是他的爱好,也是他的职业,他甚至走红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急流勇退。

何况曾经的曾经,她不也是因为他的歌才爱上他的么?

喜欢他和做她妻子,真的是两种概念,当婚后两个人长久的不在一起,孕期的疑心重和脆弱又屡屡侵犯着她的神经,每次他回来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却会用非常糟糕的结局送孟亚伦离开当时他们的家里。

他们不是争吵就是冷战,因为司柔柔的疑心和她的焦虑,而孟亚伦一遍一遍的解释却也毫无用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没有那么深厚,他不得不选择暂时离开来让她稍微冷静冷静。

久而久之,他越来越不愿意回来,而司柔柔也越来越陷入恶性循环的自我怨怼中去。

终于有一次爆发,是因为她在他面前说,如果当初留下来的是那个孟亚伦,他一定不会那样对她,也一定会好好哄着她。

孟亚伦那次离开的时间最久,他说既然她始终惦记着那个他,那他也无能为力。

现在再想起那段争吵的岁月,司柔柔都感受不到一点美好。

偶像的妻子原来居然要承受那么多,可分明她没有准备好,也没有调试好自己的心情。

当所有的一切都摆在眼前爆发后,她终于疲惫的和他提出离婚,那时候的孟亚伦,或许也是松了口气的。

好几年过去,她慢慢的走出那些岁月后,再回想那段时间,会觉着她和孟亚伦,真的相逢在最不该相逢的时候,她还太小,而他也还正在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事业当红阶段。

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很明显,他们两人都非常不擅长。

“妈妈,我不想吃青菜!”小乖把司柔柔放在她盘子里的油菜叶片给努力的夹回到她的盘子里,眉头紧紧皱着,“小乖喜欢吃叉烧。”

“小乖。”司柔柔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女儿,“这家餐厅的青菜也很好吃的,不信你尝一尝。”

小乖拼命的摇着头,“不吃不吃,就不吃!青菜一点都不好吃啦。”

每次哄小乖吃点蔬菜简直成了司柔柔的日常,她很是无奈的看着死活不肯张嘴吃一口青菜的小乖。

孟亚伦在旁边,又将司柔柔盘子里的青菜夹回到小乖的盘子里,他柔声说:“小乖,吃青菜的女孩才会变得更漂亮。”

“真的吗?”小乖特别好奇的歪着头问:“吃青菜为什么比吃叉烧的女孩漂亮呢?”

“因为青菜里含有很多会让人变漂亮的魔法。”孟亚伦依旧诱/拐着女儿,声音里透着无比的耐性,“你看你/妈妈是不是很漂亮,皮肤也好。”

正文卷 433 只是因为无缘

“对呢!”小乖抬头看了眼妈妈,特别肯定的附和了句。

孟亚伦这才又追加了句,“那是因为妈妈喜欢吃蔬菜,所有的蔬菜都是宝贝,只有小傻瓜才会放弃去吃。”

“爸爸我们比比看,看谁吃的更快好吗?”小乖忽然间向孟亚伦提议。

孟亚伦露出温柔的笑容,“好。爸爸和你比。”

小乖便很努力的夹着青菜送进嘴里,司柔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没想到自己一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居然被孟亚伦三言两语的解决了。

而他似是戏谑的看了她一眼,竟然令她红了脸。

他的眼神她居然看懂了,说她号称是个心理学家,居然从来没有想过,了解下女儿的心理。

小乖吃的开心,司柔柔的眉眼也舒展开来,她顺势问了句,“你看,青菜没有你想象中难吃吧?”

“恩!”小乖吃着,还掰着指头算着,“我吃了六根青菜了,爸爸呢?”

“爸爸吃的没有你多,没有你漂亮。”孟亚伦其实基本没怎么吃,所以他很诚实的回答。

小乖踮起脚尖,夹了块烧鹅放在孟亚伦的碗里,她特别乖巧的说:“爸爸你吃,妈妈每次都和我说,这是爸爸最喜欢吃的呢。”

孟亚伦错愕的看了眼司柔柔,她却低着头不说话,良久,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他低声说:“柔柔,我们……”

“只是因为小乖问我,我才告诉她的。”司柔柔赶紧撇清,她再度抬眼的时候,眸子里的情绪已然平静,“白先生你别想太多。”

孟亚伦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唇畔的苦涩越发的浓重。

司柔柔知道他想说什么,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她很害怕,害怕所有的事情又回归原点,她付出那么多,最后终成空。

小乖见妈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便轻轻摸了摸司柔柔的手背,“妈妈你别哭,小乖会乖乖的。”

司柔柔刮了刮小乖的鼻子,“我的宝贝当然最乖啦,待会妈妈送你去外公那里好不好?”

——————

司振玄和顾安童现在基本上都住在顾萱萱他们那个南园里。

南园的水土很好,在里面养老非常合适,何况顾萱萱和周予钧总是喜欢去外面旅游,南园干脆就交给司振玄来打理。

司振玄现在也已经基本撒手不管司氏集团的事情,守在南园里和顾安童两人养花弄草,过着城市里别有洞天的日子。

司柔柔把小乖送回去,司振玄和顾安童自然是非常高兴的,现在他们两个人带小凛冬的时间多,反而是小乖带的少。

顾安童乐滋滋的领着小乖去逛花/园去了,司振玄则淡淡的看了眼小女儿,低声说:“和爸爸来吧。”

司柔柔松了口气,乖巧的跟在爸爸身后,进到他的书房。

司振玄的书房和他本人的气质十分相符,冷色调的装饰为主,里面的藏书是他慢慢收藏过来的,他倒是不大喜欢书画,屋子里挂的都是顾安童喜欢的大师作品。

司家这几年事业经营的好,外加顾安童的师傅是国学大师,女婿又是业内很有名的风水大师,圈子里更是名声赫赫,所以顾安童的这几幅字画全部都是那几位知名画家直接送给司家的,以作交流观赏的用处。

司柔柔站在司振玄的身后,头垂得低低的。

她和孟亚伦离婚的时候,最痛心的莫过于司振玄,司振玄因此狠狠的打了孟亚伦几拳头,孟亚伦也默默的受了。

后来的几年里,是司振玄不让她和孟亚伦再联系,一方面她听从了爸爸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是心里的那道坎确实过不去。

现在她独当一面了,司振玄才渐渐对她放了手。

“你找爸爸,有事吧?”司振玄问。

司柔柔轻声应了句,她犹豫了好半天,才和司振玄说:“爸,今天孟亚伦来找我了,是以我病人的身份。”

谈到孟亚伦,司振玄的手微微紧了紧,司柔柔看见他这样,心也不由软了下。

当年她那么强烈的要求和孟亚伦在一起,直接导致司振玄病倒,现在想想过去的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

司振玄似乎早就看出她和孟亚伦之间的不可能,可现在,她居然又开始作茧自缚。

“你动摇了。”司振玄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的小女儿,他没有教好,十九岁就和男人发生了关系,把绯闻闹得满城都是,后来又早早大了肚子,不得不和孟亚伦早早的结婚,却还是隐婚的状态。

这一切的一切,司振玄想到都痛恨自己,那时候但凡他狠狠心,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司柔柔的眸子雾蒙蒙的,她柔声和司振玄说:“爸爸,今天小乖当着我们的面大哭,她说自己想爸爸了,她让我直接想到了当年的萱萱姐姐,姐姐四岁的时候不也同样和你分离着。”

兴许是司柔柔这次提前过来和他知会,司振玄静静的听着,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

司柔柔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看见长久以来我让小乖吃青菜的难题,轻轻松松就被他解决掉,那一刻我才知道,父母之于孩子的重要性,就在于当妈妈完成不了的时候,或许还有爸爸在。小乖这几年一直都跟在我身边,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缺了,可没想到的是,其实她最渴望的,就是她爸爸。”

“所以你想和爸爸说什么。”

司振玄的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没什么。”司柔柔反而轻笑了声,“我只是想着,或许一切随缘。今天晚上,我想去见见他。”

一方面,想了解下他的病情已经到了哪一步。

可另一方面,司柔柔却是真的想见见他,她想问他,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都不去看看她。

司振玄将手中拨弄的那盆花松开,又把眼睛上的眼镜取下来放在桌上,斟酌了片刻才开口,“柔柔,你已经大了,也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以前爸爸会管你,是因为怕你把控不了自己,容易陷入误区。父母的责任,是让孩子能够有清晰的认识,至少在面对自己的未来的时候,不至于走错路,其他的,应该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了。”

司柔柔略有些意外,但她很快笑了出来,她对着爸爸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爸。”

“和自己的父母,没那么多谢谢可言。”司振玄难得幽默的回了句,“或许我得回复你一句,应该的。”

和父亲相视一笑,司柔柔的心事放下了一小半。

她将小乖托付到父母这里,是因为她已经决定晚上会去看一下孟亚伦。

不论是不是需要见那个人,她都不会忘记,自己已经和孟亚伦签订了合同,是需要替他治病的。

孟亚伦现在住的地方,比较偏,是在东山附近的别墅区里,之前两个人结婚的婚房,还在以前的那个公寓楼里,因为孟亚伦是个需要在闹市区才能睡着的人。

他怕寂/寞。

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已经搬到了这种富人区住的地方。

司柔柔换了一身套裙,米白色的,衬得肤白如雪,身段窈窕,职业装的她看起来非常的精神,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还特地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

按响门铃以后,孟亚伦略微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哪位?”

“白……”司柔柔有点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喊对方,而且这种时候来他家拜访颇有种送货上门的意味,所以她换了个方式开口,“白先生,我是来和你确诊的。之前被女儿打断过不是么?麻烦你开下门,我们去附近的咖啡厅聊一会行么?”

三个小时前,就在司柔柔去找司振玄的时候,孟亚伦也和苏俊坐在花园里喝茶,新养的那只牧羊犬正蹲在旁边悠闲的晒太阳。

“你确定……就是她了?甚至不惜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苏俊挑眉,就在刚才,孟亚伦详细的问了一些曾经晚上那位孟亚伦的情况,也确实没有别人会更了解这件事。

孟亚伦自从不做歌手,和苏俊的关系却一直很紧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了解孟亚伦全部情况的人,也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经纪人,即便孟亚伦不做歌手了,也依旧很依仗苏俊手头的资源阕。

孟亚伦叹了口气,“我今年已经33岁了,可我不得不去面对一件事,就是在我最落魄最仓皇最不知所措的时候,我遇见了她,也让她为我生了个孩子,哪怕后来我们之间无法继续下去,但这是事实。”

“你不是一直都说她爱的人不是你么?”苏俊作为旁观人,一直都觉着这两个人的感情路走的很不顺畅,也很奇葩珂。

恐怕这个世界想再找出一对像他们这样的,也很不容易。

司柔柔明明一开始是因为孟亚伦的才华和歌曲崇拜着她,但没想到最后她深爱着的居然是晚上的那一个。

如果晚上的那个不消失,或许他们反而能过的和谐一些,可偏偏,消失的是那个,存活下来的人格是白天的主人格。

一个人是无法与死去的灵魂敌对,所以曾经哪怕那家伙给孟亚伦找了太多的麻烦,最后只留下他一个的时候,他也很不适应。

不适应的不仅仅是他本人,甚至还有司柔柔。

正文卷 434 好久不见

司柔柔会不由自主的去做对比,哪怕她言谈中从来不说,他以为自己付出了就能得到回报,也会让他们的感情延续下去。

可他终究太年轻。

十年的歌手生涯,公司的天价合约,还有不得不去配合的一些歌手宣传活动,身为偶像有太多太多的艰难,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圈子里的人分分合合比普通人要多的原因。

聚少离多几乎是所有分开的人的唯一原因。

因为分开的时间太久,再浓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薄,司柔柔怀孕时期,他的事业也正遭逢一次巨大的冲击。

歌手这行当不如演员,演员可以凭借演戏赚钱,歌手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唱片销量。

事实证明,当数字化时代到来之后,无数音像店纷纷关闭,唱片不断下滑的销量,都证明歌手如果不寻求突破,恐怕只能被碾压在历史的巨轮下。

他毕竟是成了家的人了,要考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能不能过的安稳,所以孟亚伦安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在不断的寻找突破,所以那段时间他接了电视剧电影,也接了广告。

电视剧电影就意味着要长期外出拍,公司为了捆绑收益,就让他的师妹姚欣雅搭上顺风车一起拍戏。

姚欣雅是公司老总的女儿,出来唱歌拍戏都是玩票,而且孟亚伦当时和公司有一个约定,就是他帮忙赚足多少钱,便将他的合约时限降低。

孟亚伦有自己的盘算,做歌手是他的喜好,可如果歌手不能长存,需要用演员去补贴生活的时候,那就已经不是他的职业规划范畴内的事情了。

他知道电影电视是他的生活里的过客,他不可能永远在这行当混下去,他想回归音乐行列,必须要有所付出。

公司的要求就是他在那阶段带上姚欣雅,帮姚欣雅成名。

孟亚伦答应了。

拍电视电影便要去剧组一待数月,每次回去都要面临和司柔柔争吵的局面,他知道她孕期情绪不稳定,他也尽可能的安抚她的情绪,可终究还是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她特别介意姚欣雅的绯闻,哪怕他和她说明了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可司柔柔就是觉着他不爱她,他在外面一待那么久就是和自己的师妹约会,甚至说出,如果是那个人,就一定不会这样做。

孟亚伦无数次的想和她说自己身上的压力和担子,可看着那么脆弱的小妻子,他很清楚自己没办法将这些压力转嫁到她的身上。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忍了,一次次的离开她,去到剧组打拼。

他们两个人其实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个时间错误的相遇。

他要摆脱公司,便只能接受绯闻的安排,她怀孕在家,可丈夫不在身边,一次次的打开电视,看见的不是他饰演的男主角深情款款的对着其他女人谈情说爱,便是自己的丈夫承认绯闻的事实。

甚至为了配合绯闻,还必须要去约会和吃饭。

这一切的爆发点,自然就是司柔柔日复一日的猜忌和担心,一个人带着孩子的孤独感和折磨,就算回到顾安童那边她依旧无法面对,他让她等他,她说她等不下去了。

那次的爆发,是以她说他不如那个人为结局,而他一直认为自己苦苦打拼,无非是为了这个家。

可是她不信任他,甚至……不爱他。

孟亚伦终于面对镜头的时候,回应了他真的喜欢姚欣雅,可那一刻,他甚至都已经能想象,司柔柔会是怎样的心情和表情。

但是,两个人的生活和感情都走到这样的地步,把彼此折磨的浑身是伤,孟亚伦知道自己说完这一句,司柔柔会恨他,可是这样,他们才能解脱不是么?

所以后来他接受了她所有的要求,包括司振玄提出的不合理的财产分割建议。

孟亚伦统统答应了,他在外拍戏,所为的也是这对母女,孩子跟着妈妈肯定是比较好的,所以这件事他也没有强求。

这之后,孟亚伦又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真正摆脱了公司对他的束缚。

可解决了这一切,他却已经是孤家寡人。

除却孟玫和艾弗森还在他身边,连顾安童都不像以前那样理解他。

他自由了,成熟了,也稳重了,知道家庭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彼此伤害,所以他想要找回丢掉的那两个珍宝。

即便他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极其残酷的事实。

孟亚伦,必须扮演另外一个人,才有可能让司柔柔忘记当初的恨。

但他不介意了。

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事业有成,唯一缺的便是被他们一手破坏的家庭,他只能慢慢的将它缝补起来。

所以苏俊问他,明知道她爱着的是那个家伙,你还愿意去尝试么?

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回答,“我觉着,我们两个人都经历了那么多,也都成熟了,至少,不会再像当初那样不懂事。”

————————

司柔柔等了片刻,就听见里面传来踢里踏拉的走路声音,而后院子里响起一阵狗吠,她听见孟亚伦在里面轻声叱了句“乖乖的回去”,那狗狗便呜咽了声,再不吭气。

这里头就那么点动静,司柔柔的心跳就加速起来。

她垂着眸子等了几秒钟,门就在眼前被打开。

司柔柔咬唇凝神,正思考着下文怎么说的时候,一只手豁然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司柔柔惊呼了声,整个身体便倒进了熟悉的怀抱,她拼命的挣扎了下,就听见耳边响起男人略微低沉的轻笑声,“小肉肉,好久不见。”

司柔柔愣了下,忽然间整个身体便僵住了,甚至于所有已经组织好的语言都在脑子里瞬间变成一团浆糊,她发觉自己不会说话了,只有一股气体似是膨胀在胸口,疼的令她喘不过气来。

孟亚伦垂头,没想到就这么几个字,便已经令司柔柔泪流满面,她哭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她的这幅神情如同一把利剑,穿刺的他的心千疮百孔。

幸好他一向惯于用面具掩饰自己的内心,那些年做歌手并不是没有做过演员,他甚至可以是个很好的演员。

孟亚伦垂着眼眸掩藏住眼底那一丝失落的神情,伸手紧紧环绕着这娇嫩的身躯,似乎下一秒她又会决然转身离开。

“宝贝,别哭。”孟亚伦依旧是那么不愠不火的声音,可很明显,他的声音变得低落了些许。

司柔柔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她死死的抱着眼前男人的身体,抽泣着说:“你回来了……你怎么一直都不去见我?还要我上门来找你?”

孟亚伦拽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司柔柔犹豫了片刻,咬着唇低下头跟在他身后进去。

她心里还是惊疑不定的,他居然就这样回来了吗?真的如同孟亚伦所说的,因为生活的压力和不确定性,导致他的阴暗面再度出现,副人格重新归来?

有过病史的人,再度生病自然是有这可能的,当初沈知行都觉着奇怪,怎么会有不药而愈这种现象出现,所以不管是沈知行还是司柔柔,都认为那个人说不定只是沉睡了。

假以时日,他还是会回来,因为所谓的治疗根本就没有开始过。

孟亚伦拽着司柔柔进去的时候,她脑子里已经转过好几道弯,等到看见眼前一只摇着尾巴的牧羊犬的时候,顿时间有点呆滞。

“肉肉,叫妈妈。”孟亚伦很温柔也很亲切的喊了声这只白黑两色看起来极其精神,甚至下一刻就会直接扑过来的狗狗。

司柔柔的脸赫然间青红交加起来,“它、它居然叫肉肉?!”

“你是大肉肉,它是小肉肉。”孟亚伦随口回了句,不过收养这只肉肉的经历很微妙。

他和司柔柔离婚,一度司家恨他恨得入骨,不让他看自己的女儿,甚至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因为手头的财产基本都交给了司柔柔,孟亚伦只能考虑复出工作,一方面他想放逐自己,离开这让他无助的现实,另一方面他还要合理规划好自己的未来。

其实孟亚伦一直都是个很有头脑的人,至少在自己的事情上,他始终有很清晰的思路。

他幼年言语障碍,说不出话来,被成信尧家的佣人虐待,可心里的世界特别丰富;而后去到德国后,他常年得不到正常的照顾,甚至于每天面对的,也都是非常残酷的一面。

孟玫是他整个世界的救赎,而音乐甚至在一段时间,变成慰藉他灵魂的事物。

所以孟亚伦会那么喜欢音乐,也因为有太多的想法付诸在音乐上,他的才华才能被苏俊挖掘,后来包装成了歌手。

歌手的路他基本上走到了头,电视剧也拍了一些,孟亚伦接了几部广告补贴离婚后的生活,便拿下了一部很磨练人意志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在山林里拍的,讲述的是山林守护人的故事,孟亚伦守在大山里待了整整一年,出来之后他才慢慢走出那段痛苦的岁月。

而那一年拍戏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同样是种洗涤。

大山里的自然环境纵然艰苦,可到底比城市的繁忙来得清净自然,他无数次的将自己婚姻的那段时日拿出来思考。

他才发觉,其实孟亚伦还是不够成熟,还太年轻。

十年合约又怎么样,能生活的富足踏实,或许司柔柔也就安心了。

正文卷 435 过不去这个坎

是那个时候的他太过贪心,又想过好日子又想尽快的解除合约,什么都想抓紧时间,最后耽误的便是感情。

他和司柔柔的感情原本便不稳定,他却耗费了大量时间在外面,又怎么能让她信任他。

就是从山林里出来,回归都市的那天,村口有人在卖小狗,而且居然还是牧羊犬,当时那主人说这狗太好吃,所以家里都喊它肉肉,可是养不起了,想卖掉。

不知道是不是“肉肉”这个词福至心灵的令他想起了司柔柔,他便顺手将这只狗买下,直接航空送到了丰城。

司柔柔回过头就看见那只小肉肉正趴在玻璃窗上张望,似乎很想进来,她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突然间养狗了,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宠物的。”

“可能是……”孟亚伦顿了顿,忽然间笑了,“可能是那家伙太寂寞了?毕竟常年一个人……”

司柔柔略有些语塞,索性放弃继续追问狗的名字的事情,而是红着眼睛看着他,“你、真的是你吗?我总觉着自己在做梦。”

孟亚伦唇角噙着笑,“不然你觉着呢?你以为我是谁?我想小肉肉你应该非常清楚,是不是我回来了。”

他真的毫无破绽。

虽然时隔几年,可是不是他,司柔柔真的还是能确信的,只有他会那么热情,也只有他会喊她“小肉肉”,甚至也只有他会用那么宠溺的目光看着她。

司柔柔视线有点模糊,她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感觉到那上面温热的温度,一滴滴的泪水又忍不住的往下落着,“你知道吗……我好恨你,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句再见都不说,就忽然间消失,既然你消失了,那就索性不要出现好了,既然出现了,为什么又始终不来见我?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

说话间,她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么自私!你说让我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我答应你了,我觉着我可以和他好好的,只要他对我好。”兴许是这些委屈都藏在心里,最后只能用坚强的外表去装点,最后所有的怨言都在看见心爱的人的时候,彻底爆发。

司柔柔一边哭着一边说,而孟亚伦,始终沉默。

他在静静的听。

“可是……可是我怀孕的时候,他在外面拍戏,怀胎九月的时间他总共回来过四次,外面流传的都是他和他师妹两个人出去吃饭约会的照片,他跟我说不是这么一回事,可照片都拍了让我怎么想!!”

“孩子生下来那天他也不在我身边,那天我疼的生不出来乖乖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他其实接收了我,也很勉强的对吗?否则怎么会有孩子出生都不在身边的?他是第二天才赶过来的,我看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也很辛苦,就又觉着算了……他拍戏什么的也很辛苦不是吗?”

“可我不想他拍戏……小乖一岁的时候,我领着她去亲戚家里玩,电视上正放着他和别的女人主演的电视剧,小乖扑上去叫爸爸,一头磕在电视上,她还哭着问我,为什么爸爸要牵着别的阿姨的手,为什么爸爸要和那个阿姨那么亲密?我再换一个台,想放动画片来哄小乖,结果不小心就调到了娱乐台,娱乐新闻就是他和他那个师妹谈情说爱的画面……”

说到这里司柔柔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眼泪落得孟亚伦的衣襟都湿了一片,她歇了口气又继续说着,“我一次一次的和他说,我真的很介意,很介意那些事情,不要和我说这是假的,在外人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都可以,可是小乖呢……小乖从小就会觉着……她的爸爸在外面有女人,还公然出现在外面……”

所以司柔柔这么多年来都无法释然,因为怀孕前后的那些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

煎熬自己的丈夫始终不在身边,煎熬自己的丈夫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别的场合,却和其他女人传着绯闻而不否决,煎熬在小乖最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却总是在拍戏不能回家。

司柔柔说完这些以后,心里好受许多,她从孟亚伦的胸口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

很显然他的眼睛里已经浮现出心疼的神色,而他又将她搂了回去,“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在你身边。”

司柔柔怔了怔,便也慢慢的恢复了情绪。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出了事情只知道哭却不知道如何解决的司柔柔,她甚至已经名声在外,当然,初见的热情和激动渐渐消退后,她也开始面对一个现实。

他回来了,那她和他要如何继续?

司柔柔甚至都没有忘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她需要给他治疗,要让他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司柔柔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又摸索着从包里取出眼镜来戴上,当情绪被隔绝后她感觉好了很多,才抽噎着说了句,“我是来……来拜访的,他要治疗,我还收了那么多钱。”

孟亚伦的目光微沉,“你是怎么想的?”

司柔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矛盾。我当然不希望你消失,但是很明显,他仍旧要重复我们过去的那段时光。”

“所以,你并不希望我走,对么?”孟亚伦一字一句的问着,他的言谈之间颇多痛楚,只是两人对于这痛苦的理解却并不尽相同。

司柔柔以为他是因为当初的消失,所以才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只有孟亚伦自己清楚,当司柔柔那么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她不希望他走的时候,他的心情真的很微妙。

现在是他和她修复到以前关系的时刻,他的确必须要将这个角色饰演下去,无论如何,孟亚伦既然已经决定和司柔柔重修旧好,他就只能忍受现下的种种不悦。

他和她,如果没有现在的中间介质,根本就无法复合。

司柔柔信任的眼神,令他心下苦楚,但孟亚伦定了定神,却也直接牵住司柔柔的手向楼上走,“你先跟我上来。”

司柔柔有些不明,但她还是很乖巧,她知道他不会害她。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着疑惑,当初的他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去找她?

如果不是孟亚伦去找她告诉这件事,希望埃拉女士出手帮忙救治,那么她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件事堵在她的心里,让原本相逢的愉快都变得有点闹心。

司柔柔忽然间在楼梯上便站定了,她过不去这个坎,她在生气。

孟亚伦见她居然停下,回头望了她一眼,“怎么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去找我?”司柔柔偏过头去,眼底滑过一丝倔强,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司柔柔,即便是心里头有事也会自己憋着,她绝对不愿意憋着,她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孟亚伦的眸子微变,他顿了顿以后站在原地和她说:“你关注过我的消息么?”

司柔柔愣了下,她索性直接摇头,“没有,我和他离婚以后,就把所有的消息都屏蔽了,他和谁演感情戏我也不想看,他的那些绯闻我更不想知道,有时候是顾萱萱或者林知微把他的消息和我说,又或者不小心浏览网站的时候会知道……”

“你们离婚,是在三年前。”孟亚伦还是将司柔柔拽到了二楼,一楼对于他来说是会客的地方,二楼才是私密的空间,他平时比较喜欢在二楼待着。

司柔柔发觉他的二楼格局,居然和他们两个人初相识的那个房子装修一模一样,这样的熟悉感让她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孟亚伦从后头将她抱住,动作自然而又亲昵,她微微一怔,可也没有拒绝。

“离婚后的第一年,你爸爸对他近乎全盘封杀。”孟亚伦用第三者的角度去诉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发觉已然能淡然的去看待过去。

晚上的孟亚伦之于白天的区别,苏俊很明白的告诉他,在于主动性和攻击性。

很明显,晚上的那一个无论做任何事情都非常的主动,绝对不会退缩,而他的这种主动性和攻击性,会令他整个人变得邪魅而又迷人,这与白天的自己完全不同。

听见孟亚伦说“全盘封杀”的时候,司柔柔略有些惊讶,她张了张口试图替爸爸解释,“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他不会这样对你啊。”

孟亚伦苦笑了下,“那是因为他是你爸爸,我和你离婚以后,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司家在丰城的能耐还是很厉害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孟亚伦的演艺事业近乎停滞的最重要原因。

司振玄是个对外人极其冷酷,只是对自己人才会格外的友好,原本让司柔柔和孟亚伦结婚,他已经是不同意的,甚至抱着非常不看好的态度。

果不其然,司柔柔从怀孕到生下孩子,甚至于在小乖三岁前的那些痛苦,司振玄都看在眼里,他除却安慰,却做不到任何的事情,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事必须要孟亚伦做,才有效果。

父亲,在感情上,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正文卷 436 重叙旧情?

所以当孟亚伦和司柔柔离婚后,司振玄不吝用自己的势力范围去惩罚孟亚伦,因为他让他的女儿那么伤心痛苦,一度还绝望成那样。

孟亚伦因此离开国内,在国外待了一年,回来以后娱乐圈今非昔比,他需要再崛起,却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东西,他很清楚自己做任何工作,都不如在这个圈子里待着能有更多的收入。

他甚至于想看看司柔柔和小乖,都会有无数的阻力,为此,他只能咬牙去找司振玄。

一番长谈,他将心中的所有困惑,以及他的努力目标都和司振玄交代了,虽然未必能让他原谅他,但至少司振玄不再阻止他和自己的女儿见面。

可关于司柔柔,司振玄和孟亚伦说的却是,在你所有的目标达成之前,就不要再去见她。她好容易忘记了你,就不要再让她想起曾经的那些痛苦。

放彼此一条生路——如果你们还有缘分,那么总还会有机会再见,如果你们没有缘分,那么各自寻找各自的伴侣,对于你们来说,说不定是更好的结果。周周,柔柔是我的心肝宝贝,你那样对待她,就是在我的心头撒盐,我无法再一次忍受你们过回那样的日子。

就真的没有缘分了么?

孟亚伦后来想了很久,他甚至还问过司振玄,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么?

司振玄说,有,但至少要他先改变自己,能够知暖知热,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妻子,而那个时候,柔柔还是单身,身边仍旧没有其他人,心里还有他,那司振玄不会再做任何的阻拦。

司柔柔听着孟亚伦的话,眼里尽是诧异,她没想到司振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做了那么多。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惩罚孟亚伦,甚至用一年的时间让他险些没有饭吃,而后又铺陈出一个新的世界给她,那就是至少两个人还有希望。

因为爸爸很清楚司柔柔除却孟亚伦,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男人。

她并不是要等,如果真的想等孟亚伦回心转意,她就不会在孟亚伦想见女儿的时候,只是一直让艾弗森或者孟玫领过去。

她试图一个人走过这一生。

带着对那个人的想念——不,应该说,带着对眼前这个人的想念。

司柔柔觉着这世界真的很奇怪,明明他还是他,外貌没有变,只是性情变了,她便那么依依不舍。

孟亚伦笑了笑,“这下你原谅我了?”

司柔柔不想点头,她总觉着这样就变成自己在妥协,她红着脸不肯说话的时候,反倒是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拖着她的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司柔柔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老婆我有点饿了。”孟亚伦扭头看着她,还将手搁在肚子上让她去摸,顺便补充了句,“我和小肉肉都饿了。”

“你没吃晚饭么?”司柔柔决定暂时先将治疗的事情放到一边,总觉着这时候提这件事特别的毁风景,那些她特别困惑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释,便也不想再去追问其中的细节。

细节真的没什么意义,毕竟现在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吃了,但感觉看见你又有点饿了。”孟亚伦老老实实的回答。

司柔柔脸有点微红,还有点热热的,她扭过头下楼去厨房看有没有什么菜,孟亚伦暂时没有下去,他还在二楼,等她的身影消失以后,他缓缓有了动作。

孟亚伦是站在卧室的那面穿衣镜前的。

镜子里映出他自己的身影,颀长的身姿俊秀的面孔,还有儒雅的气度,只是此刻,那双眼睛不再是温柔的神情,而是渐渐变得暗沉,却又勾魂。

他喃喃说了句,“我们错过了那么长时间。我想,我会尝试着变成你,这样她就会爱上我,对么?”

镜子里的那个人的表情忽然间慢慢有了变化,终于变作自信的,张扬的,甚至于是有些狂浪的,孟亚伦双手支在镜子上,就那样看着笑得和往日完全不同的表情,眸光一收,他的手覆在镜面自己的脸上,“姑且,算你回来了。”

司柔柔正打开冰箱,里面都是一些快餐食品,就有几个鸡蛋和一袋面条躺在格子里,她叹了口气从里面将鸡蛋和面条取出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只能做一个简单的煎蛋面。

将面条煮好以后,鸡蛋放在平底锅里煎成两面金黄,又在面上放上几片绿油油的青菜和葱花,煎蛋的香气渗透在面里,会放大这碗面的诱惑力,司柔柔煮这种东西倒是已经非常熟练工了。

她一个人在家,把孩子送出去的时候,经常就自己煮简单快捷的食物给自己吃。

现在想想,真是好多年……都没有这样有家庭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如果小乖也在,该有多好。

几乎是在瞬间,司柔柔便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她很快便将这想法给压制了下去,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存在在她和孟亚伦之间,哪怕她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爱他,可她已经不会如同以前那样什么事都顺着他。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让她变得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司柔柔将面煮好以后,便朝着楼上喊了句,“老……”

她又顿了顿,改口,“白哥哥,下楼吃饭了。”

“白哥哥”三个字真的是有些触动心神,她好久好久没有喊这个名字了,结婚以后当然改口喊老公,后来再见面也都是非常生疏的“白先生”,“白哥哥”似乎还是好多年前,他是偶像她是粉丝时候的称呼。

孟亚伦下楼,揣着口袋,眼底含着笑意,空气中飘着一股煎蛋的香味,纵然只是一碗简单的面,他都突然间觉着很香,很有食欲的感觉。

司柔柔坐在对面,看着他端起面碗,就好像晚上真的没吃饭那样囫囵吃着,不觉皱了皱眉,“你冰箱里好多垃圾食品。”

孟亚伦顿了顿,“老婆你帮我收拾。”

司柔柔面色微微一沉,“我还不是你老婆,别总是把我当老婆来使唤。”

“你不是谁是?”孟亚伦眉梢微挑,把汤碗里的汤也都喝下后,他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打算和我……重叙旧情?”

司柔柔垂下眸子,既然已经谈到正题,她还是需要和他说清楚的。

“白哥哥,不是我不想,是我已经怕了。”司柔柔的手指尖在桌上轻轻的点着,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她看起来比往日知性了很多,谈吐也稳健了许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我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我永远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永远都想不起来回头看我一眼。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已经够了,只要一到白天我甚至不由自主的会害怕,你恐怕不懂,白哥哥……”

司柔柔想的还满清楚,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必然要面对白天的那个他,可是司柔柔已经被白天的那个孟亚伦伤害太多,她真的已经不想再经历一回失心剔骨般的疼痛。

“也许,你当初把我丢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其实他接收我接的那么勉强……”司柔柔苦笑了声,“所以我和他仅限于医患关系的来往,其实最好。”

“他接收的不勉强。”孟亚伦忽然间说,他眸光柔和,偏柔和当中又带着几分笑意,那种似乎只要和她在一起便是全世界的感觉,让司柔柔不由自主的便陷入到他那双如湖水般迷人的眸子里,他一字一句的说:“接收的不勉强,我和他是一个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小肉肉,他只是不知所措了一些,而后来……大概是有点误会,那误会慢慢的放大,便成了现在这样。”

司柔柔不明就里的回望着他,良久后她又垂下眼睛,“白哥哥你别逼我去面对这件事。”

“总要面对的。”孟亚伦托腮,神情慵懒,那容貌令司柔柔再度脸红心跳起来。

啊啊啊怎么办!!她好容易才脱离魔爪,难道还要回到这混蛋怀里吗?她扭过头去,恶狠狠的说了句,“对,要面对,我是来消灭你的!”

“那你想怎么消灭。”孟亚伦伸手,司柔柔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陷进了他的怀里,“你想怎么消灭都可以,我把这颗心直接剖了放你面前都行。我们已经错过那么多年,难道你现在还要拒绝我?”

“我从来就没拒绝过你。”司柔柔下意识的便回了这句。

但是很快她便很是忧伤的补充了句,“谁让你消失的那么快,甚至让我和你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现在又那么唐突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该相信你,你这个坏人。”

“看来你是答应了。”孟亚伦的手臂紧了紧,“等白天,你就和他说,我决定不帮你治了,但那些钱我也不还你,就当是给咱孩子的奶粉钱。”

被孟亚伦的话给逗笑了,司柔柔害羞的小声回答,“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咱们的孩子已经六岁了,是个小大人了,要什么奶粉钱。”

说到小乖,司柔柔的神情又柔和了几分,“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们的女儿呀?你知道吗?她长得其实不像我,像你,那双眼睛特别的漂亮,我每次看着她都会想起你来,就觉着自己的奋斗至少是有奔头的。她的性格呢……真的属于特别会看人下菜的那一种,比如说特别会哄着她外公外婆和奶奶爷爷高兴,可就是面对我的时候特别骄纵。”

正文卷 437 真的做错了?

孟亚伦听着她和自己说女儿,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感觉,他轻轻抚着她的手,很想和司柔柔说句对不起。

在她怀着孩子,生下孩子的那些时间,他甚至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密的抱着她在怀里,听她和自己说这些亲密的话,这种夫妻之间讨论孩子的言谈。

见孟亚伦噙着笑意在静静的听,司柔柔也多了一些谈兴,她捏着他的手指,又是特别小声的说:“小乖的眼睛像你,嘴巴其实也像你,还有她的耳朵和脚趾头,居然和你一模一样。”

孟亚伦轻笑了声,“我的乖女儿当然像爸爸,脚趾头像,你捏我手指做什么。”

“……”司柔柔松开他的手指,但他却伸手过来反手包住,而后他柔声在她耳边说:“明天把小乖接过来好不好?”

“明天晚上吧。”司柔柔主动建议,“我明天晚上把她接过来。关于你的事情,我像我会和他说清楚,我是没办法让你消失的。”

孟亚伦揉了揉她的脑袋,忽然间轻叹了声,又将她纳入怀中。

这样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之前他一直都不肯去正视彼此间的感情,其实早就已经爱上,却晚了这么些年才发觉,唯有她仍旧在心上,任时光蹉跎也未曾磨灭。

司柔柔和他说完,便起身要走,孟亚伦出声留她,被她直接拒绝了。

她说她不想象以前那样,一睁眼便看见新的那一个,而她爱的那个人却让她等了六年。

他便送她回了家,直到司柔柔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孟亚伦才直接伏在方向盘上,一声冷笑出喉,孟亚伦,你这个人……可真是失败。

是真的失败。

当司柔柔真的被圈进他编造的梦境中的时候,他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放松那么快乐,甚至于那么全情信赖。

你远不如那个人做的十分之一好吧?

——————

司柔柔躺在自己的那张舒服大床上,她自从当了心理咨询师,成了别人的苦水收集站之后,便在网上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博客。

她会定期把自己做过的一些咨询案例,用小说的手法整理出来,而后放在博客上连载。

对于孟亚伦的事情,她写了个标题:双面人。

而后,落笔便是空白。

她盯着电脑屏幕半天后,给沈知行发了条信息:师兄,问你件事,那个主动消失的人格,会有主动回归的时候吗?

沈知行倒是很快便回了短信: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我怎么听着,感觉像是在说孟亚伦?

司柔柔回了一个字“嗯”,她还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现在能去找你吗?我想和你聊聊。”

沈知行让她在家候着,他和萧晴顺路就把车开过来了。

司柔柔便赶紧起床收拾自己的屋子,这个房子是两个人结婚以后孟亚伦买在偏郊地区的,毕竟是偶像,公司不希望他结婚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只能两个人将就下,选择偏远点的地方买房子。

好在这里的风景不错,司柔柔现在住着的五楼,开窗便能看见比较开阔的视野,不会像市区里面那么拥挤。

现在每天她早起后开车上班,如果没有复杂的感情问题,实际上这样的生活状态是相当悠闲的。

司柔柔把客厅简单的收拾了下,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兄是相当有洁癖的人,还是别让屋子这么凌乱比较好,地方刚收拾好,就听见外面传来萧晴的埋怨声,“沈知行你这个大坏蛋,我说在楼下买点吃的上来给柔柔嘛,你非不干!”

司柔柔听见萧晴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几年前她认识萧晴的时候,萧晴是这个样子,没想到结婚了快要当妈了,却还是这个样子。

沈知行耐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你是不是想带两份,一份给柔柔吃,一份自己吃,然后柔柔不好意思和你抢,于是你就都自己吃了。”

萧晴“哈哈”了声,“还是我老公了解我!”

“外面的小吃暂时不要吃,你不知道你现在肚子里有宝宝?”

“可是宝宝也饿了呢……”

沈知行不理会嘟着嘴可怜巴巴的萧晴,直接按了司柔柔的门铃,门铃只响了一声,司柔柔就打开了门,她含笑望着门外的小夫妻两,侧身让二人进来。

萧晴的肚子已经像个小篮球,她很费劲的走进来后,试图往司柔柔身上扑,被沈知行直接揪住,她只好撇了撇嘴很郁闷的跟在沈知行身后。

司柔柔看见这个小迷糊的时候就特别想笑,可这迷糊也就是生活迷糊,学问还是非常好的,沈知行为了她也是没少操心,兴许萧晴令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司柔柔柔声问:“你饿了吧?要不我做点饭给你吃。”

“不用。”沈知行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媳妇总是有时候会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样照顾她。

沈知行无数次的想告诉她,这世间的所有温柔,只是因为她看的见,当她看不见的时候,恐怕就会被恶意吞没。

当然,在他有生之年,他还是愿意让她留存着自己的天真,她的天真是他全部的喜悦。

萧晴对着手指,小小声的说:“可、可以吗?宝宝饿了。”

司柔柔示意小两口坐在沙发上,“知行你和我客气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孕妇孕期会有很多症状吗?我当时也特别能吃,而且时不时的想吃,这件事你不能说萧晴,说不定真的是宝宝饿了。”

得到肯定后,萧晴的脸绽放如春花灿烂,笑得极其热烈,连带着沈知行都忍俊不禁起来。

司柔柔看了眼时间,起身朝厨房走,“我给萧晴做点吃的,咱们慢慢说吧。”

沈知行宠溺的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她正如同小鹿斑比的眼神巴巴的瞧着他,他才点点头,“好吧。麻烦你了。”

司柔柔去到厨房,这个时间已经吃过晚饭,顶多算是宵夜,不过她知道萧晴一向好养,就着家里仅有的食材煮了一碗馄饨,配上点小菜端了过去。

萧晴高兴的叫出了声,扑过去捧着汤碗开始吃起来,司柔柔看着她,才觉着萧晴才是真的心思单纯,不像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当年的那些乖巧纯真早就抛到了一边。

像她这样,真好。

萧晴见司柔柔一直看着自己,才想起之前沈知行的教诲,轻轻的把自己的碗往她那边挪了挪,“你吃吗?”

司柔柔摇头,神情温柔,“不了,你吃吧。知行,我是想和你说,白哥哥可能……那个人格真的回来了。”

“你确定?”但他很快便扯了扯嘴唇,“我倒是差点忘记,你现在可是驰名远扬的埃拉女士,这种事情应该难不倒你。”

司柔柔却又是轻轻摇头,“我不确定。因为我一碰到他,脑子里什么事情都空了,别说试探了,就只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

沈知行默默的转头看了眼萧晴,“媳妇,你说呢?”

萧晴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话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司柔柔很费劲的听着,沈知行负责翻译,“她说从医学的角度,当然是极有可能的,只要受到相当的刺激,病情反复也是肯定的。你自己作为心理学专家,这点判断力应该有的啊。”

“如果那个人是沈知行,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司柔柔特别冷静的回了句。

萧晴“哦”了声,然后她继续低头啃馄饨。

沈知行抽了张纸巾给她,才问:“那么现在,我们假设他没有分出第二人格,那么你今天看见的是什么?这样的原因又是什么?”

沈知行给与的反向思考倒是一个新的思路。

司柔柔也觉着孟亚伦不应该会这样,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格,所以犹豫了下她示意沈知行继续。

“那么如果他真的有了第二人格,你打算怎么处理,找我来的目的肯定不会是要治疗,因为你肯定不想治疗。”沈知行的脑子可以说是非常清晰,能够通过一个事情发散出很多枝节,这也是司柔柔很愿意和他探讨的原因。

但他的话锋一转,却是说了另外件事,“不过不管你是什么心态吧,我和萧晴一直都觉着实际上你的状态始终没调整好,在孟亚伦的这件事情上。”

司柔柔一脸困惑的时候,萧晴捧着汤碗喝了几口清汤,鼓着腮帮子就跟仓鼠一样附和了句,“醉(对)醉(对),窝萌都交着你又电葫芦林外一格。”

“……”

沈知行补充了句,“她的意思是,厚此薄彼,你可能太偏向于那一个,以至于你生活中忽略了真正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自己也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学顾问,应该反思下曾经的行为。”

“我……”司柔柔居然有点不会回答,她曾经满心怨言,甚至于整个司家都站在她这边谴责孟亚伦当初对她的漠视,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沈知行咳嗽了声,“你的确更喜欢晚上那个,可白天的难道你就不喜欢了?你其实也喜欢,但你总是会不断的去对比,甚至于言谈中恐怕也会把这种情绪带进去吧。这样的话,孟亚伦不多想也不行。”

正文卷 438 我就只要你

“就好香………”萧晴用力的嚼完口中的馄饨,才把下面的话说完,“就好像我明明和知行生活在一起,却天天在他耳边说,你这性格好讨厌啊,我不喜欢你这性格,你赶紧变成另外一个人吧。时间久了,沈知行也会不喜欢我的。”

司柔柔被这两个人的一言一语说的有点羞愧,良久后她才垂着眸子,“原来当年我的婚姻,也有我自己亲手铸成的大错。”

“倒也不算大错……”沈知行在桌上画了个圆,“如果你还对他有感觉,就要规划好自己的情绪,你没有发现么?事件再度回归原点,而你要做的,是对自己的认知。”

萧晴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说:“还有,就是你不可能真的只是喜欢晚上的不喜欢白天的啊,明明就是一个男人两种性格而已嘛……沈知行要是忽然间狂霸酷拽了,我也依旧喜欢呀,不都是他么。”

和高智商夫妇说话,还真是……

司柔柔哭笑不得的把席卷了自己整个厨房所有零食的萧晴以及满脸抱歉但一副你爱吃就吃吧的沈知行给送了出去,而后她拿着手机,犹豫很久给孟亚伦发了条短信:我明天会和他好好谈,会好好的。晚安,白哥哥。

……

早晨起床,司柔柔摸了手机,她昨天晚上和孟亚伦发短信发到很晚才睡,早晨闹钟响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她眯着眼睛洗漱完毕,又换了一套淡紫色的连衣长裙,配上米色的风衣,开上车出门。

路上的时候,她戴上蓝牙,和孟亚伦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恭敬,“白先生,你今天白天在哪里,我能去找你一趟么?”

孟亚伦被这身尊称惹的又是苦笑了声,而后轻声说:“好,我的地址……你等下,我让助理告诉你,我这边正在谈事情。”

孟亚伦招呼自己的助理过来,把电话交给了他,告诉他把详细地址报过去,如果她找不到的话,就亲自去接一趟。

孟亚伦这谨慎的态度倒是令助理特别好奇,因为他认识里的孟亚伦,虽然是个脾气好好先生,但也是个做事情特别有原则的人,曾经的当红歌手退居二线,开始做幕后,居然也做的风生水起。

可他并没有依仗着自己的地位去欺负人,很兢兢业业的提拔出几个很不错的新人,带了一路后便放手让他们自己走。

很多和孟亚伦熟悉的人,都觉着这个人很温柔很好,可就是接近不了。

包括小助理。

他给孟亚伦做了几年的助理了,对他的私人生活却半点都不了解,就觉着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好神奇的一个人,明明曾经是个毫无隐私的歌手,甚至也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也有传出过绯闻,可在他退居二线后,还真的就把自己当一个幕后人员,所有的行为都非常低调。

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投资人,很牛,逼的制作人,却从来不谈自己的身边事。

这还是第一次,他特地交代他亲自去接什么什么人,态度还非常的慎重。

小助理去办这件事的时候,孟亚伦才将目光移到面前端坐着的大明星米兰和她的经纪人乔飞亚身上,米兰是个标准的大美人,一头长卷发披肩,脸上的妆容衬托的五官极其精致,她还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有非常上镜的巴掌大的小脸,而米兰,曾经还和孟亚伦在某部戏里搭过戏。

当年孟亚伦人气虽然下滑,但依旧算是一线明星,米兰却只是个小新人,在戏里仅仅是跑个龙套而已。

孟亚伦当时随口说了句米兰的戏感不错,导演便给米兰加了几句台词,后来她的戏路才渐渐的宽广起来。

风水轮流转,几年之后,米兰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人气极高。

她这次来,是孟亚伦希望米兰出演自己手头的那部新戏,这位红人现在也很难请,即便有钱也还要考虑很多,不过令他颇为意外的是,乔飞亚到场,米兰居然也在。

米兰有注意到刚才孟亚伦脸上的神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脸上出现点人情味的表情,红唇微微扬起个漂亮的弧度,那双如同猫儿般灵动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我出演女主角,其实没什么别的要求。”

“要求可以提。”孟亚伦摊手,“这部戏我很看好,所以男主角也一定会请一位大咖入组,这个你放心。”

米兰将把玩在手上的墨镜又倒手玩了一遍,而后她撩了下自己的长发,轻叹了口气说:“我不要大咖呢。”

孟亚伦蹙眉,“不要大咖,难道是你希望自己带男主入组?”

这就难度比较大了,孟亚伦并不希望自己的戏有太多的人情分,这样会让这部戏变得不好看,因为带资入组又或者是这种带人入组的,都未必会演得好。

米兰笑了出来,风情万种的,“也算是吧。”

乔飞亚在旁边轻轻的推了下自己的艺人,哎呀这小妞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快给他愁死了。

孟亚伦反而不着急也不生气,他见过的艺人,比米兰难搞的、要求多的简直罄竹难书,所以他还是带着一丝微笑,问她,“别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米兰小姐。”

米兰妩媚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哀怨的神情,哎,又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明明可以温柔致死,却非要保持着距离,太讨厌了。

她娇滴滴的站起身,还特别将自己窈窕的身姿往前送了送,“那我就说了。我要你。”

“……”

乔飞亚的脸都红了,“米兰!”

孟亚伦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步,“米兰小姐说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娱乐圈出现过了,我对演男主角真的没什么兴趣。”

“可我就只要你呀。”米兰不退反进,毫不顾忌乔飞亚在旁边的跳脚,“不然,我也就不答应。”

“白大大,人已经来了!”助理simon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司柔柔将将好就听见了那几个关键的字“我就只要你”,她略微尴尬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那个……我是不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孟亚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间有点头疼了。

他走过去将司柔柔的手握在掌心,唇畔还是那礼貌而又疏远的笑容,“米兰小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虽然外界一直传言我没有结婚,其实不是的,你眼前的这位就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什么?!”米兰的眼睛瞬间瞪得好圆,她看向司柔柔那张意外的脸的时候,忽然间又是一声尖叫,“你不是很早以前那个、那个……”

但凡曾经是孟亚伦粉丝的人,都一定不会忘记司柔柔的脸。

不巧,米兰曾经迷恋孟亚伦的歌曲到了一定的地步,后来义无反顾的入了娱乐圈,从龙套做起的时候,米兰还特别有针对性的去找孟亚伦的戏拍,没想到他会是那么温柔的人。

居然在片场夸她戏感好,这样的一句鼓励,不但让她有了征服娱乐圈的念头,甚至也觉着孟亚伦其实不是那么难征服的人。

谁能想到后来孟亚伦突然间息影也不再唱歌,直接退居二线。

米兰现在终于走红了,她也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没想到——孟亚伦曾经传过绯闻的那个女人,居然又出现在孟亚伦的身边,甚至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司柔柔双唇嗫嚅了下,可看着孟亚伦目前的处境,她也只好以默认的姿态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实际上孟亚伦也没有说错,他们之间的确结过婚,有个六岁的孩子小乖。

乔飞亚总算是把米兰拽到自己的身边,埋怨着低声说了句,“你快够了!有这么胡说八道的?你的决定能有什么用?”

米兰双眸变得比刚才犀利的多,她很倔强都说了句:“我的要求就是这个,你看着办。”

说完,米兰又瞥了一眼司柔柔,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做了大明星的她,也有她自己的骄傲和矜持,她刚才说出的话已然是她最奔放的一次,却被他生生挡在门外。

米兰受气的离开,乔飞亚很抱歉的和孟亚伦说了句,“白先生真是抱歉,我们家米兰是被宠坏了,我会好好和她沟通的。”

“嗯。”孟亚伦毫不介怀的笑了笑,“没关系,我还是希望她能出演这个角色。”

毕竟米兰现在已经算是票房的保证,有她在,电影的票房都不用担心。

乔飞亚和孟亚伦握了握手,“好的,其实我个人是很喜欢心理顾问这个角色,我想我会劝劝她的。”

乔飞亚离开以后,司柔柔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心理顾问??”

孟亚伦赶紧打消她的念头,“巧合。只是这剧本里有一个这样的角色。柔柔,你一定要和我离这么远说话?”

司柔柔低头看了眼距离,脸忽然间有些泛红,她又朝前踏了几步,才轻声说:“刚才那女神不是很美么?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现在最红的女星了。”

孟亚伦唇角扬起颇具玩味的笑意,“是,她现在确实是最当红的。怎么?你有什么自己独特的观点?”

正文卷 439 这是我的…前妻

司柔柔咬了咬唇,她哪里有什么独特的观点,只是刚才那样的一幕,令她再度想起当年的不愉快而已,总结起来便是——那些年孟亚伦身边环绕的莺莺燕燕。

原来从来没有断过,他一直都那么有人气。

司柔柔摇头,“我没什么特别的观点……”

她当然不会忘记刚才米兰在这会议室里,那么张扬的说着“我要你”的场面,说实话,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为这样的一幕动心。

因为米兰真的很美,美得令人惊艳,所以司柔柔不清楚自己这一刻心里头的感觉,略有点五味杂陈。

孟亚伦转身领着她出了会议室,一路上不停有人很恭敬的喊着“白制作”,他很礼貌的点着头,将司柔柔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门轻轻扣上的那一刻,刚才还在旁边喊着白制作好的那些人,忽然间攒成一堆,她们都分外好奇的看着孟亚伦办公室的门。

“那个女人,我怎么觉着特别有印象啊。”

“当然有印象啦。她不就是很多年前白制作的那个绯闻女友吗?虽然带了个眼镜,但还是能看出区别来的。”

“我还以为白制作和人分手了啊。没想到……”

“你以为自己和白制作多熟吗?人家的感情生活不一向是个谜?”

…………

孟亚伦的办公室很大,是一间融合了工作间和录音棚的综合性办公室,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材料,地上甚至还有许多揉成团的纸张,上面隐约是一些手写的五线谱。

司柔柔进去后打量了下,下意识的就去帮他收拾他的桌子,“你看你,这么多年也没改掉这个毛病。”

刚刚说完这句话,她便顿了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纸团放在旁边,“还是让你的秘书来帮你收拾好了。”

孟亚伦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司柔柔,“我没有秘书。”

“……”司柔柔有些不明了的看着他,她发觉他居然就这样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司柔柔喉咙有些干涩,良久后她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才鼓起勇气来定了定神,再度看向对方,“我是来和你说你委托我的事情。我想了想,我觉着我还是不适合做这件事。”

“你继续说。”兴许是已经知道司柔柔想说什么,孟亚伦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是示意她继续。

“我可以和你解除合约么?”

孟亚伦没有回答她,只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而后他一步步的朝着司柔柔走去,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她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两个人此刻的姿势很暧昧。

“你想解除合约,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于他的回归非常高兴,所以不愿意再去参与治疗环节。”孟亚伦恍惚间那声音已经带上了蛊惑的力量。

“我可以不可以把这件事理解为……你决定和他在一起。”孟亚伦最后一句甚至都不是疑问句,这出戏,他是导演也是演员,而司柔柔居然被他圈在这出戏里,是唯一的女主演。

司柔柔嗫嚅了下双唇,她眸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当然有在反思沈知行夫妇和自己说的话,他们说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眼前的男人,内心厚此薄彼,才会让两个人在曾经的时光里越走越远。

她给那么多人做过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却没想都,原来自己的心理问题也那么严重。

她真的……给与过他那么多的伤害吗?

这样想的话,那些过去自己所承受过的悲伤,赫然间也变得有些矛盾,因为他也同样在遭受着煎熬么?

可……司柔柔一直以为,他并不爱自己。

他可以在夫妻生活中给自己足够的尊重,却并不能给她足够的宠溺。

那种事情上他倒是狂热的很,可上‘床禽兽下床君子就是对他最好的解释,司柔柔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可终究还是愧疚了一点点。

孟亚伦不知道她的心理变化,而是继续自己刚才未完的话,“如果是这样,你就要面对另外一件事,柔柔,你总不能只做晚上的妻子。”

司柔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直接摇头,皱着眉头说:“白先生,我想你理解错了,我只是不想治疗……”

“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我的手机上为什么会出现你们那么多谈情说爱的短信?”孟亚伦连珠炮一样的问话让她瞬间哑然,而他因为隐忍,直接将拳头打在她背后的桌上,砰地一声很是慑人。

司柔柔一抬头,便看见孟亚伦那张略带伤感的脸,他一字一句的问:“他是人,我就不是?司柔柔你知道我看见这些短信的心情么?你对我就如避虎狼,对他却热情似火!你是不是恨不能我死,然后让他取代我?”

司柔柔的心口陡然间疼了下,她拼命的摇着头,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似乎有点清楚症结在哪里了——对他如避虎狼,却对晚上的那个热情似火。

如果不是他提醒,她甚至于根本就不曾反应过来。

司柔柔急于解释,一着急两手扶在后面的桌上,却滑了滑险些摔倒,孟亚伦一挑眉,直接伸出手臂来环住她的腰。

司柔柔的脸赫然通红。

她虽然有点想挣扎,但心里头有事,便乖乖的动也不动了。

气氛刚好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间撞开,外面一个大胡子男人大大咧咧的喊着,“白白,你说的那个埃拉女士到底找到了没有?我们的心理学专家答应不答应给我们这部剧做顾问啊?”

大胡子男人陡然间看见眼前的场面,直接挠了挠脸,哈哈笑了笑,“哎呀没人告诉我你正艳福不浅,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司柔柔这会终于听清楚了“埃拉女士”四个字,脸色微微一变,忽然间反应过来,“你找我去,不是为了治疗?”

大胡子男人听见司柔柔的声音,还“嚯”了一声,“好娇滴滴的声音啊。”

“你闭嘴!”司柔柔毫不犹豫的冲他喊了声,才又仰头看向他,“你说啊,之前我在会议室听见你说心理专家我就觉着有些诡异!”

“我是想闭嘴。”那大胡子男人发觉是自己惹出来的事端,赶紧又严肃认真的开口,“但是总觉着这种情况下特别不适合我闭嘴,所以我很想问一句,这位小姐,你和白白是什么关系。”

孟亚伦无视司柔柔脸上的愤怒颜色,他一胳膊将她搂在怀里头,和大胡子男人介绍:“这是我的……前妻。”

大胡子男人看着司柔柔脸上那忽青忽红的颜色,嘴巴里咬着的香烟跟着动了动,他不得不呱唧鼓掌,“卧槽,白白你居然结过婚,还有前妻这么个玄幻东西,真男人!”

“……”孟亚伦低头看了眼脸色仍旧非常难看的司柔柔,低声说:“有些事情,容我晚上和你说,好不好?”

“晚上就不是你了啊!”司柔柔咬牙切齿的压低嗓子,“你不要得寸进尺!把事情丢给他!”

孟亚伦心里头松了口气,至少在司柔柔眼里,他这欺骗还不算过分。

于是他还是和她低声咬耳朵,“八点前,我会和你说清楚,但是现在,在我朋友面前,稍微留几分颜面?”

司柔柔眼底已经映入那大胡子男人满脸惊奇的神色,咬咬牙她将那口气吞了回去,孟亚伦才继续搂着僵硬的她,和大胡子介绍:“这事说起来有点尴尬,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埃拉女士。”

吧嗒——

那根香烟从大胡子男人的嘴里掉了下去。

孟亚伦推着司柔柔向前,还苦笑着继续介绍,“柔柔,你眼前的这位,便是国内知名导演常峰。”

常峰?

司柔柔张了张口,忽然间有些小激动,“你就是拍了《天野战记》《三十六朝帝国》和《暗夜》的常峰吗?”

常峰又指了指她身后的孟亚伦,“还有你前夫——的那部《雪海林原》。”

《雪海林原》便是孟亚伦最吃苦的那部片子,后来还因此拿到一部影帝的提名,而他还在这部戏之后收养了那只牧羊犬小肉肉。

司柔柔还有点生孟亚伦的气,所以完全不想理会他。

反倒是常峰接收到孟亚伦的眼色后,笑笑着过来,“你好啊,埃拉女士,久闻大名了,那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哈哈哈哈……”

司柔柔有些羞恼,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反倒是常峰在笑完后又变得认真起来,“那么埃拉女士,我们的剧组想正式对你提出邀请,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新戏《心理桥》的心理专家顾问,你觉着呢?”

面对常峰这样的外人的时候,司柔柔才渐渐的恢复清朗,她其实对常峰的戏一直比较了解,这个人是业内很有名的鬼才导演,只要是出自于他手底下拍的戏,往往都会给人非常意外的场面和效果。

而且,这还是个很尊重业内规矩的导演。

所以常峰的口碑一直都很好,司柔柔也算是他的电影粉丝了。

她勉强保持住冷静,清脆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国内有那么多的心理专家,不知道贵剧组为什么挑中我?其实我身为女性在这个行业内并不是特别有优势,比我优秀的人其实也大有人在的。”

正文卷 440 常峰的邀请

常峰还满意外自己提出邀请后,司柔柔居然会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如果说为什么的话,孟亚伦反而有发言权了,他一边随手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回答,“因为这部戏是针对女性受众的爱情片,所以我们希望找的就是一位女性的心理学专家,女主角是心理学的从业者。至于埃拉女士的名号,在这个行业内算是很不错的,另外,我有……和沈知行打听。”

听见沈知行的名字,司柔柔倒是真的有点苦涩,原来自己和孟亚伦的再相遇,居然是他设计的。

既然已经介绍完毕,常峰倒是又一次发出邀请,“那埃拉女士,我能邀请你参加么?”

“我想看看你们的剧本。”司柔柔支了下自己的眼镜,“另外,如果我参与进来,报酬如何。”

还很是清晰的头脑。

常峰心里赞叹了声,倒是笑意盎然的拍拍孟亚伦的肩膀,“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你这位前妻埃拉女士要出多少钱请,就是你的事情了,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没事就先撤了。”

常峰赶紧闪离,他直觉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新的风暴席卷。

等到常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司柔柔的脸才渐渐铁青,“如果你不是找我治疗的,只是凑巧想找我来当心理顾问,也就是说……其实你自己也并不打算治疗,那件事就是个幌子?”

白天的这个他不来找自己她完全可以理解,那晚上的孟亚伦呢?他为什么会一直不去找她?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司柔柔满眼的不解,说实话她对于这件事的确似乎又变成了个心结,她真想自己也会如同顾萱萱那样洒脱啊!

“别再看过去了好不好?”孟亚伦很温柔,这是他一向的作风。

司柔柔微微蹙眉,低着头不回答。

“要不,我和你说说《心理桥》这部戏的剧本?”孟亚伦继续耐性的哄着。

司柔柔挣扎了好半天在,最后选择放弃执拗,而是点点头,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孟亚伦说的对,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归已经过去。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如果她始终纠结,或许真的很难跨出去。

她一直以来不是都特别羡慕自己的姐姐,能有那样完美那样幸福的人生。

可那些,不都是顾萱萱自己争取下来的么?

她既然还是无法忘记身边的这个男人,甚至于整颗心都还扑在晚上那个人的身上,那她何苦继续折磨自己。

至于白天的这个……

他至今对她的态度都有些不明朗,她不确定他心里头的真实想法,但是她愿意和他和平共处试试看。

而且,这其实是小乖内心的期望,不是么?

————————

《心理桥》是以一个女性的心理学专家和一个警察为故事载体,讲述的这个妹子用自己的心理学知识帮助警察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而在这些案子的衬托和帮助下,她和这位警察也终究结合在了一起。

故事本身还是具有相当的看点。

福尔摩斯、柯南……等等侦探人物在国内都为无数人知道,那么侦探故事显然是有非常大的观众基础的。

整个剧本的悬念堆叠,感情的恰到好处,都让司柔柔扫完剧本以后也非常的有兴致,她觉着这剧本真的挺不错的,就是有些专业领域的东西,写的并不是特别的科学。

她指出剧本里的问题后,孟亚伦让她把剧本拿回去,帮忙批注修改后再还给他。

司柔柔冷哼了声,“报酬都没有说好,就要我免费卖力了?”

孟亚伦不怒反笑,唇角扬着异常愉悦的笑意,“我记得我们合约上的那笔巨款,应该足够支付你这次的咨询费用?”

“……”司柔柔有点内伤,最后将厚厚的剧本放进自己的包里,“我得去接小乖了。”

“我和你一起去。”孟亚伦脱口而出这句话,见司柔柔眼睛里露出惊奇的神色,他笑了笑,“我觉着,小乖会愿意我们两个一起出现的。”

“但是她在我爸妈那里……”言下之意,你在他们那里还不是受欢迎的角色,还是别出现搅合了。

“这样吧,我送你过去。”孟亚伦建议,“我在外面等你,你接完小乖就来和我会和。”

对于他的建议,司柔柔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就是感觉好像又变成他在主导事情,虽然被他主导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小乖和司柔柔手牵着手走了出来,看见孟亚伦靠在车边,顿时间喜出望外,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爸爸——”

米兰心有不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孟亚伦正将自己的女儿举高,而后笑着又将她放下,那画面真的刺伤了她的眼睛。

而米兰的目光,最后落在站在旁边巧笑嫣然的司柔柔身上,这女人到底哪里好?居然能给孟亚伦真的生了个孩子?

米兰觉着好闹心,她甚至嘤嘤嘤地抱着自己的手帕,特别郁闷,还和旁边的经纪人乔飞亚数落:你看我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有名气,我怎么就唯一输在比她晚几年出现的事情上呢!

“你待会见陆总的时候,可千万别再露出这种脸来,知道么?”乔飞亚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句。

“知道了知道了。”米兰垮着个小脸,又眼巴巴的望着那边去了,哎呀这一家三口的画面真的太圆满了,衬托的她越发的像是被抛弃的小红帽!

正自怨自艾的时候,她身边的门忽然间打开,西装革履又帅气逼人的男人直接坐了进来。

米兰的眼睛正在走神,正好前面乔飞亚不断的给她使眼色,她才反应过来,演技特别浮夸的往陆总的身上靠去,“哎呀陆总,你怎么这么晚才出现,人家在下头等你好久了。”

别说,米兰这么娇滴滴说话的时候,还是非常有感觉的。

陆泽霖侧头看了看这个正当红的影后,说实话,当初他单恋司柔柔而不可得,正满心郁闷的时候,就看见米兰在和自己的分公司的经纪人推销自己。

这小姑娘说起自己来真的是头头是道,有点牙尖嘴利,可也的确够美。

大发善心的他便索性让公司收了米兰这个女人,后来一路培养,还真是把她培养成了当红的影星。

今天他要出席一场晚宴,米兰这影后做陪衬,自然是非常合适的。

只是米兰的身子往后错了错,这女人的目光往外飘,也被陆泽霖关注到了,他顺着米兰的眼神往外看,正好落在司柔柔、小乖……和孟亚伦的身上。

陆泽霖今天是去看司振玄和顾安童的,便顺便让米兰的车到门外接他。

他没想到自己会看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几乎是在瞬间,他便直接推开车门下车,朝着那个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米兰张大嘴巴,一脸莫名的看着陆泽霖快步走着的背影。

包括乔飞亚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记得陆泽霖和孟亚伦还有什么往来,也不知道原来陆泽霖居然认得那边的几个人。

司柔柔从学校毕业,因为孟玫和艾弗森结为夫妻的关系,她也得以成了艾弗森的关门弟子,所以她才会口口声声的喊沈知行“师兄”,在辈分上,沈知行拜入艾弗森门下时间的确比她长。

后来司柔柔闭门学习心理学,还要抓紧时间考证,她突然间脑子开了窍用力学习的时候,陆泽霖知道自己的守护任务大概也结束了犍。

年少轻狂的岁月,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司柔柔身上,未曾得到任何的回应,但至少离开的时候他丝毫没有遗憾。

因为他看见了司柔柔的成长,这种成长是即便他不在司柔柔的身边,她也能够管好自己,不需要别人的担忧。

回国之后,陆泽霖便接管了父亲手底下的公司。

陆启岩一生枭雄,哪怕后来瘫痪可也从来没有疏慢了对事业的打理,司振玄在司氏集团的时候,他算是用自己的才智帮忙打理司氏集团,等到司振玄退居二线将公司交给司东临后,陆启岩也拿着丰厚的司氏集团股权离开。

司振玄和顾安童知道陆启岩兄妹二人当初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是因为陆启岩始终对陆氏家族耿耿于怀。

陆启岩规规矩矩的帮司氏集团做了很多之后,司振玄和顾安童夫妻也开始尽力帮他重新修建陆氏家族的族谱、寻找失散的那些陆氏老人和孩子,渐渐的,陆氏家族也在慢慢的崛起。

陆启岩后来成立了泽路集团,专攻物流行业,这两年物流行业突飞猛进,堪称发展最快的行业之一,陆启岩眼光犀利的选择从这个行当入手,和司氏集团达成永久合作意向,这之后泽路集团成了物流行业中的新贵。

陆泽霖出国深造后回国,直接接手陆启岩的集团公司,如果说父亲是陆氏家族的发起者,那么陆泽霖便是开拓者,他直接打造了网络第一电商,联合数家集团公司,将他们的产品独家授权掌握在手中,此后,事业蒸蒸日上。

已过三十岁的陆泽霖,早已经褪去了当年愣头青的形象,以丰城新贵企业代表人,海归代表等身份站在诸多人的面前,他外表俊秀,性格沉稳,谈吐优雅,甚而,他的性格还非常好。

这样一个人,很快便成了丰城的优秀企业家代表。

正文卷 441 猪一样的队友

米兰这两年一直和陆泽霖来往密切,她没想到会在这人脸上看见类似痛苦的表情,而这表情,分明刚刚自己也露出过。

这样的心思微微晃过,她便已经看见陆泽霖冲上去给了孟亚伦一拳。

米兰瞧见心上人忽然间被金主打了,顿时间惊呼一声,不顾乔飞亚的阻拦,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霖霖哥哥!!”司柔柔松开女儿的手,赶紧拦在两个男人中间,“霖霖哥哥你别打了!我和白哥哥已经说开了。”

其实陆泽霖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已经多少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但他就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气恼,气恼那些年司柔柔过的那么辛苦。

在陆泽霖心里,顾萱萱、司柔柔都是他一直守护的妹妹,顾萱萱有周予钧,那司柔柔就有自己。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最后伤害了柔柔的人,居然是周周!

曾经他觉着自己无比愧疚的周周,他们之中最温柔的那个人,居然伤害了柔柔。

陆泽霖心里堵了许多年,哪怕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去找孟亚伦拼命,可这个时候一家三口再度聚首,他却忍不住了。

陆泽霖松了下自己的领带,他的声音很清冷,“柔柔你让开,这件事和你无关。”

孟亚伦在司柔柔的身后也说,“柔柔,我欠了你那么多年,泽霖打这几下也是应该,你让开吧。”

司柔柔心里头一软,她轻声说了句,“说什么欠不欠的,我也错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那时候我太年轻,不懂事……”

陆泽霖看司柔柔居然护着孟亚伦,眼底更是一片森寒,他直接越过司柔柔朝着岿然不动的孟亚伦走去。

其实陆泽霖的确都有点看不惯孟亚伦,有错那就好好认错!别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宁肯孟亚伦和自己好好干一架!

再稳重清冷的性子,赫然间似乎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年代,陆泽霖直接卷起袖子,试图好好的收拾下孟亚伦。

司柔柔又回头去挡,小乖吓的哇哇直哭。

但是一个更意外的人忽然间出现在几个人眼底,超级大明星米兰大美人也堵在了几个人中间。

米兰因为要出席晚宴,身上是一件酒红色的晚礼,香肩全露,长长的卷发披在脑后,显得整个人修长而又骨肉匀称。

米兰的身段和司柔柔有那么几分相似,两个人都不属于标准的瘦美人,而是微有些丰满。

只不过米兰也拦在了孟亚伦面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陆泽霖骤然间停住脚步,双眸犀利的看着米兰,大影后见这几个人都满脸惊奇的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错事,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乔飞扬捶胸顿足的眸光中挪到陆泽霖身边。

她尴尬的扶住陆泽霖的胳膊,娇滴滴的柔声说:“哎呀陆总,你现在也好歹是公众人物,你看旁边那么多人都拿着相机在拍呢,那个小姑娘也在哭,别吓着人家啦。”

她倒是忘记了这么多相机实际上是因为她的出现。

陆泽霖却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注意到抱着司柔柔的腿眼泪汪汪的小乖,蓦然有些后悔。

是啊,他怎么能在孩子面前揍她的爸爸,他以前那么疼爱小乖的。

陆泽霖声音放柔,“小乖,陆叔叔刚才和你爸爸是摔跤玩。”

小乖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懂,这个时候张着一双泪眼,直接跑到孟亚伦那边,抱住他的腿,“我才不信呢!爸爸疼不疼呀,小乖给你吹吹。”

孟亚伦苦笑着蹲下身,将小乖抱起来,柔声说:“爸爸不疼。”

他抬起那双迷人的眸子,先是看了看站在陆泽霖身边极为尴尬却又不敢动弹的米兰,又落回到陆泽霖身上,正色说道:“泽霖,你想和我算账的话,我可以单独和你私下约一次。我们就不要在孩子面前争斗。”

“你眼里还有孩子?”下意识的话出口,陆泽霖又将剩余的话压了回去。

纵然孟亚伦有千万个不是,司柔柔不也甘之如殆?所以感情的事情永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永远都是局外人。

陆泽霖说了句“晚上我还有酒会,先走一步”,转身刚走,便又瞥了眼站在旁边呆若木鸡的米兰,“你打算跟着他们一家三口?”

“不不不。”米兰回过神来,赶紧迎上陆泽霖,还伸手圈住他的胳膊,小脸皱皱的,很是清楚自己办错了事。

乔飞亚简直想吐血。

你要上去插一脚,好歹站在自己金主身边啊!!

这特么简直就是猪一样的队友,还跑去帮陆泽霖要揍的人!

好吧,那个是孟亚伦,也是鼎鼎大名的制作人,但是你米兰难道忘记,谁一直在背后推着你,给你各种机会,让你成了现在的天后!

乔飞亚狠狠瞪了米兰一眼,她显然接收到了,肉肉的小身板下意识的抖了抖。

她嗫嚅着双唇,想尽办法的解释,“那个陆总……今天我和乔乔两个人正好去白制作那里谈电影合作,我刚才想着……”

陆泽霖坐到后座,米兰有些扭捏的站在车门边,咬着自己的贝齿,略有些紧张。

陆泽霖皱了皱眉,“你还不上车?”

“就来!”米兰马上露出了皎然的笑意,她弯下腰拾着自己的裙摆上车,柔若无骨的身子挨了过去,“陆总,我考虑到毕竟是要合作的,所以才下意识的拦了下。”

“嗯。”陆泽霖和米兰的话一向不多,也或者是从来并没有把娱乐圈的女人当成一回事,所以浅浅的应了声。

米兰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太好了……好歹是没生气。

……

陆泽霖今天出席的酒会实际上是一个慈善晚宴,和米兰的搭档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连很多圈外人,都知道米兰背后的男人就是陆泽霖。

他侧头看了眼这个女人,她的脸并不是时下标准的整容脸,甚至于一度有导演希望她整容成纯粹的小尖脸,乔飞亚都快答应了,是米兰死活不肯。

后来陆泽霖帮忙疏通了下,这部戏接了下来,米兰也顺利的通过这部戏拿到了影后桂冠,而她自然天成的脸型和身材反而成了她炙手可热的原因之一。

这年头,天然美女越来越少,米兰也算是鹤立鸡群,瞬间跳脱进人们的视线范围内。

虽然陆泽霖好像没有生气,但米兰也清楚自己今天有点行为过头,包括乔飞亚都发短信不停的骂她脑缺,她嘴巴微微撅起,自己就是有点脑进水了怎么办?

谁让孟亚伦当初是她的偶像,她虽然是陆泽霖一路提拔起来的,但她并不是什么也没有付出。

在她眼里,只有孟亚伦是不同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对她有多重要,甚至给了她无敌的信心,让她有信心在娱乐圈走下去,还不惜厚着脸皮去找某知名经纪人推销自己。

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谁能真的完全靠自己打拼,或许有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可米兰已经不是。

好在陆泽霖从来不是会强迫人的人,长得也很帅,性格也很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从来不会交心,也没有什么心可以交。

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

她现在是娱乐圈的红星,可也需要有强大的背景和财力支撑;而陆泽霖将她捧到这样的位置,她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也是陆泽霖的门面担当。

这就和当初柯梦绮投资了一个舞团,是一个道理。

米兰的身子柔若无骨,她比平时都要热情,两条腿盘缠在男人精壮的身体上,激动到极点的时候她甚至眼睛里都渗出了泪水。

她还是满喜欢和陆泽霖做这方面的事情,他似乎一直有无尽的精力,然而今天好像格外的激情……

(不可描述)……

米兰想起白天她和孟亚伦说的那些,可他并没有放在心里,还搂着那个女人说那才是他的妻子。

而且他们真的有个六岁的女儿。

想起正在自己身上发泄无穷精力的男人,她忽然间觉着很难过,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位,却还依旧像个高级妓女。

哪怕累了她都不敢求饶,因为她今天惹了他不高兴,她怕自己会丢了陆泽霖这个金主。

陆泽霖在这个酒店有一家专门的包房,是用来临幸她的。

每次他们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乔飞亚就在外头候着,她一般不能在这里过夜,因为陆泽霖不喜欢她睡旁边。

忽然间米兰惊呼了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神情慵懒的男人,“你、你……你居然直接撤了……”

是的,就在最后的关头,陆泽霖把避.孕.套给撤掉了。

米兰直接扑到地上的包包边,从里面取出手机来给乔飞亚发短信:帮我买避孕药。

陆泽霖的眸子里滑过一丝厌恶,他靠回到床头,从桌上取下一包烟来,“怎么?你好像很抗拒?”

米兰狠狠地咬了咬唇,可她又不敢得罪对方,只好又爬回到床‘上,趴在他肩头特别柔媚的说了句,“哪有。只是我跟你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呢。”

正文卷 442 警告你一件事

“因为你今天比往常都要紧。”陆泽霖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米兰的脸瞬间通红。

他伸手缠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抚摸着那丝缎一般的肌肤捧出这样一个影后对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坏处,作为固定的情‘人,她的名声一直很好,而且,也非常重视自己的身体管理和皮肤管理,从各方面来说,她都是很好的床.伴。

但他唯一介意的是,这个自己从来都觉着很乖的情‘人,居然似乎迷恋孟亚伦。

他伸手忽然间掐住她的下颌,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令她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他才低声威胁了句,“警告你一件事,不要试图去勾引孟亚伦。”

米兰张了张口,满脸的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大概是看见司柔柔有和孟亚伦复合的计划,他绝对不允许别人破坏了柔柔的幸福。

何况米兰还是自己床‘上的女人。

陆泽霖唇畔噙着一个比较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着,我睡过的女人,孟亚伦会接收?就在今天我狠狠揍了他一拳的时候。”

米兰的心一惊,她结结巴巴的攥着被单的一角,窈窕有致的身子在被单下拱了拱,很是崩溃的回了句,“你这是在干涉我的私生活吗陆总?我记得当初我们有说好。将来各自婚嫁是不能有任何的干涉……”

“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干涉你、孟亚伦和柔柔之间的事情。别妄图去做拆散别人幸福的小三,听懂了么?”陆泽霖伸手握住那姣好的下颌,“否则我多的是方法让你身败名裂,再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米兰露出委屈的表情,她陪他睡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洁身自好,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她还是这么冷淡。

不过这也是她自己所求,和自己的金主谈感情费事,你情我愿的做一场,之后各忙各的,他需要的时候她就出现,他不需要的时候她继续忙自己的事业。

但在外人的眼里,陆泽霖始终是她的靠山。

米兰忽然间嗤笑了声,能岔开双腿只伺候这一个已经是相当好的结果了不是么?

还图什么真爱啊?

她闷闷地回了句,“我知道了。但是我想接他那部戏。”

“什么戏?”陆泽霖的目光挪到米兰高耸的胸脯上,那两团软肉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她没有什么不好,甚至漂亮的很惊人,而且没有趋炎附势去找更高层次的金主,就这一点来说,他也愿意让她这么多年在他的身边。

所以只要是米兰想要的资源,他都会尽力的帮她争取。

“他有部新戏叫《心理桥》,今天就是和他去谈这部戏去了。”

“想接?”陆泽霖又和她确认了遍。

米兰用力点点头,本来是不想接的,因为孟亚伦不做男主她就没什么兴趣,可陆泽霖刚才那一番话让她觉着,能给那个人当当女主角,也是件比较幸福的事情了。

陆泽霖斟酌了片刻,忽然间唇角一勾,伸手掐了掐那一团白白的软肉,“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米兰心里怒骂了一句,口中却还是娇嗔,“人家真的累坏了,你看我膝盖到现在都是红的,拍戏被别人看见会说的。”

“……”陆泽霖良久才回了句“哦?”,米兰郁闷的坐在那里,良久后还是俯身过去,继续卖力运动去了。

半夜两点,乔飞亚总算是等到米兰出来。

一身华裳遮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她两腿还有点打颤,走路略有些不稳当,看见这样子的米兰,乔飞亚原本所有的火都熄灭了,赶紧上前扶住她。

米兰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问药买来了没。

乔飞亚把药递给她,米兰接过他手里头的保温杯,先把避孕药给吃了下去,而后双目灼灼的看着他,“《心理桥》那部戏,你帮我和白制作聊一下吧,片酬不是问题,我想接这部戏。”

乔飞亚略有些奇怪的蹙眉,“你今天上午不还说那样的话……?”

米兰脸上露出些许惆怅的神色,“那个……陆总不希望我和白制作来往,这大概是唯一的机会。”

乔飞亚感叹了声,陆泽霖和米兰的事情,他这个经纪人其实也难过,尤其是在外面等着的时候,他会越发觉着自己其实是老‘鸨,

带着家里的姑娘来给陆泽霖享用的犍。

米兰虽然已经做到影后的位置,可她这样的身份,反而更容易让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觊觎,有很多时候都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在陆泽霖身边,至少能护她周全。

何况这个人长得好、性格也不错、有求必应,权衡之下米兰跟着陆泽霖这些年,也不算吃亏。

只不过想到陆泽霖和孟亚伦居然都喜欢那个叫司柔柔的女孩,她就觉着人生为什么会那么不公平。

司柔柔将冰袋敷在孟亚伦的嘴角,那里是被陆泽霖伤到的地方。

她略有些埋怨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他要过来,你还非要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孟亚伦安然享受着司柔柔的冰敷,旁边小乖因为爸爸妈妈的团聚,特别乖巧的在旁边玩着自己的小兔子,他看了一眼女儿后才回答,“你心里头不是一直都有怨气,可你又是个乖女孩,不会给我巴掌,让陆泽霖代这一下,你心里头的气是不是消了很多?”

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经历很多波折,有些人如同一湖平波,从未有任何的波澜;可有些人却总是在惊涛骇浪之中沉浮。

孟亚伦的人生,前面的三十年都过的极其错误,儿时悲凉,后来又被杜唯真带到德国虐待,二十岁最好的年华却又患上双重人格的病症。

他没有自怨自艾过,他甚至还做到了演艺圈的顶端歌手的位置,因为他的才华横溢和始终能治愈人心的温柔声音。

孟亚伦一度认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是根本不需要爱情的,他根本不配爱人。

直到他25岁的时候遇见司柔柔。

他的第二人格一开始是想报复才那样对待十九岁的司柔柔,和她的所有事情现在想起来都只觉荒谬,可最终过了六年,他再看着眼底的这一幕,心里只余了温情款款。

司柔柔小鸟依人的在身边坐着,女儿不远处一个人乖乖的玩着游戏,他几年前为什么就看不见这些,看不见当他回家的时候,会有自己的家人在那里守候着自己。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错误,或许会变得更加光明,可这便是世间的不够完美。

孟亚伦同样犯了致命的错误,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固执的认为事业对于男人来说更加重要,他应该先建立自己的事业才能守护好自己的后方。

当他一切都拥有的时候,却赫然间失去了自己的家庭,孟亚伦唯一要感谢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司柔柔还孑然一身,并没有嫁给他人,也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喊别人爸爸。

司柔柔见孟亚伦的眸光温柔,脸微微一红,直起腰来,将冰袋塞在他的手上,回头问小乖,“小乖,中午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买菜。”

小乖一听,歪着头问:“那爸爸要一起么?”

“一起啊。”司柔柔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但是爸爸的脸受伤了,不能一起出去,我们两个出去买菜回来做饭给爸爸吃,好不好?”

小乖这才高兴的爬起来,还特地去拿上自己的小兔子书包,背在身上后牵住妈妈的手。

等司柔柔离开后,孟亚伦略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头发,虽然说通过“晚上的那个已经复苏”让司柔柔暂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他的确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还是想要自己的这个家。

即便司柔柔心里还对那个第二人格残存着爱意,他还是想要。

曾经因为误会、因为年轻气盛、因为错误重重而摧毁了的家庭,他想亲自找回来,不惜一切办法。

沈楠抱着《心理桥》的剧本在看,里面有一句话她很喜欢: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有如一座桥梁,断裂之后的嫁接或许真的很难,但它不是现代工程,人工的施为便会将它连接,能否还复,全看真诚。

作为司柔柔的助理,沈楠已经知道自己的老板最近接了个新工作,就是《心理桥》这部戏的心理学部分知识的顾问,而且要跟组三个月,这就相当于入组的编剧,只不过她是顾问,不是小编。

沈楠托司柔柔的福,终于可以进剧组去会会大明星了,听闻这次的阵容真的很强大,男主演是当红影星麦景龙,女主演则是影后米兰,导演同样很牛,这样的阵容便可以知道,这部戏绝对不会没有人气。

甚至她都开始展望,当这部戏播映的时候,标出他们工作室的名字,这家心理咨询室和埃拉女士的名头一定会红得发紫!

想到马上即将到来的钱景,沈楠就无法抑制的激动起来。

***

“好的陈太太。过几个月您再来找我。”将已经治疗好的这位病人的电话挂了,司柔柔含笑走出办公室,沈楠抱着一堆资料蹦蹦跳跳的过来,“司姐姐,boss大大,你能不能告诉我件事,为什么最近几天你的情绪似乎也特别好呀。”

正文卷 443 无力反驳

司柔柔犹豫了下,回答她说:“因为我也在积极的治疗自己。”

“……”沈楠一脸莫名的看着司柔柔,还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司柔柔却轻叹了口气,和爸爸谈过,和沈知行夫妇聊过,也和自己的姐姐聊过,他们其实都觉着她和孟亚伦之间,还是有缓和的余地,因为当年,两个人都有错。

司柔柔本就不是那种强烈的性格,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而孟亚伦又有重修旧好的意思,她便和他约好,她暂时不去见晚上的那一个,只和白天的接触,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怕不够爱。

孟亚伦答应后,这段时间并没有和她有特别过分的举动,但两个人的交流却比以前顺畅了很多。

《心理桥》的片子选定在c市拍摄,这是一座非常漂亮的海滨城市,司柔柔临走前先将小乖送到她外公外婆那里,毕竟小乖还需要上幼儿园,当晚住在园子里的时候,和顾安童长谈了一番,带着父母的祝福离开丰城前往c市。

孟亚伦过来接的她,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的时候,顾安童又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自己的这一对儿女真的操碎了他们的心,可身为父母却并没有更多的办法去帮助他们。

司振玄安慰过她,这是女儿自己选的,而他们的女儿司柔柔,已经成长,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

父母所要做的,便是在旁边祝福他们才对。

孟亚伦除却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之一,甚至于还是这部戏的监制,所以他全部是以最高规格要求《心理桥》的人员配备。

到现场后,再和那位影后米兰见面,司柔柔略有些尴尬,她不会忘记米兰当初对孟亚伦说的那些话,偏偏,她需要单独和米兰做好前期的沟通。

因为米兰饰演的角色,便是她现在的职业类别,心理学家。

今天是开机仪式,米兰便需要换上戏里的衣服,一身造型师专门打造的精致妆容,原本的卷发被拉直,乌色的头发垂在脑后,身材圆润却有不失风韵,米色的套装穿在她的身上,漂亮却又内敛,不似是当天所见那么锋芒毕露。

兴许是为了让自己更有书生气质点,米兰还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果然衬托的文质彬彬。

她一屁股坐在司柔柔身边,冲着她笑了笑,“导演让我来听听你上课,埃拉女士。”

米兰现在已经知道司柔柔便是传闻中的埃拉女士,她还刻意的多打量了下司柔柔,毕竟这是孟亚伦和陆泽霖都很喜欢的女人。

司柔柔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就像她的性格那样温绵善良,而她的皮肤特别好,如同婴儿般的肤质,白里透着红,而白色的真丝衬衫配搭驼色的甩裤,却添了几分职场的利落美感。

司柔柔当然不如米兰美艳,她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是米兰说不出来的。

“我们都知道,作为心理咨询师,是不能有咄咄逼人的动作和造型,你要时刻关注到,你的存在要让对方舒服。”司柔柔还在尽职尽责的和米兰讲身为心理咨询师的一些要领。

按理说米兰觊觎孟亚伦,她是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的。

但对米兰,司柔柔其实提不起来多少气恼。

司柔柔这个人呢,当年迷恋孟亚伦以至于搭上了自己那么多年,后来便极少的去关注娱乐报道。

如果不是那天陆泽霖和米兰一起出现,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陆泽霖这些年身边一直有女人,而且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就是米兰是他的情‘人,连女朋友多算不上。

陆泽霖会找米兰做自己的情‘人,司柔柔其实挺意外的,但他已经32岁了,有个女人在身边也是正常。

即便是那样的情况下,当时米兰跑过来还傻乎乎的站在孟亚伦这边,司柔柔便对米兰没了多少恶感。

这个当红的影后也是一个坦荡的人,至少是不会弄虚作假,甚至于在行事上还不够成熟,否则怎么会那么唐突,哪怕惹了陆泽霖不高兴也要拦住他去打孟亚伦呢?

“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学会倾听。”司柔柔一边想着,一边和米兰说着。

“埃拉女士。”米兰忽然间喊了声她的名字,让司柔柔愣了下,一脸狐疑的看向她。

米兰似乎有些局促,但还是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问了,“你、你和孟亚伦先生相爱很多年了吧。”

司柔柔没想到米兰居然这么坦诚的和自己谈到孟亚伦,她顿了顿后略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我们曾经……曾经相爱很多年吧。”

“那现在不爱了吗?”米兰歪着头,后来见司柔柔有些局促,便赶紧解释了句,“我知道那天的事情你可能误会了。”

那天她和孟亚伦直白的说着我要你,嚣张的态势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米兰好似是一直以来也的确没有人可以和她聊心事,加上司柔柔这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起当初迷恋上孟亚伦的原因,“我当时以为他身边没有女人,也许会考虑考虑我……所以才想着主动出击的。既然你和他现在有复合的想法,我又怎么可能乘人之危。”

司柔柔张口结舌,没想到居然被米兰占了先机,一番话抢的她居然不晓得如何回应。

米兰还满大气的笑了笑,“我这个人呀,就算追也要追没主的,有主的怎么会入了我的眼。”

话是这么说,司柔柔还是能看出她眼睛里的失落。

两个“情敌”居然用这样平和的方式在说话,司柔柔觉着有些好笑,但她仍旧忍不住问了句,“可你不是和霖霖哥哥……”

霖霖哥哥,看这个词用的是多么亲热。

米兰跟了陆泽霖这么多年,也就只敢喊一声“陆总”,她笑了笑,倒是很直接的回答,“各取所需罢了。他心里头有人,某个人难道不清楚么?再说了,他也看不上我。之前我们有过约定的,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大可以去追求,他会稳稳当当的放我离开。”

司柔柔有点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爱情,也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那么多年么?

她目露异色的时候,米兰咬了咬手里正记着笔记的笔头,哂笑一声说:“我看你赶紧看好了你喜欢的人,我虽然不会去主动出击,可难保我不会控制不住。”

司柔柔忽然间看着米兰笑了,眼底流泻着非常善意的笑,“你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嘴巴里是这样说着,眼睛里可不是这样的情绪。我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心理咨询师,这点还是能看出来。”司柔柔言谈也稍微轻巧了些许,“你是那种嘴硬心软的类型,何况做到你这位置的人,恐怕根本不屑去做那种夺人所好的事情。”

米兰愣了下,没想到自己无论戴了多少面具,居然被司柔柔直接戳穿。

她的脸有些发红。

身后常峰导演喊司柔柔,她便把手里头整理好的一些资料交给米兰,起身朝后面走去。

今天是《心理桥》的开机仪式,所有人都在现场忙碌的准备着仪式所需要的东西,这些干影视的人实际上还是非常迷信的,开机的时候都要供桌上香,祈祷这部戏能顺利进行,开门大吉。

间或有人过来找米兰签名,她都一一应了。

乔飞亚端着米兰需要的柚子茶过来的时候,忽然间奇怪的说了句,“居然到今天,麦景龙都还没有到现场进组,我刚才听于制片说,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给麦景龙那边,完全没有人回应。”

“麦景龙不是这样的人吧?”米兰奇怪的挑了挑眉,接过柚子茶,刚喝了一口便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她从乔飞亚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001”,她好奇的接了起来,“喂?陆总,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想到这部戏几乎要被他在床‘上搞死才同意她演,米兰内心那一把血泪啊。

结果到了现场她看人家孟亚伦和司柔柔感情挺好的,自己哪里好意思再插这一脚,现在觉着自己已经两头不是人,越发后悔来这里添堵来了。

陆泽霖淡淡的问了句,“你们剧组具体是在哪个位置?”

米兰捏着柚子茶的手有点不稳当,水杯直接摔在地上,“什么?你要到剧组来?你来做什么?”

半个小时以后,米兰盯着眼前神情严肃的陆泽霖,他只是很认真的说了句,“我来盯紧你,省得你真的干出勾‘引孟亚伦的事情。”

米兰险些喷陆泽霖一脸,她恨恨的说:“陆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说的那种人么?”

陆泽霖轻飘飘的飘了个眼神给她,“怎么不是?你不是为了红,我随叫随到?你不是一向为了目标会不择手段?”

米兰觉着自己被羞辱了。

可他说的又是个事实。她无力反驳。

正文卷 444 她不想争

兴许是米兰长得的确很漂亮,也兴许她的身材和司柔柔有那么几分相似,传媒公司内部酒会的时候,陆泽霖多看了米兰几眼,甚至于私下里还问了她的名字。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公司高层都以为陆泽霖看上米兰了。

于是他们派人来问米兰的意思,愿意不愿意跟了陆总,当然这句询问根本就仅仅是询问,而米兰的意思压根就不会被放在眼里。

之后连乔飞亚都过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意是说只要跟了陆泽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她要的资源公司肯定会给最好的,只要她把陆泽霖服侍好了。

米兰纠结了很久很久,那一刻她都有了退出的念头。

可偏偏在那个阶段,她父母离婚,父亲欠下了大笔的赌债需要她去补贴偿还,她不答应的时候,公司不给她戏拍,也不给她任何的资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米兰,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她答应去陪陆泽霖。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也哭了好长时间,漂亮有用吗?演技好有用吗?最后不都变成伤害自己的工具?

想要梦想?去死吧都!

晚上她被安排去了陆泽霖住的套房,而陆泽霖那时候其实也有点意外,不懂她上门的原因。

为了自己的出路,她不得不谄媚的上去缠着对方,最后被扔在床‘上的时候,她默默流了很多的眼泪,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怜惜,他甚至于是将她当成上门的妓‘女,如果不是发觉她是第一次,他甚至连前戏都懒得做。

从那以后,米兰心里对陆泽霖便有了怨言,如果不是他看中她,公司又怎么会逼良为chang。

可偏偏,陆泽霖对她的印象,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觉着她就是上门靠身体来换取资源的小艺人,他让她留了那么久,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很识时务。

米兰盯着眼前的陆泽霖,且不说这人今天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感觉略有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穿的着实帅气,黑色的长款风衣拉出了修长的身形,一双和他父亲极其相似的眸子,更是犀利深邃的令人无法直视。

米兰内心感慨了声,这家伙不进军演艺圈也是个浪费,从商倒是风生水起的,如果当初没有他的强迫,或者她也未必会那么抗拒这个人。

陆泽霖见米兰看着自己发愣,他伸手理了理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蹙着眉将那金丝边眼镜取下,“戴眼镜作什么?”

“我看上次埃拉女士就是这样打扮的!好像心理专家这样打扮会比较知性?”米兰伸手去拿眼镜,被陆泽霖往身后一背。

“以后别学她,我看着心烦。”陆泽霖随口一句便把米兰剩余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米兰心说这人怎么能那么偏心?她学着司柔柔戴个眼镜又怎么了?可米兰不敢忤逆陆泽霖的意思,闷闷的将眼镜塞到自己的包包里,低头不说话的时候,陆泽霖却随手递过了一个黑框的。

米兰愣住。

陆泽霖将那黑框眼镜往她脸上一安,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这眼镜比较适合你。”

米兰一低头,陆泽霖已经朝着司柔柔和孟亚伦的方向去了,她手里头正握着陆泽霖以前自己戴的一副眼镜,黑框的,会显得人很斯文,却也有些老气。

乔飞亚见她一脸郁卒的样子,好奇的问了句,“你怎么了这是?”

米兰攥着那眼镜,有点不爽的说:“几年了才送这么一个东西给我。还是自己不要的。”

乔飞亚汗,“也不是送吧。万一还找你要呢?”

“他好意思吗他?”米兰将那副眼镜架在脸上,感觉自己瞬间变得老气了好多,美貌减分,她越来越不爽了。

凭什么司柔柔戴过的风格她就不能戴,在他心里,司柔柔就是公主,她就是贱民吗?

米兰几度想违抗陆泽霖的意思,把原本自己的眼镜戴上,但隐忍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算了,她不想和陆泽霖为这么点破事争,她是心宽大气的人!

司柔柔站在孟亚伦身边,手里拿着她新帮忙修改好的剧本,一树梨花绽放在头上,偶然飘落几朵白色的花瓣,好些人都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着。

这两年身边愈加清净的孟亚伦,居然和自己曾经的女友再续前缘?听说两个人的关系最近很融洽。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司柔柔和孟亚伦实际上已经结过婚,甚至还有个六岁的女儿,不过剧组这样的地方一向是最八卦的,而且时时刻刻都会有新的八卦。

比如说男主角麦景龙居然还没有出现,这部戏的开机仪式都没办法正常进行。

制片人还在疯了一样的联系麦景龙到场。

“这个地方,我觉着你们用的原理有问题。自我认知不是这样的说法。”司柔柔拿笔在一行字下头划了下,不巧正注意到孟亚伦并没有看着剧本,而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她脸一红,将剧本塞到他手里,“你看着我做什么?没听见我说话么?”

“听见了。”孟亚伦将笔在原来的地方划了下,“但是你都已经改了,我全盘相信。”

司柔柔刚要回嘴,却看见陆泽霖已经朝着这边过来,她愣了下,下意识的便挡在孟亚伦面前,生怕陆泽霖又一个火大直接上来有是一拳。

之前虽然在大马路上,但毕竟司家住的比较偏远,没什么人,万一在这里吵起来,可就麻烦了。

陆泽霖目光纵然阴沉,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没看孟亚伦,而是温和的和司柔柔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你还蛮在工作状态的。”

“霖霖哥哥你怎么来了?”司柔柔有点好奇的问。

孟亚伦却是皱了皱眉,陆泽霖跑过来难不成是为了柔柔?

陆泽霖倒是笑了笑,回答说:“我来陪米兰。”

“……”司柔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明明米兰说两个人之间根本没什么私情,而且陆泽霖对外也一直都不承认米兰是自己的女友,怎么忽然间转性了?居然特地跑到这里来陪米兰?

不过这是人家男女之间的事情,她对米兰的印象也不坏,陆泽霖如果能和米兰交往她觉着真挺好的,所以跟着愉悦的笑了笑,“霖霖哥哥这也算是为了美人连事业都放在一边了啊。这次据说这部戏要拍至少三个月呢。”

“嗯。”陆泽霖的目光微微暗了暗,但他还是特别温和的噙着笑意,“三个月都在这边,不好么?”

“好啊。这有什么不好的。”司柔柔感觉到孟亚伦和陆泽霖之间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话很多,但至少暂时处于和平相处的阶段。

“既然是来陪她的,就和她一个房间吧。”孟亚伦忽然间出口说,陆泽霖微微一愣。

孟亚伦的眼神里尽是一些意味不明,三两梨花落在二人中间,身量较矮的司柔柔终于接收到一点不大一样的气息,她歪着头望了一眼孟亚伦。

就见他居然难得将她按到自己的身后,声音更是没有来的清闲,“我知道陆泽霖陆总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房间的费用。但影视城附近的房间一向紧俏,剧组给两个主角订的房间都是非常好的,既然陆总是陪着米兰,和她住一起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陆泽霖居然被孟亚伦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无法回应。

良久,他铁青着脸直接转身,没办法,孟亚伦是这剧组的投资人,制片都在他下面,陆泽霖这也算是搬出去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米兰坐在树下等着开机仪式,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开机,她有点不耐烦的派乔飞亚去问问情况。

这开机仪式都是要选良辰吉时,结果迟迟不开始,明显兆头不大好呀。

乔飞亚过了一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刚才来消息了,麦景龙那边犯了事,被人举报发现在家聚众吸毒。”

“……”米兰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你说这部戏是不是兆头不好?咱要不要现在撤?”

乔飞亚顿时间啼笑皆非起来,“撤什么撤,你要想,这事幸好是之前曝光的,要是拍完戏了再曝光,咱这部戏才是白拍了的。”

“哦也对。”米兰下意识的长舒口气,现在政策管得严,对于所有吸毒艺人拍过的片子一律封杀,乔飞亚这么一说她才觉着有道理,万一投入大笔资金宣传做完了突然闹出这事,可不就不仅仅是封杀艺人这么简单,这部戏都要封杀掉!

米兰下意识的替孟亚伦后怕了下,而后好奇的问:“那男演员现在定了谁来顶上?”

“还没有。据说正在开会商量。”

今天开机仪式肯定是不能进行了,乔飞亚干脆领着米兰往她的房车上走。

米兰作为当红影星,出行定然是全套奢华,甚至在片场都配备的是豪华房车,房车里设施完整,甚至还有休息的时候可以小憩的床,平时米兰换衣服化妆都在自己的房车里进行。

她一边走着还一边和乔飞亚提议,“其实男主角不能来参演,完全可以让孟亚伦白制作上嘛,他好歹也是曾经的影帝提名,又不是没有作品,这部戏他自己全程监制,不如直接演就是……”

正文卷 445 说说也不行吗

话没说完,米兰的半截音就吞回了小肚肚里。

因为陆泽霖正站在不远处,面色阴寒的看着本来还兴高采烈的米兰,嫣红的唇瓣张了张,而后她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我、我没有说错么……”

乔飞亚扶额,今天真特么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泽霖明摆着不希望米兰破坏孟亚伦和司柔柔之间的关系,千里迢迢跑到剧组来盯着这女人,结果米兰一顺嘴又说错话了。

米兰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点怯意,她干笑了声刚要开口,陆泽霖对乔飞亚说:“你在外面等着,你跟我上车。”

乔飞亚讷讷应了,米兰像个小媳妇一样蹭上了自己的房车。

房车的大门被遥控器关闭,陆泽霖的手在沙发的把手上轻轻点着,他环顾四周,才悠闲的开了口,“来之前我和你说过什么。”

“我只是说说而已也不行吗?”米兰倚在门边,将眼镜摘下后摆在旁边的茶几上。

“说也不行。”陆泽霖的眸子黑漆漆的,仿若一望无垠的墨色星空,他的声音却没有半丝温情的味道,而是冷飕飕的,“所以果然我来这里来对了,看你上蹿下跳的倒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本来因为眼镜的事情,他已经羞辱过她一次,这会儿又一次这样说,米兰就有点受不住了,她终于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嘴,“陆总,我知道在你心里,司小姐是一块宝,你心里她就是第一位,你要是真喜欢为什么不直接去争,在我这里逞什么威风?我说一句话都有错,做一件事也有错,无论如何我都比不上你那位司小姐,一根头发也比不上,那你又何必……”

陆泽霖忽然间起身,眼底的寒意愈盛,他几步走到米兰的面前,打断了她的抱怨,“当然,你算什么东西,你怎么和她比?”

他唇角的冷笑越发的刺眼,米兰居然不争气的差点流了眼泪。

本来相安无事,可偏偏他要用这样的话去戳她的软肋,让她不得不想起多年前自己走投无路最终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公司的解禁和高层的重视。

她已经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甚至于很多迷恋她的富商都愿意跪下来喊她女王,偏偏在陆泽霖这里,他居然说这样难听的话!

“当然,如果你想换一位金主,可以。”陆泽霖显然看出米兰内心的想法,可他控制不住说话的严苛,似乎他已经把所有的温柔和关心都给了司柔柔,就已经再分不出一点来给眼前这个女人。

纵然她已经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

手机忽然间响了,打断了两个人的话,米兰倔强的抿着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乔飞亚发来的短信: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和陆总吵啊,你不知道真要是离了他,多少男人能吞了你?之前那个叫荣光的大老爷,可不就是陆总帮你摆平的?你乖乖的好不好?

乔飞亚的话提醒了米兰,之前有个叫荣光的人一直在缠着她,手段百出,花样不断,但是米兰对于一个过了30岁就开始不好好保养自己的男人,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感。

明明有那么多钱,也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却只贪图享乐,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这样的人米兰一点好感也没有。

可偏偏荣光还是个很有权势的人,至少米兰得罪不起,但好在有陆泽霖。

陆泽霖替她挡去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纠缠,让她可以专心的拍戏,所以跟着陆泽霖,对于米兰来说,利是大于弊的。

想到真的脱离了陆泽霖,恐怕就没有人替她挡去这些麻烦,米兰犹豫了。

显然是看出这女人眼睛里的迟疑,陆泽霖嗤笑了声,又坐回到沙发那里去,所以他一直都看不上这个女人,想要的太多,却还受不得半点委屈,这两年他果然是对她越来越放纵。

手越伸越长,还半点都不反省。

他轻轻扯了下自己的领带,哑声问:“下午不拍戏了?”

米兰点点头,开机仪式的事情她就不信陆泽霖不知道,刚才自己说漏了嘴他不也听了个完全?

居然现在还在拿乔,真是讨厌死了!

陆泽霖悠闲自在的又脱了腕表,让整个人更加放松下来,“那太好了,下午你好好服侍我。”

米兰那双漂亮的圆圆的眸子再度睁圆,“你说什么?在这房车里?开什么玩笑!”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和你开玩笑的。”陆泽霖起手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放着一瓶红酒,看来米兰平时还挺会享受,隔着玻璃杯,他挑眉看向对方,“怎么?你以为你现在从这里出去,他们都会将你当做贞洁烈女?”

米兰恨恨的看着他,而他却好整以暇的回望着她,间或浅啜一口红酒,那姿态分外优雅迷人,却透着无比的恶意。

米兰嗤笑了声,也是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跟了陆泽霖,她何必在这里矫情?

她垂下头来,一颗颗的将自己身上的扣子接去,甚至还刻意留出一个非常曼妙的弧度来给他看。内心深处却对其无比的鄙视,呵,喜欢司柔柔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远远的看着?然后一遍遍的上着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的女人。

简直可笑。

车子里隐隐传出了女人压抑的低泣声,但那绝对不是痛苦的声音,而是带着股子兴奋的味道,乔飞亚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惯的一塌糊涂。

其实米兰已经足够洁身自好了,这些年如果陆泽霖想不起来她,她也就自己一个人到国外散心,或者是做做瑜伽静静心,拍戏的时候也不和其他男人乱来,唯一喜欢孟亚伦,却连提也不能提就被陆泽霖狠狠压制。

说实话,乔飞亚觉着陆泽霖和米兰相当合适,偏偏这两个人总是会有种貌合神离的味道,十足可惜。

“霖霖哥哥在吗?”司柔柔站在房车外头,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了句。

乔飞亚赶紧站直身子,尴尬的回了句,“在倒是在……”

房车里的动静不那么清晰,但还是会漏出一点声音,司柔柔的脸瞬间通红,她赶忙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我……”

房车的门赫然间打开,陆泽霖已经人模人样的从里面探出身,“柔柔,有事?”

司柔柔偷偷瞥了眼,就见侧面的角落里,被房车的车门遮挡住的地方,似乎米兰正背对着扣扣子,她的脸又灼烧的有些厉害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正好快到吃饭的点了,我想着我们四个人一起聚一聚,你带米兰一起吗?”

司柔柔的目光清和,水汪汪的特别温柔,陆泽霖压根就兴不起拒绝的念头。

他回身看了眼米兰,压低了声音说:“一起去吃饭,你注意点,别那么花痴。”

“谁花痴了?”米兰扭过头,很气恼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她嫣然一笑,颇有风情的笑着,“老娘现在就算喜欢谁也会烂在肚子里好吗?陆总,人家可怕被你做死在床‘上。”

一句脏话,却被这女人说的风情万种。

陆泽霖居然觉着自己是不是犯贱体质,突然间觉着看她顺眼了许多,至少觉着她刚才那笑容特别有味道,而不是平时跟着自己那恹恹无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米兰的房车里就有换的衣服,她平时其实不喜欢穿那么紧巴巴的裹着自己的衣服,所以挑了件休闲装换上才下了车。

司柔柔轻笑了声,拽着米兰往孟亚伦的方向走,“霖霖哥哥原来这么喜欢你呀,真是饥不择食哟啧啧。”

米兰轻轻叹了口气,“这叫喜欢的话,那我宁肯他少喜欢我一点。”

她也是有自己艺术追求的人,曾经的她一门心思的进演艺圈,并不是真的要追逐孟亚伦的脚步。

她慢慢的,是真的喜欢演戏。

公众人物有公众人物的光彩,也有公众人物的责任,她其实一直都记得自己演过第一个角色后,收到的一封信。

正是那封信奠定了她想好好挑戏演戏的念头。

那个小女孩在信里和她说,正是因为看见她演的那个病人无畏自己的病魔,把画画——这件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有限的生命里努力去做,给了她无数的感触,她说她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却因为生了病,才完全放弃。

而看了米兰的电视剧,她突然间兴起了念头,她要环游世界,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成自己更多的梦想。

那一刻,米兰的心被触动了,这并不是她收到的第一封影迷的信,却是支撑着她一直好好挑戏好好演戏的念头的原动力。

所以她才会在短时间内蹿红,年纪轻轻拿到影后的奖项,因为她是全身心的投入,她要饰演更多正能量的人物,来感染更多的人。

然后再带领自己的影迷去做慈善事业,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偏就是,陆泽霖困住了她的梦想,他始终看低她,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她做的事情。

司柔柔的声音把米兰从失神的状态中呼唤回来,她似乎看出米兰心里的一些疙瘩,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便捏着她修饰的非常精致的手,柔声说:“我也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不过通过你的眼神和状态,大概可以感觉到你心里有郁结。不过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你的人生真的很完美了呀米兰姐姐,你看你有美貌有智慧有演技,还有一个高富帅的男友,没什么不完美啊。”

正文卷 446 不得不做出让步

被司柔柔这样劝着,米兰忽然间怔怔的看向她,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好像什么都不缺。

可是所有人根本不知道她难过的是什么,她痛苦的是什么,甚至于她曾经的一腔爱恋也只是镜花水月,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米兰看着司柔柔那真诚的眼睛,忽然间有点不知所措,明明她曾经想要抢她的男人呀…玛…

或许是想起司柔柔心理咨询师的身份,米兰有些扭捏的问了句,“那什么,如果我有些心理上的问题想和你聊聊,你那里是怎么收费的?”

司柔柔愣了下,一脸莫名的看向米兰,但很快她便收了这种神情,微笑着说:“好啊没关系的,你是霖霖哥哥的女朋友,我怎么能收你的钱,而且正好我在这边的事情不会那么多,帮你做做咨询,也顺便能给你一点演戏的参考。挺好的。”

米兰听着她口口声声的把“霖霖哥哥的女朋友”挂在嘴上,不由自主的长叹口气,如果司柔柔知道了两个人其实就是身体上的交易,会不会看轻她呀?

正思考着,肩头忽然间搭上一只手臂,她侧头,便见陆泽霖已然将她揽在怀里,勾唇回头和孟亚伦说:“当然,我当然要和她住一个房间,你说是不是?”

米兰愣住。

脑中瞬间滑过一群草泥马,她几乎无法克制的想要拉开距离,还被陆泽霖死死的搂着,他还用眼神禁止她反抗!

这两个人刚才在后头到底说了什么啊!酒店不是很多房间吗,凭什么非要住到她那里去啊!

诚然,陆泽霖每次睡完米兰,还不许她在他屋子里待,这件事从本质上的确有点不够怜香惜玉,但米兰倒是很能理解。

睡和晚上同床共枕是有本质区别的。

前者应该就是身体上的一些互相安慰,但是到了一夜同眠,便肯定是升华到了感情上的交流。

米兰对自己的私生活看顾的很紧,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入侵到自己的领地,而这些年和陆泽霖的交流,她还是比较舒服的。

他至少从来没有去她个人的私人领地打转,可这次是要怎样?!

四个人吃完晚饭,陆泽霖不顾米兰黑黑的脸色,悠闲自在的跟在她身后,见米兰在前面走的极快,他还悠闲自在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米兰顿住,转脸便已经挂上谄媚的笑容,她又巴巴的跑回来搂住陆泽霖的胳膊,“陆总,这酒店又不是没有房间,你为什么不单独住一间,你这个人不是一向都讨厌我晚上和你呆在一起吗?”

陆泽霖的目光斜睨着她,而后嗤笑了声,因为四周还有其他人走来走去,所以他特地压低了声音说:“我是讨厌啊,但是你说外面都说我们在一起很多年,这要是突然间单独开|房间,你以为剧组的人会怎么想?你难道不注意下影响?”

米兰被堵了心口,简直郁闷到了极点,关键这厮从来不把她当人看!!真要是住一个房间她还能好好睡吗?!

拍戏要的就是一个好睡眠!她可是相当注重睡眠质量的人啊啊啊啊!

米兰忍气吞声的和乔飞亚告辞,转身刷开自己的房门,她现在是天后级别的演员,所有的待遇规格都是超高标准,即便是住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也一样是vip套间。

或许没有城区里的那种套房好,但有胜于无,何况米兰曾经在农村里拍戏的时候,住的都是农民家的炕头,这都已经是相当好的住宿环境了。

门在身后啪嗒合上,米兰就满脸通红起来,因为她平时的习惯就是把东西到处扔,完全不会去收拾,所以她根本就不希望任何人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包括乔飞亚。

陆泽霖啧啧称奇,“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么样的人啊!”米兰红着脸先将沙发上的衣服推开,她往日出街,总要有很多搭配的零件,所以她习惯性的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眼前,需要的时候直接伸手拿就好。

这下全部都在陆泽霖面前表露出来,就跟她突然间又脱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着站在他面前一样,有种初次的羞涩。

陆泽霖双眼微微一眯,倒是直接坐了下来,看着米兰有点手足无措的站了会,最后决定转身去卸妆。

这种气氛,有些暗香浮动的暧昧,也有些特别怪异的感觉。

陆泽霖以前并没有经历过。

他一向很清晰的定义自己和米兰之间的关系,所以从来不愿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私人的一面,米兰其实同样。

他和米兰有时候是非常相像的那种类型,都用一个厚厚的面具挡住自己的真实面目,露在别人眼底的都是假象。

每次米兰来自己这里的时候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但妆面不会过于厚重,这样会让他在做的时候感觉不好,这个女人拿捏的度非常的到位,自己也不会缠着定要留下来,任走任留,是个特别有眼力价的女人。

米兰的纯素颜,他想应该也不会差,她原本就很美。

只不过这么多年他除却身体需求或者外出赴宴需要的时候会想起她,平时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她的信息。

他似乎对自己的女人真的特别寡淡,可是没办法,他从小所有的心神都分在那个女人身上,甚至于出国深造都是为了她,到头来一场空,却对于感情的事情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米兰能感觉到身边那灼热的目光,她略微僵硬的对着镜子做卸妆的工作,有几度想停下来让对方出去又或者让他自己去找点别的事情干,哪怕他可以去找找自己的心头好,也比在这里看自己的笑话强。

奈何每次她想要反咬一口的时候,都会想到陆泽霖那句凉凉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她就蔫吧了。

谁让他是自己的金主呢,她还能和自己的金主对着干吗?

米兰匆匆的拿着化妆棉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陆泽霖又是眯了眼睛,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这行为上还是满抗拒自己的呀,这个状态的米兰还真是挺有意思。

可陆泽霖从本质上,也并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他以为孟亚伦恐怕最懂他的感受。

但是遇到倔性子的米兰小街,他不吝啬用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她什么样的表现是自己更喜欢看见的。

陆泽霖打了个电话,让自己住在楼下的秘书陆晓送他的全部行李过来。

陆晓是陆家家族中的一员,陆启岩和他将失散多年的那些陆家亲戚集合在一起,并且给与一些穷困的家庭工作上的扶持,慢慢的,陆家人也就凝成了一股绳。

陆晓是他挑中的各方面素质都相当不错的远方堂弟,从前年开始便从泽路集团下属的部门做起,现在已经做到了首席助理的位置上,可以说能力相当值得期许。

陆泽霖已经非常的信任自己的这个远房堂弟。

陆晓将行李送上来的时候,看见这套房的客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女人的衣服,里面的屋子里还隐隐传出了水声。

陆晓这才意识到这里居然是那个大明星米兰的房间。

但他一向了解陆泽霖的习惯,不觉低声问了句,“陆总,你确定晚上在这里住么?”

陆泽霖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不然呢?外面的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我要是住到别的地方去,不也奇怪。你先帮忙把这客厅收拾下。”

显然他和陆晓的说话声米兰在里面都听见了,正敷面膜的小脸直接露了出来,低声吼了句,“别碰我内.衣,其他随意。”

陆晓苦笑了声,这听起来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而她还不得不做出让步,但还是务必要在一些细节上泾渭分明。

这感觉挺有意思的。

陆泽霖环顾一圈,还好,这丫头内.衣没散落一地,装好的一包摆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他起身将那包内.衣放在她箱子里,举动自然也令陆晓有些跌破眼镜,他还从来没见过陆泽霖这样过呢!

米兰听见外面传来陆晓收拾东西的声音,心里头更加的窝火,这就好像本来自由散漫的天地赫然间闯入一头雄狮,而这公狮子为了彰显自己的主权,第一件事便是要对现场进行清理,而后将她的领地一步步的缩小,然后果断侵占。

米兰气的拧着自己的毛巾,她平时做面膜的时候喜欢躺在沙发的一堆杂物里看电视,感觉特别有安全感,结果今天出于害羞,不愿让金主看到自己这幅熊样,以至于只能在卫生间里待着。

按很快她便一声惊呼,卫生外间的门被打开,她惊慌失措的往旁边让了让,陆晓一脸抱歉的捧着一个包进来,“陆总的洗漱用品,我放在这里了,米小姐麻烦您待会帮忙收拾下。”

米兰闷闷地应了一声,赶紧背转过身去。

陆晓闻见一股特别自然的馨香味道,那是属于女人的体香,他瞬间有些面色发红,赶紧讷讷的退了出去。

陆泽霖看到陆晓出来,他正清闲的靠在收拾干净的沙发上调着遥控器,电视上居然正在播放米兰演过的第一部电影,一个白血病女孩在知道生命有限的时候,男友直接放弃了她,她也没有纠缠,而是让她离开,而后自己开始专心为自己的爱好打拼,她喜欢画画,于是离开医院,用自己手头剩余的积蓄去到几个自己很想去的地方。

正文卷 447 他怕黑

在希腊的爱琴海边,她遇见了另外一个画家,并和他发生了一段短促却足够铭记终身的爱情故事,最后,生命终点的她倒在了画布前,未完的那幅画由那位画家完成,并替她举办了一个画展。

画展上,她的前男友和现女友出现观看,而她将自己的所有画作已经全部留给那位画家,没成想生命最后的那幅画被拍了天价巨款。

故事看似狗血却又有着生命的意义,在有限的生命里无限的追求着梦想的女孩,朴素却又那样的打动人心。

陆泽霖以前虽然捧场过米兰的电影首映,但那是她成名之后的,她成名伊始的这部戏,为她带来最大赞誉的一部戏,他反而没有观赏过。

故事的画面简洁流畅,充满了文艺电影的微光,而入了屏幕那张苍白的素颜,倒是令陆泽霖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米兰的纯素颜居然这么出淤泥而不染,尤其是在面对阳光的时候,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陆晓在旁边收拾陆泽霖的东西的时候才“咦”了声,“原来这边都是米小姐的电影啊。”

陆泽霖才注意到电视旁边放着不少光盘,估计都是这几年米兰自己拍过的片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拿出这部电影来回顾,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时候的米兰还没有和他在一起。

她还是纯的不能再纯的新人。

也难怪会有这么干净彻底的眼神。

陆晓见陆泽霖在专心的看电影,便将遥控器摆放在他手边,低声问了句,“陆总,都收拾好了,就是晚上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把旁边麦景龙的房间给先拿下来,你先住。”

“不用。我有办法。”陆泽霖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你先去休息吧,对了,顺便去外面买一份凉皮送到柔柔那边,她喜欢吃这个。”

陆晓愣了下,但还是点头应了声。

等到陆晓离开以后,陆泽霖才将遥控器拿在手上,按了个暂停,画面静止在一树树影摇晃,阳光零碎的洒在米兰那白净的脸上,竟是充满了治愈人心的力量,仿若让人看见希望。

卫生间里传来米兰进浴室的声音,他犹豫了下,直接脱了外套摘掉腕表,又换了自己带来的拖鞋,才推开门进去。

米兰已经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听见动静后吓了一大跳,瞥见是陆泽霖的身影,赶紧背转过身去,“你这时候进来做什么!”

“你怕什么。”陆泽霖奇怪的回了句,“第一次见?”

“……”

陆泽霖想想,“也对,是第一次素颜见。”

米兰:“……”

“乖宝,转过来。”陆泽霖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很温柔,听得米兰牙直痒痒。

每次这男人哄自己上|床的时候就会这么柔情似水的,实际上根本就是头狼!她才不肯听他的,失去了精致妆容的装点,她觉着自己突然间失去了武器!

一双手爬上她窄细的腰肢上,而后渐渐上移,挪到两团软肉上或轻或重的抚摸着,“乖宝,明明你也喜欢的要死,你要是不转身,我就直接这样了。”……

(不可描述)……

完毕。

米兰浑身酸软的翻了个身,努力的伸手去拿手机,准备给乔飞亚发短信,这个混球,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居然又弄到她里头去了,她都快忘记今天是不是安全期了,想到又要吃药那欢愉过后的余韵降温极快。

“乖宝。”陆泽霖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那声音又温柔的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米兰不敢看他,总觉着自己这样脸上光溜溜的和陆泽霖直视,有点不好意思,她闷闷的应了一声。

“晚上,你睡沙发吧?”声音依旧温软,但意思却令米兰气的牙都痒痒了,终于忍了一天的气到了极点,她直接转身冲着陆泽霖喊了起来,“凭什么是我睡沙发?!这是我的房间!我能分你一半的床就不错了!你居然还让我去外面!!”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领地,她死也不要让给陆泽霖!!

陆泽霖唇角勾着笑,果然愤怒起来像只母狮子的米兰,才是最有意思的,而她那纯粹的素颜,令他越看越顺眼。

他心情很好,所以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话很恶劣,但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的商榷余地。

“宝贝,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是你的金主,你能住上这么好的房间是因为我。而你,不管在哪里都要听我的话,对么?”

米兰的脸上瞬间五色杂陈起来。

她咬了咬牙,冲着陆泽霖冷哼了声,“算你狠。”

说完她直接扯下一床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朝着外面走去。

后面传来陆泽霖的轻笑声,但显然是极其愉快的,米兰现在十分想回头比划一个很脏的符号给他,但她生生忍住了,果然跟着这男人,她能练自己的肺活量和忍耐力!

陆泽霖听见外面传来米兰拖拖拉拉的挪东西的声音。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微黄的灯光明明灭灭,朦朦胧胧,但他就是没有伸手去按的意思。

是的,他怕黑。

从那次可怕的经历开始,他便特别怕黑,晚上睡觉甚至也极其的不安稳,这也是这么多年他坚决不肯让米兰睡自己身边的原因。

不是他不怜香惜玉,而是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在这女人的面前。

正好也睡不着,陆泽霖盯着天花板良久,看了点时间居然已经近了凌晨,掀开被子起身去卫生间。

刚经过客厅的时候就见电视机还开着,上面播放着午夜新闻,而米兰压根就没睡在沙发上,而是靠在沙发的角角那里,整个身体蜷成一团,她抱着被子,遥控器还滚在一边。

这一幕令陆泽霖愣了下,他犹豫片刻后径直进了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洗了把脸,陆泽霖看着镜面上那英俊的面庞,这是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脸,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阴翳。

陆泽霖还真是睡不着,一向认床也就算了,大晚上的房间里还有别的人令他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他还不如听了陆晓的意见,找隔壁的房间凑合一晚上。

话已经出来就没有收回的可能,陆泽霖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经过沙发区域的时候,兴许是他走路的声音惊醒了本也就是浅眠的米兰,一双圆圆的眼睛便瞪了过去,显然还是有些气恼他的行为,陆泽霖有注意到她的眼圈还有点红。

陆泽霖停了停步子,哑声问:“你怎么还不睡?”

米兰本来想回答,可终于还是略微委屈的说了句,“我明天可能还要拍戏,在这里睡不好。”

陆泽霖盯着那张素淡却又分外娇嫩的脸蛋好半天,忽然间说了句,“要不……进来吧。”

米兰没想到陆泽霖居然发了特赦令,略有些意外,但她绝对不违背自己的心思,她烦透了睡沙发这种苦逼的事情,所以不过是犹豫片刻,米兰便抱着被子歪歪扭扭的跟在陆泽霖身后进了房间。

她躺在他身边,当那轻缓而又不算平稳的呼吸传来,她居然感觉到有些脸红。

还从来没和这个人这样睡在一起过。

她抬起上身想要关灯,陆泽霖的声音冷冷的从旁边传来,“你要是想在床|上睡,就不许动任何东西。”

米兰又想骂人了,她恨恨的收了手,目光之中透出我见犹怜的神色,“可是不关灯我睡不着。”

“你关了灯我睡不着。”陆泽霖略微烦躁的声音回应了她,见米兰又是委委屈屈的收了手,那小样子看起来略有点好笑,他的声音也温柔了些许,“过来一点。”

米兰像蚕蛹一样的滚过去,但是隔着一床被子。

陆泽霖伸出手来,将她从蚕蛹一般的被子里给拉了出来,那光|果|的身子瞬间入了他的怀中。

感觉到米兰瞬间僵硬的身体,陆泽霖低头看了眼那黑黝黝的发丝和漂亮的鹅颈,身体内处又涌起一阵冲动,他很喜欢看她咬着下唇婉转莹啼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

人家明天说不定还要拍戏呢。

“你看,其实我们两还蛮相似的。”陆泽霖忽然间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要吃了你,我也吃了多少次了。”

不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原来抱着一个温软身体居然会令他渐渐心安,再没有刚才那没办法入睡的烦躁感。

渐渐的,两个人就这样睡着。

带着彼此的体温和平缓的呼吸。

夜已深。

司柔柔却有点睡不着,她心里头有点烦躁,晚上的时候陆晓特地送来一碗凉皮,在众目睽睽之下。

当时她还特别傻的问了句“米兰姐姐”有没有,陆晓也傻乎乎的回了句“没有”,她才赫然间有些惊慌。

司柔柔一直以为陆泽霖应该会和米兰两个人好好的相处,可就在那份凉皮送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明明是冰凉的碗底,可她忽然间觉着好烫,霖霖哥哥不能这样了,把自己看的比自己的女朋友还要重,那以后还能好好和米兰相处吗?

正文卷 448 我想回家了

司柔柔总觉着自己应该忽略了什么,可又想不起来,她站在走道附近的空台上发呆。

晚风微凉,一轮明月莹莹挂在天边,这样吹了会风,她感觉状态好多了,便转身准备回房间。

天台下的走廊隐隐约约传来人声,其中一个人似乎还是孟亚伦。

听见他的声音,司柔柔心口漏跳了一拍,她之前为了能和他平稳相处,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晚上的他了。

哦不对也不算,其实昨天晚上她其实是有和他在一起的。

临回房间的时候他还拉着她亲了一段时间,好多年没有和他亲热,司柔柔有一点不适应,但最后还是软了身子,配合了他的吻。

这之后她才回了房间睡觉,而他也没有强拉着她进屋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说起那少儿不宜的事情,司柔柔又不由自主想到看见的陆泽霖和米兰之间的那种情况,不觉微微一窒,哎,好烦恼,是真的好烦恼。

刚走过去想找孟亚伦的时候,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孟亚伦在说他们之间的事情?

透过玻璃窗,她能隐约看见反射过来的影子,正是孟亚伦和常峰二人。

常峰嘴巴里咬着根香烟,含糊不清的问了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搞定你女人呢啊?”

孟亚伦皱着眉头先是没说话,但良久才叹了口气,“我觉着她现在已经在慢慢接受我,但我反而受制于自己当初骗她的那件事。”

“这还不简单?”常峰笑了笑,“你就给她演一遍第二人格的继续消失,这一次好好的和她再见,让她和你过日子,不就完了?哪那么多事情。”

“柔柔虽然一直在给别人当心理咨询师,但我很清楚,她的内心世界还是很脆弱的。”孟亚伦苦笑了下,如果这事能那么简单便好了,何况他是真的不想继续骗她,用所谓的消失令她再伤心一场,真的毫无意义。

所以他越发后悔自己每次在面对司柔柔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比较糊涂的事情,说好听点是情商低,说难听的根本就是没脑子。

他怎么就想出用那个人的出现来接近司柔柔,现在好了,反而令自己裹足不前了。

常峰忽然间“哎呀”了声,孟亚伦奇怪的看向他,“怎么?”

常峰示意他往后看,而他立刻觉着自己这时候的存在实在是非常尴尬的,所谓好兄弟必须插两刀,他就不陪着孟亚伦折腾了,赶紧趁着孟亚伦回头的时候,溜之大吉。

孟亚伦也的确是回过头便没有转回去,他也看见了站在玻璃窗后头两眼闪着泪花的司柔柔。

她的喉咙陡然间感觉到疼的冒烟,眼泪也在瞬间滑落了下来。

其实她一直都觉着这件事透着股子诡异,可她从来没有敢往细里想,或许内心深处也在担心,担心这件事不是真的。

可没想到,这一句话到底还是让她听见了。

原来……原来……以前一切都只是个谎言。

司柔柔哽咽了声,垂下头来拼命的往前走着,骗子,大骗子,居然骗她!!

孟亚伦只那么一晃神,便发觉司柔柔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路,他直接跨了几步,直接将她狠狠搂住。

“你放开我啊,大骗子!!”司柔柔轻泣着,直接狠狠去踩孟亚伦的脚,试图让他放开自己。

孟亚伦不放,他牢牢锁着她的身体,低声说:“柔柔,你要相信我是为了想和你复合才撒了这个谎,我不想你和我之间继续那样僵持下去,我们已经荒废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司柔柔冷冷的说:“这就是你可以欺骗我的理由吗?孟亚伦,你知道不知道,这会让我觉着,那一刻的我就像个傻子!!

那一刻她听说他苏醒了,又回来了,所以她分外的害羞,不知所措,也在一个时间段内,并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告诉自己,她可以和孟亚伦重新来过,可他呢?

他居然是骗自己的……

那她当时费尽心思,还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两个人可以晚上不要见面,因为她想对白天的那个公平一些,这都是什么?都是笑话吗!

司柔柔气的浑身发抖,可孟亚伦却没有松开手,他只是略有些疲惫的靠在她的肩头,一字一句的和她说:“宝贝,我真的累了,我想回家了,你不要再推我出去,好不好?”

他承认做艺术的人永远都有一颗孤勇的心,而那骜不驯的灵魂也终究想在外面流浪。

他外表看起来温柔可亲,可内心始终有个高歌前进的灵魂动力,就是那种野性的呼唤,令他那些年始终在外飘着,而忽略了家里苦苦候着他的娇妻小儿。

事情过去那些年,两个人都犯了致命的错误,而他却在看见女儿和她同时站在屋子里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曾经错的多么离谱。

他想要回家了。

可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肯不肯对他敞开心扉。

纵然还有着她更爱那个人格的芥蒂,但孟亚伦已经顾不上了,他希望让她回来,尤其是她终于肯正视两个人的问题的时候。

司柔柔听见那句“我想回家了”,眼底终于忍不住涌出了更多的泪花,哪怕再恨他骗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人。

其实她难道不是一直在等他回来吗?

她开着一间心理咨询室。初衷也是因为她和他的一场感情,谈得畸形却又难以忘怀。

司柔柔这些年做心理咨询师,已经很能调试自己的心情,她唯一过不了的这关,其实还有——原来“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一句“我想回家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令司柔柔在走廊上失声痛哭。

孟亚伦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他很清楚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攻陷这女人的心防就在这时候了。

他如果松手,或许这辈子便失去她了。

“宝贝,我今年已经33了,而你也已经25,六年的时光我们在不断的错过,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和你错过了。你仔细的看着我。”他直接将司柔柔转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这是一张非常英俊的面容,五官如立体雕塑深刻隽永,而眼神却如同一汪湖水温柔多情,当年他红的时候正是颜值的巅峰,那个时候的孟亚伦却反而不如现在有味道。

现在,兴许是多了许多时间的沉淀,他比以前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曾经的他或者目高于天,总有几分恃才傲物,气质不凡,可那样的他总会让司柔柔望而生畏。

她定定的看着他,而他也很认真的凝视着她,“你看看我,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区别,对不对?你喜欢那个样子,我也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说话间,他的眼神已然变了,那是一种阴沉下来却又带着几分薄薄的挑.逗,这眼神司柔柔太熟悉了,正是那个人!

她的心一惊,孟亚伦的演技什么时候精进到这个地步了?

居然只凭借一个眼神便让她恍惚间又回到过去。

“你看。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让他回来。”孟亚伦声音低沉,充满了蛊惑的力量,那一刻司柔柔都觉着这家伙是不是学过催眠和暗示,为什么她居然已经有种被说服了的感觉。

还是因为他的眼神。

真的不是以往那种孤高冷淡的眼神,而是深情而又专注的。

司柔柔转动了下自己的身子,感觉到他桎梏的没有那么紧了,她才忽然间挣了下,终于挣脱开后直接扑向自己的房间门边,门卡滴答一声刷开,她闯了进去。

“柔柔!”孟亚伦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间变得这么坚硬,就跟个臭石头一样,居然说不通?

司柔柔站在门里,一脸愤愤不平的说了句,“你骗了我,你以为那么快我就会原谅你吗?做梦!我要睡觉了,明天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很多么?”

说完司柔柔砰地一声关上门。

孟亚伦惹了一鼻子灰,他有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略有些遗憾的看着门内,虽然她并没有原谅自己,但听她说话的口气,应该也仅仅是气恼一时而已。

那他就稍微放点心了。

***

司柔柔站在门内,深深的吸了口气,天呐……孟亚伦那样子和她说话,她险些就服软了,可她很清楚,感情就是拉锯战,如果她这个时候服软了,将来恐怕便是自己受制。

所以司柔柔绝对不能马上便原谅他,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声,司柔柔打开手机,就见上面是孟亚伦发来的短信:老婆,晚安。我等着这部戏拍完,就也带着你到处走走好不好?

司柔柔忽然间轻笑了声,最后也没有回复短信。

临睡了的时候,孟亚伦又发来一条消息:老婆晚安,我刚加了你微信。

司柔柔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以前不是死活都不肯开微信这种东西吗?和周予钧一样顽固不化。

孟亚伦:现在不一样了不是?看来要重新追回你,总要花点心思。

正文卷 449 最美好的时光?

司柔柔不想再理这个突然间开了窍的人,将手机又塞回到枕头底下,眼底时而阴霾时而晴朗。

阴霾,还是因为她喜欢过的那个家伙,终究是真的消失,想想也是,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回来,怎么可能突然间出现?

这么大的一个纰漏当初她都没有发现,也真是足够呆傻。

或许也是她的一个自欺欺人,宁肯一叶障目不去观察那些可能有的漏洞。

她又轻轻叹了口气,可没了他,只放一个孟亚伦在自己的面前,她反而变得简单很多,至少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复杂了不是?

司柔柔又翻了个身,最后还是一夜无眠。

她是真的睡不着啊……

相反,陆泽霖和米兰却睡的特别好。

只是早起的时候,两个人都看着对方那忽然间放大很多倍的脸,吓得打了个哆嗦,米兰直接一巴掌糊在陆泽霖的脸上,毫无预兆的。

陆泽霖的起床气也跟着上来了,他直接将自己头下方的枕头往米兰的头上一盖,“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打了金主一耳刮子,米兰将枕头从脸上拽下来,支支吾吾的回了句,“我刚醒,有点没意识,对、对不起啊……”

陆泽霖唇畔勾着一丝冷笑,他还以为自己会无比厌恶和这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可事实证明似乎感觉还不错,至少昨天晚上他没有犯那个认床的毛病,居然睡的很好。

眼底那白嫩的娇躯还带着晨起的缱绻,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脸蛋更是泛着一丝红晕,惹人怜爱的很。

陆泽霖忽然间就不生气了,尤其是看着那双似乎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他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拽,直接吻上那还有些发白的双唇。

米兰瞪大眼睛,那直扑鼻尖的男人气息过于浓烈,以至于她居然忘记了反抗,直到陆泽霖吻的她娇喘连连的时候,她才终于想起来一把推开陆泽霖。

再度被嫌弃了的陆泽霖面色森寒,“你大清早的精力倒是挺旺盛啊。”

“没刷牙啊!”米兰捂着嘴,圆溜溜的眼睛让她这个时候看起来反而像只小仓鼠。

陆泽霖冷笑了声,“我没嫌弃你,你倒是在这里拿乔,给我滚下去。”

米兰委屈的鼓着腮帮子,她有说错话吗?大清早的又没有漱口就来接吻,想想都没办法接受这个画面啊,幸好两个人嘴巴里都没什么异味,可那感觉也太奇怪了!

“不用你赶我,我自己会下去,我还得起床工作呢。”米兰嘀咕着恨恨起身,“也不知道男主角倒地什么情况了,这个破剧组烦死我了。”

说话间陆泽霖看她抱着毯子挪着起身,那双素淡却又皎然的眸子又开始生机勃勃熠熠生辉起来,不觉唇角挽起一丝笑意,他压抑住这种想笑的感觉,哑着嗓子喊了句,“给我回来。”

米兰皱着眉头转身,挂起一丝假笑来哼哼着问:“陆总又有什么问题啊?”

陆泽霖将她再度拦腰抱了回来,趁着她双唇还没有合拢的时候再度吻了上去,这次就算米兰不停的挣扎他也没放,最后把她亲老实了,他才缓缓松开,咬着她的耳朵说:“惩罚你的。”

米兰欲哭无泪起来,这神马玩意,到底是什么个爱好啊!……

(不可描述)……

她还不得不和他沟通,“我早上还要上戏的,待会儿乔飞亚要来喊我的。”

“没关系,你的男主角都没有,开机仪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拍什么戏……?”陆泽霖将她又给按回到床|上,眼底的笑意是越发的浓重,“爱情动作片?那看来我是男主角。”

“你……你太讨厌了!!!”

此时此刻。

孟亚伦又和常峰坐在一起碰男主角的事情,孟亚伦是投资人之一,但他作为独立投资人,入股资金肯定不如制作公司那么多,但他同时还身为监制,话语权便非常的高。

本来昨天晚上常峰和孟亚伦到走廊说话,便是要说关于男主角人选的事情,真的要找一个临时入组的男演员,其实不容易。

当红的明星,档期肯定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人气一般的明星,孟亚伦和常峰却又看不上。

毕竟是要和米兰搭档,一般人还真是不行,未必接得住她的戏。

所以二人最近都在自己相熟的当红明星里寻找合适的,但至今还是没有消息,毕竟不是谁都能马上赶过来救场。

常峰习惯性的咬住一根烟,“昨天晚上你们两个没事吧?”

孟亚伦看了眼正在不远处和米兰两个人呆在一起的司柔柔,又想了想自己的手机短信,犹豫了下回答,“应该还算好吧?至少没僵。不过……”

不过他的确在讨女孩子欢心的这件事上,做的不够到位。

常峰拍了下他的肩膀,“算啦,你媳妇在那里又不会跑。我们继续讨论男演员啊。”

忽然间,常峰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孟亚伦的脸看。

孟亚伦微微蹙眉,“你看着我做什么?”

常峰狠狠拍了下腿,“卧槽我怎么会忘记你啊兄弟!!你丫的本身也是大明星,还是影帝候选,不过就是这两年没拍片子而已啊,这他妈你上了,不就是强势回归吗?!!”

另外一侧米兰和司柔柔待在自己的房车里,她特地邀请司柔柔上来的。

刚刚上去,司柔柔便发觉这个房车还真是精致,内中是橘黄色的装饰,到处看着都暖融融的,左手边车尾部分是一个小厨房,旁侧放着酒柜,酒柜上琳琅满目的是各种颜色的酒瓶;而中段部分也就是她们现在坐着的,是一个环形的沙发区,沙发上头的吊顶是个太阳花的灯具,散发出幽幽光芒很是温暖,至于车的左端也就是车头的部位自然就是个小的起居室,便是昨天司柔柔看见的位置。

米兰手里拿着一把镜子,很郁结的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细碎的吻痕,“亲就亲吧,还亲的跟狗啃的一样,我也是服了。”

米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粉饼来,细细的往脖子上铺着,这种事第一次她让化妆师帮忙后,就再也没好意思让别人处理,都是自己暗搓搓的解决掉。

司柔柔笑着说了句,“霖霖哥哥对你真好。”

“这种叫好?”米兰反问了句,“那我宁肯要他对你的那种好,至少人家还知道你晚上喜欢吃凉皮不是?”

司柔柔顿时间囧了,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句,“你别误会,别、别误会,或许是这里的夜市没有你爱吃的东西呢?”

米兰嗤笑了声,“你别紧张,我又不介意。介意的话我还会这样和你说话啊?”

司柔柔这才稍稍放心,心说米兰真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子,陆泽霖找了她真是福气。

为了打消米兰的念头,司柔柔便笑盈盈的说:“因为我和霖霖哥哥是从小就认识的,说实话,你认识的霖霖哥哥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呢,以前的他呀,就像是个……”

米兰被司柔柔勾起了兴致,睁大眼睛问:“像是个什么呀?”

“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司柔柔咳嗽了声,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米兰脑子里自然浮现了陆泽霖像个猴子一样爬到树上,还顺便挠挠自己脑门的场面,不由自主的哈哈笑了出来,“为什么像猴子呀,很闹腾嘛?”

“嗯……”司柔柔在尽量想着当初她为什么就是喜欢不上陆泽霖,却只能讲他当哥哥的原因,“不够稳重吧。”

对,不够稳重。

那个时候的陆泽霖其实就是个纨裤子弟,平时没什么自己的事情做,人确实挺好,却总是游手好闲的,每天开着自己的跑车和自己的兄弟们到处玩耍。

***

相比较同样岁数却已经站在歌手顶端的孟亚伦,司柔柔当然会青睐于他,而不会去喜欢那样毫无目标的陆泽霖。

哪怕陆泽霖后来跟着自己去了英国,可他还是靠着家里的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

这样的陆泽霖,总是会让人感觉很浮躁,不能脚踏实地,永远的靠家里。

司柔柔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反而让陆泽霖痛定思痛,从国外归来后,便开始认真的帮着父亲打理事业。

现在的陆泽霖已经是成功人士,重新整合陆氏家族,现任泽路集团的董事长ceo,丰城企业家代表,种种金光闪闪的名头在他的身上都令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大气而又稳重。

人生若只如初见,司柔柔都快想不起当初的陆泽霖是怎样青涩的毛头小子了。

但她觉着这样的陆泽霖真真的好,她还开了米兰一个玩笑,“你们两个多好啊,相遇在你们最美好的时光。”

米兰忽然间愣住,她最美好的时光?

最美好的时光难道不是前几年吗?那时候她初出茅庐,却满怀希望的进军娱乐圈,她最美的时光终结在陆泽霖那里。

是他彻底的让她认识到,光凭借着自己的演技和相貌也无法闯出一片天地的。

正文卷 450 命运的安排!

而她无论在外面有都金贵,在他面前却始终是随时要滚的一条狗。

米兰忽然间轻蔑的失笑了声,“是吗?是吧,那我运气算好的,居然撞到了陆总最美好的时光。”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带着轻佻的意思说的,没想到二人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轻笑声,“你们两个,居然在这里编排我。”

司柔柔和米兰回头,便见陆泽霖一身休闲服装站在二人的身侧,不过他手里还拿着个平板电脑,似乎在操作着一些事情,低头再抬头,“米兰小宝贝,过来给大爷请安。”

米兰正怨气难消,只哼了声便牢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反正司柔柔在这里,谅陆泽霖再不爽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果然,陆泽霖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走到两人身边,指着屏幕上的一条全紫色宝石项链,“喜欢么?”

司柔柔笑眯眯的回了句,“真好看,要送给米兰姐姐的吗?”

“喜欢的话,给你们两一人买一条。”

“那我这是沾了柔柔妹妹的光了,真是谢谢呢陆总,这么多年总算是送了我一件礼物。”米兰毫不犹豫的损了一句。

坐在二人这微妙环境中的司柔柔开始有点如坐针毡,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对话,小声的说了句,“这种太贵重了。霖霖哥哥,我不能要。”

陆泽霖挑眉,“这又不贵。”

哪里不贵了!这么纯的颜色一看就是非常贵,每个珠子都有如紫葡萄那样纯粹,价格定然不菲,司柔柔心里原本就有一些疙瘩,哪里还肯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米兰忽闪着眼睛,忽然间轻轻拍了下桌子,“哎呀我说柔柔妹妹,你可千万要收啊。你不收,可就没有我的份了,我这辈子就收到过陆总一个眼镜的礼物,你看我还这么珍视的戴在眼睛上,这紫宝石项链这么贵重,人家想要疯了!”

其实米兰哪里缺这个钱,她就是想膈应下陆泽霖发。

拿她做什么幌子呀,想买一送一,就是想讨好司柔柔而已,她也真是呵呵呵呵了。

陆泽霖眉眼微沉,身子直接欺近,将那平板电脑举起,挡住二人的脸,他咬着米兰珠圆玉润的耳垂,压低了声音说:“你这小嘴巴,看来我上午还没惩罚完全,这么能说?”

“身为一个女演员,可不就要这张嘴稍微能说点吗?要不怎么演戏和说台词呢?”米兰那股娇滴滴的劲,连司柔柔都觉着勾人心魄,真是个超级大美人啊。

司柔柔的眼睛又扫在平板电脑上那紫宝石的项链,不巧看见标价,居然已经到了七位数,顿时间吓了一跳。

七位数她哪里敢要!!陆泽霖是疯了吗!!!

陆泽霖那微薄双唇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他将平板递给外面候着的陆晓,“给米兰小姐买一套,省得她天天觉着自己吃了亏。”

说完陆泽霖便转头问司柔柔,“你是不是忘记了,过些日子是你生日。”

司柔柔愣了下,她倒是略有些意外,因为她自己确实忘记了自己的生日,难道陆泽霖是打算送那个项链给自己当生日礼物?

正怔忡间,她看见米兰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顿时间警铃大作,啊啊啊啊陆泽霖啊你疯了吗?当着自己女人的面就不要这样明目张胆好吗?

幸好有人及时过来,打断了现场的尴尬。

“来来,正好现在赶得及时,我们的开机仪式可以开始了,米兰女神,麻烦下车跟我过去。”工作人员一脸崇拜的看着米兰。

米兰很快收了之前那娇滴滴的神情,面容也变得倨傲起来,她戴上墨镜,旁边的助理过来打上阳伞,将她从车上扶了下来。

司柔柔一脸惊艳的看着快速进入角色的米兰,她觉着这样的女人是真的很女王,偏偏自己的这个霖霖哥哥能东风压倒西风,也是件很奇葩的事情。

米兰下车后,还略有些奇怪的问了句,“男主角是谁啊?不会是那个麦景龙吧?”

“我们的白制作啊!”工作人员一脸骄傲的说:“白制作可曾经是顶尖歌手,后来又转行当演员,曾经是影帝提名,因为临时补位不上男主角,这部片子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啊,作为投资人,谁都知道耗一天就是一天的成本,所以常导和白制作两个人一合计,无奈就只能自己亲自上了。”

米兰听见孟亚伦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顿时间容光焕发起来,她就像个小粉丝一样,马上从女神变成了小女人,屁颠屁颠的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还特别兴奋的问着:“白制作男主?真的是他吗?”

她在那里兴奋的时候,完全忽略了陆泽霖眼中那越来越危险的神色,只是碍于在外人面前,陆泽霖不方便直接给她掉面子。

司柔柔也微微一怔,没成想居然会是这样的进展。

麦景龙来不了,暂时也没有别的明星顶缸,所以孟亚伦不得不亲自上阵?

说起来,她似乎都快忘记孟亚伦娱乐圈的身份,她已经很久很久不去听他的歌,也不看他的戏。

很多人都在往开机仪式的横幅下方走,司柔柔的脚步凝滞了良久,才终于挪动着往那边去。

孟亚伦已经换上一身警服站在原地,身材修长健朗,被修身的警服更是衬托的他玉树临风,看见他的那一刻司柔柔忽然间有点恍惚,她仿若再度回到曾经电视机前的岁月,她居然有点走不动路。

旁边的很多女孩都拿着手机拍来拍去,她们都觊觎白制作的帅气很久了!这一身警服穿得更是俊朗无双,令人无法忽视的迷人风姿。

孟亚伦是曾经经过严苛训练的人,甚至还曾经在老丛林里演过特种兵,也在山林里当过护林人,所以演一个警察,只是需要复习几天当初的训练,但身线的挺拔,让所有人都惊觉,原来孟亚伦也绝对不比那个麦景龙差。

这样的人居然不当演员也不当歌手,退居幕后真的太可惜了啊。

米兰屁颠屁颠的跑到孟亚伦身边去,像个小粉丝那样特别雀跃的喊了声,“白、白哥哥!!”

孟亚伦赫然间想起两个人初次谈判的时候,米兰套上了一个女王的面具,浑身气场大开,还说出什么“我要你当男主角”的豪言壮语来,没想到今时今地,一语成箴。

这会儿米兰很兴奋的样子落在他眼里,突然间变得这么小女孩的感觉,似乎也不那么令人反感了。

他点点头,回了句,“看来最后还是要合作。”

“是啊,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米兰有注意到司柔柔那忐忑的眼神,她冲着她回了句,“你放心啦,我不会做出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和自己的偶像合作,很开心~”

司柔柔忽然间被米兰这么一说,顿时间面色微红,她闷闷的回了句“我才没这么想呢”,转身走到他们的后头去。

陆泽霖是唯一站在外面的局外人,司柔柔是这部戏的心理顾问,所以也是要参加开机仪式的。

常峰导演组的人站在前方领头,开始敬香放鞭炮,一切行程都安排的紧紧凑凑的。

很明显,因为麦景龙的吸毒事件,让整个剧组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管是常峰又或者是制片,必须要紧赶慢赶,把那些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

好在孟亚伦自己是投资人,对于剧本了如指掌,甚至于很多细节剧情都是他和司柔柔两个人敲出来的,所以孟亚伦不需要背台词,只要再细看一遍就好。

所以上午开机仪式完毕后,马上便紧锣密鼓的开始拍戏。

前期的戏份会先将一些比较偏僻地方的场景拍完,而后再回归大都市去拍一些都市戏份,他们并不会按照剧本的顺序开始排,甚至有些电视剧直接第一场便上男女主角的感情戏。

陆泽霖见司柔柔始终站在原地看剧组人员的忙忙碌碌,而孟亚伦也为了尽快进入角色,拿着剧本在读,他也晃悠着走到司柔柔身边去,“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

“没啊。我还没亲眼看过现场的拍戏,觉着蛮有意思的。”司柔柔冲着陆泽霖笑了笑,神情有些不安。

陆泽霖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带你去别的剧组里转一转,比如说古装戏的。”

喜欢什么呀……司柔柔心下滑过这样的话,她不过是敷衍下而已,霖霖哥哥你有必要这么当真吗?

陆泽霖跟着她转头看向场中。

好在常峰这边的第一次场戏,是这个偏僻库房的男人突然间死亡,左近居民都配合了调查,但始终没什么突破,女主便和男主一起到现场来进行第二次调查。

这其实是中间段的一个剧情,放到这里来提前拍,主要还是为了让两个人尽快的进入角色。

孟亚伦和米兰已经走到摄像机前方,两个人在对台词。

司柔柔找了个地方坐下,陆泽霖也跟着坐下,微风拂过,陆泽霖注意到司柔柔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正文卷 451 这媳妇喊的

“你似乎并不喜欢看见他和米兰拍戏?”陆泽霖忽然间问了句。

司柔柔赫然间惊醒过来,就在刚才,她居然又糊里糊涂的似是看见以前电视机里的那些画面,刺眼的令她伤痛,只是米兰她着实喜欢,她明明不应该嫉妒的。

而且……而且这样浓烈的感情,说明什么?说明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也开始放不下了吗?

司柔柔干笑了声,却并没有回答,她垂下头去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一笔笔的写出个白字。

这个字让陆泽霖的瞳仁瞬间收缩,他直接站起身,冷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去重新入资,把他换下来。”

“哎不要啊。”司柔柔赶紧拦住了对方。

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和孟亚伦其实正在冷战过程中,她还没有完全的原谅对方,如果陆泽霖突然间这么做了,不就代表她对米兰很介意吗?

可是司柔柔真的讨厌不起来米兰,就更不可能像因此打断米兰的一个梦啊。

今天上午她和米兰坐在车子里聊天的时候,米兰很认真的坦诚自己当初入娱乐圈,便是因为特别喜欢孟亚伦的歌,但她自己唱歌不行,好在长得好,能演,便想着,这世界总有迂回战术,她完全可以从演员这条路成名,慢慢的认识孟亚伦这位歌坛前辈。

然而让米兰意外的是,自己刚准备拍戏,第一部戏里的小龙套,就撞到了孟亚伦,甚至因为他的一句话,让她的路变得好走了很多。

米兰说这些的时候,神情是愉悦的,眼神是憧憬的。

司柔柔当时想,这样的追逐,情感实际上是很纯洁的,她相信米兰不会做出横插一脚的事情来。

何况……何况她和孟亚伦之间也并没有瓜葛,真要是米兰想横插一脚,估计也是陆泽霖比较生气和尴尬吧?

司柔柔拽着陆泽霖,他停在那里片刻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那就这样看着吧。有我在,米兰不敢做什么事情。”

司柔柔想了想,很好奇的问:“霖霖哥哥,你喜欢米兰姐姐的吧?”

陆泽霖愣了下,他特别想宠溺的回一句“你懂什么喜欢”,可是望见司柔柔那比较成熟却又略微风韵的面庞,才想起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而是一个六岁小姑娘的妈妈,不觉苦笑了下,将目光投向场中的米兰。

她长得和司柔柔不像,但是身材有点像。

兴许只要是好身材的女人,都会生的这么前凸后翘,温软玉骨。

米兰的眼神很剔透,也很犀利,这是她在镜头下给人的感觉,陆泽霖以前也没有在现场看过米兰演戏,不自觉的便多看了几眼。

她正和男配角说话,神情认真却又带着微笑,看着就像个温柔的心理学专家,她间或会推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黑框眼镜是陆泽霖给她的。

那一刻,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陆泽霖稍微回避了下眼神,生怕被别人看穿自己这一刻的心思。

司柔柔也在很认真的看,她忽然间觉着演戏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本来是总在自己身边娇滴滴的说着话又美艳动人的女人,突然间穿上职业套装,却赫然间华丽转身,变得严谨而又温和。

她好像把司柔柔所教的很多东西都融为一体,捏合成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是生搬硬套,很有米兰的个人风格。

飒爽英姿的做派,严谨的工作方式,温和的倾听手段,总之她就是这样演着,许多人的目光牢牢盯在了她的身上。

“是谁让你在这里出现的?”忽然间,米兰身后出现了一个更加严肃的声音。

好几个警员立刻喊道,“老大,大队长!这是我们特别小组请来的专家。”

“哦?专家?”英俊到恍若天神的大队长双眼微微一眯,唇角勾起一丝讥讽,“这专家也真够年轻的。”

兴许是权威受到了挑衅,米兰推了下眼镜,和来人唇枪舌战起来。

在戏里面的诸人都感觉不到,可司柔柔和陆泽霖这种旁观者都很分明的观看到,当孟亚伦饰演的大队长进入镜头下的时候,整个屋子里赫然间仿佛被威压笼罩,一种特别低沉的气氛便收敛在他的身上。

司柔柔忽然间直起腰来,看得愈加仔细起来。

这样气质的孟亚伦,她从来没有见过,但她必须承认,以前只听过他的歌,没有仔细看过他演戏。

原来他演的那么好!

要知道,一个人演没有问题,能突然间把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完全靠收放自己身上的气场达到这样的目的,便是非常厉害的能力。

或者说这就是实力!

旁边还有一切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围观,不知道是谁忽然间轻声说了句,“哎,我觉着男女主角好配啊。”

“是啊是啊!”另外个小女孩激动的拿手机不停的偷,拍,“你看他们两个人对视,啊啊啊啊太有感觉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火花四溅啊!!”

司柔柔听着,感觉略有些心塞,但她身边的陆泽霖,同样是黑了脸。

那两个小姑娘似乎终于感觉到讨论的问题似乎有点惹到旁边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推了推另一个,顿时间二人反应过来,她们居然在这里发这样的花痴!!听说孟亚伦白制作和那个叫司柔柔的是男女朋友,米兰则是陆泽霖的女朋友。

忽然间,二人的表情又是充满了戏剧性和八卦的神情,反应过来不是问题,问题是!米兰和孟亚伦在演一对,难怪这两个人低气压的哟……

哈哈哈啊哈——两个小姑娘笑得特别欢实的跑开了。

总算是拍完了一个场景的戏份,米兰已经接过助理手里头的水喝了起来,头顶上自然而然的便打过阳伞。

孟亚伦身上的警服已经有些汗湿,他和常峰低声交流着,似乎对刚才拍过的镜头还有些许不满意。

司柔柔看看那边正享受着助理伺候的米兰,又看了眼满头大汗却没有人管的孟亚伦,心里头略有些酸楚,他其实也曾经是大明星,身后也是八个助理的标配,只是后来他转职做幕后,这些繁琐的程序便掠过。

而兴许是考虑到司柔柔在这里,他也没有带自己的秘书或者助理,所以这时候才会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司柔柔咬了咬唇,从米兰的房车那里借了水杯和新毛巾,倒了水走过去。

“这个镜头,我觉着可以从这个角度多拍几个长镜头,你看那后面,后面的一些凌乱画面,其实是应该容纳到镜头里去的,因为这是案件的线索。”孟亚伦指着镜头的右下角方向,“你看,如果影片中我们把一些细微的案件线索都给放到场景里去,那么观众在看的时候,如果没注意就错过了,是不是感觉很有意思?”

常峰被孟亚伦这么一提醒,倒是起了兴致,“也对,是应该有一些我们的诚意。”

“后期彩蛋,就可以把这些画面的花絮做出来放送,也会很有意思。”孟亚伦刚说完,眼底出现一杯凉白开,他正说的口干舌燥,略感意外的接过。

另一只手被甩上一块毛巾,他刚要说谢谢,转头就看见司柔柔那默默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还以为她不会管你呢,看来你得多来点这种事情,也算苦肉计?”常峰讥笑着拍了拍孟亚伦的肩膀。

孟亚伦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的白水,和常峰问了句,“中午能给我媳妇加个餐么?”

“啧啧,这媳妇喊的。”常峰挑眉,“午餐的问题不是你这投资人决定的?你问我?滚滚滚,别在这里秀甜蜜让我烦。”

孟亚伦便转身跟在司柔柔身后,她在前面有些局促的走着,他在她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追在个美女身后,这场面感觉是这美女犯了事。

幸好是片场,好些人看看也就过去。

司柔柔已经有些局促不安的时候,险些撞到前面的大树,幸好孟亚伦眼疾手快,直接从后面直接一拉,她才稳稳站定。

“我今天答应当男主的事情,没有提前和你说。”孟亚伦站在她身后,和她低声交代着,“我知道你恐怕不会太高兴,但你放心,这部戏是救急,我以后不会再接了。”

***

司柔柔直接转过身,忽然间抬声喊了句沈楠。

沈楠赶紧跑了过来,她正在整个影视成里到处寻找明星大腕签名,这一次她可是赚了满堂彩。

司柔柔脸色恢复如常,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孟亚伦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能欺骗人,她僵硬着回了句,“沈楠,你拍戏的这段时间给白制作当助理,他要喝个水什么的你帮忙递一下。”

沈楠有点意外,但她很狗腿的频频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一定会紧跟白制作身后的!!”

司柔柔趁着这空当,直接从夹缝中脱逃出来,毫不犹豫的转身匆匆离去。

正文卷 452 简直匪夷所思

孟亚伦的眼底滑过一丝无奈,转头和沈楠交代,“我看柔柔最近瘦了,你待会去打饭的时候,就说我说的,给她加个小灶。”

一般剧组都是开大灶,除非是米兰这种超级明星,才会有单独的小灶。

米兰的房车有自己的小厨房,她会有单独的师傅替她做饭,陆泽霖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小灶了。

孟亚伦算错了一点,他让沈楠给司柔柔加餐,殊不知陆泽霖在,司柔柔根本就可以跟着米兰的小灶开锅。

不过现在她正待在角落里给小乖打电话。

“妈妈!外婆说你和爸爸在一起的对吗?”小乖甜甜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司柔柔再坏的心情也好了。

她直起腰来看着远处的天空,说:“对啊。妈妈在爸爸这边,小乖最近听话不听话。”

“可听话啦。”小乖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司柔柔也跟着笑了一声,“妈妈想小乖啦。要不是小乖要上幼儿园,妈妈就想带着你一起来这里了。但是这里也不好,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到处都灰扑扑的。”

小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不远处还传来小男孩的笑声,她和司柔柔说:“妈妈,冬冬哥哥也回来了哇,小乖也想妈妈,但是小乖想和爸爸说话好吗?”

司柔柔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孟亚伦,他正低头看着剧本,而且还特地找来米兰的替身补拍刚才的镜头。

说实话,要一个人兼任投资加监制再加男主演,压力肯定会非常大的,司柔柔想了想便起身走过去,将手机放在他的眼底。

孟亚伦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司柔柔低声说:“女儿的电话。”

说完她便又将手机塞到他手里,等到他开始和女儿说起电话来,才又转身离开。

米兰从房车上和助理对完下午的戏,见司柔柔正好空闲下来,赶紧从车上跳下,直接溜达到她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问:“我今天的心理专家演的怎么样?”

司柔柔愣了下,倒是笑着回了句,“很好,很有气势,也有自己的风格。”

“不会觉着太严肃了吗?”米兰和司柔柔一边往房车附近走,一边低声问:“我觉着你就属于特别温柔的那款,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演出你的感觉来。”

“不不不。这是不一样的。”司柔柔赶紧和米兰解释,“心理学有很多行业,当初我选择做心理咨询师,也是和自己的性格有关,妈妈和爸爸都觉着我太绵善,很适合做心理咨询。你知道心理咨询需要的就是我这种温和一点的,因为我们会听很多别人的苦水,甚至要让他们在看见你的时候就会放松下来,这样才会更容易听到他内心的话,让他卸去防备。”

司柔柔和米兰解释的时候,她很用心的在听着,“所以心理咨询需要的是让别人如沐春风的气场,哪怕严肃也只是表面上的接触,实际的操作过程是绝对不能过于严肃,否则会给别人带来排斥感。但你的心理学专家,是需要配合一些特别行动小组深入到一线的,这样的角色必须要有能保护自己的外壳。身为女性如果要站在一群男人中间,没有足够的强势,是绝对不可能面对那么多的困难的。”

米兰听着司柔柔的话,赫然间双眸一亮,“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难怪我在现场演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给那个女人装上一层装甲,因为旁边都是男性,而面前还是那么脏的环境,一般的女人我觉着肯定是没办法忍受这样的环境的。”

司柔柔笑盈盈的望着米兰,“我觉着你演戏真好。”

“没办法啊,演戏是我吃饭的工具,如果戏养不好,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米兰歪着头瞥了眼司柔柔,忽然间唇角溢出娇艳的笑意,“你老公演的也好呀。他一出来,我差点就没接住他的戏,那眼神太有威慑力了,幸好……”

米兰撩了下自己的长发,“幸好姐身经百战。”

司柔柔被米兰逗笑了,她刚要找个理由开溜,毕竟她的手机还在孟亚伦那里,她得想办法要回来,没想到米兰却将她轻轻一扯,“对了,之前和你说好的,让你有空听听我的苦水,帮我开导开导。”

司柔柔一愣,倒是没有拒绝,噙着微笑点点头。

还是在房车内。

中午吃过饭休息的这个时间,米兰本来可以午睡一下,但她却和司柔柔两个人坐在圆形的沙发区,中间放着一壶上好的花果茶,红澄澄的有如红酒。

米兰的开场是这样的,“我这个人,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全部是这么些年被惯出来的,你看喜欢喝酒,却不敢喝,因为以前出过洋相,后来酒也戒了,连红酒都只是放在架子上看看而已,忍不住嘴馋的时候就只能喝点眼前这个……”

“这个不是对女人很好的吗?”司柔柔顺口接话,眼底是特别温柔的气息,“你看你喝的这款,都是一些很好的花果,说不定你现在这么好的气色,就是因为这种茶。可是酒却不一样,酒未必能让你变得比以前更美不是么?”

米兰愣了下,她发觉和自己进行交谈的司柔柔和以往的那个女人,像是两种人,同样是温柔的气息,之前的那个司柔柔看起来就像只小白兔,可现在却俨然变成了兔妈妈,能给人一种很信赖很舒服的感觉。

难怪她说做心理咨询师是一定要有耐心又性格温和的人去担当,米兰试想了下,如果自己是那种天天要听人说自己心里头的那些疙瘩和毛病,脾气暴躁点的恐怕真的做不了。

而司柔柔就像是个知心姐姐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点熨烫人心的感觉,令听者不由自主的便觉着很舒服。

米兰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是,你说的没错,可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喝酒的吗?就是从被陆泽霖逼迫的那一天开始。”

司柔柔瞬间愣住,几乎是在瞬间险些忘记自己的身份,她压抑住那几欲脱口而出的“怎么会”,放慢了声线,看着异常纠结捂着头有些痛苦的米兰,“没关系,你继续说,不要怕,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么?也许你说给我听听,我可以帮你看看这其中的曲折道理。”

米兰点点头,她找司柔柔便是想解决自己多年前的那心结,正因为有那心结,她始终对陆泽霖无法真正的去迎合,心底深处都是非常抗拒的,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下去,她觉着自己迟早会崩溃。

米兰说起了多年前的那往事,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别人吐露心声,便是关于她和陆泽霖的过往。

或者是司柔柔收敛了自己周身的气息,几乎在刹那让自己变成了一个隐形人,才能更好的促进米兰将所有的心事都说出来。

她原本一直以为陆泽霖和米兰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二人的感情已经非常好,连司柔柔都觉着米兰和陆泽霖相处的时候,纵然言谈间相当激烈,可她以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趣。

她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进展,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维系着肉体上的关系。

这简直……匪夷所思。

米兰冷笑着抹去眼底的泪花,“是,在你们眼里,我好像确实和他是一对,可你根本不清楚,他从来没有当我是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有时候我拍完戏特别累,累得只想倒头大睡,我求他,求他让我休息休息,他却听也不听,只管先自己舒服了再说,然后他可以倒头大睡,我只能连夜离开酒店。我连定旁边酒店的胆量都没有,因为怕别人知道我们居然是这么奇怪扭曲的关系!”

或许是发觉米兰沉浸的时间有些过久,怕会让她伤心过度,司柔柔轻轻取过一杯茶来,借用那轻微的声音令米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米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讪笑了声说:“我是不是很傻呀。我那天回去之后就发了一场高烧。你说他但凡有一点怜香惜玉,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对我?”

司柔柔想了想,“其实这件事让我从心理咨询的角度,我可以给你分析出很多内容来,可这次我想从私情角度和你说两句。我认识的霖霖哥哥陆泽霖,他并不是那种完全无视别人要求的人,他内心真的特别温柔,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才令他有那样的举动。”

司柔柔并不想帮陆泽霖说什么。

事情是他做出来的,对米兰定然已经造成了伤害,她只是想从侧面陈述一个她所了解的陆泽霖。

***

如果说相识一天她无法断言一个人,可相识了那么多年,她对陆泽霖的了解,肯定比米兰要深刻。

司柔柔在那里和米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的时候,二人都忽视了外面站着的陆泽霖。

乔飞亚一脸抱歉的看着陆泽霖,陆晓甚至都想上前打断两个人的对话,反而是陆泽霖挥手制止了二人。

正文卷 453 稍微喝上头

“你们两个,给我到那边去。”考虑到米兰说的是很私人的事情,他可不希望被更多的人听见,于是低声叱了句,让这两个人别在自己这边碍事。

乔飞亚和陆晓对望了一眼,倒是都很乖的离开了,乔飞亚还在心里给米兰点了根蜡。

傻米兰啊,你这是在陆泽霖喜欢的女人面前揭人家的短呢,现在还被正主儿听见了,看你怎么办!

乔飞亚低头给米兰偷偷发了条短信,陆晓瞧见了,倒是没制止,他也觉着米兰似乎有点可怜,万一陆泽霖生气了怎么办?

可惜短信发过去,就石沉大海,显然米兰没拿手机。

乔飞亚很崩溃的痛呼一声,在陆晓特别可怜的眼光中捂住自己的头,看来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泽霖负手站在车边,女人细碎的声音间或入耳,他的眸中闪烁的目光却是相当意外——他真的没有想到,当年居然是那样的情况。

米兰出现在他酒店的房间门外,算是被人逼上梁山的?她本意根本不想这样做?

陆泽霖并不是那么苛刻的男人,甚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别人的口碑中,都是热情善良,爽朗阳光的。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完全出于商业需要。

商场之上无朋友,所谓的老好人只适用于小商贩,诚信经营兴许能得来很多的客户,可征战商场却必须雷厉风行,具有果决的魄力。

陆泽霖逼着自己变得冷心冷肺,在后来的几年,常常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他对米兰其实感觉还可以,如果不是因为相处的还不错,他也不会这么长的时间,始终让她在自己的身边。

可也只有内心深处偶尔会这样想想,他从来不会深想其中的缘由,因为他分不出更细致的时间给别的女人。

实际上的确如同米兰所说,他对她几乎没有有过好脸色,甚至句句都带着一些侮辱,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米兰是自己找上门的,是自己要和他完成这样交易,他给她想要的,而她就要承受这些代价。

这个世界当然是公平的,米兰这些年很乖,她乖巧的结果当然是陆泽霖很好的护住了她,没有让她受过一丝伤害。

可他却没想到,当年只不过因为他瞧着米兰有点像司柔柔,所以才会多问了她几句。

在别人的眼里,就变成了他对米兰有兴趣。

陆泽霖的心口有点苦涩,如果是这样的关系,他总算理解米兰当初过来的时候,满脸憔悴,甚至最后哭的泣不成声的原因,他觉着这女人好矫情,可现在听来,当初的他几乎毁掉了米兰全部的希望。

她的第一部戏,那么阳光,那么充斥着对人生的希冀,那么清新自然,而后,她变得浮华起来,变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米兰。

原来他才是那个刽子手。

活生生的砍断她当年所有的稚气。

和司柔柔聊完以后,米兰觉着舒服许多。

至少情绪上她觉着自己得到了纾解,这就像是藏在心里那么久的疙瘩,总算有人能帮她梳理梳理,即便现在没办法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可总觉着有一种很温柔的力量在上面轻轻的抚摸着,那么大的结好似消融了很多。

难怪司柔柔可以做一个心理咨询师,她这样的性格的确合适,愿意让她倾听自己心事的人肯定有很多。

拍完下午的戏份,正式收工,米兰突然间想喝点酒,她拉着司柔柔问她愿意不愿意陪她。

司柔柔刚要拒绝,孟亚伦在后头说了句,“米兰,她今天有事情,肯定不能去。”

司柔柔皱眉回头,孟亚伦从片场下来已经换了那身警服,他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笑容可掬。

这摆明着是在威胁她吗?

司柔柔神情微沉,准备拒绝的心思瞬间淡了,那股子倔强的劲上来,准备答应的时候,陆泽霖却也出现在几人后面。

陆泽霖声音略微低沉,“你想喝酒?那我陪你去,怎么不找我。”

“我干嘛要找你啊!”米兰瞬间变了脸色,如避虎狼的跑到司柔柔身后,“姐妹淘去喝酒,你个大男人掺合什么。”

陆泽霖假笑着上前,一把将米兰拽到自己的身后,在她拼命挣扎的时候和白司二人说:“你们自便,我领着她去,不会有事,很安全。”

“你的女朋友,你当然要看好。”孟亚伦也顺便将司柔柔拉到自己的身边。

四个人,两种模式,却是一样的状态。

就好像司柔柔和米兰之间架了一座鹊桥,而她们两个人才是被拆散的牛郎织女,陆泽霖和孟亚伦则是讨厌的西王母。

司柔柔满脸的不愿意,米兰就更是郁卒,她一路跟在陆泽霖身边走着,一边念叨着,“陆总你不是贵人多事吗?怎么突然间那么闲起来了?”

心里头的台词是:尼玛你不是看着我烦吗?今天干吗突然间转了性子!

“这个地方你不熟悉,你和司柔柔两个女人出去喝酒,找死?”陆泽霖挑眉看向米兰。

米兰习惯了他这种冷淡的姿态,不觉缩了缩脖子,讷讷的回了句,“谁说出去喝酒啊……我说的是我的房车……”

“……”陆泽霖瞬间语塞。

不过后来他还是开车带着米兰到了一处地下酒庄,丰城的酒庄很多,但这处酒庄一般人是不可能进来的。

陆泽霖有这里的vip金卡,他自己还存了一些有年头的红酒放在这里,平时没事会和朋友过来品一品,米兰没想到陆泽霖居然有心情带自己来这么高端的地方,惊讶之余却还是挺高兴的。

她自己其实也在外地投资了个酒庄,丰城寸土寸金,她暂时是投资不起的,所以即便不够新鲜,但心情肯定是愉悦的。

陆泽霖和前台的女孩子说了一声,她拿着对讲机说了下“陆总来了”,一双了然的目光落在米兰的身上,因为谁都知道米兰和陆泽霖之间的关系,但是这还是陆泽霖第一次带米兰过来。

“泽霖啊,你倒是许久没有多来了啊。”马上这酒庄的老板亲自赶过来迎接,服务人员帮忙打开三楼的房间。

“最近比较忙,我在你这里存的酒,你让她们给送过来。”陆泽霖将自己的金卡递给旁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转身出去,酒庄老板笑着说了句,“难得你带着大明星过来,今天啊,我把我存的一瓶上年头的好酒拿过来让你们尝尝。”

“好。”陆泽霖在外人面前话不多,始终一副金贵公子的模样,而那老板很吃这一套,兴冲冲的便离开了房间。

米兰这才放下刚才矜持的神情,将墨镜摘下,环顾整个房间格局。

这里的格局建设很像是英国古堡,房间内没有门,都是砖墙结构的拱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游乐设施很全,往里走还有台球桌,再往里走倒是有两扇门,和这红砖墙的颜色极像。

见米兰停住脚步,陆泽霖从后头搂住那窄细的腰肢,“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被那温柔的声音肉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米兰闭着眼睛随便回了句,“里面有一个超大s.m室,供你们这些有钱人烧钱玩女人用的!”

砰——

陆泽霖终于忍不住叩了她的脑袋一下,“想象力很丰富啊?”

“呵呵,一般一般。”米兰干笑着应了句。

陆泽霖转动把手,打开|房间的门,里面是一间恍若宫殿的欧式风格卧室,装修极其奢华。

陆泽霖见米兰上下不停打量着房间,想起她白天哭着说的那些委屈话,心里头一软,伸手环住她的腰,鼻尖触了触她柔嫩的脸颊,“你还说对了,这就是我玩女人的房间。不过玩的人是你。”

“…………”米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明天还要拍戏的啊陆泽霖!”米兰追在已经轻笑一声转身离开的陆泽霖身后念叨,“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啊?”

陆泽霖转头按住她的下颌,用力亲了一下后才回答:“你真的以为要在这里住?”

米兰呆滞的看着愉悦离开的陆泽霖,她脑子有点钝锈,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男人是突然间秀逗了?还是脑子抽了?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宠溺目光是要怎样?

他平时不是最烦着她的吗?她一定是还没睡醒,正在做梦的关系对不对!

第二天早上,米兰明显有点萎靡不振,该死的陆泽霖啊……说好了喝完酒就开车回来,结果她稍微喝上头了,又闹了些出格的事情,于是被他按在那个奢华房间里这个那个了好半天,关键那房间真的是有设计的啊啊啊啊!

床|上有专门的绑绳,虽然是床柱上的流苏绳子,但被绑着这个那个的时候感觉真是羞耻!

米兰揉着眼睛,略微困倦的打了个呵欠,见司柔柔正很一脸郁卒的站在场地中间,好奇的跑过去,问:“柔柔,你怎么了呀?”

司柔柔吓了一跳,直接转身看向米兰,见米兰的脸上明显气色不佳,好奇的问了句,“你们昨晚上喝酒喝了很晚吗?”

正文卷 454 他们这场戏拍不了

“没有啊……”米兰心说这才是最不值当的,那些金贵的酒她就喝了几口,然后便开始胡闹闹腾,陆泽霖一个不爽就把她扔在床|上,狠狠做到她哭。

结果今天早上便有了宿醉加体力不支的效果,她待会要上两层妆才能遮住这些颓废。

司柔柔忽然间略有无奈的说了句,“我刚才经过这边的时候,听见常峰正和孟亚伦商量,趁着今天是大雨的雨景,把你们的吻戏给拍了。”

米兰正拿着毛巾擦发尾的一些水珠,随口“哦”了句,但她随后瞪大眼睛,语无伦次的开始解释,“哎柔柔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一定不会答应的,我去找常峰商量,再不济咱借个位就是了,你可千万别多想!!”

司柔柔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的。”

孟亚伦现在还在和常峰争吵,为了这么一个镜头,显然孟亚伦不想拍,也不愿意拍,可常峰却说这个情绪下如果没有那个吻就没办法升华整个感情戏,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较劲。

孟亚伦直接拍了下常峰的桌子,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不知道当初我和柔柔是为什么分手的?又是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问题?”

常峰也是脸红脖子粗的斗鸡状态,“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现在就知道我是导演而你是演员!你应该听从导演的意思!我为了这部戏也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怎么可能你说不就不!你以为你是谁?”

孟亚伦深吸了口气,他和常峰也算是合作了好些年的朋友,为了这点事情撕破脸不值当,但是他真的不能再让司柔柔伤心,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刚刚散步回去说到女儿,情绪终于稍微好转许多。

所以他一字一句的咬牙说着:“我是投资人,我还是监制,难道常峰导演连这件事都忘了吗?”

常峰愣住,他赫然间直接狠狠一拍桌子,“好,你拿投资和监制压我!!老子不干了!!!”

“到底是谁拿导演的名头压人?”孟亚伦看着站在房中的常峰,眼底滑过一丝无奈,“常峰,你明明知道我们这部戏不需要靠这些噱头。”

“这不是噱头,这是剧情好吗!”常峰对于自己的戏也有底线,所以他寸土不让。

忽然间房间里很突兀的响起女人的声音,“别吵了,拍吧,我不介意的。”

说完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孟亚伦,“你也是的,既然已经决定好顶替麦景龙,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为难别人。而且……而且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司柔柔决然转身离去,留下满室寂静。

常峰特别无辜的抠了抠脸,米兰明显还没睡醒,眼睛惺忪着在发呆,至于孟亚伦,眼里尽是无奈。

站在外头的米兰忽然间嘴角翘了翘,“那就拍呗~~”

“你啊,不嫌事多。”常峰看见司柔柔那个样子,心里头已经有点打鼓,万一真因为这个让孟亚伦和司柔柔两个人出现问题,他可就罪孽大了。

常峰知道米兰是喜欢孟亚伦的,他还特地拽了拽这个丫头的衣服,“你个丫头,别在这里捣乱。”

“你现在知道捣乱了?”孟亚伦反问了句,“那你刚才究竟在生什么气?和我较什么劲?”

“我这是有艺术操守。”常峰轻咳了声,“而且我这个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有话好好说或者示弱一下我马上就软了,他妈的谁给我拍桌子我的血性就起来了。谁让你冲我吼?”

孟亚伦清冷的目光直接射在他的脸上,“你的意思,这事还怪我了?是谁在找不到人顶替的时候,我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现在连一个剧情都没得商量,我不和你拍桌子和谁拍桌子?”

常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干笑了声。

米兰终于忍不住插话了,“喂你们两个到底听见我说的了吗?”

“你觉着呢?我私心觉着如果真的答应了,那两个人……得掰。”看刚才司柔柔的眼神,就好像自己从来没认识过孟亚伦一样,常峰心里头在打鼓。

米兰舔了舔嘴唇,看了眼心不在焉望着司柔柔离开方向的孟亚伦,“所以听我的啊,答应演!白哥哥不是担心她不在乎你吗?她要是在乎,咱们就摆个姿势她都得哭~!”

米兰歪着头看向孟亚伦,“你觉着我的提议怎么样呢?不然你们两个真让人着急啊。”

孟亚伦低头看了眼这个娇艳而又漂亮的女人,他忽然间觉着这个一开始唐突的摆出女王样的艺人,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让人反感了。

陆泽霖追上正气喘吁吁往回走的司柔柔,可是她走到一半却又非常不甘心的转身。

直接撞到陆泽霖的胸口。

陆泽霖抚了下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胸,叹了口气低声问:“你没事吧?跑什么跑。”

司柔柔想起米兰昨天和自己哭诉的事情,又看着陆泽霖那关切的神情,忽然间心里一动,直接脱口而出,“米兰姐姐要和白哥哥拍吻戏,你知道这件事吗?米兰姐姐是你的女朋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蓦然一疼。

生疼。

陆泽霖微微一愣,如果不是司柔柔提醒,他甚至不知道居然还有这场戏。

当演员的,总归会遇到这种特别的戏份,平时陆泽霖完全忽视又或者无视,这时候突然间觉着有些不对味,他蹙着眉尖沉默半天,忽然间拽着司柔柔的胳膊,让她和自己回片场去看。

这场戏既然是雨景,那么必然是一场激烈纷争最后以男女主发现彼此内心,在雨中拥吻的镜头作为爆点。

之所以会选择这场戏放第二天拍,也是因为场景问题。

场景需求是郊外,而剧组把郊外的地点就选在a地点的附近,不会劳师动众,为了能在场景上一个阶段达到统一,那么定然肯定会讲几个在这附近的剧情点都拍掉。

他们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有些男女主角刚入组,第一天就要拍吻戏或者激|情戏,那简直是难为死人了。

陆晓打着一把巨大的黑伞跟在陆泽霖身后,陆泽霖考虑到司柔柔在身边,便从陆晓手里接过伞,让他自己行动。

陆晓一溜烟的跑走了,陆泽霖则将伞微微倾到司柔柔的身边,雨意清寒,他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米兰喜欢孟亚伦吧?这女人能和对方演吻戏应该会特别开心吧?

他之前特地赶到这里来,不就是要阻止这女人给司柔柔添堵吗?

结果事情没办成,倒是让自己也跟着心塞了。

陆泽霖揪了下自己的衣服领子,他感觉到有些心烦,忽然间将伞往司柔柔手里一塞,直接朝着导演走去。

常峰正对着监视器寻找最佳的角度,忽然间眼底没入一个杀气腾腾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他认识,是米兰的金主,而且是米兰那小丫头的男朋友。

男朋友君直接以气势压人的方式,随手一挥,“取消这个镜头,我带资入组,给你们扩大经费,做大宣传,你觉着怎么样?”

常峰心说今天一个两个都要拿钱砸他吗?

他这大老粗本来想直接回答“好啊”,但考虑到有些事情如果能一箭双雕,甚至可以一箭三雕,他一点也不介意稍微变化下自己的思路。

常峰露出特别抱歉的表情,“陆总是吧?其实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反正只要他们两个不接吻了,你这投资就肯定能进来对么?”

陆泽霖居高临下的看着常峰。

常峰简直烦透了这样的气场,于是他也站起,傲然着盯了回去!

意识到这位是导演大人,而身后还有监制孟亚伦,陆泽霖直觉这事肯定不是常峰说了算,他微微蹙眉,刚要说话,倒是常峰立刻抢白。

“那你要是没这个意愿,那就算咯?”

陆泽霖的脑子里瞬间浮现起米兰那娇滴滴红艳艳的唇瓣,豁然间被其他男人的嘴巴堵住,那一刻他瞬间燃起了一阵火焰,似是能把他的理智吞尽,开什么索马里海沟的玩笑!米兰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让别的男人亲她!!!

“好。想尽办法,删掉这场戏。”陆泽霖忽然间拍了下墙壁,“我带资入组。”

常峰被他忽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

今天已经第二个人对他拍桌子了!但是这个拍他一点也不反感,因为他看见了金光闪闪,和这部戏更长远的投资啊哈哈哈哈!

司柔柔没有注意到陆泽霖居然离开自己的身边。

她的眼睛还牢牢的盯着站在场边自己看着剧本的孟亚伦,心里头就更是难受,她说了那样的话她其实并不后悔。

她和孟亚伦已经分手了,再不是以前的情侣关系,更不是所谓的夫妻关系。

她拿什么束缚着对方?

孟亚伦对剧本应该很清楚,这是部悬疑爱情的故事,也就是说爱情也占了一半的篇幅,他既然已经接了这部的男主,她又何必挡住他的去处。

何况他演戏,

确实很好。

司柔柔抿了抿唇,这时候陆泽霖已经信心满满的过来,还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放心吧,他们这场戏,拍不了。”

正文卷 455 想要一个家

司柔柔愣了下,看着那么笃定的望着自己的陆泽霖,他凭什么会说没问题?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了句,“是因为你还是舍不得米兰吗?”

“不是。”陆泽霖下意识回了一句,他肯定不可能承认自己对米兰产生了不舍得的情绪,所以才会那么激烈的和常峰沟通。

他内心深处不想承认这一点。

看陆泽霖的面色有些微红,司柔柔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看来米兰有句话说错了,霖霖哥哥明明还是很重视她的。

目光再调回到场中,孟亚伦已经换上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这样简单的打扮却显得他肩宽腰窄,身线修长,雨幕之中正接受化妆师的调整并静静候着拍戏的他,看起来卓越不凡,似是与生俱来的明星气质,令司柔柔砰然心跳了下。

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又默默的转过头去。

直到那边导演喊了一声“action”,司柔柔才转过头去。

米兰先在雨中不停的跑着,她的身上看起来有点狼狈,整个人如弱柳扶风,和昨天精英女的状态比起来,真是差别极远。

忽然间米兰整个人往地上一栽,直接摔倒在地上。

眼底出现一双鞋,顺着裤管上去,她和来人对视。

这场戏分成了两个部分拍,一部分是米兰逃跑的镜头,另一部分是孟亚伦拼命寻找的镜头,旁边有工作人员说,后期的时候会把两个画面剪到一起,促进视觉冲击,给人带来更多的刺激观感。

而当二人最终见面的时候,先是进行了非常激烈的争执,而后司柔柔就看见孟亚伦狠狠一把,就将米兰拉近到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她的心瞬间提了上去。

她知道这是要kiss的节奏了。

陆泽霖的脸色赫然间暗沉下来,甚至不自觉的看向那边站着的导演常峰,狠狠瞪了过去。

不是说这个镜头会删掉吗?

怎么毫无不拍的意思???

难不成常峰你这个臭小子是在欺骗我?!!

还没等司柔柔气的小脸发白开始受不了转身的时候,陆泽霖已经忍不住,直接走了过去……

《心理桥》还没有播出,便已经大热,因为多年未曾回归的男神孟亚伦强势出镜,以男主角的形象重登大银幕,而这一次的制作,甚至投资上亿,很明显,制作团队的野心很大,试图将其打造成一部系列侦探爱情的作品。

以一个超级刑警的身份,以非常刺激而又好看的动作戏为噱头,甚至还有以极其美艳动人的女郎作为每一部的女主角,一次解决一个案件,而到后期,甚至极有可能涉及到国际犯罪追踪以及野外生存系列。

可以说,这样的构想和创意便已经非常吸引眼球,直接朝着国际接轨。

《福尔摩斯系列》《007系列》《速度与激|情系列》都曾风靡全球,制作团队的意思,自然也是想让这部戏,红遍大江南北,甚至红到国际上。

这片子刚刚推出,便引发了热议,因为孟亚伦的回归,和米兰这位影后的搭档本就噱头十足,而影片的质量在片花上便已经能看出来诚意十足,甚至还有很多致敬系列的小彩蛋,无数人津津乐道的,自然还有在这部戏拍完以后,米兰影后便宣布息影,直接嫁人的消息。

当然,众人都觉着米兰并不是很情愿,因为她发布的公告简直不够诚意。

只不过,她要结婚的对象,却是交往数年的泽路集团的董事长陆泽霖,大家都觉着也算是求仁得仁的结果。

毕竟米兰和陆泽霖交往那么多年,陆泽霖从未曾正面承认过米兰是自己的女友,但始终悬而未决的态度,米兰的粉丝都有点愤愤然。

可没办法,谁让米兰自己愿意呢。[画外音米兰:臣妾冤枉,臣妾不愿意啊。]

而公告发出,粉丝们虽然可惜米兰居然就这样止住了进军国际的步伐,但她自己在公告里也说了,她想有个家,所以粉丝们也都纷纷报以祝福,在她的微博下方留言:米兰米兰,你等他等了那么多年,总算开花结果,我们祝你们早生贵子~!

“米兰米兰,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小了,赶紧嫁了生小包子吧。”

坐在电脑前看着这些留言的米兰,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谁是老姑娘了?本小姐还没那么大岁数呢!!还能再战三十年啊啊啊!陆泽霖你个混蛋,居然就这样坑我!!谁要嫁你!”

躺在床上正悠闲自在的看着电视的陆泽霖转过头来望了眼,米兰正暴躁抓狂中,但她穿着睡衣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的窈窕身姿令他眼底滑过几丝笑意,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句,“宝贝,过来。”

“不过去!我为什么要过去!”米兰骂骂咧咧的,但还是乖乖的爬到了床|上,跐溜一下钻到陆泽霖的身边。

“你怎么又在看我过去演的破玩意啊啊……”米兰看见他正看着自己演的一部电影,心里头咯噔了下,虽然谈情说爱的镜头不多,可每次只要一有,他就会在床|上不停的折磨她。

米兰可怕坏了这样的过程。

她刚伸手准备抢遥控器,便被陆泽霖一个翻身按倒在下面,米兰刚要说话,陆泽霖狠狠咬了下她的嘴唇,“你这张小.嘴话太多了。怎么?嫁给我是你自己亲自答应的,你现在还想反悔?”

“那是……”米兰望着这个男人,本来还想再倔强几句,可是她忽然间看见他眼睛里浓浓的爱意,顿时间愣住。

曾几何时,他对她所有的苛待都消失不见,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特别的好。

每天晚上要抱着她才肯睡觉,后来有段时间还非要住在她家里和她厮磨,不知不觉中她便开始适应了和他一起生活的步调。

也会下意识的推掉一些不必要的戏份,在家里陪着他。

米兰想起自己敷衍发出去的那给个公告,公告上说,她想有个家了。

当她看见他这样的眼神的时候,米兰的心动摇了,她突然间第一次真的确实想要一个家,她忽然间扭过头去,很不好意思的喊了句,“好了好了啊,嫁了嫁了,但是陆泽霖,你能不能让我自己选择婚纱的款式,让我挑选结婚的模式吗?”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不喜欢管这些。你喜欢就好。”

米兰这才笑了出来,“好~~”

“你这小东西,我真想死在你身上啊……”

满室呢喃,化作一屋春/情。

《心理桥》首映式的现场。

难得的是孟亚伦这次带着自己的全家出镜,而也就在他复出的这一年,他却对外宣布自己已经结过婚,而且有个六岁的女儿,当他的妻子陪着他一起走上红地毯的时候。

所有媒体以及所有的观众都恍然大悟,他的妻子可不就是好多年前和他传绯闻的那一个吗?中途两个人还闹分手过,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她成了他的妻子。

此时的司柔柔已然眉目稳沉,神态温婉,整个人与自己当初闹绯闻时期的状态完全两样。

可偏偏是这样的司柔柔,反而令很多人惊觉,孟亚伦难道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个女人吗?

一时间,关于孟亚伦和司柔柔的事情,成了众人艳羡的美谈。

但是也有上前来惹人不高兴的存在,比如说这家媒体上前就问:“请问andrew白先生,这部《心理桥》里,据说你和米兰小姐有贡献一场非常激|情的吻戏和床/戏,这样的画面你的妻子能接受么?”

司柔柔的脸色并没有变化,而是在听见这句问话的时候,嗤笑了声。

小女儿乖乖在中间有些疑惑,她拽拽妈妈的手,“妈妈,爸爸亲米兰阿姨了吗?”

司柔柔没说话,直到进到电影院里面后,带着小乖坐下,才轻轻摇了摇头,“别听那些叔叔胡说。”

不过带女儿来参加这部戏的首映式,待会儿那比较那什么的镜头还真是不敢给她看呢。

台上现在有主持人已经将主创团队以及男女主演请了上去,小乖歪着个头捧着个脸笑眯眯的说:“爸爸好帅气哦。”

司柔柔笑而不语的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听他在台上说话,又听他说这部戏的心里路程。

她想,其实这部戏同样也是她的心里路程,走的很累,可到底最后坚持了下来。

采访完毕后,所有人都坐到台下,司柔柔被安排的位置是很靠前的vip席位,孟亚伦坐到了她身边,低头问她冷不冷,冷的话他就把外套脱下来给她。

司柔柔摇了摇头,促狭着说了句,“小乖还想等着看你亲别的阿姨呢。”

孟亚伦拧了下她的鼻子,低声说:“你明知道这不是真的。”

司柔柔当然知道,她可是亲历了那个场面的人,当时简直一片混乱,幸好有特别好的方式直接解决。

只是那一次之后,司柔柔也清楚了自己的心情,她根本看不得孟亚伦去亲其他人,哪怕这是一场戏。

如果不是因为了解了自己的心思,恐怕后来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同意了孟亚伦的追逐。

正好电影开始,司柔柔也正襟危坐。

不过一些关键镜头她还是挡住了小乖的眼睛,的确是有些少儿不宜。

到了kiss的部分,小乖扒拉着妈妈的手偷偷的看了眼,然后惊讶的说:“啊妈妈,这不是爸爸呀。”

正文卷 456 我有说不来?

“你怎么知道不是爸爸?”司柔柔有点意外,但还是忍不住瞪了眼孟亚伦,以后就算要拍戏她也要为了自己女儿的身心发展考虑,就不应该听经纪人的意思,把女儿也给带来了。

这部戏明显不适合小姑娘看!

“反正不是爸爸!就看背影也不是!”

小乖那斩钉截铁确定的样子让司柔柔笑了出来,的确不是孟亚伦,那一天最后替孟亚伦上场的人,变成了陆泽霖。

也就是说陆泽霖后来变成了孟亚伦在这部戏里的所有亲热的替身。

米兰嚷嚷着自己也要替身,但后来被陆泽霖给啃了回去,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司柔柔自己也慢慢想开了。

有些事情,过去的就真的只能让它过去,纠结不断也许会令自己过的越来越不好。

前辈们的经验告诉她,人生便是这样,总有不完美,总有很多让她觉着遗憾的过去,很多人一辈子走到头都没有走对一次。

而她曾经也错过,至少在之后的那么多年,她不想再错。

至少,不想让乖乖那么失望。

她想看见乖乖的笑脸,想满足她的心愿,一家三口能坦坦荡荡的走在大街上,而不是孤孤零零的两个人。

所以,她回来了。

她决定,给他和乖乖一个家。

盛夏,骄阳似火。

整个老城区反而人气凋零,看起来不如新城区那般繁华。

可只要是生长在南城的人,便清楚南城的老城区往往生活着一些达官贵人,而他们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过着极其奢靡生活。

南城楚家便是第一家族,而沈家,则是另一极具有代表性的魁首家族。

老房子伫立在南城的某座山腰上,郁郁葱葱的树影间,能看见某个小小的身影拼命的跑着,她跑的浑身是汗,终于在临近沈家的时候渐渐放慢脚步。

犹如饕餮猛兽的大门便在眼前,一股凉风从里面刮了出来,女孩舒了口气也放慢脚步,跨了进去肤。

沈思瑜轻轻的把书包落下,低头褪着脚上的帆布鞋。低头间,目光扫视着客厅里的一切,“嘘……还好。”

“外边很热?你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沈思瑜蹑手蹑脚正要上楼,着实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头过来,脸上可能是因为客厅里冷气开的太大,微微有些泛白,还未散尽的汗珠细密的挂在额头上。

“二哥,原来你在家呀。”沈思瑜脸色有些缓和,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刚才背着书包,所以有点热,我这就上楼去洗一洗。”

沈思瑜丢下一句话就打算再次开溜,二哥沈林修浅笑着从厨房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一杯好多冰块的果汁,“着急什么,要不要喝点果汁?”

沈思瑜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谢谢二哥。”

她微微欠身鞠躬,然后拔腿就朝二楼跑去。速度很快,最难得的是她还垫着脚尖,动作轻的如同飞燕,这功夫可不是三两年能练出来的。

沈林修望着沈思瑜的背影呵呵一笑,转头再次去了厨房。

“呼呼,沈家人怎么各个都是神出鬼没的,迟早都要被吓出神经病。”沈思瑜到了房间门口唏嘘一声,一边拧着门锁,一边卸下了所有的紧张感。

“唔……”

沈思瑜腰间一紧,声音还没喊出来,嘴巴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她惊恐的长大眼睛,不由自主的身体被缓缓朝另一个方向拖去……

房间的门一开一合,声音听上去跟平时一样从容,任谁都不会发现刚才有什么异样。

嗵!闷闷的一声,沈思瑜被甩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弹起身体后坐正了身子,灵动的双目死死盯着门口那个行凶的人,但是却一点喊救命的意思都没有。

“你没接到我的短信?还是忘记了放学后要直接来我的房间?”

沈思瑜眉尾一舞,人就一下子跳下了大床,她一把扯过书包抱在胸口,小声却带着气愤的说道,“我先回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不可以吗?我有说不来?”

男人哦了一声,缓步朝沈思瑜这边走来,沈思瑜缩着肩膀,低头间睫毛扑朔不定,“你看我这一身的汗,总得先回去洗洗吧。”

又是哦的一声,男人已经逼近身边。沈思瑜肩头一耷拉,彻底放弃了反抗的想法,“大哥,我错了好不好,今天就饶过我吧!我一会还要参加学校的活动,时间有点紧……”

“我给你学校打过电话了,高考后一直都在放假,你这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出去,在外边一晃就是一天,大哥我着实跟着担心啊……”说话间,男人嘴角扬起,一双邪魅的眼熠熠发光,他单指挑起沈思瑜脸上一缕粘连着汗水的碎发,再一挑就勾起了沈思瑜削尖的下巴。

沈思瑜目光略过男人的脸,就闪躲着斜望在地上。她有点不敢看眼前这男人,因为那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睛像个深渊。

“怎么不说话了?今天的借口未免少了点。说吧,我给你时间。”男人动作有些慵懒,他挣扎两下,夺了沈思瑜抱在胸口的书包远远一抛,然后不紧不慢的单手帮她解着胸前的纽扣。

“呜嗷……大哥!”沈思瑜极不耐烦的崛起小嘴,虽不情愿但不敢反抗,“别在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吗?这可是在家,二哥刚刚还在楼下呢!”

“做哪样的事情?”

沈思瑜脸色一红,恨的直咬牙,心里早已经把这男人从头到尾骂了一个遍,但是又能怎样呢?还得低眉顺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这男人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而她沈思瑜还得好好在家里呆下去呢!

沈思瑜抬手,拍掉了男人的手臂,“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洗个澡总可以吧。”

男人嘿嘿一笑,没等沈思瑜逃脱就再次手臂一环给她甩到了床上,“做完还是要一身汗,一会再洗也不迟,别浪费水。”

……

沈思瑜刚从床上爬起身体,再一次被男人牢牢的压了下来。一声低呼,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吻淹没了。

一片凌乱,依稀间男人气喘吁吁的说着,“小丫头,两个月不见又发育了……”

沈思瑜只觉胸口处一阵酥麻伴着重力揉捏的疼痛,她身子一绷。

沈思瑜低呼一声,接着手脚并用奋力的挣扎了起来。虽然以前许多次男人也是肆弄她的身体,但是这一次尺度太大了。

“不行,不行。”沈思瑜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家里那么多人都在,如果被发现的话……”

男人大手一下子捂上了沈思瑜的嘴,接着面前一张俊脸在持续放大,“你不出声,自然没人知道……”男人鼻腔里呼出的热浪让沈思瑜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而且,这感觉很危险。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沈思瑜把脸别到一边,嘟起嘴分明是生气,但是脸上的红润又深了许多。

“啪!”

沈思瑜屁股上狠狠一疼,嘴角扯起了好大,但是聪明如她,还是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说谎。”男人跃身起来离开了女人的身体,下床后还不忘在沈思瑜的身上贪婪的望了望,“去洗澡吧,疯了一天回来,臭死了。”

……

沈思瑜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这男人好像躺在床上睡着了。

“大哥?”没有回声。

“沈昊松!”依然安静一片,沈思瑜咬紧下唇,气愤的超起地上的书包,“刚才生龙活虎的,装死还真是有一套。”沈思瑜狠狠的朝床|上瞪了一眼,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知道你根本没睡着,你就是故意的。”

眸光扑朔,她很清楚自己在沈家的地位,也清楚在某些事情上她很愧对对方,所以沈昊松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忍受着,可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许,也许她考上大学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脱脱穿穿,在两个房间之间。

沈思瑜窝在床上,看椅子上搭着的校服,一脸的无奈。她和沈昊松之间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这样多少次了。

人没毕业,总得寄人篱下。当年妈妈把自己带进门,她现在很清楚妈妈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小三,否则沈昊松根本不会那样对待她。

可不管怎样,沈爸爸对她还是很好的,而妈妈也一直说她很爱对方,否则她自己是不可能坚持到今天,这眼看高中毕业,上大学的关键时间,沈思瑜就算再难,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吧。否则老爷子一旦知道,她这个没血缘的女儿注定被扣上勾。引大哥的罪名,那以后谁还会管他们名男女?

“哎……”沈思瑜长吸一口气,吐纳间有些赖皮的摇着小脑袋。

沈思瑜还算个乐观的人,尽管被那个刚出差回来的沈昊松进门就一顿蹂.躏,但是她还是对自己抱有希望的,反正毕业在即,只要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到手,嘿嘿!

沈思瑜想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她翻身跳下床,在窗边轻舞着,像是在提前迎接美好的明天,“上大学,把这个该死的沈昊松甩的远远的,然后自己打两个小工,养活老妈应该也不算难吧!”

正文卷 457 择日不如撞日

沈思瑜蓦的一怔,心头擦过一丝凄凉,“离开……”心弦瞬间被拉的很紧,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那个叫何雪晴的女人,目光里多了一分幽怨。

当当当几声敲门,沈思瑜才从怔仲里缓过神来,“来了来了!”她一边整理着身上的家居服,一边小跑着朝门口走去。

“二哥!”沈思瑜浅浅一笑,从门里探出一个小脑瓜,现在危险已经解除,自然她的紧张感也完全没有了。

沈林修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脸爱腻,“回来就钻进房子里,你是属乌龟的?快点下来吃饭,别让大家等你。”

沈思瑜吐了吐舌头,顺从的哦了一声。然后跟着沈林修的身后屁颠屁颠的下楼去了。

“对了,你高考什么时候下成绩?”沈林修走在前边随意的问道。

“就这两天了吧,正常是22号,谁知道呢!我天天都往学校跑,就是去问那边的消息。”

……

餐桌前,有点冷清。

沈昊松漫不经心的用羹匙绕着碗边,目光却时不时的飘向楼梯口正走下来的两个人。

“咳咳……”

沈思瑜面色一紧,心虚的低下头,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大哥。”

沈昊松向另一侧扬起了头,完全对沈思瑜视而不见,好像两个人从来关系都很糟糕一样,刚刚在楼上,他们分明……

沈思瑜只是一眼,就恨的在二哥沈林修的身后做起了鬼脸,心里更是腹诽一句,“在家里装成这样,你倒是个绝好的演员!”

沈思瑜跟着二哥刚坐下,沈昊松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兄弟俩随意的聊着沈昊松这次出差的事情,完全把沈思瑜扔在了一边。

沈思瑜端坐,盯着面前一桌的菜肴猛咽口水。这段时间她虽然考完试不用上学,但是每天都假装事情很多的跑出去,在外边一饿就是一天,也就指望这晚上的一顿饭了。

“怎么不吃?”沈林修聊天见眸子随意一瞥,看见了身边强忍着食欲吞口水的沈思瑜。

“不是要等大家么……”

对面坐着的沈昊松一脸鄙夷,冷哼了声,“今天就咱们,爸他晚上有个宴会,不回来了。”

“不早说……”沈思瑜嘟囔一句,二话不说超起筷子,直奔了盯了好久的醉仙鸭而去。啪的一声,两双筷子碰在了一起。

沈昊松微微昂头,目光加之身高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沈思瑜一脸委屈,悻悻的收回了手。

“哥,你也真是的,让一让她。我们思瑜刚高考结束,正需要好好的补补脑子。”沈林修一边说着,一边捡了一只鸭腿送到了沈思瑜的碗里,两人相视一笑,像亲兄妹一样。

沈昊松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但是又不好驳沈林修的面子,只是迎合的戏谑了句,“恩,对。的确需要补补脑……”

沈思瑜:……

这样的挖苦对于沈思瑜来说早就小菜一碟了,甚至可以就着饭下咽,一点不影响她的食欲。草草扫了一碗,沈思瑜把筷子一摆,“大哥,二哥,我先上楼了。”

“对了,刚才林修说你高考结束了是吧,你没有别的要交代的?”

沈思瑜脚步嘎然,乖乖转头回来坐到了餐桌前,“是,大哥。是有一些想请教的。”

寄人篱下的处境让沈思瑜一向很随遇而安。

可她很明白自己和妈妈以后在沈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如果不讨好眼前这个大哥的话。

老爷子现在重病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整个沈家都很清楚,将来老爷子作古,沈昊松便是沈家的第一把交椅。

沈思瑜还面临着一个特别严峻的问题,她的大学学费。

即便考上大学,如果将来沈昊松不给她学费,她便要自己去挣,但目前她还得张罗到自己第一年的学费。

一想到这些她便满腹心事。

沈昊松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饭,沈思瑜眼皮一翻,就这么等着,直到等到二哥沈林修起身上楼去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你可不能骗我!我会提出一些条件,你不要反悔。”沈思瑜一改刚才谦卑,梗着小脑袋伸手攥住了沈昊松的筷子。

“你难道忘记了,你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你那小三的妈还债,别做出一副好像是我欠你的样子!”

沈思瑜腾一下子站起身来,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说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就会答应我的要求,可现在你占了便宜还……”

沈昊松眼尾戏虐一挑,满目鬼魅。

沈思瑜赌气坐下,委屈又说不出来,甭提多难受了。

“我不是没要了你?这也算占了便宜?如果算起来,还是你们母女俩讨要的更多不是吗?一个小三的孩子,白白在我沈家长大不说。你那妈还做出那样恬不知耻的事情,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不许说我妈!”沈思瑜暴怒出一句,瞬间就知道后悔了。她急的眼珠子直转,声音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是!是我妈妈做的不够好,但是我已经代替她给你补偿了呀……”

“补偿?不够!”沈昊松端坐了身体,目光意味深长的在沈思瑜的身上上下打量着,最后目光露出了赞许,“我定下了时间和地方通知你,如果你还算乖的话,你未来的问题,我会解决。”

沈思瑜肩头一垂,脸上瞬间惨白了下来,她小心挑眉,瞄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是不喜欢,但是很怪。这大哥今年都33了,虽然保养的极好,看上去说小了十岁也不过分,可是即便这样也不可以啊!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毕竟同住在沈家,更何况她那个未婚妻何雪晴,两人至少也相处有6年了吧……

真是乱到没办法再乱了……

沈思瑜叹气一声点点头,再次抬头时,发现对面坐着的沈昊松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她行尸一般起身,拖着脚朝二楼走去。

……

“这里真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录取通知书一下来必须马上闪人。”沈思瑜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往背包里塞着东西,手上这么一提,就快步出了自己的房门。

夕阳下的北城依旧燥热难耐。沈思瑜想着,或许这世界上唯一冰冷到入骨的地方就是沈家大宅了,尽管爸爸和二哥对自己很好,但是那点温暖根本融不化她。所以只要闲下来,她宁可在燥热的外边兜兜转转,至少自在。

沈思瑜盯着脚尖的目光缓缓向上,因为一辆车拦住了去路,接着妈呀一声,沈思瑜掉头就向后跑,半空中甩起了那只半旧的书包。

“啊!疼疼疼!”沈思瑜把嘴角咧到了耳根,憋了个满脸通红,她转过头怒瞪沈昊松,然后毫不克制的咆哮出口,“你又要干嘛!我出来放放风都不可以吗?”

“放风可以,但是你还带着行李?”沈昊松蔑视的一笑,下巴扬起示意着沈思瑜的背包,破旧的背包上还有被拉链卡住的半条蕾.丝内.裤漏在外边,沈思瑜这个糊涂鬼,居然出来的如此匆忙,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放手!放手!”沈思瑜甩开那只手臂,然后赌气的塞了塞自己的背包,“是!我是要搬出去。上了大学我就会离开沈家了,更何况我妈妈的身体不好,也需要我照顾。”

“狼心狗肺。”

沈思瑜真是打碎了满嘴的牙咽到肚子里,要不是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她至于往外逃吗?谁不知道沈家在北城的实力,如果不是处境艰难,沈思瑜巴不得在这里养老,但是谁都可以,只有她不可以!

“放心,我会听你的话。你不是说要选时间选地方吗?选好通知我就好了。”沈思瑜丢下句话就打算转身要走,但是一个趔趄,又不知道怎么的,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沈昊松几步就夹着沈思瑜的身体到了车子跟前,车门一拉,沈思瑜像一个包袱一样被扔进了车后座。

起身,跌倒,再起身时,车子已经驰骋在别墅区宽阔的大马路上了。

“大叔……我求求你还不行吗?您看啊!今年你33,可是我才19啊这多不合适?而且我这身材,我这样貌,你说你找什么样的人没有?”沈思瑜扒着车子前座把脑袋探了过来,刚才愤怒的模样全然不再,讨好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市侩。

沈昊松手肘向后,沈思瑜再次跌坐在车后,“你欠我的,我只当是收债,长的再难看,灯一关也就无所谓了”

沈昊松说完,车头猛的一转,刺耳的车胎滑地声音跟着尘土飞扬,一个漂移,就利落的停在了路边。

沈思瑜吞了口水,再不敢造次,滴溜溜的大眼睛直转。这里是别墅区不远处的一个自然景区,四处苍天大树,满目葱葱郁郁。尤其在盛夏,清新且透着丝丝凉意。最重要的,是这里平时几乎没什么人。

正文卷 458 我有个好消息

“大叔,你不是来真的吧。”沈思瑜一边低声说着,一只手偷偷的摸向了车门。

四下齐齐的响了一声,是沈昊松关上车门制动的声音。沈思瑜顿时尖叫出来,“你疯了吗!居然在这里,毕竟是我的第一次啊!”

沈昊松回头来,迎光的笑脸看上去有些刺目,“难道还给你摆几桌酒席,正式的召开个新闻发布会?你亏,我还觉得亏呢,我也是第一次。”

沈思瑜身上一阵恶寒,大大的翻起了一个白眼。

这个空档的时间,沈昊松已经下车转到车后,用要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沈思瑜两只手推向前,“别别!昊松哥,大哥!亲叔!咱们再好好商量下好吗?你看你不就是想要补偿吗?我知道我现在没有钱,还得指望你帮我交大学的学费,但是你做投资的,应该清楚,其实我就是一个潜力股,我以后……”

沈思瑜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整个人已经被逼到了车子的死角。沈昊松扯着颈下的领带,像是有细细思考沈思瑜提出的条件,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开始了。

“啊!”沈思瑜一脚揣在男人的小腹上,自己却尖叫起来。

沈昊松捂着小腹,眉头紧紧的缩在了一起,在一眼望向沈思瑜,满目寒冰。

“我……我错了……”沈思瑜的声音小到差点连自己都听不见了,看着沈昊松额头瞬间冒出的细汗,她已经做出了牺牲的打算。

这一脚,别怪重不重,是不是代表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就泡汤了?沈思瑜只觉得头顶一阵眩晕,接着人就慌乱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你也踢我一脚好了,我刚才真的是……”

沈昊松翻身倚在靠背上,用余光扫过沈思瑜的脸庞,这女人还不算个软柿子,至少这一点是可取的。

这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沈思瑜更加毛了。她小手一伸,主动解开了颈下的一颗纽扣,然后表情就像刘胡兰踏上刑场,一脸的庄严。

沈昊松想笑,强忍。

“我出来只是想告诉你,明天何雪晴回来,如果你敢在爸爸面前乱说话的话,你就小心你妈妈的下场吧。”

沈思瑜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双手高频率的摆了起来,“不会,不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接着一个拉锁的手势在唇边扫过。目光炯炯看上去那叫一个诚恳。

车子扬长而去,路边留下了脸色略显苍白的沈思瑜。

危险没有了,不该庆幸吗?但是一听到何雪晴的名字,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听说何雪晴今天会来,沈思瑜一大清早就溜了出去。其实那女人这几年来对自己还不错,准确的说是她对沈家的每一个人都不错。沈思瑜不是不喜欢她,就是多少有点害怕。

早上八点的时间就已经很热了,迎着光沈思瑜摇了摇腕上的手表,显得有点着急。走廊的拐角处走来一个人,带着学究派厚厚的眼睛,手里拖着一摞子文件。

沈思瑜眼前一亮,几步就跑了过去,“孙老师,有消息了吗?”

“沈思瑜,你每天吃饭都没这么准时吧,像是我办公室的哨兵一样。”孙老师答非所问,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但是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沈思瑜一把拉上孙老师的手臂,目光里满是期待。

“喏!”孙老师往手上的文件一拍,“进来吧,我先翻出来你那份结果。”

……

教务处门前,沈思瑜眯起双眼缓缓抬头朝着窗外刺眼的阳光,这光线晕染着,带着潮蒙蒙的湿气,她抽噎了两下鼻子,脸上的笑容渐渐舒展,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可能是沈思瑜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她一路奔跑,随意的扯掉了绑着马尾的头绳,任青丝在阳光中撒欢的飞舞着,总之沈思瑜心情美极了。

“思瑜!”

“嗳!二哥!”沈思瑜低头褪下脚上的鞋子,整齐的摆在门口。青丝垂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都是带着笑的。

沈林修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脸色却没有平时那么舒缓,“你回来就好,爸刚才还在找你,快点上楼去,他身体不太好。”

“怎么回事?”沈思瑜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她不是不知道爸爸两年来的身体状况,如非一般,沈林修是不会这么严肃的。

“先上楼吧,安阿姨也在,她会跟你说的。”

沈思瑜重重点点头,朝二楼快步走去,沈林修在身后再次叫住她,“思瑜,你今天……”

沈思瑜淡淡一笑,“我一会下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

门里,有母亲安梅低声哭泣的声音。沈思瑜心口一紧,毫不犹豫的推开.房门。

“爸,妈。我回来了。”

深枣红色的古董木质大床上,沈厚德紧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那里。安梅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掩着鼻口低声呜咽。

听见沈思瑜的声音,安梅转过头来,同样一双灵动的眼睛,只不过被泪水浸泡的微微浮肿着,“思瑜,你回来了。快来看看你爸爸。”

沈思瑜的脚步有点像灌了铅,她一直盯着床上的人,心里乱成了一团。前两天爸爸气色还不错,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沈思瑜脚步轻盈在沈厚德的面前站定,疑虑的目光落在了母亲安梅的脸上。

“昨天有个宴会,你爸爸强撑着去了,结果几杯酒下肚,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你怎么能让她喝酒?”沈思瑜声音很低,但是满是激动,她埋怨的看了一眼安梅,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有什么办法啊,那时候我帮他顶酒都已经醉的找不到北了,后期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沈思瑜摆了摆手,示意安梅不要再说下去。她缓缓俯身坐下,把手落在了父母的双手之上。

“思瑜,你回来了。”沈厚德缓缓张开眼睛,吃力的扬了扬嘴角。

“爸……”沈思瑜牵强一个笑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沈厚德微微点头,一脸的宽慰,“没事……就你妈大惊小怪的,这才几杯酒啊,当年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咳咳……”

沈思瑜的心狠狠被揪疼了一下。沈厚德是在这个家里对他们母女最好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庇护,沈思瑜也不会顺顺利利的读完高中,而如今……

“爸,跟您说个好消息,我考上大学了。”

沈厚德病态的眸子一闪,跟安梅惊喜的泪眼叠在了一起,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真的?”

沈思瑜点头,“所以您一定要好起来呀!我还想等我上大学的那一天,您风风光光的去送我呢!”沈思瑜的话里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更多的是伤感,她伸手帮沈厚德掖了掖被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就知道思瑜这孩子有出息,不错不错……”

安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人不备之下,闪动了两下眸子。“考上大学又能怎么样,我这种人的女儿,以后又能出息到哪里。”

房间的气氛因安梅的一句话变得尴尬。

“妈……”沈思瑜脸颊有些发烧,她不是不懂安梅的意思。

“你放心,我会有所交代的,虽然思瑜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我们的父女缘分不浅,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沈厚德手臂一抬,反抓了安梅的手,像哄小孩的一样像自己的怀里拉了拉。

“厚德,我不是不相信你。思瑜她也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父亲。但是谁知道以后呢?别人怎么可能像你这么对我们母女,哎……”

沈思瑜尴尬的坐在两人中间,脸色越发红润了几份。她能理解安梅为了她的心思,但是沈思瑜也知道,她这个小三带来的女儿能住在沈家已经是不知道修了什么大德了,又怎么敢指望其他,别的不说,就那个沈昊松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爸,对了。你不说准嫂子今天要来?”沈思瑜想了一下就急急的出口,岔开了安梅想要继续的话题。

“是啊,我让你大哥去接她了。一会,我们一家团圆好好的吃一顿饭,而且我也有一些话要说,咳咳……”

一阵咳嗽,让两个女人的心再次紧了起来。沈厚德看上去真的不好,而且非常不好。

“你下楼帮我看看厨房的秋梨膏熬的怎么样了,我嗓子还是不舒服。”沈厚德平息了咳嗽后对安梅说道,安梅起身离开,房间里只留了父女二人。

“来。”沈厚德招招手,沈思瑜向前靠近了身体,“思瑜,我枕头下有点东西,你帮我拿出来。”

沈思瑜迎了一声,伸手探如了柔软的羽毛枕。摸出了一个轻薄的信封,“爸,这是……”

……

沈思瑜一勺一勺小心的往沈厚德的嘴里送着秋梨膏,安梅坐在一旁冷眼望着,目光有些阴晴不定。

门外两声叩门,接着沈昊松走了进来。

沈思瑜回头望了一眼,就缩起了肩膀。手里的碗一放,起身站到了离远有点远的地方,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哥。”

沈昊松微微点头恩了一声,目光交汇处波澜不惊,接着笔直的朝沈厚德走去。

“昊松你回来了,怎么没见雪晴跟你一起过来?”安梅朝门口望了一眼,脸上堆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沈昊松擦过安梅的身体,直到了父亲的跟前,“爸,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我让下人把桌椅抬到房间来吧,您还是别下楼了。”

正文卷 459 生日礼物

沈思瑜搔搔头,“二哥,你还记得。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呢!大学开学的前两天。”

沈厚德也跟着一下子来了兴致,“是啊!我们思瑜的生日就是8月。你想要点什么?说说看。”

“不不!我什么都不缺,爸~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气氛缓解,直到菜凉人散。沈厚德离开前,又是简单的嘱咐了几句,最后还把何雪晴留在了沈家过夜。而沈思瑜早就借机一溜烟跑上楼去了亏。

……

今晚何雪晴住在沈家,沈思瑜绝对是安全的,但是躺在床上的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有些烦闷。

“哎呀!”沈思瑜***乱头顶坐起了身体。转头朝窗户外某处亮灯的房间怒瞪了一眼。沈思瑜所处的房间是二楼拐角后的最后一间房,所以视野也独具特点。

有时候沈思瑜会想,自己当初落入沈昊松的手里,是不是因为那男人晚上没事总往她的房间望,一来二去的就变成怪蜀黍了。

心里想着,沈思瑜就起身走去了窗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藏在窗帘后,远远眺望了起来。

光线有点弱,而且那窗户上还蒙了薄薄的纱幔,依稀可见像是有人影在晃动……

“好看吗?身材的确比你的好很多。”

沈思瑜的小心脏差点被这一句话吓的蹦了出来,她转头时,刚好撞上了沈昊松的一张俊脸,声音还没叫出,她就被封住了嘴巴,只剩下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沈昊松抽离手的同时,反而手臂张开把沈思瑜困在了窗边的角落里,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沈思瑜倍感压力。

“你不在房间,跑来我这里干嘛?”沈思瑜又气又脑,还朝对面的窗户努了努小嘴。

“来解你相思之苦,顺便安慰下吃醋的你。”沈昊松一脸坏笑,跟硬朗的外表极其不配,沈思瑜丢了个卫生眼过去,一只手掀翻沈昊松的手臂,“小心雪晴姐发现,到时候你不但要马上结婚,估计公司那边也不容乐观。”

“啧啧……还挺聪明。”沈昊松很少夸人,倒是毒舌是出了名的。不过这一针见血的话被沈思瑜说出来,他倒是并不介意。

大手揽过,沈昊松陶醉的在沈思瑜的发顶嗅了嗅,然后一只手就情不自禁的从上至下,探进了女人的领口。

“大叔!”又娇又气的一声,沈思瑜身体挣扎了起来,但是越是挣扎越是乱成一团,沈昊松顺势手臂一扬,挑起了沈思瑜轻薄的衣衫。

“女人不能太虚伪,与其望着我窗户,我本人来了不是更好?”沈昊松低头欣赏着丰腴而稚嫩的身体,眼睛里冒出了火星。

“谁看你了!你有什么好看的?我刚才就是睡不着,随便看看。”

“哦~睡不着……”沈昊松一低头,在女人凸起的胸口处狠狠一啄,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早点睡觉,不用看了,那边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沈思瑜愣愣的站在原地,无语的哼出一声,“什么事都没有,鬼才相信!”不过,沈思瑜心情倒真的好了许多。虽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远处灯光一暗,那房间里一下子黑了下来,沈思瑜爬上/床,怔怔的瞅着那个窗户,若有所思起来。

其实她应该希望那俩人之间真的有事,因为沈昊松结婚了,自己就能逃脱了吧,她想来觉得自己不过是那人的一个玩物,时间到了,够了,也就一拍两散了。反正总会有那么一天,她欠的,迟早都是会偿还完的。

半个月来,沈思瑜都没有受到沈昊松的***扰。因为那次家宴以后,沈厚德一蹶不振,没出两日,就被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病房。

大大的呼吸器,罩着神志不清的老人,十来天的时间,老人就已经瘦的脱了相,像一棵枯树完全没有生机。沈思瑜这几天心思沉重,还有她的母亲安梅。

安梅这段时间里不知道哭过多少场了,但是哭有什么用?沈思瑜知道,爸爸这次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爸,你醒了。”沈思瑜正用手里的毛巾帮沈厚德擦着脸,沈厚德缓缓张开了眼睛,淡黄色的眼底一点光泽都没有。

沈厚德努力的抬起手臂,扯了扯嘴上的呼吸器。沈思瑜帮忙摘下,把耳朵贴了过去。

“思瑜,爸爸给你的东西你收好了吗?”

沈思瑜点头,差一点就要哭出声来。

“好……这就好。你去把你两个哥哥喊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们说。”一句话停顿成了几段,最后终于说完整了。沈思瑜擦了一把脸上的脸,转身去了门外。

出门前,正好跟端着一个水盆的安梅撞在了一起,水盆一倾,撒了一地。安梅先是看了眼凌乱的沈思瑜,下意识的朝病床上望了一眼。

“厚德……”

……

“怎么可能没的救!我父亲明明现在看上去很好!”男人怒气冲天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颤音,他一把拎起医生的衣领,推到了对面的白墙上。

“沈先生,请您冷静,这真的是回光返照,一般来说快则几分钟,最长也不会超过2天时间的。”

沈昊松身体瞬间软了下来,目光跟着有些迟缓。

突然病房的门一开,沈林修喊了一声,“大哥,快来!”沈昊松转身奔跑进了病房里。

“你们……兄弟……公司一定要……”沈厚德气若悬丝,眼睛也是一闭一合。四下里站着的人低泣声一片。

“爸。”沈昊松冲到病床前,噗通一跪,双手牢牢的抓住了父亲,“爸,你放心,你交代过我的事情我都记得,你不要多说话,休息休息,你没有事的。”

沈厚德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摆头,看上去慈祥极了,一边站着的沈思瑜扑身到了母亲的怀里,再也看不下去了。

沈厚德长长喘着气,目光停留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最终落在了那一对母女那里。他微微张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看上去十分的努力,突然他眸子张开的好大好大,最终的表情就定格在了那里。

哭声狼藉……

……

沈厚德离开的一个月,南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沈氏公司易主,沈昊松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葬礼空前盛大,别说是南城,就连其他城市权贵也都纷纷到访,一时间轰动无比。

沈思瑜素颜坐在床边,整理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脸上的表情清汤寡水。

叩门两声,沈思瑜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请进”。

“思瑜,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沈思瑜放下手里的东西,迎着沈林修走去,“二哥,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去公司吗?”

沈林修爱腻的抚了抚沈思瑜的发顶,“公司那边有大哥,我倒是不用操心。对了,明天是你的生日。这是你上大学前的最后一个生日,之前爸爸交代过,让我好好帮你庆祝一下。”

沈林修的话触动了沈思瑜的心弦,让她眸子又是一暗。

“哥,还什么生日不生日的。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情。”沈思瑜就算再没心没肺,也知道这时候过生日并不合适,她摇摆着头,一脸苦笑,目光一转,望向床头的那张全家福照片。

“这是爸爸的心愿。”沈林修抬手拢了拢沈思瑜的肩,“你准备准备,明天吃过早饭我就带你出去。”

……

下午时分,沈思瑜又接到了另一个关于生日的电话。

“晚上在房间里等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电话那端传来了大哥沈昊松的声音,沈思瑜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问道,“给我礼物?你确定?”

“当然,而且会让你终身难忘。”

沈思瑜吐了吐舌头,虽然下意识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

“知道了,不过二哥说明天要带我出去,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电话那段沉闷了一秒,转即沈昊松的声音带着不小的怒气,“八点前我看不到你,你别怪我不客气。”

啪!好大的一声,沈思瑜吓的把话筒扯开了好远,“什么人啊!生日礼物有这么送的?谁稀罕要你的东西!哼!”

沈思瑜一身素白长裙出现在楼梯口,让等待着的沈林修眼前为止一亮。她谈不上有多漂亮,巴掌大精致的小.脸,眼睛灵动的看上去像个精灵。娇.小的身材不失丰.满,长长披肩黑发,头顶映着白裙一个淡雅的蕾.丝发带。

“我们思瑜是大姑娘了。”沈林修目光里满是赞许,还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沈思瑜羞涩的扯了扯搭在肩上的长发,“二哥,谢谢你送的裙子,我很喜欢。”

“走吧,女孩子就是麻烦,我都等得着急死了。”

……

一望无际的熏衣草,远处一架白色的钢琴在紫色的花海间,看上去十分的浪漫。沈思瑜从来没有到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刚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色深深的吸引住了。

“喜欢吗?”身后传来沈林修的声音。

沈思瑜用.力的点点头,回眸间,脸上的笑容更平添了她几分温柔。“二哥,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思瑜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张这么大,生日都是草草的过,更别说有谁会对她如此的用心。

“听说你会弹钢琴?那就作为对我的回报好了。”沈林修踱步走来,眉梢飞舞着玩味一笑。

正文卷 460 只是为了补偿?

“会一点,是之前爸爸教我的。不过弹的不好。”两人并肩朝钢琴走去,沈思瑜不是扭.捏的人,反而笑的没心没肺。

“爸爸说,你安静.坐下来弹钢琴的时候很美,他为你骄傲。”沈思瑜鼻子微微酸气,目光朝远处的钢琴望去。原来,今天的生日并不简单,转而沈思瑜脸上的伤感一扫而净,“我会一直是她的骄傲。”

悠扬的钢琴声漫散在熏衣草的庄园,紫花白裙伴着阵阵花香,沈思瑜时不时抬眼望着助理在身边的男人,两人看上去幸福极了。

……

“二哥,几点了?”沈思瑜头也不抬的大吃特吃,冷不防的问出一句。沈林修一愣,抬起手臂,“七点四十,怎么了?”

沈思瑜像弹簧一样直起身.体,“啊?都快八点了?不吃了不吃了,咱们回家去吧。”沈思瑜说完,随意的抹了一把唇角的油渍,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体。目光却还留恋在满桌的食物上。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咱们刚刚开始吃晚饭啊!”沈林修虽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我出来前已经跟安阿姨打过照顾了,你其实不用这么赶的。”

“不行,不行。”沈思瑜顾不上许多,一把扯起沈林修的手臂,“二哥,八点之前能到家吗?晚了的话我可是要死定了。”

沈林修不能理解,但是女孩子麻烦他也是知道的,自然不必多问,“应该可以,我努力。”

沈思瑜从心底不想回去,但是能有什么办法?沈昊松发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电.话里分明说是要给自己一个礼物,如果沈思瑜这样都不乖乖听话的话,那就真的成了狼心狗肺了。

看二哥没有追问,沈思瑜满目都是感激。对比下,这兄弟俩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如果沈昊松也像二哥一样,她简直就是幸福死了。

车速飞快行驶在马路上,几乎是踩着八点的钟声,沈思瑜迈进了家门。二话不说,她甩掉鞋子急匆匆的朝二楼跑去,接着嘭的一声闷响,人就消失了。

“呼……呼……”沈思瑜跑的上起步接下气,后背刚靠上.门板,就双.腿支撑着膝盖喘息了起来。

“你迟到了足足一分钟,你说这事要怎么办?”沈昊松悠闲的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嘴里一吐,萦绕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他起身缓步朝沈思瑜走来,歪起脑袋冷眼打量着沈思瑜,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看什么看!”沈思瑜没好气的嘟囔一句,顺势附上了胸口,恶狠狠的瞪了沈昊松一眼。接着她手臂一摊递了出去,“我的礼物呢?”

“礼物?你迟到的事情,是不是要先惩罚一下?”沈昊松坏笑一声,一只手臂推上了门,把沈思瑜围在了怀抱之中。

沈思瑜被吓的把头死死的贴在门上,胸口处或是因为刚才的气喘,或是因为紧张,快速的起伏了起来。

“你哪里来的裙子?”沈昊松单手一撩.起,轻.抚着沈思瑜的大.腿,人再次向前靠了靠,一股热浪,伴着男人稳重的气息,让沈思瑜顿时僵硬成了一座雕像。

“二……二哥送的。”沈思瑜一改刚才的骄横,声音胆怯了起来,“大哥,礼物我就不要了,我今天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收了林修的礼物,当然也得收我的!”沈昊松扼起沈思瑜的腕子高高举到了头顶,下一句话,似梦幻影一般吹进了她的耳朵里,“而且,我的礼物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离得太近,强有力的压.迫感让沈思瑜透不过气,她把头别到一侧,在男人面前露.出了细白的颈。

沈昊松手背在女人的颈上轻轻划过,目光开始迷离不定。

“大哥,能不能不要这样……”沈思瑜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短促的喘着气。

“你其实很期盼的不是吗?”

“我哪有!”沈思瑜气愤的咬上下唇,每次都是在惊吓中被这个龌龊的男人欺负,不知道自己多担心害怕呢!……

(不可描述)……

“思瑜?你在房间里吗?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外传来了安梅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是同样焦虑的沈林修,“思瑜,我们可以进去吗?你说句话让二哥听听。”

沈思瑜抖动着双.唇,脸色憋了一个通红,头顶的沈昊松闷.哼着,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缓慢的朝沈思瑜摇了摇头。

“我……我没事,滑了一下。”

门外安静了好久,沈思瑜知道那两人根本没有离开,显然事情是瞒不住了。她怨恨的瞪了沈昊松一眼,满心都是委屈。

许久,脚步声散去,沈思瑜终于忍不住,她双臂用.力推开了身上的男人,气愤的坐起了身.体,“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是你叫出声音的!”

……

沈昊松被中途打断,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不过沈思瑜委屈的样子又让他有些不忍心,“算了,知道就知道吧,迟早的事情,难道你要一直当地.下工作者?”沈昊松说话间揉.捏了沈思瑜的肩膀,很轻很柔。

“难道可以光.明正大?你不还有那个相处了六年的未婚妻?”沈思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头又栽进了枕头里。

沈昊松耸耸肩,“如果你有本事帮我解决那个女人,我会犒劳你。”

这听起来虽然荒唐,但是沈思瑜真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她心里开始幻想,或许这个大叔是真的有些喜欢自己?

在一眼,男人依旧伟岸,沈思瑜脸色微红,把头别到了一边。

……

沈思瑜拖着酸痛的双.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抱怨,“这到底是饥.渴多久啊,老男人果然是变.态的。”抬头时,沈昊松紧闭着双眼,一条单薄的摊子随意的遮住了腰间,但是看上去更加性.感。

“喂……又装睡?”

床.上没有声音,沈思瑜也懒得理了。这男人装死,龌龊,变.态无所不能,沈思瑜早已见怪不怪。

她把身.体挪去了梳妆台前,缓缓坐下,用木梳整理着刚洗漱后的头发。目光一停,沈思瑜透过镜子,看到了洁白床单上的一抹初红。

今.晚的事情……沈思瑜脸色再次红起。她喜欢这个男人,是很明显的事情。沈思瑜记得当年,公.司的一次宴会上,也是她和母亲第一次被介绍到人前。沈昊松那夜非常耀眼,她穿梭在人群中风度翩翩,谈吐非凡,让沈思瑜无法移开眼睛。同样也是那一晚,当自己落单后听到一些名媛绅士对自己背后议论,也是沈昊松站到她的面前,替她解的难。其实这样的情愫已经很深了,只是这男人不知道罢了,后来……

沈思瑜嘴角抽.动了两下,一些暧昧的画面一下子充塞了她的大脑,谁会想到,就是那么一个绅士般的男人居然做尽了毁三观的事情,而且就在刚刚,她的第一次啊!可是第一次啊!

***

沈思瑜脸色渐渐苍白的起来,肩膀也开始抖动不停,妈妈?二哥?脑中一连串的震荡,让她一只手拄在了桌子上,接着气息急促的呼呼直传。

她明天要怎么走出这个门?还有何雪晴……

一个吻落在了沈思瑜的头顶,她睁开眼睛怔怔了半天。

“想什么呢?难道你不高兴?”

沈思瑜知道,其实今天的事情说到底并不怪沈昊松,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完全可以在那一刻大喊出声,为什么忍住,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了。

“没有。”沈思瑜声音很小,缓缓低下了头。

“那喜欢吗?”

……

“大叔!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让我明天怎么去面对?”

沈昊松一脸的无所谓,“放心,你根本不用去面对。”沈思瑜蹙眉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根本猜不透,这是说明沈昊松会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吗?可是为什么隐隐的,沈思瑜却觉得更加危险?

“我再问你一句,你喜欢不喜欢。”沈昊松一个坏笑,把沈思瑜从椅子上拖了起来,重重的吻带着一丝痛感落到了她的肩上,那洁白如雪的地方,瞬间就显露出一朵紫红的花瓣,沈思瑜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下头。

低声一阵邪恶的笑,沈昊松打横把女人抱起,一下子摔倒了床上。沈思瑜低呼一声,下一刻,人就再次被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一股暖流冲进身体,沈思瑜紧绷的身体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无力的把头一歪,望着窗外一抹鱼肚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沈昊松同样体力不支,一个翻身摔倒了沈思瑜的一侧。几乎是同时,男人的轻鼾声从身边想起。这一夜,可真够累的……

但是沈思瑜根本睡不着。她努力的动了动身体,下身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心里又平添了几分烦躁。

怎么办,难道要赖在这房间里到死的那天?沈思瑜一想到要走出这间房门,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下一步怎么办?离大学开学还有2天,真的……

……

“昊松!昊松!当是阿姨求求你!呜呜呜……”

沈思瑜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好大的一声哭喊,她愣愣的两面,然后一下子睁大的眼睛,这声音是母亲安梅的,应该不会有错。

为什么要求沈昊松?沈思瑜的心忽悠一下,昨晚的事情再次从出现在脑海里,难道母亲以为自己受委屈跟沈昊松对着来?

她想到这里,翻身下地,这动作太猛,以至于让沈思瑜疼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

但是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吃力的迈着腿捡起了地上的长裙,慌乱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客厅里,安梅扑在沙发上哭泣的很伤心,沈昊松坐在当初爸爸的位置上,脸上冰冷如霜,一声不发。

“大哥,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这样。其实安阿姨也不容易,毕竟她照顾了爸爸这么多年,还有思瑜,那丫头多讨人喜欢,你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沈林修站在沈昊松的身旁,一脸的焦急,他时而低头看着大哥,时而担心的望一眼安梅。

沈思瑜缓步走下台阶,脸上带着稍许的潮红,尽管不想露面,总不能看着母亲不管吧。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不要责备我的母亲。”

三人抬头皆是一愣,各自精彩表情。

“咳咳……”沈林修一改往日的亲热,尴尬的避开了沈思瑜的目光。转身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而安梅却显得十分激动。

“对!昊松你恨我我可以接受,难道你也要把思瑜赶出门吗?”

沈思瑜顿时呆若木鸡,“赶出去……”她嘴里弱弱的重复了一边,接着瞬间把目光移到了沈昊松的脸上。

“我没说让她走,她不是破坏沈家家庭的小三,当然可以留下。但是你……”沈昊松腾的一下子站起身,几步走到了安梅的面前。客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沈昊松眼睛一眯,竟露出了一丝凶险。

“你以为你可以安心的一辈子住在这里吗?爸爸走了,你还有什么脸面留下来?如果不是你,我和林修就不会变成别人的笑柄,如果不是你这个家……”沈昊松激动的手臂微微颤抖了起来。

“哥……”

“你闭嘴!”沈昊松怒瞪沈林修,显得有些歇斯底里。许久他仰起头,像是在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原来,沈昊松。”沈思瑜的语气冷清,声音也微微的颤抖着,“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原来你说的偿还不过是发泄而已。可惜我……”沈思瑜自顾自的浅笑,眸子里染红了一片。

沈昊松转过头来,跟沈思瑜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你只是为了我说的补偿?”

“那难道还有什么?不就是补偿!”沈思瑜倔强的咬紧牙,心口处有一种撕裂的疼痛。

“那你也给我滚!带着她一起滚出去!”

沈思瑜一滴眼泪落下,但快速用手臂摸了去。她倔强的走到母亲安梅的面前,扶起了她的身体,“妈,这个地方我们不呆也罢。我就不信了,我沈思瑜不靠他沈昊松,就养不了自己的妈!”

正文卷 461 穷死了,怎么办?

“思瑜……”安梅摇着头,想要挣脱沈思瑜的手臂,她另一只手抓上沈昊松,“昊松,你不要听思瑜的,她还是个孩子。是!都是阿姨的错,阿姨对不起你对不起林修对不起这个家,但是这么多年我对沈家付出的不少,而且你也知道思瑜她刚刚考上大学,你让我们母女俩怎么……”

沈昊松根本没有理睬安梅的话,他只是气势汹汹的盯着沈思瑜的眼睛,沈思瑜亦然。

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报复吗?沈思瑜本以为那不过是沈昊松给她们母女的一个台阶,而且是包含着爱意的。

她甘心情愿付出身体,难道只是为了还债吗?真的当沈昊松是什么女人都愿意碰的花花子弟?

没人解释,各自心伤。

一边坐着的沈林修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了回去。如果不是前一晚,他真的会不惜一切为这母女求情,但是即便能留下来,这家里的味道似乎也变了,只因为沈思瑜这个女人。

“妈!”沈思瑜尖叫一声,人也跟着慌乱起来,沈昊松和沈林修皆一怔,眼看着安梅身体一软,人就颓废着晕倒在了沙发前的地上,啪!安梅抓着沈昊松的手臂一沉,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沈昊松,你如意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带着我妈搬出去的。”沈思瑜丢下一句,吃力的用肩膀顶起地上的安梅,一步一步,双腿颤抖着朝二楼的方向走去。

安梅吃过药,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沈思瑜只是看了一眼,就激动的把目光紧忙别去了窗外,呼……呼……

“忍住,一定要忍住。后天就是大学开学的日子,一切又是新的开始。”沈思瑜自言自语着起身,在安梅的房间里乱转了起来。

学费怎么办?他们要搬到哪里去?

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钱,就连母亲在这个家里,估计除了吃穿用度,也应该没什么积蓄。沈思瑜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伤心的时候,在生存的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目光到处游离,最终落在了母亲的梳妆台上。沈思瑜几步走过去,抽屉一拉,一个精致的礼盒静静的摆在里边。

这是当年安梅走进沈家的时候,沈厚德送她的礼物。沈思瑜摩挲着手里的一块通透翠绿的玉牌,目光里闪烁不定。她知道安梅对这块玉牌很是珍惜,以至于多年来都不舍得带在身上,只是放在这里偶尔拿出来看看,沈思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再次把玉牌塞进盒子里,重重的合上了抽屉。转身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一下午的折腾,沈思瑜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上,最终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穷死了,怎么办。”沈思瑜望着身边很小的一堆东西,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就绝望的垂下了肩膀。

手表、背包、几件小巧的首饰还有她全部的零花钱,沈思瑜粗略一算,就算那些旧东西都能卖出去,加起来也只有两千块钱。现如今两千块钱够干什么?连两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门声响起,沈思瑜无助的朝门口望去。

***

“思瑜,二哥想跟你谈谈。”沈林修只是站在面前,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在疏远。沈思瑜苦涩一笑,“二哥,你不用说了。我不怪沈家也不怪沈昊松。我妈妈是小三登堂入室,我是为了自己勾.引沈昊松的,今天的结果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沈林修眉头皱紧,他以为沈思瑜会解释,所以他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期待,却也被沈思瑜亲口打破了。

想不透,也不愿意相信。沈思瑜在沈林修的眼里想来都是单纯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许久沈林修再次开口,“或许离开也是一件好事,让大家都冷静冷静。”

“谢谢你,二哥。”

沈林修牵强的扯了一个笑容,他摆脱苦恼后目光四处打量着,目光落在了沈思瑜身边的一堆“破烂”上边。

“我会安排人给你找一个住处,至于你近期的生活。先给你拿五万够不够?以后什么时候需要钱,就给二哥打个电话。”

沈林修一边说着,一边朝沈思瑜走来,他从内.衣兜里掏出支票股,快速的书写起来。

一张支票落在了沈思瑜的面前,沈思瑜没有伸手去接,却委屈的满目都是泪水,“二哥,不用了。你这样只会让沈昊松更加恨我。困难只是眼前的,慢慢就好了。”

沈林修探身,把支票放在了沈思瑜身后的床上。“那就当是二哥对你的愧疚吧,希望你能收下。”沈林修有些看不下去,转身疾步离开了沈思瑜的房间。

……

沈思瑜站在一家典当行的门前,犹豫的足足十几分钟。

“姑娘,你找人?”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推门出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门前的沈思瑜。

“额……”沈思瑜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犹豫一下后,上前递出了手中的一个锦盒,“我想来看看这东西的价值。”

中年男子眉梢一舞,“那快进来吧,我帮你看看。”

“一万?叔叔你没搞错吧!这可是上好的玉佩!”沈思瑜激动的从椅子上几乎是跳起来的,她像是遇到强盗一般,一下子把玉佩抢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沈思瑜不傻,尽管她在过去的19年里对物质没什么定义,但是也不至于笨到连一块玉的价值也估算的差这么多。更别说这可是北城赫赫有名的总裁沈厚德送的结婚礼物。

“姑娘,玉这个东西都是有行情的。或许你手里这块在早几年算的上名贵,但是这几年里,这种玉石大量开采,已经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中年男子两手一摊,看上去十分的无辜。其实他说的并不全是谎话,只不过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第一次出价,就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而偏偏沈思瑜根本不是行里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棒槌。她现在心里考虑的不过是,要一万,还是冻死饿死在路边,这两者之间的权衡。

“那,大叔。一万就一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中年人也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心里又是一番窃喜,毕竟这姑娘年纪太小,居然这样就上钩了。中年男子也算是足够沉稳,他不急不躁眉头皱起,等着沈思瑜再次开口。

沈思瑜一看有戏,紧忙伸手扯过了身后的背包,书包朝柜台上这么一倾,稀里哗啦一堆的东西。

“大叔,这玉佩一万给你可以。不过我只是抵押在这里不是卖你,是要有权赎回去的。而且你必须要买下我这里全部的东西,我也不坑你,这些东西我要2000,您如果觉得行就成交,不行就算了。”

中年男子低头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一片,“你当我这里是捡破烂的吗?”他歪着嘴拎起一只半旧的手表在沈思瑜的面前晃了晃。

“大叔,这好歹也是个名牌。当初买的时候可是很贵的。”沈思瑜小脸一扬,气场自然也不输几分。

“慢走,不送!你要是把玉佩卖给我,我或许还能可怜你个小姑娘顺便收了你的东西,你居然还想抵押赎回去,你当我这里是红十字协会吗?你转个身就想从我这里骗2000块钱,哪凉快哪呆着去!”中年男子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把那堆破烂往沈思瑜的面前推,顺便还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

沈思瑜眼珠子一转,脸色快速阴沉了起来,“大叔……”转眼间竟有一种声泪俱下的感觉,“大叔,您不知道这玉佩对我来说多重要,是我刚去世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你觉得我舍得卖么?我说想要赎回来其实就是不舍,但是我心里也清楚,就算不舍又能怎么样?我穷的连一万块钱都动心了,您觉得我有赎回来的能力么?”

中年男子想要反驳,沈思瑜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叔,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如果这东西日后被我赎回去了,你会赔上个2000块钱。但是我要是没条件赎呢?你赚的可就不止2000这么多了。什么事情也都得有个风险是不是?我输得起,难道您输不起?”

中年男子从犹豫渐渐变成了错愕,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咳咳……”中年男子微微侧身,目光来回的转动了起来。

“大叔,我一看您就是个好人,你就当帮帮我好吗?”

中年男子叹息了一声,转身过来时剜了沈思瑜一眼。“好吧,我也破个例,不过我可是告诉你,凡是抵押的东西期限都长不了,这只玉牌,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自然你就再也拿不回去了。”

沈思瑜咬紧牙,脸色严肃了起来。“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

“你不用说了,我不走,就是不走,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从这里拖出去!如果他们真的敢那样,我就让北城的人都看看,沈昊松是怎么刻薄我们母女的!”

安梅靠在床头,大声喊的歇斯底里。沈思瑜一脸无奈,抬头死死的盯着棚顶。“妈,是你当初破坏人家家庭在先,你那么做只会撕破了自己的脸。”沈思瑜虽然不想说的这么直,但是如果不这样,安梅会做出什么就真的不好说了。

“思瑜你!”安梅明显被这一句刺激到了,她眼眶里瞬间踱出了泪水,“你是在指责妈妈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安梅说完呜咽的哭了起来,沈思瑜身体围上来,用手臂揽住了安梅的肩膀,“妈,跟我走吧。与其在这里寄人篱下,天天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搬出去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安梅抽动着肩膀,哭声依旧,“但是,我们哪有钱?我已经过惯这种日子,只要一想到以前那种低矮的房子,那种缺这少那的日子,我就……”

沈思瑜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相信我好吗?我已经长大了。”

许久,沈思瑜把母亲扶着躺下,一个人默默的走出了房间。明天就是学校开学的日子,但是她现在要找房子搬家,照顾生病的母亲,而且也得有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上学的事情,也只能等一等了。

沈思瑜趁着母亲睡着的时间出去了一趟。还好大学就是同城的,她去学校给自己办理了一个推迟入学的手续,然后直奔了市中心的房产大厦。

……

梧村,虽然也在北城。但是却因为贫穷得名。怎么形容呢?“村”里“村”外,像是隔江的辽宁丹东和朝鲜新义州一样,反正就是在这座城里显得格格不入。

沈思瑜手里的一万两千块钱,其实足够在好地方租下一个差不多的房子,但是如果那么去做的话,他们母女俩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是要喝西北风了。

“思瑜,我们回去吧,妈住不了这里。”安梅哭丧着脸走在梧村的狭窄小巷里,还时不时的用手在脸前扇着恶气。

“妈,其实也没那么差吧,我记得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还没这里好呢!虽然环境旧了点,但是你看,这里什么都有啊,医院,市场,超市,而且交通也很方便。”沈思瑜非但不难过,甚至脸上还表现出了小小的兴奋。她一想到从今天起就远离沈昊松那个变态的老男人了,别说让她住在梧村,就算住在老鼠洞了,也是甘之若饴。

尽管,这可能会让母亲受一些苦,不过沈思瑜觉得,日子总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一栋破旧不堪的筒子楼门前,安梅抬头向上望了望,顿时头上一阵晕厥。这楼有点倾斜不说,而且一排排破旧的窗户,挂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的窗户,居然连窗框还是木质的,在这个年代里,足可以算的上是古董了。

安梅把脖子一缩,伸手扯了扯沈思瑜的手臂,“我要回去,我打死也不住在这里。哪怕回去给沈昊松跪下也是可以考虑的。”

沈思瑜的心猛的一痛,她执拗的半步不移。“妈,如果你愿意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那个门。”

“思瑜……”

沈思瑜快速转头过来,面朝了自己的母亲,“妈,我有手有脚,我可以养你。尽管我知道这里真的很糟糕,但是我保证以后会给你更好的生活,难道你非得回去过那种委曲求全的日子?”

正文卷 462 你真的欺人太甚

打扫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两室一厅的房间初步算是有一点模样了。沈思瑜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满意的露出了微笑。母亲吃过药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沈思瑜放下手里的抹布,起身朝小厨房走去。

叮铃铃电话声响了起来,沈思瑜在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刻顿时黑了整张脸。

“什么事。”

“梧村是么?那里怎么样?”电话里传来了沈昊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总之怪怪的。

“关你什么事?沈昊松我告诉你,我就算出去要饭也不会再求你一件事!”沈思瑜没想到沈昊松会派人跟踪她,更没想到,他偏偏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打电话来落井下石。

“哦?”沈昊松笑了笑,像是完全不在意沈思瑜的小脾气,“你现在到我的公司来,我想你了。”

沈思瑜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她不知道沈昊松这样的厚脸皮是怎么炼成的,不过她不想生气,越生气不就越说明自己真的很在意。

“你觉得我可能会去吗?我之前对你的偿还,应该两清了吧。以后请不要打过来这样无聊的电话,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手机都有屏蔽号码的功能吗?”

沈思瑜心微微的痛着,沈昊松也是失语了几秒钟,俩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夜晚。

“沈思瑜,你开学的费用怎么样了?难道刚考上大学就要辍学?”

沈思瑜一怔,又是在心里给沈昊松从头骂到了尾,这男人简直是无处不在,最让人无语的是,他说的偏偏是沈思瑜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我……我会自食其力,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沈昊松!”

沈昊松那边轻蔑的浅笑了两声,“好,我等你,我等你主动来找我。”

啪的一声通话断了,沈思瑜也气急的把手机狠狠的甩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

沈思瑜一夜未睡,当清早的第一缕光线射进窗户,女人才疲惫的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上写满了东西,几乎清一色都是公司的名称和电话号码。

“妈,我出去一下,饭菜在锅里,药在你左手边的抽屉里,我中午可能回不来,你记得给自己叫一份外卖。”

沈思瑜草草交代了几句,就急着出了门。

走出梧村,又是另一番天地。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沈思瑜一边看着手里的记事本,一边在楼宇之间找着自己想去的那个地方。

这公司在网络上刊登的信息很夸张,但是门面却寒酸极了。沈思瑜苦笑,但是也不得不迎着头皮走了进去。

“请问,您这里还招工吗?”沈思瑜几步走到一张双人桌的服务台面前,毕恭毕敬的站立。

服务台里,一个女人正低头努力的涂着指甲,沈思瑜突兀的一句话,让女人一下子把指甲油蹭到了皮肤上面。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愠怒,“招!但是不要童工!”

“我是之前打过电话的,我姓沈,我已经成年了……”沈思瑜声音有点小,显然是不敢纠正这女人的错误观点。

“哦?”女人挑着一直眉上下打量了沈思瑜,最后眉间一舞,用目光给沈思瑜递了一个方向。

沈思瑜点头称谢,快步朝不远处的一排办公室走去。进门前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单手叩门,静等着里面的动静。

“请进……”

极为慵懒的一声,沈思瑜小心推开门,朝门里先送上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您好,我是今天来面试的沈思瑜,我之前有打过电话的。”

这间办公室不大,只有一套三人沙发茶几和一个办公桌,办公桌后,是一个几乎要完全秃顶的男人,看上去有40几岁的样子。

男人发现沈思瑜的时候,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他只是随意的一瞥,眸子顿时闪了一下。

“呵呵,原来是沈小姐啊。请坐请坐。”男人居然主动起身,手臂前倾给沈思瑜让了一个位置。这样的礼遇让沈思瑜有点受宠若惊。

但是她本就不是扭捏的人,反而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善良极了。

“谢谢,我是来应聘文员工作的,虽然我没什么工作经验,也不是大学毕业,但是我可以少要一些工资,做事也会非常勤快的。”

沈思瑜毛遂自荐,态度十分的诚恳,对面的男人听到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反而浅笑着摇了摇头。

“沈小姐何必在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委身呢!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去处可以帮忙沈小姐介绍一下,而且就凭您的样子,修养,一定会胜任的!”

沈思瑜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听说,应聘的公司不用人,反而把员工送到更好的公司去,这是什么情况?

“您……您说的是真的?可是我没文凭没经验的,这怕是不妥吧。”沈思瑜嘴角扯了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虽然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份工作,但也知道天上就算掉馅饼,也绝不会砸到她的头上。

“妥妥妥!怎么会不妥!”这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思瑜一眼,然后身后拉开了手边的抽屉,一张名片递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沈思瑜双手接过,然后礼貌的欠了欠身体,但是当他看到名片抬头的时候,腾的一下子通红了脸。

“这位先生,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思瑜把名片一甩,气愤的起身站起。那烫金的名片上居然出现的是沈昊松的名字!

“哎呀!沈小姐,您别急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沈思瑜有没有被馅饼砸到,这男人是丝毫的不关心,他清楚的是自己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沈昊松承诺了他一年的生产合同,这可是他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情。

“算了!我不应聘了。也麻烦您回头转告这个人。”沈思瑜单手指上名片,气愤的说道,“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他那碗饭,就这样,走了!”

沈思瑜本以为这就是一个偶然,但是一天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别说是像点样子的公司,居然连个餐厅服务员的工作,也因为沈昊松的关系告吹了。

沈思瑜固然知道沈家在北城的势力,但是他放着生意不做,故意为难走投无路的沈思瑜,也未免太无耻了吧!

……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董事长他……”

嗵的一声。沈思瑜直接踹开了沈昊松办公室的门。让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为之一愣。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回头再说。”沈昊松放下手里的文件,朝面前的男人摆了摆手,男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沈昊松的办公室。

“虽然比我预期的早一点,但是我欣赏你的速度。”沈昊松嘿嘿一笑,更刚才的一本正经判若两人,他起身朝沈思瑜走去,脸上带着一个胜利的微笑。

“沈昊松,你真的欺人太甚。”沈思瑜把手里一沓子的名片迎头甩去了沈昊松的脸上,沈昊松动作敏捷,一歪头全部都躲开了。

沈思瑜几乎没看清这男人的动作,她还在高举的手臂就被擎在了办公中。距离感也随着陡然拉近,让沈思瑜大大的张开了眼睛。

“你要干嘛?”沈思瑜惊呼一声,脸色顿时微微有些惨白。

“难道你来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沈思瑜的心往下一沉,她的确刚才是被气的冲昏了头,自己这不相当于自投罗网么?这男人是谁!可是变态大叔沈昊松啊,她就这么闯进来不就是白白送上门?

沈思瑜后脑一阵冰凉,但是意识到自己现在就算想躲估计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沈昊松已经近在眼前,而且下一秒说不定……

“唔唔唔……”果然。

沈思瑜拼命挣扎,却越来越紧,甚至沈昊松单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这吻一路向后,让沈思瑜向后探出了半个腰身。

“啵!”一个轻啄,男人抽离了自己的双唇,看着又气又恼的沈思瑜低笑了两声。

“沈昊松,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沈思瑜自由后,一只手用力的甩过来,捶打着沈昊松的胸口,沈昊松不恼怒,反而把沈思瑜一把拉进了怀里。

“别闹,我真的挺想你。”

沈思瑜的心揪疼了一下。她侧过脸不去看沈昊松一眼,负气的说道,“你想我?所以把我和妈妈从沈家赶出去?所以让所有用人单位跟我作对?”

“难道他们没告诉你,让你来沈氏上班?”沈昊松装傻的一愣,顺势别过了沈思瑜的脸,女人无语的翻起白眼,照这么说,她还得感谢沈昊松才是了呗!

“其实,我没想让你走。我只是讨厌你的母亲,如果不是她……”

沈思瑜没让沈昊松说下去,“我知道,我们母女的确是欠沈家的,但是沈昊松,我也跟你说过,我妈妈欠下的我会替她偿还,你还用这么咄咄逼人?”

“你是你,她是她!”沈昊松手臂一松,冰冷的站在沈思瑜的面前,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冷的让人心寒。

沈思瑜知道,这是沈昊松心里的伤,一直都是。其实沈思瑜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她曾经也为母亲的行为感觉到羞耻,但是作为女儿,安梅是可以理解的,母亲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好的环境,一种好的生活。

正文卷 463 勤工俭学?

沈思瑜在这冷颜之下,也安静了下来,“事情不可能再回到几年前,所以你即便恨我的妈妈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承诺你,我一定会补偿你,只是希望你别在干涉我的生活了好吗?”

“你打算这么补偿?”沈思瑜的一句话让沈昊松又来了兴趣,他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目光变得炙热了起来。

“当然是用钱!”沈思瑜挑着分贝说道,因为她对沈昊松这样的表情在了解不过了。

沈昊松两手一摊,“可是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有诚意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照做就是了。”沈昊松看沈思瑜一脸的小心,随机换上了一张无赖的嘴脸,人也跟着超前靠近了几分。

向后,再次向后,沈思瑜被堵在了办公桌的一角里粪。

“沈昊松,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沈思瑜慌张的扔出一句,甚至连后果都没有想过。

“是么?我不介意。”

……

大手伸来,绕过女人的腰肢,随意的掀起了轻薄的衣衫。沈思瑜后背细密的汗,有微微的凉意。但是被这手轻易一撩拨,又是滚烫了一片。

“大叔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就当我求求你行么?你有未婚妻,还是相处六年的!如果事情被败露出去,你难道都不顾自己的颜面了吗?”

沈思瑜哭丧着一张脸,早就把刚才的气氛丢到了脑后,这男人简直无赖到了极点,沈思瑜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她要这么冲动的找上门来。

啪!的一声。沈思瑜只觉得胸口处一松,就瞬间绷直了身体。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未婚妻?别闹了。跟她结婚,还不如跟你……”

沈思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沈昊松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一瞬间,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浅浅的……

“啊!”沈思瑜还在发愣,人就再次惊叫出声,沈昊松趁自己愣神的时候居然!沈思瑜想要挣脱,但是身子一软,反而娇哼出了一声。

胸.口处酥酥麻麻,像一股电流瞬间冲遍了整个身体,沈思瑜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低头间却看见沈昊松一双眸子扑朔迷离。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身体……

这一望,让沈思瑜顿时清醒过来,她双手一用力,沈昊松冷不防向后跌撞了几步。

沈思瑜反手扣好了自己的胸.衣,虽然脸色有些红,却冷颜正色到,“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们不能再回到以前的关系。”

“你喜欢我不是吗?”沈昊松眉宇轻皱,沉闷的吐出几个字来。

沈思瑜不想承认,但是沈昊松说的的确是事实。她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朝门口走去。“喜欢,但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不可能在一起。”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摔上。跟着沈昊松和缓了面色,自言自语一句,“喜欢就可以了,别的不用考虑。”

不得不说,沈思瑜这么一闹还是有点效果的。第二天她就在梧村的一家便利店里找到了工作。而且便利店是7-11,两班倒的时间,还着实让她小兴奋了一下。

这样一来,沈思瑜就可以去学校读书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盛夏的校园,绿油油的一片,沈思瑜一路走在林荫树下,呼吸着自由的美好,她的新生活终于开始了。

……

“勤工俭学,还要申请奖学金?”教务处主任用一只手指轻点着面前的两份材料,一脸矛盾的望着眼前的沈思瑜。

“咳咳……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沈思瑜在主任的面前,显得有些局促,她其实心里也清楚,历来的大学里,这两个申请没人放在一起递上去过。

“你当大学是混混就可以的?想出去赚钱,你就去赚,想要奖学金,你就老实的给我回来读书。你以为学校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不是不是……”沈思瑜连连摆手,面露难色,“主任,我真的是生活特别困难,但是您放心,我在读书方面一定不会受影响的,如果您看过我在高中时候的成绩单,您就知道了,我也带来了一份。”沈思瑜慌乱的翻着书包,把一沓厚厚的资料也推到了主任的面前。

“咦?”教务主任粗略的扫了一眼,不免有些惊讶,再次抬头,表情上的确缓和了许多。

优秀的学生他不是没见过,但是沈思瑜能一下子拿出的这些,未免真的多了点。且不说门门功课优异,而且高中里各项重要的活动,也被她拿到了奖项,这的确不是一般努力可以做到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孩子你知不知道,奖学金也就罢了。勤工俭学方面,学校是要考核学生的经济状况的,除非你真的有天大的困难,否则以你的年纪,就算接受资助也不能把时间用在打工那些地方去,懂吗?”

沈思瑜眸子一暗,看来主任说的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沈思瑜知道,在大学里她这样的条件算不上困难。至少比那些生长在大山里的同学不知道好上多少。两样全要,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沈思瑜是坚决不会接受资助的人,也只有放弃奖学金这一项了。

“那主任,奖学金就再说吧。毕竟就算申请下来,也得看我今年在学校里的表现,您就帮我把这个勤工俭学批了行么?”

教务主任大手一遮,附上了面前的两份文件,“你先给我去教室上课,这个事情,我也需要跟你的老师了解以后再说。”

下课的铃声响起,沈思瑜紧忙收拾好东西离开,估计午饭是没的吃了,因为里便利店上班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

“沈思瑜,你留一下。”

沈思瑜回头,看不远处张老师正手里接着一张表格朝自己走了过来。她焦急的看了下时间,疾步迎了过去。

“这是教务主任让我交给你的,怎么,你打算申请勤工俭学?”

沈思瑜面色一紧,低头弱弱的说道,“是的,的确有点困难。”

她伸手接过张老师手里的表格,脸上略带羞涩。

“勤工俭学?”又一个声音从沈思瑜的身边传来,是帮里的同学,一个看似特别张扬高调的女生。

“张老师,她可以申请勤工俭学,我也行吧!教务主任那里领表格吗?我正好不愿意上课!”

张老师面色一黑,“你以为谁都可以拿张表就不用来了?你就不怕以后挂科!”张老师说话间,拳头在那女生的头上敲了敲,“好好给我上课,你家那么有钱,别给我动什么歪脑筋。”

沈思瑜站在一旁,扯了扯尴尬的笑容。“那张老师,我先走了。这表格我回头会直接交给教务主任的……”

张老师一摆手示意沈思瑜离开。几乎她刚刚走出教室,里边就传来了惊讶的一声“哦”!

“你说的都是真的?”张老师难以置信的朝沈思瑜离去的门口望了一眼。

“张老师,我还能骗你啊!您也知道我家是开公司的,以前我跟着爸爸就参加过他们沈家的宴会,她可真的是沈氏集团的三小姐,当今最炙手的黄金单身汉——沈昊松的妹妹!”

张老师的眸子闪过了一丝犹豫,“行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学校也会去查查看,不过事情没个结果之前,你最好不要乱说,这可是涉及到沈思瑜的品质问题,知道吗?”

女生浅笑,甜甜的应了一声,“好的,老师。您放心吧!不过这样的大小姐都能申请下来勤工俭学,您要是不答应我,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

沈思瑜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的时间了。昏暗的小巷,盈盈弱弱几盏灯光,显得十分的凄凉。

第一天上班,沈思瑜举得自己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掉了。真是不当家不知道辛苦。沈思瑜抿抿嘴,“不过,还挺的过去。”

突然面前灯光一闪,在黑暗中显得极为刺眼。沈思瑜用手臂紧忙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是因为措手不及,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声音听上去很熟悉,沈思瑜猛的放下手臂,长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沈昊松!”

沈昊松此刻正半倚在车边,一脸戏虐的望着沈思瑜。沈思瑜几步上前,在沈昊松的身边转起了圈,“你来这里干什么?也不怕跌了你沈总裁的身份?”

沈昊松抽了抽鼻子,“的确有点恶心,不过,为了你,我还能忍一忍。”

沈思瑜:……

沈昊松伸手拉住了沈思瑜的手臂,车门一拉就打算把这女人强塞进去。沈思瑜尖叫一声,又再次被沈昊松堵住了嘴。

“你再不听话,我就直接上楼,去看看你的母亲。”

沈思瑜无语,下一秒,就被这男人生猛的推进了车子里……

她双手摩挲着信封,又想起了爸爸还在的那段时光,心里又是丝丝的透出几分的凄凉。

沈思瑜盘腿坐在地上,细细的拆开了信封,她迎着房间里微弱的光,把信纸摆到了自己的眼前。

啪嗒……啪嗒……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了冰冷的地上,沈思瑜还没读完,就已经双唇颤抖着再也看不下去了。

正文卷 464 果然能一手遮天

泪水模糊了双眼,沈思瑜身体向前一扑,伏在地面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许久她起身,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把那张只有几行小字的纸贴到了自己的胸口,“谢谢你,爸爸。”

沈思瑜哭过后,人又跟着振作了起来,像是眼前的困难再也不是困难了。

……

“思瑜?”沈林修从餐桌上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惊讶,“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好像又瘦了很多。”

沈思瑜褪下脚下的鞋子,走进沈家客厅,久违的冰冷感觉从头顶灌下,让她身上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二哥,我来找大哥。”沈思瑜只是朝沈林修淡淡一笑,目光就落在了餐桌前,正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财经报的沈昊松身上。

沈林修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显然在这两人中间他是多余的。

“那正好,公司今天有点事情,我得早走一会。”沈林修匆忙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急匆匆走向门口,顺势拎起了外衣和公文包。

出门前,他转过身来,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尴尬的憋出了几个字,“思瑜,既然回来就别走了,你不在家里的这几天,还挺冷清的。”

沈思瑜却是无言以对。

“怎么,想通了?”沈昊松放下手中的报纸,报纸下一张笑的夸张的脸露在了沈思瑜的面前。

他朝沈思瑜招手,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动作轻浮且带着戏虐。

“你想的太多了。我今天来是想让你看下东西。”

沈昊松一挑眉,目光上下打量,然后嘴里轻轻的吹起了一个口哨。

沈思瑜顿时脸色黑了个彻底。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除了色就只有色么?”沈思瑜真的对这男人无语,为什么每次见面,自己都像是被盯上的一只肥羊呢!

“不然呢?”

沈思瑜倔强的走到沈昊松的面前,从兜里一掏,把父亲留给她的信封拍在了沈昊松的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我想你应该认识爸爸的笔记!”沈思瑜说的理直气壮,甚至从来都没有在沈昊松的面前这么的嚣张过。

沈昊松双目一动,一边冷冷的盯着女人,一边伸手摸过了那个信封。

只是粗略的几眼,沈昊松的面色大变,“看来我爸真的喜欢你,居然连这种私密的遗嘱都留下了。”

沈昊松不是没想到,他其实有一点伤心,这是父亲对他的不信任吗?

“既然看了,就照遗嘱去做吧。按爸爸的意思,你必须要负责我在大学期间的所有费用,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我想爸爸的话你总应该会听吧。”

沈思瑜嘴角微微勾起,她知道沈昊松是一个孝顺的人,所以这场对峙,她是必胜无疑的!

“呵呵。”沈昊松看着沈思瑜的表情,反而一脸轻松了下来,他不紧不慢的把遗嘱收好再次推回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这的确是爸爸的字迹不假,尽管我不知道你们母女用什么办法哄着父亲写下的,但是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件事情。”

情况有变?

沈思瑜微微开启双唇,眼珠子到处乱转,“你想说什么?”

“你见过遗嘱没经过公证,就可以生效的吗?”

遗嘱需要公证么?沈思瑜明显是被沈昊松的这一句话说楞了。她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哪里懂什么法律,以为这样就足可以的。

下一秒,沈思瑜大喊一声,“沈昊松!你这个大混蛋,你就是故意的。”

沈昊松仰头干笑两声,身子向前一探就把沈思瑜拉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急什么急。我没说不帮你啊。”

“真的?”沈思瑜有点纳闷,沈昊松这样的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难道真的是为了孝顺?

“你搬回来住,你的学费生活费自然我出,这有什么好非议的?”

沈思瑜伸出手臂照男人的肩头重重一拳,接着人也一下子跳下他的大腿,“你想的美!你只要按遗嘱照做就行了,我的自由还是我的!”

沈昊松耸耸肩,“随便,反正依照法律,这不是我的义务,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不送了!”

沈昊松大手一扬,然后看似心情极好的样子,转身又拿起桌上的报纸和牛奶杯,跟进门时一模一样,甚至都不肯多看沈思瑜一眼了。

沈思瑜自己尴尬的站了几秒,然后愤怒的一把扯过遗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沈思瑜愤愤出门,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不用想,绝对都是骂自己的话,沈昊松放下手中的东西,饶有兴趣的目送着女人出门。

“这倔丫头想收服还真得动点心思,怎么就这么倔呢!不过,我喜欢。”沈昊松嘿嘿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林修,你在哪里?”

“怎么?大哥,我在去公司的路上,你……跟思瑜那边谈的怎么样?”沈林修迟疑着问出,语气里有小小的尴尬。

“哦,她啊!”沈昊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那一晚被林修发现的好事,就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找你,也是因为她,你找人到她的学校问一下,学费大概是多少,不过钱先不要给学校打过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沈林修长长一声表示服从,最后犹豫不决的问出一句,“大哥,你真的想让她回来?那雪晴那边。”

“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时候尽量别打手机。”沈昊松果断挂断电话。

……

沈思瑜一脸心事的站在张老师的面前,她双手奉上前一晚写的检讨书,但是心思分明没在这件事上。

“恩,不错,检讨还算深刻。”张老师简单看了下,然后面无表情的点着头。

“遗嘱都需要公证才生效吗?”

张老师一愣后“恩?”了一声,“沈思瑜!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现在跟你谈的是跟同学打架的问题!”

张老师气愤的用检讨书在沈思瑜的头顶一敲。

沈思瑜吃疼一下,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对不起,对不起。”

张老师没好气的瞪了沈思瑜一眼,把那份检讨随手塞进了自己的抽屉,“对了,你大学的学费,要什么时候交上来,财务那边天天催我,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沈思瑜脸上扭捏半天,“所以啊,您不批准我勤工俭学,我哪里有钱交学费啊。”

沈思瑜双手上前抓住了老师的手臂,“您就不能再帮我说说吗?我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困难。”

张老师手臂一掀,“别跟我扯淡!我那天打电话给你哥哥的时候,他明明说你自己耍小性子不回家,所以一毛钱也不会给你,我说你你你!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在家还这么任性,我是你哥,也不能管你!”

张老师一只手指戳上了沈思瑜的额头,沈思瑜嘴一歪,顿时无语。

沈昊松!沈思瑜低着头咬牙切齿,什么离家出走耍小性子!他那么咄咄逼人,还把错误都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什么!前一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舔着一张大脸说自己是诚实的人!沈思瑜一只手扶上了后颈,差点要背过气去。

“喂!沈思瑜!老师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沈思瑜又是被吓的一哆嗦,“知道了,知道了,学费方面我会尽快解决的……”

……

沈思瑜黑着一张脸从教务处走出来,一路上看什么都憋气的要死。沈昊松不就是想让自己屈服么?她偏就不肯,就不信这北城,她还让他一手遮天。

沈思瑜这种励志的想法也不过维持了半天,当她晚上匆匆赶去7-11便利店的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沈昊松,果然在这个北城可以一手遮天。

才上了两天的班,她再一次失业了。

沈思瑜手里捏着结算的120块钱工资,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华灯初上,贫瘠的梧村小巷点着昏暗的光,更显得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怎么办,以后的生活在哪里才是出路呢?

安梅因为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刚一到梧村还是一时间调整不过来,且不说她现在病着医药费就是一大把,而且就连吃穿用度,都根本没有变的节俭。

沈思瑜变卖了那块玉牌,扣除交房租的钱,已然所剩不多了。估计这样的日子拖不下去半个月就会……

“哎……”沈思瑜垂下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120块钱。然后无助的笑了笑。

“其实,在沈昊松身边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他色那么一点,脾气臭那么一点,不通人情一点,对自己仇恨一点,其实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沈思瑜自言自语,然后脸上挤出了一个极其痛苦的笑,“难道真要回去?怎么跟妈妈说!”

时间一拖就是半个月……

沈思瑜在小小的厨房里炒着菜,身后传来了安梅的几声咳嗽。

“妈!你怎么起来了?客厅油烟味道有点大,对你的喉咙不好的。”沈思瑜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转头回来急匆匆的说着。

“你做什么?怎么闻起来味道怪怪的!”安梅几步凑了过来,头这么一探,脸色就顿时黑了下来,她伸手关上了炉灶的火,烦躁的嚷着,“别做了!别做了!这些东西能是人吃的?”

沈思瑜一愣,脸色微微有些红润,“妈,就将就一下吧,这段时间我还没有找到工作,等我上班了,我一定请你到饭店去吃大餐好不好?”

正文卷 465 这还有天理么

沈思瑜推着安梅的身体往外走,谁知安梅根本就是忍受到了极点,终于爆发了出来。

“沈思瑜!这就是你说的自由!我怎么看着还不如寄人篱下强呢!你说你!有那么多的小个性有什么用?自己吃亏还自欺欺人,你可以这么活,但是我一把老骨头了没办法陪你!我这就回去沈家,哪怕沈昊松再不待见我,我就不信他敢给我再赶出来!”

沈思瑜头上阵阵眩晕,她真的不敢跟安梅说实话,沈昊松的矛头明明是她,就算她找上门,自能是自取其辱好了。

安梅越说越来劲,甚至在客厅里变得暴跳如雷,“狼心狗肺的东西,他爸爸在的时候,他就那个德行,他爸爸一走就翻脸不认人了!没那么容易,我就算毛都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他好看!”

安梅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冲去,她几步提上鞋夺门而去。

沈思瑜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惨白了一片,“妈!妈!你等等我!”

……

“沈昊松!你给我出来!”

门外一声大喝,沈昊松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蹙着眉抬起头来。他顺势拿起桌角的电话打给了门外的秘书。

电话几乎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安梅咒骂的陪衬声,“董事长,对不起,夫人来了,跳着脚要见您,我们根本拦不住啊!”

沈昊松低声一哼,“让她进来。”

门一开,映出眼帘两个人,沈思瑜狼狈不堪的抱着安梅的肩膀,头顶上乱的跟鸡窝一样。

而安梅涨红着一张脸,还不停咒骂到吐沫横飞。甚至嘴角都略微有些发白了。

沈昊松和沈思瑜对视了一眼,女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沈昊松!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我好歹也是你爸爸的老婆,名正言顺娶进你们沈家门的!你趁着我前段时间生病,说把我赶出去就赶出去!你还有没有一丁点的良心?”

沈昊松一看到安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体,几步走到了安梅的面前。

两人的身高有一定的距离,沈昊松垂着母冷冷的扫了安梅一眼。

“良心?你有这个资格跟我谈良心?你当初做小三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良心二字,而且安梅你我心里最清楚,你所说的名正言顺,不过就是我父亲在人前给了你一个身份,你可从来都没出现在我沈家的户口本上,如果说名正言顺,你还不如她!”

沈昊松单手一指,沈思瑜又缩了缩脖子。

当初安梅嫁入沈家,带了毫无血缘关系的沈思瑜。

按理说这女儿不可能被沈家认可的,是安梅存了心机,自动放弃了入户的机会,而把沈思瑜的名字写进了沈家的户口簿里。

所以,她在沈厚德离开后,可以算的上是分文没有,甚至连沈思瑜都比不上。

安梅被沈昊松这一句话就说的没了电,她刚刚嚣张的气焰顿时荡然无存。

“是,我不算你沈家的人,但是在社交圈里,我安梅也是露过脸面的人,不管你沈家是否认可我,别人可是一直把我当成沈氏的夫人。”安梅依旧强硬的梗着脖子,虽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所以,你想说什么?”沈昊松脸色越来越沉,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胁迫。

“我要召开记者会,把你们沈家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好好的宣传一下,就算我白白奉献了那么多年,至少也要给自己讨还个说法。”

“就以你小三的身份?”

安梅被气的脸色骤变,她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了沈昊松的脸前,但是一时间手指哆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的,安梅眼珠子一翻,人就踉跄的向一旁跌去,一直站在一边凌乱着的沈思瑜上前一把扶住了安梅,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的确是母亲自取其辱,她是早就预见到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偏偏安梅就这么做了。

“来人!”沈昊松也被气的够呛,他目光一直蹬着沈思瑜怀里的安梅,暴躁的大喝了一声。

“董事长。”门口齐刷刷站了几个人,有秘书,还有保安。

“把他们弄出去,还有!以擅闯的名义起诉这个女人!”

“不要!”沈思瑜惊叫一声,泪眼朦胧中带着不小的惊恐,她的母亲已经病的不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用,没有满足她的生活所需,她知道安梅也绝对不会做出今天的事情。

虽然,这看起来的确无理又贪心,但是毕竟安梅还是自己的妈妈,她做的一切,初衷也是为了自己。

沈昊松沉默不语,目光在沈思瑜的脸上有一些飘忽不定。

“大哥!求你别这样做。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妈妈不对,但是她毕竟年纪大了,而且爸爸去世的事情又让她大病了一场,但是你放心,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让她再贪心沈家的东西,我们欠沈家的,一辈子都欠,但是求求你不要这么做好么?”

沈昊松毫无动容,因为今天的安梅已经彻底的触碰了他的底线。

沈思瑜慌到不行,她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了沈昊松的手臂,“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之前的条件,只求你放过我的母亲。”

沈昊松的目光一变,但语气并不像之前哄着沈思瑜回来那边柔软,“我没有逼你。”

沈思瑜紧忙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牵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没有,我会补偿这一切,我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沈昊松的心触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分明好了许多,他挑着眉有一些不自信,生怕眼前这女人再次欺骗了自己的感情。

“真的。”沈思瑜担心的向后望了一眼,然后栖身上前贴上了沈昊松的耳朵,“我之前只不过是气不过,否则第一次又怎么能那么轻易被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不要再这么咄咄逼人了好么?”

沈昊松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尽管面对下属,他还是有点得意忘形,显然对沈思瑜的话很是受用。

“算了。法律上你还是我的妹妹,做太绝的确不通人情。”沈昊松摆摆手,让一干人等退去,独留了昏倒的安梅和沈思瑜在办公室里。

门再次被关上,沈思瑜把安梅扶去了沙发,又从兜里摸出了几颗药,给安梅喂下。

“你真的喜欢我?”沈昊松静静的看着沈思瑜做完这一切,满脸的惬意。

沈思瑜微微侧脸,轻轻的点头,“喜欢归喜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贪心。但是补偿也需要个时限,就到你跟何雪晴结婚为止吧。”

“成交!”沈昊松没想到他费劲脑细胞,竟被安梅这么一闹就顺理成章了,男人兴奋一下,然后微微板起脸,“不过,我要约法三章!”

沈思瑜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体,咧着一张嘴不可思议,“什么!!你搞搞清楚,吃亏的是我!你凭什么约法三章。”

沈昊松不说话,而是抬手拿起了桌角的电话。沈思瑜只是反映了一秒,就几步扑身上去按下了沈昊松手里的电话。

“你说!你说!不就是三章吗!三十章都行!”

沈昊松拉起了女人的小手,让她绕着办公桌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大手一揽,细软的腰肢就栖身到了面前,沈昊松昂起头,十分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早这么乖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犍”

沈思瑜脸一黑,快速挣脱了沈昊松,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母亲,低声说道,“有话快说,有p快放!”

“第一!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不许给她钱,我养的是你不是她!”

沈思瑜眼睛一闭,缓缓摇动了自己的小脑袋,“那我总有打工的权利吧!否则让我看着我妈饿死?”

沈昊松一耸肩,“那个随便你。”

接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很愉悦的弧度,继续说道,“第二!你必须跟我回去沈家住,而且就住在我的房间里。”

沈思瑜头皮又是一阵发麻,但还是勉强的点点头,“那第三呢?”

“第三……我暂时还没想到,保留一个权力,随时添加。”沈昊松说完,向面前的沈思瑜探出了一只手臂,就连脸色看上去都正经无比。

两只手握在一起,沈思瑜的心情复杂的有如那暗沉的天气。

…………

事情不过一个晚上,沈思瑜所念的大学就如愿收到了沈氏集团的一笔汇款,而且这学费一交就是四年,还包括了沈思瑜所有在校期间的所有杂费在内。

当然是以沈林修的名义。

转变如此之快,而且不仅仅是这些,与之而来的,是沈思瑜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也在一夜之间都变好了。

之前奚落过她的同学们,都主动过来搭讪,甚至她一天内还收到了不少学长们的情书,这让沈思瑜很是无语。

最最夸张的,这个已经被所有人证实了的沈氏三小姐,居然拿到了本大学的勤工俭学特批,当然也是因为沈氏的一笔赞助,理由是为了让这个傲娇的小姐尝试下人生疾苦,就当体验生活了。

沈思瑜哭笑不得的捏着手里的勤工俭学特批文件,“这还有天理么?”

“请问,是思瑜同学?”一个弱弱的声音,听上去斯文的像女人一样,但是的确是个男生,沈思瑜回头,看身后站着一个满脸通红的男生,沈思瑜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正文卷 466 终于想起第三条

因为在这男生手里,正捏着一只大大的信封。沈思瑜表示,她这几天里已经对这样的信封麻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自己走在校园里,是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这段时间却意外变成了最受欢迎的,甚至她的照片还被在校内网上不断的传阅。点击率一直居高不下。

不过今天这人明显比平常那些男生看着顺眼,至少他边幅整齐,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尤其是雪白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就算这模样在女生里,也算是极为标准的,自然沈思瑜的态度也婉转了许多。

“有事?”

男生面色又是一红,抬头见悄悄的望了沈思瑜一眼,“我们以前见过,在沈家那次宴请上。”

“咦?”沈思瑜这就有点意外了。她低头再次看了看这男生的脸,但是始终想不起来了。

那一次宴会,是沈思瑜唯一一次参加,也是给母亲安梅做了陪衬。

而且沈思瑜的记忆里,那一晚的所有印象都是满满的沈昊松,她一时还真的没想起眼前这个男生。

“没关系,那天我站的很远,你看不到我也是正常。”男生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顺势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到,“我叫阮航,比你高一个年级。”

“哦~”沈思瑜大方的握手,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过这人姓阮的话……

沈思瑜目光擦过一丝惊讶,又在这男生的脸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难道就是报业大亨阮伯的儿子?没想到自己还跟这样的土豪有缘分呢!

被沈思瑜这么一看,男生的脸色又是红了个彻底,手刚收回来,另一只就递了过来,当然还有那个大大的信封。

以往的沈思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面前好歹是个熟人,沈思瑜就呆呆的楞在了那里。

正想着怎么处理,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只大手,抢过了阮航手里的信封。

“大学还流行情书这东西?”一个声音阴阳怪气,让两人同时望了过去。

沈昊松前后翻看,然后啧啧的咂着唇,就当着两个人的面,漫不经心的开启了信封。沈思瑜倒是没什么,阮航一下子就脸红到了脖子根。

“沈大哥!不能看!那是我给思瑜的东西!”

沈昊松哦?了一声,嘴角挂上了一个坏坏的笑容,“我看都不行吗?我当大哥的也得检查检查啊!”

……

沈思瑜一把抢到手里,“大……大哥。”她分明对这个称呼已经很陌生了,只是碍于人前,不得不装出个样子,“这是我的隐私。”

阮航呼出一口气,但是说什么也呆不下去了,“思瑜,先这样。回头我们再联系。”阮航红着脸转身,一路小跑开了。

“约法三章,我终于想起来第三条了。你……以后不可以有别的男人。”沈昊松望着阮航跑开的背影,向前一步,把头靠去了沈思瑜的面前。

“你!你讲讲道理行吗?你有个六年的未婚妻,我怎么就不可以有自己的男朋友?这个不行!坚决不行!”

沈思瑜本来对阮航没什么感觉,但是经沈昊松这么一说,她反而很珍惜的把信封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沈昊松越不让,她还就想试试看。

“道理?沈思瑜你跟我讲道理?”沈昊松一下子脸色沉了下来,像是随时都要发飙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男人严肃起来,还真是有点吓人,沈思瑜一缩肩膀,小声的说了一句,“不过,你突然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沈昊松当然也不愿意出现在这里,如果被外界抓到的话,又要大做文章。但是他不来,这丫头就一直不肯回去沈家,他们定下的约法三章,好像早就被沈思瑜扔到脑后了!

“我接你回家。”

沈思瑜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我的东西还都在梧村,至少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吧。”

沈昊松拉起了沈思瑜的手臂就朝校外走,“你那些东西扔了也不心疼。如果你非得要拿,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了。”

回头时,沈昊松脸上挂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沈思瑜呜嗷一声,看来躲也是躲不过去了。

……

沈思瑜站在别墅的楼前,手里拎着一只书包,她仰头看了看这三层楼的别墅,怎么看都像是个巨大的鸟笼子呢?

“不进来?”沈昊松拖鞋进屋,人就站在玄关处等着。沈思瑜一低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我真的不喜欢这里……”

“思瑜!”一个声音传来,沈思瑜抬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二哥,我回来住了。”

沈林修没想到,刚想起身迎接,步伐在沈思瑜这句话后,就没再迈出去。

“是么?这很好,我们都很想你。”沈林修也是笑的十分不自然,然后他转身朝了另一个反向,“我出去有点事,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了。”

两兄弟的目光碰在一起,沈昊松微微点头。

沈思瑜想留住沈林修,但是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一晚的事情已经让这个家里的气氛完全变味了,沈林修这是故意躲开,估计是在怨恨自己吧!

“洗澡,然后在床上等我。”沈昊松丢下一句话,出门去了隔壁的书房。

沈思瑜朝着门骂了几句,然后愤愤的脱衣服,勿乱的扔了一地。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沈昊松回来时,女人正呼呼的睡的很香。

沈昊松松了松颈下的领带,目光打量着床上的女人,没有欣喜,只是格外专注,跟往常的神情有些不同。

“思瑜?”

“恩?”沈思瑜迷迷糊糊的,扭摆着自己的身体,“别动别动,我还没睡够呢……”

沈思瑜突然张开眼睛,一下子转过了身体,“沈昊松!”

沈昊松勾唇一笑,“不是我还能是谁!睡够了吧!睡够就履行下义务吧!”

接着沈昊松被子一掀,让沈思瑜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了灯光下。

沈思瑜低呼一声,脸色骤变,接着该什么事情都顺理成章了……

……

“早,二哥。”沈思瑜拖着生疼的身体下楼,步履看上去十分的艰难。

沈林修脸色非常难看,只是略略的扫了沈思瑜一眼,就紧忙从餐桌上站起身来。

他昨晚已经回来的够晚了,但是一进门就听见二楼传来的暧昧声音。

这令他这个时候看见沈思瑜,只觉着特别尴尬。

“你吃点东西再去上学,我公司事情多,先走了。”沈林修一改往日亲昵,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尽人意。

“二哥!”沈思瑜不知道要怎么缓解这样的关系,就匆忙间喊了一声。

沈林修回头,“还有事?”

“二哥,我学校正好是公司的方向,你能不能载我一程?”

沈林修一愣,目光里有些犹豫,就在这时,二楼的门一开,沈昊松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去公司前要去工厂那边那点样品,估计不顺路。”沈林修转身离开,再没给沈思瑜留一个开口的机会。

“小姐,你的早餐。”沈思瑜愣愣的一回头,看见厨房的阿姨正低着眼手里捧了一个托盘。

她双手接过,“吴妈,我自己可以来的。”

吴妈一个闪躲,然后伸手直接把托盘放到了沈思瑜的面前,“不!这样的事情就该我们来做,三小姐还是别让我为难了。”

吴妈转身就有,让沈思瑜的心又是咯噔了一下。

以前在这个家里,她就算不受沈昊松的待见,至少其他的所有人还是对自己很好的,尤其这个吴妈,经常会跟沈思瑜聊在一起。但是这次回来,似乎一切都变了。

出了沈昊松是笑的,其他所有人……沈思瑜朝四下里望了一下,打扫房间的,厨房里忙着的,各个气压很低,甚至没人朝这边望过来一眼。

沈思瑜缓缓坐下,望着面前的早餐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吃?”沈昊松好像心情极好的样子,款款落座,惬意的拿起了一片吐司。

“我吃不下。”沈思瑜手一推,满脸都是怨气。

要不是这个男人,她能受到大家的冷遇么?这次回来,还倒不如以前的处境,沈思瑜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吃不下就到学校吃,你起床的时候,我在你的书包里放了张银行卡。”沈昊松的声音不低,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四下里飘过来一些眼神,分明带着鄙夷。

沈思瑜一把抓起身边的书包,头也不会的朝门口走去。

……

从学校回来,刚进门就撞到自己一直不想看见的人,沈思瑜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没想到对方反而先开了口。

“思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思瑜脸上一紧,小心的把书包抓紧在了胸口,“雪晴姐,你来了。”

“是啊!我有一周没有过来看看了。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搬回来住了吗?”

何雪晴很意外,不是说沈昊松很讨厌这母女,怎么会同意沈思瑜再次住回来?

“哦~这个,那个……”沈思瑜不知道怎么解释,转身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沈昊松。

说也奇怪,自从搬回来的那天开始,沈昊松就像阴魂不散一样,天天到学校接她放学。自然每天都是两人一起出现。

“我让她回来的,怎么你有意见?”沈昊松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丝毫不想给何雪晴解释的意思。

正文卷 467 你到底想干嘛

何雪晴一愣,然后脸上很快堆起了一个笑容,“什么呀!思瑜回来住就好了!要我不还总是想着,每次来这里就这有你们两个男人,都没有人陪我说话呢!”

何雪晴赔笑的走到两人跟前,顺势接过了沈思瑜手里的书包。

“没什么事情就少来,毕竟咱们没结婚,你就不觉得不方便?”

何雪晴又是一愣,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六年了,她和沈昊松的关系就一直维持在这个状态,甚至,这男人好像比以前更加冷淡了。

“雪晴姐,我先上楼了。今天学校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沈思瑜夹在中间尴尬无比,她赔笑着拿回自己的包,朝何雪晴欠了欠身体,然后一溜烟就朝二楼跑开了。

“呼呼呼……”关上门后,沈思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脸上又很快露出了笑容,“今天何雪晴来了,自己就不用再去沈昊松的房间了吧!”

“不过……”沈思瑜努力的甩甩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

另一个房间里,气氛有些冷。

何雪晴坐在沈昊松房间的沙发上,目光扫过一处又一处,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床上。

何雪晴肩头一颤,嗓子像是被什么哽咽了一样。

沈昊松简单的洗漱,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件宽袍睡衣罩在身上,他只是望了何雪晴一眼,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有事?”

“没事我就不可以过来吗?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何雪晴一改往日温柔,一听就是在赌气。

沈昊松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床头,沈昊松这人睡觉有一个习惯,就是从来都是习惯性睡在外侧,所以里边的被子枕头是从来不会动过的,而此刻,内侧的枕头分明是被人动过。

之前沈昊松也没注意,估计是早起收拾的佣人忽略到了这一点。

沈昊松低头哼笑一声,“林修跟你说了什么?”

何雪晴脸色有点发白,她抬头看沈昊松的眼睛有一点飘忽不定,“我不懂你说什么……”

“那最好,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懂,自然问都别问,否则撕破脸到时候难看的是你自己。”

何雪晴肩头又是猛的一颤,人就窝在了沙发里,好久。

女人缓缓抬起头,“昊松,你之前在饭桌上答应过父亲的,说风波过后……”

“风波过后就跟你结婚么?”沈昊松打断了何雪晴的话,她嗤笑着朝何雪晴走来,一只手托上了女人的下巴,“你为什么当初没有告诉我父亲,我不跟你结婚的原因?”

“昊松!”何雪晴一下子抓住了沈昊松的手臂,“是!之前都是我的错,但是你知道我这全部都是因为爱你啊。难道这也不够吗?”

沈昊松甩开了手臂,转身一屁股坐到了大床上,“我最讨厌欺骗,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个结果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愿意等,你可以继续等下去,但是别指望我真的会娶你。”

何雪晴彻底绝望,她缓缓站起身体,木讷的朝门口走去,“是她么?”

“麻烦帮我关下房门!”沈昊松单手向后,随意的半躺在了床上,一只手搭在大床内侧的枕头上,煞有介事的抚摸着……

……

门外两声叩门,让本是躺在床上的沈思瑜直挺着坐了起来,“请进。”

房门处,吴妈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恭敬,而且手里还握着一个托盘,“三小姐,大少爷让您过去一下他的房间。”

吴妈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沈思瑜一下子跑过去,从后边拉住了吴妈的手臂,“吴妈,你都不喜欢思瑜了吗?”

吴妈没有回头,“三小姐。哦不!以后说不定要喊您大夫人。吴妈我不过就是个臭打工的,对雇主家的每一个人只有尊敬,不敢喜欢。”

沈思瑜脸上有些痛苦,“吴妈,其实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

吴妈挣脱了手臂,翻身回来一个深深的鞠躬,“三小姐不必跟我说这些事情,大少爷说说过在沈家就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

“你不高兴?”

“雪晴姐呢?”

两人异口同声。

沈思瑜何止是不高兴,她都郁闷到了极点。

现在估计所有人都把她当做是为了虚荣,而攀上沈昊松的臭婊。子,她有什么理由能高兴的起来?

沈昊松招了招手,沈思瑜顺从的坐到了他的身边,“雪晴姐怎么走了,你这么做只能会让我在沈家更为难。”

“沈家我当家。”

沈思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大叔,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你明明知道……”

唔唔唔……小嘴巴一下子被堵的死死的,沈昊松顺势翻身给女人压在了身下,“我没考虑你的感受吗?每次喊的都鬼哭狼嚎的是谁啊!”

沈昊松动作麻利,根本没给沈思瑜反抗的机会,就伸手解开了她胸口的几颗纽扣。

“沈昊松!!我现在是在跟你谈雪晴姐的事情!”

沈昊松依旧我行我素,敷衍的说了一句,“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洗过澡了?”

“恩,洗过。不不不!你还能不能行!你为什么让雪晴姐走,我想她今天来一定是猜到什么了不是吗?”

沈昊松的唇已经附上了女人的胸口,双手也没闲着,在沈思瑜的身下摸索着什么。

“下次在家不要穿裤子,裙子更方便一点。”

这都是什么样的神对话,沈思瑜把头别到了一边,声音也变得低落下来,“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婊.子。”

沈昊松动作突然停下,他撑起手臂环在了沈思瑜的两侧,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着沈思瑜的脸。

本想说些什么,这时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站了一个脸色十分难看的沈林修。

“大哥,我想找你谈谈。”

沈昊松猛回头,脸上阴沉的像要马上卷过雷鸣暴雨,“你现在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吗?”

沈林修看了看大哥身下的女人,然后挺着胸又说了一句,“我在书房等你!”

shit!

沈昊松跃身起来,看都没看沈思瑜一眼,就一边整理着衬衫一边出了门。

沈思瑜木讷的系上胸口的扣子,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脸面了。

……

“大哥!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今天雪晴姐从这里离开以后哭了。”看沈昊松一进门,沈林修就马上开口,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

沈昊松虽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不至于丢了身份,他踱步到办公桌前,稳稳坐下,顺势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

“然后呢?”

沈林修一拍脑门,有些无语的扶住了头。“大哥,你跟思瑜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和她的事情,现在沈家上下无人不知,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看?又怎么去想你们之间的关系。”

沈昊松弹了弹烟灰,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的弟弟,“是我逼那丫头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沈林修微楞,这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他本以为,沈思瑜因为母亲安梅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就像大家都认为的那样做出了贪婪的事情。

因为父亲去世之前,是人都能看出来沈昊松对沈思瑜的厌恶之情,又有谁会想到这是沈昊松的所为呢?

“你……你别告诉我,你对安梅的仇恨转嫁到了思瑜的身上,她今年才19,还有大把的人生,哥你这也太……”

“太恶毒了是么?”沈昊松淡淡一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既然你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捣乱了,尤其是像今天,把何雪晴叫过来,这么做只会伤了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沈昊松不紧不慢走到林修的面前,一只手搭上了男人的肩,“如果信我这个大哥,你就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大手拍了拍,沈昊松从容的走出了书法,独留沈林修一个人凌乱。

……

周日,对于学生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沈思瑜早早起身,收拾东西打算去梧村看看自己的母亲,因为这次回归沈家来的匆忙,这之前沈思瑜也只是给安梅打过了一个电话,并且偷偷的把沈昊松给她的零花钱如数给母亲汇到了卡里。

但是安梅好像并没有因为沈思瑜的离开生气,反而电话里小兴奋了一把,十足十的夸沈思瑜争气之类的话,自然一周的时间里,安梅那边有了钱也是过的风平浪静。

沈思瑜拎着包出门,人刚到楼下就被吴妈拦了下来。

“三小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吴妈望了眼沈思瑜手上的包,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去看看我妈妈呀,我妈妈之前身体不好,这都已经又一周没见了,我挺观念她。”沈思瑜自然没有避讳,毕竟她以前跟吴妈的关系很好。

吴妈脸上有一些动容,只是一闪而过。

“三小姐,你今天不能出门。刚刚大少爷来过电话,他说他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情,让你在他的房间等着。”

吴妈说话间,特意强调了“他的房间”这几个字,沈思瑜顿时脸色通红,只是恩了一下,就马上掉头蹬蹬蹬的上了楼。

“臭变态,老不正经!现在居然这么堂而皇之了!”但是沈思瑜不敢,如果就这么强溜出去,估计沈昊松回来后就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文卷 468 少拿我撒气

沈思瑜推开沈昊松的房门,一边咒骂着,一边把书包随意的一扔,然后人也很自觉的,脱衣服,洗澡。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

沈思瑜有时候都难以理解自己,原来她可以有这样不要脸的本质,既然沈昊松要的是她的身体,她乖乖给就是了,反抗反而显得自己有多在意,又是何必?

沈思瑜洗漱出来,身上围着一条浴巾,仅仅刚过了翘臀,修长的腿带着水的光泽看上去性感无比。

刚一推门出来,沈思瑜脸色骤然变白,竟一手扶着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木桩。

她的面前,何雪晴正用一只衣挂挑着沈思瑜的内.裤,脸上阴沉的让人难免身上一颤。

“雪晴姐……”沈思瑜弱弱的一声。

何雪晴那天离开,之所以没有发脾气,是因为沈林修说的并不多,沈林修那男人,一直都是沈家最好心肠的人,那天偶然遇到了何雪晴,也只说没事请她多回来走动走动。

自然何雪晴就算在沈昊松的房间里看到一丝蛛丝马迹,也不能断定什么,只是能在这个家里睡了沈昊松半张床的人,也只有沈思瑜这个近水楼台的女人了。

何雪晴考虑的没错,趁着周末沈思瑜在家的时候来了一趟,结果就让她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何雪晴半天不说话,但沈思瑜看的出来,她分明是怒到了极点,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底一片血红,虽没说话,齿缝也是吱吱作响。

“雪晴姐,你听我解释。”沈思瑜的声音极小,一边说着,一边向上提了提胸.口的浴巾,这一提不要紧,下身直接到了腿跟,那细白的小鲜肉更是刺痛了何雪晴的眼睛。

“解释什么?你房间的浴室坏了?所以你跑来借用大哥的?”何雪晴冷哼出一声,接着她手里的污物一扔,几个快步就冲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啪!”极其响亮。

沈思瑜只觉得一边脸火燎燎的生疼,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个贱种,就只会做出下贱的事情!我以为你在沈家也该满足了,没想到你却这么不知道检点。”何雪晴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可能是因为气到了极点,连说话都已经走了调了。

一只手扬起,眼看又要落在沈思瑜的脸上,沈思瑜管不上许多,单手一扬,在空中跟何雪晴握在了一起。

沈思瑜向前一推,摆脱了何雪晴的桎梏,然后她也是气的要命。自己凭什么啊!因为亏欠沦为别人的床伴,她沈思瑜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凭什么要受这个欺负?

如果说到底,至少她也是对沈昊松有感情的,这又有什么错!

“你有本事跟我动手,你干嘛不去也扇沈昊松两个巴掌。对不起你的人是他,你凭什么冲我发脾气!”

“好……好……好……”何雪晴摇着牙站稳身体,“你个婊.子还满嘴是理是吧!”

沈思瑜丢脸的事情还遇到的少么?颜面现在与她而言就是废纸一张,“我是婊.子,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觉得沈昊松不娶你就是我的问题,你心里最清楚,你为什么6年进不了沈家的门。少拿我在这里撒气。”

何雪晴被沈思瑜说的脸色忽红忽白,尤其是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戳中了她心底最痛的地方,何雪晴二话不说人就再次冲了上去。劈头盖脸,也管不上哪里,全部向沈思瑜使去了力气。

突然,身上的疼痛感没有了,沈思瑜错愕的抬起眼。面前竟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

沈昊松单手夹着挣扎的何雪晴,脸上冰霜一片,他一个反推,何雪晴就跌撞着扑倒了大床上。

“你够了!”

好大的一声怒喝,让两个女人同时愣住了。

“昊松,这不怪我,你问问她都说了什么?是她先毒舌骂我的。”何雪晴一脸的委屈,眼泪扑朔扑朔的掉了下来,而沈昊松转头回来的时候,沈思瑜身上处处青紫,尽管小脸上依旧是傲气一片。

沈昊松的眸子缩了缩,“以后我不主动喊你,你最好不要到我沈家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何雪晴一下子身体坐正,胸口向上提起,一看就是惊吓后的难以置信,半天都没说出什么话来,就连眼泪都被吓的止住了。

沈思瑜拖着疼痛的身体,从地上摇摆着站了起来,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浴巾,缓缓向门口走去。

她一脸冰冷,甚至嘴角好似挂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这一眼让沈昊松胸口如遭闷棍珂。

沈思瑜出门,望了眼在门口没敢进去的沈林修。

“思瑜,你要不要紧。”

“我身上其实不痛,我就是心理憋屈。”沈思瑜笑也是牵强的,她实在没心思搭理这个二哥,自顾自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思瑜躺在床上假寐,但是满脑子乱的根本睡不着。

这期间,她知道沈昊松推门进来过两次,第一次掀开被子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第二次默默无声,只是在床头放了一张闪着银光的卡片。

沈思瑜委屈的呜咽了一下,就伸手从床头摸来了那张卡片,“白金卡。”

沈思瑜低声笑了两声,然后双手一用力,卡片就嘎巴一声,在面前碎成了两段。

……

总得有个办法,否则沈思瑜在这里度日如年。

她这一天上学满脑子想的事情都是这个,人走着走着就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思瑜?”声音有点耳熟。

沈思瑜迎着光抬头,光线里的阮航看上去有点刺目,“哦!是你。”

阮航被沈思瑜认出来,脸上毫无掩饰的一阵高兴,但是这高兴只是迟疑了几秒,顿时变得特别难看。

“思瑜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谁欺负了你!”阮航一边说着,伸手摸了摸沈思瑜贴着创口贴的额头。

“嘶……疼啊!”沈思瑜跳脚,脸上的表情拧到了一起。

阮航也被吓了一跳,紧忙缩回手连连说着对不起。

沈思瑜怒瞪了她一眼,然后脸色缓解了下来,“不小心碰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啊!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了,如果脸伤到了以后怎么嫁人啊!”

沈思瑜噗嗤一笑,“男人果然都是眼睛看脸,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校园间林荫小道,阮航走在沈思瑜侧后身,小心翼翼的跟着,连步伐都跟沈思瑜默契的保持一致。

“对了,思瑜,上次我给的信,你有看嘛?”

沈思瑜一愣,然后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书包,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起来,“哦!信么~看了,看了。”

“那么说你同意了么?”

沈思瑜脸色一囧,想这男人也够脸大的,没得到自己的回复,当然就是不同意了,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干嘛?

沈思瑜严肃的转身,从包里掏出信封推到了阮航的胸口,“抱歉,在大学期间,我只想好好的学习,所以这些事情都不会考虑的,不过朋友,我倒是愿意多交几个。”

阮航眸子一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说的也对,上学就是上学,跑出去工作的确是有碍了学业。不过以后等你毕业了你一定要答应到我家的公司工作,因为……因为我也会在那里上班。”

沈思瑜笑着点头,然后猛的头一抬,“不对!阮航!你刚说什么?”

阮航反被问的愣住了,“你不是拒绝到我家的公司打工么?是这样的,我之前听他们在校内网说,你作为千金大小姐想要体验下生活,所以跟学校申请了勤工俭学。所以我想你与其出去打工,不如去我爸爸的公司,至少不用吃太多的苦。”

沈思瑜长大了嘴巴,然后一把从阮航的手里抢过了那个信封,她胡乱拆开,里边的确是一张纸,不过是入职通知单的一张纸。

沈思瑜有些无语,就这么一件事情,那当初阮航那是什么表情,而且有什么不可以当着沈昊松的面前看的……真是乌龙的别出心裁。

而刚才,她居然把这么好的机会一口回绝了,沈思瑜转动着眼珠,满心郁结。

“思瑜你在想什么?”阮航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在想……”沈思瑜捏着手里的信封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你这么用心帮我,我要是再拒绝你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沈思瑜把信封一手再次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思瑜,你同意了?”

沈思瑜甜甜一笑,“这件事谢谢你,不过我可是先说好了,我刚上大学,估计工作上会找许多麻烦,你可不能让你爸爸给我赶出公司去。”

阮航连连摆手,“哪里,我爸爸之前在宴会的时候都赞你漂亮得体,他不会的啊。”

“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我也听听。”

沈昊松必须每次都要做障碍物么?沈思瑜愁了一天,刚刚有点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又是从头到脚浇上了一盆凉水。

沈思瑜转头,脸上笑的十分生硬,“大哥,今天这么早,可是我还没放学呢!”

沈思瑜回头就一下子揽上了阮航的手臂,嘴里催促的说道,“阮航,你刚才说图书馆新到的那批书,确定有我能用的?”

阮航“恩?”了一声,呆呆的看着身旁的女人。

沈思瑜从没见过这么迟钝的男人,不知道是真的愚呢!还是大智若愚?

正文卷 469 你怎么在这里

一只大手伸过来,拎起了沈思瑜的后衣领,“少给我装蒜,跟我回去。”

沈思瑜恶狠狠的瞪了阮航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

脸再次转过去,就擎了个大大的笑容,“大哥,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对了,思瑜,刚才我们谈的事情?”

沈思瑜又是狠狠一瞪,这阮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很在行,“下次再说!”

阮航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下去,就这么看着沈昊松给沈思瑜抓走了。

……

“你们刚才谈了什么?”沈昊松歪着头一脸的不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一个20岁的青年憋气,但是真的一看就憋气的要死。

“咳咳,能谈什么,恋爱不让谈,还不让我们谈谈学术上的问题?如果这样都不可以,那下次我找你。”

沈昊松车门一拉,给沈思瑜塞了进去。“今晚有个宴会,林修出差了,你去给我顶顶场。”

沈思瑜长大眼睛,“为什么不找雪晴姐?”

沈昊松目光阴沉的递过来,让沈思瑜顿时没了声音。

“你以为是穿着晚礼,频频举杯的那种?我缺个秘书而已!”沈昊松说话间从后座拎了一包东西塞到了沈思瑜怀里,“这里是要记下的到客名单,你两个小时给我背熟,其他的是衣服,合身不合身就这么凑合吧。”

沈思瑜从包里摸出了一沓子厚厚的文件,顿时张目结舌,“你确定两个小时?”

“沈思瑜你要是出一点马虎,以后你的零用钱就一分都拿不到,你可以试试。”

沈思瑜缩了缩脖子,心里又是给沈昊松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不过骂过也就算了,沈思瑜向来乐观,想自己这就马上要到阮家工作了,先了解一下社交东西也是有必要的,更何况,记忆里,对于她这个年纪根本不是问题,这37的大叔一下子记不住名单,倒是有些……

沈思瑜外起嘴角,朝沈昊松嘲讽一笑。然后就窝在车座里再不说话了。

北城寸土寸金的地段,有一处上流人群的钟爱之地,叫威尔逊酒店,说是酒店,其实更像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高档会馆,这里基本每到周末都热闹非凡,各色的聚会基本都在这里。

沈思瑜是第二次来这里,也算的上熟悉,但是自认不跟着前边的沈昊松,还是得跟走迷宫一样。

“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沈昊松停下脚步,皱着眉转头过来。沈思瑜正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你从哪给我搞来的这套?这也完全不合适啊!”沈思瑜双手扣着胸前的纽扣,怎么也扣不严。

沈昊松看四下里没人紧步走到沈思瑜的面前,他随手从内衣都掏出一只笔,用笔帽把西服和衬衫给沈思瑜夹在了一起。当然还不忘顺势捏了下女人的柔软。

“这就行了,你能长成这样,我也是有一定功劳的。”他忽然间话说的极其暧昧。

沈思瑜拍打着沈昊松的手,着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龌龊的大叔真的是在什么场合都不忘了卡油。

“我秘书的,你凑合穿一穿,别昂头就没什么问题。”

沈思瑜稍微动了动身子,感觉的确比刚才松了一些,“走吧。”

……

步入大厅,节奏感一下子慢了下来,灯光摇曳的会场里,让沈思瑜还是不适应的一阵眩晕。

直到他身前的沈昊松低声问道,“朝我走来的这两位是谁?”

沈思瑜匆忙抬头,然后身子微微前倾,“韩氏企业的老板和她的第二任夫人,别提夫人的问题,这是韩总的机会,他喜欢红酒和高尔夫,为人有点小势利。”

沈昊松接管父亲的公司已经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时间里,沈昊松一直充当着公司的执事工作,所有的宴请和上流人士的交际,基本还是沈老爷子出席的。

所以这个过度的阶段,未免有些尴尬的境遇。

沈思瑜一圈走下来,脑袋都想炸裂了一样,甚至真的有那么一两位,直到人近了跟前,沈思瑜才想起对方是谁。沈昊松虽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分明有些难看,沈思瑜也没想到的是,平时看似龌龊不堪的大叔,做起事情来原来还是这么严格的。

“现在走过来的这位,是丰城的司振玄司总,他……”

沈昊松一摆手,让沈思瑜微微一愣,“这个就不用你介绍了。”

沈昊松回头淡淡一笑,“这会儿你也应该累了,去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不过千万不许乱走,尽量也不要跟人交谈知道吗?”

沈思瑜愣愣的哦了一声,转身欲走,回头见又看了眼那两个男人,居然一见面就直接勾上了肩膀,可见关系不一般啊。

沈思瑜思考着,从手里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纸条。

她对这个叫司振玄的人有印象,因为据说是丰城很出名的一个人物,只是这里交代的背景,未免太过简单了一点,难道他们是旧识?

“哎呦!”沈思瑜一摸额头,又是咧开了嘴巴。

她下午急中生智把自己的头发一剪子弄成了齐刘海,才档上了额头上的伤疤,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就这么撞上了。

沈思瑜气愤的抬头,却出乎意料的“咦?”了一声。

“思瑜,原来你也来了呀!”阮航有些兴奋,但是还没等说二句话就被激灵的沈思瑜一把拉住了手臂,“走远点说,这里太招摇了。”

阮航哦哦的点头,任沈思瑜把他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这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思瑜,你怎么没跟你大哥在一起呢!我刚才看见你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难道你们沈家打算开始培养你?那你还能去我家公司上班么?”

一连串的问号没有回答,阮航转头回来的时候,看沈思瑜正凶猛的往嘴里塞着各色的糕点。

……

“来,先喝点东西,你这么吃会噎到的。”阮航略有点好笑的递过去一杯水。

沈思瑜结过水杯,灌了一个咕咚咕咚,然后憨憨的干笑了两声,“可饿死我了,从学校出来到现在,都晚上8点了,我可是一点东西没吃呢!”

沈思瑜说笑间脸色一怔,然后目光在远处的人群里游来游去,最终锁定在了沈昊松那里。

沈昊松跟自己一起的,他也根本没有吃过东西,而且,这一圈走下来,可是喝了不少的酒……

“思瑜,想什么呢?”

沈思瑜缓过神来,有一点小尴尬,“没没,我刚正想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阮航憨憨一笑,“我不来怎么行?我是阮家唯一的儿子。这样的场面,我都见过不下一百次了。”

沈思瑜啧啧的发出赞叹,阮航不是才20岁么?看来有钱人家的孩子还真是不好当啊。

两个人吃吃喝喝,嬉笑在了一起,因为阮航的出现,沈思瑜也才不至于感到无趣。

“怎么?你要到阮氏上班?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告诉过我?”一个声音飘来,沈思瑜的身体顿时绷直。

“你……你都听到了?”沈思瑜吐了吐舌头,手在一侧朝阮航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难道我给你的钱不够?还是你真的对那个小子有什么想法?”沈昊松脸色十分难看,望着阮航的背影咬牙切齿,沈昊松之前见这小子就觉得哪里有些面熟,今天一看才知道沈思瑜真会攀高枝,他居然是报业大亨的儿子。

“我……我也得给我自己攒点嫁妆啊!二哥帮我付了学费不假,但是我以后呢?难道要一辈子吃拿?我欠你们沈家的还不够么?”沈思瑜倒还算理直气壮,但是沈昊松下一句话刚开口,让沈思瑜顿时冒出了不少虚汗。

“还说谎!我给你的钱都被你通通打给你妈妈了,你当我不知道?”

沈思瑜脸色有些惨白,她不是不记得,之前的那个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沈思瑜不能拿着沈家的钱送给自己的妈妈。

她的声音顿时间支支吾吾起来,“我知道,我不该那样,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得有钱才行啊!你可以不管我妈的死活,但是我不能不管,而且我妈妈现在还病着……”

沈思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成了蚊子,因为沈昊松一步步靠近,直接给她逼去了墙角。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沈昊松一边嘴角勾起,顺势抓住了沈思瑜的手臂,“你跟我来!”

沈思瑜马尾向后一扬,身体就一个趔趄向前冲了过去,这脚上的高跟鞋差点飞出去,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宴会门外,一个完全没人的走廊里。

沈昊松的大脸一寸一寸的靠近,沈思瑜绷起身体缓缓挺起了胸口。

“嘭!”

沈思瑜脸色一黑,一个笔帽从胸口处弹飞出去,然后一片软白绽放开来。沈昊松低头一眼,毫不客气的把大手直接塞进了她轻薄的衬衫里,用力的抓,捏了几下。

“大哥,不要这样吧,外边还有很多的宾客……”

沈昊松身体向前,顺势抬起了一条腿,膝盖处就紧紧的抵住了沈思瑜。

“有宾客怎么样?不是更刺激?”

沈思瑜张大眼睛,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昊松反手一推,人就结实的啪在了墙壁上……

正文卷 470 不想亏欠你

沈昊松很满意女人今天的穿着。

沈思瑜咬着唇努力的承受着,眼底滑过一丝苦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像他这样混账也真是不多见。

欠了他的,似乎就要变成无休止的偿还。

幸好她有颗随时会调剂自己的乐观心情,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命运击倒。

她这是在做什么?和自己的大哥,在公众场合干着苟且的事情,而她就像只母兽一样,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你工作的事情,暂时可以允许,不过我提醒你,你选择出去工作,我这边你就拿不到一分钱,你自己衡量轻重。”

沈昊松留下一句话,推门像没事人一样朝大厅走去。

“呵呵,婊.子就算了,还是个赔钱的婊.子。”沈思瑜无奈的自嘲一句,单手扶着墙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

沈思瑜有自己的主意,如果是拿沈家的钱,她只能一直手软,有一种乞讨要饭的感觉,而且要一天,要一辈子她依旧一无是处。

但是出去工作就完全不一样了,她花的是自己的钱,最重要的,还可以预谋下一步要如何脱离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她觉着又没有那么难熬了。

沈思瑜坐在车里慵懒的把身子靠在了车座上。

沈昊松上车的时候,沈思瑜已经仰着头睡着了。

身上的西服衬衫一塌糊涂,下身的裙子被皱着向上移了几寸,这角度……

如果不是知道之前的事情,是人看沈思瑜这般的造型都想是刚遭遇过不测。

沈昊松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就来了反应。

他最近也是也是有些奇怪,就这么一个没长成的丫头,至于让自己一次次沦陷?甚至到了无所谓她是仇人的女儿。

沈昊松再一眼,目光里多了犹豫,没有去驾驶舱,而是一屁股坐到了沈思瑜身边的后座上。

有淡雅的香气,像是一块未雕琢过的璞玉,说实话沈思瑜并不算漂亮,唯一让人恋恋不忘的就独有那一双灵动会说话般的眼睛,还有这饱满圆润的身材。

沈昊松这么想着,就觉得燥热难耐,他一只手又是开始不安分起来,直到游离的目光跟沈思瑜的惊恐碰到了一起。

沈思瑜腾一下子坐直身体,快速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大哥,这是停车场。”

“咳咳……”

沈昊松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纵欲,无奈的忍着***,推门去了驾驶舱,“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睡觉,你心还真的是大的可以。”

“我……”沈思瑜囧的无言以对,明明就是这男人龌龊好吗?怎么还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车子启动,在北城的夜幕下急速行驶。沈家坐落于市郊的一个独立的别墅区,所以从市中心到那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她再次昏昏欲睡,车子却猛地一停,让沈思瑜可怜的额头再一次受到了撞击。

“沈昊松!你疯了吗!开的好好的!你干嘛停车啊!”沈思瑜捂着自己的头气的在后边直跺脚,但是一声咆哮后,前座居然没有反抗,甚至连回音都十分微小。

沈思瑜奇怪的靠过去,看沈昊松的头沉沉的靠在方向盘上,人就这样猫着身体。

沈思瑜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慌乱下车,一把拉开了驾驶舱的门,“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沈昊松歪了一下头,脸色在夜幕里都看上去惨白一片,而且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的额头一颗一颗的流淌下来。

“说话啊!到底伤到哪里了?”

沈昊松摇摇头,一只手向下,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胸口。

沈思瑜长长的嘘出一口气,然后有些埋怨的瞪了沈昊松一眼,“一晚上没吃饭,又喝那么多的酒,你这是胃痉.挛了吧!喝酒还敢开车,不要命了这是!”

沈思瑜拖着沈昊松的身体下车,吃力的把他扶到了车子后座。“你躺稳了啊,我驾照才下来半年,还没怎么摸过车。”

车子一窜熄火,然后再次启动,如同老牛一般。

不过还好,这车子还没出市区,找个医院也应该不算太难。

半个小时后,车子一直在一档上慢慢的蹭着,沈思瑜有些焦急的朝车后望了一眼,沈昊松正皱着眉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还没有好一点吗?”

“废话!”沈昊松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不耐烦,且略略的带着沙哑,“你就这个速度明天早上能到家么?沈思瑜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我早死早点说”

沈思瑜吐了吐舌头,“还能骂人,应该死不了。不过别担心,我看前边不远就有医院了。”

许久,沈昊松又是冷冷的扔出一句,“我不去医院,马上给家里工人打电话报告位置,让他们来接我!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

……

沈思瑜站在窗台边,望着对面的窗户,昏暗的灯光,似乎有人在那里走来走去。沈思瑜低头,咬着下唇。

他尽管霸道,但是在沈思瑜的心里并不是一无是处,甚至越是接触,沈思瑜觉得自己对男人的喜欢就多了一些,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清楚的意识到,她永远都不会站在那人的身边。

刚才沈思瑜找人把沈昊松弄回了家里,一进门就看见了满脸写着焦急的何雪晴。

二哥出差了,估计平日里这些个看不惯自己的下人偷偷给何雪晴打了电话。

自然,沈昊松因为疼痛难忍没说什么,沈思瑜也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是要走,一切计划都不可能有改变。

因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无解。

接连的闹铃声,沈思瑜都没有听见,当她醒来的时候,揉搓着双眼居然发现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

沈思瑜腾的一下子坐起身体,恍惚的朝四周看了看。对啊!是自己的房间……沈思瑜突然眼睛一瞪,直直的盯着墙上的钟。

“什么!都9点了!是9点了啊”

今天是沈思瑜跟阮航约定好的第一天上班,自己怎么就睡过头了呢?她尽管昨晚睡的很晚很晚,但是分明自己一次定了5个闹钟啊!

沈思瑜伸手在床上一顿乱摸,最终在沈昊松的手里发现了那只手机,随即脸色黑了大半。

“大早上的,你吵什么吵。”沈昊松缓缓支起身体,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沈思瑜。好像做错事的是这女人一样。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还有还有!我手机的闹钟是不是你按下的。”沈思瑜一把从沈昊松的手里抢过手机,接着头顶又是一阵眩晕。

何止是闹钟,上边还有20多条阮航的未接电话,沈思瑜真的要背过气去。

“我是病人,你难道一点就不关心?”沈昊松不以为然,轻蔑的望了沈思瑜一眼,然后一头再次栽进了床里。

“关心你个p,你缺人关心吗?放着一个未婚妻的床不睡,好端端的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啊!”

沈思瑜一边慌乱的套着衣服,一边气鼓鼓的说道。

“你昨天为什么把何雪晴留在我的身边?”

沈思瑜哼了一声,“人家是未婚妻,难道我还给赶出去?之前说错一句话都是被暴打,除非我真的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蠢,你可以还手。”

沈思瑜停下手里的动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沈昊松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小脑转来转去,想猜测,但是又有点不敢确认。

“你放心吧,我已经告诉阮航了,说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你明天去公司上班也可以的。”沈昊松真懒得理这个笨蛋,被子一掀,把半个头都埋了起来。沈思瑜这才发现,除了20几通未接电话,还真的有一条通话记录。

“既然你醒了就代表没事了,那我去上班了。”沈思瑜简单的拢了下头发,在脑后竖起了一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利落。她说着话提上了书包,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你去上班就穿这个?”

沈思瑜回头,不明事理的朝自己的身上望了一眼,“怎么?整洁又大方,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昊松翻身坐起,“你先到楼下吃饭,一会我领你出去转转,我不想被你救了一命亏欠你的。”

沈思瑜有点意外的张开嘴巴,但是又被沈昊松怒吼了一句,“看什么看?再看就给我躺到床上来!”

沈思瑜拔腿就跑,心被吓的一阵狂跳。

“拽什么拽!除了这个威胁你还有别的办法?死变态!”沈思瑜朝自己的房门吐了一口,随即翻起了大大的白眼。

“早,思瑜。”

沈思瑜低着头下楼,听到了意外的一声,她跟着停下脚步,一脸的茫然。

沈思瑜嘴角抽动了两下,木讷的回答着,“早,雪……雪晴姐。”

这是什么情况?沈思瑜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按理说沈昊松跑去了自己的房间,就一定是给何雪晴赶走了才对。

沈思瑜想到这里心再次忽悠一下,自己刚刚在房间里跟沈昊松喊的那么大声,应该没听见吧……

沈思瑜脸上阴晴不定,小心的睨着何雪晴的表情做到了餐桌旁。何雪晴看上去精神有点颓废,尤其是一双深陷的眼窝,一看就是昨晚睡的很不好。

正文卷 471 旅游

但是……她昨天睡哪了?她和沈昊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不起。”

沈思瑜又是一怔,甚至紧张到立刻站起身来。

何雪晴垂着眼,似乎目光有些停滞,还有些翻起的晶莹,“之前我出手打了你,是我不对。就像你说的那样,是我自己不争气,所以你大哥才不要我。”

如果硬对硬,沈思瑜觉得她不见得会输给眼前这个女人,尤其刚在房间里,沈昊松的话让她更觉得心里有底,可她万万没想到,何雪晴会跟自己道歉……

“雪晴姐,我……”沈思瑜一时手足无措。毕竟她今年才19,心性还是单纯的。

何雪晴绕过餐桌走到沈思瑜的身边,她迫切的拉上了沈思瑜的手显得有些激动,“我知道你大哥不喜欢你,她恨你的妈妈到了入骨的地步,我也知道他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做给我看,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能原谅我吗?也请你原谅他。”

沈思瑜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何雪晴是想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提醒。

“我知道。”沈思瑜把脸别到了一边,“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以前都是我欠沈家的,我欠大哥的,我只不过是为了补偿罢了。”

沈思瑜说不下去了,她尴尬的拜托了何雪晴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想给何雪晴一个牵强的笑,但是真的笑不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楼梯处传来沈昊松的声音,就在这一刻,何雪晴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扑朔扑朔的掉了下来,而与之相反的,沈思瑜一脸怨气,歪歪的梗着脖子。沈昊松只是扫了一眼,心里暗笑一声。

“对不起,昊松。我担心你晚上有事,所以擅自留下来了。”何雪晴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快速从餐桌上拎起手包,“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我这就走了。”

沈昊松当然没有叫住他,而是依旧心情很好的坐到餐桌前。

“怎么不吃?”

“没心情。”沈思瑜看都不看着男人一眼依旧赌气的说道,“你不说要带我出去转转吗?那现在就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

北城金融一条街,高楼林立,直插云霄。街口处就是沈氏投资的大楼,彰显在本地的霸主地位,它身后的许多建筑,可以说多少都跟沈氏有一些关系。位于中央地段,就是阮氏报业,尽管这些年报业多少有些不景气,但因为根基深厚,在北城做到了行业内一家独大的局面。

沈思瑜穿的有点怪,明明是一身新款的名牌,偏偏象征性的装饰被剪掉了。沈思瑜整理了下衣物,马尾一甩,一脸阳光灿烂的走进了办公大楼。

“您好,我是今天来入职的沈思瑜,请问人事部在怎么走?”

服务台里一位年轻的姑娘得体一笑,低头翻开桌面上的记事本,“沈思瑜……”姑娘表情一紧,多少有些不自然,“沈思瑜小姐,请您稍等一下,我需要给人事部那边去一个电话。”

没多时,一前一后两个男人步履匆匆的来到了沈思瑜的面前,沈思瑜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居然是一身正装的阮航。

“阮航?你今天没去学校?”

阮航换了装之后跟平日里大有不同,让沈思瑜差点没认出来。他生的本就净白,一身浅灰色的修身西装,看上去十足十的绅士一枚,就连气质都显得成熟而深厚。

“走吧,到楼上我再跟你说。”阮航淡淡一笑,一只手落在沈思瑜的后背上,这个动作让身边那位跟着来的男人也是大感吃惊,勉不了多看了沈思瑜两眼。

沈思瑜被很快安排到了策划部,手续草草办过,阮航就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电梯里,沈思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回来上下打量着身边的男人。

“看什么?我很奇怪吗?”阮航依旧笑的温暖,因为四下无人,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在学校里那般。

“没想到你还挺男人的,真看不出来呀!”

阮航脸色一红,不自然的挺了挺胸口,“你喜欢我这个样子?”

沈思瑜微微一愣,随即咯咯的笑了几声,“别闹!夸你一句,你还找不到北了!”

电梯叮咚一声落在了顶楼。沈思瑜出了电梯有点错愕,这顶楼偌大的面积,只有一间办公室,其他的地方倒是像个小型的生活中心,有茶坊,有健身,甚至连室内游泳池都有,一时间让沈思瑜有点看傻了眼。

穿过一个不小的秘书室,阮航在红漆木门前站定了脚步,他的声音压低对沈思瑜说,“我爸爸在里边,你不用拘谨。”

沈思瑜惊得睁大眼睛,她一把抓住了阮航的手臂,“你带我到这里干嘛?我一个短期工入职,不用这么夸张吧。”

阮航也不解释,轻敲了两下门,里边就传来了一声浑厚的男低音。

门里,气派非凡,明清款式带着沉香的设施,给人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阮鸿海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儒雅万分。

“爸,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沈思瑜,我的大学同学。”

阮鸿海推了推眼镜站起身来,“沈氏三小姐,果然气质与众不同。”

他上下打量着沈思瑜,最终把目光落在女人上衣处被剪掉的名牌装饰物上,然后低头浅笑了两声。

沈思瑜脸色一红,伸手想要遮挡,却听到阮鸿海赞许的一声,“这样很好,初到职场懂得低调,果然犬子是有些眼光的。”

沈思瑜听的有些糊涂,按理说她一个短期工不该受这样的礼遇,转头来沈思瑜一脸迷茫的望向阮航,阮航却脸色微红着躲开了他的眼神。

“沈小姐刚入职,也不忙着工作,正好阮氏每到这个季节,都会举行一次集体出游。我看就不如安排在这几天吧。”

……

今天她沈思瑜是踩了狗屎么?

不但入职这么顺利,还刚进公司就赶上了一年一度的出游。

沈思瑜一边往书包里塞着东西,一边自言自语,“阮航那家伙真是奇怪的很,问什么也不说,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什么陷阱里……”

“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房门一推,沈昊松从外走了进来。

沈思瑜速度很快的一把把书包扯到了身后,“没!没什么呀!我就是在整理东西。”

沈昊松是何等人,他目光往地上一扫,然后落在沈思瑜背着的手臂上。“你不是又想着跑路吧!”

沈思瑜一慌,抽回双手摇摆不停,“没有没有,这里好吃好喝,我为什么走呢!”

沈思瑜注意不到,自己笑的其实有点假。

沈昊松手疾眼快,几步上去就一把拎起藏在沈思瑜身后的背包,“你要旅游?”

沈思瑜点点头哦了一声。“公司秋季旅游,是集体参加,我也不能不去啊。”

沈昊松眸子深邃了一下,然后把背包扔到了沈思瑜的面前,“旅游就直说,为什么还对我遮遮掩掩的。”

沈思瑜头一低,半句话都没有。

她敢说吗?沈昊松是个大怪物,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出去旅游,说不准一发火就不让自己去了。

刚刚入职,沈思瑜可不想成为一个不合群的人。

“对了,你来我这里有事?”沈思瑜眸子一转,岔开了男人的话题,沈昊松意味不明的朝浴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大哥!现在是白天!而且二哥也在家,你还……”

沈昊松推着沈思瑜的身体下.床,直接给她送进了浴室里,“快点出来,一会我公司还有事。”

秋高气爽,沈思瑜很久没有像这样放松过了。

且不说旅游,单单因为脱离了沈昊松的视线,就足让她兴奋了整个晚上。

阮氏安排的这次旅游,在城郊的一个农场。

两天一夜,正逢秋天丰收的季节,不但可以让员工们体验一下劳作,松松筋骨,而且可以毫不客气的大吃一场。

这个农场很大,有牲畜也有菜园,还有漫山的瓜果。

山脚下一栋联体的建筑,还是一个不小的农家院旅馆。虽然环境比不上城市里的星级宾馆,但是收拾的干净利落。

沈思瑜被分配到了位于4楼拐角的一个房间,跟其他人略有不同,房间小点,但是可以一个人单独居住,而且阮航就在她的隔壁。

沈思瑜正整理着自己的行李,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了阮航的声音,“思瑜,你准备好了吗?楼下要开饭了。”

沈思瑜高声应了一声,快步朝门外走去。

门外阮航一套乳白色休闲商务,头上戴着一顶复古的鸭舌帽,而对比下沈思瑜就有点不够看了。

牛仔短裤白t恤,长长的青丝散在后背,依旧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

阮航一打量,脸色微红,“走吧,同事们应该到的差不多了。吃过饭,下午是个采摘,每个人是要有既定的任务充当旅费,干不完晚上可得加班啊!”

沈思瑜一脸不在乎,别的估计她不行,干活对于她这个沈家三小姐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长长的餐桌,在院子里自东到西摆开,因为人太多,旅店的大厅根本装不下的,沈思瑜刚刚落座,就发现有几个女同事围了过来,让她刚拿起筷子,又不好意思的放了下去。

正文卷 472 这是补偿

“阮部长,你怎么坐在这里,我们那边还有好多空位,要不要过去坐?”

一个明艳的女人身体摆成了s曲线,单手搭上了阮航的座椅,沈思瑜一吐舌头,嘿嘿低头浅笑了两声。

沈思瑜只是刚入职就来参加旅游了,自然没人认识他,不过身为阮氏的接.班人,阮航还挺有魅力的。沈思瑜放心下来,超起筷子直奔了面前的大盘鸡。

“是啊!阮部长,这里太偏了,菜也没几道。咱们部门的人都在那边等你呢!”

阮航转过身,脸上笑容可掬,“你们吃好喝好就行,不用管我,我在这边陪陪思瑜,她是我的同学,对一切还不算熟悉。”

阮航说话间一把揽住了沈思瑜的肩膀。

沈思瑜噗……到嘴的一个鸡腿直接吐在了盘子里,瞬间脸色就涨红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脱离阮航的手臂,但是因为握的太紧,还不好意思动作太大。沈思瑜转身,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没事,阮航你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

沈思瑜不敢看着几个女人的眼光,因为不用抬头就已经感觉到四处飘来的敌意。

“哦?阮部长的同学啊!应该刚入职吧,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那个明艳且婀娜的女人还算沉得住气,但也是强压着一股醋意上下打量起了沈思瑜。

沈思瑜起身,朝身边的几个女人微微欠身,“我叫沈思瑜,在读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以后请多照顾。”

……

“阮航!”

人群散去,沈思瑜逼着齿缝恶狠狠的瞪了阮航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你好坑啊,这不是明白着让我做所有女人的公敌?”

阮航无辜,甚至表情有些可怜,“作为大学同学,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吧,我平时在公司里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阮航伸手夹了另一只鸡腿送到了沈思瑜的面前,“思瑜你最好了,这是补偿。”

看在鸡腿的份上……

……

一下午的劳作,沈思瑜轻松搞定,其实也没阮航说的那样夸张,

不过就是在果园里捡捡水果,但是却可以大吃特吃。

沈思瑜过的也算是逍遥快活,除了不少同事的嘀嘀咕咕,让她稍有些不舒服。

而阮航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晚饭没有,等沈思瑜再次期盼着下楼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变成了另一幅场景。

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院子里拉满了星光般的彩灯,不远处的屋檐下还有一只乐队,懒散的演奏着悠扬的音乐。四下里有些昏暗,人群一堆一堆,围着装满西点和酒水的桌子。俨然就是一处小型的宴会。

虽然这宴会比不上之前沈昊松带她去过的那种,但是气氛轻松,也更适合年轻人。沈思瑜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身上依旧是白天的牛仔短裤,跟这个宴会有点格格不入。沈思瑜打算转头上楼去换件衣服,几个女人横在了她的面前。

“沈思瑜是么?”

沈思瑜微微一愣,然后一眼就认出其中那个明艳的女人,此刻的她身着一身火辣短裙,红唇皓齿,波浪长发规矩的搭在肩膀的一边。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沈思瑜主动伸出双手,脸上带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尽管她心里清楚,对方一定是来者不善。

看着沈思瑜探出的手臂,女人把头别到了一边,然后轻蔑的扬起了一边的嘴角,“大学生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吧,这是职场的一种礼仪,看你这身穿着,还真的该好好学着点。”

沈思瑜嘴角抽动,“感谢前辈提醒,我这就上楼去换一件衣服。”

沈思瑜抽回手臂,想要绕着几个人走过去。但是她起步对方也起步,依旧挡的严丝合缝。

沈思瑜有点压不住怒火,脸上的表情也清冷了许多。

“我看你也不用换了,底子就不怎么样,你以为换上件衣服,就能勾.引阮部长?真是笑话!”

几个女人同时笑出声来,讽刺的味道让沈思瑜倍感压抑。不过她脸色一转,反而迎了一个笑容上去。

“我无所谓,打工赚点工资,不过就几位的样貌穿着,怕是也不符合阮部长的口味吧!半斤八两而已!”

明艳女人猛的回头,“沈思瑜,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听不懂,还出来装前辈教训人!”沈思瑜眼珠子一翻,伸手推了面前的女人一把,借着闪开的夹缝快步走去了旅馆的大厅。

反正她今天得罪人了,想挽回也没那么容易,不如就张狂一点,还能差到哪里去?

沈思瑜虽然小,但是并不傻,她沈思瑜什么东西都吃,就是不吃亏!

沈思瑜再次下楼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身飘逸的长裙,不艳却清新脱俗。宛如夜色下盛开的静莲,让她看上去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楚楚动人。

阮航在院子里一直东张西望,一下子就把目锁定在了沈思瑜的身上。

他脚步一滞,望着走来的沈思瑜有点入神。

“阮航,你愣在这里干嘛?”

阮航脸一红,不自然的搔了搔头顶,“没有,我刚在找你,你怎么才下来,是不是下午的工作太累了?”

阮航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他慌张的转头捡了一杯酒水递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沈思瑜接过,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又推回到了阮航手里,“我还在上学,不喝酒。”

“咳咳……”阮航目光一闪,“可是职场这种地方,酒水以后是勉不了的,而且你在策划部,以后应该经常会跟客户接触,还是先适应一下吧。”

沈思瑜点头,“也对哦。”

初尝酒精,沈思瑜觉得新鲜,一连气咕咚咚就喝下了两杯。她嘴巴一咧,脸蛋上有一抹潮红,“味道还真不错,再给我一杯。”

沈思瑜身体摇晃了两下,一只手搭在了阮航的手背上,然后情不自禁的咯咯笑出了声。

雪裙笑颜,让阮航有些有点凌乱。阮航反手抓了沈思瑜的手臂,“思瑜,你跟我来。”

“恩?”沈思瑜现在觉得身子一轻,腿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就跟着阮航去了。

出了庭院,在一株高大的苹果树下,阮航扳过了沈思瑜的身体,女人努力的张了张大眼睛,眼角始终带着笑意,“阮航……你带我到这里干嘛?”

阮航吼间有些沙哑,“思瑜,其实我对你……”

“你们在干嘛?”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让阮航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两人双双回头,沈思瑜哀怨一句,然后朝后来的人伸出了手臂。

“大叔~~~~你怎么也跑来了,难道让我放松一天都不行么?”沈思瑜尽管这么说,还是踉跄着一个熊抱,扑倒了沈昊松的怀里。

这酒气熏天,沈昊松顿时阴沉了脸,他目光冷峻扫在了阮航的脸上,“你让她喝酒?”

阮航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沈昊松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刚刚准备好的告白被吓的顿时全部忘记了。

“沈,沈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思瑜她一点都不会喝。”阮航紧忙上前,企图搀扶沈昊松怀里的女人,却被沈昊松强横的躲了过去。

阮航眉间一紧,沈昊松是她的大哥,维护自己的妹妹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样的亲昵,就算是大哥的身份也是过了,更何况阮航不是不知道,沈思瑜跟沈昊松其实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而且沈思瑜刚刚嘴里喊的那声大叔……

阮航放下手臂,“沈大哥既然来了,就跟咱们一起散散心吧。思瑜她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放松一点也是正常的。”

阮航说话间偷瞄着沈昊松的表情,紧张之余,还有一丝男女之间的情谊,阮航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沈昊松冷哼一声,“散心就不必了,我这就带思瑜回去,以后这样的酒会就此替思瑜谢绝了。”

阮航上前一步,抓住了沈昊松的手臂,尽管他今年才20岁,目光却让人心中一凛,“沈大哥,难道思瑜的感情你也要过问吗?”

“就凭你?”沈昊松张狂一笑,“阮氏在北城也算有头有脸,不过阮公子的手段着实有点卑劣。”

阮航脸色一紧,“沈大哥,我真的没打算对思瑜做什么,只是想跟她说说话罢了。”

沈昊松淡淡一笑,挣脱了阮航的手臂,转头间带着毫不遮掩的轻蔑。

……

“唔唔唔……好热。”沈思瑜翻了个身,伸手撕扯着胸口。沈昊松从倒车镜里看了女人一眼,嘴里闷哼一声,一脚刹车,停靠在了路边。

沈思瑜这次真的是玩大了,沈昊松如果没有及时出现,还不知道这女人要把眼前的魅惑展现给谁看?

沈昊松想到这里就不觉怒气冲天,他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屁股沉沉的坐在了沈思瑜的身边。

“你给我醒醒!”

沈思瑜半眯起眼睛,朝沈昊松甜甜的笑着,她摇摆着坐起了身体,一双手臂勾来,环住了沈昊松的脖颈。

“大叔,你今晚好帅啊!”沈思瑜凑了小脑袋过来,用鼻尖在沈昊松的脸上反复的嗅着,好像一只小狗,再找自己熟悉的味道。

沈昊松想要发火,但是被沈思瑜这么一撩.拨,顿时身上汗毛竖起,接着闷哼一声,他想推开沈思瑜,但是身上的女人就像软蛇一样,干脆栖身坐到他的腿上。

正文卷 473 未来的大嫂

…… (不可描述)……

城郊的马路边,入夜后十分的昏暗,一台加长的黑车在缓缓震.动了起来……

“唔,头好晕。”沈思瑜口干舌燥,一歪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蓬乱的头发下,一双美目有些滞怠,懒散的扫视着房间的一切。

一转头,沈昊松正酣睡在自己的身侧,沈思瑜张大眼睛,腾的从床上站起身来。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跟着公司去郊外旅游了呀!

怎么现在人却在家里?沈思瑜晃动着小脑袋,一只手揉搓着后颈,突然动作一停。

喝酒,苹果树,沈昊松,路边,车里……

沈思瑜深吸一口气,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天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沈思瑜觉得头上一阵眩晕,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完了,完了。”沈思瑜踮起脚尖,摇晃着身体下地,从地上摸起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着,马上就成功了,离房门还有一米的距离。

“你去哪?”身后冰冷的一声,沈思瑜顿时颤抖了一下,她脸上生硬的堆起一个笑容,转头过来,“你醒了,我……我去上班呀!”

“今后你不用上班了!”沈昊松坐起身体,脸上的表情像是能刮下来二斤冰霜。

“为什么?因为喝酒?”沈思瑜直起身体,脸上有些不乐意,“是!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喝酒,但是你一定是误会了,阮航只是想跟我说说话,他根本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再多的解释到了沈昊松这边都成了掩饰,他不言不语起身,几步走到沈思瑜的面前,扯下了她肩头的挎包。

***

“你干嘛!”沈思瑜气的呼呼直喘息,两个人来回扯着那只挎包,谁也不松手。

“你需要钱是吗?我给你!所以你不必去勾.引别的男人,而且他那个年纪,也根本算不上一个男人。”

沈思瑜本还满心愧疚,听沈昊松这么一句,心又被伤了个透彻。

在沈昊松的眼里,自己就是这般不堪么?

钱,固然重要,但是还不至于让她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沈思瑜喉咙上下滚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她缓缓昂起头,目光跟沈昊松对在了一起。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是一个婊.子,在你这里拿不到钱,我到别处去想办法有什么不对?”

啪!

沈思瑜甩着头发转头回来,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脸,眼圈中有一些晶莹,却倔强着没有落下来。

“这回够了吧!”沈思瑜用力一扯,手包回到了她的手里,接着门嘭的一声合上。

沈昊松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掌心微微有些红肿,沈思瑜一定很疼,但是沈昊松也很疼。

“沈昊松,你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我喝酒怎么了?我就算喝酒了也比你强,天天装什么冷酷大少爷,还不是一个人前高尚,背后龌龊的小人!”沈思瑜脚步匆忙,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愤愤的甩着手里的包。

“不就是欠你们沈家的吗?等我毕业以后逃出去,统统还给你就是了!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沈思瑜脚步一停,脸上委屈的几欲掉下泪水,她抽了抽鼻子,昂起下巴,“算了,还有3年的时间呢,忍忍吧。”

……

“思瑜你的脸……”阮航站在策划部的门口,惊的不自觉低叹一声,因为昨晚的事情过去,以为沈思瑜就不会来上班了。

自然沈思瑜走了他也没心思跟员工们游玩,就独自回到了公司上班。

但是刚路过策划部的门口,阮航就一眼看见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沈思瑜正满脸心事的呆坐在那里。

沈思瑜从思绪里摆脱出来,一只手捂上了脸颊,“没事,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撞了栏杆。”

沈思瑜站起身,挑着大眼睛问道,“阮航,你现在不应该在郊区玩吗?怎么回来上班了?”

阮航脸色微红,“对不起,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劝你喝酒的。”

沈思瑜无所谓的一摆手,“没事呀!对了,昨天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阮航显得有些慌张,“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下工作的内容,正好今天没人,我跟你简单介绍下工作。”

“哦!”

谈话间,阮航忍不住偷瞄了沈思瑜几眼,虽然很小心,却还是被机灵的沈思瑜发现了。

“你总看我干嘛?我脸上有文件?”

阮航放下手中的文件,缓缓坐直了身体,“思瑜,你大哥为什么看管你那么严?”

沈思瑜一紧张,手里胡乱的在桌面上抓着什么,“当然啊,他是我大哥啊,管我也是正常的啊!”

“但是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亲兄妹,不是么?”

沈思瑜哽住不说话,然后愤怒的把文件一甩,小脑袋一别,“阮航!你到底是不是来教我工作,怎么关心起了我的家事。”

就在两人对峙,策划部的门口多出了一个女人。

“思瑜!”

两人同时转头,看何雪晴扶着门口站爱那里。阮航看了沈思瑜一眼,沈思瑜紧忙绕着办公桌跑了过去。

“雪……雪晴姐,你怎么来了。”

何雪晴脸色不算好看,估计是又在沈昊松那里吃了闭门羹。

阮航缓步走来,“请问这位小姐,你是本公司的员工吗?”

何雪晴一低头,彬彬有礼,“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来找思瑜的,我是她未来的大嫂。”

阮航眉间一皱,他是听说沈昊松有一个多年的未婚妻,但是却从来没被带到人前过,而且看沈思瑜对这女人的态度,为什么多少有点心虚?

“阮航,我先离开一下,我跟雪晴姐有点事。”沈思瑜推着何雪晴往外走,分明动作上有点慌张。

阮氏楼下的茶餐厅,两个女人皆是小心翼翼。

“思瑜,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冒昧的来公司找你,但是我心里太难过,有些话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沈思瑜心里想着,她什么时候跟何雪晴的关系变得这么近了?而且就在前段时间,这女人还对自己拳打脚踢的……

虽然这么想,沈思瑜依旧不动声色,其实何雪晴也算的上是一个可怜人,“雪晴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大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我只不过是想去沈家看看,还没进门就被他轰了出来。”

沈昊松发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沈昊松还有什么理由发脾气?明明是他咄咄逼人,而且还赏了自己一巴掌……

“雪晴姐,你不用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

何雪晴苦涩一笑,伸手拉住了沈思瑜的手,“思瑜,你离开沈家好不好,就当我求求你,自从父亲离开后,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家里的味道已经变了吗?”

沈思瑜没想到,所以惊得微微开启了双唇,“我……不是不想走。我在这里至少要待到大学毕业,你也知道我的条件……”

何雪晴眸子突然一闪,“你说的真的?”

沈思瑜点点头,“雪晴姐,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有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只要一毕业,我就一定会离开沈家,离开沈昊松。”

何雪晴脸上笑的阴阳怪气,分明是激动不小,“思瑜,只要你肯离开就好。”

何雪晴说完,抽回手臂在自己的包里掏了掏,一个信封推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我问过你二哥,也知道你妈妈病的不轻,这点钱你先拿着,只要你尽快离开,一切条件任由你开。”

沈思瑜慌张的把信封推了回去,“雪晴姐,这怎么可以。你放心我就算不拿你的钱我也会说到做到的。”

何雪晴挑眉,然后把信封低调的又塞回了自己的包里,嘴角处窃窃一笑。

……

日子过的飞快,两年来沈思瑜过的还算风平浪静,她每天照常去上班,只有周末才会全天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

尽管这两年里沈昊松还是每天都会要求她倒自己的房间,但是除了索取就是索取,干涉少了,自然交谈也少了许多。

沈思瑜虽然很不愿意做那种事情,但她寄人篱下,在北城这样的地方,她抗不过一手遮天的沈昊松。

所以她只能任自己在他的身子底下,做个破落的玩具。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厌倦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真正的放过自己。

唯一让她稍微安心点的,就是至少这么长时间,她偷偷的避孕措施还是到位了的,至少没有怀上孩子的烦恼。

自那一巴掌,两个人的关系在微妙的转变。

沈思瑜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不过能这样下去,至少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太纠结,算是一件好事。

毕业在即,因为要准备论文沈思瑜最近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忙。

而阮氏这边,两年的工作虽然游刃有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好像对她特别的器重,也逐渐把一些重要的case交到了她的手里。

晚上八点,沈思瑜依旧低头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准备着一份策划案。

一个摇晃的身影站到面前,沈思瑜抬头,脸上带着一个微笑,“阮航,你还没下班……”

沈思瑜表情怔住,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沈昊松。

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摆来摆去,像是有些站不住的样子。

沈思瑜紧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过来,一把扶住了沈昊松的身体。

“你怎么突然来我们公司?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沈思瑜刚说完这句话就小鼻子一翘,在沈昊松的身上嗅了起来,“你喝酒了?”

她一只手在他的脸前摇摆,心想这沈昊松到底是喝了多少,居然白的,红的,啤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

突然,沈思瑜的手臂被抓紧,沈昊松微微抬起头,“下班了吗?我来接你。”

沈昊松说话的舌头都短了半截,醉成这样还能开车?

沈思瑜翻起眼睛,推着沈昊松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我工作还有很多,你要愿意等,你就等。不过现在你给我老实点,我去给你取些茶水。”

沈思瑜刚想离开,沈昊松手臂一拉,让她又跌撞着走了回来,“你干嘛!这里是我的公司,你可不能乱来。”

“沈思瑜……”沈昊松舌头的确有些不灵活,他歪着头望向女人,目光迷离,“你欠我的,你一直都欠着我的。所以……你别想从我的手里逃出去知道么?”

正文卷 474 生日宴

沈思瑜敷衍着点头,还好这个时间,公司的人基本都下班了,否则被别人听到俩人的谈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好好的坐一下,我给你去弄些醒酒的东西,ok?”

沈昊松大手又一用力,一把把沈思瑜拉入了怀里,接着酒气扑面而来,差点让沈思瑜窒息。

“思瑜,还是你好,你得一直陪着我……”

沈思瑜苦笑一声,心头滑过一阵生疼。

这酒气绕过她的脸,呼啸到了耳畔,沈思瑜背脊一直,人就僵硬住了。

***

沈昊松贪婪的含住了她的耳唇,沈思瑜只是呆滞了一下,就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沈昊松,你放开我!这里是公司,还有一些人没有下班呢!”……

(不可描述)……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的一声让凌乱的两人一怔,沈思瑜顺势站起身,慌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抬头时,阮航正站在门口,惊的完全说不出话了。

“又是你!”沈昊松摇晃着身体起身,一只手指在了阮航的脸上。

沈思瑜最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她顾不上什么解释,拉起沈昊松的身体就往外走,“大哥,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跌撞着到了门前,阮航手臂一挡,揽住了沈思瑜的去路。

“思瑜,这是真的么?”语气虽然依旧温柔,但是分明阮航的震撼不小。

“对不起,我大哥喝多了,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沈思瑜慌张的躲闪着阮航的目光,尽管她的感情跟眼前这个男人无关,但是毕竟沈昊松是他的大哥,这样的兄妹之事,也的确让人无法接受。

沈昊松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嘴角一勾,然后顺势把手没入了沈思瑜的腰间,接着他头一拢,就在沈思瑜的颈上轻轻一啄。

阮航眸子一暗,肩膀瞬间耷拉了下来,手臂落在了身边。

沈思瑜脸色涨红,拖着沈昊松的身体朝门外走去……

出了阮氏大楼,沈思瑜觉得身上突然一轻,就在她错愕之间,沈昊松就像没事人一样站直了身体,甚至脚步看上去比沈思瑜还要轻盈。

“沈昊松你!”

沈昊松回头间坏笑。“我怎么了?我接你下班,你还磨蹭什么!”

沈思瑜一拉车门坐进了副驾驶,随即脑袋一横,“沈昊松!你再过几天就36了,能不能做事情别这么幼稚?”

“你就那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情?还是你真的看上他了?”沈昊松不紧不慢的启动车子,用余光扫了一眼沈思瑜,脸色跟着拉了下来。

沈思瑜无语的哼出一声,这表情是沈昊松在提醒她吗?

做婊.子就别给自己竖立贞洁牌坊。沈思瑜也的确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反正毕业在即,自己就要远走高飞。阮航那边还用解释?就爱谁谁吧!

沈思瑜赌气的别着脸望向车窗外边,最终还是沈昊松打破了尴尬。

“我过几天生日宴,你给我什么礼物?”

沈思瑜抛了一个卫生眼过来,“哪有主动问人家要生日礼物的?我没钱,反正你别指望我送什么好的。”

沈昊松耸耸肩,车子扬长而去。

阮氏公司顶楼的露台,迎风站着两个人。

“思瑜,那天回去之后,你大哥有没有再耍酒疯?”阮航措辞小心,说话间不时的用目光偷瞄着身边的女人。

沈思瑜双手扶着栏杆,长长的青丝在风中飞舞,她半眯着眼睛,像是心事极深的样子。

其实阮航早就想把她叫出来问问,尽管事实被撞见,但是他始终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沈思瑜是她的大学同学,活泼中带着倔强,绝不该是一个被世俗沾染的女人。

沈思瑜缓缓转头过来,“你干嘛不直接问我,我跟沈昊松到底有没有那事?”

阮航脸一红,“不不!思瑜,我相信你。”

沈思瑜自讽的一笑,“我跟他已经两年多了,甚至远比这个时间更长……”

两年多,阮航追溯着过去,人就楞在了原地,显示一个完美的东西被敲碎在面前,阮航的目光里带着毫无遮掩的失落。

“对不起,阮航。这就是事实,但是感情的事情,我想跟工作没有关系,我的解释也只能这么多了。”

沈思瑜想走,阮航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可能是因为慌乱,阮航着急着出口,“思瑜,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么做有悖伦理。”

“有悖伦理?”

沈思瑜木讷的点头,整个人就像被冷水泼过一样,冷了个透彻。

就像何雪晴,就像二哥,就像沈家每一个对她冷眼相望的人。

她不能要求阮航天多。了解你的人,不用解释,不了解你的人,解释也是无用的。

沈思瑜从兜里摸出了张叠的整齐的纸递到了阮航的手里。

“看来,我不能再在这里工作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两年多来对我的照顾。”

……

沈思瑜在外游荡了一小天,踩着下班的时间回到了沈家。刚进门,吴妈迎了上来,对沈思瑜屈身鞠躬。

“三小姐,大少爷吩咐了,今晚的宴会8点开始,设在威尔逊酒店,您的礼服已经放在房间里了。请您早点准备别误了时间。”

吴妈冰冷交代完转身就走,沈思瑜叫住她。

“吴妈,在你的眼里,我是个有悖伦理的人,对吗?”

吴妈转身回来,脸色还是不好看,“不管怎样,大少爷也是小姐的大哥,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沈思瑜点头,喉咙有点哽咽。

干净的房间,床上静静的摆着一身短款的礼服,一双坡跟淑女鞋,还有一个精巧的手包。沈思瑜坐在化妆台前,轻描淡化。两年多的职场经验,虽然化妆技术不算纯熟,但还称得上大方得体。

沈思瑜起身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个精巧的礼品盒握在了手里。

沈思瑜的出现,让整个宴会会场为之一亮。人们纷纷侧目,想这样一个出水芙蓉般的姑娘是谁家的贵族千金。

沈思瑜目光淡定的环视一周,最终跟沈昊松碰在了一起,沈思瑜颔首,自觉的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这位小姐,看上去很面生啊!以前应该很少参加这种社交活动吧!”

沈思瑜回头,看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得还算一表人才。男人一身银质西装,一看就是价格不菲,但是偏偏脚上蹬了一双粉红色的袜子。

碍于礼仪,沈思瑜浅浅一笑,“我的确不太适应这里,所以一个人呆着自在一些。”

沈思瑜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但是男人眉头一挑,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又靠近了几分,“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我陪你会?”

男人想要揽过沈思瑜的肩膀,沈思瑜想要躲开,一杯酒偏送到了她的面前。

“宴会这种地方,一个人喝叫买醉,两个人共饮才叫情.趣,小姐生的这么漂亮,又何必孤芳自赏?”

尴尬,还有心理泛起的一丝厌恶。“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男人呵呵笑了两声,像是讽刺沈思瑜的清高,酒杯没有挪开,反而朝沈思瑜的嘴边送了送,嚣张至极。

“刘公子,怎么对小妹有兴趣?”一个声音飘来,沈思瑜蓦然抬头,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

她顺势推开这男人的手臂,几步去了沈昊松身边,亲昵的挽上了他的胳膊。

这刘公子一愣,跟着回头,然后脸色骤然变的惨白一片,“沈总,您说这位小姐是你的妹妹?”

这刘公子本还气定神闲,但是见到沈昊松的那一刻,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他今天能来参加这个宴会,也是借了跟沈氏有合同的缘故。

沈氏是做投资的,这刘公子就是拿了钱被投资的那一方,自然巴结还来不及。

“怎么?我们兄妹长的不像?”

刘公子面色一紧,这一对男女严格看起来,还真就没有一点想象的地方,但是他还是陪着笑,“像,像,怪在下眼拙了。”

沈昊松对人对事有区别,这刘公子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自然开个玩笑也无所谓。“这的确是我的三妹,沈思瑜,大学还没毕业,所以宴会这种场合也没怎么参加过。”

“原来……”刘公子眸子闪动了几下,又是意味深长的望了沈思瑜几眼,“我有眼无珠啊,还是不打扰了。”

刘公子开溜,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三妹?难道就是沈昊松后妈带进门的那个孩子?”

……

刘公子走后,沈思瑜自然的松开了手臂,“谢谢你……大哥。”

沈昊松挑眉,赞许的目光落在沈思瑜的身上。

别说这尺寸刚刚好,原来自己已经对沈思瑜这么了解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没准备点什么?”

沈思瑜紧忙把双手别到了身后,“没……没呀。要准备什么?”

她小脑袋一晃,眼珠子开始东瞅西瞅,就是不跟沈昊松落在一处。

沈思瑜其实刚进门就已经发现了,在沈昊松所处的贵宾席一旁,有一个很大的平台,早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不用想里边放着的是什么东西,就最不起眼的桌子边,几辆名车的钥匙被随意的扔在那里。

沈思瑜准备的这点东西,还怎么拿得出手啊!

沈昊松脸上阴阳怪气,就在沈思瑜一个不备之下,伸手夺过了她后背的东西。小巧的手包,被塞的鼓鼓囊囊。沈昊松在手里一颠,嘴角向上扬起。

“你还给我!还给我啦!”沈思瑜急的脸色微红,上前抢还怕动作太大,惹了宾客的眼球。

“你告诉我,你这包里装的什么?”

沈思瑜眸子一转,“姨妈巾。”

正文卷 475 骗子!

沈昊松脸色半黑起来,“沈思瑜,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你不能说谎!因为你每一次说谎破绽都太多,你上周刚刚大姨妈让我憋了五天,你这是什么生理周期,又姨妈了?”

沈思瑜脸色憋了一个通红,就这么看着沈昊松拉开自己的手包,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被掏了出来。

“手表?”沈昊松脸上一丝惊喜,用余光瞄了沈思瑜一眼,“款式很流行,而且颜色还不错。”

沈昊松能夸人的几率,犹如大马路上跑火车。沈思瑜不确定,他这样什么都不缺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自己的东西。

“喂喂!你干嘛!那个不能带的。”

“为什么不能?”沈昊松推开栖身前来的沈思瑜,固执的摘下自己的手表,把沈思瑜送的礼物扣在了腕子上。

“大叔,我实话跟你说吧。”沈思瑜为难的低头,“那表是我从夜市淘来的,才20块钱的东西。”

沈昊松不以为然,甩了甩手臂摆在了面前,“我沈昊松穿戴的东西,就算一文不值,别人也会觉得是限量版。”

沈思瑜一脸受宠若惊,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今晚的沈昊松格外的善解人意,格外的温柔呢?

这一错觉持续了不到五分钟,直到沈昊松把沈思瑜带到了二楼一处安静的包房外,沈思瑜彻底黑了脸。

“那个礼物,我就当是个赠品,你以为20块钱就能给我糊弄过去?”沈昊松推开门,顺势把沈思瑜搡了进去,“里边有浴室,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嘭!好大一声,沈思瑜站在门里,气的直接跳起了脚,“沈昊松!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

“昊松,生日快乐。”

何雪晴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不过以她的年纪,妆化的的确重了些,沈昊松只是扫了一眼她眼角遮不住的鱼尾纹,顿时把脸别去了一边。

“既然来了,就随意到处转转,这宴会上有许多跟你年纪相仿的黄金单身汉,如果你看上哪个,我回头可以帮你牵个线。”

何雪晴低头,肩膀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转而再次抬头时,依旧是明媚的笑容,“好,我自己就可以,你不用担心我。”

沈昊松欲走,何雪晴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这动作很轻,却让何雪晴又是惊的愣住了。

“还有什么事?”

何雪晴愣愣的看着沈昊松的腕子,他带了十年的手表,是刚毕业时沈厚德送他的礼物。虽然有些旧了,但是沈昊松从来没有摘下来过。而眼前这一只,做工的确有些粗糙。

“没……没什么。”何雪晴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她顺势另一只手递过去,“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沈昊松不以为然,伸手朝远处一指,“我接礼物不方便,那边有个台子,你放过去就行了。”

沈昊松甩开何雪晴的手臂,急匆匆的朝二楼走去。

何雪晴一直目送着男人进了二楼某个房间,委屈的泪水直在眼圈里打转。“为什么偏我就不可以?”

……

沈昊松进门的时候,沈思瑜根本不知道,因为她此刻正在淋浴蓬头下,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真是心里变态,走就走好了,怎么还把房门给反锁了。洗洗洗!我洗掉皮算了。”

浴室门一开,一个强壮的身影出现在了水雾里。沈思瑜双手一抹眼睛,顿时被洗发露灼伤,扑朔扑朔的掉着泪滴。

尖叫一声!

沈昊松上前一下子捂上了沈思瑜的嘴,“你喊什么喊,除了我谁还可能进来。”

两个裸,着的身体在淋浴下如胶似漆,紧紧的糅合在一起,四处荡着暧.昧的湿气。

“我怎么知道,电视里都演。男人玩够了,找个宴会的机会就把女人送到别人床上了。你这么龌龊,说不准就干的出来。”

沈昊松照身下的小脑瓜猛敲了一下,“你能不能学点好东西?”

沈思瑜吃疼回头,狠狠的蹬着面前的男人,但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沈思瑜一低头,发现某处正被男人硬.硬的抵住了。

“你放心,我不舍得把你送给别人。”

朦胧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沈思瑜身上如电流擦过一般。她怔怔抬头,想要在男人的脸上的寻找一个答案,他爱她吗?

沈思瑜不知道,她此刻仰着头的小脸诱.惑至极。长长的头发蜷曲着贴在脸颊,潮气下涨红了小脸,双唇微微开启饱满欲滴。

沈昊松向后轻轻一推,沈思瑜就贴上了光滑的墙壁,她双手张开,把头别去了一边。沈昊松闷哼一声,急迫的向前栖身。

“身体放松,你咬得我太紧了……”

从浴室到包房,沈昊松足足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沈思瑜气喘吁吁躺在大床上,身上早就没有了一丝的力气。

沈昊松像没事人一样下地穿衣,“对了,今天的宴会后,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大概一年左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恩?”沈思瑜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去国外吗?”

怪不得刚才他那么拼命,真是连走都不会放过自己。

“恩,国外那边又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刚起步,我得到那边忙一段时间。”

沈思瑜哦了一声,低头眼珠子乱转,让她跟着去?

沈思瑜除非疯了,她想逃跑还找不到机会呢!

“那你在那边多注意身体。”沈思瑜明显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

沈昊松想要再说什么,但终止住了。

把沈思瑜带出去,的确两个人能在一起。但是沈昊松知道他这个时候无暇分心,更没时间去照顾一个女人,罢了。

“宴会要到10点才结束,你在这里躺一躺,完事后我过来接你。”沈昊松推门出去。沈思瑜向后一仰,又重重的摔进了床里。

沈思瑜有点犹豫,正常人的话自己该逃走才是,但是每次跟沈昊松独处的时候,她心里却又一万个舍不得,这种感觉很怪。

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沈思瑜头也没抬的慵懒一句,“又回来干什么?忘了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的声音,沈思瑜觉得有点不对劲,紧忙往身上拉了被褥,惊恐着朝门口望去。

“雪晴姐?”

其实这两年里,沈思瑜没少跟何雪晴接触,就像父亲去世前一样,尽管相敬如宾,至少何雪晴对她还算客气。

但是眼前的何雪晴明显情绪不对,她闷不吭声一步步走向沈思瑜,眼底通红了一片。

“雪晴姐,你怎么来了。”沈思瑜知道自己刚跟沈昊松发生那事,何雪晴应该是撞见才会这样,毕竟这样的关系太过尴尬,她紧忙下地,快速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骗子!”何雪晴齿缝中逼出几个字,人也加快步伐到了沈思瑜的面前,巴掌来的迅雷不及,让沈思瑜一下子就愣住了。

“雪晴姐,你怎么突然……”

何雪晴不是不知道自己跟沈昊松的事情,以往她都表现的十分大度,也同意给自己时间把这样的关系坚持到毕业。

沈思瑜不懂,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沈思瑜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肯离开沈昊松?不过是对我的托词!”何雪晴猜的出,沈昊松那腕子上廉价的手表就是出自沈思瑜。

一个不值钱的东西戴在沈昊松的身上,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在何雪晴的心底,沈思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什么毕业就会离开,一个马上要离开的人会想方设法去套住男人的心?别说笑话了,沈思瑜年纪轻轻,但是满身都透着狐媚气息。

何雪晴讥讽的上下打量了沈思瑜,嘴里冰冷的嗤笑出了一声。

“雪晴姐,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骗你。是!我承认,我是有些喜欢大哥,但是以我的身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那么恨我的妈妈,有些事就算我想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何雪晴呵呵笑着又是向前了一步,直接一口气喷在了沈思瑜的脸上,她伸手帮何雪晴整理这衣服的领口,一脸似笑非笑。

“我看你正想办法把自己留下才对吧。”突然何雪晴手里一紧死死的抓住了沈思瑜的领口。

沈思瑜顿时喘不过气,被憋的干咳了几声。

何雪晴难道两年来都是装的?沈思瑜脑中一闪,反手甩开了何雪晴的手,“信不信由你!我该说的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而且近期我就打算离开。”

好一阵安静,四目凝在一起。

何雪晴脸色缓解了一些,“你最好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她低头从地上捡起沈思瑜的手包,一个礼物盒从里边掉落了出来。

何雪晴淡淡一笑,“你别忘记你承诺过我的事情就好。马上就走是吧!如果你言而无信,我自然也不用顾忌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何雪晴把手里的包一甩到了沈思瑜的胸口。

沈思瑜屈辱的脸上一红,这是威胁?虽然她想反驳,但是力不从心。

何雪晴走后,沈思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感情一下子从脑子里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沈思瑜在沈家生活的这许多年,尽管委屈,但是没人会想刚才何雪晴那样对待她。

如果按照她的性子,倒应该留下来,跟着何雪晴斗一斗。

但是最后的结果呢?真就像沈思瑜说的那样,因为仇恨,就算她想,沈昊松也不可能接受她的,又是何必。

正文卷 476 新人

沈思瑜轻叹一声,“就趁这次沈昊松出差,逃出去吧。”

……

沈思瑜跟着沈昊松回到沈家,男人喝的不少,身形有些摇晃,他嘱咐了沈思瑜几句第二天出差要带的东西,就跌撞着朝二楼的房间走去。

沈思瑜没有跟上,反而一转头去了客厅。

“思瑜你回来了。”沈林修放下茶杯,朝身边落座的沈思瑜淡淡一笑,表情尽管还有些不自然。

“二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你有看见雪晴姐吗?”

沈林修一愣,“我送她回的家。”

沈林修欲言又止,沈思瑜就这么淡淡带着笑容等着沈林修开口。

“思瑜,雪晴跟我说了,你是不是该……”

沈思瑜等的就是沈林修的这句话,“二哥,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沈林修微微一愣,“什么忙,你尽管说。”

“我想雪晴姐应该跟你倒了不少的苦水,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想趁着大哥出差的时候离开这里,二哥你应该会帮我吧。”

沈思瑜知道,即便她不说,沈林修也会同样这么劝她。尽管这个二哥以前对自己像亲妹妹一样,但是有钱人家的体面,比一切都重要。

沈思瑜的事情,的确是沈林修这段时间最为头疼的。但毕竟沈思瑜跟自己几年的感情下来已经像亲兄妹一样,沈林修没有想得那么极端。

“思瑜,二哥其实并不想你离开沈家,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劝劝大哥。”

沈思瑜摇头,他对沈昊松那个人再了解不过了,如果能够化解,谁愿意放着沈家这么好的条件想要逃出去呢?

“那你决定了?”沈林修满目忧伤,对面前的沈思瑜还是不舍。

“二哥,我知道我这么做会让你为难,但是你放心,如果事情败露出去,我不会说是你帮我的。”

沈昊松无语的抓紧思瑜的手臂,“思瑜,二哥其实是舍不得你。”

没有确定的回答,但是沈思瑜还是放心不少,沈林修这个人跟沈昊松不同,或许是当大哥的太过强势,导致沈林修向来说什么做什么都习惯保留三分,不过看沈林修的眼光,沈思瑜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

沈昊松出国的第三天,沈思瑜带着母亲安梅到了丰城。

她之前在北城的时候打听过,发现丰城也同样有一个叫做梧村的地方。像是贫穷的代名词,丰城的梧村虽然比北城强不少,但依旧是贫民住的地方。

沈思瑜这次离开,沈林修帮了不小的忙,除了完成学业前所需的费用,就连母亲的医药费也给拿了不少,还有何雪晴,也假惺惺的来送沈思瑜,不过她给的支票,被沈思瑜又推了回去。

沈思瑜穷,但是心里有一份执着。收了何雪晴的钱,自己就真的跟婊.子没什么两样,那她的感情呢?

沈思瑜在丰城隐匿了大半年,一方面她紧张的准备着自己的毕业论文。另一方面谨慎的观望着沈昊松那边动静。

沈思瑜会时不时的给沈林修打一个电话,每次都是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时间久了,她也安心了,知道沈昊松在国外迟迟没有回来的计划,沈思瑜终于一颗心放了下来。

毕业实习,沈思瑜不得不走出来,当然也是因为已经毕业,沈厚德那份遗书也跟着失效,以后的路就要靠自己,她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司氏企业,以日化产品闻名全国,旗下有几百种产品,多半都是国内的畅销货。

沈思瑜端坐在人事部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摆在腿上,看上去落落大方,但是实际上她双手已经冒出了许多的汗。

“沈思瑜小姐,你的简历我看过,按照资历,你在我们策划部就职没有问题。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像阮氏报业这么大的公司应该待遇不错,你为什么突然辞职跑到丰城来?”

面试官的问题让沈思瑜一愣,他这是考虑自己的稳定性么?

“咳咳,沈小姐,你不用紧张,这的确是私人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沈思瑜舔舔下唇,“其实一方面因为我的家庭,一方面因为个人……”

面试官挑了挑眉毛示意沈思瑜继续,沈思瑜也管不上许多,胡诌去吧!挺过面试就是胜利,“我母亲身体不好,丰城这边有更权威的专家,而我个人……”沈思瑜低头,故作羞涩,“有一次在北城的宴会上,我有幸见过司振玄司总一次,所以……”

沈思瑜的话让面试官哈哈笑了两声,他无奈的摇着头,单手指了指沈思瑜。

像沈思瑜这样,对司振玄司总慕名而来的年轻姑娘,这公司已经不少了。理由虽然荒唐,但是也不失为司氏的一种软实力。

面试官单手一合面前的档案,嘴角依旧难掩笑意,“行了,你明天去策划部报道吧,虽然你资历够深,但是在司氏的所有人都需要从底层做起。”

沈思瑜有点小激动,刚要起身鞠躬,又听见面试官调侃的一句,“不过司总那边,你可要加把劲,在一线员工里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

沈思瑜走出人事部,嘴角歪歪的翘起,“司振玄?切!”

沈思瑜心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昊松那个大混蛋能交什么好朋友?她如果不是看着这里最安全,才不稀罕来呢!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目的达成了,既有钱拿,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让沈昊松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沈思瑜想想就觉得惬意。

一身名牌职业装,依旧被剪掉了标签。沈思瑜站在策划部的门口,手里端着一份自己的入职档案,四下张望,有点蒙蒙的。

策划部左右两侧是办公区,中间一一扇门正对着门口,那是策划总监的办公室,但是里边却空无一人,甚至桌子上除了电脑,基本没有办公用品……

这是什么情况?沈思瑜来的时候并没有听人事那边有介绍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档案,要交给谁呀?

“咦?新人?”沈思瑜抬头时看见一个个头不高的女同事,应该跟自己年龄相仿,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俏皮。

“你好,我是新入职的沈思瑜,请问策划总监在么?”

女同事嘴巴一撅,“前辈倒是有一堆,独缺一个总监。”

她说话间上前打量了沈思瑜,然后毫不客气的一把夺下了沈思瑜手里的资料,“呀!没想到你看着这么年轻,都已经入行两年多了,那我岂不是要喊你前辈,嘎嘎。”

……

这人也未免自来熟了,不过这样爽快的性格倒是跟沈思瑜很对脾气。

“我叫林月,你以后喊我小月就行了,我也刚来策划部不久,很高兴认识你。”

沈思瑜浅笑,跟这个叫小月的手握在了一起,“小月……难道咱们策划部没有总监?”

沈思瑜跟着小月向办公区走去,沈思瑜这才发现,这里除了总监,甚至连部长的位置都是空空如也。

小月这性格也到没心没肺,“策划部当然有总监,但是我们这里是新分支出来的二部,就连现在的同事们,也都是从以前的一部划分出来的,捡的可都是精英呢,你能来这里,还真是走了运气!”

沈思瑜哦哦的点头,任小月把她推坐在了一处办公位上,“我在你隔壁,正好这个位置没人做,以后有什么问题找我就好了。”

小月的热情还真是无敌,就连沈思瑜都自愧不如。

简单的谈话过去,两个小脑袋藏进了各自的隔断里。沈思瑜望着干净的桌面有点愣神。没有总监,没有部长,以后的工作她要从哪里开始呢?

一个小脑袋冒了过来,小月眨了眨眼睛,“对了,我刚才忘记告诉你,我们现在都是半闲置状态,零散的接一些策划一部扔过来的case,趁着不忙你有时间先了解下公司的管理层,对你有好处。”

小半年的时间,策划总监的影子没看到一个,倒是跟小月打的火热。

沈思瑜自沈家长大,对外是小淑女一枚,但是跟在小月的身边,就又变成了一个人,两个人成天叽叽喳喳,日子过的还算逍遥自在。

“谁这么大声说话!”

策划部门口冷厉一声,小月吐了吐舌头,把脑袋缩回了办公隔断里。

沈思瑜抬头,看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女人,高跟鞋,齐p短裙,在往上……这猎艳红唇,难道是公关部经理驾到?

不对!这是沈思瑜第一反应,半个月里她都快要把这公司的管理层名单背的滚瓜烂熟了,但是没有这样一个女人的面孔呢?说威严,分明跟着妩媚的样子有点格格不入,看上去十分的别扭。

女人刚一出现,身后马上多了一个人,这人沈思瑜就在清楚不过了,正是那天给他面试的人事部经理。

几声拍手,策划部的一个个小脑袋钻出了隔断,“我现在介绍一下……”

妩媚女人一拦手,止住了人事经理的话,她目光懒散的朝两边的办公区一望,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满意。

“咳咳……”人事经理瞬间读懂,“大家都过来一下,站到这里!”

沈思瑜跟小月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慢吞吞的跟去了最后边。

“这位是我们策划部新来的策划总监,江暖江小姐,以后负责本部门所有的事宜,是大家的最高上级,大家鼓掌欢迎。”

正文卷 477 桃花太旺

“什么?就她?你在管理层名单中对这个人有印象么?”小月鼻嗤一声,用胳膊搡了搡沈思瑜。

“没见过,难道是我疏漏了?”

“我看是空降兵吧!”

果不其然,小月的猜测真的是经验之谈,她刚刚落下话,就听人事经理再次说道,“江小姐是司总的未婚妻,现在身体有些不方便,以后大家工作行事,一定要多注意……”

江暖掩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单手在人事经理面前甩了甩,“您说这个干吗,既然我是来工作的,当然要一视同仁。”

两人寒暄,让沈思瑜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落地,这表情也太假了吧……不过司总?哪个司总?难道是司振玄?

沈思瑜勉不了又看了江暖两眼,突然想起来这公司里还有一个吃干饭的司岳云。

……

领导不来则以,一来就是接踵而至。

江暖刚到这里一周的时间,淫.威就已经让沈思瑜等人吃不消了。

这一天沈思瑜刚刚屁股坐稳凳子,又听到小月扔来的爆炸性的新闻。

“有部长了,有部长了,叫顾安童。”

沈思瑜哦了一声,其实心里有些无语,因为顾安童这个名字也从来没出现在过管理层的名单里,不用说还是一个空降兵,谁知道这回又是谁的老婆呢?说不准就是司振玄的。

沈思瑜木讷的开电脑,小月难掩兴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看,那就是顾安童顾部长。”

沈思瑜顺着小月的手臂望去,眼前猛然一亮。

顾安童,身着一身淡雅的旗袍,妩媚却不张扬,甚至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不过那种古典的韵味像是透过骨子释放出来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

“可比那个江暖强多了吧。”小月很得意,像是在夸她自己一样。

沈思瑜虽赞同,但是部长什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况且这女人的清冷,估计也不会太好相处。

接二连三,顾安童部长的到来后的不多日,策划部又多了一位叫孟玫的部长。不止是沈思瑜和小月,整个策划部暗地里叫苦声一片。

小小的策划部,一个总监俩部长,头顶上三座大山,也够人受的。而且三个女人一台戏,从顾部长来的第一天,这办公室里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感觉。

当然是江总监居高临下,顾部长还算沉得住气,但是不鸣则已,一出口有时候也给江总监顶去二里地。

大家神经这个紧张啊。

白部长的到来,似乎问题更严重了,因为很明显江总监和白部长是一伙的,这策划部的日子,简直就是水深火热。

不过沈思瑜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三个女人的明争暗斗,因为入职以来,她手里拿到了第一份正式的case。

关于司氏即将启动的香水策划案。

两个部长分兵左右两处办公区,沈思瑜和小月自打江总到来的那一天,就没给领导留下好印象,所以被自然的划去了顾安童的部门里。

一段时间的相处,沈思瑜觉得这个顾部长还不错,虽然人清冷了一些,但是无论做事,还是待人,可要比对面的白部长婉转多了。

加之小月好像特别喜欢顾安童,一天天顾姐顾姐叫的那叫一个亲热,一来二去的,沈思瑜跟这个顾部长也熟络了许多,他们部门本就是不受待见的,两个部长一到位,马上形成了一种竞争的驱使。

……

“你好,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沈思瑜抬起头,办公隔断前,一个带着很大眼镜框的男同事朝自己探头过来。沈思瑜下示意的把手里的文件一遮,缓缓站起身。

这个男同事叫金元,是对面白部长b组的成员。平时在部门里很少讲话,人也看上去有些木讷,但是据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沈思瑜上下打量,“白部长不是在那里吗?你干嘛跑过来问我?”

金元脸一红,下意识的搔了搔自己的头顶,“其……其实我想请你喝一杯茶。”

一旁的小月好事的探头过来,眼珠子乱转,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沈思瑜脸一黑,用手掌生生的给小月推了回去。

“喝茶怕是不行,因为马上要召开进度汇报的会议了,所以这几天都要加班。”

金元连连摆手,“不不!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如果你现在不忙,我们去茶水间说说话行么?”

沈思瑜嘴角一歪,这男人……

“喂!我说金元你还能不能行,请女生你最少也有点诚意好么?我们思瑜是茶水间一杯免费饮料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小月一直躲在一边偷听,终于忍不住起身咆哮了一句。

办公室里一阵***动,沈思瑜最怕小月这个样子,她连连摆手,“好好,茶水间,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

……

面前的男人,腼腆到就连静坐,额头都冒着细密的汗。当初的阮航,就已经很古板了,更不用拿那个恶棍沈昊松相比,这个金元,简直可以算男人中的极品。

“说吧,你请我喝茶有什么事情?如果是关于策划案方面的,那对不起无可奉告。”

金元也不抬头,诺诺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我听说你入职是为了司振玄司总,难道你喜欢他那样的性格?”

噗……

沈思瑜差点一口茶水全喷在金元的脸上,真是好事不出门,当初入职时候急中生智的一句话,怎么就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听谁说的?”沈思瑜阴阳怪气。

“大家都这么说,大家说你本来工作很好,就是为了司总才过来丰城的。难道不是?”

金元的目光里有一些期待,沈思瑜本想反驳,但是还是强忍着缓缓点头,“是!对!我就是喜欢司总那样的,工作认真又多金,冷酷又果敢的男人。”

金元眸子一暗,顿时人就缩在椅子里矮了半头。

沈思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如果说不是,这金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如就应承下来,反正司振玄对于她来说,是天上月亮一般的存在,完全没有一点可能。

更别说他们亲爱的部长顾安童,好像跟司总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许久,金元从痛苦中挣扎出来,“那沈思瑜……”

“恩?”沈思瑜这会子正惬意的品着嘴里的茶,心里为刚才的机智小小的得意着。

“我想了想,其实我跟司总相比,除了没什么钱,其实多数条件还挺像的……”

沈思瑜一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重重的咳嗽,而且笑出了泪花,“金元,别闹了行么?你们哪里像?我怎么没看出来?”

哈哈哈一阵尖锐的笑声,小月从门口冒出了小脑袋,她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肚子就是一阵狂笑。

金元脸一紧,恶狠狠的瞪了小月一眼,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思瑜啊!你还真是可以,桃花也太旺了吧!”

沈思瑜黑着一张脸,起身过来扶住小月,“烂桃花,有一大筐又有什么用?不过你怎么回事,居然偷听我讲话!”

小月依旧笑的合不拢嘴,伸手在沈思瑜的面前摆了摆,“你以为我那么闲啊,是安童姐有事,要喊我们过去。”

……

沈思瑜和小月挽着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低声窃语着的顾安童,而跟她谈话的,是谢总谢二爷,这段时间,沈思瑜对谢总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安童姐!”小月甜甜喊了一声凑到了那俩人面前,沈思瑜跟在身后,收敛了笑容。

这个谢二爷算的上是策划部的常客,虽然是这次香水策划案的投资方,但是很明显对顾部长有那么一点意思。

沈思瑜可不像小月那么没心没肺,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思瑜,你来的正好。”顾部长一招手,沈思瑜走到了她的面前,一份不厚的文件落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我初步拟定的策划案,你拿去看看,我需要尽快做一个预算出来,就交给你来做吧。”

沈思瑜点头,随手翻开了文件的目录,“哇……”她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目光跟顾部长交集在了一起。

顾部长单手堵上唇,用余光扫了眼对面的b组。

孟玫组长正煞有介事的朝这边望着,沈思瑜点点头,合上文件淡定的朝自己的工作走去。

复古,这个主题沈思瑜也觉得好极了。

初看只觉得新鲜,但是文件越翻,沈思瑜的心里越觉得震惊。

香水这东西本就是为了增添女人的魅力,但是又极其微妙,少一分,缺乏兴致,多一份又显得俗气。

顾部长能想到以自然为香气,这的确是填补了香水界的一处空白。

沈思瑜低头快速的敲着键盘,再抬头,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

沈思瑜的预算赶的很紧,直到会议的上午才敲定了最终的数据。本以为工作到了一个阶段,但是一场会议下来,让她的头顶都不免冒出了许多的汗。

倒不是她所在的a组成绩不好,而是在这次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司振玄敲定了一项提议。

那就是这次两个组竞争的结果,赢的一方取得胜利之外,奖励加倍,而输得一方则要全部裁员。

这消息对于沈思瑜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司氏这半年来在她心里简直就是一块风水宝地,且不说工资高待遇好,又摊上了一个从来不会发脾气的顾安童,最最重要的,听说沈昊松已经回国,但是根本没发现沈思瑜藏在这里。

正文卷 478 乱成一团

沈思瑜可不能丢了这个工作啊,一想到自己某一天被沈大叔当街抓住,沈思瑜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人有的时候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一日,沈思瑜、林月两人左膀右臂,中间夹着顾安童从公司的大门出来,三个人约着要去街上转转。

“安童。”

一个声音飘来,顾安童还没抬头,沈思瑜就像触电一样朝声音的来源处瞪大了眼睛。

安童二字出自沈昊松的口,沈思瑜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听得出男人的口气,只不过沈思瑜的身边是司振玄,两个人的目光根本没在自己的身上。

沈思瑜一捂脸,转头就跑。

“喂!你到哪里去!”小月跳着脚喊道,但是沈思瑜早就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呼……呼……

他们发现自己了吗?刚才距离离得有些远,而且小月那家伙应该没有喊出自己的名字才是。沈思瑜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蹲在墙角处呼呼直传。

这是怎么回事啊,沈思瑜知道大叔跟司振玄是多年的朋友,但是怎么会跟顾部长也认识呢?

沈思瑜突然眸子一闪,零星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上次小月,顾安童他们三个人闲聊的时候,好像顾安童说过自己的理想类型是司振玄,因此他们还当了好一段时间的谈资,而这次会议完毕,小月神神经经的告诉自己,说顾安童的手机里存着司振玄的号码居然是老公……

沈思瑜的心忽的一下子,“天呀!她不会是躲来躲去,其实一直都在沈昊松的眼皮子底下吧!”

沈思瑜这念头刚一冒出,就吓了自己一身的冷汗,“不行,不行!得马上辞职……”

沈思瑜有点不舍,不光是在司氏认识的小月和顾组长,而这次的策划案虽然自己不是主角,但是她也是费了好多的心思。

如果自己这么就走了。还真有点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挺过去这段时间吧,现在策划案近半,再一次会议,竞争无论结果如何,沈思瑜决定这辞职是势在必行了!

躲过一难的沈思瑜行为上收敛了许多,平时只在策划部里叽叽喳喳,但是除了门,她就始终耷拉着脑袋,就连顾安童让她帮忙给其他部门送东西,沈思瑜都直接推给了小月去做。

工作紧张,时间就如流水一样。眼看策划案收工在即,司氏内部又掀起了一个大新闻。

“什么?安童姐真的结婚了?”沈思瑜顿时有些石化。

林月顾不上跟沈思瑜解释拉着沈思瑜的手臂就往外跑,“这些细节安童姐也没告诉我,不过门口现在一堆记者,安童姐现在一定为难死了!”

沈思瑜哦哦了两声加紧脚步,人还没到司氏门前,就已经感受到了耀目的闪光灯和一片杂乱。

顾安童被围在记者的中间,到处都是询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安童姐。”沈思瑜反应快,双手一拨人群冲到了顾部长的面前,她手臂一挽朝顾安童淡淡的笑了一下,“没事,我刚才出来之前,已经通知上边的领导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就这么等就行了。”

顾安童跟沈思瑜相视点头,沈思瑜一只手臂挡在顾安童的面前,帮她掩住了面前的光线。

“顾安童小姐,说说吧,你跟司振玄司总离婚是真的吗?这跟你顾家前段时间的家事是不是有关系?”

“顾安童小姐……”

沈思瑜负责护住顾安童,小月则在记者的面前叽里呱啦,什么不方便回答,什么法律途径维权,几乎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有制止住疯狂的记者团。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顾组长的身后,沈思瑜抬头,下意识的别过了自己的脸。

沈思瑜拉了拉小月的胳膊,“走吧,司总来了,咱们回到后边去等安童姐就好了……”

这样的打击让顾安童几天没有上班,而刚来上班不久,突然新闻里开始播出司振玄跟b组组长孟玫订婚的消息。

还能再乱一点么?

沈思瑜固然知道上流社会乱成一团,却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边。

尽管这些事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说实在的,顾部长平日里对她和小月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沈思瑜也替她伤心难过。

再难也得摇着牙挺着,因为这件事情开始,整个策划部a组顿时在公司里地位飘摇,这策划案的成功就成了背水一战,剩余的几天里,沈思瑜基本上每天九点才回到自己的家,即便是在家,也是要完善策划案到深夜,话说再多给的安慰,不如做出来,沈思瑜想帮那女人,发自心底。

会议结束,在a组一片欢声雀跃中。

“安童姐,咱们不但赢了,而且还拿了双倍的奖金,今天咱们放松一下,出去血拼吧!”沈思瑜摇着顾部长的手臂,林月也跟着猛点头。

“是啊!我们最近神经都太紧张了,出去散散心。”

顾安童看上去情绪依旧不好,但是勉强的点头微笑,“那出去走走?”

……

三个人挂着笑颜走出司氏大门。小月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沈思瑜想着自己的心事,马上就要辞职了,多少心里有些不舍,就当这是三人的最后一次盛宴好了……

“安童!”这声音分明很近。

沈思瑜刚才溜号,没注意眼前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

她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牢牢的扼住了,接着顾部长和小月连连惊呼。

“大……大哥。”沈思瑜脸色骤变,但是好像逃也根本没有可能了。

“你这丫头倒还聪明,我说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居然挺会藏,就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沈昊松咬牙切齿,让沈思瑜额头瞬间就冒下了汗。

她低头缩了缩肩膀,“我哪里有躲啊!我只不是出来打工赚钱,难道也不行么?”

沈昊松头一歪,“你说行不行?沈思瑜你欠了我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这一段对话听得顾安童和林月迷茫,但是再笨也该知道沈昊松和沈思瑜之间像是有极大的仇恨。

顾安童上前,“昊松,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平日里,沈昊松放荡不羁,一脸的不正经,偏在这时候语气格外的重,“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方便?”

顾安童一愣,随即意味深长的瞄了眼沈思瑜,“我想问问你关于孟玫的事情,她跟司振玄订婚了,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昊松尽管急,但是像是顾安童的事情更急,他怨恨的瞪了沈思瑜一眼,然后甩开了她的手臂,“去,到车上坐着等我。”

沈思瑜一吐舌头,却不敢反抗,直奔停在路边的车子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沈思瑜坐在沈昊松的车里咬着自己的手指,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窗外那三人的身上。

逃吧,就算今天躲过去那明天呢?沈思瑜的劳动关系还在司氏,而且那上边还记录着自己现在的居住地。

沈思瑜呜嗷一声把身体埋进了靠背里,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她这段时间明明注意的很好,马上人要走了,却还是被抓住了,这难道就是命?

沈思瑜翻来覆去在车座里蹭着,车子突然门一开,接着沈昊松黑着脸凑了过来。

沈思瑜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都生硬了许多。

“你跟顾安童先去吧,不过我提醒你!你最近在司氏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沈思瑜诺诺点头,蹭着被沈昊松堵住的车门缝溜了出去,然后她头也不会朝顾安童和小月那边跑去。

顾安童挑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等着沈思瑜的回答,而小月根本沉不住气,一把拉过沈思瑜的手臂,“说吧!你跟那个大帅哥什么关系?”

大帅哥?沈思瑜胃里一阵翻腾。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是我大哥啦……”

……

一路的纠缠,沈思瑜就算想隐瞒也不得不说出自己跟沈昊松的事情。小月自然不用说,八卦心思哇哇哇的惊叫了一路,不过顾安童很好。

沈思瑜记得当初他跟阮航坦白的时候所遭到的礼遇,只不过顾安童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的问她,“如果没猜错的,你离开北城并不是因为他不给你钱花,实际上你也喜欢他对吗?你这是一种逃避。”

沈思瑜有一种他乡遇知音的感激。

几天来,过的还算太平,直到总裁室一个电话,叫自己上楼去。

沈思瑜放下电话,嘴里苦笑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进门时,两个男人好像正谈论着什么事情。沈思瑜站定,双双止住了声音。司振玄,她之前不是没见过,但是每一次见面,这司总都是一脸的冷清。即便他看着你,也让你猜不到这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事情。

“司总好。”沈思瑜礼貌的鞠躬,司振玄点点头,又拿起了手里的笔。

沈昊松则显得十分随性,当着司振玄的面,他一揽沈思瑜的肩膀,“你这个员工借我几天,记得帮她请假,不能扣工资。”

沈思瑜羞着脸低下头,被沈昊松推着走出了办公室。

……

酒店客房。

沈思瑜站在门口顺眉看了一眼大床,“这位先生,呵呵。我也没带睡衣啊。”

“还用睡衣?洗干净直接躺到床上去!”沈昊松推着沈思瑜的身体去了浴室。

正文卷 479 这是我大哥!

沈思瑜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20分钟以后的事情,她向上掖了掖浴巾,站在浴室的门口不敢靠近。

以前的沈思瑜大可以跟沈昊松大呼小叫,但是这次逃跑,估计一个不顺从沈昊松就会暴跳如雷,像那天在街头一样。

“过来……”沈昊松慵懒的伸出手臂,沈思瑜一脸讨好把葱白的小手搭了过去。沈昊松上下打量,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沈昊松这次出差有一年的时间,再次见面沈思瑜已经22了,而自己也是37岁。

沈昊松潇洒依旧,这女人倒是比一年前多了成熟的韵味。

“我知道我这次逃跑不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不给我钱我就没办法给妈妈看病,她是我妈,我不能不管。”沈思瑜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主动承认错误。

沈昊松鼻嗤一声,“就你那个妈也配?”

“是……我知道她做了对不起沈家的事情,你可以恨他,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沈昊松手臂一勾,沈思瑜就一屁股坐到了身边,“来这里为什么要说她?我们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可描述)……

叮叮叮……

“……你的电话……”沈思瑜娇喘一声,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不用管!”沈昊松停滞了一秒,再次低下头享受着。沈思瑜单手在大床上摸来摸去,一把抓起了沈昊松的电话。

“是安童姐的电话,你确定不接?”

“s.hit!”

沈昊松挺身坐起,一把夺下了沈思瑜手里的电话,然后下床,一屁股坐到了不远处的卡座上。

沈思瑜这算是又被顾安童救下一命么?

她可完全没体力应付这个老当益壮的大叔,沈思瑜一边小心睨着沈昊松的表情,一边从地上捞起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自己身上。

“你就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我有些事情一会就回来!”

沈思瑜灵动的眨了眨双眼,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你快去吧!别让安童姐等着,我现在浑身都疼,我得好好在这里睡一觉。”

沈昊松看了沈思瑜一眼,这丫头此刻看上去乖巧极了。沈昊松套上衣服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走?才怪!”

沈思瑜起身,一阵撕裂的疼痛感传遍了全身,“沈昊松是什么材料炼成的?变形金刚吗?37了能力还这么强,不正常不正常……”

沈思瑜拖着疼痛的双腿下地,悄悄的移去了门口。

“嘎吱……”沈思瑜嘴角一勾,果然沈昊松早就不见了身影,她贴着墙壁一闪而出,然后朝走廊的另一头小碎步走去。

……

沈思瑜下了公交车,一步两扭,走的十分的艰辛,嘴里还不停谩骂着沈昊松的名讳,抬头时看见了一个熟人,居然是金元。

“思瑜!”金元显示一喜,然后歪着头怪异的看着面前的沈思瑜,“思瑜,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金元后知后觉一拍脑门,“对了,顾部长说你请病假了,不会是最近累到工伤吧!”

沈思瑜迎合的点点头,“恩恩,不小心扭了下,所以请假了。”她能怎么说?反正金元笨的要命,就顺着他的话来吧。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故意来找我的?”沈思瑜以前从没在梧村见过熟人,因为这里就连年轻人都少的可怜,更别期望遇见。

除了有一次,她在村口的药店遇到过顾安童一次。

“我……是问了人事部你的资料,来看看你。”金元摸着头顶有点不好意思,“这次的策划案,我们a组失败了,所以整组的人都面临着裁员,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再见你的机会了,所以我想……”

沈思瑜哦哦的点头,想这一次如果不是跟对了领导,估计今天她和金元的位置该是调换的。虽然在办公室里,这个金元有点烦,但是毕竟也是一起奋斗了将近一年的同事。

这样的分别难免让人有点忧伤,“金元,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金元脸色一喜,“所以,我想搬到这边住啊!一来我现在丢了工作经济上有点困难,二来,我住过来梧村就可以时常看见你了!”

“啊?”沈思瑜惊的挑起一只眉,“你要来梧村住?”

金元努力的点点头,“难道不好吗?听人事部说你跟妈妈两个人住在这里,其实你们这样的确需要人照顾的,例如换个灯泡,通个下水,这些我都会。”

沈思瑜翻起白眼,“你说的这些村口的物业都会解决的,就不麻烦你了。”

沈思瑜嘴角扯了一个牵强的笑,“金元,你不住这里不知道,这边的环境特别差,晚上没有路灯,到处跑着野猫,而且时不时的有醉汉来回溜达,超市也没几间,去个药店还要出了村口,就更别说医院之类的配套设施了……”

沈思瑜怎么可能让金元住过来,除非她自己不想好了。如果被沈昊松那个变态大叔发现,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

金元连连点头,“没想到梧村还是这个老样子。”随即他目光如炬,“既然这样,我更得留下了,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一切都会方便很多。”

沈思瑜垂下肩膀,她总不能给金元赶出去吧!这么大的梧村,人家也有来去的自由。

“随你!”沈思瑜一甩手,“反正我家这边什么都用不到你,你愿意住就住你的。真是好赖话不分。”

沈思瑜扭着腰朝楼道口走去,还时不时的回头提醒金元,“不要没事总来我家啊,我妈妈不喜欢陌生人。”

……

沈思瑜当街被抓住,其实回来的一路上就计划着离开这里。只是母亲一时走不了,不行她在换一个城市?貌似谢二爷那边也不错?

叮咚一声闷响,沈思瑜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她微微楞了几秒,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不会吧!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沈思瑜点着脚尖走到门口,朝猫眼里一望,一颗心放了下来。

嘎吱……

“喂!金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我家么?我妈妈不喜欢见陌生人的?”

金元憨憨一笑,一脸的不在意,他抬起手腕摸了摸额头的汗,顺势把两个方便袋推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这是什么?”

“日用品和日常需要的药物,快接着啊!很沉的!”

沈思瑜有点感动,不过她愣了愣又把东西推回了金元的面前,“这些东西我家都有,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两个人推来推去,安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思瑜?是谁来了?”

沈思瑜自从隐居,就从来没在家里接待过客人,安梅好奇的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看陌生的金元,然后把目光落在两只大大的塑料袋上。

“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安梅一笑,伸手接了过来。

“妈……”

安梅瞪了沈思瑜一眼,不是她势利,只是这三年多的贫民生活让安梅彻头彻尾的变得现实了,“还愣着做什么,快请你朋友进来坐。”

***

沈思瑜让出半个身,朝金元努了努下巴,一脸的不情愿。

“阿姨,我叫金元,是思瑜的同事,正好我也住在梧村,就过来看看。”金元憨憨一笑,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先坐进了沙发里,沈思瑜不知道这男人哪里来的这股子自信,站在一旁囧的一塌糊涂。

安梅脸色一紧随即稍纵即逝,“坐吧,坐吧,就像到家一样。”

金元打量一圈,像是找着什么东西,接着鼻子一抽,“思瑜,你是不是在煮什么东西,好像有糊了的味道。”

沈思瑜惊叫一声,拖拉着鞋跑去了厨房,“天啊!天啊!我的汤!”

这哪里还是汤,早就已经黢黑一片,沈思瑜咬紧牙举着锅转身,“金元!就怪你!你没事往我家跑什么?难道不知道打扰别人的生活?”

金元一脸委屈,转头来看安梅。

“算了,不就是一锅汤么!你重煮就是,你朋友来一次也不容易,不如就一起留下来吃饭吧!”

“真的?”金元喜上眉梢,“阿姨,你真是好人。”

沈思瑜狠狠摔下锅子,“大米剩的不多了,就够咱们两人吃!”

金元从沙发上立刻起身,“有的有的,我在超市买了个简装,还是免洗大米。”

沈思瑜继续哼着,“不止是大米,菜也没有!”

金元一愣,又低头在塑料袋里一阵翻,“我买了速冻饺子,我就吃速冻饺子就行了。”

……

送走金元,沈思瑜依旧赌气的坐在餐桌边,“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留他在家里吃饭?”

安梅收起笑容,转头目光落在了狭窄的窗台上,“思瑜,你以为咱们现在还是沈家人的身份?”

沈思瑜一愣,痴痴的半启了红唇。

“不是你告诉我要面对现实?那你自己呢?”知子莫如母,安梅尽管不说也知道这丫头心里似乎装着个不该去奢望的人。

“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思瑜起身,有些慌乱的拾着桌上的碗筷。

“不懂最好!”安梅跟着起身,脚步缓慢的朝房间走去,推门,安梅一只手抵上门栏,“毕业了就快点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你妈妈我的身体是没个好转了,如果你还不能省心,我心里真的一点缝都没有。”

门掩上,沈思瑜手臂一垂,任碗筷在水槽中哗啦作响。

她现在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么?像同龄人一样恋爱工作,光明正大照顾生病的母亲。

沈思瑜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累到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叮咚一声门响,沈思瑜一股无名火冲到了门前,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沈思瑜几乎是咆哮出声,“金元!你又干嘛!”

“金元是谁?”沈昊松脸色半黑的站在门口,目光透过沈思瑜,简单的扫视着房间的一切。

沈思瑜先是一愣,接着顾不上脚上的鞋推着沈昊松出门,“妈!我有事情出去一下!”

接着门嘭的一声,重重的合上。

沈思瑜背着手抵在自家的门上,她有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你来这里干嘛?”

“你说我来干嘛?难道我离开前没有告诉过你老实的在宾馆呆着?”沈昊松想就来气,他不过出去两个小时,回来这丫头就不见踪影了。

“我……我回来收拾下东西,正想过去酒店那边呢!没想到你……你回来的这么早?”

沈昊松脸上露出了一个鬼才信你的表情,不由分说的拉着沈思瑜就朝楼下走,“我说你就这么缺钱,还是故意告诉我我有多刻薄?”

沈昊松一边走,一边单手在面前摆了摆,显然对这楼道里的气味十分敏感。

沈思瑜撅起嘴巴,“你才知道啊!当初你说你要养着我的,结果吃干抹净后一分钱都不给我!”

“好了!少废话!”沈昊松把沈思瑜往前一带,顺势一巴掌拍在了女人的屁股上。

“哦!”

沈思瑜揉着自己的屁股向前,差点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金元?你又回来干什么?”

“思瑜,我来给你们送水果啊!刚才阿姨留我吃饭,我请她吃水果。”金元颠了颠手里的购物袋,几个苹果还有一篓的橘子。

沈思瑜推着金元就往外走,“不用了不用了。”

明明吃的用的都是金元买的,再收东西,以后想不让他过来串门,都说不过去了。

“等等!”

沈思瑜抽了抽嘴角,跟金元双双回头。沈昊松正从头到脚打量着金元,然后一只手伸来,把沈思瑜拉回了身边。

“思瑜,这位是?”

怎么好像这小子比自己还熟?

沈昊松表情严肃了下来。他在国外一年的时间,沈思瑜做过什么固然不清楚,但是也不至于……沈昊松轻蔑了再一眼,这个叫金元的家伙还不如当初的阮航。

沈思瑜哈哈的干笑两声,“这是我……大哥!”

“大哥?”金元张大眼睛,他今天找上沈思瑜可是刚看过公司的人事资料,那上边可没说沈思瑜还有一个什么大哥?

“是睡在一起的大哥。”沈昊松手一勾,亲昵的把沈思瑜往身上一拢。

金元顿时在两人面前石化,甚至那一篓子橘子生生的被扔在了地上。

“思瑜,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正文卷 480 他不想要你

沈思瑜脸色阴晴不定,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生硬的挤着一个笑容,“是,是哦!所以金元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是可是!”金元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你不是喜欢司振玄司总么?你从北城来到这里,不是说因为他吗?怎么可能已经有男朋友了?”

“还有这回事?”沈昊松阴阳怪气,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沈思瑜有点想要***的感觉,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那我喜欢司总又能怎么样啊!人家也是遥不可及的,所以我就面对现实找了个大叔,你有意见?”

金元刚想再开口,沈思瑜冲到他的面前,低头拾起了那篓子橘子,“走吧走吧,哪那么多问题,既然你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了。”

……

车门一关,沈思瑜立刻转头过来,“沈昊松!”

什么叫睡在一起的大哥?沈思瑜只要想想刚才的画面,一股血就直往脑袋里冲。当然,此刻的沈昊松脸色也有些难看,甚至还等不及沈思瑜再次开口,沈昊松先发制人。

“先是个阮航,再来个金元,怎么你还喜欢司振玄?”

沈思瑜一愣,然后连连摇手,“我哪有啊!你看我刚才那个态度,像是喜欢金元的样子?”

沈昊松栖身过来,“那你从北城来到丰城,其实是为了司振玄?”

沈思瑜脸色又是一囧,如果她说司振玄的事情,只是她为了应聘临时想出的主意,沈昊松能信么?

沈思瑜呜嗷一声靠上了椅背,“反正我就是没有,你不信我就算了。”

“沈思瑜,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我们定下的约法三章,要不要再背一次听听?”沈昊松明显不满意,他干脆拔下车钥匙,朝沈思瑜这边转了过来。

“大叔!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个异性朋友了吗?那你身边就没有一个女人?”沈思瑜躲不过干脆抵赖,她愤愤的扬起

小脑袋,打算跟沈昊松就这么杠上了。

“没有……”

没有?沈思瑜呵呵笑两声,沈昊松有15年的未婚妻,这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雪晴姐自是不用说,而且,你最近跟安童姐走的也很近哦?”沈思瑜心里不免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他说自己跟司振玄,那她沈昊松还总跟顾安童在一起呢!

沈昊松脸色彻底阴沉起来,他一把扼住了沈思瑜的腕子,让女人惊叫一声。

“沈思瑜,你在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那个叫金元的抓来问问?”

沈思瑜吃瘪,缩回了小脑袋。但是眸子一转,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悄悄的望了沈昊松一眼,“难道你这是在吃醋?”

沈昊松哼的一声甩开沈思瑜的手臂,“在我身边最好乖一点,下次再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

同样的酒店,还留有沈思瑜逃跑前的凌乱。

房门刚刚关上,沈昊松就把沈思瑜顶到了门板上,接着头一埋,狂热的吻从肩膀落下,沈思瑜娇呼连连,“你干嘛?我还没洗澡呢?”

“我要检查一下身体。”……

(不可描述)……

……

一次又一次,沈思瑜最后软鸡一样伏在男人的胸口呼呼直喘。

沈昊松撩起她的发丝向后别去,在沈思瑜的额头爱腻吻着。

“这几天你都不用去公司上班了,爷爷的寿辰就要到了,你跟我回去北城一趟。”

沈思瑜扶着床撑起身体,“可是我不想回去沈家。”

她只要一想到那一家子看自己的眼光,就觉得不寒而栗,最最重要的,是当时自己跟何雪晴的承诺……

“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算你想在那,我还不愿意天天看见何雪晴呢!”

沈思瑜惊讶的长大眼睛,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何雪晴是注定要走进沈家的人,但是自从三年前,沈昊松偶尔吐露出来的心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自己么?沈思瑜痴心妄想,低头笑了一声。

“咱们现在说说正事。”沈昊松翻转沈思瑜的身体,让她面朝了自己,“沈思瑜我正式通知你,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的身边除了我,不可以有别的男人出现,记住了吗?”

沈思瑜无语,“沈昊松,你是37的黄金单身汉,而且还有个一直守在那边的未婚妻不愁,但是我都22了,正常是应该谈男朋友了好吗?”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从北城跑出来?”

沈思瑜一咬唇,“其实,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沈昊松咄咄逼人,身体又是靠前了几分。沈思瑜有点慌张起来,“你有未婚妻,我总是夹在你们中间也不应该。”

沈昊松拉过女人的身体,“何雪晴的事情你不用看也不用管,她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我会解决的。”

沈思瑜哦了一声,但是很快听出了别样的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沈昊松照小屁股又是用力一击,“还是我的小宝贝最好了。”

……

回去北城的路途不算远,但是沈昊松还是选择了坐飞机。

“我好几天没上班了,也不知道安童姐在公司怎么样。”沈思瑜嘟囔一句,天天跟这混蛋混在一起,早晚混的连个朋友都没有了。

除了多年的同学,顾安童和林月是沈思瑜刚走进社会就认识的人,沈思瑜很喜欢他们,所以也经常在沈昊松的面前把这二人挂在嘴边。

“安童那边现在有点麻烦,而且司振玄过几天就要去国外了。”沈昊松在她的面前从不避讳说那两人的事情,所以基本上沈思瑜就算不在身边,也一直可以关注到他们的状态。

顾安童跟司振玄离婚,因为背后的背后,又牵扯进来另一个女人,好像是司振玄年少不经事的时候,受到了女人的恩惠,也因此司振玄心里满是愧疚。

“那安童姐怎么办?站在你们男人的立场,还会跟安童姐在一起么?”

“我们男人?”沈昊松挑理一句,“沈思瑜,你不要一竿子打死行么?司振玄就是司振玄,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沈思瑜哼了一声,他相信才怪,沈昊松绑着司振玄说话是出于多年的感情,可是安童姐就未免……

沈思瑜眸子按下,不得不说她还真的替顾安童担心。

“别想了,他们的事情一波三折,最后什么结果还说不定。顾安童也不是简单的女人,最重要的,她才是司振玄的眼前人。”

“但愿吧……”

……

飞机落地,沈昊松刚开手机就进来几十个未接电话。两人也刚刚走进沈家,沈昊松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书房,沈思瑜进门只是跟二哥和几个远房亲戚简单的打过招呼,就一溜烟的钻进自己的房间,整理起了行李。

沈思瑜刚才不是没看到,何雪晴也在他们之中,只不过沈思瑜因为胆小,没敢正眼去看,估计何雪晴应该气的跳脚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何雪晴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沈思瑜的房门。

“雪晴姐。”沈思瑜扔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看来想躲也躲不过去了,不如主动承认错误好了,“雪晴姐,你听我解释……”

“解释?”何雪晴微红着一张脸也是被沈思瑜气的,她以为沈思瑜真的会信守承诺,但是从眼前看,她当初选择去了丰城,其实是一个更大的陷阱。

沈昊松怎么会这段时间频繁出现丰城?

何雪晴不是没打听过沈思瑜上班的地方,那是沈昊松多年好友司振玄的家族企业。想想,这丫头倒是算计的精明!

何雪晴牙咬的两腮都变了形,“沈思瑜你还能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情吗?你在沈家勾.引你大哥也就算了,知道自己已经声名狼藉,然后转换战场了?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都不知道?沈思瑜我告诉你,沈家你呆不下去,丰城我照样可以让你呆不下去。”

沈思瑜想再多的解释估计也是多余,她干脆头一扬,“你不愿意相信我就算了。但我还是那句话,自己的男人自己看住,看不住就别把原因往别人的身上推。”

何雪晴顿时被气的没了声音。沈思瑜不解气的再次说道,“你没必要每一次都来我这里大呼小叫的,轻则耍耍脾气,要么就伸手打人。何雪晴你要真有那本是你可以到沈昊松的面前去逞能,你以为你解决我你就能拥有他了?我实话告诉你,他不想要你,就算没有我沈思瑜,还是会有其他的女人。”

何雪晴目光激射出来,显然是沈思瑜又揭开了她的伤疤。刚想抬步上前,沈思瑜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何雪晴,你在这里干嘛?”

何雪晴一愣紧忙回头,看沈昊松脸色难看的出现在了门口。

“我……我是来看看思瑜。”声音怯懦且温柔,跟刚才那一幕截然不同,让沈思瑜不免翻起了白眼。

“昊松。”何雪晴难得一见,上前亲昵的拉上了沈昊松的胳膊,“我前天过来的时候先去看过了爷爷,爷爷还在问我们结婚的事情,我也想问问你。”

“结婚?随时都可以啊?”沈昊松的话突然让何雪晴不懂,“但是,你得先把你姐姐找过来,我就算要结婚,也得跟真正的未婚妻结婚不是么?”

何雪晴顿时面无血色,向后踉跄了一步。

沈昊松下意识的看了沈思瑜一眼,然后冷着脸对何雪晴继续说道,“何雪晴,我告诉你。结婚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指望了,当然你自己愿意等就等,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接着他手臂一甩挣脱了何雪晴,何雪晴身体一个轻晃,险些有些站不住了。

何雪晴低头间,用眸子扫了一眼沈思瑜。沈昊松平时就算刻薄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都是沈思瑜,如果不是她在这里,沈昊松也不会对自己撕下脸皮。

……

“她说了什么惹你不开心?”沈昊松睨着沈思瑜的表情坐到了床头。

沈思瑜摇摇头,显然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沈昊松手一探,沈思瑜的小手落在了男人的掌心里。

“你之前不是跟雪晴姐关系很好吗?不然你就跟她结婚算了。”沈思瑜也不想总是夹在这两人面前问难,她断然知道自己跟沈昊松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也会多年时间喜欢自己一点,但是喜欢有什么用?

她的母亲安梅可是让沈家家庭破裂的女人,就算沈昊松可以不计较这一切,沈家整个家族呢?

大哥娶妹妹……沈思瑜无助的又想起当初阮航说那句不合伦理。

沈思瑜轻叹一声,朝沈昊松摇了摇头,像是一种劝慰。

“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我到了年纪也该有自己正常的生活,不说谈不谈恋爱,最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温饱都成问题,更别说能照顾母亲给她一个家。”

“你就那么缺钱?”

沈思瑜皱起小脸,“怎么可能不缺钱啊!你当初还说养我的,结果一分钱都不给我,我上班那点工资除了租房子,还要负责妈妈的医药费,按照现在的房价涨势,我估计我一辈子也不会有一个家。”

沈昊松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思虑了片刻。接着他手向怀中一探,银行卡,现金铺了一大片。

“你都拿去吧。”

沈思瑜双眸微闪,随手从床上摸起了一张卡片,居然是没消费上额的信用卡。

沈思瑜“哇”了一声,把东西赶紧都推回了沈昊松身边,“你这是给我钱还是让我当管家婆?这免费的劳工,我才不干!”

“想当我沈昊松的管家婆,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沈昊松却低声在她耳边说,这句话很成功的取悦了沈思瑜。

她低头一笑,也不扭捏的收起了所有的东西,她心里清楚她是不会动沈昊松一分钱的,不过沈昊松能做到这样,自己好像又找到了希望。

……

沈家家宴,沈思瑜从来都没有期盼过。还是千篇一律,还是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昊松,公司运营上最近怎么样?国外那边真的没有问题了吗?”虽然沈老爷子早就没有实权,但是威严还是不减当年。

正文卷 481 迫于无奈

沈昊松坐在沈老爷子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他身体前倾,语气也婉转了许多,“爷爷,国外已经安顿好了。北城这边林修打理的也很好,你放心吧!”

沈老爷子一挑眉,“那你现在在忙什么?”

沈昊松毫不避讳,“振玄那边刚刚接手了司氏,我打算融资过去。您也知道我跟振玄十几年的关系,在他公司有股份,可以放心。”

沈老爷子微微点头,赞许的看了沈昊松一眼,顺势目光就落在了何雪晴的脸上,何雪晴一脸期盼,朝沈老爷子眨了眨眼睛。

“昊松啊,你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工作永远都是做不完的,你是不是要抓紧点自己的私事了。”

沈思瑜呛了一口饭,低头赶紧捶着自己的胸口,在座人纷纷朝她那边投去了目光。

远亲自然看不懂这其中的奥妙,但是北城一些平日里走访频繁的亲戚,不免窃窃私语。

不用想,他们议论什么可想而知。虽然各个目光带着鄙夷,但是谁也不敢在沈老爷子面前造次,老人今天是78大寿,如果被气出点什么问题,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思瑜?你有什么话想说?”沈老爷子一脸的不悦,他本人倒是对沈思瑜这丫头没什么意见,只是一想到安梅当年给她沈家带来的乱子,多少对沈思瑜有些格格不入的目光。

加之这几天,何雪晴含沙射影,好像这丫头跟沈昊松走的很近,沈老爷子再看沈思瑜,多少话里话外有些语气不对。

“没……没有。爷爷,我就是不小心吃急了。”沈思瑜尴尬一笑,接着低头再次扒起了碗里的饭。

“你平时跟昊松林修住在一起,感情也该要好,你也得帮爷爷劝劝大哥,难道你不希望嫂子早点嫁进门么?我看这个小红娘的任务,不如就交给思瑜吧!”

沈思瑜差点一口饭没喷出来,“爷爷!不可以!”

沈思瑜刚一反驳就后悔了,“我,我现在在丰城工作,所以也经常不在家里啊,我平时见不到大哥……”

“丰城?”

沈思瑜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紧忙低下头再也不吭一声。

沈老爷子转头,在沈昊松的脸上寻找着答案。

但是沈昊松向来从容,“爷爷,我的事情也轮不到这丫头来管,我自己会尽快处理的。”

………………

这一顿饭吃的,沈思瑜坐到车里时后背冒出了一层的汗,她小心的看着沈昊松,“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

“没事,你说的是事实,只不过爷爷年纪大了,我又是长孙,有些话从我嘴里亲自说出来的确不方便。”

沈思瑜吐了吐舌头,沈昊松这意思是也打算把他们的事情让沈老爷子知道?

想想沈思瑜就觉得头皮发麻,据说豪门府邸,对于她这样的女人多半都会为了平息内乱给送到国外去。说什么进修啊学习啊,其实就是流放在外再也不回来了。

沈思瑜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上了沈昊松的手臂,“我、我们明天就回丰城吧!”

……

何雪晴饭后走的晚,又缠着沈老爷子吹了好一阵的风,最终美滋滋的走出沈家老宅,但是何雪晴万万没想到,她手里即便拿着圣旨也是晚了,只是一夜之间,沈昊松就带着沈思瑜跑了!

何雪晴气的在家里一顿发脾气,然后买了张机票随后也到了丰城。

……

恢复上班的第一天,沈思瑜很开心,人刚走进策划部,就大声的让起来,“小月!安童姐!我回来了!”

策划部里气氛有些不对劲,林月固然在,但是却一声不吭的站在顾安童的办公桌前收拾着办公用具。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拾东西?”沈思瑜看了顾安童一眼,女人淡淡一笑,继续手里的工作,沈思瑜把手一挡,“安童姐,你不是刚在前几天的会议上,被任命司总的特助?这是要搬到楼上去?”

“不,我辞职了。”

沈思瑜一下子有点蒙,突然就想到了飞机上沈昊松跟自己说的事情。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沈思瑜心里很是惋惜。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这策划部的玻璃门从来都是没关过的,来人还是礼貌的敲了敲。

“请问您找谁?”顾安童起身,诧异的看着门口的女人。

“我找她!”这一句话让沈思瑜快速转头,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何雪晴?”

何雪晴昂头挺胸,走到了三个女人中间,“请问你们这里谁是沈思瑜的领导?”

顾安童望了沈思瑜一眼,小丫头脸色微红的低下头,“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何雪晴轻蔑一笑,显然没把顾安童放在眼里,“我是沈思瑜的大嫂,我想来问问你们是怎么管理员工的。”

何雪晴直白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愣,沈思瑜心里最清楚,她拉上何雪晴的手臂想要出门,但是被何雪晴愤怒的甩开了。

“你们公司在招聘的时候就没有考察过员工的背景?我想知道一个勾.引了自己大哥的女人你们司氏也要么?”

“对不起,这不是公司的业务,请您跟我到这边来坐一下。”顾安童虽然也是惊讶,但是还是理智的把何雪晴带到了一边,她口里刚刚的一句话,足以让整个策划部小轰动了一下,如果再这样下去,沈思瑜估计也得跟着顾安童一起辞职了。

茶水间,林月乖巧的疏通了原本在那休息的员工。

自己跑去给三个人把门。

沈思瑜站在顾安童的身边,一脸的幽怨,她没想到何雪晴会这么做,简直就是要对自己赶尽杀绝一样。

“实不相瞒,在我们的眼中,沈思瑜是个优秀的员工,我想何小姐是不是哪里有些误会?”顾安童看四下没人,态度跟着冷清了下来。

眼前这个女人大概就是沈昊松隔了15年都不肯娶进门的女人,顾安童跟沈昊松说不上交情多深,单凭他跟司振玄的关系,就自然相信沈昊松那个人。

“误会?”何雪晴轻笑两声挑起了眼皮,“她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搞得沈家鸡飞狗跳声名狼藉,22岁青春都不要了,去攀附沈昊松,你觉得这是一个误会。”

“我没有!”沈思瑜反驳一句,但是又被顾安童拉回到了身后,“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其实在丰城这边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们对他二人之间的看法好像跟何小姐略有不同。”

何雪晴没想到,惊的微微张开了嘴巴,顾安童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就算是勾。引,也说明思瑜她有值得人欣赏的地方,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清呢?何小姐跟在沈昊松身边时间不短了吧,我觉得你应该有这个魅力啊!”

顾安童上下打量,回敬了何雪晴刚才在办公室里不屑的目光。

何雪晴脸色涨红,她来的时候猜测到,沈思瑜的同事估计是会帮她说些好话的,只是没想到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何雪晴低头看了眼顾安童胸口的明白,讥讽的笑出两声。

这不就是那个被司振玄甩掉的女人么?原来在司氏不过是一个部长,真是下贱的女人向来都是一伙的!

何雪晴单手一捂嘴,“好吧,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难免心心相惜,这件事情我跟你说不通,我自己会找司振玄去问问清楚的。我就不信司振玄能看着沈昊松胡来。”

何雪晴一仰头转身就走。沈思瑜死死的扣上了顾安童的手,“安童姐,让你受委屈了。”

顾安童淡淡一笑,“回去上班,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但是,何雪晴说要去找司总!不行,我要去跟着看看!”

顾安童也觉得事情有些让人担心,本来她该帮沈思瑜走一趟,只是这段时间顾安童跟司振玄两个人尴尬的处境,正该避避嫌。

“那行,你去吧,不过那样一个女人,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真的动气,动气就是你输掉了。”

沈思瑜点头,感激的望了顾安童一眼,然后疾步跑掉了。

前后脚两个女人先后进了司振玄的办公室。沈思瑜以前在各大会议上跟司振玄照过面,但是基本没说过话,人也显得谨慎了许多,她远远的站在门口,“对不起,司总。”

司振玄也没想到何雪晴会来,其实轮熟悉,这女人倒不如沈思瑜,至少沈思瑜天天被沈昊松挂在嘴边,似乎更近亲。

“不知道何小姐今天来是什么事情?我们司氏好像没有跟何家有过生意上的来往。”

何雪晴一改刚才嚣张,面对司振玄展露出了名门淑女的礼仪,两人的手蜻蜓点水的握在一起,司振玄单手一拱把何雪晴让到沙发处,然后回头间也朝沈思瑜招招手,“你也过来坐。”

沈思瑜有点受宠若惊,这还是她平时认识的那个冰山一样的老总?

“我今天来也是迫于无奈,既然是旧识我就不兜圈子了。”

司振玄点头,伸手在茶几上倒着茶水,波澜不惊的递到了何雪晴的面前。

“你跟昊松也是多年的朋友,我想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之情最多的莫过于司总了。所以今天我来,是想冒昧的求司总一件事情。”

正文卷 482 国外的机票

何雪晴说话间,目光朝沈思瑜那边一游,意思再明显不过。

司振玄直起身,伸手摸了摸下巴,“何小姐,昊松的私事我还真的不了解,也没过问过。”

何雪晴一愣,司振玄这是骗鬼呢?不过转而一想也算正常,司振玄这人为人处世,习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只是不想惹事上身而已。

“好,就算司总不清楚也是正常。”何雪晴淡淡一笑,给足了司振玄的面子,“那就当我求你,把沈思瑜开除掉,我想司总身为总裁,这点权利应该不是问题。”

司振玄挑眉看沈思瑜,她苦涩的笑脸差点都要拧出水来。司振玄随即哈哈一笑,“何小姐,你是不是太高看司某了。难道你不知道昊松他已经融资进来,按理说他也是这里的半个老板。的确开除个职员不算大事,但是你找昊松不是更简单?又何必让我做这个坏人。”

司振玄低头捡起茶碗,在嘴边轻轻的抿着,只是眼角带笑的扫了何雪晴一眼。

“司总,对不起,给您找麻烦了。”沈思瑜起身,眼中满是感激,“我会主动去跟沈总去说的,如果沈总让我辞职,我马上就收拾东西。”

“好,就这么办吧。”

这样的情形何雪晴还能再说什么?她强忍着怒火起身。恶狠狠的瞪了沈思瑜一眼。

“何小姐,你跟昊松什么时候结婚,届时可一定要通知司某一声。”司振玄不动声色,甚至脸上没有太多的喜悦表情,送何雪晴出门的时候又是来了这么一句。

沈思瑜跟在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下班后,沈思瑜和顾安童小月三人挽着胳膊下楼,沈昊松的车停在路边,正半依着门煞有其事的叼着香烟。

沈思瑜转头故意不去看,却被林月推了出去,“装什么没心眼,大叔不是在等你呢么?”

沈思瑜隔空挥拳,然后嘿嘿一笑,“那安童姐,我走了。”

回头时,沈昊松已经到了近前,“安童你们也上车,我给你们送回去。”

小月连连摆手扎着眼睛,“我们可不想当电灯泡,还是双管的!”

顾安童捂嘴一笑,“不了,昊松,你带思瑜先走吧,她今天有点不开心,你得好好哄哄。”

沈昊松哦了一声,故作惊讶,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何雪晴故意来闹,沈昊松毫不避讳的把沈思瑜往怀里一揽,“谁敢得罪我的小宝贝啊!”

沈思瑜一跺脚,顿时羞红了脸,“你还能再为老不尊一点吗?”

……

“你不打算跟我说什么?”沈昊松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的瞄着身边的沈思瑜,沈思瑜像没事人一样,“说什么,难道大叔你有事情?”

沈昊松爱腻的揉了揉女人的发顶,“有委屈不必受着,我的财政大臣,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沈思瑜的心情一下子从阴霾里走了出来。的确虽然这是一场不可能的恋情,但是她其实也不是没有资本争一争,“放心啦!我根本没吃亏。”

沈思瑜一下子呱噪起来,讲了白天顾安童和司振玄神同步的帮自己的事情,然后一脸崇拜的表情好像是脑残粉一样。

沈昊松可没沈思瑜这么幸运,今天下午刚到司振玄的办公室,就被那家伙狠狠的挖苦了一顿,不过,司振玄做的很好。

“这段时间司振玄出国,我可能会很忙,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沈昊松下车主动绕道副驾驶,帮沈思瑜拉开了车门。小小的温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放心吧!大叔!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

沈思瑜脚步轻盈的上楼,“妈!我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接着一阵扫动。沈思瑜奇怪的朝安梅的房间走去,人还没到门口,推门出来两个人。

何雪晴居然跟安梅站在一起。

沈思瑜第一反应,就是何雪晴又闹到家里来了。不过这是自己家,她可不打算就这么白白的受委屈,“你来干嘛?这是我家,不欢迎你!”

沈思瑜单手一指大门,对何雪晴下了逐客令。

“我是来看看你的妈妈,哪有伸手打笑脸人的?”何雪晴不以为然,反而嘴角扬起了一丝的得意。

“笑脸人?我看是笑里藏刀才对。”沈思瑜上前一步,把安梅扯到了身后,“妈,刚才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不用怕她威胁,大不了我求沈昊松出来帮忙。”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安梅微微发怒让沈思瑜顿时哑口无言,她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看何雪晴,这是怎么一回事?

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即便以前在沈家也都是点头之交,何雪晴来意再清楚过不,怎么妈妈也跟着……

没时间等沈思瑜想明白,“人家何小姐就说过来看看,说你离开沈家这么长时间心里也怪惦记的,你这孩子怎么没有良心!”

这是当妈的对孩子说的话?沈思瑜更是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就算何雪晴骗得了安梅,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顺势朝门里一看,小小的桌案上的确放了不少的滋补品,沈思瑜二话不说冲进屋子,把一堆东西拎着推到了何雪晴的面前,“你的东西你拿回去!我们家不稀罕!”

何雪晴也不介意,无所谓的耸耸肩接了过去,“那好,既然思瑜你还是这么针对我,我的心意已经到了,就不多留了。”

“请便!”

沈思瑜像是个外人一样,看着安梅笑脸相送,她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安童和司振玄是外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安梅可是她的妈妈呀!

“妈,刚才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何雪晴刚走,沈思瑜就像跟屁虫一样在安梅的身后问个不停。

“说什么?思瑜你现在已经变得这么狭隘了吗?人家是未来沈家的儿媳妇,能原谅你妈妈我咱们就得感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一句话顿时给沈思瑜堵的哑口无言,但是隐隐的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安梅急忙关上门,“今天何小姐来坐了好一会,话说多了我有点头疼,晚饭不吃了,你别打扰我休息。”

嘭,沈思瑜被关在门外,愣愣的房门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

门里,安梅小心的反锁了房门。轻手轻脚的摸去了自己的床边,一伸手,从枕头下掏出了一个大大的信封,安梅扶着胸口长叹口气,“还好,那丫头根本没发现这里。”

安梅四下张望,然后打开了手中的信封,信封里是一张闪着银光的卡面,还有一张通往国外的机票。

安梅眸子有些流动,嘴里碎碎的念着,“思瑜,别怪妈这么做。你跟沈昊松是不可能的,只有这样,你才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

安梅感慨了一下,然后慌张的把信封再次收好。起身时依旧是轻手轻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

“妈!我回来了!”沈思瑜每次进门喊一声已经成了习惯。但是像前一日一样,依旧没有人回答,难道何雪晴又来了?

沈思瑜刚反应过来,几步跑去了安梅的门口,她一下推开.房门,居然没有人!

沈思瑜先是放下心来,至少何雪晴没来。不过隐隐有些不对劲!

安梅平时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下楼转转,因为在梧村住了一年,难免认识一些街坊聊聊天。沈思瑜目光一落,盯上了安梅最爱的梳妆台,然后嘴里惊呼一声。

安梅生平两大爱好,化妆品和漂亮的衣服。但是此刻她的化妆台居然是空的!沈思瑜几步跑去了衣柜,果不其然,普通的衣物还在,但是安梅离开沈家时的那几件名牌却消失了。而且她的手机,正安静的躺在床上。

好端端的人能跑去哪里?沈思瑜突然想起来头一日何雪晴来的事情,头皮阵阵发麻。

“二哥,你在哪?”

“我在上班啊!怎么了思瑜,你在丰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沈思瑜的声音焦急,即便是电话里也听的清清楚楚。

“没事,你别担心。我一会再给你打电话。”沈思瑜等不到沈林修再问出口,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再一个电话打去沈家,佣人说没见到安梅的影子。

丰城和北城离的不近,难道是安梅还在回去的路上?沈思瑜能想到她唯一的去处就是沈家了。

连续几个电话打过去,沈昊松那边都是占线。沈思瑜一边握着电话,一边出门疾步离开。

“什么事情!大白天的就那么急不可待?”

“我妈妈不见了。”沈思瑜没工夫跟沈昊松开玩笑,她语气严肃,让电话那段的沈昊松也有些惊讶。

沈昊松这几天正为了司振玄的事情来回周.旋,与此同时,两公司融资也是让他忙的不可开交。沈昊松迟疑了几秒,“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沈思瑜在他的面前从来不会谈及自己的母亲,因为这丫头最清楚不过沈昊松有多恨安梅。除非真的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

半个小时后,沈昊松看到了站在路边来回踱着步子的沈思瑜,她握着电话一直在讲着什么。

“上车。”

沈思瑜看见他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眸子又黯淡了下去。“我今天下班回来,妈妈就不见了,我确定她不是出去逛街。也确定她还没到沈家。”沈思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絮絮的说着安梅的事情。

正文卷 483 找到了

“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亲戚?”

沈思瑜摇头,亲戚不是没有,但是自从安梅带着沈思瑜进了沈家,一部分亲戚就跟他们母女划清了关系,而个别看似走的很近的,当初不过是为了想要沾点沈家的便宜,这次他们从沈家出来,也就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了。

车子发动,便急速前行。

“你这是要去哪里?”连沈思瑜都不知道安梅去了哪,更何况沈昊松。

“照你说的,她应该是出远门了。”沈昊松眉头皱起严肃的回答。

沈思瑜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妈妈手里没有钱,她不可能走出去太远,顶多就是被何雪晴怂恿,去沈家闹事了。”

“你说何雪晴来过?”

沈思瑜点头说了前一日的事情,沈昊松听完后顿时车头一转,急急的朝机场的方向行驶而去。沈思瑜更是一头雾水,但是转而一想,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就任由沈昊松吧!

沈昊松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沈思瑜只是心事满满的把头别去了窗外,目光似在马路上寻着什么,但是又像陷入了某种沉思。

“找到了!”

沈思瑜顿时回头过来,“哪里?”

……

国际航线的登机口,沈思瑜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两个人。安梅一身名牌,头上顶着大大的太阳眼镜,正跟她对面的何雪晴谈着什么。

“妈!”沈思瑜几步跑了过去,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安梅的面前。

“迎……思瑜?”安梅着实吓了一跳,她目光跟何雪晴碰了一下,两人都是倍感意外。

沈思瑜二话不说上前抢过了安梅手里的行李箱,“妈,你这是要去哪里?还有你什么时候跟何雪晴关系这么好了?送站这种事,你女儿不知道,却是她陪着你?”

安梅脸上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思瑜,你不要误会。”何雪晴看上去倒十分淡定,“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昨天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希望能出去走走,散散心,这样对她的病情是有好处的。”

安梅点头如啄米,“思瑜,就是这样的。妈只是想出去旅游。”

“旅游?”沈思瑜纵然不清楚安梅为什么会帮着何雪晴说话,但是这两人一定有什么隐情也太明显了,“旅游好啊!那我也跟您一起去吧。不过是多张机票的事情。”

安梅居然脸色一喜,“好啊好啊!思瑜如果你也跟妈妈走,何小姐都会帮忙的。”

“旅游,不错。何雪晴,那也再给我订一张机票吧!”

三人回头,何雪晴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临……昊松,你怎么也来了。”

沈昊松脸色阴沉的走到三人面前,她最讨厌的两个女人都在这里了。“何雪晴,你知不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何雪晴做的事情,她心里在清楚不过。司氏走一遭没有得逞,她才把希望放在了安梅的身上。沈思瑜就算不顾及任何人,也会顾忌安梅的离开,所以她这一步也是破釜沉舟。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何雪晴懂沈昊松的话,他这是想要跟自己解除婚约么?她转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沈思瑜一眼,眼底泛起了委屈的水润。

“沈昊松,你不能退婚。你少在这里吓唬我!”

沈昊松轻蔑一笑,“没有什么我不能做的事情,而且这次的机会不错。我可以试试。”

何雪晴脸色又是难看了几分,随即一红,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沈昊松!你难道为了这个丫头真的要跟我何家撕破脸?你不过是想玩玩罢了。何必把我逼的这么紧?”

沈思瑜本拉着母亲低头一直问着什么,何雪晴激动的一句话,让她转头过来,也同样看着沈昊松的眼睛。

其实她也想听听,沈昊松会说些什么。

沈昊松鼻嗤一声,缓步走去了沈思瑜的身边,他手臂勾起女人的肩头,然后一脸的傲慢,“何雪晴,你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与其跟你结婚,还不如沈思瑜。”

刷!

三人齐刷刷的望来,安梅也跟着长大了眼睛。

沈昊松脸上似笑非笑,让人看不懂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即便是赌气,沈昊松也从来没有这么随便过。

何雪晴楞着,她从没想过沈思瑜会成为她真正的对手。

“大哥,你不要乱说。我们先回去吧。”沈思瑜扯了扯沈昊松的袖口小声说道。

“你先带你母亲去车上等我,我一会过去。”

安梅在这中间早就听的傻掉了,她被沈思瑜拉着走出了机场大门,冷风一吹,人才清醒过来。

“思瑜!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沈昊松他真的要娶你?”当年,沈厚德刚走。沈昊松就把她从沈家赶了出去,安梅知道沈昊松多恨自己。而且安梅一直觉得,那一晚,沈思瑜被沈昊松……也多半是因为仇恨的原因。

所以她才会听何雪晴的摆布,拿钱躲到国外去。

除了一方面不愿意在梧村那个地方受罪了,多半安梅是为了让沈思瑜彻底的摆脱沈昊松,几年下来,她看的出来,沈思瑜已经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妈,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听何雪晴的话?她可能长什么好心眼?你怎么这么傻?”沈思瑜也是气的不行,刚才当着沈昊松的面没有发作出来,她其实一直在忍。

“我傻?我看傻的是你!”安梅一戳沈思瑜的额头。“何雪晴不可信,难道沈昊松就可信?”

沈思瑜无言反驳,但她心里还是愿意去相信那男人。

……

回去的路上,沈昊松一直阴沉着脸开车,沈思瑜和安梅也是垂眉顺目,没敢搭一句话。

在他们离开机场之前,沈思瑜看到何雪晴是捂着嘴巴,哭着跑出去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帮忙把行李送上去。”

沈思瑜哦了一声,小心的跟安梅对过了一个眼神,沈昊松这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心里担心安梅说错话。

没多时,沈昊松一个人折回来,依旧脸色不好看。

“你跟我妈妈说了什么?”沈思瑜坐在副驾驶小心的问了一句,“还有,今天谢谢你。”

“我就不明白,你这个妈难道就这么重要?”沈昊松突然发火,气愤的把方向盘用力一砸。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妈妈,你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母亲是不能选择的。如果我再不管我妈,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谁可以依靠了。”

沈昊松嗤笑了一声,转头来瞪了沈思瑜一眼,“以后不要为了你妈妈的事情来找我,我可以好好对你,但是她,不行!”

……

沈思瑜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沈昊松把她扔下之后就走了。好像公司那边还有着急的事情。

沈思瑜心里有些凄凉。她知道就算没有何雪晴这道障碍,她跟沈昊松还是不会有什么希望,即便这样,沈思瑜依旧感激,她好像欠着男人越来越多了。

电话响起,沈思瑜以为是安梅,却发现是顾安童。

“安童姐,怎么这个时间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沈思瑜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想顾安童从来不会像小月那样没事煲电话粥,更何况现在都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明天开始就不会去公司上班了,离开前想跟你见一面。”

沈思瑜听的出顾安童心情不好,转而沈思瑜嘴角一咧,“那安童姐,咱们出去喝一杯?正好我也有好多的事情要说。”

顾安童能在晚上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一定没有跟司振玄在一起,难道那人已经出国了?

怪不得顾安童声音满是落寞,其实沈思瑜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何雪晴连日来的折腾,还有刚刚沈昊松冲自己发的火……

沈思瑜不喝酒,但是今晚特别想喝。

夜色下,顾安童长裙白衣,肩头上绣着一只精美的蝴蝶。一身棉麻轻薄,看上去十分飘逸。沈思瑜朝女人招了招手,“安童姐!这里!”

顾安童走近,沈思瑜笑了笑,“安童姐不好意思。我没什么钱,只能请你来这里。”

沈思瑜松垮的一字领t恤,下身一条运动短裤,此刻正坐在路边摊的凳子上。看顾安童过来,她捡了两张纸巾,帮顾安童擦了擦椅子。

“这里很好啊,我每次路过都闻的很香,而且在外边吃东西,多凉快。”

顾安童淡淡一笑,然后坐到了沈思瑜的身旁,“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都没尝过。不如我们都点上一份吧。”

沈思瑜脸一红,以顾安童的身份,什么东西没吃过?不过她就是这么温暖的人,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老板!”沈思瑜招手,显得有点兴奋,“拿几个素串,还有卤蛋。再给我来几个铁板鱿鱼!”

两瓶啤酒摆在面前,沈思瑜给顾安童递过去一瓶,“我先说好,我不太会喝,要是我喝多了,安童姐得给我拖回去。”

“给我要瓶饮料吧,我最近胃口不错,看见什么都馋。但是酒就算了,身体不舒服。”

沈思瑜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顾安童的小腹上,估计是大姨妈。

正文卷 484 意料之中

沈思瑜摆摆手,“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两瓶都归我了。”

……

两杯下肚,沈思瑜头上就已经转开了小鸟。

“安童姐,是不是司总去国外了?上次我听沈昊松说,他在国外还有一个女人是么?”沈思瑜挑着眼皮,把手中的酒杯跟顾安童碰了一下。

“恩。”顾安童低头喝酒,掩去了脸上的表情,“思瑜,你这段时间跟沈昊松怎么样?晚上的时候我在公司出来前看见他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思瑜嘴角一扯,一把抓上了顾安童的手,“安童姐,所以你才找我出来是么?我真的有些难过。”

借着酒劲,沈思瑜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小脑袋一沉,顶上了面前的桌台。“安童姐,你说我怎么办。我还要坚持吗?”

幸福大同小异,不幸各自不同。顾安童和沈思瑜在某一刻倒是心心相惜。

“你没想过跟他摊牌?你总是不说不问,这结果不是自己造成的?”

沈思瑜猛的抬头,然后脸上的表情拧的十分痛苦,“我哪有什么资格?我欠他那么多,我不敢说。”

顾安童一把抢过沈思瑜手里的酒杯,“没什么不可以的。你越是这样,就越会耽误自己。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做的没什么不对,至少她在帮你解决问题。”

沈思瑜愣愣,“安童姐……”

……沈思瑜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酒店,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了沈昊松黑着的脸。

“咦?”沈思瑜吐出一口热气,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颊,“我真的是喝多了,怎么都出幻觉了!”

沈思瑜在沈昊松的怀里挣扎了两下,然后身体一软,又紧紧的贴了过去。“大叔,我是不是该离开你呀!我知道我欠了你好多,而且这一次你帮我把妈妈找回来了,我要怎么还啊,唔唔唔。”

沈昊松脸色又是一沉,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自己偷偷跑出去喝酒!这一路上还算消停,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喋喋不休。

沈昊松手里有些酸,他把沈思瑜扔在了床上,不想听她的啰嗦,转身想要去浴室洗一洗。

沈思瑜一个熊抱,给沈昊松拖回了床上。小脑袋往前一送,落在了沈昊松的肩膀,然后歪着头睁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大叔!你干嘛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好好睡你的觉!清醒了再跟我说话!”沈昊松想要起身,沈思瑜干脆双脚一叉,像个树袋熊一样缠上了他的身体。

“不行!你今天必须要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沈昊松无语,“我没打算放你走。”

呜呜呜,沈思瑜一脸委屈,松开手臂在沈昊松的后背一顿捶打,“你个大混球!我要离开你!你也不可能娶我,还对我不放手。那我以后怎么办啊,等我到三十岁,四十岁?我还不如你那个未婚妻呢!你想让我的一生变成悲剧么?”

沈昊松不回答,任沈思瑜在身后无理取闹。女人一下子跳下床,晃悠悠的站到沈昊松的面前。

“你!去跟何雪晴取消婚约,然后娶我。”

沈昊松嘴角一勾,“你真的这么想的?”

沈思瑜扑红着小脸,重重点头,“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如果你不娶我,我就闹到何家去!我没身世没背景,我才不怕她!”

沈昊松双肘向后,拄在了床上,一脸兴趣的看着沈思瑜,“你就那么爱我?连脸面都不顾及了?”

“哼!”沈思瑜脑袋一歪,“我才不爱你!但是你必须要为我负责。”

沈昊松嘿嘿一笑,伸手把沈思瑜拉进了怀里,“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去闹的时候多一份筹码。”

沈思瑜晃着小脑袋,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怀个孩子再过去,那样就谁都动不了你了,而且我也没有办法,我就算不想娶你,我也得要自己的儿子吧。”

好主意啊!沈思瑜怎么没想到,她眸子一亮,一下子给沈昊松扑倒,“大叔,你真的很聪

明,那快点生一个吧。”

沈昊松享受的躺在大床上,看醉酒后的女人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其实这丫头偶尔喝醉一下也不错啊!要不要下次再灌她一次?

沈思瑜胡乱的扯去衣服扑身上来,在沈昊松的身上一阵热吻,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一个孩子够么?要不生一个再怀一个会不会好一点?那样可以领着过去,万一他们以为我是骗子要做dna……”

沈昊松哼笑一声,反身给沈思瑜压在了身下,“就算生,你这动作也太慢点了吧,还是我来吧。稞”

沈思瑜借着酒劲狠狠的折磨了沈昊松,以往被动的她这一次可是让男人吃尽了苦头,直到天色蒙蒙亮,沈思瑜才一头栽进枕头里呼呼大睡过去。

……

睁开睡眼,沈思瑜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腾的一下子坐起了身。

沈昊松怎么在自己的身边,而且这凌乱的床单……

沈思瑜努力的回忆着,她只记得昨天跟顾安童喝酒的那一个画面。两瓶酒都被自己喝了吗?然后发生了什么?

“醒了?”沈昊松一转身,用胳膊懒散的围住了沈思瑜的腰,“再睡会吧,昨晚可是累的不轻。”

“什么累的不轻?”沈思瑜一转身,然后撕裂的疼痛从下身传了过来,“你怎么能这样!趁着我喝醉做这么龌龊的事情!”

沈思瑜无语极了,这还用说么?这么疼一定是被这个大变态狠狠的收拾过了。

她前一天还跟顾安童说要离开这个男人,一天都没到,就这么又沦陷了?

“我?”沈昊松坐起身,“小宝贝,这次你可是误会我了!这一次,我才是受害者……”

沈昊松满脸委屈,“你不说要给我生几个孩子,把我当成了种马,还反过来冤枉我!”

……

一阵眩晕,沈思瑜身体摇晃了两下,“等等!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又没做安全措施?”

沈昊松点点头,“那你到底对不对我负责。”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沈思瑜简直就要抓狂了,她这个月都吃了三次的避孕药了,这么吃下去,她的身体还能好么?

沈思瑜跳下床,着急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你干嘛去?”

沈思瑜没好气的瞪了沈昊松一眼,“买药去。”

沈昊松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难道你自己一直在偷偷吃药?”

沈思瑜不以为然,“要不怎么办?难道我真怀个孩子去见何雪晴啊!”

除非她沈思瑜真的疯了。

沈昊松下床,看沈思瑜穿好衣服,他挡住了女人的去路。“以后避孕药不用再吃了,如果怀上了,就留下。”

沈思瑜一愣,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昊松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生个孩子吧,生个孩子就不用天天想着怎么从我手里逃出去了。”

……

沈思瑜想开骂,但是怎么都觉得沈昊松说这话并不像开玩笑,而且脸上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怜惜。

“那……我真的不吃药了啊!你可别后悔。”

沈昊松反手一推,给沈思瑜送回了床里。“继续睡,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去趟公司回来,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思瑜窝在床上,乖巧的眨了眨眼睛,目送着男人离开。

“安童姐,我成功了!”沈思瑜刚接通电话就兴奋的叫出声,顾安童让她跟沈昊松摊牌,她好像连那个力气都可以省了。

“意料之中。”

沈思瑜一愣,“安童姐,你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我真的很佩服你。”

顾安童浅笑,“你这么聪明,难道一直看不出来?他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沈思瑜脸一红,“那是因为我欠他的啊,不偿还清他怎么可能放我走。”

顾安童呵呵笑,其实聪明如沈思瑜,应该感觉的到,就是她对自己的感情太过小心了。

“安童姐,你那边怎么样?”通过昨晚的吃饭,沈思瑜

tang突然觉得自己跟顾安童亲近了不少,完全是一副闺蜜的样子。

“还那样。”顾安童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但是沈思瑜知道,她一定很难过。

沈思瑜安慰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她虽然帮不上那两个人的忙,至少自己开心的时候也该收敛一点。

……

一路上,沈思瑜时不时的盯上自己的肚子,然后奇怪的瞄两眼沈昊松。

“你在想什么?偷偷摸摸的?”

沈思瑜抿了抿嘴,“大叔,咱们在一起快四年了吧。”

沈昊松恩了一声,沈思瑜嘟起嘴巴,“都四年了,为什么我肚子还没有一点的动静?”

没有沈思瑜的提醒,沈昊松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说起来……

“你家族没有什么遗传的不孕症吧!”沈昊松撇了眼女人,脸上带着不屑。

“喂!”沈思瑜气的要命,“我妈妈22就有了我,我怎么可能身体有毛病,我看就是大叔你,你才像有问题!”

这男人真是自信到让人无语,沈思瑜抛了个卫生眼过去,然后嘴角一咧,“大叔,你今年都37了,在外也没闹出什么女人找上门的丑闻,我看就是你的问题吧。”

当头一记,沈思瑜疼的捂住了发顶。

“那是因为我在外边没有野女人!你瞎想什么呢!我看到是你这块盐碱地,种什么都不长!而且你还偷偷摸摸的吃药,你再这么吃下去,小心一辈子怀不上。”

正文卷 485 一个听话的玩具?

沈思瑜吐了吐舌头,真的是这样么?她明明记得自己粗心大意的有几次都没吃药,难道就那么凑巧的碰到了安全期。

反正不管了,肯定不是自己的事情。

车子停靠,沈思瑜一瞥窗外,“你带我来火车站做什么?”

“要去临城办点事,顺便给你带上。”

沈思瑜哦了一声下车,一想哪里有些不对,“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么?我周一还得去上班呢!”

“我现在也算你的老板,你就当是公事出差好了。”

临城和丰城的距离不过2个小时,坐飞机的确是没必要。平时沈昊松去哪基本都是开车,这次有沈思瑜陪着,其实坐火车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消遣。

两个小时后,沈思瑜跟在沈昊松的身后走出了火车站,一眼就看见马路边停靠着一台黑色的车子,跟沈昊松平时开的一模一样。

“你的车怎么会在这里?”沈思瑜看沈昊松也是走去那个方向,不免新奇。

“我就不能有同样的两台?”

……

临城是个美丽的地方,城市绿化做的很好,而且没有丰城那么多的商业工厂,空气都显得清新很多。

车子停靠在一处封闭式小区,看上去没什么特殊,只是院内到处郁郁葱葱到十分适合居住。

沈思瑜下车就倍感压力,难道这龌龊的大叔连出差都不放过自己?

“这个小区我之前让人考察过。因为离城里有一些距离,所以多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居住,而且附近设施又很齐全,有两处公园,还有一家很知名的医院。虽然离市里远点,但是交通也算方便,一个人住的话,即安全又算的上清心了。”

沈思瑜点头,但是一点听不懂沈昊松到底想表达什么。这样的一个小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电梯到了8楼,沈昊松站在这层三户中间的门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沈思瑜单手指了指自己?沈昊松把钥匙塞进了她的手里,“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门一开,面积不大,一室一厅但是精装。“的确不错啊。而且这些家电还是时下最流行的。”沈思瑜在筒子楼住了三年多,心里其实一直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小家,只不过她根本没这个实力。

沈思瑜脱下鞋走了进去,在真皮的沙发上摸了摸,“大叔!你这是打算送我房子么?难道是为了待产?”

沈昊松进门口表情有些严肃,“这是给你母亲的。”

沈思瑜顿时愣住,“你什么意思?”

沈昊松其实没说,之前他帮沈思瑜找到安梅之后,在那个阴暗的筒子楼里两人聊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沈思瑜,他根本就不会管安梅的死活。更不会这么好心的直接在临城买下楼,打算给安梅做养老之用,只是那女人太不知道满足了。

沈昊松知道沈思瑜心里怎么想,他不紧不慢的坐下,伸手拿起了摆在矮几上的一个相框。那是安梅和沈厚德之前的照片。

“你放心,我不会虐待你的妈妈,难道你对这个房子不满意?”

沈思瑜呵出一声,“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事情好吗?沈昊松你打算把我妈妈从我身边带走是吗?”

“可以这么说。”

沈思瑜无语的半启红唇,“为什么?我妈妈怎么招惹你了!是,这次的事情你在帮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难道还不可以吗?”

沈思瑜显得有些急,她本以为沈昊松这次能出手,也算是做出一些妥协。而且,他们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生孩子?如果他们有一天真的有了孩子,安梅也该是孩子的姥姥呀!

“我说过,我会好好待你,但是她不行。沈思瑜你应该知道一个房子并不是小数目。我能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的母亲想法有问题,你如果继续跟在她的身边,只会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她住在这里什么都不会缺,难道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沈思瑜不喜欢让别人摆布自己。即便有一天她嫁人了依旧会离开安梅,但是沈昊松这么做,却是强迫和威胁。沈思瑜垂下肩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一侧。

房间变的安静,气氛却紧张的要命。

“咳咳,她只是过来住,我没说你不可以来看她。”沈昊松缓和着语气,朝沈思瑜这边贴近过来。

“你之前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就会听你安排?”

沈昊松被反问的一愣,“她有什么不知足的?总比在那个破旧不堪的筒子楼好多了吧!”

沈思瑜低头浅笑一声,眼底浸了些晶莹。“再破的筒子楼也是自由的,再好的房子,是个鸟笼,你会喜欢么?沈昊松我是什么?”

“沈思瑜,你不要太偏激了。”沈昊松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了。

沈思瑜起身,“沈总,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母女俩破房子住惯了,这样的奢侈享受不了,而且我是不会跟我妈妈分开的。”

沈思瑜把手里的一串钥匙重重的扔去沙发,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沈昊松没动,他根本也不想去追。站在他的角度上,这一次买房也是他心里的底线。一个让自己家庭破碎的女人,他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讲了情面。沈思瑜为什么不懂,偏要固执那个女人。

回想前一天,沈昊松站在安梅的面前。

安梅笑着问沈昊松什么时候娶她的女儿,她嚣张的样子跟走进沈家门那天一模一样,像是注定会吃定了似的,让沈昊松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心底的怒火。

“你以为你赶我出门就是胜利?你还不是栽在思瑜的手里,早晚有一天,你沈昊松会低头来请我回去,我等着那一天。”

沈昊松缓缓闭上眼,安梅讥讽的笑声还在耳边,不是他不够宽容,是对方太过分。

沈昊松知道,沈思瑜不是她母亲嘴里的那种女人。这长长短短的七八年里,沈思瑜是在自己的身边一点点长大成人。但是一个安梅,就足以毁掉沈思瑜的下半生,沈昊松觉得毫不夸张。

……

陌生的马路,沈思瑜迟缓着步伐,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从来没在沈昊松和安梅的面前哭过,但是不代表她不会。

沈思瑜知道自己和安梅亏欠沈家,所以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内疚,才会委屈在沈昊松的身边。一方面因为自己的感情,一方面因为心里能够安稳。

离开北城,沈思瑜这段时间过的还算舒心,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了。即便到了最后沈昊松还是一样不会娶她,她也甘之若饴。

可是,母亲安梅也是沈思瑜的底线。她不求从沈昊松那边拿钱养家,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自己的小自由。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沈昊松面前算是什么?

一个听话的玩具?沈思瑜抬头笑笑,刺目的阳光再次灼疼了她的眼睛。

……

沈昊松回去丰城的酒店已经是晚上11点的时间,进门时屋子里一片阴暗,沈思瑜没有回来。

或许是直接回家了吧。沈昊松笑笑,开灯走去了浴室。

“沈昊松沈总是么?”

沈昊松坐在办公桌前握着手机愣愣了几秒,“你是谁?”

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沈昊松想不起来。

“我是策划部的林月啊,沈总难道不记得?”

沈昊松突然想起之前,她在司振玄的公司楼下见过。好像跟顾安童和沈思瑜的关系都还不错。

“恩,记得。沈思瑜叫你小月是吧,你有什么事情?”

小月嘿嘿小两声,“那就别怪我冒昧咯,我就是想问问思瑜她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班,难道又请假了吗?”

沈昊松一愣,“她没去上班?”

这一问也让林月半天摸不着头脑,“沈总,难道我们思瑜没有跟你在一起吗?昨天听人事说可是你帮他请的假呀!”

沈昊松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好,我知道了。先这样。”沈昊松放下电话,起身拎起外衣走出了办公室。

……

“你来问我思瑜在哪里?我还想问问你!”安梅把沈昊松堵在门外,脸上铁青一片,沈思瑜又是一夜未归,让她之前扔出的狠话全部打了自己的脸,安梅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

沈昊松有点不信,他抬头朝门里张望了一圈,然后大声喊道,“沈思瑜,你给我出来。”

很安静。

“你以为我老太婆会藏着思瑜,沈昊松我告诉你!如果我们思瑜出事,我拼了命也跟你没完。”

嘭的一声门被摔上。沈昊松顿时头上有些眩晕。

电话关机,公司没去,家里也没有,沈思瑜这么大的一个人就凭空消失了?沈昊松有点后悔昨天在临城说的那些话……

“临城!”沈昊松突然眸子一紧,“这丫头不会是一个人在临城还没有回来吧!”

沈昊松想到这里疾步下了楼,就在发动车子短暂的时间里,看对面的马路上走过来两个人。

沈昊松眸子一暗,那正是沈思瑜,而且他身边的男人沈昊松也认得,当初那个被自己刺激过的金元。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在一起。难道从昨天到今天?

沈昊松下车,静静的等着沈思瑜朝自己这边走来。

“思瑜,你大哥好像在等你。”金元有些尴尬,低头小声的提醒着身边的沈思瑜。

正文卷 486 这丫头鬼精

沈思瑜其实早就看到了那辆车,只是不想去理,“金元,我们走那边的路。”

隔着几个破旧的公共垃圾箱,沈思瑜视若无睹向前走,头都不偏一下。包里的电话响了,沈思瑜掏出来,然后按下拒听又塞了回去。

“思瑜,你接电话吧,它一直响。”金元时不时的回头看沈昊松,虽然离得远,但是那男人追随的目光越来越冷冽。

“你马上到家了,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再给我打电话。”

金元转身离开,沈思瑜这才停下脚步。

沈思瑜掏出电话,“沈总,你还有什么事?”语气平和,不高兴,也不生气。

“你昨晚在哪?”

“前半夜在大街上,后半夜在路上。”

沈昊松哑口一下,心有点疼,“所以让金元去接你,做给我看么?”

“我身上没有一分钱,你应该从来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吧。”沈思瑜委屈,喉咙被哽住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继续向前走。

沈昊松转头,几步奔跑回来,在沈思瑜就要走进筒子楼的时候,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还是他先妥协了。

沈思瑜说不出来话,也不想回头,就这么让沈昊松抱着。沈昊松把头埋进女人的肩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一只撒娇求饶的猫,“跟我走,我补偿你。”

“我想要的不是补偿。”沈思瑜没说出口的半句话,她想要道歉,想要沈昊松收回他的决定,而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依旧没有尊重。

沈昊松心里默念,但是说不出口,他双臂向下,然后打横把沈思瑜从地上抱起,低头一吻落在她的额头,觉得不够,又是一吻,很长时间。

安梅站在阳台上,看沈昊松抱着女儿离开,她身体一懒靠上了墙柱。

沈思瑜的一部分性格还是遗传了母亲,就像眼前的倔强。

那日安梅也不是真的想刺激沈昊松,毕竟她心里清楚,她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作为母亲,她可以接受沈思瑜找一个男朋友,哪怕是金元那样的,这都无所谓。

但是每天跟视自己为仇敌的人牵连在一起,你不得不去考虑对方的动机,而且两人相差15岁遨。

安梅是过来人,知道有钱男人,日子过的久了就靠不住了,即便他当初真的有感情。

那两人上车,一溜烟的开走,安梅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目光沉了下来。

她没指望沈思瑜回去帮自己报仇,自己其实也没想过。但是,如果沈思瑜在这么走下去,就是坑了她自己。

那天何雪晴找来,满脸堆笑带着假面具。安梅也不傻,曾经在沈家这女人就很会恭维,不过是想快点嫁给沈昊松。她能找安梅不过是让想利用安梅,让沈思瑜远离沈昊松。

安梅应了,因为她也想,尽管目的不一样。

“别人是指不上了。”安梅叹出一句,甩了甩衣襟回到了客厅里,他头一歪,目光落在前几日金元送来的两袋子东西上,心里打定了主意。

……

酒店里气氛有点尴尬,沈思瑜回来后就窝在床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总得说点什么。

“今天你的朋友,叫小月的那个打电话给我找你,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沈昊松褪着身上的衣服,用余光扫着床上的女人。

“你在司氏也算是管理,人事部就能查到号码。”沈思瑜身子一转,侧身躺下,只留给沈昊松一个背影。

“我发现那丫头性格不错啊,看见你没上班还有心的到处找你。”

没话找话,沈思瑜懒得理她,恩了一声。

沈昊松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在椅背上的西服内兜摸出手机。

“林月是么?我是沈昊松,思瑜找到了。”

沈思瑜腾的一下子坐起身体,诧异的望着男人,这大叔要干嘛?就算打电话,也该是她给小月打好么?

离得远,沈思瑜听不到林月在那边说些什么,不用问对方也是叽里呱啦的兴奋,因为沈昊松嘴角弯起,脸带笑意。

“思瑜说要请你吃饭,你们也带上我呗!”

沈思瑜下床,几步跑过去,跳着脚想要抢沈昊松的电话,却被沈昊松大手一紧,死死的桎梏在了腰间,“沈昊松!你把电话给我,谁要跟你去吃饭!”沈思瑜愤怒,但是声音不大,急的直咬牙。

“好呀好呀!那沈总得请客,我挑最贵的馆子没问题吧!”

电话那边隐隐传来林月的兴奋声,沈思瑜双眼一闭,完了。心机大叔遇到吃货,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你在公司?我们很快就到,你在那等我们。”

电话挂断,沈昊松低头得意的看了女人一眼,“林月这丫头还真是不错。”

沈思瑜白了一眼沈昊松,甩开了他的手臂,“要去你自己去。”

沈昊松嘿嘿笑着,耍赖的圈住沈思瑜的身体,“小宝贝,我俩单独出去算怎么回事啊,而且从临城回来,你应该还饿着呢吧,我今天给你买最贵的。”

沈思瑜想要拒绝,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让她脸色有点红。

准确的说,沈思瑜是从昨天跟沈昊松分开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吃过,她真的出门没带钱。如果不是想起金元那天给她兜里塞了个电话号码,她估计就要在临城那个地方流浪了。

……

“思瑜!”林月甩着手包一路小跑,给沈思瑜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沈思瑜站不住,被她的热情推的向后退了两步。

“出息!”沈思瑜白了林月一眼,低声一句。

林月不懂,“呦呦呦!姐妹吃你一顿就没出息了,沈思瑜你有没有点良心!”

林月依旧笑着,转头跟沈昊松挥了挥手手,“沈总,那今天我就不客气了啊!”

林月跟沈思瑜窝在车后座里,叽里呱啦说了一路,起初沈思瑜还是微微板着脸,但是林月这话唠的功能真够强大,很短的时间两个人就打成了一片,沈昊松时不时的插话,也算融洽。

香满楼饭店,三人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林月刚一进门就惊喜的叫了出来,“沈总,这么多好吃的呀,咱们三个也吃不完呀,我一会可不可以打包?”

“要不叫上安童姐吧。”沈思瑜也是猛咽口水,给林月递去一个眼神。

“她应该现在不方便,就别喊她了。”沈昊松一拉椅子,给沈思瑜让了座位。对面的林月美滋滋的,牢牢握着一双筷子。

“那,我就先开动了!”

女人还真是容易满足,一顿饭轻松搞定。林月吃到一半抬起头,“思瑜,你昨天去哪了?”

“临城。”

“在家。”

两人同时开口,林月晃了晃小脑袋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她把目光落在沈昊松的脸上,“你们去临城干嘛了?”

沈思瑜说谎向来都不怎么成功,如果自己在家的话,林月早就找到她了。越隐瞒越有问题。

“本来是想带她散散心,但是说错话,办错事得罪了她,结果给她丢了。”沈昊松倒是一点不撒谎,让林月惊的长大了眼睛。

随即,她嘿嘿一笑,有些不满意的瞪了沈思瑜一眼,“沈总多好啊,一定是你耍小性子了!”

果然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沈思瑜翻了眼,没理。

“那现在呢?误会解除了?”

沈昊松朝林月会心一笑,用目光点了点桌上的菜,林月嘴一抹哈哈,“看来,我这顿饭吃的也不用领情了。”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沈昊松手臂张开,落在了沈思瑜的肩头,“你不喜欢那里就算了。下一次你自己选。”

自己选?沈思瑜可以选择安梅就在她的身边不分开么?这算是沈昊松的妥协,但是还没有道歉。

“真的?”

沈昊松点头,他发现自己有点窝囊,在沈思瑜的面前,但是只能吃瘪。

沈思瑜满意的嘴角一勾,“我从昨天就没吃饭,你再给我来一盘扬州炒饭!”

……

沈思瑜被送回筒子楼的时候,金元正在客厅里跟安梅包着饺子。前一天如果不是金元,估计沈思瑜就在临城回不来了,自然态度也对金元改观。

“你怎么在这里?”

金元看见沈思瑜进门,扑掉手上的面,带着憨笑迎了过来。

“我想过来看看你,阿姨说正好要包饺子,让我留下来一起等你。”

沈思瑜看了母亲一眼,她向来都是饭来张口,什么时候肯自己下厨房了?“好啊,正好我也想谢谢你。”

金元腼腆的搔了搔后脑,“谢什么,有困难的时候能想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沈思瑜心里话,如果不是这兜里恰好就揣了金元留下的电话号码,估计自己也想不到他。

“愣着干嘛?还不洗手过来帮忙?”

……

沈思瑜在厨房煮饺子,安梅拉着金元说话,她一直竖着耳朵听。

“思瑜说你在梧村租的房子,那你家是哪里的?家里几口人啊?”安梅一脸慈祥,拉着金元的手问道。

“我家白城的,在这边念的大学,毕业就直接留下工作了。家里五世同堂,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大学。”

金元倒也实在,问啥说啥,安梅满意的笑笑,“思瑜说你从公司不干了,那现在呢?”

金元看了沈思瑜一眼,其实他本打算离开梧村这个地方,因为已经有城东那边的公司肯用他了,但是出了临城这事,金元心底又燃起了希望。加上眼前的安梅,金元就算在笨,也知道这样的谈话就是丈母娘的考察。

正文卷 487 头疼病又犯了

虽然沈思瑜还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安梅如果松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这几天就在附近找工作,有点眉目了。梧村这边没有什么大公司,但是离家近,离你们也近,方便来回照顾。”

沈思瑜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没这个必要,梧村这附近有什么发展,你到城东那边看看,我这段时间也在看招聘信息,那边好像需求量挺大的。”

安梅瞪了沈思瑜一眼,“你懂什么懂,煮你的饺子去。”

金元低头嘿嘿一笑,“阿姨,你要是不嫌我麻烦,我就经常来看你,你应该不知道,梧村这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因为临郊,后身有几个风景区不错,我这几天正好没工作,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呀!”安梅一拍金元手背,“就后天吧,我在这房子里憋的也是闷了,有你陪我我就开心了。”

沈思瑜翻起一个白眼,用筷子敲了敲桌面,“你们还吃不吃饭。”

沈思瑜刚塞了两个饺子进嘴,就闷的一声打了一个饱嗝。安梅不满意的放下筷子,“你在外边吃过了?”

“恩。”沈思瑜有点心虚,应了一声,一边金元似乎也看出点端倪,虽不说,但是眼中闪出一丝的不悦。

不用说,一定是跟沈昊松。

……

“送送,去送送。”安梅前脚把沈思瑜推出家门,后手咣当一声把门合上了。沈思瑜脚下还穿着拖鞋,她抬头看了金元一眼,“你还用送么?”

“思瑜,其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以前的沈思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临城的事情,就像欠了这男人的,欠就得还,自然不能驳了面子。

沈思瑜塔拉着拖鞋跟金元下了楼。

楼下有一个不大的花坛,但是早没花了,被附近的老人满花坛种上了大葱和香菜,不远处两个大大的公用垃圾箱,再望就是昏暗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

“嘶……”沈思瑜吃疼一声,停下脚步。

金元回身,一把扶住了思瑜的胳膊,“伤到脚了?来,这边坐坐。”

沈思瑜一瘸一拐的被搀扶到花坛边,伸手摸了摸鞋底,一个图钉扎的不深,但是疼的要命。

沈思瑜摆弄着脚,用指甲掐住伤口往外逼出两滴血,只当消毒。

“思瑜,你们不合适。我打听过,沈总今年都37了。你才22。”

沈思瑜抬起头,青丝垂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金元直了直身体,一脸的严肃,“我知道,以前他们说你喜欢司总的事情,都是骗人的。那时候我觉得你喜欢钱,但是后来我到了梧村知道,你如果真的喜欢钱,就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凭你的样子和学历,不至于。”

沈思瑜缓缓直起身体,歪着头看金元,“我是挺喜欢钱的,没有钱我就不能养活我妈妈,没有钱,我就一辈子都搬不出这个鬼地方。”

金元哑口,“可是你还年轻,如果我们以后努力拼搏的话,不见得会比别人过的差的!”

“我们?”沈思瑜有点无语。金元这个人向来自信,自信到让人觉得更像自负。就像当初他说自己跟司振玄比起来也差不多,沈思瑜摇摇头,差的不是钱,是一种男人的深沉。

沈思瑜摇头,金元有点慌,像表白这种事情,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我知道我现在是穷小子一个,你看不上我。但是我也才23啊,14年以后我到了沈昊松的年纪,说不定我跟他一样。”

沈思瑜真的不忍心打消他这份热情,“行,我知道了。你喊我出来就是想说这个事情?”

金元一愣,“那你的意思?”

“我们是朋友,昨天的事情我谢谢你。但是有些事跟钱没关系,我跟沈昊松已经七八年了,如果没有感情,我不会坚持到现在。”

金元哦了一声,分明还是不懂,转而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七八年,我在你身边也可以那么长时间。”

沈思瑜无语起身,惦着脚往回走,“我妈妈身体不好,受不了风,你最好别带她出去。”

……

周四,策划部里忙做一团,之前被顾安童一举拿下的策划案,在匆忙的筹备中。沈思瑜尤其忙,因为两天没来上班,这两天她桌子上早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文件。

这case里,属林月和沈思瑜出力最多,自然落实方面,重担也在这两人的身上,虽然顾安童已经离开了,但是沈思瑜他们一点不能放松。

更何况对于沈思瑜来说,公司的利益,现在也牵连着沈昊松了。

一个电话从桌角响起,沈思瑜夹在耳边,双手依旧在键盘上敲着,“喂,您好,策划部。”

“思瑜……”一声痛苦,沈思瑜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恩……”安梅又是痛苦的一声,“我跟金元出来玩,头疼病犯了。”

沈思瑜腾的一下子站起身,四周都是惊讶的目光投来。

安梅的头疼病时间不长,是从沈厚德去世后开始的,那几天安梅没日没夜的哭,一方面对爸爸思念一方面担心自己的以后,结果就落下了毛病。

本来这几年里,她一直吃药,维持的很好,但是风一吹就犯病,所以安梅经常一个人在楼上呆着不出门。

沈思瑜嘱咐过金元的,她咬了下唇,低头看满桌子的文件,“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时,林月围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你妈那边又犯病了?”

这样的情况,林月早就见惯了,沈思瑜能有这样的表情只能因为安梅。

沈思瑜点头,满脸为难,之前她因为请假的事情,就已经让领导有点不高兴,但是碍于沈昊松的面子,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也不免吃了不少的脸色。

“你去吧,我就说你出去考察市场记数据了。”林月手一捞,从沈思瑜的桌子上托起了文件,“这些我来做,当初是咱们两个一起做的,你这部分我也会弄。”

沈思瑜感激的看了林月一眼,“那总监那边有事,你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沈思瑜也不啰嗦,拾起包就走出了策划部。

……

沈思瑜打车直奔了安梅说的风景区,刚入园区,就一眼看到了坐在长廊下的两个人。沈思瑜眉头一皱,迎了上去。

“妈,你不说你头疼?”

眼前的安梅哪里像头疼的样子,她一只手正举着一个冰淇淋正跟金元说笑着。见沈思瑜来了,安梅起身,把冰淇淋送到了沈思瑜的嘴边,“你尝尝这个,金元买的,很甜的。这小子是把我老太婆当姑娘哄啊。”

安梅的表情那叫一个乐,发自内心的。

“妈~”沈思瑜无语的抬了抬头,只觉得后颈一股凉气,真的要被气昏过去了,“最近公司特别忙,你怎么能骗我呢?”

安梅脸色一沉,“谁骗你了?你问问金元,刚才我是不是头疼发作了。这头疼病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谁能控制?”

安梅说着就扶上了自己的太阳穴,身体跟着晃动了两下,装的跟真的一样。

沈思瑜带着怒气跟金元对视了一眼,金元有点不好意思,“阿姨是不太舒服。对不起,我没听你的忠告。”

“不行了,不行了,金元啊!快扶阿姨坐下。”安梅一只手搭过来,准确的落在金元的肩膀上。摇摆着坐下,安梅挑了一直眼,“这头疼病真要命,说发作就发作。”

沈思瑜就看她在这里演,走吧,如果是真的,就算回去她还得再折回来,那就根本从公司出不来了。不走吧,安梅这戏也有点假。

“思瑜,既然出来了,就留下吧。我对阿姨的病情不了解,万一有问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沈思瑜赌气的白了金元一眼,“那你还带她出来?走,咱们现在回家去。”

沈思瑜俯身一捞安梅的手臂,却被安梅狠狠的抓住了,“我不回去,我天天在那个屋子里都要憋疯了,你不管我,金元管我。”

沈思瑜无语,刚想说些什么电话就进来了。

“你在哪?林月说你母亲病了?”

真是乱到不能再乱,这个林月,自从上一次被请吃过之后,明显就站到了沈昊松那边,这么大的事情,也要跟沈昊松汇报么?

沈思瑜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的远了一点,“没事,她总头疼,我带她回去吃点药就行。”

“你现在在哪?”

沈思瑜躲不过,“我在梧村后边的一个园区,金元说要带我妈出来转转,结果才头疼发作。”

啪!电话被摔上,沈思瑜脸上拧起了一个痛苦的表情。

半个小时候,沈昊松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呦,这不是沈昊松沈总?分秒都是金钱的人也有时间出来游山玩水?”安梅一脸讥讽,顺势伸手把沈思瑜拉到了身边。

沈昊松黑着一张脸不理安梅,直直的看着沈思瑜,“你上班时间不请假偷着跑出来?现在给我回去!”

沈思瑜夹在中间,但是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安梅伸手一挡,“老板在这

,我这个当妈的就帮她请个假,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出来十分难得,沈总不会连个假也不给吧。”

正文卷 488 沈昊松在哪里?

“妈!”沈思瑜甩开沈昊松的手臂跑了回去,“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的厉害?”

安梅脸上的确有些痛苦,只不过这痛苦被她故意放大了一些。“药,药在我的包里。”

沈思瑜慌张的翻着包,把一粒药塞进了安梅的口中,“妈,咱们回去吧,我带你回家去休息。”

沈昊松站在原地眯起一双眼,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巧,没有这么巧的。沈思瑜为了母亲连是非都不分了么?

安梅额头上细密的冒出了一些汗滴,“思瑜,让我缓一缓,我现在走不了。”

沈思瑜拼命点头,一屁股坐到安梅身边,用袖口帮母亲拭去了汗水。

“哼!”沈昊松缓步走过来,“你倒挺会装,你以为这样沈思瑜就会乖乖听你的话?”

安梅挑着眼皮,把眉头皱在一起。她刚才的确是有装的成分,但是眼下头真的很疼很疼,或许是出来的早,受到风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她张了张嘴巴,说不出太多的话。“思瑜,让他走。”

小小的一声传进了沈思瑜的耳朵里。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把我母亲送回家就会回去公司的!”

沈昊松眸子一转,抬手拨通了电话,“过来一下。”

几分钟后,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沈总,出什么事呢?”

沈昊松用下巴一点安梅,“送到梧村去。”

沈思瑜顿时急了,“难道我妈妈病成这个样子,你必须让我回去吗?”

那司机嗳了一声上前,金元木讷的让出半个身体,人也傻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每次遇到沈昊松都会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此刻也是一样。

司机这么一拉,安梅身子晃动了几下。沈思瑜大喊着,“不能动!我妈妈头疼的时候不能这样!”

沈昊松不说话,那司机回头一望,然后继续拉车安梅的身体。

突的,安梅头一仰,接着整个身体软了下去,一头栽进了沈思瑜的怀里。

沈昊松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顿时惊的挑了眼睛,“别动。”

沈思瑜呜咽声起,回头狠狠的瞪上了沈昊松。

都是因为自己,才害的妈妈昏死过去,沈思瑜不知道到底欠了这男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沈昊松不由自主的上前,想要帮沈思瑜搀扶一把,沈思瑜拨掉了他的手臂,“金元,过来,帮忙一下。”

金元哦了一声,不敢抬头看沈昊松,诺诺的去了沈思瑜身边,他弯下腰,把后背弓在了安梅的面前,沈思瑜托起安梅,附在了金元的后背上。

沈思瑜一抹脸上的泪,“走吧。”

金元起身,显得有些吃力,“去哪里?”

“医院!”

……

三年来,沈思瑜悉心照顾下,安梅从来没进过医院,这还是头一次。

打了针,吃了药,安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休息,沈思瑜拿着一沓子收费单排在交款的队伍里。

床费200一天,还有住院押金。针剂一天三次300,还有安神的药物,处置费,器械费……

沈思瑜捏了捏自己的钱包,心里有些没底。

天底下还有比她混的更惨的女儿么?一趟医院估计就让她倾家荡产了。沈思瑜自嘲的笑了笑,这几年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稳定的住所,没有稳定的工作,更照顾不了自己的母亲,只为一个男人?

“喂……喂……”

沈思瑜抬头,看收费人员不耐烦的拍打着桌面,沈思瑜脸色一紧,把所有的单据从小窗口里塞了进去。

“3721块5毛。”

沈思瑜紧忙低头翻着自己的包,几张红票子显然不够,就连零碎的都从包里摸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花费的时间,让她后背一片火辣辣,脸上也跟着烧红了起来。

收费员眼皮一挑,没好气的看了沈思瑜一眼,然后胳膊一搂,杂乱的票子到了跟前。

“差232块钱。”收费员无语的翻起一个白眼,显得极其不耐烦。身后排队人的开始扫动起来,因为沈思瑜耽误了太长的时间,甚至有些人不满意的开始催促着。

“那……那个。可不可以先少开一天的药,今天事情急,钱没带够。”

钱没带够?收费员瞪了沈思瑜一眼,“不行,已经录入电脑了,难道就你一个人来么?钱和单子先压在这里,你快点取了来。”

沈思瑜犹豫,一只手递过了三百块钱。

“麻烦你,您看这些够不够。”

沈思瑜转头,看金元正弓着身体凑了过来。

“谢谢。我回头会还给你的。”沈思瑜低头脸上更是红到了彻底,之前她还在金元面前骄傲的像个公主,什么她跟沈昊松是有感情的,一切跟钱没有关系。

沈昊松的卡的确在她身上,可她不知道密码,所谓的保管还真的就只是保管而已……

沈思瑜此刻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巴掌。

付钱的是金元,那个沈昊松在哪里?

收回单据,金元把沈思瑜推到了一边。

他低头把单据分成了两份,一部分塞进了沈思瑜的手里,“这些没用,你放好看能不能报销,我去取药,你在病房里等我。”

沈思瑜一把拉住欲走的金元,金元回头拍了拍沈思瑜的肩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

“呼……呼……”

沈思瑜进门的时候,看安梅正躺在床上深深的喘着气,她的胸口起伏的很高,一下又一下。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思瑜走过去,在安梅的身上来回的打量。

“我不喜欢医院这地方,只要来了就觉得胸闷。”

沈思瑜一愣,安梅从来没有这样的毛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在父亲沈厚德离世的那几天里,安梅在每天在医院守着,也会时不时的捶打着胸口。

沈思瑜胸口一疼,别过了脸。

就像人在情绪化的时候不能再看刺激的东西一样,沈思瑜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思瑜,咱出院吧,我在这里呆不住。”安梅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她,沈思瑜抿了抿嘴角,“妈,住院费都开了三天,明天还有一个检查。”

安梅拉着沈思瑜在身边坐下,手里始终没有放开,因为不舒服安梅的声音很小,却显得十分慈祥。

“钱都交了?够么?我要是但凡清醒着肯定不能让你送我到医院来,现在的医院就像吃人一样,其实跟在家吃药差不多,没用。”

“钱够,你不用担心。”沈思瑜摇了摇下唇再次底下了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安梅松开沈思瑜的手臂,摸去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扭捏几下,一直白菜绿的手镯塞进了沈思瑜的手里。

“这东西是当初你爸爸给我买的,跟那个被你当掉的玉佩是一套。我以前带着好看,现在干活的时候容易磕磕碰碰,不如也卖了吧。”

沈思瑜低着头呜咽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连同她的肩膀都跟着颤动。

“阿姨,你感觉怎么样?”金元推门走了进来。安梅用力一塞把玉镯推进了沈思瑜的怀里,然后手臂快速的收了回去。

安梅毕竟还是要面子的。

“没事了,你看你们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头疼一下,至于这么夸张么?”安梅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招呼着金元坐下。

沈思瑜低着头起身,手里紧紧攥着冰凉的玉镯,“妈,我出去一下,给公司打个电话请假。”

“行!你快去吧,这边有金元陪着我呢!”

沈思瑜走出病房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泪水,就站在门口低声哭了起来。平息了好久,沈思瑜坐在住院处楼下的一处长廊上,从包里摸出了电话。

“小月,总监那边没说什么吧。”

小月一听是沈思瑜打来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没事,没事,而且你可以放心的不用回来了,刚刚沈总来过,给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你可真行啊!现在咱们策划部数你最牛了,倒是苦了我,刚刚总监来过,把你的那些工作全部推给了我,你个没良心的。”

沈思瑜浅笑,“谢谢。”

“对了,你母亲怎么样?”

沈思瑜咂了咂唇,想要说些什么,终还是忍了下去,“她还行,那就辛苦你了,我还有点事,回头跟你联系。”

沈思瑜坐在长廊下,手里的电话差点攥出了水,又是一个电话,那边传来了顾安童的声音。

“思瑜,最近过的好么?”

沈思瑜一听顾安童的声音,鼻子一酸哭腔的哼出了一声。

顾安童顿顿,“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童姐,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妈妈现在病着在医院,手里的钱不够。”

顾安童痛快的答应,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问沈思瑜要了一个卡号。

“谢谢你,安童姐。”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思瑜,其实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沈思瑜有点吃惊,“安童姐,你说。”

“是这样的,我哥哥出国了,他之前在国内经营了一个古董店就托付给我了。平时我也没有时间管着,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

沈思瑜楞,揣着顾安童的心思,“安童姐,其实我也想从司氏辞职了。我去给你打工吧。”

顾安童笑笑,“那等你忙完这几天,我们找个时间出来谈谈。”

正文卷 489 年轻爱任性

沈思瑜没有直接回去病房,而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去了医院楼下的提款机。她问顾安童借五千,对方直接打过来一万。沈思瑜提了两千留在身上,又抽出三百单放在另一个兜里。

进门时,金元真跟安梅聊的开心,看似安梅胸口闷也完全的缓解了。

沈思瑜看着一幕有点刺眼,人有的时候在现实下不低头真的不行。

“思瑜,你回来了!正好,这都到下午了,咱们几个还没吃饭,我出去买点东西。”金元笑着起身朝沈思瑜走了过去,脸上始终带着一个憨憨的笑容。

沈思瑜跟着转身送出了门外,接着她手臂一探,拉住了金元的胳膊。

“你怎么也出来了?进去进去,买饭的事我一个人就行。”

沈思瑜二话不说抓起金元的手,另只手兜里一摸,把三百块钱塞了回去。金元微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一码归一码,你送我母亲来医院,又照顾她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金元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回来病房的时候,安梅闭着眼睛,静静的趟在那里,沈思瑜安静的走过去,低头在安梅的手腕上套上了那只玉镯。

安梅睁开眼睛,“思瑜,金元其实还不错。”

“妈,我知道。”沈思瑜向上给安梅掖了掖被子,“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的卖了你的玉佩,这个镯子是爸爸给你留下的唯一念想,不能再卖了。”

安梅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腕子上的冰凉,浅浅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年轻心高,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追求爱情,但是爱情算个什么东西?你看你妈妈现在,还不是给沈家从大门里赶了出来?这么多年,别人都在骂我是小三,但是思瑜你想过没有?那也是妈妈曾经的爱情。”

沈思瑜转身,面朝了窗外的风景,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金元这孩子有点木,也有点自大,但是妈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对你好。女人这辈子,找一个比自己强的,注定要一辈子抬头看人家,只有双方合适,才能平衡。而且你人漂亮,又能干……”

“妈,我知道了。”沈思瑜回头脸色背光有些暗淡,“你先好好休息吧,生病不能说这么多话的。”

安梅张了张嘴半半截话咽了下去,沈思瑜这性子,跟自己当初真的一模一样。只是安梅希望,她的结果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

当当当几声敲门,沈昊松闷出一声,“进!”

沈昊松的办公室这几天气压有点低,秘书进门的时候,远远的站在门口,鞠了一个90度的躬,“总裁。”

沈昊松没抬头,“什么事情。”

“司氏那边人事部来了电话,说三小姐已经辞职了。”

沈昊松一捏手中的笔,吱吱发出响声,“我知道了。”

秘书退了两步关门离开,沈昊松手中的笔猛的向前一抛,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钢笔水空中画出一条弧线,染了一条蓝色的珠链。

沈昊松这几天不是不管不问,因为北城这边临时出了点事情,他就匆匆的赶回来了。他派人去过医院,本以为沈思瑜付不出医药费,但是听说钱上没有问题,而且那三个人一直都在一起。

沈昊松这人不会说道歉,尤其是在沈思瑜的面前,尽管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一切的事情最后还是被推到了安梅的身上。

那也算一个母亲?沈昊松不屑,更不能理解沈思瑜的心境。

“这样也好,年纪轻都喜欢任性。”沈昊松绕过桌子,从地摊上拾起了钢笔,在手里颠了颠,“都冷静一下,除非你真的对我没有感情。”

……

梧村巷口的一家便利店,靠着落地窗的一边有长长的桌椅,平时供那些早起上班的人临时煮个泡面。

沈思瑜从货架上取了两个椰子奶,一只递到了顾安童的面前。

“安童姐,你别嫌弃。”沈思瑜有点腼腆的坐到了顾安童的身边,两人对视一眼浅笑,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马路上。

“我看你妈妈恢复的挺好,之前还一直有点担心。”顾安童低头允了一口,只是一小口,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沈思瑜没有注意,“还行,她这个毛病一直都是这样时好时坏的,时间长了我就忽略了。”沈思瑜转头过来满脸感激,“其实你不用来看的,这样的地方你应该不习惯吧。”

顾安童摇摇头,“这挺好的,肃静。我就喜欢肃静的地方。”

两人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各自揣着心事,直到现在顾安童都没有问沈思瑜为什么要从司氏辞职,也对沈昊松只字未提。

“明天我们约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哥哥的古董店。他那边其实也没什么生意,就我哥哥管理的时候也不是成天呆在店里,你也知道古董店那种地方,半年也许都不开张一次,开张吃半年,所以不用太上心。”

沈思瑜连连摆手,“安童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用心做的。”顾安童笑,沈思瑜微红着脸底下了头,“其实我现在也缺钱,你知道的,卖出去东西我才有的赚啊。”

顾安童咯咯一笑,伸手搡了一下沈思瑜的肩膀,“你个鬼精鬼精的小东西。”

“对了,司总那边从国外回来了吗?”

顾安童脸色一凝,沈思瑜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安童姐,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你这段时间应该也没有见到小月吧,那丫头现在在公司了不得,这一次的策划案落实的重头戏,基本都在她的身上,听说很快她就要升主管了。”

“哦?”这点倒是有些意外,顾安童挑着一只眉来了兴趣,“看不出来呀!小月那丫头还真的有出息。”

沈思瑜耸着肩膀一笑,“还不是当初你的功劳?不过你离开司氏,还真的是挺可惜的。”

又是一阵沉默……

……

沈思瑜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晚饭,她提着两盒打包的食物进门,看安梅正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而厨房里哗啦哗啦的有水声。

“思瑜,你回来了。”

沈思瑜一愣,看金元身上围着一个小围裙,拖着两只水淋淋的手,在一侧头,厨房的地上还放着两个鼓鼓的塑料袋。

这几日,金元几乎天天都长在她的家里,沈思瑜早就习惯了。

“你们吃过了?我这还从外边打包的东西。”

安梅坐在沙发上白了沈思瑜一眼,一看这表情就知道病真的彻底好了,“你钱多啊,家里有菜有饭还在外边买什么?”

沈思瑜努努嘴,头一次没反驳。她放下东西走去厨房,在金元的侧身撞了一下,“你去休息吧,我来洗。”

金元呵呵一笑,“我还真不太会洗完,做饭还行,阿姨说我做的味道比你强。”

金元转头离开,沈思瑜悠悠的说着,“妈,我从司氏那边辞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安梅起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沈思瑜走了过来。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前两天的事情。”沈思瑜利落的把手中的碗在空中甩了甩,然后一抬头放去了橱柜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新的工作了,而且不是死工资,自己多努力就能拿更多的钱。”

“辞职也好,辞职也好。”安梅点头,像是想着什么,“对了,金元说最近他父母要从白城那边过来,我想金元也帮了咱家不少的忙,不如你安排一下,请那边两位老人吃个饭。”

“阿姨,不用不用的!”金元受宠若惊,连连在身后摆手。

安梅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瞪了金元一眼,让他闭嘴。

“吃饭?”沈思瑜不用想也知道安梅这是故意在撮合她和金元,“妈,人家父母来是看儿子的,我凑什么热闹呀!”

“让你去你就去,你妈我住院的这几天,要不是金元,你自己能忙的过来?人到什么时候都得懂礼仪,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

安梅呱噪起来,还真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沈思瑜连连点头,“好好,你快别喊了,也不怕头疼,我请还不行么?”

送走金元,沈思瑜折回来收拾屋子矾。

今天顾安童说那个古董店有个独立的小院,前边是店后边有住的地方,以前他哥哥就经常住那里。

沈思瑜想,刚接手一定会对古董不熟悉,这段时间她大概没空回家来了。

沈思瑜提着大大的垃圾袋摸着黑下楼,一道刺眼的光照射过来,视野里出现一辆黑色的车。

沈思瑜像没看见一样,笨拙的拖着袋子走去了垃圾箱。“嘿!”

一个用力,然后两手一拍尘土掉头就走。

“你瞎了么?”

“没瞎,是你智商低,看不懂我不想见你?”沈思瑜回头倔强的歪着脑袋。

母亲住院是他闹出来的,一周来一个电话没打过。

自己刚从司氏辞职,人就出现了,不用问也知道沈昊松这是怕她再跑路,亲自过来抓了。

沈昊松被顶嘴也是活该,他白天还在办公室里说要给点时间两个人冷静冷静,结果一天没到头就自己颠颠的跑过来找骂。

“你妈怎么样了?”

“沈总关心的是不是有点晚了?”

“钱够么?”

沈思瑜鼻子哼了一声,“不够,不过安童姐帮我了。”

正文卷 490 新换工作

沈昊松暗下眸子,上前一把抓住了沈昊松的手臂,“我的钱和卡不都给你了吗?你干嘛还问别人拿?”

沈思瑜拨掉沈昊松的手臂,“我明天就帮安童姐打理店面了,我会用自己的工资还上的。欠你太多我还不起。”

沈思瑜说完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一甩头,“你这么晚过来要带我出去?是酒店还是你家?走吧!”

远处的车子一闪,沈昊松遥控锁上了车门。

这倒是让沈思瑜有点意外。

“最近你脾气太大,估计是早更现象,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就当是给你放个大假。”

沈昊松越过沈思瑜的身子,又坐回到车上。

“沈昊松!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沈思瑜喊完,车子也走远了。

……

古董一条街在丰城小有名气。

大概从清代末年开始,这里就已经形成规模了。

长长的小巷,低矮的门房,从远处看像是一个贫民窟,但是走进巷子里,却个个门厅宽,前后套院。实木配着青砖,有陈旧且带着韵味的雕栏。

这条街现如今已列入文物保护范围,尽管破旧,但是每个院子都价值连城。

而顾家这个古董店的位置又很好,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的角上,应该值不少钱。

高门,带着月牙沿。木头久经风霜早没了当初的漆色,但是仔细观察下,每一个柱子都被人工细致的修整过了。

“安童姐,你哥哥一定很喜欢这里。”沈思瑜指着门柱嘴里啧啧的赞叹着。

顾安童浅笑,“他心里只有这些东西,他走之前打算拖我卖掉,后来一想,的确有些可惜。”

沈思瑜拼命的点头,“不说价值,这么用心经营的,卖掉真的太可惜了。”

顾安童一甩手,两人前后步伐进了院子,“他哪算什么经营,其实根本不会做生意,这古董店一直都是闲置状态,我哥哥多半时间都泡在那堆瓶瓶罐罐里,有人问他就应个话,没人理就自得其乐,其实一直都是赔钱状态。”

沈思瑜觉得,这兄妹俩都是有情怀的。

古董店的正门,是一排平房,中间挂了一个实木的漆匾。院子里有两棵歪脖子树,阴凉下边一张八仙桌,几个竹子的矮椅。

沈思瑜刚一进院就喜欢上了这里。像是进了门就与世隔绝一样,只剩下这优哉游哉的一片天了。

“在这里呆着可能有些枯燥,白天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到处去转转。以前我哥哥在的时候也懒的可以,外门上贴着他的电话,院子就这么四敞大开,店里的东西全部被锁在防爆玻璃展台里供人自助观赏,有喜欢的,自然有人联系,你可以效仿他的做法。”

顾安童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门一开,冷飕飕的一股凉气,夏的燥热顿时就没有了。屋子里有点黑,但是四处散发着沉香。顾安童在门口一扯什么,四下的玻璃柜台里亮起了灯。

“哇!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啊!”沈思瑜一路上跟顾安童走过巷子,也看了不少的古董店,但是像这里存货多的,真就没有。

“还不是他只买,卖不出去?”顾安童也是扫视了一圈,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安童姐,放心吧!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懂古董,但是我会好好学的,不过这些东西真漂亮,怪不得你哥哥都舍不得出手呢!”

沈思瑜爬在一个个柜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里边的东西,甚至隔着玻璃用手轻轻的抚摸。

哗啦啦几声,玻璃上落了一个大大的钥匙盘,“这上边每一把钥匙都是带着编号的,对应着柜台上的数字,这个你随身收好就行了。”

沈思瑜起身,顾安童又递过来一个本子,“这是店里所有东西的目录和进价,你看着差不多就脱手吧,赔点也无所谓。”

“赔钱怎么行?”沈思瑜摇晃着小脑袋,“我就算不考虑你的利润,也得赚工资啊,更何况我还欠你一万块钱呢!”

顾安童轻咦了一声,“那一万块钱,前天沈昊松不是让秘书给我送过来了?”

她说完用胳膊一杵微楞的沈思瑜,“还闹着别扭呢?这可都一个星期了,不是我帮他说话,其实沈昊松那个人还不错,至少我没见过他对别人这么好过。”

沈思瑜小脸微红,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谁用他还了!我才不稀罕呢!”

沈思瑜刚想再说什么,面前的顾安童一个俯身,单手拄在了柜台上,接着干呕了几下。

“安童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安童痛苦的摆摆手,“没事,或许是这店里的气味太大,我有点受不了。”

沈思瑜慢哦了一声,挑着眉又打量了顾安童一眼,“安童姐,你该不是……”

顾安童点点头,沈思瑜顿时捂住了嘴巴,“真的?”

“快两个月了。”

沈思瑜惊喜了一下,然后脸色一变,“那司总知道么?”

顾安童摇着头撑起身体,“除了你,连沈昊松都不能告诉知道么?”

沈思瑜点点头,“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刚跟他领了离婚手续,这孩子偏就来了。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让他知道吧。”

沈思瑜有点心疼,她知道顾安童瞒着怀孕的事,一定因为那个女人。

在沈思瑜还没从司氏离职的时候,司振玄曾带着一个病怏怏的女人去过公司,后来听沈昊松提过一嘴,就是一直为了司振玄被扔在国外的那个,叫任轻盈。

“其实跟沈昊松说了也没事的,他那个性子千年不变,问点事情都可费劲了,不能主动说出去的。”

顾安童正色,“那也不行。”然后眉尾一舞接着打趣的说道,“这么就原谅他了?”

沈思瑜脸一紧,“不原谅!但是不原谅有什么办法?你觉得我有可能从他手心里逃出去么?”

“你就装吧!”

顾安童走后,沈思瑜就在这古董店里忙乎开了。虽然地方大东西多,不过倒是很干净利落,沈思瑜也没怎么收拾,就开始扶着柜台一页一页的看着账簿,简直震惊的不得了。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沈思瑜夹在肩头,懒散的喂了一声。

“你个死丫头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沈思瑜账目一合,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她怎么就忘了,今天是跟安梅约好了,请客吃饭的日子啊!

“是是!我马上就回去!什么饭店来的?在哪条街上?”

电话里的安梅彻底无语,嗷嗷的又是一通乱喊。沈思瑜匆忙关了灯,然后锁上了店门,最后还不放心的用手拽了一把。才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沈思瑜一脚迈下车门,朝饭店门口跑去。安梅正站在大门口来回踱着步子等她。

“东西呢?”

沈思瑜一愣,“什么东西?”

安梅一看她空空的两手,恨的咧嘴,用力的掐了沈思瑜一把,“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第一次跟人家家长见面,不买一篮水果至少也要带束鲜花,你把我这话都就着饭吃了?”

沈思瑜还真的忘记了,“请客还不够啊?你不知道一束花多贵!”

安梅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那金元的父母早半个小时就在包房里等着了,她推着沈思瑜上楼,嘴里唠叨不停,什么一会要有礼貌,要会说点话……沈思瑜头都快要炸掉了。

“哎呀,金爸金妈,真的不好意思了,思瑜这两天刚换了新工作,来晚了。”安梅进屋,把身后的沈思瑜一扯推到了面前。

餐桌的主位上,坐着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金元坐在母亲的那一边,怎么说呢?普通到在普通不过的一个家庭,不过很温馨。

沈思瑜低头行李,“叔叔阿姨好,一路上辛苦了。”

金爸哈哈一笑,“年轻人,都是工作最重要,论这一点,我家金元可比不上思瑜啊,到现在还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式的班上,说也惭愧。”

母女俩落座,一派喜气,只有沈思瑜低着头,心里一顿犯嘀咕,这好好的一顿请客吃饭,怎么味道这么怪呢!

“抬头,抬头。”安梅不停的用手杵着沈思瑜,沈思瑜一抬眼正好跟金妈妈的目光撞到了一处,水灵灵的眼睛一转,笑的弯弯。

金妈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煞有介事的朝身边的金元望了一眼。

“我们两家人不在一个城市,却能因为孩子们的关系同桌吃饭,这也是一场缘分,以后可是要多走动走动。”金妈妈举起杯子朝安梅点了点。

安梅早就笑的合不拢嘴,“金元这个孩子憨厚,实在,我也是喜欢的不得了。你们就放心,在丰城,我会把他当做儿子一样看的。”

沈思瑜坐在椅子上,像是身上有无数只小虫再爬,“叔叔阿姨,我去催下菜。”

说着起身匆匆的朝门口走去。

安梅追了一个白眼,她哪会不知道这丫头是故意躲出去的。都22了还是不会说谎,这满桌的菜都摆上来半小时了,还催什么啊!

“呵呵,思瑜可没金元这么懂事,小丫头一个……”

沈思瑜溜出门人就靠在包房的墙上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这算是强嫁么?早知道是这样的请客吃饭,她当初真该一口回绝掉。

怎么办,好像现在澄清也有点来不及了,总得把这场饭撑过去,找个时间跟金元那小子好好谈谈,虽然之前他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但是感激归感激,却不是感情。

正文卷 491 见家长?

“你怎么在这?”

沈思瑜“恩?”了一声抬头,然后脸色骤变,这年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大!大哥!你怎么也在这。”

沈思瑜这丫头也有点太奇怪了,见到自己就像见到鬼一样,而且她好像也忘了跟自己生气的事情……

沈昊松没回答,探着身体朝沈思瑜身后的包房望了一眼。

抽身回来时,沈昊松的脸全部阴沉了下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沈思瑜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暗度陈仓啊,怪不得最近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不不!沈昊松,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思瑜连连摆手,但是声音却压得很低很低,生怕被包房里的人听见。

越是小心,越是可疑。

“不是我想的哪样?难不成你是为了感激他,请他们一家人吃饭。”

沈思瑜点头,“恩恩,就是这样的!”

沈昊松信他才怪!

一手拨开沈思瑜,女人身体一个趔趄,然后就看着沈昊松进去了,就这么进去了!沈思瑜急忙跟着上前。

“妈……”沈思瑜的声音都跟着打颤。

安梅一回头,脸上还带着笑,一瞬间就变成了青面,“你来干什么?”

安梅声音不大,分明带着怒气。

沈思瑜从沈昊松的身后探出小脑袋,然后被安梅狠狠一瞪,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思瑜妈妈,这位是……”金爸也是有点意外,跟老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的站起身来。

沈思瑜毫不犹豫的冲到沈昊松的身前,“金叔叔,这是我以前的老板,沈昊松沈总,刚好他也在这里吃饭,很巧,真的很巧……”

沈思瑜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都快要生硬的往下掉渣了。

金元坐在母亲的身边脸色也是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跟着金爸起身,低头朝沈昊松欠身,“沈总……”

原来……

金爸金妈陪着笑,“原来是思瑜以前的上司啊!怪不得器宇不凡。”

金爸刚说出这句话转头来看金元,“那不也是你的老板?”

沈昊松扫了这房间的一圈,心里有点闷闷的,刚想开口又被沈思瑜抢了话,“叔叔阿姨,那边的房间有我很多同事在,我跟沈总过去打个招呼,你们吃,别等我。”

说完,沈思瑜拉着沈昊松的手臂就往外走,沈昊松一顿,沈思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沈昊松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门一关,沈思瑜顿时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汗。

“你怕成这样还说不是谈婚论嫁见家长?”

沈思瑜这会子脚都有点软,她摆了摆手,“我解释你信么?如果我不那么说,我回家要怎么面对我的妈妈?不过还是谢天谢地,大哥你在关键的时候没有张口,我这小命算是保住了。”

沈昊松胳膊一揽,“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少来!”沈思瑜一甩沈昊松胳膊,“你别忘了,上次你害我妈妈昏倒住院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沈昊松一只手搓了搓下巴,然后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对,上次我临时回去北城那边有事,要不今天这个机会这么好,我进去给你妈妈赔个不是?”

沈昊松转身就要回去,沈思瑜眼一瞪,直接抱上了他的胳膊。

“报答!我现在就报答!你说吧!去哪里?”

沈昊松回头一声奸笑,然后给沈思瑜夹在了腋窝下,单指头在她头顶狠狠一敲,“小宝贝,这还差不多……”

沈昊松上次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因为回去北城了?为什么顾安童没告诉自己咧?还有那一万块钱……好吧,人还没到酒店,沈思瑜已经彻底的原谅这个男人了。

说实话,沈思瑜完全不想回去面对安梅和金元家父母,自己的妈妈请客,她作陪是道义,但不是必须,她对于这种近乎相亲的模式实在是反感。

正好有同事聚餐抽不开身的说法,沈思瑜索性也就不回那边去了。

……

一场大战,香汗淋漓。

沈思瑜躺在沈昊松的肚子上,呼呼喘着,嘴里还不停的唠叨,“你是不是吃了玛卡了?怎么越来越变态。”

“玛卡是什么东西?”

沈思瑜一吐舌头把脸转了过去。但是很快又被沈昊松扭回来,“玛卡是什么?”

“就是那个……伟.哥您听过么?”

沈昊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就凭我的能力,还用的着那些东西?话说,你这脑子里一天都装的什么?”又是一击头顶,沈思瑜呜嗷一声。

“你变态也就可以了,现在我发现你还有暴力倾向,大叔你是不是肝火太旺啊!都这个岁数了,你也适当保养保养好么?”

沈昊松坐起身来,几天不见这丫头越来越嚣张了!

沈昊松起身,沈思瑜也警觉的坐了起来,“你干嘛干嘛!我可跟你说你要敢跟我动手,我就……我就……”

沈思瑜四下里望着什么,一眼就盯上了沈昊松落在卡座里的手机,她一步跃下跑了过去。

手里抓上电话的时候,沈思瑜的屁股也跟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她发誓,她没打算拨出去的,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晚了……

电话那边刚一接通,沈思瑜就哭腔的一声,“安童姐,救命呀!”

对方一愣,然后电话里传来了司振玄的声音。“让沈昊松过来听电话……”

沈思瑜顿时脸臊红一片,转头,木讷的把电话塞到了沈昊松的手里,一溜烟跑回了床上去,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沈思瑜没心情偷听。她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着衣服,就想着如果不趁着电话打完跑出这个门,估计一会自己就会死定了。

“你这是要去哪?”

沈思瑜回头,手里还忙乎着胸前的几个扣子,“回,回家啊!”

“哼!现在还学会告状了是么?别说你安童姐,就是姓司那小子来今天也解救不了你!”沈昊松手一探,给沈思瑜扯回了怀里。

沈思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入怀的一刻,沈昊松的动作突然变得十分的温柔,一个吻从头顶落下。

“今晚别走,陪陪我吧。”

……

又是一场激战,沈思瑜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干了。她现在只能歪头,连瞪他一眼都觉得累。

“看什么?”

“看天底下最讨厌的人,居然被我遇到了。”

沈昊松嗤笑一声,胳膊过去让沈思瑜垫在头下,顺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身子侧过,另一只爱腻的刮了女人的鼻子,“我这么讨厌,你还想嫁给我?”

“恩?”沈思瑜翻了个眼珠,“谁想嫁给你了?你又老又变态,现在还有暴力倾向,除非我疯了。”

沈昊松眉心揪起,“我怎么记得上次谁借酒耍疯,逼着我退婚娶她来的?”

沈思瑜翻起眼珠,就是她跟顾安童在路边摊喝到断片的那回?天呀……

“是啊,我说的,你肯娶么?”

“也不是不可以。”

沈思瑜一怔,分明有些不信,“算了吧,你跟司总都是负心汉,如果能相信的话,安童姐就不会……”

沈思瑜说道一半的话又吞了下去,她差点就把顾安童怀孕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顾安童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是说安童姐很可怜,不也是因为司总早有了喜欢的人,最后安童姐还是把婚给离了!”沈思瑜长长的叹出一声,为顾安童也为她自己。

“我跟他不一样,情况也不一样。”沈昊松不想解释,转而问道,“对了,你在顾安童的店里怎么样?还习惯么?”

沈思瑜想起白天的古董店,眼中满是熠熠光芒,“那个店很好啊,就是我在想以之前那种经营模式,估计半辈子也卖不完她那店里的东西。”

“要不要我帮忙?”

沈思瑜一听这话,顿时也不觉得累了,她翻身坐起,“真的么?你肯帮我?”

沈昊松点点头,一脸傲气。

沈思瑜身子一扑,从床下摸起了自己的包,然后从里边掏出来一个厚厚的账目,在沈昊松的面前翻阅了起来。

“这个!你把这个买走吧,我便宜给你。”沈思瑜把目录递到了沈昊松的面前,却用小手挡住了写着进价的那一栏。

“多少钱?”

“二十万好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困难。”沈思瑜表情看着中肯,然后忙着又解释了几句,“你别看这个瓶子样子不怎么样,可是地道清末的东西,而且是官窑的哦!虽然清末的时间有点近,但是绝对有收藏价值,等你存个几百年的时候再拿出来,估计到那时就是天价了,这点投资也不算什么吧!”

沈昊松:……

沈昊松大手一拍,沈思瑜呜嗷一声撤回了手,沈昊松脸色又是黑了一片,“一个三万块收来的瓶子,你居然卖我二十万?沈思瑜你到底胳膊肘往哪拐?就别说多少钱,你让我存多少年?几百年!到时候我从坟里爬出来卖瓶子么?”

“好像也对。”沈思瑜点点头,“那算你便宜,五万给你好了。就是成本价!怎么样么!”

“不怎么样!”沈昊松一把夺过沈思瑜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我帮你就得买你这些东西?你脑子能转点弯么?”

沈思瑜有些糊涂了,“不买东西怎么帮。”

“爱妃今儿要是把朕陪舒服了,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营销的明路!”

正文卷 492 经济头脑

三天,沈思瑜都一头扎在古董店里,不是她刻苦,是因为不敢回家。

上次请客吃饭的事情,自己中途跑掉了,经过这几天母亲应该气消了吧!就算没消气,沈思瑜也不得不回去,她都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妈!我回来了。”沈思瑜钻进小脑袋先在客厅里望了一圈,然后一颗心落地,推门走了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突兀的一声,沈思瑜吓的僵直了身体。看着安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当然要回来了,不回来去哪,这是我的家啊!”沈思瑜耍赖的笑笑,然后朝安梅走去,亲昵的揽上了母亲的手臂,“我妈最好了,小的时候就是,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都会原谅我,就算生气也没有超过三天的!”

安梅噗嗤一笑,然后用力的捏了下沈思瑜的手臂,“少贫嘴,吃了饭去给金元道歉去!”

“我不去!”

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沈思瑜先妥协了。

在梧村住了这么久,沈思瑜还是第一次来金元住的地方,敲了好半天的门,门里才有些动静。接着稀里哗啦的一声,门开启了一个小缝。

金元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金元,你病了?”

沈思瑜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她紧了紧鼻子四处打量。金元住的地方倒还干净,像他平时木讷保守的个性。这男人即便是穿衬衫不系领带,也会把最上边那颗纽扣扣的很严实。

“思瑜,你怎么来了。”金元有些脸红,给沈思瑜让到沙发上后,转身去收拾地上的几个空瓶。

印象里,金元是基本不会喝酒的。当初孟玫入职,江暖请策划部全员吃饭。这个金元也是端着一杯果汁来跟自己搭讪。

沈思瑜皱了皱眉,跟着起身,“你不舒服就休息吧,我帮你收拾。”

“不用不用。”今天的金元显得有些陌生,出门前她也听安梅说了,自从上次请客,这三天金元都没有再登门,所以安梅以为金元是生气了。

“朋友之间,不用这么拘谨,更何况你帮我家里那么多忙。”沈思瑜动作未停,直接从金元手中抢过东西。

金元楞,像是回味着沈思瑜的话,最后他嘴角一抹苦笑。

沈思瑜动作利落,给几只酒瓶装进塑料袋中,然后提着就往门外走。大概10几分钟的时间,沈思瑜折回来,手里还握着一盒药。

“对不起,思瑜,我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你照顾。”

沈思瑜不语,捡了桌上的杯子倒满水,连同药一起送到金元的面前。四目相对,金元想说什么,但是被沈思瑜执着的目光压了下去。

“你怎么不问我那天为什么走掉就没有回来?”

金元咕咚咕咚喝水,当没听见一样。

“我跟沈昊松和好了,其实说心里话,在我心里就从来没有怪过他。虽然他气的我母亲生病住院,但是这些都是有一些根源问题的,我相信慢慢会解决。”

沈思瑜挑眉,看金元眸子又暗了一暗,他病着,沈思瑜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有些事知道是错的,就不该让它再发展下去,这样自己委屈,也是对金元有些不负责。

“金元,你会怪我吗?”

金元摇头,捏着手里的水杯。

“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思瑜,沈总他不适合你。我知道你一定不爱听这些,我还是不得不说。离职后我问过之前的同事,他们说沈昊松有一个十几年相处的未婚妻,而且这段时间里我和他见过也有几面了,他不关心你。是,沈昊松很有钱,但是我兜里有一百块钱会都给你,他兜里有一万块钱,一分都不给你,这是区别。”

金元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声音有些亢奋,而且身体也跟着微微的颤抖着。

“其实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坏。”沈思瑜下意识的捏了钱包,沈昊松全部的银行卡可都在自己手里,只不过她不肯花罢了。就是未婚妻的事情……

沈思瑜抿了抿嘴,“他不会娶他的未婚妻,因为他喜欢的是我。”

沈思瑜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但是当自己清楚意识到的时候,顿时觉得心里很温暖,这样的感觉,金元的身上找不到。

金元还想说什么,沈思瑜淡笑着起身,“药要按时吃,这药吃过之后会犯困,所以我走了之后你最好睡上一觉,晚饭你就不用考虑了,我会做好了给你送过来,就当是那天突然消失的补偿,如果我妈妈问起来,你可得帮我说话啊!”

金元起身,送沈思瑜到门口,“帮我跟阿姨道歉,我过几天去看她。”

沈思瑜回头,朝原来放着酒瓶的地方瞄了一眼,“别再喝酒了!你那点量吧……”

……

自从上次沈昊松给了一些经营的思路,沈思瑜这几天在古董店就忙乎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吃过早饭,沈思瑜从院子里拖着一张折叠床朝门口走去。

“呦!沈姑娘,这么早就出摊啊!”

隔壁经营字画的叔叔手里捏着半截煎饼笑盈盈的走来搭讪。

沈思瑜放下折叠床,娴熟的撑开成了一个简易的台面,大布一甩,罩在了上边,她拍着两只手直起身,神采奕奕。

“马叔叔,今儿你也很早啊!没去巷子口打太极拳?”

“嘿!可别说,我早上去了。但是那边停了好几辆大客车,估计又是哪个旅行团被拉到这边购物了。我这不赶紧回来吃点东西开铺子,你马叔我掐指一算,今天肯定赚啊!”

沈思瑜咯咯笑,又跟卖字画的马叔聊了几句,就各自忙乎开了。

沈思瑜听了旅游团要来的消息,心里也小兴奋了一把,刚好上次用作试卖的图章都售空了,这回沈思瑜又从沈昊松找的关系那里刚定了一批货。

鸡血石,青田石虽不算名贵,但是价格跟古董比起来也相差好多,最适合一些散来的客户,留个纪念。沈思瑜之前进了一抬图章雕刻机器,又从网上摘下了几套字体的模板,就坐起来图章印刻的小生意。

而且听说这二年,南方的实木手串也火到不行,什么海南黄花梨,小叶紫檀更是被疯炒到了天价,沈思瑜发现其实那东西成本根本没多少,就索性各种款式也进了许多货,还有老年人最喜欢的手把件,日日养在手里不仅是色泽漂亮,而且还有助于老年人软化血管,果然是好东西。

沈思瑜东西还没摆完,一眼就看见了巷子口涌来的人群。

沈思瑜低头,从折叠床下摸出了一个大喇叭,开关一按,音乐伴着广告顿时让安静的小巷热闹了起来。

一拨人呼呼啦啦围上了小摊,沈思瑜顿时就觉得眼睛有些不够使唤了。

“这个是青田石,四大篆刻石之一,你看这颜色,如刚出锅的绿豆糕,这水色和手感都算的上是上品了。”

沈思瑜把手里的一块青田石一颠,送到了顾客的手里,“我这小摊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给店里的古董招点人气,您觉得好,就本钱给你。”

……

沈思瑜忙乎了半天,手往腰间的挎包上一放,笑眯眯的直起了身体。

“呼……”每次旅行团一路过,就跟打仗一样,不过,嘿嘿!

“沈姑娘,你这一会可是没少赚啊!”隔壁马叔那边相比之下有些冷清,索性也不在店里坐着,到沈思瑜这边来凑热闹。

“赚什么呀,你没看我卖的多便宜,旅游的这些人到处走,什么东西多少钱心里都鬼精鬼精的,我就算想赚也难。”

马叔手里捏起了一个手把件迎着太阳一照,嘿嘿两声,笑着又把东西放下了,“小丫头,还真有点经济头脑。”

沈思瑜刚想说什么,远远看一个人从刚走的旅行团里折了回来,不会吧!沈思瑜心里暗暗,这走马灯似的卖东西,可是不能往回退的。

那人近了,沈思瑜眉梢一舞,“马叔,我先跟客户进去看看古董,您帮我看一会摊子。”

来人听了沈思瑜的话,点头微笑,然后跟着沈思瑜朝内院走去。

“沈小姐是吧,您是这里的老板?”跟进来的人沈思瑜认识,正是刚才旅行团领队的导游,而且这人经常来往在这条街上,几次下来也算是熟人了,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帮游客杀价。

“刘导,你觉得我不像?”沈思瑜一歪头,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沈小姐有些面生,我在这条街带着游客购物也好几年了,我记得这个店面应该是一个帅哥管着,虽然十天有八天是不开门的。”

“那是我大哥。”沈思瑜说这话脸不红不白的,“他出国了,这个店就转到我的手里了,刘导您又折回头来,不会就是想打听我大哥的事情吧。”

刘导游哈哈一笑,一手拍在了沈思瑜的肩上,“你可比你大哥会做生意!我来当然是想跟你谈谈关于合作的事情。”

不用说,其实沈思瑜早就猜到了,否则她刚才也不会故意给马叔困在门口,自己带了刘导进门来。

院子里的桌前坐下,沈思瑜捏着一个紫砂茶壶给刘导游斟了一杯。“刘导,就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合作?”

沈思瑜或许是因为年轻,跟这条街上其他的商人从气质上就完全不同,一看这痛快劲,刘导也是满心欢喜。

正文卷 493 为什么早不说?

“你这店,可以作为我们旅行社的一个定点购物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沈思瑜眼珠子一转,“好是好,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卖假货牟取暴利的。”

刘导游会心一笑,“这两年旅游行业抓的这么严,就算你想我们也不敢啊。不过生意么~主要就是一个人气,我这边有客源,能不能留住,还得看你沈小姐的本事。”

“那费用……”

……

一波又是一波的游客走过,沈思瑜摊位上的东西就售出了小半,而且这些东西还不算什么,游客中有一个出手大方的,还一举拿下了古董店里的一套清代官窑的茶碗,这一笔生意下来,沈思瑜总算明白,古董店真的是要不不开张,一开张吃半年啊!

沈思瑜坐在床上,手里一边捋着零碎的票子,一边又转起了小脑瓜。篆刻和手串的生意看似红火,但是实际上像这样的旅游团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多集中在假期的时间,平日里,这小巷还是人少的可怜,再加上这么庞大的库存,的确有些让人头疼。

沈思瑜把手里的钱往包里一塞,起身关门,直奔巷子口的银行去了,一路上她一直低头想着什么,突然脚步就停了下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过!”

沈思瑜脸色一喜,脚步又是快了几分,存好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沈思瑜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给沈昊松打了过去,“喂!今晚我要去你那里。”

“呀!我的小宝贝终于开窍了!”沈昊松电话那边笑了出来,“可是怎么办,我还在办公室里,要不你先在古董店里呆会,一会我去接你?”

“不用,我过去找你就是了,你在司氏几楼来的?”

……

半个小时候,沈思瑜到了司氏公司楼下。整幢大楼已经黑了大半,沈思瑜仰头一眼就看见了28楼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对不起,小姐,本公司现在已经下班了。”

沈思瑜一歪头,“您不认识我啦?”

保安大哥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思瑜呀!可是你不已经离职了吗?”

“我来找沈昊松啊!”

“哦哦!”男人闪过了半个身子让沈思瑜进门,其实他们的事情,沈思瑜也没必要再躲了,自己离职之前,沈昊松总是帮她请假,还扯着她的手臂肆无忌惮的横穿办公区,食堂的时候还故意的跟自己贴在一起……

那段时间的沈思瑜,虽然工作不起眼,但是早就成了这司氏女职员眼里的公敌,当然现在也不需要避讳。

也不敲门,沈思瑜直接溜进了沈昊松的办公室。

“你这丫头可是没一点规矩。”沈昊松抱怨,但是脸上还是带了一个坏坏的笑,他朝自己的大腿上一拍,“过来,先让我亲亲,都好几天没看见了!”

沈思瑜手心一扬,“少来!这里可是公司,而且我过来也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

沈思瑜瞄了一眼沈昊松的办公桌,“你在批阅文件?”

沈昊松点头,“怎么有问题?”

沈思瑜嘿嘿一笑,跑到了沈昊松的身边,“批阅文件么~~占着个办公桌就有点浪费。”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沈昊松的胳膊起身,直接给他带去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沈思瑜转身回来,把厚厚的文件也抱到了茶几上,“批阅文件这边就行了,你的电脑,我需要用一下。”

“用倒不是不可以~”沈昊松坏笑,斜着眼看了沈思瑜一眼,她弯腰这个角度刚好隐约胸口浮出波澜,“我收点使用费也不算过分吧!”

沈思瑜捂上领口,恶狠狠的瞪了沈昊松一眼,转身时,她单指狠狠的敲了一下男人的头,“你想的美!”

沈昊松吃疼一下,微微蹙起眉头,趁着这个空档,沈思瑜跑去了办公桌前。他低声一笑,没有追。这几天司振玄基本没有来公司,所有的工作都压到沈昊松一个人头上,而且早上沈老爷子来过电话,也催促着他要去回去丰城一趟射。

偌大的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纸笔沙沙的声音伴着不远处清脆的键盘声。

光线有点暗,沈昊松捏着鼻梁,缓缓直起了身体,他朝墙上的钟望了一眼,才发现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矾。

不远处的沈思瑜,双腿蜷曲着踩才转移上,一双灵动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器,时而像是找着什么,时而低下头在手边的纸上记录。完全是一种忘我的状态。就连沈昊松走到身边,她都完全没有发现。

沈昊松一直手指按在沈思瑜书写的那几张纸上,向后一拉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记录这些人的信息干嘛?”这纸上的人沈昊松几乎都认识,差不多涵盖了这丰城的上流圈子。

沈思瑜也不转头,依旧在显示器上来回的扫着,“当然是为了卖我的古董呀!你不知道那店里有多少存货,如果只是坐商,估计我能在那里一直干到退休。”

有些乏。沈昊松单腿跨上桌子,从兜里摸出根香烟点上。

“那你干嘛不直接来找我?还用在网上搜这些东西?”说话间沈昊松摇着烟卷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又是在内兜一摸,手机就扔在了沈思瑜的面前。

“我这里的电话可要比你在电脑上找的全,而且准确性是百分百的。”

沈思瑜抬起头,嘴巴缩成了o型,“大叔,你真的过分啊!为什么早不说?”

“是你笨!”沈昊松鄙视白了沈思瑜一眼,“而且我也没收到使用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沈思瑜眼珠子一转,脸上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她凑着身体过来,娇气的扯了扯沈昊松的袖口,“那,大叔。你有他们所有人的电话,你应该跟他们很熟了?”

沈昊松挑眉,沈思瑜一张笑脸迎了上来,“那你直接帮我引荐引荐吧,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上门推销了。”

沈昊松扯过自己的手臂一脸不屑,“你让我堂堂沈昊松,帮着你卖古董?”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说一句话顶我说上一百句,你就当帮帮我不行么?”沈思瑜有点急,嘟起嘴,腮帮子鼓鼓的。

沈昊松考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给我什么好处了。”

“好处……”沈昊松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好处还不多么?这分明就是耍赖,“不帮算了。”沈思瑜赌气的一把扯过她的几张纸,“我自己去卖,以沈昊松妹妹的身份,我就不信这些人不给我面子。”

……

“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

沈昊松眉心皱紧,疲惫的眼底有些泛红,他猛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戳进了桌面的烟灰缸里,“这两天我要回去丰城那边一趟,爷爷好像有事情找我。”

沈思瑜哦了一声,没有问下去。沈老爷子找沈昊松能有什么事情,多半还是为了何雪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沈昊松跃下身体,在办公桌旁的衣架上扯了件外衣,转头来给沈思瑜披在了肩上,“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沈思瑜连连摇手,“算了吧,我可不想回去看何雪晴的脸色。”她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别忘了帮我跟二哥带好。”

“恩,走吧,这几天晚上有点起风,你平时出门记得多带件衣服。”

……

小长假过后,古董一条街的声音一下子冷淡了下来。沈思瑜双手拄在柜台上,用食指敲打着橱窗,“沈昊松走了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是没一点动静?”

这一周里,沈昊松来过两次电话,都是草草几句,就连短信也只是发了几个。沈思瑜摸出电话,若有所思的用手指上下翻动着。

“喂,你现在方便说话么?”沈思瑜小心的听着对方的声音,刚开始有一些杂乱的声音,逐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有什么事?”

沈思瑜一愣,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沈昊松这个问题了,“没事,就是有点想你,想问问你哪天回来。”

“恩,我知道了。这两天先别给我打电话,我空下来会主动给你打过去的。”沈思瑜细心的听着他的情绪,像是跟平时一样,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同。

“好~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沈思瑜追问一句,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电话那段传来一个很柔细的声音,分明是个女人。

沈思瑜微楞,难道是何雪晴?“沈昊松,是不是爷爷又逼你结婚了?”

电话那段突然捂住了话筒,滋啦啦传过来一些杂音,沈昊松的声音有些着急,“别多想,我回头再打给你,先这样。”

啪。

沈思瑜看着挂断的电话,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以前即便是面对何雪晴,沈昊松也毫不在意,甚至巴不得自己跟那女人打起来才觉得痛快,这是怎么了?

沈思瑜想不通,或许是沈老爷子发威。但是沈昊松这么有主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乖乖的顺从呢?

算了,沈思瑜摆头。轻笑一声自己越来越神经了。沈大叔不在身边难道不是更好?这段时间她倒是可以放松放松了。

沈思瑜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俯身,又像个死人一样扑倒在柜台上。“哎呀!没事做晒太阳的日子还真是幸福呀!”

正文卷 494 这就是你的借口?

店门口走进三个人,一高两低。沈思瑜迎着刺眼的光看不清来人的模样,“您好,欢迎光临。”

她紧忙起身,整理这衣服朝客人小跑了过去,“请问三位想了解下什么?瓷器还是金属的,本店还收藏了一些名家的字画……”

沈思瑜话没说完,眨了眨眼睛,她刚才看的不清楚,再一探头就认出了眼前的人,“阮航?”

阮航也完全没想到沈思瑜会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脸上先是一喜,然后稍纵即逝,“思瑜,好久不见。”

一只手身来递到了沈思瑜的面前,沈思瑜接过,象征性的握了握。她知道阮航这个人,人前碍于身份,其实实际上就是个木讷的小逗b。

阮航身边的两个人都是老年人,阮航说是自己的姥姥和姥爷,这次来丰城是为了旅游。当然像阮航这样的有钱人,是绝不会跟着凑大堆专挑小长假那么拥挤的时间出来玩的。

因为身边有人,沈思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阮航问她要了一个丰城的电话号码,就这么离开了。

……

这时间的另一头,沈昊松收了电话慢吞吞的塞进了口袋里。他面朝窗户没有转过头来,对身后的女人说道,“雪莹,给我一点时间。”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沈昊松回头看何雪莹亮着的眸子,充满期待。

“当然。”沈昊松回应这句话的时候略有些迟疑。

何雪莹嘴角扬起笑容,缓步走到沈昊松的身边,亲昵的挽上了他的手臂,“其实我觉得没那么难,如果你不方便出面跟她说,我就走一趟吧。”

沈昊松摇头,“还是我自己去说。”

“你确定?”何雪莹挑着一边的眉毛,微微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俏皮。“但是我怎么听雪晴跟我说,你们好像已经感情很深了。”

沈昊松马上否认,“不是,你应该很清楚,有安梅那女人在,我不会和她怎样,最初,她不过是我复仇的一个工具。”

最初……不过是最初而已。

沈昊松不习惯被何雪莹这么直接的看着,他转过头继续说道,“只是我跟她纠缠了几年,有些复杂而已。我会尽快处理的。你回来了,就好。”

“好~”何雪莹转着眼睛,思考着沈昊松话里的水分。长长的头发蹭着沈昊松的手臂,何雪晴抬起下巴,一双明眸如水一般泛着涟漪。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

沈昊松点头,像是在听,又像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天天说我糊涂虫,说我胆小鬼,你说你会一直守着我,否则那一天我容易走丢了,然后就再也走不回来了。”

沈昊松勾起一边嘴浅笑,但是眉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因为这女人真的在15年前走丢了,而他的承诺也没有实现暇。

“如果这十五年里你还在的话,”沈昊松抬手在自己的腰间比了比,“咱们的孩子能有这么高了吧。”

何雪莹一愣,“如果当初我不走的话,也许这辈子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是吗?”

沈昊松紧紧的拥了何雪莹,有点心疼。在她的头顶嗅了嗅,这香味……男人紧了紧鼻子,固执的一个吻落了下去岛。

“回来就好,我一直在等你。”

吃过晚饭,沈昊松跟何雪晴聊着小时候的事情,只是空白的那段时光谁也没有主动去提。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昊松开始时不时的望着墙上的钟。

“雪莹,已经很晚了。”

何雪莹微红了脸颊,“是啊,那早点休息吧。”

沈昊松搓着自己的大手,表情十分尴尬,“我送你回去。”

何雪莹有些诧异,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也觉得自己有些太不够矜持了。

“好!”

十六年未见,何雪莹恨不得每天都跟沈昊松厮守在一起,但是她也清楚,空白的十六年,他们的感情基础已经浅到不能在浅了。

“哦,对了,明天爷爷那边安排了一个家宴,你记得不要迟到。”沈昊松揉着何雪莹的发顶,像是小时候那般。

何雪莹不喜欢,却也没有反抗。

……

沈思瑜一整天都想着沈昊松的那通电话,何雪晴闹着结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沈昊松的性格,从来都不会上心,但是今天他的态度,倒是让沈思瑜真的有些担心。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沈思瑜从床头柜上摸过了手机。

“思瑜,你还好吧。”顾安童刚接通电话就着急的说了这么一句,让沈思瑜有点吃惊。

“我很好啊!怎么了安童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自从接了这古董店之后,顾安童是老板更是知己。沈思瑜皱着眉头,显然顾安童一定是有话要说。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古董店的生意怎么样。”

沈思瑜越发觉得不对劲,他迟疑着问道,“安童姐,是不是沈昊松那边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相瞒估计也瞒不住多久,顾安童心一横说道,“你知道何雪晴那个姐姐吧,她回来了。”

沈思瑜足足楞了半分钟,接着痴痴的笑了几声,“就是沈昊松那个真正的未婚妻?”

“恩。”

沈思瑜像是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明白了白天那通电话。

之前她也只是怀疑,电话那段传来的女人声音,似乎真的跟何雪晴有一些不同,但是这个结果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见沈思瑜半天不说话,顾安童有些担心,“对不起思瑜,我不知道沈昊松没告诉你,你一定伤心了吧。”

“安童姐,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这话的不是沈昊松么?”沈思瑜突然觉得有些气愤,那个未婚妻回来就回来,沈昊松他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难道还希望两全其美?

越想胸口越闷,沈思瑜赌气的说道,“这不很好吗?她真正的未婚妻出现了,估计也该结婚了吧,我这情债也算是还完,以后就是自由之身了。”

“思瑜,你别这么想,我们都知道沈昊松对你是有感情的。”

沈思瑜呵呵一笑,“但愿吧。”

挂断电话的沈思瑜同时也卸下了伪装,她垂着肩靠在床头,满目神伤。

因为那女人回来,所以沈昊松就开始动摇了吗?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个替补,只是一个偿还的工具?

沈思瑜有点不敢想,努力的摆了摆头。

一夜未睡的沈思瑜出门时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吃饭的时候安梅问过,但是沈思瑜根本不说。

……

沈家家宴,何雪晴也厚着脸皮跟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她自诩是陪伴在沈昊松身边十五年的人,自然也是有权利参与的,更何况,即便到这个时候,她依旧没有死心。

饭桌上,何雪晴有些受冷落。以前每每来爷爷这边,何雪晴可是最吃香的,但是何雪莹一出现,就好像什么都变了。

“雪莹,爷爷可是十五年都没有见到你了。我们当年的小丫头怎么就变成这么标志的人了?”

沈老爷子欣喜,拉着何雪莹拍了拍她的手背。

其实倒不是沈老爷子有对何雪晴有偏见,毕竟同为何氏的女儿,哪一个进了沈家门他都是高兴的。更何况这何雪莹是跟沈昊松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

“爷爷,我有变么?我怎么一直都觉得我还是十五年前的我,您这是说我老了。”何雪莹一撅嘴卖起了乖,惹的沈老爷子有是爽朗的笑了几声。

笑声过后,沈老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在何雪莹进门的时候就仔细的看过,这丫头虽然比当年更有魅力的几分,但是这美却是带着病态。

“这些年,你在国外辛苦了。昊松说你是为了深造学习,但是你听爷爷一句,女人太要强是没有用的。”

何雪莹一愣,朝对面的沈昊松望了一眼。

接着沈老爷子又徐徐的说着,“你说你,好好的跟我们昊松订婚了,当初为什么还要走呢!一个女人懂那么多有什么用啊,到最后不还是回家照顾丈夫和孩子!”

何雪莹越听越糊涂,她刚想张口解释,沈昊松在对面拦下了话,“爷爷,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说这些。”

沈昊松不说,但是何雪莹却觉得委屈。

“爷爷,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何雪莹只要一想到这十五年的心酸,鼻尖就瞬间微红了起来。

“难道沈昊松跟你说我是到国外留学?”

何雪莹的话让众人愣住,沈老爷子点点头,“是啊!怎么不对?”

何雪莹撇了沈昊松一眼,“我是大病了一场,才不得已去国外疗养,尽管十五年恢复的还算不错,但是直到现在,顿顿也是离不开药的。”

沈昊松放下筷子,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你生病?”

何雪莹昂起头,“难道你不知道?”她哼出一声,委屈的别过了脸,“当初你不是要跟我退婚娶雪晴吗?”

沈昊松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何雪莹,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觉得有可能?”

何雪莹歪头不理,更是让一桌子的人僵在了那里。

“好,我本想过去的事情就那么过去算了,但是你提起我也不得不说。当初你明明是为了自己想出国,放弃了我们的感情,这就是你能想出的最好的借口?”

正文卷 495 不要再胡闹了

四目相对,各不相让。

何雪晴坐在不远处脸色煞白了一片,估计暴漏真像是随时的事情。她眼下如坐针毡一般。

何雪晴刚要起身,沈昊松和何雪莹同时投来了炙热的目光。

“你们看我做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哪里知道?”何雪晴神色慌张,不知道要把目光落在什么地方,但是嘴上却十分倔强。

“当初是你一脸幸福的跑来告诉我,你和沈昊松在一起了,而且你们还有了……”

沈昊松朝何雪晴狠狠一瞪,“所以这出国留学的事情,也是你编造出来的?”

何雪晴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两个神经病。”她摔下手中的筷子,纷纷的朝门口走去。

“不用说了,这事情再明显不过。”许久未说话的沈老爷子终于有些压不住火,他说完也跟着狠狠摔下了碗筷,“何家!一定是何家给雪晴那丫头拿的主意!”

何雪晴何雪莹姐妹,严格来说只是叔表关系。早年何雪莹家境不好,她父母才求着何雪晴的父母,把她留在了北城。

如果没有何雪莹的出现,论家事论样貌,何雪晴是沈昊松结婚不二的人选,偏那年何雪莹来了,一切事情像是跟何雪晴无缘了一般。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沈老爷子半天压不住怒火,沉着脸望向了沈昊松。

沈昊松也是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误会,居然让他错过了十五年……

“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沈昊松咬牙切齿,即便是在公司也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何雪莹低声抽噎着,她显然比沈昊松更容易接受,毕竟自己是从何家长大的,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猜到。

“昊松对不起。”她一直在外养病,直到今年回国,本以为十五年的时间她可以淡忘当年的那些事情,可以一笑泯恩仇,所以才回来找沈昊松,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消息。

沈昊松止住了何雪莹下边的话,因为他的心也是在隐隐的痛着。

四下安静,气氛顿时完全不一样了。

突兀的一个电话声响起,沈昊松皱起了眉头。

他起身朝厨房走去,桌对面的何雪莹目光追着男人的背影。

“什么事!?”

沈思瑜被生生吓了一跳,就连自己这两天的委屈也顿时给忘记了。

沈思瑜这一天来在古董店魂不守舍,刚刚去银行存款的时候不小心丢了自己的钱包,而那钱包里还有沈昊松给她的几张卡。

“你吃了枪药了?”沈思瑜也是一肚子的气,如果不是钱包丢了,她想她绝对不会主动给沈昊松打去电话,毕竟这男人该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昨天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给我打电话!沈思瑜你就那么离不开我么?怎么跟你那妈一个德行!”

沈思瑜张张嘴巴,但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东西。

许久她才沙哑着开口,“我刚才丢了你的银行卡,给你打电话只不过想通知你挂失一下。”

沈思瑜语气出奇的平静下来,反而让沈昊松如同头上遭了梆击,他想解释,但是却没有心情。

“我知道了。”

沈思瑜哑口一笑,“沈昊松,我想我的价值就快到头了吧,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不是吗?”

电话那段一阵沉默,沈昊松真的是被刚才的何雪晴气疯了,只是他根本没心情去想,自己刚刚的话到底有多伤人。

“你不要多想,这边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沈思瑜呵呵,挂断了电话。

三天来,北城发生了不小的动静,几乎每一天何氏企业都会在经济报的头条出现。何家二老自然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敢怒不敢言也只能一边应付着媒体的报道一边继续当他们的缩头乌龟。

“爸,我去跟沈昊松说,好歹我也跟了她十五年,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何雪晴也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严重,眼看着自家的股票每天跳水一样的往下跌,母亲更是受了刺激当时就急的进了医院。

“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闯下的祸!”何爸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尽管他半辈子经商,在丰城有一些名气,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生意上也有些力不从心,眼下的何氏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何雪晴不服气,“不就是为了那个何雪莹么?我当初能给她送到国外去,今天依旧可以。”

何雪晴说着就打起了算盘,她记得何雪莹的父母还在乡下,眼下能救他们何家的关键估计就只有那两个人了。

“雪晴,你不要再胡闹了,老实的去道歉,以后离沈昊松远一点,就当爸爸求你,那个男人一辈子也不会属于你的。”

何父戳了何雪晴的心,别人越是觉得不行,她偏要试试看,反正错也错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电话声突兀的在何家的客厅响了起来,何爸不放心的看了何雪晴一眼,转身离开去接电话。

“什么!”何爸颤抖着一声,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接着他单手扶上沙发一屁股坐了进去。

偌大的何家客厅,现只有何爸一个人,何雪晴刚刚丢下一句话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何妈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

沈家别墅,何雪莹端坐在沈昊松的身边。两人表情都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对面坐着的何父时不时的擦着脸上的冷汗。

“昊松,我知道这件事情,当初是雪晴不对,你就念她年纪小不懂事,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现在雪莹也回来了,我以后会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

“何雪晴不懂事,难道你这个当爹的也不懂事?我就不相信,雪莹出国的那年,何雪晴刚满十八,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何父脸色一紧,知道自己脱不了关系。

沈昊松这人做事在北城早就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更何况他现在板着脸,就说明事情已经严重了。

何父擦着看,满脸赔笑的看了何雪莹,“雪莹,你就帮二叔说说话吧,至少这么多年二叔养你长大,在国外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是么?”

何雪莹低头笑,“二叔,这么多年我吃何家住何家,按理说我该劝着昊松。但是二叔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当初你把我从乡下接来北城,心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国外?”

何雪莹又是鼻嗤一声,“您所说的没有亏待就是限制我的自由,极力阻止我回来吗?”

“这……这……”

比起何雪晴,她更痛恨眼前这个二叔,如果不是他,何雪莹也不会孤独一个人飘在国外十五年,十五年啊,那是她全部的青春,即便现在人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她和沈昊松已经不是当初模样了。

何父彻底绝望,身体缓缓向下移着。

沈昊松如果一味这么下去,何氏倒闭也用不了几天的时间。

虽然公司早已经中空,但是那毕竟是何父一辈子的心血,他不能就这么眼看着没了。

噗通。

何雪莹惊的站起身来,沈昊松也是跟着直起了身体,“你这是干什么!”

何父跪着的双腿往前蹭了半步。“我已经半百有余的人了,颜面对我而还有什么用?当初雪晴的错误我当父亲的一并承担,只是希望沈总你能看在雪晴她妈妈的份上,就此收手吧,我老婆她现在……”

何父激动,摸着眼角。其实他不说沈昊松也知道,因为事发突然何母情急下住进了医院。

沈昊松跟何雪莹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低沉着说道,“你只要保证以后何雪晴不要再来烦我,就回去吧。”

何父喜极起身,“放心,沈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雪晴的,只是你说的话可得。”

沈昊松一扬手,何父点着头匆匆离开了。

……

几乎是前后脚,沈家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走进了沈昊松的别墅,“我刚听下人们说,何启呈那小子来了?”

何雪莹起身迎了过去,“爷爷,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您。”

沈老爷子本是紧绷的脸顿时松了下来,他朝何雪莹点点头,“看样子,是解决的还不错?”

“恩,您还不知道昊松的办事能力么?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过了,毕竟我在何家住了那么多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

“你呀!”沈老爷子一戳何雪莹的头,“女人就是心软,成不了大事!”

何雪莹带着沈老爷子去了沙发边坐下,她乖巧的起身去了厨房,没多时,精致的几样水果一杯热茶摆到了沈老爷子面前。

“你们在说什么?”何雪莹敲着沈昊松的脸色依旧没有舒缓,转头来对沈老爷子问道。

“来来,到爷爷这边做。”沈老爷一招手把何雪莹让到自己身边,“我正跟昊松商量,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尽快把事情办了。”

何雪莹低下头,脸色微微潮红,“爷爷,其实不急的。”

“什么不急?”沈老爷子立起了眼睛,“老头子我明年就八十大寿了,还有几天的活头?你们一个个的成天忙啊忙都不回来看我,那就赶快给我生个曾孙,天天陪我老头子!”

“爷爷!”

沈昊松坐在对面弓着身,“雪莹刚回来几天?什么事情还没有安排妥当,总得需要一段时间。”

何雪莹微楞,心里不是滋味。

正文卷 496 就那么迫不及待?

沈老爷子是明白人,只是余光扫了何雪莹一眼,就伸手一拍面前的茶几,“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两年?你爷爷过了半辈子要求过你什么,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再推脱么!”

沈昊松别扭的转过头,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十五年,他拖着婚事。

何雪莹一直是他的借口,但是何雪莹回来,他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做好准备,或者是……

电话响起,犹如救场。

沈昊松接电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一些,“振玄,什么事?”

离得远,何雪莹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只是小心的睨着沈昊松脸上的表情。他眉头皱紧,应着对方的话。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丰城,你等我到了在行动。”

沈昊松挂断电话起身,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上了楼。

“你看看你看看!厚德怎么生了这么倔的一个孩子!”沈老爷子气的呼呼直喘。

何雪莹陪着笑,表情十分的生硬,“爷爷,您的确太着急了。昊松也没说不同意啊!给他一些时间吧。”

……

沈思瑜这几天过的也食不知味,期间沈昊松的秘书来过一次,把那几张丢失补回来的卡又送到了沈思瑜的手里,并且交代是沈昊松让她这么做的。

沈思瑜不想接,但是拗不过那秘书。

何雪莹都回来了,她还装什么管家婆?沈思瑜觉得有些讽刺。

其实让沈思瑜最头疼的还要数安梅。上个礼拜安梅虽然觉得沈思瑜有点不对劲,但是死活问不出来。有一天沈思瑜去古董店上班,安梅翻阅了家里座机的通话记录,找到了林月的电话,这才知道了北城那边发生的事情。

接着成天的唠叨,沈思瑜不理,最后安梅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开骂。

又是两天没有回家了,沈思瑜在古董店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硬着头皮进门。

安梅坐在沙发上看沈思瑜进门,飘去了一个白眼,“被人玩完甩了,怎么干脆连家都不回了?沈思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叫什么?叫自甘堕落!”

沈思瑜闷着一口气,不吭声,低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马上要到房门口,安梅在身后又是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时间地点我给你安排好了,还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人,这次沈思瑜你要是再不去,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嘭,房门摔上。

沈思瑜顶着门板垂下了头,手里的包随意的丢在地上,她真的很累很累……

自从一周前她跟沈昊松通过那个电话,两个人也就彻底断了联系,也听顾安童跟自己说北城最近好像也有些不太平,多半也是因为那个回国的何雪莹。

沈昊松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把北城的天都反过来。沈思瑜想,一切都无所谓了。她必须面对现实才行。

俯身,沈思瑜从地上捞起了包,从里边掏出了一张四寸的照片。

一个中年男人半拥着身前的孩子笑的灿烂,他就是安梅给自己安排相亲的男人,同样三十几岁,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舒晋给沈思瑜的第一印象,就是语速很快。也有可能是因为沈思瑜根本不想说话,所以男人紧张的想要找些什么话题。

最后还是冷场,舒晋双手一摊,“思瑜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对我还满意吗?”

“挺好。”沈思瑜淡笑,像是听别人的故事跟自己无关一样。

舒晋显得有些激动,他没想到介绍人会给自己介绍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尽管有点黑背景。但是他也是离了婚的人,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有什么好挑的。

一场饭下来,除了跟陌生人在一起有点放不开,沈思瑜倒是没有特别的排斥。

舒晋说不上好也不坏,长得还挺精神的。30几岁离异,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自己经营着一个小厂子,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只是沈思瑜心里有些别扭,23岁未婚,就只能这样了吗?

舒晋虽未明说,但是话语里还是提到了她的过去,沈思瑜不懂,她的过去怎么了?

沈思瑜没有同意,但也没拒绝,分开前两个人互相交换了号码。

舒晋离开,沈思瑜坐在卡座里朝窗外望去,她微微眯起眼睛,像是看着什么,又想什么都没有在看。

“你就那么想结婚?连带孩子都无所谓。沈思瑜你就这么不值钱吗?”

沈思瑜回头时,沈昊松一拉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阴沉着一张脸。

沈思瑜奇怪,四下望着,最终在这店的吧台前看到了抽着烟的司振玄。

“一个被人玩剩下的女人,这就不错了。”沈思瑜笑,转头不理沈昊松。

“沈思瑜,你觉得你现在可以结婚?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我没说让你离开,你就永远都别想!”

沈昊松的暴脾气最近越来越严重,之前是电话,现在当着面都可以这样说出来了。

“好呀!我还。”沈思瑜嘴角一勾,“你最近不是在北城吗?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跟你过去,你在哪,我就在哪,我随身伺候你。”

沈昊松被顶的一句话没有,他知道沈思瑜这是在说何雪莹的事情。

她的话像凉水一样,让男人有些清醒了过来。

“如果你是因为雪莹的事情,这没必要。如果无聊,你可以继续相亲,只是像这样30几岁还带着孩子的绝对不行,沈思瑜你不要面子,我还要。”

沈思瑜呵了一声,“30岁怎么了,你今年都38了。我不也是一样伺候?我看舒晋挺好,虽然有个孩子,但是至少看的出来,他会百分百只对我好。”

沈思瑜在那个“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继续说道,“其实结婚也没想象的那么复杂,两边看的过去,民政局一张纸的事情,我以前还真的挺当那么一回事似的。”

沈昊松目光沉了沉,“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嫁人?”

“难道先等你娶了何雪莹,然后让大家向我抛来同情的眼神?沈昊松,你也善良一点,至少别让我变成体无完肤。”

沈思瑜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拎包起身就走。沈昊松适时的拉住了她的手臂。转头来沈思瑜看男人的眸子带着伤,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大叔,你拉着我是决定好了?我随时等着跟你去北城呢!”

沈昊松默默放手的那一刻,沈思瑜的心如刀绞一般。

……

这几天沈昊松有事没事都会来古董店看一眼,有时候转一圈,有时候赶上吃饭。最多一个小时,也从未提过再让沈思瑜到他那里。

看似依旧两个人,举手投足间都很默契,只是有种陌生感。沈思瑜有好几次都想发脾气,沈昊松躲了。

“你下班后做什么?”

沈思瑜夹着电话,依旧小心翼翼的擦手中的瓷瓶,“回家做饭。”

“司振玄车祸进医院了,他昏迷着需要有人打点。这几天我就不过去看你了,你多照顾自己。”沈思瑜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有点不对劲,她急忙放下手里的瓶子给顾安童打了过去。

“安童姐,你在哪?”

“在公司呀,怎么了思瑜,有事情?”

沈思瑜微楞,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许沈昊松把事情告诉自己,其实就是这个目的?这段时间沈思瑜愁着自己的事情,就连顾安童那边打听的都少了,她只是知道顾安童后来回去了顾氏上班,林月也跟着一同跳了槽。

好像司振玄那边发生了麻烦的事情,而前一段时间她几乎没跟顾安童联系,其实她并不知道,顾安童一场事故也刚刚安稳下来。

沈思瑜迟疑,聪明如顾安童怎么会猜不到。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

沈思瑜舔着嘴唇,“司总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听沈昊松说,好像还在昏迷之中。”

电话那边半晌没有声音,沈思瑜小心的问了一句,“安童姐,你还好吗?用不用我陪你去看一看?”

……

医院的病床上,司振玄安静的躺在那里,顾安童拉了把椅子坐下,朝身后的沈昊松简单了问了几句。

沈思瑜拉了拉沈昊松的袖口,“我们出去吧,让安童姐多陪陪他。”

沈昊松点头,沈思瑜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病房。

环境不同,两个人都自觉的没有说话,因为一说保不齐又是吵架。气氛有些凝固,沈昊松瞄了女人几眼,还是没有控制住。

“你那个相亲的对象怎么样了?”

“挺好,每天都会打电话,聊上几句,我妈说这说明他心里有我,把我当一回事了。”



昊松眉心锁起,那日在饭店遇见,他背对着那个叫舒晋的男人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只是偶然间听到了关键的几句。

“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我想见见。”

沈思瑜一歪头,呵笑了一声,“以什么身份?大哥还是包.养过我的男人?”

沈思瑜没好气的看了沈昊松一眼,他自己那边乱作一团,居然还来干涉自己的事情,挨着沈昊松的身体就要离开。

沈昊松一挪步,堵住了沈思瑜的去路。向左,向右。

沈昊松死活就不让她过去。

“沈大叔!你到底想要干嘛?”

沈思瑜有点急了,心想话还用说的再直白点吗?

正文卷 497 你要结婚了吗?

难道他们这几天里吵的还不够?

沈思瑜累了,话也说到不能再说了,但沈昊松就是这么龌龊,这边不放手,也不可能给一个承诺。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如果那男人可靠,你放心我会放你走。”

其实这不是沈思瑜想要听的答案,点点头,沈思瑜觉得眼眶有些紧,“好。”

“就明天吧,正好有安童在医院,我还有点时间。”

沈思瑜什么也没说,挨着沈昊松的身体离开了。

沈思瑜带着沈昊松走进饭店的时候,舒晋正坐在那里东张希望,看见沈思瑜,舒晋笑的十分温暖。

“外边是不是很堵?最近这里修路,车比平时多了一倍。”

沈思瑜明白,舒晋在为她的迟到找借口。

沈昊松在两人身后站定,低声咳着。舒晋这才看见他,一脸的疑惑。

“这是我大哥。”沈思瑜抢着开口介绍,“我跟大哥刚好上午办点事,顺便就带他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舒晋笑,主动朝沈昊松伸出了手臂。

沈昊松这人认真起来的时候,还真有点威严,两个人挺身握在一起的时候,这舒晋还真的是不够看。

“你好,我是沈昊松。”

舒晋客气的让座,沈昊松自然的坐在了沈思瑜的身边。

有点突然,舒晋显然是没有准备,不过他现在脑子里转的是其他的事情,当初介绍人说过沈思瑜的家庭,单亲母亲带着她,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沈思瑜还有一个大哥。

而且刚刚握手那一刹那,舒晋分明看见了这男人镶着钻石的袖口,心里又是疑惑重重。

舒晋一边点餐,一边用余光扫了对面的两个人。兄妹间并不说话,反而像是呕着气。

“沈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醋。”

菜一道一道的上,舒晋热情的招呼着。沈思瑜自然没有客气,也不必装像,一边跟舒晋浅聊着一边吃东西。

沈昊松双臂跨在胸前,根本就像个局外人。

“舒晋先生是吧,请问您今年多大了?”沈昊松开口,舒晋稍一愣,紧忙放下了筷子,“我今年32。”

沈思瑜就知道这男人不可能只是过来看看,她在桌下踢了沈昊松一脚,但是男人就像死物一样根本没有反应。

“那舒先生知不知道,我妹妹今年才23,你整整大了她9岁。”沈昊松挑眉,嘴角有一抹坏笑,“而且我好像还听说,您离异后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孩吧。”

舒晋有点尴尬,不过沈昊松说的都是事实。

“我觉得年龄并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之前思瑜也接受我的现实了。我想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爱情不是吗?”

“爱情?”沈昊松双臂向前拄在了桌面上,“你跟我们思瑜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星期,能有什么爱情啊!”

“大哥!”沈思瑜拉了一把沈昊松的胳膊,“我觉得舒晋挺好的,这样的男人成熟。”

舒晋这是第一次从沈思瑜的嘴里听到夸奖,一下子亮了眸子,“是啊大哥!我以后会好好待思瑜的,她年轻漂亮,我知道我本不配的,但是我会用一辈子好好疼她珍惜她。”

舒晋有点小激动,甚至直接连对沈昊松的称呼都完全转变了。

沈昊松哼笑,“那是舒先生你的事情,我作为家人必须要对沈思瑜的人生负责。北城的沈家您听说过吗?我不知道思瑜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就是沈氏的三小姐,舒先生恕我直言,我觉得这段婚姻根本就不是门当户对。”

舒晋楞,直直的望向沈思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所知道的沈思瑜只不过是一个浮萍的小女孩。早年因为母亲生病需要医治,所以跟某个有钱的男人相处了一段时间。

如果她是沈家的三小姐,怎么会有那样不堪的背景,这分明说不通。

“舒先生不相信?如果您有朋友的话,到北城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而且我相信您即便不知道沈思瑜这个名字,也应该知道沈氏企业,说句不好听的,以舒先生现在的经营状况,我沈昊松想做点手脚的话,你就可以马上回到解放前了。”

这分明是威胁。

就连沈思瑜听的都楞住了。她摇摆着手臂,“舒晋,你别听我大哥乱说话,他这个人其实就爱开玩笑。”

但是沈昊松的目光告诉舒晋,他是认真的。

舒晋直了直腰,脸上有一抹燥红,男人和男人之间都是有尊严的,不过他素质还好,“沈大哥说这么多,我能理解你想保护妹妹的心情,不知道你现在结婚了没有?”

“快了。”

沈思瑜心里一顿。

“既然大哥也是快要结婚的人了,我想你更能理解我的心情。”舒晋缓缓起身,“我看这件事,还是大哥先跟思瑜商量商量,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思瑜已经23岁了,她应该有对自己的主张。”

舒晋离开,到吧台买了单走人,出门前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

直到看不见舒晋的背影,沈思瑜才身子一仰靠近了卡座里。

“你要结婚了吗?”

沈昊松没有回答,刚才那么说其实不过是在赌气,看来沈思瑜真的走心了。

沈昊松身子微微前倾过来,想要揽上沈思瑜的肩膀。

对于何雪莹的事情他现在没办法解释,也根本不想那么做,只是沈思瑜心疼,他也心疼。

沈思瑜甩掉了沈昊松攀来的手臂,“沈昊松,你够了。你马上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干涉我的生活?我知道你恨我的妈妈也恨我,觉得我做再多也是应该的,但是沈昊松,就当我求求你好吗?放过我吧。”

“你为什么想嫁人?是我对你不好,还是因为何雪莹在吃醋故意做给我看。”沈昊松搬起脸,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刚才会那么对待舒晋,完全像是出于本能。

沈思瑜是自己的,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窥觊。

“是,我想嫁人,我真的很想嫁人,无论是舒晋,还是金元,甚至当初的阮航,随便给我一个都行。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我想知道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说道最后,沈思瑜哽咽住了,沈昊松张张口,话却没说出来。

沈思瑜抽噎了下鼻子,“23岁的那年你在做什么?我不停的变换工作,没有一个稳定的职业,房子是租的,月月房费水电煤气生活费让我透不过气来。对,还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我想义无反顾的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觉得对不起妈妈,我想要放弃,却又舍不得,结果最终还是应了我妈的话,活该!”

沈思瑜抬起头,眼底有一抹血红,“沈昊松,你知道这种日子多难熬吗?我真的像找个对我好的男人靠一靠,至少吃住不愁,也能哄的我妈开心,最重要的,我再也不是阴暗里的婊.子了。”

沈昊松要紧牙,他似乎能感受到沈思瑜的心疼,正如他现在也是同样的。

可以给一个承诺吗?沈昊松好像还亏欠着另一个女人。

“说完了?”

沈思瑜双肩越发的颤抖,她慌张的从包里掏着什么,塞进了沈昊松的手里。

是沈昊松曾经给过他的所有的银行卡和现金,沈昊松知道,这女人就算最难的时候,也没有动过这里边的一分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思瑜用手臂胡乱的擦了下眼角,“不明白么?咱们之间完了。”

沈昊松双眸微凝,但是沈思瑜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你想说我欠你的,欠就欠吧,感情债这东西没办法衡量。当初你承诺过只要你结婚我就自由了,再或者,就像刚才你跟舒晋说的那样,动动指头,我就可以从丰城里消失。我求之不得,反正活的腻歪死了。”

沈思瑜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沈昊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窗外的马路上再也寻不到沈思瑜的背影。他身子一沉,窝在卡座里,无奈的笑了两声。

算是静心了,至少他如了何雪莹的意,解决了这个纠缠了7、8年的大问题。

……

沈思瑜一脸落寞的进门,低头褪着脚上的鞋子。安梅从房间里听到声音,咣一声摔了门出来,她碎步跑到沈思瑜面前,火急火燎。

“妈你……”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沈思瑜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疼,因为已经麻木了。

沈思瑜捂着半边脸愣愣的看着安梅,眼泪就像止不住一眼,在没有任何表情的状态下汩汩的流了下来。

“你还有脸哭!看你做的好事!”安梅气的简直跳脚,她单手伸去门口,对沈思瑜又是大喊一声,“我没你这个不孝顺的女儿,你给我滚出去。”

“妈,你听我解释……”

安梅不容分说推着沈思瑜向外走,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她锁在了门外。

沈思瑜哭着低头,一只皮鞋,一只拖鞋。

门里依稀还能听见安梅暴跳如雷的声音,“你怎么有脸把那男人带去?你还知道什么自己怎么回事吗?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谁看不出你俩过去的那点事,好呀!好呀!兄妹俩,你们真是给我安梅丢尽了人了,滚!滚!都给我滚远点,我老太婆不想气死在自己女儿的手里!”

正文卷 498 就当是补偿!

头上眩晕不止,沈思瑜一把扶住了墙,她的心好像要从嫂子里蹦跳出来一样,这感觉……

沈思瑜想起那日跟顾安童醉酒之后,头顶也是这样生疼生疼的。

……

“思瑜,思瑜!”

沈思瑜闭眼前好像看见了顾安童,她知道自己应该至少要笑一下,最后也是笑着昏了过去。

以前的沈思瑜睡着后基本是很少做梦的,因为平时真的太累了。以前在司氏,虽然白天生活的像一个白领,但是回到家里,她总喜欢躲在小屋子里做一些手工补贴家用。

好像自小到大,她的觉总是不够睡,就更别说会做梦了。这一觉她像是歇过来了,自然梦里又走了一早。

睁开眼睛时,沈思瑜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

白色的墙,右手边的半空中挂着一个吊瓶,沈思瑜垂了眼睑,然后看见了伏在床边睡过去的沈昊松。

她记得自己出了家门,走着走着就到了古董店的小巷,眼看就要坚持到门口了,最后顾安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思瑜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觉得整个后背都被压麻了,“水。”

沈昊松腾的一下子直起身体,有惊醒后的怔仲,然后二话不说起身在床头上拿起了水杯,倒了半满送到了沈思瑜的嘴边。

沈思瑜一歪头,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沈昊松这样的表现不奇怪么?为什么眼睛里还有忧伤?沈思瑜现在只能认为这是他在可怜自己,跟感情毫无关系。

“我睡了多久。”

“两天。”沈昊松接过空了水杯,然后又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医生说你气血两亏,问题不大,静养就可以了。”

“静养啊,那就等于没事。”沈思瑜喝了水,身体缓缓的舒展开,觉得有一些力气了,她双肘向后,缓缓的支起了身体,“医院这种地方我住不起,我还是回去古董店静养好了。”

沈昊松按住了她的肩膀,“费用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思瑜抬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向后,显得小脸更加苍白了许多,“沈总这是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么?或许良心上有些不舒服?”

“沈思瑜!你不要太任性!”

沈思瑜这段时间以来,难得这样的好脾气,就连说话都是细声细语,“年轻不任性,还叫年轻人吗?”

她伸手扯开了沈昊松的手臂,尽管有些吃力,以至于整个手都越发的没了血色。

“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糟蹋都行。你还真就没有这个权利在过问了。”

沈思瑜下了病床,头上眩晕一阵,人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任谁睡了两天都会这样吧,沈思瑜想。

沈昊松托着她的身体,再一次强行给沈思瑜按到了床上,也不解释,只是目光执着不容人反驳。

沈思瑜梗着脖子瞪了他好久,最终噗嗤一笑,轻蔑极了。

“你就算要走,也等病好了再说。你当我沈昊松是什么人?我既然已经答应放过你,就不会死缠烂打。”

如了沈思瑜的意,但是她的心又是咯噔一下,7、8年的感情,对沈思瑜来说是无休止的纠缠,不是感情淡了,不是闹到撕破脸,原来放手这么容易,一句话而已,那她坚持的那些年月,算什么?

沈思瑜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看沈昊松起身在床的周围忙乎。

他替她掩上被子,从床头的柜子下摸出一只苹果,安静的削着苹果皮。

男人变得温柔,不是因为自己。

当一只苹果送到了沈思瑜面前,她一手掀翻,那苹果咕噜噜落了地,滚远。

“分了就是分了,沈昊松你没必要再这样?就像人死了你再孝顺有什么有?当初干嘛了?”沈思瑜知道自己越来越极端,但是更明白如果在这么下去,她就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沈昊松冷哼了声,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你不说是补偿?就当是补偿!”

沈思瑜彻底无语,“补偿,好啊!7、8年的青春,你甩给我个千八百万的,就补偿了,反正我就是个婊.子,就当是自己卖了。”

沈思瑜话说的难听,但是不无道理。

沈昊松皱了皱眉,从内衣都摸出来支票簿,嘴里一咬笔帽,快速写着什么,“我知道7、8年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我容忍你,也可以给你钱,但是沈思瑜你得知道,你的7、8年我同样也是7、8年。”

支票落在沈思瑜的被子上,女人听了这话微微怔仲。转而声音有些颤抖,“那有怎么样?那么长的时间,我不还是没有留住你吗?”

沈昊松起身,又轻轻的看了沈思瑜一眼,“她等了我15年,只因为一个误会。”

男人绕过病床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又转头回来,“别乱想,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门一开一合,沈昊松真的走了,沈思瑜就想赶走他,但是真当这男人消失的那一刻,她又感觉到身体冷到浑身都在瑟缩。

低头,沈思瑜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大方过。

浅笑着痴痴的,下一秒沈思瑜疯狂的抓起那张支票,在自己面前死了个粉碎,“沈昊松!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大混蛋……呜呜呜。”

……

就算沈思瑜不同意,沈昊松每日依旧来看她。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半夜,因为司振玄那边还有太多的事情。

沈思瑜哭过闹过,静静的躺在那里闭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沈昊松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

“雪莹。”

电话那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这么晚在做什么,你可是都没有在家啊。”

沈昊松楞,揣摩着何雪莹的话,“你来丰城了?”

“恩,我在北城那边呆的好无聊啊,何家回不去了,我也不能天天都叨扰爷爷啊!你别怪我,我没地方去。”何雪莹说着话,眸子灵光一闪,这借口听上去还真是天衣无缝,不过是女人的小聪明。

沈昊松顿,“好,我现在就回去,你在那里等我。”

关上电话,又是一眼,沈思瑜纹丝不动,只是当沈昊松起身离开时,沈思瑜的睫毛扑朔,一阵的不安。

……

别墅的门前,因为天已经黑了,她蜷缩着肩膀看着孤独而可怜。沈昊松走下车,一边朝何雪莹走去,一边快速的褪掉了自己的外衣。

“什么时候下的飞机,怎么都没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沈昊松把外衣围在何雪莹的身上,只是脸上的关切并不热烈。

“接什么啊,这么近的距离。”

何雪莹说话间回头看了别墅一眼,“可是你最近都没有回来住吗?”

高墙院落,别墅里寂静一片,照常来说,至少会有些灯光和佣人来回走动的身影,但是现在里边却死灰一片。

“之前借给振玄了,他那边有点问题。”

何雪莹点头哦了一声,“那你以前都住在哪里?我们现在可以把别墅拿回来吗?”

“他人还在医院,估计最近也不会回来了。”沈昊松掏着钥匙开门。把何雪莹拉进了别墅的大门。

所以,他这么晚回来,是在照顾司振玄么?沈昊松这人想来做事情滴水不漏,但是何雪莹也是一样,几乎是刚下飞机,她就已经让人打听过了,沈昊松根本没和司振玄在一起。

聪明的女人不会问,问了都是伤。

别墅的灯一亮,暖暖的光线,何雪莹淡淡的笑着,像是回了家一样,随意的走了进去。

十五年前,她来过一次这里,就记住了地方。

在北城,沈昊松拒绝跟自己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借口,何雪莹心里始终落不了底,所以她就来了,一方面想看那个叫沈思瑜的女人,另一方面,更像跟沈昊松的关系落在实处。

人都来了,总不能被沈昊松送到酒店去住吧。何雪莹心里暗暗一笑。

何雪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频频点着头,“你这里跟我猜的差不多,你真的千古不变的性格。”

沈昊松好像没心情聊天,站在何雪莹的身边,有些烦躁的拉了拉领口,打开了一颗纽扣。

“也不早了,你刚下飞机,今天先休息。”

何雪莹尴尬,脸上的笑容有点生硬,“好,我住哪一间?”

沈昊松带着她上楼,在自己房间的隔壁,跟何雪莹安顿了下,“有事情喊我,你早点休息。”

停留不过几分钟,说的话也有些牵强,沈昊松转身离开了。

何雪莹坐在大床上半眯起眼睛,在北城的沈昊松根本不会这样。像是地方变了,人也跟着变了,能是什么原因?

何雪莹淡笑一下,起身脱着衣服走去了浴室。

出来时,何雪莹才想起自己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她一心只想扑着男人过来,居然什么都没有带。

围着浴巾何雪莹走去了衣柜,想找一件沈昊松的衣服。

衣柜打开,女人呆住了。

衣服的确不少,不过不是沈昊松的,清一色的女装,家居服,睡衣,甚至内。衣裤,齐刷刷的摆了一排,这其中大多半,还未曾撕过标签,是全新的。

何雪莹跟想安慰自己,却忍不住嗓子梗了一下,她伸手随意的扯了一件新的往身上一罩,果然这尺码……

正文卷 499 我跟她已分开了

她本来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给沈昊松一些时间去结束这一切,毕竟自己一去十五年,也不可能让他守着空仓。

但是女人终是女人,经不住这样的刺激。

何雪莹起伏着胸口,久久不能平静。既然来了,她总得解决点什么问题。就这么想着,何雪莹推开.房门去了沈昊松的门前。

“昊松,你睡了吗?”

房间里黑暗一片,看不清什么,有一抹红亮,一闪又是一闪,是沈昊松睡不着抽着烟。

“咳咳。”何雪莹想来不喜欢烟味,也记得曾经的沈昊松从不在自己面前抽烟,“我换了床有点不习惯,而且你这个别墅,好大好空,有点害怕。”

何雪莹锁着肩膀,看男人没反驳,就自顾自的朝床边走去。

啪的一声灯亮了,沈昊松靠在床头上掐灭的烟头,他朝女人一招手,“来。”

何雪莹完全没有想到,心里难免一喜,乖乖的坐过去窝在了男人的臂弯里。仰头,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怎么了?是因为司振玄的事情睡不着吗?跟我说说。”

沈昊松不吭声,揽着女人的手臂又是紧了紧。是该改变眼前的一切,沈昊松觉得他需要一个分界点。

低头看女人水一样的眸子,沈昊松有点动容,这一眼相隔了十五年,曾经是他心里最期望的东西。

只是这个时间里和何雪莹在一起,心里那份期盼感荡然无存。

估计是因为沈思瑜那么一闹,让自己没了心情,沈昊松这么安慰自己,事情没有回头,俩个人总得有第一次的开始,以后应该慢慢就找回这段感情了吧。

何雪莹看着沈昊松的眼睛,但是看不懂。按理来说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的男女二人,不该是火热的吗?何雪莹现在感受到的,怎么是冰凉凉的距离。

抿了唇,何雪莹心里像是做着什么决定。接着仰起的头一挺,吻了这男人。

沈昊松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当这吻袭来,他微微侧头,吻就落在了他的侧脸上。刚才还劝着自己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味道不对,感觉也不对,沈昊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变得挑剔了。

何雪莹缩回头,脸上燥热一片。她从来没有主动过,不过既然主动了,好像也不想再回头。

沈昊松对她而言,是太漫长的等待。

“昊松,抱紧我。”何雪莹一缩身体把头蹭上了沈昊松的胸前,大手落在女人的脊背上,她很满足,也同时助长了勇气。

何雪莹爬上他的身,一点一点轻吻着男人的下巴,缓缓向下移动。

突的。

何雪莹愣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今天真的很累,因为事情太多了。”沈昊松推开何雪莹的瞬间,不自然的解释着。何雪莹怔怔的看着她,像是被沈昊松当众撕下了脸皮。

是!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样小女人的游戏不太适合她的年纪,但是这拒绝又是什么?

“因为她吗?”何雪莹终还是沉不住气,问出了口。

“我跟她已经分开了。”

何雪莹眸子一闪,她知道沈昊松这个人绝不会拿这样的事情骗人,刚刚那一下子的失落感顿时烟消云散,何雪莹浅笑,“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你跟她的事情,我不会那么勉强你的。”

何雪莹从床上起身,脸色微红的整理着身上的睡衣,胸口有点空荡,以至于刚才差点让她全部暴漏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尺码。

“是我不够体贴,你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睡你的沙发。”

沈昊松不忍,皱褶眉。何雪莹刚才说她在那个房间会害怕。让沈昊松的心再次柔软了下来,“过来,睡我旁边。”

沈昊松身体一探,捞上了何雪莹的手臂,女人近了,沈昊松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是他当初来丰城的时候为沈思瑜亲手挑的,何雪莹穿上有点肥。沈昊松眉一皱,不悦稍纵即逝。

他提女人盖上被子,人也侧身躺在了身边,低头时,一个吻落在何雪莹的头顶,“乖,别乱想,是因为在意,才会特别的珍惜。”

何雪莹温柔的点点头,脸上又染了一抹红润。

……

何雪莹在丰城,只有沈昊松,白天里跟着男人到处走,也见过了那个叫司振玄的男人还有她离婚的妻子顾安童。

只是每天总有一段时间,沈昊松是不在的。何雪莹刚开始并没多想,但是两天下来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病房的门口,何雪莹撬开了一个缝隙,细细的打量着里边的动静。

一个年轻的女人,肤色白皙,长长的黑发柔顺的贴着面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朔着惹人怜惜。

何雪莹心思一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毕竟但凡一个男人都会选她吧!

推门,何雪莹脸上带着一个微笑,“是三妹沈思瑜吗?”

沈思瑜微楞,这世界上能喊她三妹的,又多了一个人,看年纪沈思瑜也能猜测的到。脸色又是苍白了许多,沈思瑜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伸出手臂一让,“是何雪莹姐姐?”

“是嫂子。”何雪莹更正到。她依旧浅笑着坐下,“听你大哥说,你病了。我已经来这边两天了,才来看你,你不要怪我。”

两天了?沈思瑜回忆,的确沈昊松这两天来看自己的时间很短,有的时候只是站一站就走,原来……

这样的关系,尴尬到不能再尴尬,沈思瑜知道,这何雪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

“我已经跟他分了。”何雪莹先是一愣,然后呵笑出一声,这丫头还挺机灵。何雪莹就喜欢跟明白人办事,痛快。

“我知道,昊松跟我说了,所以我更应该来看看你不是吗?”何雪莹说话始终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不冷淡但是也不热情,像极了她的性格。

“我有什么好看的。”沈思瑜嘟囔一句,觉得她这就是来宣誓主权来了。

“你跟他在一起也许多年了,我想你年纪轻,应该会割舍不下,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别说你今年才23岁,我这十五年都过去了,还是觉得没他是不行的,我们都是女人。”

沈思瑜该感动?聪明和心机是两个概念,在何雪莹的面前,沈思瑜还是太嫩了。

至少,何雪莹给她的印象很好,跟她妹妹完全不同,沈思瑜觉得,她没什么立场被同情,一个小三而已。不撕破脸,已经算是何雪莹的优雅了。

“你放心,我没什么割舍不下的。”

“真的?”何雪莹挑眉看着,这目光温情,却一样可以洞穿人的心。沈思瑜游离着目光,又重复了一句,“我还有大把的青春,没必要跟那大叔耗下去。”

“你真的很聪明,怪不得昊松她会喜欢你。”

何雪莹看破不说破,但愿这丫头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她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就是看看,沈思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直爽,倒是不难解决。

何雪莹笑着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总是打扰也不好,就回去了。”她的手握在房门的把手上,再次回身,朝沈思瑜稍稍歪了头,“思瑜妹妹,以后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的事情,都找大嫂吧!”

门开了,是从外边被人推开。让本是优雅的何雪莹也惊呼一下,差点就磕碰到了头。

两人一个撞脸,何雪莹嘴角抽动了一下,“昊松,你来了。”

沈昊松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一些水果吃食,他本来已经走了,路过超市,突然想到沈思瑜最近好像又瘦了许多,所以就采购了些东西送过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心里有点不舒服,何雪莹跟踪自己?

当着沈思瑜的面不好直说,沈昊松脸色不好看,点头恩了一声。他拎着东西去了沈思瑜的床边,“一兜水果,一兜零食,水果让护士帮你洗了再吃。吃光了就给我的秘书打电话,她会再给你送。”

沈昊松说话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还让秘书送什么,要我当嫂子的干嘛呀?你放心吧,明天我来。”何雪莹也笑着走过来,在兜里翻了翻,“你也真够小气的,这些东西都是哄小孩子的吗?能有什么营养。”

沈思瑜没说话,其实沈昊松买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不用了,我明天就出院,一个昏倒弄的跟做了大手术似的。”

“你就好好呆着吧,这是你大哥的心意,别拒绝。”

沈思瑜囧,何雪莹说话还真的是有些水平。

何雪莹挽起沈昊松的手臂,“昊松,我们走吧。长待下去也会耽误思瑜的休息。你要是工作忙就不必亲自过来,现在不是有我了吗?”

沈昊松点头,“那辛苦你了。”

沈思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竟觉得在这医院的病房里,其实自己才是最多余的。

如果不是亲见,她想象不到沈昊松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记得以前每一次自己跟这大叔在一起,除了争吵就是游戏,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温情,那男人就连看着何雪莹的眼神都跟自己不一样。

都说女人的温柔只给对的那个人,男人或许也是一样的,在沈昊松的眼里,自己依旧什么都不算。

门合上,沈思瑜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何雪莹挽着沈昊松的手臂依旧笑的甜蜜,沈昊松看了又看,似乎她的眸子里清澈的没有任何的秘密,其实沈昊松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怕相隔十五年,这样的问题太敏感,反倒是伤了感情。

正文卷 500 不能耽误你

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

沈思瑜这委屈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更何况沈昊松始终告诉自己,那女人除了报复,在他眼里根本不重要,他该珍惜的眼前人应该是何雪莹才对。

……

话虽那么说,但是第二天,沈昊松还是来了医院。进门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洁白的床单,被子,枕头……人呢?

沈思瑜此刻正坐在梧村巷口的一家饭店,对面是舒晋。

沈思瑜一改往日的态度,显得有些着急,“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哥哥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舒晋笑着摇头,“能理解,都是男人,何况他又是你的哥哥。”

其实舒晋也不是个心眼大的,那日被沈昊松一顿奚落后,强压着怒火走出了门,马上就给介绍人打去了电话。说到底,沈思瑜大病一场,还是舒晋造成的。

舒晋后来也听说了,有些内疚。其实沈思瑜的过去已经是过去,他不该讲究太多。

“那你现在什么态度?恕我直言,以相亲形式在一起的两个人,没必要兜圈子,觉得行就民政局领证,不行就再变成路人,这样现实也不错。”

舒晋伸手抓了桌子上杯,喝的十分仔细,杯子放下的时候他开口说道,“结婚随时都可以,只是你确定你切断跟男人的关系了吗?”

舒晋看着沈思瑜,女人的表情告诉她,她不可能真的忘记,舒晋笑笑,“思瑜你在我眼里是个简单透明的女人,所以我也不想藏着掖着。我可以让他住在你的心里,只是如果我们结婚后,你跟那个人还有联系,只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那天他说对了一句话,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感情能有多少?当然也经不起敲打。”

舒晋的话说的隐晦,就算沈思瑜傻也该听的懂。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跟他再联系,那什么时候可以领证?”

舒晋笑,“你决定好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

沈思瑜回去古董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这几天的医院生活,安梅一次都没来看过,估计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医院,像她说的那样,自甘堕落愿意去哪就去哪吧。

沈思瑜渐渐对母亲的态度觉得心凉,所以也是固执的没有回去。

人还没到门前,她一眼就望见了那辆黑色的车,沈思瑜想要掉头离开,但是已经晚了。

沈昊松几步跑了过来,力气很大的抓住了沈思瑜的手臂,他是怒着的,“你不在医院好好的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沈思瑜回头,倔着一个笑容,“一个昏倒,我还在医院养老啊!”

沈昊松不由分说拉着沈思瑜就走,沈思瑜拖着步伐,拼命挣扎,“沈昊松你放开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昊松不想说话,说话一定会吵架。

车门一开,沈昊松给女人推了进去,顺手按下了车子的锁,直到他上车后,沈思瑜也彻底没了挣扎。

无所谓去哪里,沈思瑜歪头靠在副驾驶上,目光略过街边的一个个建筑。

车子一停,还是那个酒店。沈思瑜噙着冷笑,“是最后一次的告别仪式?还是你想让我继续还债?”

最后一次?沈昊松好像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个词。心里跟着一疼,像是以后的日子都会变的昏暗下来。

沈昊松依旧不说话,拉着沈思瑜进了酒店的大堂。

这男人越来越神经了,以前欢脱到变态,现在又高冷的要命。

“沈昊松,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沈思瑜忍无可忍喊出一句,顿时整个酒店的大堂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来往的人停下脚步,目光齐齐的朝这两个人望来。

沈昊松顿住,缓缓转过身体,他不是怪沈思瑜喊出来让他丢了面子,而是那一句话足以让人震惊。

就那么想要逃跑?还是任性到连自己的下半辈子赔上都认了?下一秒沈昊松彻底被激怒。他手臂一揽直接给沈思瑜夹到了掖下,脚步匆匆的向电梯口走去。

“先生先生,您不能这样。”一个身着西服白衬衫的人追了过来,沈昊松瞄了一眼这人胸口的名牌,是酒店的大堂经理。

的确这样的行为酒店不能不管,任谁都怕惹出了麻烦。

“滚!”沈昊松吼了一声,来人顿时吓了一跳止住了脚步。

房间里,沈昊松蛮狠的把沈思瑜往床上一扔,沈思瑜一咕噜爬起来,早已经气愤的呼呼直喘,“你把我带来这里干嘛?你那个未婚妻知道吗?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

沈昊松不说话,快速的褪着身上的衣服。

“沈昊松你不要太逼我了,你以为我不敢去找那个女人吗?你不给我自由,我也不会让你顺利结婚的!”

沈昊松最后一件落地,抬起头看着沈思瑜,“你说的,最后一次。”

沈思瑜愣住。

沈昊松风一样过来,吻却很轻,轻到让沈思瑜已经感觉不到,因为她已经麻木了。

眼泪扑朔着落下,整个人像是不会动了一样,直直的站在床上,任由男人胡乱的吻着,最后她深深的吸着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隐约能听见男人低喘的声音,还有他嘴里说着,怎么就没留下一个孩子呢……

脖子一疼,沈思瑜睁开眼睛一手捂上了自己的颈。然后怒瞪了沈昊松一眼。

“你照镜子看见它,就想想我,什么时候这颜色没了,你就把我忘了吧。”沈昊松翻身下地,重新穿好衣服,默不作声的走出了房间。

……

大热的天,沈思瑜穿着一件高领坎袖衫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她左右望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沈思瑜招招手,淡笑了一下。

“对不起,来的路上有点堵。”舒晋脸上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跟第一次见面相比,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完全对调了。

“没关系,我知道,这条马路也刚好修路。”沈思瑜不想说破,达到目的就可以了。她转身朝民政局门里走去,跟舒晋前后脚隔着距离。

这一对在领证的人群里显得有些突兀。因为民政局这个地方,结婚离婚两个办公室只是一墙之隔。

不知道的,大概都以为沈思瑜是来离婚的。

办公桌前一个半百的女人,头上烫着爆米花一样的小卷,她看了看沈思瑜递过来的所有证件,用奇怪的眼神又忍不住多望了一眼。

“你们确定今天登记结婚吗?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必须想好。”

这句台词是每一对进来的人都必经的,舒晋已经习惯,点了点头。轮到沈思瑜这里,这句话有点刺耳。

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这头点下去,估计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许久,爆米花头发的女人用笔点了点桌子,“如果没考虑好就先回去,请您注意下时间,后边还有不少排队的。”

沈思瑜微微张口,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不用考虑,他们不能结婚!”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沈思瑜只听见身后哗然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一刻突然心情一下子很好,只是那么一下而已。

转过头,沈思瑜瞪了沈昊松一眼,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

他是在自己身上装了什么仪器吗!

沈昊松撞着人到了近前,他拉起沈思瑜的手臂就往外走,舒晋脸一红,紧忙也跟了出去。

头一次,沈思瑜这么顺从,甚至连一丝的反驳都没有。

阳光直射,沈思瑜有点看不清这男人的表情,“你还想干什么?”

舒晋从后边追了上来,毫不犹豫的直接将沈思瑜揽在了怀里。上一次他吃了亏,就一定要在沈昊松的面前扳平这一句。

“沈先生,我想你是太冲动了,你这样我真的可以走法律程序。”

沈昊松哼笑一声,满脸的鄙夷,“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也根本不想嫁给你。”

舒晋一怔,“就算她不想,我也会尊重她的意见,可是轮不到你来讲话。”

“够了!”

沈思瑜轻轻甩开舒晋的手臂,出人意料,眼底滑过一丝歉意,“对不起,舒大哥,这婚结不下去了,就像你说的,这男人我估计一辈子也断不了,我不能耽误你。”

沈昊松微微仰头,嘴角一勾。

沈思瑜转过身平淡的看了一眼这男人的表情,然后拔腿就跑远了。

谁也不选,沈思瑜大概注定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抹过一个拐角,沈思瑜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接着一声惊呼,她看清了拦住自己脚步的人。

“何雪莹?”

“我说过,叫我大嫂。”何雪莹依旧笑,只是今天的笑很容易就被看出来假到不行。

沈思瑜下意识的向后一眼,那两个男人似乎站在原地没动,还在说着什么。

“方便跟我谈谈吗?”何雪莹也收回目光落在了沈思瑜的身上,接着她脸色一凝,一抹紫红在沈思瑜的白颈下,扎的人眼痛。

何雪莹快速整理着心情,嘴角又是轻轻勾起,她就知道沈昊松不会解决的这么利索,十五年的相隔,她回来后依旧能把这男人找回来,就说明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所以沈思瑜也……

沈思瑜点头,揣着她的用意,然后默不作声的跟着何雪莹去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

蛋糕店不大,而且夹在各大门脸之间尤为不显眼。里边两张桌子八把椅子,再有一个高高的摆着蛋糕的柜台,仅此而已。

正文卷 501 你想让我帮你

何雪莹优雅的走来,手里端着托盘放到了沈思瑜的面前,“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就会好的,你尝尝,这儿应该还不错。”

“我没有心情。”沈思瑜只捡了托盘里的一杯饮料送到了嘴边。

何雪莹低头一笑,“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怪你,问题出现在沈昊松的身上,只是你愿意帮我吗?”

沈思瑜停下动作,缓缓抬头,“你想让我帮你。”

何雪莹点头,“帮你也算帮我,刚才的事情我想你也能意识到,只要我跟沈昊松一天不结婚,你就不会有自由的时候,他昨天不还是刚刚找过你么!”

沈思瑜又是没想到,微微半启了嘴唇,难道她跟沈昊松这么私密的事情,那男人都说出去了?沈思瑜想着,沈昊松该是什么样的一个姿态跟何雪莹讲他们的事情,就像玩了一个婊.子,而何雪莹也根本不在意?

沈思瑜的震惊越来越大。

其实,何雪莹也只是猜测,她脖子上的吻痕。看沈思瑜的表情,她倒是希望这不是真的。

“所以,思瑜,你愿意帮帮我妈?”

这要求近乎残忍,把自己的男人亲自送到别的女人的怀中,该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好,我帮你。”

沈思瑜答应的出奇痛快,甚至根本不用何雪莹再做动员。沈思瑜觉得,自己亲手撕碎,才会让自己狠下心来,至少她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何雪莹笑,推着托盘向前,“尝尝吧,真的味道很好。”

……

威尔逊酒店的门前,沈思瑜仰起头往某处望了一眼,她的心狠了狠,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电梯之上十三楼,叮咚一声门开了。沈思瑜双手攥着拳,手心里微微冒出了许多汗。

她捏了捏手中的门卡,摇着牙推门。

“思瑜,你来了。”

沈思瑜一愣,看房间的沙发上坐着的竟然是阮航,“怎么是你?”

“我也奇怪,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私下里的阮航又成了逗b的模样,他起身朝沈思瑜走来,像是因为思念显得话尤其的多,“你不知道,上次古董店见到你,我就一直等你的电话,索性就没走,一直住了下来。”

沈思瑜没想到,但是她懂阮航的意思。

小小的尴尬,沈思瑜别过他的身体去沙发坐下,“那你的姥姥和老爷呢?也跟你一直留在丰城?”

“不,他们旅游后就回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边。”

沈思瑜有点晕,因为这样的见面她根本没有想到,甚至一下子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居然就这么没心没肺的跟阮航聊了起来。

两人所坐着的沙发旁,有一个不大的茶几,沈思瑜没有注意到,那茶几上放着很厚一摞的人民币。

敲门声响起,沈思瑜才突的身子一抖,一下子抓上了阮航的手臂。

“怎么了?思瑜?”阮航看她的小脸有些苍白,奇怪的问道,随后他嘴角咧开,“你先放开我啊,我去开门。”

沈思瑜手臂一松,吞下了口水。

沈昊松进来时,脸是黑的。他目光冰冷的扫视着房间,最终停留在了那一摞的钱币上边。

“沈思瑜,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思瑜心里慌到了不行,但是还是坚持着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沈先生,这还用问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在酒店能干什么?你不是经常这么办吗?”

阮航转头,惊得微张了嘴巴。他本来一看见沈昊松就有些气场不足,再加上沈思瑜的这句话,是什么情况啊!

沈昊松大手一搡,阮航就后背贴上了墙。

几步过去,沈昊松拎起了沈思瑜的脖领,目光又是向一旁撇去,沈思瑜顺着男人的目光也转头去看。

钱!

沈思瑜没想到,但是似乎这性质已经变了。可是……可是何雪莹没交代过这个环节啊!沈思瑜就算想解释怕也是来不及了。

“怎么?沈总觉得有何不妥?”索性就厚脸皮,沈思瑜也破罐子破摔了。

“沈大哥,等等,您看着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阮航冒着虚汗过来,沈昊松一回眸,让他停下了脚步。

“阮总,我想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先回避一下,我回头去找你。”

这气压低的,像是下一秒沈昊松就会出手一样,阮航不懂,也没法懂,他不过是接到沈思瑜的电话,说是来见个面而已。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沈昊松大手一搡,沈思瑜就跌坐在了沙发里。

沈思瑜坐正身体,小脸高高的扬起,对着男人的眸子,丝毫没有软弱下去。

“你跟他怎么回事,跟我说实话!”

“我出来卖。”

“你说什么?”

“我说我出来卖,难道你听不懂?阮航也是个有钱人,而且年龄相仿,这生意不错。”

沈昊松双拳紧握再侧,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上前又是一步,满目恨意的瞪着沈思瑜。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是出来卖的,更何况沈昊松现在脑子已经被气到不灵光了。

沈思瑜有点害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昊松,但是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这次要断就要断个彻底,更何况她还答应了那个何雪莹。

“沈总,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沈昊松伸手默默的掏向内兜,支票上快速写了一串字,直接扔在了沈思瑜的脸上,“那就卖给我,至少我算个常客吧!”

沈思瑜一愣,顿时屈辱的涨红了脸。她还来不及反驳,沈昊松手臂一扯,生硬的动作完全没有怜惜。

男人的力量好大,沈思瑜生疼着连连低呼。

他凭什么管自己的事情?

沈思瑜拖着脚步,看手腕处已经红肿了一片。“你放开我!放开我!”

沈昊松就像没听见一样,沈思瑜情急一俯身,照沈昊松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沈思瑜慌乱的站稳脚步,揉着快要断掉的腕子,“沈先生,抱歉!我就算卖给街边要饭的,也不会卖给你,我对你这个二手男人没有兴趣。”

沈思瑜掉头走,沈昊松愣愣的看着她,但是在她出门之前,沈昊松恍悟中清醒过来一样,几步跑了过去,在沈思瑜的身后紧紧给她拥住。

“你是故意骗我是不是?刚才我气昏了头。”

一抹心酸,沈思瑜微微侧头,“就算不是卖,但是我真的打算考虑下阮航。希望你不要阻拦。”

迈了一步,却没走出去,沈昊松紧了紧手臂,然后一个打横给沈思瑜抱了起来,只是动作轻柔了下来。

大床边,沈昊松把沈思瑜放好,一只手按了她的肩膀。

“沈昊松!你说过,那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次!”

“并列最后一次。”

沈思瑜无语,她想骂,但是发现字典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配上这男人了。

……

晌午的日头火辣辣的,高温下的人尤为显得暴躁不安。

何雪莹在威尔逊酒店的楼下,来回的踱着步子,目光时不时的朝门口望去一眼。

按理说该出来了,那个叫阮航的男人不是早就走掉了吗?

这计划难不成哪里出现了问题?她所期待着的愤怒的沈昊松,和抹着眼泪的沈思瑜并没有出现在视野里。

何雪莹脚步一停,又是一眼后,恨得拳头在空中一摆。沈思瑜一定是拿自己做了嫁衣,好好的一个计划,反而成全了她的顺水推舟吧。

心机的人,以为别人也是有心机的,何雪莹觉得看似单纯的沈思瑜骗了她,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今天的沈昊松可不就是自己拱手送上门?

她思量着从兜里摸出手机,号码还没按下,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爸爸?”何雪莹皱了皱眉眉头,那两个老人长期住在乡下,是很少联系的,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

何雪莹犹豫着接起,“爸,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回头再打给你,我现在有点急事。”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接着声音透着沧桑,“雪莹啊,你最好先回来一趟,出事了。”

何雪莹是父母的顶梁柱,那两个老人自从上辈人分家之后,许是在乡下那种地方呆久呆傻了。自何雪莹成人后,就一直依赖着这个女儿。

何雪莹估计不是小事,“但是就算回去,我坐车回丰城也得半天的时间吧!先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不行吗?”

“你妹妹在这。”

何雪莹听到这句,二话不说挂断电话,然后急匆匆跑去路边招手拦了辆计程车,“快点,飞机场!”

……

老家的房子已经破旧不堪,虽然也算个别墅,二层小楼的。

但是外墙上早爬满了绿色的藤条植物。院子也不大,已经乡土化了的父母在哪里种下了不少的蔬菜,甚至在一个角落,还圈着几只鸡。

何雪莹从国外回来,只回来住过一晚。实在有点不堪。

何雪莹迈进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唯唯诺诺的父母,和在对面沙发上坐着喝茶的何雪晴。

眸子暗下,何雪莹走了过去。

“你来我家做什么?”何雪莹打量了她一眼,此刻她端着茶杯,敲着二郎腿,倒更像个主人。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太累,你问他们吧。”何雪晴挑眉,给对面递了个眼神。

何妈起身,小心翼翼的看了何雪晴一眼,过来拉上了何雪莹的手臂,“雪莹啊,一路上累了吧,先过来坐,喝口茶。”

正文卷 502 三个情敌见面?

“先说事情,哪有喝茶的功夫!”何雪莹一直对父母都是这个态度,何妈一缩脖子,顺从的哦了一声,“雪莹,你别跟那个姓沈的大老板在一起了,咱们这样的家庭根本不配人家。”

何雪莹疑惑的在母亲脸上打量,妇人也学不明白话,她转而又看父亲,“爸,我妈这是什么意思?”

何父搓着大手,“你妈说的对,咱家现在的情况不必你爷爷还在的时候,顶多是个小门小户,沈昊松那样的人咱家高攀不起,你跟他分开吧。”

越听越糊涂,她和沈昊松都是认识16年了,如果反对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这里边肯定是有原因的。

目光逼来,何母垂下了眼睑,“雪晴这孩子说,如果你不跟那个姓沈的分开,她就扒了咱家的房子盖公厕。”

声音小,但足以震惊。

何雪莹呵笑一声,转头看了何雪晴,她悠然自得的,像是何母嘴里的话说的不是她一样。如果何雪莹以前怕这女人,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那天何雪晴的父亲是怎么跪在她的面前求饶的?她还在这里嚣张?

何雪莹推开身上的母亲,踱着步走去了何雪晴的面前,慢慢俯身,“我妈说的都是真的?”

何雪晴一笑,歪头继续喝自己的茶。

“啪!”接着几声破碎,何雪晴捂着脸,手臂也被溅出的茶水烫红了一片。

何雪晴跟着腾起身,“你个贱人别太嚣张!”她气的呼呼直喘,顾不上手臂的烫伤,从包里扯了一个文件甩在何雪莹身上,“你们住这破房子,当初也是分家的时候我爸爸因为仁慈给你们留下的,我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回来!”

何雪莹略在文件上,眉心紧起。何雪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收下了这块地皮,如果想推掉房子,她一个电话就可以。

何雪晴看着她的表情,又是得意的嘴一扬,之前的事情出来。沈昊松不也只是要求自己不要靠近他么?可并没说不可以对何雪晴下手啊。

“看清楚了的话,就好好考虑一下。趁着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何雪晴挺胸,擦着表姐的肩膀,顿步时低声说了一句,“你也可以再去找沈昊松求助,我还真的很想看看,沈老爷子知道你有这样惨淡的家庭,会怎么对待你。”

何雪莹呵呵的笑声,让何雪莹的背脊凉了一片。

“你到底想怎么样?”强势下,何雪晴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很简单,你主动去跟沈昊松退婚。”

何雪莹指尖捏进了手心,一个沈思瑜还不够吗?又是一个添乱的,女人不能逼,否则他们真的会下死手。

“总得给我几天的时间,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何雪莹同意了?何雪晴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她真的被她算计到了。何雪莹之所以能跟沈昊松订婚,凭那两人16年前的感情是不够的。那时候沈昊松手里没什么实权,还不是因为沈厚德和沈老爷子看重了何家的实力,才同意这商业的联姻。

如果沈老爷子知道何雪莹其实什么都没有,那就……

“好,我也不愿意太逼人,咱毕竟还是亲戚。”浅笑,带着讥讽,何雪晴踱着步离开了。

……

吃过晚饭,这老别墅里依旧没什么动静,父母知道何雪莹心情不好,都大气不敢穿,早早的回去楼上休息了。

何雪莹坐在沙发上,反复揉着手里的电话。

“喂,昊松,你在干嘛?”何雪莹声音依旧温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我在公司,今晚晚点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这男人冷冰冰的,跟前几日有点不同。

“我今晚也不回去了,我在我父母这里,看看两个老人。”

“好,你回来后应该没怎么见他们吧,多住几天也无妨的。”

何雪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挣扎,又是不疼不痒的跟沈昊松聊了几句,才迟疑着问道,“当初你为什么那么恨安梅?就只是因为她破坏了你的家庭?”

“贱人贱命贱行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知道吗?穷的骨子里才没有原则,否则怎么可能做出不要脸的事情。”

何雪莹心一沉,脸上有点燥热,“我随口问问而已,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

梧村附近没什么大饭店,许多还是空空的门帘,甚至连招牌都没有挂上,沈思瑜坐在何雪莹的对面。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思瑜,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过来你住的地方让你觉得不方便?那咱们去商业街那边也可以啊。”

沈思瑜生硬的扯了嘴角。上次见面她还信心满满的跟何雪莹说着计划,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那个变态的大叔这样都没有被激怒,反而是她又被惨遭蹂躏。沈思瑜也是够了。

“对不起,上次的事没办好。”沈思瑜低头,咬着下唇。

何雪莹一摆手,“嗨!如果一次就成功了,那才不对劲呢!别多想,我没怪你。”

何雪莹这人还不错,如果是之前的何雪晴,估计知道他们又在一起了,巴掌就轮上来了,还能像这样坐着好好的说话?

“行吧,那你还有什么打算?我都会全力配合你的。”

何雪莹刚想说什么,小脸微微扬起,伸出手臂朝门口打了个招呼。沈思瑜奇怪,她还约了别人?

转头时,看何雪晴踩着8厘米的恨天高,摇着跨正往这边走来。

这是什么情况,三个情敌见面?她心里刚还念叨着何雪晴,说曹操曹操就到,直到何雪晴坐到俩人中间了,沈思瑜才反应过来。

何雪晴轻蔑的看了沈思瑜一眼,嘴角一抹坏笑,“小丫头当初跟我不是挺嚣张的?我记得你说什么来着?”何雪晴故作思考,然后双手一拍,“你有本事去抓住沈昊松啊。冲我发什么脾气!”

何雪晴学着当初沈思瑜的样子说话,然后捂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

沈思瑜脸一红,的确。现在想想,还真是自己扇了自己的巴掌。“咱俩彼此彼此,区别是我拥有过,虽然时间短点,但是好过你陪了15年,摸都没摸到。”

“你!”

何雪晴气的咬牙,狠狠的瞪在了沈思瑜的脸上。

沈思瑜这人就这样,你对我好,我就加倍还你,你踩我,我就给你种到地下去!同样都是情敌,她会觉得愧疚何雪莹的,但是对于何雪晴,她绝对分寸不让。

“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还因为这个吵架。”何雪莹出面打圆场,压着两只手想让他们安静下来。

“对不起,雪莹姐。既然你约了她你们就先聊着,我跟她没什么共同语言。”沈思瑜也气的要命,捏起包就要起身。“咱们有事下次再约。”

“你回来。我有话。”

沈思瑜止住脚步,重新坐回到了椅子里,她实在想象不到这三个人能有什么可商量的事情,不就该是情敌见面互相拆台吗?

何雪莹淡淡笑,朝沈思瑜使了个眼神,让她先稳住。

“咱们三个本该是能做好姐妹的,更何况我跟雪晴还有亲戚,不过就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何雪晴不理不睬,玩着自己的指甲,倒是沈思瑜听的认真些。

“我在你俩面前,年纪比较大,其实回国后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人不能太自私。”何雪莹浅笑,像是看淡了一切的事情。

“思瑜,你应该知道只要你母亲在这世上一天,沈昊松就不可能娶你是吧。”

沈思瑜抿嘴点头,何雪莹又看了何雪晴一眼,“而我,这许多年在国外身体一直不好,直到现在,也是药瓶子不离身的,我也不想耽误了昊松。”

沈思瑜惊的微张了嘴巴,“雪莹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显得有些激动,“你别告诉我你要把沈昊松让给她!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但是她绝对不可能!”

毕竟年纪小,沈思瑜还是沉不住气。

“我怎么了?总比你一个小三生的贱人强多了吧!”何雪晴一听也不愿意了,两人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何雪莹起身,拉起了沈思瑜的手腕,“你让让她,去!吧台我已经点了三杯饮料,给你点的奶昔,给雪晴的咖啡,你去端来。”

何雪莹是好心,怕这俩人再打起来,沈思瑜扭了一下,然后还是顺从的离开了。

回来时,沈思瑜在何雪莹的面前摆了一杯清水,然后咣当一声,咖啡杯一颤摔在了何雪晴的面前,怎么不喝死她!

沈思瑜翻了个白眼坐下。但是俩人也都不争吵了。

“思瑜你别这样,其实雪晴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能坚持15年等一个男人,那也该是被尊重的不是吗?”

沈思瑜不语,不过觉得何雪莹的话也有点道理。

“我在国外时,医生就说我的病时好时坏,反复治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起色,估计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所以我想……”

沈思瑜正脸过来,就连何雪晴也动容了一下。

“咱们三个之中,也只有雪晴最合适了,我会尽快找个时间跟昊松去谈这个事情。”

何雪晴嘴角一勾,虽然何雪莹话说的漂亮,但是实际不还是因为受了自己的威胁么?既然目的达到了,何雪晴也没必要拆穿她。

她得意的扬起下巴,两根手指掐了面前的咖啡杯,轻抿在了嘴里,“啧啧,味道还不错。”

正文卷 503 你就那么爱她?

但是沈思瑜现在还哪里有心情喝饮料,“雪莹姐,你不要糊涂,沈昊松她爱的是你。”

何雪莹苦笑摇头,没有回话而是把头转去了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何雪莹让沈思瑜都跟着心疼。

三人里,怕只有何雪晴心情最好,小咖啡嘬的,吧嗒着嘴。

突的,餐桌猛一晃,沈思瑜和何雪莹顿时转头过来。何雪晴正身体拱成了虾子,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餐桌的边缘,似在用力,手上的青筋跳跃着。

何雪莹起身,“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我!”沈思瑜也是有点楞,尽管她不想去帮忙。

何雪晴抬起头,另外两个女人同时惊叫出声。

她的脸因为疼痛已经扭曲的变了型,嘴角处一抹血渍,往下流淌着。

沈思瑜傻住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何雪莹大叫一声,“你快过来帮我扶她一下,我好找人来呀!”

“哦哦!”沈思瑜慌到不行,从何雪莹的手里接过她,何雪晴抓紧了沈思瑜的手臂,因为疼痛,指甲掐着她的胳膊,已经出了几条血痕。

何雪晴仰头,目光中都是乞求,但是半个字也说出来,唇边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吧嗒吧嗒的落在地面上。

小店里的没什么人,老板娘从吧台后跑过来,“这是咋整的!可跟俺们店没关系啊!”

东北大姐,也是吓的不轻。沈思瑜只是拼命的摇头,依旧傻的反应不过来。

何雪莹刚放下一个电话,“老板,放心我们不会找麻烦,但是你能不能帮我给医院打电话,我不是本地人说不明白这里的地址。”

老板娘哦了一声离开。何雪莹过来身边,用手轻拍着何雪晴的脸,“雪晴,你跟姐姐说句话,可不要睡着啊。”

睡着?沈思瑜又是脑袋嗡鸣一声,这说明何雪晴会死掉吗?她恨她,但是也不至于想看她死啊!

毕竟还是年龄小,沈思瑜一直是蒙着的,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远处传来了急救车的声音,同时沈昊松也一个大步跨进了门。

一眼,沈昊松瞳孔放大,他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几步上前,沈昊松站到了何雪莹的身边,“这怎么回事?”

何雪莹转头看是沈昊松,顿时泪水模糊了双眼一下子身体扑进了沈昊松的怀里,“昊松,昊松我好怕,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出来喝了些饮料。”

沈昊松桌上一扫,的确是三个杯子。

半杯清水,满杯的奶昔,还有一个见了底的咖啡杯。沈昊松眸子一暗,“那杯奶昔是谁的。”

“我”沈思瑜木讷开口,根本没去想沈昊松是什么意思,就连刚才何雪莹投入沈昊松的怀抱,她也无感,因为人还傻着。

沈昊松眉心一拧,去了何雪晴的身边蹲下,“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饮料。”

何雪晴努力的张张嘴,但是说不出话来。

“你别急,慢慢说,医生就在后边,马上就来了。”沈昊松有点不忍看,语气也轻柔极了。

“……思瑜……”

奶昔是沈思瑜的整杯没动,喝光的咖啡出事了。沈昊松眸子暗下。

小店里乱作一团,医生七手八脚的把何雪晴弄上了扯,何雪莹哭着跟了过去,一脸的焦急。只有沈思瑜依旧傻着。

沈昊松转头看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恩?”沈思瑜没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接着她眼睛瞪的老大老大,“沈昊松,你说什么!你以为我害何雪晴?”

沈昊松望了一眼门外,看那些人还没收拾好,“你多恨何雪晴我知道。”

沈思瑜本就是慌的要命,这下彻底急了,“沈昊松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说我做的?明明三个人在这里,我还说也有可能是何雪莹呢!”

啪!

好疼的一巴掌,心都跟着撕裂了一般。沈思瑜捂着脸看着沈昊松,她彻底的醒了,也不慌了,倒要谢谢这一巴掌。

“你就那么爱她?爱到盲目的包庇她来认定我吗?”真是人比人得死,没有何雪莹的衬托,她还真看不清自己到底算个什么。

“昊松,你还磨蹭着干嘛!”

沈昊松听见喊声,转身离开。

医院病房的门前,何雪晴的父亲老泪纵横。三个小时的救治,何雪晴还是哑了,医生只是说有可能会治好,但是还是让家人做好一辈子的打算。

沈昊松和何雪莹站在一处,沈昊松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他恨何雪晴,但是不至于这样。更何况看在他父亲年纪大的份上,其实也有些不忍心。

十五年前的何雪晴,其实也算是一个悲剧。雪莹消失了,他们定下的婚期就变成了两家的尴尬。沈厚德和老爷子一商量,认为什么也没有沈氏的发展和颜面更重要,所以就半推半就的给了何雪晴李代桃僵的机会。以至于沈昊松从没怀疑过这一切都是她做出来的。

虽不认可,沈昊松15年也是礼让有度,如果不是事情败露出来。其实她对自己是真的。

“我会找医生给何雪晴看病的。”沈昊松讲着,看了眼依旧抹泪的何父。

“我就是不明白,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一定是有人害她。”

毫无疑问,但是沈昊松不想说出自己的发现,尽管那一巴掌扇过去,但是他依旧维护沈思瑜。

“雪莹,你跟二叔说说,她是怎么突发的状况,你们当时不是在一起吗?”

何雪莹看了沈昊松一眼,轻咬了嘴唇,“二叔,对不起,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早发现也不至于这样。”

何雪莹避重就轻,讲了三个人见面的事情。

沈昊松听着,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其实他来的路上已经让人去查那个饮品店,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沈昊松又看了何雪莹一眼,是她?不可能。

“一定是那个沈思瑜!”何父激动的身体颤抖,“雪晴没事就罢,如果一辈子真成了哑巴,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二叔。”何雪莹有些急,“我想问题也不一定是出在思瑜那里,她那个人性格是火辣了点,但是心底还是很好的。就算有仇也不至于。”

何雪莹帮沈思瑜说话。

……

何父因为何雪晴的事情血压飙升,沈昊松叫人把他送了回去。有给病房里多添了两个看护的人员。

“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先送你回去。”

“你有事你就先走吧,这医院怎么的也得有个家里人。我陪回,晚点再走。”

沈昊松没坚持,一只手搭上了何雪莹的肩膀,“别太辛苦。”

沈昊松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何雪莹转身进了病房。何雪晴这个时间麻醉已经过了,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又像是醒着。

何雪莹走到病床边,缓缓坐下,一只手摸了何雪晴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掐。

何雪晴痛苦的脸上拧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动物的怪叫。何雪莹一笑,身体向前靠了靠。

“醒了。”她一只手拨弄着何雪晴脸颊的碎发,帮她别到了耳后。何雪晴胆怯,但是任她想说什么,也只能发出怪声。

何雪莹淡淡一笑,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你现在还打算到爷爷那告发我吗?可惜你说不出话来了。”

何雪晴哑了,但不聋。她本以为是沈思瑜做的,但是现在发现自己竟是错了。恐惧的目光瞪大,嘴里依旧怪声连连。

“妹妹,所以说你不应该威胁我。你以为我这么费劲的从国外回来,能轻易放手吗?”何雪莹继续拨弄着何雪晴的头发,任谁看去都温柔无比。

“这是个小小的教训,希望你以后会乖一点。你得知道你没希望了,挣扎也是没有的,如果你再敢在我的面前碍眼,我想下一次估计你可能会瞎。”

何雪莹双目一挑,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

怪声呜咽,突地完全没了声音。何雪晴脸色骤变,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泪扑朔扑朔的落下,她哑了,彻底的,连一丝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何雪晴笑的咯咯,笑声消失。

女人的脸色清冷了下来,“你以为你们当初把我从乡下接出来,我就会感激你吗?何氏那阵子分家风波后,你父亲已经掌控不了局面,他算计的多好!用你去跟沈家联姻,用我去找东城的王家,我只不过是他为了扩张实力的工具罢了!”

何雪莹咬紧牙,面目有些狰狞,“不过,我不会像你们父女俩做的那么绝。等我和沈昊松结婚以后,我会把乡下的那套别墅赏给你。如果你再敢动什么歪心思,那你就会像当年的我一样,去国外呆一辈子吧!”

何雪晴摇着头,满面泪水,惊恐的双目放大,接着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废物。”何雪晴起身,朝门口走去。

……

事情过去后的第三天,何雪晴被父亲安排到国外治病,一切事情也就安静了下来。警察来过一次又一次,但是任何有力的证据都没有。

沈思瑜接受最后一次调查后,浑浑噩噩的回家,但是坐在床边始终心神不宁。她知道何雪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但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不通。

脑子就像炸开了一样,流着血的何雪晴,怒瞪着自己的沈昊松。沈思瑜起身,捏着包又离开了家。

正文卷 504 肯定是钱

闪烁的灯光摇曳的舞池,沈思瑜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重金属的音乐震得耳膜嗡嗡直想,人就像脱离现实去了另一个没有忧愁的地方。

“这里!这里!”

沈思瑜看见林月再跟自己招手,擦着人流挤了过去。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林月在沈思瑜的耳边大喊,但是声音还是听的不清楚,沈思瑜缩了缩肩膀朝四周望了一圈,人们都自顾自的享乐,这样真的很好。

沈思瑜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来,给你这个!”一个磨砂的玻璃瓶,里边装着彩色的液体,沈思瑜抿了一口,甜甜的。

“这是什么?很好喝。”

林月眨了眨眼睛,“好喝就行了,管她那么多!”

两瓶下肚,沈思瑜开始跟着音乐轻轻的摇摆了身体,脸上一抹嫣红。一个倾斜,沈思瑜把头靠上了林月的肩膀,“我为什么有点晕啊!”

“晕不好吗?晕了就什么都能忘记,晕了就开心啊。”林月知道沈思瑜身上发生的事情,因为何氏在北城也是有些实力的,何雪晴作为千金出事的事情,新闻里也进行了报道。

林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知觉沈思瑜不是那样的人,“走,我们去跳舞。”她一把拉起座位上的沈思瑜就往舞池中走。

“不不不!我不会跳舞,你自己去就好了。”

沈思瑜扶着头,又是阵阵眩晕,“我刚才喝了那么多饮料,如果再去跳舞,估计都要吐出去。我可舍不得。”

林月白了她一眼,“那你好好在那坐着看我跳。”

沈思瑜一只手拄上脸颊,看着舞池里的林月晃动着成了双影,然后又变成了带着光晕。

一个人坐在了沈思瑜的身边,用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空了的rio酒瓶。

沈思瑜回头,身体晃了两下,“沈昊松,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昊松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几乎每一个晚上都会泡在酒吧里。其实他不是不怀疑何雪莹,只是自己执念,觉得不该是。

“沈思瑜,你现在真的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啊。或者以前你就这样,只是掩藏的太深我没发现。”

空着的酒瓶,和目光游离的女人,在酒吧里到处都是,他们热情开朗,只要你有钱,勾一勾手,就能跟你走。

沈思瑜想要坐正身体,但是做不到,她用手臂撑着桌面,低头打了一个饱嗝。“沈昊松,你什么意思。”

沈昊松哼了一声。

“你还认为何雪晴是我害的?如果真的是我,警察为什么放掉我,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昊松这话问的,让人寒心。好像那天就沈思瑜和何雪晴单独在一起一样,是不是忽略了某个人。

“好啊!”沈思瑜挺了挺胸口,“你觉得是我就是我好了,无所谓,有本事你就找到证据抓我,我求之不得。”

沈昊松眸子暗暗,“她变成什么样其实我无感,我就是有点后怕,竟然身边睡了一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沈思瑜举起一个瓶子猛的朝沈昊松泼去,可惜酒瓶是空的。

沈昊松起身,消失在了人群里。

……

当见面和通电话成了一种习惯,一旦都没有了,人就会觉得空落落的。以前的沈思瑜觉得自己忙死了,上班打工照顾家还要陪那个男人,她基本觉都不够睡。

但是这半个月来,她除了每天趴在柜台上发呆就是躺在床上干瞪眼,任性的挥霍着时间。

有人敲门,沈思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关门半个多小时了,她有点懒得起来。

敲门声不止,沈思瑜烦躁的起身,“谁呀!”

“我,林月,沈思瑜你快点开门,难道不知道外边下雨呢吗?”

门嘎吱一声,林月头上湿了一片,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流。

“你怎么回事,明明在里边,还不给我开门,我要是冻感冒了,看我不问你要医药费。”林月气鼓鼓的钻进了沈思瑜的雨伞里。

“谁让你出来不带伞的。”

林月翻了个白眼,“大姐,我是从公司来的好吗?我打车到你门前一路都没事,就你不给我开门。”

沈思瑜把林月让进了后屋,倒了一杯热水给她,“这么晚了,来干嘛?”

林月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抿着唇轻睨着沈思瑜的脸,然后从包里摸出了一个pad,“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你看看这个。”

平板电脑递到了沈思瑜手里,放着一个视频,沈思瑜轻触点开,一眼就看见了那上边熟悉的两个人。

记者簇拥在台阶下,何雪莹一脸温柔的挽着沈昊松的手臂,45的仰望,满是幸福。

“沈先生,听说您跟何雪莹小姐已经相恋16年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着爱情的长跑呢?”

“下个月十八号。”

沈思瑜头顶一阵眩晕,屁股一沉坐在了床的边缘。

“思瑜……”

沈思瑜手臂一抬,手心朝着林月,林月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心里狂跳不止,尽管这是沈思瑜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但是她依旧接受不了这个现实。8年了,她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沈思瑜有些控制不住,平板电脑一放,用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脸,没有呜咽的哭声,但是她的肩膀在明显的颤抖着。

8年她坚持的多辛苦,从来没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林月默默的看着,跟着心疼。

许久,沈思瑜放下手臂,用胳膊扫去了眼角的晶莹,“林月,我该高兴对不对,我终于重获自由了。”

“思瑜你还好吧。”林月走过去轻揉了她的肩膀,“你想哭就哭,好好哭一场然后就忘了他。”

沈思瑜仰起脸,看林月对自己努力的点点头,她手臂还上林月,紧紧的抓住了她后背衣服,拧做了一团。

沈思瑜从来没有哭这么痛快,不过心情的确好了许多。

“谢谢你,林月。”

林月摇头,“要我看,既然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干脆去狠敲他一笔,要不你这算什么?就算是给人家当小三,也得捞一笔吧,沈思瑜你可太傻了。”

“我不想真的变成婊.子,这也是我的爱情。”

林月无语,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沈思瑜没想到何雪莹这个时候还会找她,因为没有必要了,沈思瑜已经再没有利用的价值。是来招摇吗?

沈思瑜眼下一片乌青,脸色也是差到了极点。

“雪莹姐,恭喜你。”

何雪莹淡笑,拍了拍思瑜的手臂,“我知道你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来看看你。”

“我很好啊!”沈思瑜一耸肩,“你不知道最近古董店多忙,我觉都不够睡,哪里还有什么心情不心情的。”

何雪晴知道她逞强,心里有些小得意,她低头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走上前塞进了沈思瑜的手里。

“这是什么?”

“为了谢谢你帮我,我知道从心里割舍一个男人有多辛苦,我对你很内疚。”

真正的内疚不是靠说的。

不用问,肯定是钱,为什么电视剧里的狗血一样不落的都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沈思瑜也是醉了。

“不行不行,你拿回去。”沈思瑜刚到手的信封又推回到何雪莹的手里,“雪莹姐,当初我帮你也是再帮自己,就算你不找我,结局也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沈思瑜心里还是那句话,收钱就把自己的婊。子身份做实了。

“思瑜,”何雪莹眼睛里写满了顾虑,“只有你收下这钱,我才能真正的安心,否则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又回去她身边了。”

沈思瑜楞,手里又是一沉,这次她没有推。同为女人,同为深爱沈昊松的女人,她能理解这份心情。

好吧,找个其他的方式再还回去,例如他们结婚的时候,作为礼金。沈思瑜心里疼了一下。

何雪莹满意离开,沈思瑜站在原地看她。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就是个傻x,男人拱手让出去,最后还得说声谢谢啊。”

她颠了颠手里的信封,估计是一万,她8年的感情值这些钱。

远处,何雪莹迎着光晕回头,依旧浅浅笑着,朝沈思瑜摆着手,而这个傻x最后还是笑着回应。

何雪莹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还真怕她不接呢!”

时间追朔到前一天的挽上。

何雪莹熬着通红的眼睛,直等到沈昊松进门,依旧是醉醺醺的。没见过哪个要结婚的男人是个这样的状态,不过何雪莹不介意。

“昊松,你回来了。”

何雪莹上前,善解人意的帮沈昊松递过去了一双拖鞋,然后很自然的走到他的身后,接住了他褪下的西服外衣,俨然已经是个妻的态度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结婚前要保养皮肤。”沈昊松也是奇怪,以前的何雪莹这么等自己是经常事,但是当那天记者会之后,这女人就没再坚持了。

所以今天显得突兀。

何雪莹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

“你说!”沈昊松慵懒,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不看女人一眼,自顾自的低头捏着眉间,是累了?还是不耐烦,不得而知。

“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这个倒是让沈昊松有些意外。印象里一天钱钱钱挂在嘴边的只有沈思瑜那一个。

“用多少。”

何雪莹咬着下唇,“一万就够了。”

正文卷 505 冷的让她后怕

沈昊松又是出乎意料,不过这也合乎常理。以前的她是何家养着的,自从闹出了何雪晴的事情,虽然大家见面,还是会寒暄一下,只是从此切断了经济关系。何雪莹是她要娶的人,沈昊松觉得,养着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区区一万。

“我明天让秘书拿给你,我身上除了卡就是支票,不会一下子带那么重的现金。”

何雪莹乖巧的哦了一声,看上去幸福极了,她栖身过来沈昊松的身边,“最近是不是因为雪晴的事情烦?但是总喝酒还是不好的。”

沈昊松点头,但是心里清楚何雪莹只说对一半。

何雪莹用头蹭着男人的手臂,乖巧的像一只猫咪,一只手攀上来,指尖有意无意的在沈昊松的身上画着圈。

沈昊松其实已经好久没有……

“咳咳。”站起身,沈昊松垂目看了眼沙发上的女人,心里暗道一声,娶就是正式的娶,结婚前办那事算什么男人?

估计他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分明是心里的抗拒,非得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敷衍自己,他估计忘了,他整整睡了沈思瑜四年半,而且从人家16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猥亵了。

避免尴尬和何雪莹的多心,总得说点什么。

“对了,你要钱干嘛?”沈昊松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要醒醒酒。

何雪莹看了看沈昊松没说话,反而引起了男人的好奇,“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也不是了。”

“思瑜最近有点困难,我想帮帮她。毕竟她跟了你那么长时间,现在落到……”

何雪莹没说完话,因为沈昊松重重摔下了杯子。

“以后我们之间的话题不要再出现她了。”男人愤愤,转身离开。

……

事情照着何雪莹的算计进行的,所以沈思瑜诧异的看到了沈昊松。

夜场那次,话说的还不够绝?沈思瑜以为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事?”沈思瑜故意将手里的抹布使劲的往沈昊松身边的柜台擦了擦,懂点事的人就赶紧走吧。

“你需要多少钱一次性跟我说清楚,虽然你欠我的,但是我不介意给你一些补偿,只是以后别去扫扰何雪莹。”

沈思瑜听不懂,扯着抹布缓缓直起了腰板。

“你什么意思?”

沈思瑜刚说完这几个字然后头上嗡鸣一声,她想起来那个信封。不是,这……

沈思瑜有点解释不清楚,但是沈昊松是傻子吗?当初他的卡和钱全部放在自己这里,她沈思瑜有花过他一分?就算最难得时候,沈思瑜也宁可问顾安童去借的。

沈思瑜泛起白眼,“我如果说那钱是何雪莹硬塞给我的,你信吗?”

她不得不这么问,因为连连的比较下,她都是败于下风。

果不其然,沈昊松挑眉,“给我个她硬塞钱给你的理由。”

沈思瑜哑口。

“沈思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沈昊松敛起脾气,低头朝西服兜里套着什么,支票簿,又是让人屈辱的支票簿。

他笔尖飞快,但是时间有点长,沈思瑜猜,这次已经是更多零在后边。

“你看不看娱乐圈的新闻,一些过气的男明星通常会有一个习惯,就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就写本书,说他睡了哪个哪个当红的女星。”

沈思瑜脸色涨红。

沈昊松抬头望了她一眼,又有些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我知道你缺钱,但是以后缺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别拿那78年的事情,当成赚钱的资本。”

一张支票按到沈思瑜的胸口,女人哽咽了喉,眼睛里通红了一片。

她直直的盯着沈昊松,嘴角扬起一个笑容,伸手扯过了他给的支票,放到眼前,接着眉梢一舞。

“呦,一百万,你的确比那个何雪莹大方多了,好嘞!我会记住沈总的话,花完了我再找你。”

沈昊松离开,沈思瑜身体一斜靠上了玻璃柜台,强压着的情绪像是一下子反弹出来,让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越来越小,最后人就半蹲在了地面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双.腿.之.间。

沈昊松的车一溜烟开走,从破旧的青砖墙后边走出一个人。

何雪莹仰头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阳,眯起眼睛,笑容依旧那么甜。

何雪莹的心机不是一蹴而成,从她被带到何家的那一天,她已经惯了如何去寄人篱下讨人喜欢,做一些委屈却占便宜的事情。

所以她明白,想要解决麻烦,斩草除根是完全不够的,至少她要用火烧了那片地,再撒上足够的盐碱,否则再长出新草怎么办?

一次两次三五次,沈昊松还可能回头么?

何雪莹迎着太阳缓缓伸开手臂,像是这世界上再没人可以阻拦她了,心情真好。

……

支票放在玻璃柜台上,沈思瑜麻木的拖着古董店的地面,这已经是擦的第12遍了,地面的青砖泛着白,她时不时的抬头,望那支票一眼。

大概是心彻底的死了,因为连疼痛感都越来越小。沈思瑜觉得如果再给她一些时间,生活就能重新开始了。

谁说伤心莫大于心死。其实应该是你在我面前狠狠的戳我的心,我听在耳朵里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突然手下的动作停住,沈思瑜微微蹙眉,人也跟着直了身体。

她几步走去柜台旁,拿起那张支票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眸子一暗,只觉得头上一阵眩晕。

幸好扶住了,沈思瑜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脸上因为愤怒而泛着红润。

她怎么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酒店里,跟阮航见面后无端出现的钱,三个情敌在一起她跟自己说着给何雪晴点的是咖啡,还有这张支票,沈昊松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是问她要的?

为什么每一次让她伤心到窒息的事件里,似乎都少不了何雪莹的影子,当她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好像已经晚了。

是她吧!沈思瑜缓慢的摇着头,她脑海里的何雪莹始终是微笑着的,说一些暖人的话,但是沈思瑜好像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她不该是情敌吗?

有一阵眩晕,沈思瑜脸色惨白了一片,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的话……

……

沈思瑜推门进屋,安梅正在厨房煮饭,对于沈思瑜的回归,她有点惊讶。不过惊讶只是数秒的时间,安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才坚持多长时间,就回来找我哭来了?”安梅手里握着一个铲子,歪着头来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沈思瑜抬头看了安梅一眼,没理。自顾自的拖鞋进门。

“你给我站住。”

沈思瑜握着自己房门的门把手转头过来。虽不说话,但往日对安梅的恭敬态度也完全消失不见。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以后不要再回这个家了吗?我没你这个女儿!”

“那我去哪?沈昊松给我甩了。”沈思瑜说这话的时候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甚至有些厚脸皮。

安梅暴怒,“你还有脸说!当初我给你介绍的舒晋哪里差了!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挑三拣四的,你不过就是被沈昊松玩剩下的人,能嫁给舒晋那样的男人,你算是积德了知道吗?”

沈思瑜歪头,依旧冷清着一张脸等待着安梅的继续。

但是在安梅看来,这分明就是挑衅。

“你还有理了是吧!”安梅朝着铲子,去了沈思瑜的面前,一铲子落下,沈思瑜的胳膊生疼生疼的,这也是妈,还真下的了手。

沈思瑜其实一直觉得,就算安梅有些刻薄,但是还是疼自己的,否则当初在医院,她怎么能褪下腕上的镯子。

但是眼前……

一个走上马路都不可能在撞见的舒晋,就让她可以这么无情的对待自己,沈思瑜真的不懂,她所坚持的一切,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吗?

更别说自己想要寻求的安慰。

还有她就不明白了,她们这些中年人的思想都被封建侵蚀了吗?女人何必这样看不起女人?

不就是她谈了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怎么就变成没人要的女人了?

安梅像发疯一样,一铲子又一铲子打到了沈思瑜的手臂上,嘴里依旧不解气的骂着,“活该!劝你一百遍你也不听,今天就是你咎由自取!沈昊松甩你就算甩对了,否则你这么厚脸皮的,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

沈思瑜抬起另一只手臂,把安梅的腕子抓在了半空中。安梅倒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该是女儿的沈思瑜。

“你还想弑母怎的?”

沈思瑜手臂一甩,清脆的一声,铲子落地。

然后毫不犹豫的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梅楞,今天的沈思瑜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是眼神,为什么冷的让她心里都有些后怕。

沈思瑜安静的坐在床边,单手撸起了一边的袖子,刚被安梅打过的地方早已经红肿了一片,她起身,从床下摸出了一个医药箱,单手拧开,用棉花沾了一些药油出来。

“嘶……”沈思瑜皱了皱眉,然后再用药水擦了一下,接着又是痛苦的一声低吟。只是半个字也没有。

自古以来,穷人才会早饭,如果当年没有国民的水深火热,大抵也不会有毛爷爷。当沈思瑜看清一切,无论是沈昊松,何雪莹,还是安梅,她居然淡淡的笑了。

什么都没有,就不怕失去什么。

正文卷 506 丢了一样东西

如果只是一场爱情,就毁掉了自己,沈思瑜觉得,那她就不该是沈思瑜。何雪莹?沈思瑜可要比那女人年轻多了,就算是熬下去,也一定会是那个女人死在前边,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本以为爱情这东西该是两情相悦,但是看何雪莹的手段,她也跟着学聪明了,至少在何雪莹老死之前,她抢回那个男人,应该不算难吧。

何况,她屑于不屑于抢,都是一回事。

沈思瑜褪下了袖子,安静的回到床上,盖好被,像是平时一样,随意的翻翻手机,然后闭上眼睛安静的睡着了。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觉得时间变得飞快,追啊追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沈思瑜手里的布单子一扬,然后熟练的从大口袋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手脚麻利的摆上。这眼看就要入冬了,趁着最后的旅游期,可得大捞一笔。

人潮一波一波的涌,沈思瑜手忙脚乱的往腰间塞着钱,双手这么一拍,像是吃饱喝足的汉子,脸上微醺着挺直了腰板。

“思瑜,我们旅行社的老总说了,其实按照你现在这种经营来看,你该去城里繁华的地方开个店,就这么一个销售点,偏僻的要命,能赚几个钱?”

沈思瑜收拾着摊位上所剩不多的东西,朝身边站着的刘导游看了一眼,然后她双臂一提,闷闷着一声。

刘导游帮忙接下,沈思瑜拍了拍两只手,“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赚是赚了点,各种费用也不少啊,而且旅行社抽层越来越多,你还不知道啊!”

沈思瑜觉得自己一天这么辛苦倒成了旅行社的摇钱树,心里着实有些憋屈,自然对刘导游的态度也不如从前了。显然,生意经,她还是太浅太浅。

送走了沈思瑜,她腰间的钱包瘪了一些,沈思瑜把门掩上,回到厅后的小房间里,一张一张的开始捋顺着票子。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顾安童。

“思瑜,最近怎么样?”顾安童温柔依旧,像是这两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沈思瑜知道,也只有沈思瑜知道,她的孩子生在了国外,叫萱萱。

“我还不是老样子,对了安童姐,萱萱怎么样,奶断掉没有?”

顾安童曾经发过来一张萱萱的照片,小丫头美目清秀,但是怎么看都跟司振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都说女儿像爹,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

“还没,我连辣椒水都抹过了,自己的皮肤烧的通红,萱萱添干净一吐,然后照吃不误。”

沈思瑜噗嗤一笑,“随根吧!”

浅聊几句,沈思瑜照例把最近的账目报给顾安童听,但是对方似听非听,像是完全对沈思瑜的经营没长心。

“安童姐,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哦,有的有的。”顾安童一边逗着怀里的孩子嘴里叽里咕噜一边应付,“对了,思瑜最近我看账目好像收入又提高了,如果这样的话,你可以考虑扩张一下店面。”

同样的话,从顾安童的嘴里说出来,沈思瑜就真的会考虑,其实不为了钱,沈思瑜觉得至少要争一口气。人就跟着拉回了思绪里。

“思瑜,思瑜。”

电话那段催促,沈思瑜缓过神来,算算时间,他再次想起那个人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你还放不下?”顾安童问。

“我哪有,而且人家不都已经结婚了吗?我就算想也是没有,何必自寻烦恼。”沈思瑜说的轻描淡写,但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虽然办了仪式,但是实际上根本没领证。”

沈思瑜点头,虽然顾安童看不见。

她又想起沈昊松结婚的那天,简直就是北城的一场盛宴,为了沈家的面子,沈思瑜没办法只能出席。本以为,她会是别人幸福里的一个悲剧,可以为此哭的惊天动地,但是事实上情况也没有那么悲观,因为她只是变成了灰尘,一个被人遗忘的灰尘,在那俩人的面前,根本一丝的分量都没有。

婚宴的某个角落,沈昊松找到她。默不作声的主动递过来一杯酒。

沈思瑜说,“恭喜你,结婚了,也恭喜我。”

然后她塞了一样东西给他,是那一百零一万买下的车钥匙。

沈昊松啊沈昊松!自己合计去吧。

……

时间这东西很神奇,可以让人冲淡很多东西。

沈思瑜早早关了店门,独自一个人在商业街兜了一圈,然后直奔隔壁的金融街。

“思瑜!”林月刚走出司氏的大楼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树下溜达的沈思瑜,她开心的摇了摇手臂。

林月在这半年里变化也很大,顾安童去了国外生产,却骗司振玄说是打掉了那孩子,而林月自然也不用在顾氏上班了,所以又回来司氏,好在因为做熟了,而且关系靠的都是司氏的几个领导,小丫头混的依旧风生水起。

沈思瑜摆着手,朝林月走来。

人刚到她的身边就被林月热情的挽上的手臂,“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居然来接我下班。”

林月狐疑的望着沈思瑜,不知道这精明丫头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何止是接你下班,而且今天我还要请你大吃一顿!”

林月受宠若惊,沈思瑜在三人中,算是最抠门的一个,不过林月不怪她,因为她的情况也充不了大方。

俩人叽叽喳喳,站在司氏的门口聊了起来。

沈昊松出门,手里攥着车钥匙,朝林月这边扫了一眼。

这半年里,他以这样的方式看见沈思瑜,也有几次,不过两个人从没说过话,但是又像是以这样的方式,也从未断过联系一样。

往常的沈思瑜,看见沈昊松走出来,就会直接拉着林月走掉,但是今天……

“大哥。”

沈昊松一愣,顿住了脚步,他诧异的看着沈思瑜走向自己,脸上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这笑容青春澎湃,照着他灰暗的心斑驳透出了光明。

说不上什么滋味,沈昊松觉得很怪。

她瘦了,依旧丰满,岁月像是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倒显得更加明艳不可方物。这的确是沈思瑜,但是又好像不是了。

“什么事?”沈昊松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离的越紧,心就跟着不断的收紧。

“大哥,你最近工作很累吗?”沈思瑜阳光一笑,然后灵动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沈昊松。

都说过的好不好,看一个人的精气神。

沈昊松新婚半年,按理说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但是眼前这个样子,的确有些说不过去,边幅修长,乌云遮了大半的脸,一看就是过的不好的样子。

沈思瑜注意到一个细节,这男人虽然依旧系着领带,但是好像就连衬衫的第一颗就扣忘了扣上。

沈思瑜心疼,不过有一点痛快。

“恩,工作很忙。”沈昊松下意识的向后忘了一眼司氏,分明有些心虚。

“就算再忙也多注意身体,你要不心疼自己,就没人会心疼你。”沈思瑜摇着手臂,话说的十分轻松自得。

沈昊松点点头,然后伸手按了一下车子的遥控器,远处灯光一闪,一声车子的低鸣。他想他该走了。

沈思瑜回头,看马路上的那辆车。

“哇,你居然开着我送你的新婚礼物,我当初还觉得有点便宜,怕你根本不会开出来呢!”

“我一直开着,没换过。”

沈思瑜哦哦的点头,俏皮的眨着眼,所以她的车载着何雪莹,是不是有点讽刺?

“我拆了副驾驶。”

沈思瑜一愣,揣着沈昊松多余的这句话,像是一个解释。

“那什么!我跟林月有约,大哥我先走了,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沈思瑜是逃,但是强撑着笑容到了最后。转头离开时,沈思瑜抿紧了嘴唇,从走,变成了快步走,最后一路小跑去了林月的身边。

“你放下了?”沈昊松自言自语一句,心一疼,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

38岁的时候,沈昊松结了婚,在北城造就了一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相恋16年的女人,兜兜转转终于娶进门,结婚那日的花絮被各个频道播出,博取了不少年轻男女的眼泪。

他记得有一家报纸的标题是这样写的:沈昊松,你让我又相信爱情。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沈昊松以为他跟何雪莹的婚姻是新的一段人生历程的展开,但是却发现那一场闹剧,不过是帮他偿还了心债,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一个坚强的土豆扔冰箱里,一个月也会放坏。

更何况他那相隔15年没有氧气的爱情。

味道变了,人也变了,只是沈昊松知道婚后才真正的意识到。

他圆了自己16年的爱情梦,但是丢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被悄然遗失,但是却从来都没走出过沈昊松的心。

被封藏,却一直在。想接近,却扭不过自己。

沈昊松坐在车里,双手搓着方向盘,他总是这样的动作,就像当初抚摸着她一样。稍稍侧头,看身旁被拆卸掉的副驾驶座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

前脚踏进门,沈昊松鼻子一抽,然后紧了紧。

她以前真的不知道何雪莹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什么臭豆腐,什么辣椒酱,几乎婚后的每一天别墅里都会有这些东西的余味,只是结婚之前,她为什么从来都没碰过。

或许是故意的,因为何雪莹结婚后始终对他不满意。

正文卷 507 尘封记忆

所谓交换条件,沈昊松忍了。

脱下外衣自己挂上,鞋子胡乱一扔,沈昊松套了一双拖鞋往厨房走去。

一个碗一双筷子,还有两盘已经凉了的菜,沈昊松安静的坐下,低头只是扒着碗里的饭。

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沈昊松没抬头,想也知道是何雪莹。

这女人穿着鞋在屋子里来回走的事情,还算是一般作,沈昊松都能容忍。

他知道,何雪莹心里有怨气。

“刚回来呀!我不知道你几点进家门,所以也没等你。你别吃凉的啊,让他们拿去厨房热热,小心你的胃啊!”

何雪莹温柔的说着,但是有这么多废话的时间,自己怎么不去帮忙热一下。

沈昊松依旧扒饭,何雪莹走去了门口,“我约了隔壁王太太打牌,今晚不回来了。”

何雪莹走后,沈昊松一拍手里的筷子,再也吃不下去了。是他太过宽容吗?怎么反而觉得自己现在这么窝囊?

——————

酒吧二楼的某个包厢里。

沈昊松到的时候,司振玄已经在那独自喝完了一瓶酒。

看沈昊松进门,俩人默契的一个眼神,谁也没说话。

沈昊松走去沙发旁,给杯里加了冰块,倒上明黄色的液体,璀璨而梦幻,他手里一摇酒杯,咕咚吞进了肚子,微辣,但是很爽快。

这样闷闷喝酒的两个男人,倒像是难兄难弟。

“又跑出来了?你那家里就那么冷?”司振玄有点多,似笑非笑的看神沈昊松。

沈昊松没说话,又是一杯下肚,痛快的打出了一个饱嗝。

“所以说,要结婚你就好好结,像个正常人似的,你不跟她同房,也不跟她登记,所以你自己活该知道吗?”

沈昊松瞪了司振玄一眼,“少说我,你连人都找不到了。”

…………

沈昊松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家里。他心里想,是不是该给助理加点工资?

一只手用力的捏着后颈,沈昊松坐起身来的时候仍觉得身体像是散了架子一样。以前他喝酒从来没有喝到过断片的时候,而且这身体来看,自己还真是有点老了。

翻身下地,去了浴室,短短几分钟冲了冲一身的酒气,很快走了出来。衣柜里随便捡一套西服套上,领带节往上一推,就出门了。

“沈总,有您的快递。”

沈昊松停下脚步,从秘书的手里接过盒子,顺势扫了一眼盒子上的快递单。他眉眼一动,表情从懒散变成了正经。

“谢谢。”沈昊松扔下一句,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有点傻眼,沈总这是怎么了,居然对秘书做了份内的事情说了句谢谢。

沈昊松脚步有点急,把手里的公文包往桌子上随意一扔,伸手就开始撕扯手里的快递盒子,透明胶缠的有点紧,像是对方很重要很在意的东西。

盒子打开哗啦一下,散落不少的物品。

胃药,感冒药,安神补脑液,还有一对按摩锤。沈昊松用手扒拉着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处。

是个小小的音乐播放器。沈昊松哼笑了一声,好奇的捡在手里,轻轻的按下了播放键。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好像那是一个春天我刚发芽

我走丕过

没有回头

我记婕得

我快忘了

……

我猜着你的名字刻在了墙上

我画了你的摸样对着弯月亮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当我们来到今生各自天涯

天涯相望今生面对谁曾想

还能相遇一切就像梦一样……”

沈昊松深吸一口气,关掉了音乐。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但是他的脑子开始轰轰的嗡鸣着。

沈思瑜笑着的模样,还有她撅着小嘴喊自己大叔……沈昊松从来没有忘记,但是压抑太久的尘封记忆,一旦被掀起,就像洪水一般把他完全淹没了。

……

象征性的两下敲门,不过是个提醒,沈昊松转头的时候,司振玄已经进门了。这时间太短,以至于他根本没时间收拾起桌上的这些破烂。

“你头疼不疼,以后真得少喝,我来跟你碰一下冬季的产品上线问题。”

沈昊松背过身,巧妙的掩盖了身后,“走,去沙发那边。”

司振玄没有听沈昊松的话,而是走去了他的身边,手这么一探,从沈昊松的身后摸起了一个按摩捶,嘴里哼笑了一声。

“你老婆还挺乖巧啊,像个好女人。是我看走眼了。”

沈昊松:……

……

昏暗的小巷,本就不算宽的路面塞了一辆黑色的车。来回走路的人都厌弃的往车上瞪着眼睛。

沈昊松手里搓着方向盘,目光始终落在那院子里昏黄的光晕上,光晕里有一个人影在来回走动,沈昊松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一周来,沈昊松每天下班后都会在这里坐几个小时,但是始终没勇气下车,直到胃部开始抽疼才会离开。

沈思瑜一只手拎着大大的垃圾袋向外走,另一只手臂抬起,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深秋的夜很凉,让她身上的汗顿时被风一吹,像身体敷了冰块一样。

加紧步伐,沈思瑜把垃圾袋往门口的石狮子后边一方,就等着明早的清洁工人来收了。

大功告成,沈思瑜拍着两只手脸上有小小的成就感。

突的眸子一紧,眯起了一条缝。

沈思瑜来敲他车窗的时候,沈昊松分明有点慌乱。摇下车窗,沈思瑜歪着头凑了过来,“大哥,你怎么在这?”

“路过。”

沈思瑜直起身,前后朝弯曲如蛇的巷子两端望了望,“哦~路过。”

“既然都路过家门了,就进来坐坐吧!我这次刚进了几盒好茶,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北城,给爷爷带过去的。”

盛情难却,沈昊松点点头走下了车。

其实沈思瑜那语气和态度,不过是随口让让而已。

沈昊松跟着沈思瑜进门,毫不客气的一屁股直接坐上了沈思瑜的床,其实这也不能怪沈昊松没有礼貌,因为这房间实在太小,平时沈思瑜一个人在里边晃荡也还勉强,加上这么一个大块头的沈昊松,顿时觉得气压都小了。

只是,床这个地方,好像不能随便坐。

沈思瑜尴尬的一笑没说什么。

“我刚收拾往前边的店,房间里还有点乱,你别介意啊。”沈思瑜转身开始找茶壶,然后提着茶壶出了房间的门。

沈昊松左看看又看看,他以前来过,不过没像现在这么温馨,看来沈思瑜是把这个小屋当家了。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有点迷离。

四处散发着他熟悉的味道,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气,是洗发水参合着沐浴液,但是他闻起来就是舒服。而且习惯的很。

床头上摆着手机,湿巾,几瓶化妆品,还有……

沈昊松伸手,拿起了一个相框,看自己和沈思瑜没心没肺的笑在一起,那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居然还留着,沈昊松都已经忘了。

沈思瑜走进来,看见沈昊松手里抓着的相框,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放下水壶,沈思瑜上前从沈昊松的手里扯过相框,“就是房间有些单调,摆出来当个装饰品。”

沈思瑜说着话,随意的把相框往自己的床下一塞,然后回头继续泡她的茶叶。

“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我是没什么研究,你帮我尝尝看,能不能入了爷爷的法眼。”

沈昊松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突然他身体一晃,杯里的茶水往出溢出了一些,接着沈昊松一只手猛的按了自己的胸下,反复的揉搓着。

胃又开始疼了。

沈思瑜蹙眉,有些心疼,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你晚上还没吃饭吗?”

“恩,最近公司有点忙,刚从公司回来。”

沈思瑜点头,心里却骂了沈昊松一句装相,当她天天在这屋子里转,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算自己不知道,每天那台黑车不知道遭了多少邻居的怨恨,沈思瑜只是就想这么一直耗着不理不睬而已罢了。

“你天天拼命工作,不吃饭怎么行啊!”沈思瑜剜了沈昊松一眼,“等着,我给你做口吃的。”

沈思瑜出门,沈昊松强压下胃痛。俯身从她的床下又摸出那个相框,好好的摆在了床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没多时,沈思瑜两手捧了一个碗。冒着热气,“你别嫌弃,我这里只有这些,但是速度快又软又暖,吃了会舒服一点。”

一碗素面,上边飘着两叶青菜还有一片西红柿一个蛋,就这么简单。

沈思瑜用脚勾着一边的矮桌子去了沈昊松身边,然后一碗面送到了男人的面前。腰间一摸一双筷子,沈思瑜笑的憨,“放心,不脏,我刚洗过。”

筷子一递,沈昊松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接,只是直直的盯着沈思瑜看,沈思瑜羞红一下脸颊,低下头。“是不是面太热了?我给你吹吹。”

她身体朝前探过来,头顶的芳香飘进了沈昊松的鼻子,可比这面香多了。

在一眼,沈昊松喉结一动,拔不开目光。

沈思瑜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v领镂空毛衣,松松垮垮的落着半个肩,因为俯身,那领口倾泻处,一抹激突微微颤动着。

沈思瑜身后向后拢了长发,生怕头发掉进碗里脏了那面,洁白的颈露了出来,还有那撩人的锁骨,在热气下朦朦胧胧。

估摸着沈昊松该看的差不多了,沈思瑜抬头,“吃吧,差不多了。”

正文卷 508 以后直接喊大哥

沈昊松摸起筷子时,喉结已经上下滚动,是面的气味太好了?还是秀色可餐。他端着碗盖住大半的脸。

沈思瑜随便找了地方一靠,双手抱肩的看着吃饭的沈昊松。

怎么有点狼狈,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一向绅士的他可从不会这样,不过……沈思瑜嘴角一勾,看到了原始的男人味道。

目光下移,落在沈昊松分开的双.腿.之.间。沈思瑜差点没笑出来。他硬了,好大的一个帐篷。

“好吃吗?”

“恩。”沈昊松稍稍移开碗,用单个拇指抹了下嘴角,“你晚上也是吃的这个?”

沈思瑜耸耸肩,“我还没吃。”

沈昊松没想到,心里寻思了一下,然后把半碗面放在了桌子上,“我胃好多了,这种东西就是垫垫,我吃不惯,你吃吧。”

沈思瑜也没客气,从一边拉了个三脚凳子就坐在了桌边,“大哥,你没往碗里吐口水吧。”

挑眉间,女人眼睛弯弯,一句玩笑话,让沈昊松的反应又强烈了一些。

沈思瑜从他的手里拿过筷子,挑着一缕面条送到了自己的嘴里,小嘴撅起。

再次低头,沈思瑜大吃特吃,没什么样子,但是看得沈昊松浑身一阵燥热,他想,估计是这面条暖了身体,也暖了胃。

“我给你寄的东西你收到了吗?”沈思瑜也不抬头,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无心的问着。

“你下次可以直接拿来,同城还寄快递,现在很有钱?”

沈思瑜抬头浅笑,别过沈昊松的问题,“我给你选了几首歌,都是轻柔的,累的时候听一听,能舒缓工作的压力。”接着她再低头继续吃面条。

的确是好歌,可以勾起回忆,沈昊松想。

沈思瑜吃完面条起身收拾,擦桌子,然后立起来贴到墙边,凳子被放的整整齐齐。然后转头再去拿那个空碗。

后背一紧,沈思瑜险些扔了手里的碗,一阵燥热气息传来,还有相隔了半年之久的熟悉的味道。

沈思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快沦陷了,自己一遍一遍默默的念着,要坚持住,这一次绝对不能妥协了。

沈昊松擦着她的身体,某处坚硬死死的顶着她的翘臀,他的气息越发不匀称,就把头埋进了女人的锁骨里,深深的吸着,平复着心情。

“宝贝,回来吧。”

沈昊松双臂紧了紧,嘞住了沈思瑜平摊的小腹,两只手缠着攥着,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哥,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沈思瑜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沈昊松的头,看男人抬头时一双眼猩红的,都像是燃起的火一样。

“别让雪莹姐跟着担心。”沈思瑜一盆冷水,让男人顿时清醒了过来。手臂一松,他怔怔的站在沈思瑜的身后,沈思瑜调转头来,脸上依旧是微笑,看不出有任何的波澜。

“胃有没有舒服一点?”

沈昊松点头,“好多了,那你早点休息。”

擦过沈思瑜的身体,沈昊松推门走了出去,果断中略显狼狈。

沈思瑜站在原地哽咽了喉咙,为什么对于男人来说,送上门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珍惜,然后等女人狠下心的时候才回头摇尾乞怜?虽然他的感情还在,虽然自己的感情也在,沈思瑜提醒自己,这一次没那么简单。

……

沈昊松坐在车里,四下里早已经黑暗了一片,尤显得沈思瑜房里的那盏灯特别的亮。人影晃动了几下,接着连那灯光都没有了,黑暗蔓延了整颗心,沈昊松身体向后一靠,觉得有点呼吸吃力。

车子漆黑在小巷里兜兜转转,好久才上了正道。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2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客厅里依旧亮着灯,而且灯火通明,只是沈昊松觉得有点冷。

吧嗒吧嗒,拖鞋的声音,男人疲惫的朝二楼望去,何雪莹揉着稀松的睡眼,估计是半夜起来找水。

“唔……你刚回来。”女人头发凌乱,卸妆后脸上的皮肤有些松弛,虽然沈昊松把女人的容貌看的不是很重,但是人比人得死,他心里还是烦躁了一下。

“最近司氏那边事情多,你要是在这里呆着寂寞,就回去北城那边。”

何雪莹从冰箱前喝着牛奶,“我是打算这几天回去,爷爷又来电话闹情绪了,我回去安抚一下。”

“好。”简单扔了一个字,沈昊松看也不看何雪莹一眼朝二楼走去。

一拐弯,进了何雪莹隔壁的房间。

何雪莹喝水的动作停下,手里的杯子攥的很紧。

她怎么听沈昊松的助理说,这几天里公司没有那么忙?以前喝酒也算是个借口,但是今天连酒气都没有了…婕…

何雪莹把杯子往下一放,“随便,等这次回去见了爷爷再说。”

其实,何雪莹也有些撑不住了。

都说夫妻同床异梦是常事,尤其身在豪门,这样的情况几乎比比皆是,但是何雪莹的情况更糟糕一些。

婚结了,北城丰城,任何人都知道她是沈昊松的老婆,但是谁晓得是个没领证的。

这倒也无妨,但是别说异梦,同床的机会都没有。何雪莹吧嗒着嘴像是在嚼蜡,心里不是滋味。

……

翻来覆去,沈昊松一掀被子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双手烦躁的抓了抓头顶,然后一探身从床头柜上摸了根香烟。

满脑子都是沈思瑜在飘,这还怎么睡?沈昊松用力一掐,烟灭在了烟灰缸里。

不行就再往前走一步,自己也38了,该有个孩子了。

沈昊松不自觉的又摸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

另一头的古董店里,同样也是不眠之夜。

沈思瑜半仰在床头,蜷着腿,腿上一个不大的记事本。在潦草的画着什么。

“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样还是那样?会不会太贱了一点?”沈思瑜捏着下巴来回的看,想圈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沈昊松那头大野猪。要圈也得死死的,否则宰的时候还是得出问题。

沈思瑜用手一扯,揉着一团纸扔进了垃圾桶里,她的心跟着砰砰直跳,晚上沈昊松拥着自己的那一幕又窜上了脑子,这样的折磨不仅仅是对那男人,更是对自己。

想抢个男人那么容易?得有多强大的心脏。

……

阮航一头大汗,手里提着两袋子沉重的东西,肩膀都跟着耷拉了下来,但是脸上强撑着还是始终保持着笑容。

沈思瑜回头,眨了眨眼睛,“累不累?”

“不累。”阮航憨憨一笑,“不过思瑜,你进货也就算了,还溜达商业街干嘛,这里的东西多贵,也能拿去赚钱吗?”

沈思瑜狡猾一笑,寻了一个借口,“当然,总得有两件像样的商品掉着人的胃口,咱们不同行,你不知道小商小贩的心理。”

好吧,阮航觉得沈思瑜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几年阮航和沈思瑜来往的挺多,两个人越来越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绕了一圈又一圈,沈思瑜就一直转,根本没有买的打算。

无意间的一抬头,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渐行渐近,不多时到了阮航和沈思瑜的面前,沈思瑜抬起一只手臂,“大哥,好巧啊。”

沈昊松淡笑,然后顺势看了眼她身后的阮航,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哦!”沈思瑜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跑去了阮航的身边,“我们出来转转,顺便买点东西。”

沈思瑜挽上阮航的手臂,动作无比自然,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

“呀!累坏了吧,看这一头的汗。”沈思瑜从兜里摸出张面巾纸递给阮航,阮航一只手放下东西接过来,一边笑着一边自己擦。

“沈大哥。”阮航点头,虽然他现在也是北城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但是在沈昊松面前,依旧显得气场不足。

沈思瑜一推阮航的手臂,显得有些不高兴,“以后直接喊大哥就行。”

阮航愣住,然后木讷的点点头。

沈昊松的眸子又是往下沉了沉,这意思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对了,大哥。你结婚那天我去了,但是没机会跟你说上话,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阮航倒是直的很,让喊大哥就马上改口了。

他只是没什么眼力见,偏在这个时候提了沈昊松的婚姻,不免有些尴尬。

“哦,是么?”沈昊松没心思跟阮航说什么,只是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沈思瑜的身上。她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的,就连这么站着,沈昊松都觉得像是一种诱惑。

“那个,你还记得酒店那次?”阮航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早就像跟沈昊松谈谈,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或者沈昊松根本就是不想见他。

酒店?沈思瑜说自己卖的那次?沈昊松挑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接了一个电话,自称是思瑜,说约出来见一面,我就去了。其实就是聊聊天,然后你就出现了。”

沈思瑜一推阮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你提那些干嘛?”

阮航吐着舌头,“我心里一直惦记放不下啊。”

沈昊松一摆手臂,“无所谓了,过去的事。”他抬腿就走,沈思瑜眼疾手快,紧忙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几步追过去塞进了沈思瑜的手里。

沈昊松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相框,里边放着正是那日他在沈思瑜床头看的照片。

正文卷 509 你要怎么报答我

“兄妹一场,留个纪念。”沈思瑜转头跑开了。

……

“沈思瑜,你要怎么报答我!”阮航再次拎起两个塑料袋,垂着眼看身边的小丫头。

沈思瑜知道这有点明显,嘿嘿一笑,“要不咱俩顺水推舟,假戏真做吧。”

“好啊好啊。”

沈思瑜用力的拧了一下阮航的手臂,“你想的美!不是当初你说我不合伦理的时候了?”

阮航这几年里也很后悔,当初还在学校就开始跟着父亲经商的他简直就是个小白,觉得沈思瑜实在是太疯狂了,现在他发现疯狂的是自己,即便沈思瑜这样,她还是想要这个女人。

“思瑜,真的不能考虑一下我?你看过哪个当总裁的有我这个年纪,而且人也挺帅,最重要的是你的大学同学,简直天时地利人和,不在一起都天理不容的。”

沈思瑜噗嗤一笑,这逗b是怎么混上总裁的?

“对了,我让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沈思瑜扬起小脑袋,表情跟着严肃了下来。

话题成功被转移,阮航皱了下眉,“国外那边还是没找到人,当初也不知道知道去了哪个国家,这撒网似的寻的确有点难度,不过何雪莹父母那边到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我回头让秘书把资料传给你,还有……”

“谢谢你。”沈思瑜的话说的很中肯,但是又无形中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其实沈思瑜一早就跟阮航摊牌过,她是不可能跟这男人在一起的,不过还表示自己需要他的帮助,当然阮航有拒绝的权利。

阮航怎么可能拒绝,在北城当他的温情派总裁,来丰城改做沈思瑜的跟班,不知道身份转换之间多爽呢!

……

黄昏后,沈思瑜吃过饭正收拾着今天进货的东西,沈昊松一推门走了进来。

看女人正弯腰捡着地上的东西,沈昊松先是瞄了一眼她暴漏在外的半截腰,然后走上前,帮沈思瑜拾起了东西。

“哦!大哥!”沈思瑜起身,用手捋着一丝碎发别在耳后,“你怎么来了?”

“有饭吗?”

沈思瑜一愣,心里揣磨着一些事情,“我刚吃完,屋里还有些剩菜,我再给你炒一个吧。”

以往的沈昊松一定会嫌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不会想要去费力气,土豪就是任性。

“好,我想吃素炒芥蓝。”

沈思瑜系着一个围裙站在厨房洗菜,花花的水声,手里不停的忙乎着。沈昊松在她的背后,靠在厨房的门栏上,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你跟阮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思瑜眉听清,因为水声太大了,她转头回来看沈昊松,挑起了眼睛。沈昊松又重复了一遍,“阮航,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沈思瑜一笑,关上了水龙头,“我们是大学同学啊!”沈思瑜所问非所答,她才不会老实的交代。“你快别在我身边抽烟,味道难闻死了。”

沈昊松没继续说下去,转身去了沈思瑜的小屋。

十几分钟,一碗米饭加一盘子西红柿蛋摆到了沈昊松的面前。

“我要的是清炒芥蓝。”沈昊松这辈子最不爱吃的就是酸的东西,西红柿从来不碰,沈思瑜跟了她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

沈思瑜一耸肩,“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就别吃,你在我这儿算什么,还点菜?”

这小暴脾气,沈昊松轻笑一声,歪着头看沈思瑜,“你是不是找打?”

他说的严肃,但是嘴角却勾了笑容。

沈昊松说话间,已经隔着桌子起身,朝沈思瑜这边捞了一下。

沈思瑜缩着肩向后退了半步,沈昊松的手臂捞了空气,垂了下去。

“你!”

沈昊松绕过桌子朝沈思瑜过来,一直手臂勾住了女人的腰,然后另一只手一样,就要狠狠的拍上她的屁股。

手臂带着风,却顿在了半空中。

这一瞬间,沈昊松像是回到了从前,心里咯噔一下生疼生疼的。

沈思瑜直起身体,看一眼沈昊松僵住的脸,她走去一边。

“那个……”

“你……”

异口同声,又同时沉默,沈昊松转身回去了饭桌前,什么西红柿蛋什么酸,低头把乘着米饭的碗往盘子里一扣,就扒起了饭。

沈思瑜静静的看着,两人欢愉的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她相信沈昊松现在心里也是塞满了过去,但是还能回去吗?

分明他们的心都裂了。

沈昊松不是不想,是不敢。

以前他在沈思瑜的面前可以张牙舞爪,他是她的天。

但是现在,沈昊松说每一句话都要想一想,捏着尺度,往前试探,尤其是在上一次被沈思瑜拒绝之后。

但是他的心依旧长草一样,控制不住。

有点尊严的女人,都会把自己拒之门外,而沈思瑜还能喊他一声大哥,已经足够。

沈思瑜搬了把凳子过来,双手拄着下巴看沈昊松,“不嫌酸了?”

沈昊松放下盘子,用拇指抹了嘴角,“太饿就无所谓味道了。”

沈思瑜点点头,没说什么。

“你跟阮航,已经在一起了?”沈昊松问。

沈思瑜缓慢的摇着头,“不过在考虑。你知道我这样的再找估计还得是个二婚的,阮航已经算我撞了大运了。”

沈思瑜说这话的时候沉了眸子,她今年才23啊,多少同龄人正展开翅膀想飞的年纪,而沈思瑜却如此悲观。

虽然她没有控诉,但是比控诉还让他难受。沈思瑜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一段感情毁一生,沈昊松以前是不信的。

张了张嘴,沈昊松还是没说出半个字。

“阮航对我很好,你看到的。”沈思瑜暖暖一笑,“他不嫌弃我,而且傻乎乎的性格也比较适合我,我不能再伤了,宁可不要感情。”

沈思瑜弯起了笑眼,沈昊松有点不敢看。

看沈昊松躲了,沈思瑜嘴角一扬,双手拄上桌子起身,“时间不早了,大哥。”

沈昊松伸手拉了她的手臂,执着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沈思瑜,沈思瑜知道他想说什么。

“好好的,我们都重新开始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路,以前都过去了,珍惜眼前的兄妹情分。”

沈思瑜想要挣脱手臂,但是被沈昊松拉的更紧,他依旧不说话,有些东西在无声中燃烧。

沈思瑜害怕,怕再丢了自己,别过头脸也跟着阴沉了下来,“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就只能这样吗?”

沈思瑜的一句话让沈昊松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我爱过你,是真的。”

沈思瑜笑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她转头来噙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

沈思瑜估计下一秒自己就要崩溃,她紧忙走去门边,手这么一推,一股凉风冲进了小屋,让她清醒了许多。

沈昊松慢慢的离开。没再说一句。

还好,她坚持住了。

黑暗的小巷,黑色的车。

沈昊松默默从包里掏出那个小小的相册。

真的很小,仅仅够摆在手心里,是那张照片的缩小版。沈昊松两手用力,相册嘎巴一声碎了。

两个人笑的灿烂,没心没肺当然也没有隔阂。

沈昊松从内兜摸出钱包,把照片塞了进去,看了又看。

车启动,沈昊松想起沈思瑜说,累的时候该听一些舒缓的音乐,伸手按下电台。

里边传来了这样的音乐:

我和你不再联系希望你不要介意

要怪就怪当初没在一起

而你对现在也比较满意

所以我留下来也没有道理

我和你断了联系不代表我不想你

走到哪里还是会有惦记

而我也开始试着去忘记

抹去我们过去的放弃的所有交集……

脚上刹车猛的一踩,黑车就斜着停在了马路上,沈昊松俯身,用额头撞着方向盘,心跟着碎了一片。

某个人,不能恨,因为曾经爱的那么深。但是也无法再爱,因为曾经伤的那么深。

沈思瑜这么做,只是不甘于当一粒微尘。

7、8年的时间,该是她最美好的青春,却活成了一个泡影,一个就算自己想委屈的哭,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泡影。

如果就这么混沌的过去,沈思瑜觉得对不起自己,她的青春就算再卑微,对于她也只有那么一回,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她没想过要跟沈昊松再在一起,只是何雪莹那女人,当然也不可以。因为她不配。

………………

“您好,沈思瑜小姐在吗?”

沈思瑜直起身体,带着手套的一双手向前探去,用手肘擦了下脸上的汗水。蹬蹬蹬,阮航从古董店里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拖把,“谁呀?”

沈思瑜下巴一扬朝着门口。

“快递。”快递小哥回身从三轮车上捧了一束花,“麻烦签收一下。”

沈思瑜和阮航对视一眼,阮航扔下拖把走了过去。他人前还是有些潇洒,低头时扫了快递小哥一眼,然后从花束的中间取了名签出来看了一眼。

“好的,谢谢。”

沈思瑜根本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蹲在地上用棉签认真的擦着一个脏到不能再脏的瓶子,这是她第一次从外边往回收东西,所以特别珍惜。

“放在哪?”阮航问,语气不再欢脱。

“那边不是有垃圾桶吗?”沈思瑜头也不抬一下的说着。

阮航当然没有这么做,“思瑜,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透你,你现在不是要把他追回来吗?为什么还要拒绝?是因为我撞见了?不必这样,插起来吧。”

正文卷 510 如鲠在喉

沈思瑜别过头,“8年了,他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

沈思瑜起身,从阮航的手里夺过那束开的艳红的玫瑰,径直走到了墙边的垃圾桶,犹豫都没有直接一个倒栽扔了进去,然后一拍手转过身来,看上去有点解气。

“而且,阮航我再重申一次,我并不是要把他追回来。”

阮航耸耸肩,“好吧,的确有点过分。但是至少他这样算是一种改过的态度,你真的一点不考虑?”

沈思瑜回头狠狠的瞪了阮航一眼,然后一只手做枪摆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就这样,一枪给我弊了,然后再说对不起?晚了知道吗?”

阮航知道再说下去,估计沈思瑜就要发飙。

但他还是觉得这女人只是跟自己扭着,“好好好,扔吧。那你也倒是给我一个机会,我天天在你身边甘愿为奴为仆,主子你就算不点头至少也得赏一下吧。”

沈思瑜噗嗤一笑。

“中午吃什么?我赏你一顿好的。”

阮航微撅起了嘴,“我看起来就像个吃货么?”

“不吃算了,我

妈做的东西味道也的确不怎么样。”

阮航楞了一下,“真的?你说准了!”

阮航上前一把抓了沈思瑜的胳膊,一副赖上就不撒手的姿态。

“你放手啦,我还得干活好吗?”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

沈思瑜呵呵冷笑,“百合。”

……

“这位先生很面熟。”安梅给沈思瑜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足足高出沈思瑜一个头的阮航,她微微皱起了眉心。

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是安梅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他休闲的外套,还有里边搭的衫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样子,让安梅转动了眼睛。

“阿姨,我们见过面的,北城阮氏有印象吗?当初您跟叔叔结婚的酒宴上,我爸爸带我去过。”

安梅顿时嘴巴缩成了一个o半天说不出来话。

“妈,你就打算让人家这么站在门口?这是我大学同学,我之前没跟你提过。”

沈思瑜脸色清冷,侧着身体进了屋子。

“快快,请进请进,思瑜这丫头也真是的,带同学回来也没说一声,你看这家里乱的。”安梅不知道怎么表现才好,胡乱的说着话又伸手拢了拢头发珂。

阮航虽然看着房间有点小,不过还倒是蛮干净的。

脱鞋,但是这家里没有男人的拖鞋,金元已经好久没来过了,沈思瑜已经把他的拖鞋直接扔掉了。

“别换了,家里不干净,穿着鞋就行。”

阮航还是执着的脱掉鞋,白色的袜子直接踩了地面,“就当是帮忙擦地了,呵呵。”

安梅陪着笑把阮航让去了沙发,因为俩人是一起来的,阮航本来说要给安梅买点东西,沈思瑜没让。

不过这么一个有钱的大帅哥在这里,安梅就算自己掏腰包也乐意,还管对方拿没拿东西?

“阮航是吧,你跟我们思瑜认识多久了?”

阮航身体端坐,“我们是大学同学啊,一直都有联系的。”

安梅又是喜上眉梢,乐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她顺眉看了沈思瑜一眼,感情当初介绍舒晋的时候这丫头不同意,原来早就吊了一个金龟婿,还算她有点小聪明。

“妈,你锅里做的什么?是不是快糊了。”

安梅脸色一紧,顿时一拍脑门起身,“忘了忘了,我煮了猪脚。”

一路小跑去了厨房,安梅回头时脸上还是笑着,“阮航啊,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他们本来就是回来混饭的好吗?

一顿饭,沈思瑜楞被晒成了人干,几乎一句话都没插进去,正好,可以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阮航,你跟我们思瑜是同学,应该年纪差不多吧。”

阮航淡笑,举止优雅,“我比她大一个年级,大一岁。”

“正好,正好。”安梅又是兴奋的超前蹭了蹭身体,“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阮航羞涩一低头,转头来看沈思瑜,“如果思瑜能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阮航虽然平时傻,但是毕竟也是从大学就混在商圈里,有些话该说的时候自然不会羞涩。

他的一句话,安梅心里就唱开了哈利路亚,“我是她妈,这事不用问她,我就可以替她决定了。”

为什么母亲总是这样?当初的金元,舒晋,现在又是大包大揽开了,她刚想开口,阮航从桌下抓住了她的手。

“阿姨,感情的事情还要看思瑜不是吗?她不亲自点头,我宁愿在她身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安梅楞,沈思瑜也楞。她傻傻的看了阮航一眼,嘴角生硬的勾起一个笑。

沈思瑜不会在阮航的面前说谢谢,就像沈昊松做错事从来不会说对不起一样,不过她心里都有。

相比阮航的体贴,对于安梅的表现沈思瑜只觉得心寒。

当初从沈家被赶出来的时候,沈思瑜觉得自己的母亲真的很可怜,其实她不过是想要一份爱情,却被现实生生的打压成了不堪的女人。

但是两年里,沈思瑜一直在改观,甚至多少有些能理解,当初沈昊松为什么不喜欢安梅了。

只是她是女儿,没有办法。

沈思瑜带阮航来家里,其实并不说明什么,多半的原因是想做给安梅看,她不是不可以,是不想要,人是有选择的。

只是越这样,她越把母女二字看的淡了。

一顿饭吃完,阮航开车送沈思瑜回去小巷,拥挤的小路上,前边居然停着一台黑车堵着道,阮航按了两下喇叭。

沈思瑜紧忙解开安全带,“是他,我走着回去,你就送到这里吧。”

阮航这才定睛看了看,虽然不看不清,也知道那个他大抵就是沈昊松。

“思瑜,你要是坚持不住就给我打电话,我来解救你。”

沈思瑜笑笑,推开了车门。

沈昊松看到倒车镜里的沈思瑜,推门走下车来,脸上有些阴郁,“阮航?”

“恩。”

前后脚两人进了院子。因为刚下班的时间,天还没有黑下来,沈昊松四周看了看,发现了垃圾桶里的玫瑰花。

沈昊松心里不舒服。

“我饿了。”

沈思瑜浅笑着说好,然后转身要去厨房。沈昊松跨了一步,用力抓住了沈思瑜的手。

沈思瑜回头,“怎么了?我知道清炒芥蓝对吧。”

沈昊松直直的看着沈思瑜,像是少一眼,这女人就会跟别人跑了。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天天跑来你这里吃饭?也不问问我看到阮航之后是什么心情?”

沈昊松这样的苦闷已经憋了好几天,如果在不说出来,他估计自己得憋死。

“那是你的事情。”

沈思瑜脱了沈昊松的手,进了厨房。冰箱里掏了把芥蓝,又取了几瓣蒜,就一个人忙了起来。

“我送你的花你为什么扔掉?如果那样的话,你完全可以不让我进这个门,思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分明是在给我机会,却又想远离,这是折磨你知道吗?”

沈思瑜其实听见了,但是故意拧大了水声。

“沈思瑜,你还是我的女人!”

好大的声音,震得沈思瑜肩头一阵颤。

沈思瑜回头,依旧笑着,“好吧,你为什么不回去吃饭?”

沈昊松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面对沈思瑜无所谓的笑,顿时无言。沈思瑜走到沈昊松的身边,推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我扔掉你的花,是因为我现在只接受你是我的大哥,而且我要跟阮航开始了,这不合适。”

沈昊松就不相信她真的会这么的无动于衷!

执着的抓紧沈思瑜的手臂,一双鹰目像是从女人脸上拔不出来一样,任谁都会脸红心跳。沈思瑜也的确要疯了,更何况她的心脏根本就没强大如此。

沈思瑜闪躲也不是,推搡也不是,只能手臂任沈昊松拉着,身体用力的向后。

“你还爱我是不是?8年的感情你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你告诉我,你说啊!”

沈昊松咆哮一声,这段时间他简直就像要疯了一样。

沈思瑜慌了,被狠狠戳中心事。

她可以承认么?承认意味着自己又掉进这老男人的陷阱,从此过上就连以前都不如的日子,沈思瑜也有尊严,也该有被堂堂正正去爱的权利。

她咬紧牙,缓缓的摇头,但是如同鱼刺卡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昊松腾的起身,紧紧的把沈思瑜搂进了怀里,“你以前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不问,都过去了,我们谁都不要在意好吗?重新开始……重新……”

沈昊松粗鲁的气息绕着女人。

沈思瑜心里咯噔一下,她只听请了男人的一句话,“你以前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不问……”

心里疼的裂了,但是却苦笑一声,沈昊松终还是没有信任她。

沈昊松气息不匀的把头埋进了沈思瑜的胸口,在那起伏之间深深呼吸着,是这样的感觉和味道,她的温柔一旦重新来过,顿时让沈昊松迷失了。

抬起头,沈昊松眼底一抹猩红,唇如同干涸的大地,纹路清晰,她顺眉望着沈思瑜如樱的小口有一些贪婪,就这么试探着一点点靠近。

“啪!”

沈思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男人的脸上。趁沈昊松愣着,她挣脱了男人的身体,向后依靠在了墙上,呼呼直喘,双眼满是惊恐和愤怒。

正文卷 511 不是秘密的秘密

沈昊松抬头,半边脸火辣辣的。生平这是女人给的第一个巴掌,也只有沈思瑜敢做到这样。

没有气,沈昊松用舌尖舔着牙,许久热情降了下来,“对不起。”

沈思瑜转身去了小厨房,几分钟后端着一盘素炒芥蓝出来时,沈昊松已经消失了。

……

后来的沈昊松依旧每天都会来,但是这古董店的门始终都是紧闭着的,沈昊松知道,她惹恼了沈思瑜。

依旧是酒吧二楼的那个包厢,沈昊松进门时司振玄略有些诧异。

“看什么看,雪莹回去北城了。”

司振玄点着头,“何雪莹回去北城是上周的事情,你没时间,还是我让秘书给她送去的机票。”

好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司振玄。

沈昊松坐在他的身边,他在茶几上按下了呼叫按钮,一个服务生推门走了进来。

“司总,沈总,还需要些什么?”

沈昊松招手,顺势从内兜掏出了钱包,“给我再来两打啤酒。”

服务生低头双手借过钱,司振玄坐正身体,朝男人手里的钱包淡淡的瞥了一眼。“哦。原来是这样。”

“你对何雪莹不满意?那当初为什么娶她?”

沈昊松从来不会对这男人藏什么秘密,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钱包里的照片,合上。

然后又打开看了一眼。

“没有不满意,她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

司振玄抿了口杯中酒,细细的品着,也品着沈昊松的话。

“听说你最近每天都去找你那妹妹,现在结婚了也不放过,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沈昊松不说话,闷闷的喝着酒。他知道司振玄劝他的都是好话。

“吃闭门羹了?早预料到了。”

“司振玄!我找你出来喝酒不是来听你跟我说风凉话的!”沈昊松有点压不住火,朝身边的司振玄吼了一声,“我怎么就坑她了,我也喜欢她啊。以前你难道不知道?我多恨她那个妈,如果没有沈思瑜,我可以直接让安梅那女人在这世界上消失,我为了谁那么忍着?还有,何雪晴的事情,你也知道到现在也没找到真正的凶手,你让我能不怀疑?我觉得我已经爱的够多了,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喝多的男人无可救药,尤其是本就是想要买醉的。

司振玄发誓,以后再不能找沈昊松出来喝酒。

“喂,醒醒。”司振玄踹了烂泥一般的沈昊松。

“唔……思瑜啊。”

司振玄抬头来看面前的服务生。他从兜里默默掏出一些钱交到对方手上,然后垂着一根手指点着地上的男人,“他,给我送去古董巷329号。”

司振玄觉得解释的不够清楚,俯身从沈昊松的衣服兜里摸出了钱包,把照片在服务生的眼前晃了晃,“这个女人,交她手上。”

……

半梦半醒间,有人疯狂的砸门。

沈思瑜拄着胳膊支撑起了身体,用一只手在墙上摸了摸,扯住了灯绳。

她皱褶眉揉着稀松的眼睛朝外边喊了一句,“谁呀!”

虽然古董巷入夜安静的有些让人害怕,毕竟都是有百年历史的老建筑了。但是时间长了,只能说这里很安静,治安其实还不错的。

沈思瑜有些烦躁,拖着鞋下地,一路走来开了所有的灯。

“有人吗?开门开门。”

沈思瑜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把耳朵竖着贴上了木门,“找谁?”

“沈昊松先生喝多了,司总让我送到这里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沈思瑜双眼一翻,心里给司振玄从上到下骂了一个遍。

门嘎吱一声打开,沈昊松一只手耷拉在服务生的肩下,简直都快把这年轻人压的半跪在了地上,沈思瑜抿了抿嘴,想要拒绝,一眼看见了这服务生正拿着沈昊松的钱包,来回的对照着自己的脸。

“帮我送进里边,我自己抬不动他。”

沈思瑜走在后边,看服务生托着笨重的沈昊松在院子里向前走着,绕成了s型的路线。跌跌撞撞进屋,服务生把沈昊松用力一举,扔在了小床上。然后也顾不上说话,就双手拄着膝盖,呼呼的喘息了起来。

“辛苦了。”沈思瑜翻着自己的包,摸了张红色的票子递到了服务生的手里。他摇着手臂咽了口水,“姐姐,不用了,司总给过了,你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

沈思瑜坐在床下的三脚凳上,双手环胸,歪着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他额前的发有些湿漉漉的,紧紧的贴着额头,一双闭着的眼睛并不安稳,睫毛扑朔着不停。

“思瑜,思瑜……”

沈思瑜依稀能听见自己的名字,心里微微的泛着酸。

她起身,把沈昊松的钱包塞回他的衣服内兜,本想就这么离开,但是嘴唇一抿,她狠狠的掐了一把男人的脸颊。

“喝多了就是好,怎么就不喝死你!”沈思瑜咬着牙,但是手上的力气其实不重。

“唔……”沈昊松挣扎一下,一只手没轻没重的握上了沈思瑜的手臂。

沈思瑜一惊,紧忙想躲,反而身体向前,一下子被沈昊松搂进了怀里。“宝贝,回来吧。我爱你……”

这一句,沈思瑜听得特别清楚。但是清醒的时候,沈昊松从来都不会这么说,所以沈思瑜才心疼的要命。

她一咕噜爬下床,站离的有点远,心也跟着砰砰的跳个不停。

床-上的沈昊松依旧低声呓语,小小的床,床单被子被他揉在了一起,身体来回翻腾着。

沈思瑜就像没听见也没看见,在床边缓慢的往身上套着衣服,然后手里的包一提,走出了房间的门。

……

“啊!”

一声大叫,沈昊松烦躁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睁眼时眼底还有没散去的血红,他微怒着朝声音处瞪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睁大了眼睛。

沈昊松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腾的站直了身体,酒精还没散,让他又摇摆了两下。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他刚刚是睡在沈思瑜小屋子的地上。床上没有人,床单被子被揉成一团凌乱到不能再凌乱。而面前刚才失声叫出的人,是阮航,他手里还提着两杯豆浆。

沈昊松心道一声,做的好。然后抻了一个懒腰,用慵懒的目光打量了阮航,“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昊松猜想,估计是自己喝多摸到沈思瑜这里,那小床上的凌乱,不是已经滚过了吧……呵呵。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思瑜她人呢?”

阮航放下手里的豆浆,脸色有些难看。

沈昊松的表情倒是轻松的很,他四下张望,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小厨房的门上。

推门进来一个人,在阮航的身后推搡了他一把,“让让。”

阮航一个侧身,有些怔仲的看着身后的沈思瑜。

沈思瑜脸色没什么异常,放下手里的包,脱掉厚厚的棉衣,“大哥,你睡好了?那就快点走吧。”

沈昊松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沈思瑜这一身的寒气,分明是从外边回来的。

“你昨晚没在这里?”

“就一张小床,你喝多占下了,我能睡哪里?我回去梧村住了。”

沈思瑜说的很平淡,然后再不多看沈昊松一眼,而是转身面对了阮航,“买豆浆了?我去热几个包子。”

“大哥,我看你还是不要总来思瑜这里了。”阮航拉了一把三脚凳坐在了沈昊松的对面。

“为什么?”沈昊松挑眉,一脸的不屑。他从来没认为过阮航会是他的对手。

虽然面对沈昊松的强大气场,阮航还是有些心虚。但是他还是攥了攥手心说道,“思瑜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事实上我并不希望她跟你有过多的接触。”

“哦?”沈昊松浅笑,“她好像不能交男朋友。”

阮航楞,不明白沈昊松的意思,难道这男人结婚了还对沈思瑜不放手?

“原则上,我并没有结婚,思瑜她回来我的身边也是迟早的事情。”

阮航腾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大哥你不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当初沈昊松的婚礼在北城闹的轰轰烈烈,报纸媒体也连续报道了许多天,他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沈昊松懒得跟他解释。

不过自己能说出这句话,他也是始料未及。

沈昊松以为,主动权一直都会在自己的手里,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也会有一天被沈思瑜逼到低了头。

不过说出这句话,沈昊松好像整颗心都轻松了,几天来的抑郁一下子烟消云散。对啊!他还没有结婚,是不是一切都来得及。

“不可以。”阮航半天憋出几个字,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大哥,你们的确有八年的过去,但是你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她,就算你把她重新拉回身边,你觉得她会幸福吗?尤其是在你的背叛之后。”

幸福?幸福不就是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沈昊松不懂,“她的幸福就是我,我很确定。”

阮航没有再争辩,独自走去门前,“或许吧。不过大哥,我告诉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沈思瑜一直都喜欢百合,而不是玫瑰。”

阮航离开,沈昊松像被人扇了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他当然懂阮航最后为什么说这么一句,不过他还是不信,在一起8年的女人,除了自己还会谁更了解?

沈思瑜从厨房走出看,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阮航呢?”

“你喜欢百合?”

正文卷 512 时间该差不多了

沈思瑜没反应过来,微微愣住。

沈昊松起身绕过沈思瑜的身体,从盘子里信手拈了一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缓步也走出了屋子。

回去公司的一路上,沈昊松都在想着一个问题。

阮航的话里虽然他多半都是不认可的,但是一点,就是自己跟何雪莹结婚,的确伤透了沈思瑜的心。

他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心。

自从结婚后,他几乎每一天都想着这个叫沈思瑜的女人,就算他还是认为自己该娶何雪莹,但是该做什么和自己的心是两回事。

沈昊松之前扭不过自己,但是酒醉一场之后,他发现他完全错了。

司氏楼下,沈昊松夹着公文包朝门口走去,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了一间鲜花店。

“麻烦给我定一年的百合,每天送到这个地址。”沈昊松低头留下地址。

……

何雪莹回到北城的第三天,沈昊松如期接到了沈老爷子的电话。

本来沈昊松还打算晚上继续到沈思瑜那边蹭饭,但是电话里爷爷用生病威胁,沈昊松没办法,还是坐飞机回到了北城。

就知道是这样。沈昊松刚走进沈家的老宅子,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笑声。

“爷爷,你不要再赖了。我的钱都被你赢光了!”

“你缺钱?沈昊松那小子的钱都是你的,我老爷子才是最穷的人。”

沈昊松走到两人面前,黑着一张脸,“爷爷,你的病好了?”

玩着棋的两人双双一愣,沈老爷子有些兜不住面子,脸色十分难看。

“昊松,你回来了!你快看看爷爷一直都耍赖,悔棋也就算了,它的卒可以拐弯,他的炮可以当隔着两个棋子跳,我都要输惨了。”

何雪莹紧忙出来打圆场,起身后一只手环上了沈昊松的手臂,“你看我,这点零花钱都输给他了。”

看沈老爷子依旧板着脸,沈昊松也不好多说,毕竟他是沈家唯一的长辈,有些事情还是得哄着。

“输了多少,我给你补上。”沈昊松低头,从内兜掏出了钱包,几张红票子拍到了何雪莹的手里。

何雪莹本是笑嘻嘻的,可朝着钱包无意中的一瞥,让她脸色骤变。

拿了钱,但也没了好心情,何雪莹反而显得有些慌张,“爷爷,昊松回来了,你们先说说话,我上楼去一下。”

是人都能看出来,何雪莹是仓惶着走掉的,不知道为什么。

“爷爷,你不能这么胡闹。”沈昊松叹气一声,坐去了沈老爷子的对面,他手里随意的捡着棋子,整齐的摆进盒子里。

“你怎么不说我是为老不尊?”沈老爷子朝何雪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来对沈昊松气鼓鼓的。

“结婚都这么久了,你最近在忙什么?让自己的老婆天天独自呆在家里,甚至无聊到甘愿回来北城陪我这把老骨头。”

沈昊松沉默不语,依旧低头捡着棋子。何雪莹不是说是爷爷闹事,才不得不回来的吗?

这中间何雪莹显然没说真话。

看沈昊松不说话,沈老爷子捏着一只棋子在沈昊松的面前点了点,“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昊松想,事情或许迟早要发生,要不要先招了?

抿着唇,沈昊松抬起头,“爷爷,我跟雪莹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

沈老爷子呵笑一声,然后立起的眼睛就好像要杀人一样。

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俩个孩子的感情问题,而是一旦沈昊松的婚姻出现了嫌隙,那么沈家以及沈氏企业,都将面临着一场浩劫。

“沈小子,你最好把要说的话给我咽进肚子里。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不愧是祖孙俩,沈昊松动一点心思,沈老爷子都早已经洞悉到了。

沈昊松有点无语,只是这样,就已经被枪毙了吗?他甚至没提沈思瑜的事情。

“那好吧,事情我会看着办的。”沈昊松起身要走,沈老爷子紧忙拉住了他的手臂,“雪莹回来的那天,我带他到这附近的山上算了算,后天是个好日子。你们都要回来,晚上住我这里。”

“好。”

……

沈昊松带着何雪莹回去了自己的住处,因为他们结婚,沈林修很自觉的搬离了这里,把房子让了出来。

所以这个家就显得格外的清冷。

“晚上吃饭了吗?”

“飞机上吃了一口。”

一阵尴尬,何雪莹转身去了厨房,没多时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这让沈昊松看在眼里有些诧异。

这段时间何雪莹闹的很凶,别说关心,连一句夫妻之间的话都没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来北城的关系,他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温柔。

沈昊松接过牛奶杯,抿了几口,肚子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让他又想起了沈思瑜做的菜。

“不喝了?”何雪莹接过杯子,淡淡的一笑。“不要总在外边吃东西,外边的东西脏的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变得有些陌生。

沈昊松看着何雪莹进了厨房,出来时,女人伸手勾着脑后,然后散落了头发。

“雪莹,我想跟你商量些事情。”

何雪莹淡笑着朝二楼的楼梯走去,“我累了,等回头再说吧。”

……

沈昊松躺在床上给沈思瑜拨了电话,电话是通着的,却一直没有接,沈昊松心里有些焦虑,这么晚的时间,她在古董店吗?

……

“爷爷,我们回来了。”何雪莹前脚刚踏进门,性格就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一脸幸福的往沈昊松的手臂一贴,然后扯着男人走去了饭桌前。

“哇,要不要这么隆重啊,那算命的不过说是个团圆的好日子,爷爷你也有点神婆啊!”

沈老爷子一摆手,脸上有些嗔怒,但是分明眉眼还是笑着的,“小孩子,不许乱说话,也不知道忌讳。”

何雪莹吐着舌头去了沈老爷子的身边,“好,那一会我自罚两杯。”

“这还差不多。”

沈昊松看着感情很好的两个人,像自己是个外援一样。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沈林修的身边,“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公司家里都见不到你。”

沈林修摸着后脑,“我有什么事啊,公司被大哥管理的这么好,所以我就偷闲去国外玩了一圈。”

沈昊松浅笑,伸手拎了一瓶酒,“今晚,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酒过三巡,沈昊松的头有些转,他握着酒杯用余光瞄了一眼瓶身,1882年的拉菲,应该不至于……

“大哥,你还好吧,要是不行就别喝了。”沈林修夺过沈昊松手里的酒杯,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的望了嫂子何雪莹一眼,那女人依旧淡淡的笑着。

何雪莹起身款款走来,“林修,你喝你的。最近你大哥公司特别忙,每一天都回来的很晚,估计是累坏了。”

何雪莹说的轻描淡写,一旁的沈老爷子也跟着附和,“快扶他上楼睡觉去,一个家宴喝这么多。”

何雪莹把头探去了沈昊松的身下,如若不是这个姿势,估计以她的身体,还真的挪不动这个男人。

沈昊松大手一扬,手臂自然脱落了何雪莹的肩膀,让女人顿时脸色难看。

“昊松,你喝醉了。我只是想扶你。”何雪莹再次栖身过来,沈昊松用手臂一挡,她就弯身险些摔在了餐桌上。

“咳……咳咳。”

何雪莹本就身体不好,这一下没轻没重,让她好久才喘匀了气息。

沈老爷子和沈林修同时起身,“雪莹!你怎么样。”

何雪莹摆摆手,又是低咳了两声,“没事,他就是喝醉了,男人喝醉都是这个样子。”

何雪莹该是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即便她心里知道沈昊松的动作全部出于本能,但依旧强忍着。

淡淡笑过,何雪莹站离沈昊松有点远,“你自己可以?”

沈昊松摇摆着身.体点头,然后一只手指上了二楼。

那酒,她可是加了十足十的量,醉成这样没有倒下,就已经说明沈昊松身.体素质不错了。不过何雪莹不会说,因为自己这么做,也是沈老.爷.子受益,沈林修在一旁帮忙的。

看着两人前后脚上楼,沈老.爷.子才缓缓坐在了座位上。

“爷爷,您这么做回头要怎么跟大哥解释,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沈林修出于被.迫,但是他心里是愿意的。沈思瑜的事情持续了这许多年,扰得没有一个人是安宁的。沈林修本以为大哥结了婚,一切便都结束了。但是眼前一幕即便别人不懂,他懂,因为同为男人。

“有什么好怕的!他就算知道又能把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样?我就不信我还做不了他的主!”沈老.爷.子鼻子一哼,端起面前的半杯饮料一饮而尽,“他才多大,我和你爸都是从他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这点事以后他自然会想通!”

沈林修没反驳,只是心里有些担心。

……

何雪莹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很短的浴巾,上边抹胸,下刚及臀。

沈昊松半倚在床.上,一只手臂撑着床,斜斜的躺着。他手里的电.话不断的拨通挂断,男人的眉间也皱的很紧。

何雪莹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去了梳妆台,一边用风筒吹着头发,一边细细的看着镜子里的沈昊松。

按理说时间该差不多了……

正文卷 513 不必虚情假意

何雪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夫.妻之间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也要依靠药物的作用,她此刻的心里,甭提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忍辱是她的优势。何雪莹一想到日后顺理成章的日子,也就不愿意在计较了。

身后嗵的一声闷响,何雪莹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他优雅的起身,缓步朝床边走来。俯身,从沈昊松的手里拿过电.话,上边满满一排显示的都是沈思瑜的号码。何雪莹肩头微微颤.抖了两下。

她前天,当然看见了沈昊松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在加上这电.话,怕是有些事情就做实了。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被伤成那样的沈思瑜,居然还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那女人该得是多没有自尊,多没有脸!何雪莹的面部已经有些扭曲,如果不是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她前天看见那照片的时候,就恨不得回去丰城,撕烂了那贱.人的脸!

再一眼床.上的男人,何雪莹气喘吁吁红了眼,久久不能平复。也只有在这独自一人的空间里,她才会暴.露.出自己歇斯底里的一面。

……

一阵燥.动,沈昊松闷.哼一声。他的眼皮有点沉,抬不起来。只是这触感很舒服,像是许多的小虫爬满了自己的身.体,有些痒痒的。

不对!

沈昊松眉间一皱,猛的张.开了眼睛。身上一只女人的手在来回的搔动着,向上是一双猩红的眼。

沈昊松错愕,吓了何雪莹一跳!

是自己耽误时间了吗?她的心里刚刚一直充塞着恨,根本没办法让自己进入状态,所以沈昊松就这么醒了?

何雪莹尖.叫一声,跳下了床,她紧忙抓起地上的浴巾给自己的身.体遮掩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酒,才……”

何雪莹的反应让沈昊松有些心惊。赤.果.着的自己,和一个赤.果.着的何雪莹,难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强撑着像是被掏空的身.体,曲起手臂,但是身.子一歪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何雪莹连连摆手,“我也不清楚,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这样了,如果说你吃错了什么难道我也?”何雪莹不敢相信的一捂嘴巴,瞪大的双眼里有晶莹在闪烁着。

沈昊松双眼一闭,头上阵阵眩晕。

他沈昊松喝酒喝过断片,但从未乱.性过。沈昊松这么想着渐渐的有些不确定。他真的一向很有原则吗?曾经多少次在沈思瑜的身上,有难以控.制的冲动。

而且,他已经跟沈思瑜很久没有做过了…

闷.哼一声,男人紧紧的皱起了双门,一双拳头空握着砸在了床.上。

本来一切已经明朗,沈昊松想要遵循自己的心,甚至把这次北城归来,当做是一场谈判之行,谁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肯定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沈昊松只觉得头上太晕太疼,什么都不愿意多想了。

“昊松,你还好吧!”

“出去!”沈昊松暴怒一句,何雪莹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

门一开一合,何雪莹的脸色依旧有些惨白。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雪莹,你应该没成功吧!”

很小的一声,但是还是让何雪莹吓了一跳,“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老.爷.子手里拐杖一顿地,“我老头.子也盼着早抱孙.子,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何雪莹……

拉着沈老.爷.子去了无人的角落,何雪莹刚站定身.体,就委屈的落下了眼泪,“爷爷,昊松她真的不再喜欢我了,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呀!”

呜咽声起,何雪莹又手挡住了鼻口,仍止不住指缝里流下的泪水。

沈老.爷.子看着一幕,也不免动容,“难道他已经发现了?”

何雪莹摇头,“他误会了。”

“好,这就好。只要你一口咬定,我们沈家所有的人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男人这种动物,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是他现在心里转变不过来,以后慢慢就会好了。”

何雪莹目光里有些憧憬,“真的吗?可是……”

何雪莹本想问,如果沈昊松发现了被下.药的事情该怎么办?但是半句话又吞进了肚子里。当然是沈老.爷.子顶下,帮人不也得帮到底吗?

何雪莹点点头,显得乖.巧无比,“爷爷,我以后会是一个乖孙媳的,我只想跟昊松好好的走下去。”

……

沈思瑜把一束百合插.进花瓶,指尖细细拨.弄着花.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有点楞,沈昊松自从那晚无数个扫扰电.话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如果不是这每日的一束花,还算个牵挂。

自己正这么想着,古董店外的大门口走来一个人,是个女人。

沈思瑜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思瑜,近来可好。”

沈思瑜发誓,她再见何雪莹真的一点都不好,只是脸上的笑依旧挂着,“雪莹姐,来,里边坐。”

沈思瑜没有给何雪莹让进屋子里,只是在院子的矮几上,自己先坐了下去。

一杯淡淡的清茶,几缕轻烟,沈思瑜低头时睨着何雪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笑意。

何雪莹四处张望,频频点头,“没想到你这古董店经营的还不错,我刚到巷子口一问就知道了。”

“不过是别人的生意,我帮忙照顾,有什么好的。”沈思瑜斟满茶杯递到何雪莹的面前,何雪莹没有接,“我身.体不方便,不能喝.茶。”

何雪莹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哪里听过?沈思瑜回忆,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的顾安童。她脸色跟着微微变了。

何雪莹心不正,自然想别人也存着害她的心,她根本不会动沈思瑜的任何东西,因为何雪晴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再有,她这话说的,估计沈思瑜大概也能想个明白。

“最近怎么都没有回去北城?前几天我跟你大哥回去了一趟,跟爷爷和林修他们好好的热闹了一番,只是没有你,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沈思瑜笑的有些不自然,“是吗?没有人通知我。”

沈思瑜自不必客气,想她已经实际上不再是沈家的人,还用得着何雪莹这么虚情假意?

何雪莹轻咳了两声,显得有些不自然,“思瑜,你这孩子心思太重了。其实我和你大哥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看的,难道你不记得那次你住院,你大哥是多么用心的照顾你?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都不要去想了,沈家,还有你这个刚过门的嫂.子的眼里,你还是那个小妹妹的。”

何雪莹可能是话说的有些多。一低头,用手猛的压住了胸口,然后檀口微张,看似十分的不舒服。

这也太过做作。

“几个月了?”既然何雪莹要做给她看,沈思瑜反而不想让自己太过狼狈。

何雪莹有点微红了脸,“什么呀,什么几个月了。”她越是闪躲,沈思瑜就越会相信是真的吧。

别说自己跟沈昊松没有那回事,就算有这也才不过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沈思瑜不清楚,所以应该骗的过去。

沈思瑜低头看了眼何雪莹的肚子,“你跟他也结婚两个月了,差不多的时间。”

看她并没有任何的烦躁和嗔怒,何雪莹心里有些想不明白。

这段时间沈昊松没少来她这里,难道这沈思瑜能无动于衷?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丫头了。

何雪莹浅笑,揣磨着沈思瑜的心思,“我的确是有了,所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多照顾你大哥。”

何雪莹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分明就是沈昊松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偏让沈思瑜就这么误会了。

沈思瑜心里难过,不仅仅是何雪莹怀孕的事情,想该是她欠沈昊松的还没有偿还完,所以那男人才会这样吗?

沈思瑜本以为,她这样一步步不急不躁,会成功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一个大男人需要什么照顾,倒是嫂子你可得看管好,朋友说,这家里有怀孕老婆的男人,在这几个月里是最容易犯一些原则错误的。”

何雪莹被哽了一下,半天说不出来话,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

“不会,我们16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任谁都不行。”

四目相对,都是笑颜,又各揣着彼此的心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昊松刚踏进古董店的外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端坐着的何雪莹。

沈思瑜想要起身,何雪莹先了一步,动作敏捷的似乎忘记自己是怀孕的身体了。“我正好路过这附近,想着好久没见三妹了,所以过来看看。”

沈昊松看何雪莹的目光有些闪躲,更不敢去直观沈思瑜。他拳头堵住闭口尴尬的低咳两声,“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总是在外边多走动,早点回去休息。”

沈昊松就算不说,何雪莹也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她连连称号,“你还有事跟思瑜说吧,那我先回家等你,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何雪莹手臂搭了男人的肩膀,轻轻一拍,回头见还不忘给沈思瑜一个笑容。

沈思瑜转身,疾步朝后院走去,她刚进屋子,就紧闭了房门,甚至把门内的锁也挂上了。

正文卷 514 那你爱她吗?

几声敲门声,显得有些焦急。

沈思瑜刚刚在何雪莹的面前是强忍着的,他既然幸福的跟何雪莹在一起,为什么还来招惹自己?

如果不是那一次司氏楼下见面,沈思瑜以为他过的并不好,还有那被拆掉的车子副驾驶,难道都是沈昊松的谎言吗?

沈思瑜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她居然能寄希望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回头,已经是不再可能的事情了。

“你走!”

多日来,沈思瑜从来没有这样怒过。一声大喊后,门外真的止住了拍门。

“思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何雪莹跟你说了什么事情?”

沈昊松以为,何雪莹会说前几日他们在北城……沈昊松其实回来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因为无法开口,所以迟迟都没敢再见沈思瑜。

看来他还是晚来了一步,甚至他在想,如果这件事情从自己口里说出来,会不会沈思瑜会好受一些?

“你知道了?”

沈思瑜苦笑,“沈昊松,我们连这最后的兄妹也做不了,我希望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

门外好久没有人说话,沈思瑜知道他还在。

两个人,隔着一个木门,甚至彼此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很久。

“思瑜,你相信我吗?”

“你有哪一点值得我相信?”

沈昊松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何雪莹那边我会尽快的处理好,如果你还是爱着我的,请你等等我。”

沈思瑜默默留下眼泪,缓缓的摇着头。

还有可能吗?一个孩子要如何处理?就算沈昊松可以不顾他们16年的感情,让何雪莹打下来,估计沈家人也不会同意吧,更何况,沈昊松还是对她放不下。

沈思瑜没有回答,但是她低泣的声音,从门缝传进了沈昊松的耳朵。

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沈昊松此刻觉得心疼的要命,像是每一口呼吸都被压了沉重的石头,但是他有能说什么?

向后退了一步,又是一步,直到再没有脚步的声音了。

沈思瑜最初不过是想让沈昊松明白过来,她在他的生命里并不是一颗尘沙,至少她薄弱的力量是可以撼动那16年的感情的。她想让男人看清她的存在,想一个正常女人一样享受着男人的关爱。事实上,沈昊松也在一点点的变化。

沈思瑜抬头,看床头花瓶里插着的那束百合,她还是失败了。

因为她依旧还会为沈昊松心痛,心痛到像是要了自己的命。

而她曾经倔强的以为自己不会再留恋这份感情了,其实正好相反。

只要一想到沈昊松真的会因为一个孩子走出自己的世界,她的天就如同要塌下来一样。

是自己贱吗?

沈思瑜摸干脸上的泪水,径直去了床头。

“阮航,你在哪?”

“我在古董店福晋的蛋糕店,记得你应该明天过生日对不对,我想给你一个甜甜蜜蜜的礼物。”

沈思瑜居然忘了自己的生日,“谢谢。”

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继续说道,“你在那里等我,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下。”

电话那段传来阮航哦哦的声音,分明是有点蒙。

沈思瑜一只手托着电话,一只手套着厚厚的外大衣,“对了,阮航,上次我让你调查的何雪莹的事情,你确定都准备好了吗?”

……

沈昊松回到家里的时候,看何雪莹正在小厨房里忙乎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为自己下厨,以前的沈昊松一定会高兴,但是眼前,只能让她更加为难。

“不要做了,我不饿。”沈昊松身体靠在厨房墙上淡淡开口,“你先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跟你谈些事情。”

何雪莹转头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细密的汗珠扑满了额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呀!我们一边吃一边再说好了。”

沈昊松上前一步,直接关掉了灶台上的火,何雪莹也收敛了笑容,淡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难道他真的打算跟自己摊牌?何雪莹觉得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沈昊松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你来!”沈昊松一低头,还是有些不忍心。他拉着何雪莹的手臂去了客厅的沙发旁,何雪莹其实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自从那日她看见了他钱包中的照片。

“我不会离婚的。”

沈昊松刚刚坐定就听到何雪莹的话,他仰起脸,看面前的女人,双眼里已经半噙了泪水。何雪莹双手扯着身上的围裙,脸上带着倔强的表情。

沈昊松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看何雪莹现在的样子,又是让他一阵心焦。

“对不起,那天我是喝多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沈昊松就此别过此时,向何雪莹正式的道歉。

何雪莹嘴里嗤笑一声,夫妻间,有了夫妻之事也需要道歉?她恐怕是这世界上唯一这样的老婆。

何雪莹有点控制不住,一只手摸了眼角,“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难道这样你都不能放弃她吗?我等了你16年,现在也是你真正的妻子,如果你一早就不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些不负责任的事情。”

沈昊松是理亏的,看眼前的何雪莹的确让他心疼。不过跟抽噎着的沈思瑜相比,那种痛却是能让人窒息的。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沈昊松把头埋的很深,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还爱我吗?”

沈昊松没有回答,所以何雪莹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爱她吗?”

沈昊松点点头,却没有给一个目光交汇的机会。

何雪莹微微勾起一边的嘴角,她之前那段时间真的是太过大意了,以为只要两人结婚所有的事情就会跟着烟消云散,不知道沈思瑜用的什么办法,让本该恨她的男人又这样陷了进去。

不过,何雪莹不太担心,她说这些不过是让沈昊松产生浓浓的愧疚感罢了。

“好,我愿意成全你。”

沈昊松根本没想到,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他上前一把抓住了何雪莹的双手,“雪莹!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真的同意跟我离婚,所有的条件任由你。”

何雪莹淡笑,却流着泪,演的声情并茂。

她一只手臂抬起,想要抚摸这男人凌乱的发顶。

沈昊松突然一侧头,她的一只手落空了。

这一秒,何雪莹有不好的预感……像是她的所有计划也都跟着落空了一般。

“喂?你是?”

电话那边大叫的声音,让对面站着的何雪莹都听到了,“沈大哥!你快来!思瑜她出事了。”

何雪莹分明是听的清楚,她下意识的一把抓上了沈昊松的手臂。

“什么事情?”何雪莹脑子嗡鸣一声。

她离开那破院子的时候,已经交代人看着沈思瑜出门,一旦那贱人走出院子,就会毫不知情的一场横祸。

所以何雪莹刚才才会那么跟沈昊松说,说自己宁愿放弃了,做一个悲情的,值得同情的人。

只是,当阮航声音传来的时候,何雪莹就已经感觉到这中间的不妙,为什么会多了一个人!

那沈思瑜她……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慌的不止是何雪莹,沈昊松顿时脑中空白了一片,还哪里顾得上去看何雪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沈昊松怒甩何雪莹的手臂,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

“车……车祸,好多血……”

阮航的一句话,让沈昊松从快走变成了奔跑,等何雪莹回味过来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早就不再了。

“不可能,那贱人为什么那么大的命!”

何雪莹也有点慌张,因为死的人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如果没有死绝,会不会让沈思瑜怀疑到一些什么?

何雪莹慌张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接着空荡荡的客厅里暴怒一声,“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

古董店巷外的十字街口,一辆撞上街边电线杆的废车,还冒着灰色的烟。里外三层的人,把中间圈成了一个圆。

“救护车怎么还没到啊,这女人好像伤的不轻啊。”

“是啊,是啊。应该没太大的事,不过如果没有这个男的,估计她就真得够呛了。”

……

沈昊松一边跳着脚大嚷,一边冲进了包围圈里。

他顿时脚步一顿,滞在了原地,“思瑜……”

阮航抬头,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见救世主一样,“大哥!”

他强忍着满头的冷汗,挪动了下自己的身体。

沈昊松瞥见,阮航的腿伤的也很重。

他上前一把拉住沈思瑜的手臂,一下子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晕死过去的女人身体软的如同一团棉花。

沈昊松甚至不知道,这几天没见的日子里,原来她已经这么瘦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昊松看着沈思瑜头顶的暗红,满心都是焦虑。

不过除此之外,她似乎并没有过多的伤。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思瑜焦急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我迎上去,但是……”

阮航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又是惨白了许多。

那一瞬间电闪一般冲过来的车,让他甚至不敢回想。

“对不起,对不起……”堂堂阮氏的新生总裁竟落着泪垂着自己的胸口。

阮航想,如果他在从蛋糕店出来早一点,或者自己跑的在快一些,是不是沈思瑜就可以完全避免受伤了?尽管现在的他,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依旧恨自己。

正文卷 515 世上最好的男人

沈昊松望了一眼阮航的腿,虽然慌张的阮航说不明白,但是他大抵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阮航的身边不还有一个摔的粉碎的蛋糕么?

沈昊松一挺身,把女人拦腰抱起。沈思瑜昏着,双手向下垂了下去。她脸上似乎还带着出事前的焦虑。

沈昊松知道,这都是因为他!

沈昊松俯头,在女人的额前吻了一下,“宝贝,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

“阮航!阮航!”沈思瑜刚一睁开眼睛,就死死的抓上了身边男人的手臂,双目圆睁,看的出来,她还在昏厥前的惊恐之中。

沈昊松一把把沈思瑜揽进怀里,一双大手扶着她的头顶,“别怕,他还好,没有事情。”

呜咽声起,泪水湿了沈昊松胸前的衣襟。

沈思瑜真的被吓到了,听见沈昊松这句话后,人才算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那样的惊魂沈昊松此生没有经历过,但是听着沈思瑜的哭声,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推开女人的身体,沈昊松单个手指在女人的眼下挂着泪水。

“你的确要感谢他,是他救下了你。”

沈思瑜抬头,一双灵动的双眸写满了愤怒,“一定是她!”

“她?”沈昊松惊讶。

当然,沈思瑜不会说。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她跟何雪莹过招过一次两次,这已经是第四次了难道她还会看错人吗?

沈昊松摇着沈思瑜的身体,以为这女人因为害怕傻掉了,“思瑜,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说是谁?难道你觉得是有人再害你?”

沈思瑜冷目扫过,哭红的双眼更多了几分犀利,她当然知道这车祸是谁制造,又是因何而起。

她已经没了尊严,没了一切,但是何雪莹依旧不肯放过她。

沈思瑜没有回答,用力的推开了沈昊松的身体,她翻身下地后,身体晃了两下,手下一扶,牢牢的按在了床上。

“思瑜,你这是要干嘛?医生说你还有些脑震荡,是不可以乱动的。”沈昊松也跟着吓坏了,他紧忙扶住了女人的身体。

“呕……”

这的确是脑震荡后的反应,沈思瑜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但是还是坚持着向前移开了步伐,“我要去看看阮航,否则我放心不下。”

沈昊松心里不舒服,但是知道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是吃醋的。大手一扯女人,双臂跟着攀上来,直接给沈思瑜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看。”

沈思瑜顺眉,看着微微板起脸的沈昊松,“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

从阮航那边回来之后,沈思瑜依旧情绪有些激动。当她看见阮航掉着高高的物理支架的一条腿,又是摸了许多的眼泪。

她半靠在床头,把头别去窗外像是在想着什么。

“思瑜,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打算怎么过?”沈昊松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就这么沉默,也总不是办法。

“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吗?我不想见你,你快点走吧。”

沈昊松有些急,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沈思瑜的身边,温柔的手臂伸出去,把沈思瑜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握住了。

沈思瑜依旧没回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听我说,我已经跟何雪莹商量好了,她同意离婚。只要一离婚,我就会马上娶你。”

沈思瑜呵笑了一声,转眸来缓慢的很,“我有说要嫁给你吗?你和她的事情不要跟我说,我完全没有兴趣。”

沈昊松没想到,痴痴的出口,“为什么?”

“我该嫁给阮航才对,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

沈昊松楞,想着沈思瑜的话,可能这女人出于车祸时的感动,竟然胡言乱语了。

“思瑜,你现在心里这么认为,我说不出来什么。毕竟阮航的确是救了你,只是你得分清楚,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感激。”

沈思瑜看着沈昊松,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冷到不能再冷。“感情如何?感激又如何?我整整爱了你八年,不还是被一脚踹开了吗?”

沈思瑜说完,一扬双手,自然的挣脱了沈昊松。

“你就是太会利用我对你的爱了!你以为我是你手里的球?无聊的时候拍几下解解闷,一旦不需要了,就猛起一脚,踢的越远越好?”

沈昊松应该反驳,但是心口疼的让他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思瑜越说越气,一弯腰,拾起地上的蛋糕,“拿上你的蛋糕,滚的远远的,沈昊松!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思瑜!”

沈昊松从没被一个女人骂过滚,但是他现在只想解释,“的确,我对何雪莹做错了事情,但是我保证,我的心里只有你,那之前的一段时间我错了,错的很离谱,难道也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沈思瑜一扫床边的柜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最清脆的一声,是那只成了半杯水的杯子,溅起了许多的液体和晶莹的玻璃。

“我的心已经碎了。就像这样!如果你能让它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你可以试试看!”

沈昊松知道,除非换一个水杯,但是那个水杯绝对不再会是他了。

他默默起身,“思瑜,我明天再来看你。”

……

沈思瑜没死!居然没死!

何雪莹这两天独自在家魂不守舍,一方面想着自己会不会从此露出马脚,另一方面也计算着下一步要如何进行。

电话声从客厅想起,她这才恍惚过神,紧忙关了灶台上的火。

“喂?爷爷,你怎么这个时间来打电话过来?不是应该在娱乐中心吗?”何雪莹接起电话态度如旧,只不过电话那段再没了老人憨厚的笑声。

“爷爷?”

“你不要再叫我爷爷!”沈老爷子此刻正坐在老宅的沙发上不停的运着气,他攥紧了手里的一份快递文件,苍老的手都开始瑟缩个不停。

何雪莹听清了对方的态度,有些哑口。“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你最好给我回来北城一趟,我有些话要问你!”

啪的一声,沈老爷子挂断了电话。何雪莹依旧握着电话通有些回不过神。

自然不用跟沈昊松打招呼,因为自沈思瑜车祸之后,何雪莹就再没见到这男人。她当天下午就匆匆的赶到了北城。

进门时,何雪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这老宅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沈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人,见了何雪莹都是少奶奶不离口的喊的亲切。但此刻她的目光所过之处,都是闪躲着的,甚至平日里那些心气高的下人,脸上露出了一些鄙夷。

何雪莹从小寄人篱下,最会的就是看人眼色。其实她来之前就已经在盘算,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完全想不通。

“爷爷,你在房间里吗?”轻敲了两下房门,何雪莹小心的把耳朵贴了过去。

门里是没声音的,何雪莹正觉得奇怪,肩膀上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回头来吓了一跳,顺势双手捂上了胸口。

“你的家教就教会你偷听别人的房间吗?”沈老爷子突然想变了一个人似的,语气冰冷不说,而且手里的拐杖直接点到了何雪莹的肩头上。

“爷爷,我没有偷听,真的!”

小小的屈辱感,说不出的不舒服,但是何雪莹知道,在这个沈家唯一能帮她说话的就只有眼前这个老人。

“哼!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沈老爷子一翻眼睛,从何雪莹的身边走了过去,“你跟我来,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沈老爷子生气了一天,这会算是强压着愤怒,能这个态度,他想已经是对何雪莹的不薄了。

何雪莹诺诺的跟着沈老爷子去了客厅,屁股还没落下,一个大大的文件袋就飞到了她的怀里。

何雪莹先一愣,然后诧异的目光抽出了文件袋里的东西,顿时脸色惨白了一片。

“爷爷!你听我解释!”

沈老爷子拐杖一挥,“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就省了力气!我今天让你回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沈家留不了你这样身份的媳妇,如果你还明白点事,最好跟昊松主动提出离婚!”

何雪莹身体一摊,软在了沙发里。

她手里的东西也跟着自然落下,许多的照片,还有那个一辈子都是屈辱的乡村旧别墅。

当初,她之所以会成为沈昊松的未婚妻。何雪莹清楚,只是他们那青梅竹马的感情是不够的?更何况在那样一个自己无法决定命运的年代里。

何雪晴的父亲,为了能攀附上沈家的关系,说何雪莹的父母都在国外,而且把身份讲的光鲜无比。看着何家的实力,自然沈家人从未怀疑过。就连沈昊松也知道的含糊不清,时间长了,事情就这样被遗忘。

看何雪莹愣着不说话,沈老爷子气愤的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如果你怪我拆散你们的婚姻,那么我也要提醒你,你这是诈婚,闹出去也只有你自己一个人难看!”

何雪莹身体一抖,清醒了过来。她紧忙几步过来,半跪在了沈老爷子的腿边,“爷爷!请你不要这么对我!至少我对沈家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我真的爱昊松,也一直把您当爷爷看啊!”

这有什么用?

正文卷 516 我同意你放弃

在沈老爷子的心里,感情不过是企业发展的绊脚石,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做出让沈家名誉扫地的事情。

“这些,你就不用说了。你欺骗我们在先,现在再说什么有感情,岂不是太讽刺了!”沈老爷子用力一杵手里的拐杖,地面发出了闷闷的一声。

何雪莹从的表情从悲悯到绝望,再从绝望逐渐显露了一些狠厉。尽管这心境的变化,都藏在低着头的脸上,但是她真的气愤到了极点。

不过就是生的不好,这又怎么是她的错!

“爷爷。”何雪莹的声音变的有几分清冷,“是人都知道我已经跟沈昊松结婚了,如果再闹出离婚的风波,您就不怕公司那边会受到影响?”

何雪莹不提还好,沈老爷子越想越气,他之前还为了帮助何雪莹夺得沈昊松的欢心,不惜把自己的孙子灌醉,推到了这女人的床上,不过还好……

“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你依旧还是沈家表面上的儿媳妇,昊松的宅子你依旧可以继续去住,不过,那里也将会是你的冷宫!”

何雪莹屁股一沉,直接坐到了地上。这不是活生生的折磨?甚至比直接抛弃更加的心狠。

何雪莹强压着情绪,“爷爷,如果我要是不同意呢!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势必要召开记者发布会,否则我这一生就这么完了?”

“你敢!”暴怒一声!沈老爷子直接用拐杖杵了何雪莹的肩膀,何雪莹嘴角依旧是笑,只不过这笑容再也不是当初温柔的那个她了。

沈老爷子说完腾的站起身,“何雪莹!你不要忘了!你那父母还在乡下,如果你再不想见到他们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何雪莹惊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尽管她为自己的身世耻辱,但毕竟那还是她的父母……

“爷爷!爷爷!”哭声起,何雪莹从地上爬着到了沈老爷子的脚下,“我听,您说的我都听,只是求您……”

“哼!”沈老爷子拂袖而去,心想这何雪莹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

“昊松,你最近在忙什么?”

沈昊松疾步走出沈思瑜的病房,一关门才放开了手里捏着的话筒,“爷爷,思瑜病了在医院,她刚才睡着了。”

“哦?”沈老爷子寻思着什么事情。

“爷爷,这个时间你打电话有事情?我今天听秘书说您急着把雪莹喊回去了,是不是又觉得闷了。”

沈昊松的声音有些疲惫,沈老爷子也听得出来。

迟疑了一下,沈老爷子憨厚的笑出了声音,“你啊!这辈子就是个情种了!”

沈老爷子自然有自己的算计,他干笑两声后继续说道,“上次在家里,你跟我说了你和雪莹之间的事情,其实爷爷心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沈昊松楞,有些不懂。

“你们结婚后过的什么日子,我这老骨头也看的清楚。所以爷爷在想,如果你真的对何雪莹没感情了,那就放弃吧,爷爷不逼你。”

沈昊松像是听错了一样迟疑了一句,“您说什么?”

沈老爷子态度简直360度的转弯,的确让沈昊松接受不了,其实更多的原因,是他喜的不敢相信,这样顽固的一个家庭,居然可以接受感情。

“怎么?你觉得你爷爷我是个老顽固?”

“不不!”沈昊松呵笑出一声,“那您的意思是也同意我跟思瑜她……”

沈老爷子沉默一下,其实跟何雪莹相比,那沈思瑜的家事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算是看着长大,沈思瑜的性子单纯到是个很容易被掌控的人。

“咳咳,你的事情我不管,只是我有一个条件,离婚就免了。我们沈氏的名誉是不能出现一点差错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过沈昊松没有思考的时间,“好!我答应你!”

……

沈昊松回到病房的时候,沈思瑜已经醒了过来,四目相撞,沈思瑜依旧板着脸别到了一边。

沈昊松显得有些兴奋,疾步走去沈思瑜的身边,一把抓上了她的小手。

“放开!”沈思瑜怒!一怒头上勉不了又是阵阵的眩晕。

“思瑜,嫁给我吧!我想好好的对你弥补。”

沈昊松没有注意到,他的这句话是多么的突兀。

他脑子坏掉了吗?还是存心再耍自己?沈思瑜恨的咬牙,“你想,但是我没兴趣。”

她撤回自己的手伸向门,“出去!”

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甚至这次不惜连结婚都搬了出来,越是这样沈思瑜就越觉得这男人无可救药了。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爱着自己,何雪莹就不会怀上孩子不是吗?又一阵眩晕,沈思瑜摇晃着身体,一只手扶上了头。

沈昊松来扶,沈思瑜用力的甩开了她。

“你想要补偿是吗?”

沈昊松点头。

沈思瑜虽是笑着,但是表情越来越冷,“如果你真的是想为我,就当我求求你以后别在出现了,我沈思瑜就算嫁给街边要饭的,也不会嫁给你的!”

沈昊松知道这女人还在气,毕竟酒醉后,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沈昊松在她的面前,早就不是那个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甚至为了包容,他觉得已经触及了自尊的底线。

“我知道我之前错了很多。也知道你还在恨我。但是我会等你开口,开口说同意嫁给我的那一天。”

“滚!”又是暴怒一声,沈昊松脸色有些难看。

“那我先走了,我晚点再来看你。”

沈思瑜看着关上的病房门,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从那么期盼这男人会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想要用身体去勾.引他。但是现在呢?

自从知道何雪莹已经怀孕的事情,沈思瑜觉得自己不值,那男人更不配。只是想要的时候没有,现在他恨不得一下子跟沈昊松划清关系,这男人又像焦糖一样粘了上来。

沈思瑜骂走沈昊松之后,这男人就真的没有再来过医院。

何雪莹因为真实身份被拆穿的事情,一下子在北城病倒了。沈昊松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情,回去看她。

刚进了家门,沈昊松还没脱下身上的大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再一眼客厅的沙发处,何雪莹软瘫如泥坐在地毯上痴痴的笑着。她的身边满是空酒瓶,甚至连地毯上也是斑驳着一片片的殷红。

沈昊松急忙脱下鞋,随意的把身上的大衣往地上一扔就走了过去。他俯身蹲在何雪莹的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臂。

“雪莹,你不是病着!怎么能喝酒?”

何雪莹抬起头,熏红的小脸向后仰起,“昊松……”抬手,摸了摸男人的面前,指尖一扫又无力的垂了下来,“你会跟我离婚吗?”

他们不是已经谈好的事情?那日何雪莹的善解人意,让沈昊松感动和愧疚了很久,再看何雪莹现在的样子,竟有些不忍心。

“起来!”沈昊松皱着眉拉起何雪莹的身体,一个打横抱在怀里,就疾步朝二楼走去。

低沉的一阵咳嗽,让女人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但是她依旧带着笑,双手环上了男人的后颈,“昊松,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爱了你16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再也没有任何的依靠了。”

沈昊松闷不做声,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何雪莹虽有父母,但从小被寄养在何家,就知道那父母也等于形同虚设。15年前一场大病出国,而今回来那何家父女也是格格不相容了。她说的没错,没有沈昊松,何雪莹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

沈昊松推门进屋,把何雪莹安置在了床上,然后转身来床头的柜子里翻着东西,“你的药都放在哪里?”

何雪莹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沈昊松的腰,而且挣扎着身体附在了男人的身上,“昊松,你还没告诉我,你会不会抛弃我。”

沈昊松知道就算要说,也该是在这女人清醒的时候。而且她的病……

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是醉笑着的何雪莹突然脸色扭曲了起来,看上去痛苦无比。

沈昊松措手不及,他从没遭遇过何雪莹的病发,“雪莹!你怎么样!”

“药……药……”沙哑的两个字,女人单手只了自己的枕头。

沈昊松头上冒出虚汗,紧忙伸手在她的枕头下一抹,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商标或者药名。

“你确定是这个?这连牌子都没有的东西不可以乱吃。”

何雪莹翻了翻白眼,嘴巴干涸的说不出话来,她一只手掐了自己的脖子,一只手猛的朝沈昊松手里掏去。

夺下,吞进肚子里。同时这女人也想抓住了救命草一样,放心的嘴角一扬,接着便昏死了过去。

……

“什么!你说这药是……”沈昊松从椅子上腾的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这医生也是有些诧异,不过从医了几十年,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沈先生,这的确是含一些特殊成分,估计何小姐也没办法,如果不用麻痹之类的药物,她的病发一定会十分的痛苦,这种心理我们是理解的。”

何雪莹从来没跟自己说过,沈昊松更想象不到医生口里的痛苦。

“必须这么做吗?”

医生点点头,“如果是她被送到医院救治,站在我们的角度,大概也会用这样的方子入药,只是……”

医生没说完的半句话,沈昊松懂,这样下去何雪莹就会完了。

正文卷 517 生意兴隆

人和人没有可比性,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就像沈昊松从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有父母的照顾,也有不少因为金钱而靠近的虚情假意。不管怎么说,他是幸福的。

但是何雪莹完全不同,没了16年的感情,如果连身体也出了问题,倒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沈昊松觉得,就算他不可能再爱了,照顾这女人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坐在病床旁,沈昊松一脸沉寂的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水……”

沈昊松起身递了一杯水给她,却什么都没说。何雪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药的事情,其实是她不想脆弱的一面暴漏出来吧,这是人的自尊,沈昊松当然不会笨到去指责。

喝了水,何雪莹气息平稳了下来,“谢谢你,昊松。”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何雪莹醒了酒,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恬静。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下意识的摸了下枕头,看沈昊松没反应,女人才尴尬的笑了笑。

“对不起,我昨天心情不好所以喝酒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那么做了。”

“雪莹,没关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依旧会好好对你。”

何雪莹该感激?这是沈昊松的怜悯。

……

沈思瑜住了几天的医院,古董店就停了几天的生意。刚回到古董店里,沈思瑜就觉得压抑到不行。

她以后真的不可以生病,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

看着捉襟见肘的积蓄,沈思瑜咬了咬牙。

丰城最高级的西餐厅,沈思瑜坐在椅子上只给自己点了一杯清水。她看上去有些着急,四处寻着某人的身影。

眸子一亮,这西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身高不足170,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沈思瑜提上手边大大的包,就朝那人走了过去。

“章总是吗?”

矮胖男人刚落座,抬头见诧异的看了这个年轻的女人。长得不错,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会说话。任谁都不会冷面对一个美女,更何况是能出现在这种高档餐厅的女人。

章总裁,丰城的小名人,他的经营规模不大,但是却是资金流动最大的一个人,甚至连司振玄,沈昊松有时候也比不上他。

“请问小姐您是?”

沈思瑜端庄一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这章总对面的椅子上,“章总应该不认识我,但是您的名讳在丰城,是无人不知的。”

男人受了美女的褒奖,自然心里乐开了花,“咳咳,也不能这么说了,在下名气虽大,但是说白了不过是个二道贩子。”

沈思瑜看上的就是他这点,这个章总之所以能有今天,他平日里公司的运营全是靠上下游的人脉关系,所谓对缝,但是他可算是对缝里顶级的人物,动辄上千万,这中间的利润自然不必说了。沈思瑜会冒昧的找上他,其实就是看上了他无人能及的人际关系。

“章总谦虚。我知道我今天见您有些冒昧,也知道您今天约了贵客,所以想问问您能不能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想让您看一些东西。”

章总哦?了一声,把身体超前靠了靠。不必说别的,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能摸清楚他出行的情况,也是用了心,也该是不一般啊。

沈思瑜见事情有戏,伸手拉开了包,两三件青铜器,小瓷碗摆在了章总的面前。

“实不相瞒,我就是卖古董的。我觉得章总平日里交友甚广,应该会用的到。”

章总浅笑两声,心道一句不过是推销的。他顺势扫了眼沈思瑜拿出的东西,又是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毛。

他本以为一个看着不过20几岁的小姑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一望也让他心生贪婪。

物件不大,却都是沈思瑜从店里精挑细选的,价值自是不必说,但古董这东西,稀有才是重点。

章总伸手捏了一个小小的青铜器把玩在手里,“这位小姐说的不错,章某有的时候是需要一些对象作为礼尚往来的东西,不过你这些,未免有些贵重,这丰城里还没有谁值得我用这样的东西招揽生意。”

沈思瑜猜的到,但是并不失望,“这些不过是我拿给章总的礼品,您送不出去就留在家里把玩好了。”

“什么?”章总情急,失了身份,他面前的东西虽不大,但是加起来价值也得超过百万了吧,居然被沈思瑜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送字!

任一个好男人也不会有这样的魄力。这的确让章总有些按捺不住。

“那这位小姐,你的真正用意?”

沈思瑜浅笑着,说了关于古董店的事情。顺利到不能再顺利,这章总收了便宜,自然大包大揽下了沈思瑜那点生意,而且态度一转,甚至有些想要拉拢的感觉。

“我们谈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沈思瑜从兜里摸出名片,双手递到了这男人的手里。

“哦哦!沈思瑜……”男人点头,但是却猛的抬眼,他打量了沈思瑜足足有一分钟。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沈小姐跟北城沈昊松总裁的关系?”

他见多识广,更是社交圈里从不会落下的人,应该有这个眼力。

沈思瑜没有做作,“是的,章总好记忆,我是他的妹妹。”

这话一出,男人直接把嘴巴缩成了一个o,半晌竟没说出话来。

沈思瑜别过头,看着餐厅的门口又走进一个人,“章总,您约的贵客到了。那我们日后再联系。”沈思瑜起身主动朝章总伸出了手臂,握上的那一刻男人才清醒过来。

“好好!沈小姐,在下这几日会去你那登门拜访的。”

……

时间不过隔了一天,这章总就真的出现在了沈思瑜的古董店,而且这次来也不是一个人,沈思瑜认得章总带来的这位老人,同样也是丰城的名流,早30年在这里叱咤风云,但是退下来后,就喜欢晚些古玩之类的东西。

“章总,彭总,请进请进。”

沈思瑜把两位直接让道了古董店里,现在的店中央也摆了一套明清的高桌,木椅。沈思瑜觉得想要做生意,就要让东西刺激到顾客的眼球,所以才花大价钱新置办了东西。

果然,这个彭总的老人屁股还没坐稳,就推着脸上的眼睛直接奔了柜台前。那看着东西的眼睛简直就要钻进去一样,挑剔又带着欣喜。

“彭总莫不是看上了什么?”

沈思瑜款款走来,顺势套上了白手套。柜台一开,她直接把彭总看上的一个翠绿的小碗送到了老人的面前。

“您还真的是古董界的行家,我这小碗在店里躺了几年,就是像在等您一样!”

章总在后边看的真切,也跟着附和,“思瑜小姐的店,我相信绝不可能有假货。”

这彭总从沈思瑜手里接过手套套上,然后轻轻的把小碗托在手心里,眸子闪烁着嘴角扬起了笑意。

“小章!你今天算是办对了事!我很满意!”彭老哈哈大笑两声,转身托着小碗回去了桌子旁,一壶茶水冲在碗里,本是碧色的碗壁渐渐变了颜色,从壁到绿接着泛着淡淡的鹅黄,这更让彭老大喜过望,“说吧!这个碗要多少钱!”

两人呆了不久就离开了。沈思瑜兴奋的望着手里的支票,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静。

“思瑜小姐!”

沈思瑜紧忙揣起了支票朝门口走去,看那个走掉的章总又折头回来。

“章总怎么?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章总迈进门,一脸笑意的摆了摆头,“沈小姐跟沈总一样都好会做生意啊!”

沈思瑜羞红了一下脸,但是没有客气。

章总走到近前,一摸大衣内兜掏出了支票簿,二话不说就一连串写了好多的零。撕票送到沈思瑜手里,让女人都楞住了。

“章总这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也不能白拿沈小姐的东西,这点钱就当时成本,毕竟生意人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沈思瑜推回来,章总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只要有机会,依旧会把人介绍到沈小姐的店里,只是这钱你必须收下,否则让在下以后怎么敢去见沈昊松总裁啊!”

沈思瑜知道就会这样,说实在的让她出了血,还真有点心疼,她落落大方的收下,“那以后还得麻烦章总了,回头我挑两件可心的小东西,会送到您公司的!”

……

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忘掉许多事情。尤其是像眼下沈思瑜这么忙的。古董店这样的生意,向来都是冷清到不能再冷。可以说沈思瑜的观念改变,让她的古董店也如同老树开花了一样。

古董巷本是不宽的道路上,这几天通常都会挤满了各种名贵的车,长长的排在巷子里,顿时就堵到不行。

这样的事情终于引起了本地媒体的注意,一窝蜂的记者也尾随而来。

“恩,不错,这丫头不愧是我沈家的人。”沈老爷子缓缓直起身,双手自然的落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转头来看沈昊松,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

沈昊松此刻心里想的是,她的身体好了?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原谅自己。

沈老爷子又是咳咳了两声,沈昊松才歪头过来,“爷爷,你刚才说什么?”

沈老爷子眯起眼睛,嘴角弯成了弧形,“我说我孙子的眼光还可以,不过就算这样沈思瑜这样,也配不上你,如果我再进行调教调教的话……”

正文卷 518 谈结婚的事

沈老爷子在打沈思瑜的注意?

“爷爷,我们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这个女人我是一定会娶的。”

沈老爷子翻着眼睛没有再争辩,他能看着这个孙子的事情不理?感情归感情,但是现实不是更重要?

沈昊松继续留在北城照顾何雪莹,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身体始终没有痊愈,而沈昊松也希望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能跟何雪莹好好谈谈,毕竟是他亏欠的。

沈思瑜忙完了一天,人累的瘫坐在了店里的椅子上,她仰着头,青丝隔空垂下,一副懒散的架势。

哒,哒哒。脚步伴着敲击声落在青砖面上,沈思瑜有气无力的回头,然后就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爷爷!”

沈老爷子走的慢悠悠,来回看着这古董店的铺子,“啧啧,这也算个是个店?”

沈思瑜迎上来,扶住了沈老爷子的手臂,“爷爷,您怎么突然来丰城了?”

沈老爷子诡异一笑,“我来看我的小孙女啊!”

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的荣宠,让沈思瑜心里恶寒了一下。其实长在沈家,沈思瑜对这老人了解的很。

沈思瑜把沈老.爷.子让到了座位上,然后淡淡的泡了一壶清茶,“爷爷,上次我托大哥给您带去的茶叶还喝的惯吗?这个虽然不太好,您就将就一下。”

沈老.爷.子接过茶杯嘴边一抿,自然皱了皱眉间,“什么大哥,你也不用瞒我这个老人,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额……

沈思瑜以为自己只是微尘,在沈昊松身边的时候也是默默,离开也是默默,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一样。

“对不起,爷爷,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过去了。”沈思瑜垂下头,脸色一阵燥热。

“怎么能过去!难道你跟我的孙.子就真的是为了钱吗?”

沈思瑜猛抬头,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老人,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沈老.爷.子收敛了冷眼,嘴里嘿笑一声,他直起腰,从貂皮大衣里摸出了一章文件推.送到了沈思瑜的面前。

沈思瑜小心的拿起来,看是一张地契。

“爷爷,这是……”

“想进沈家的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凭你这古董店……”沈老.爷.子又是环顾四周,满脸都是鄙夷,“这是我在丰城的一处地皮,闲着好多年只是收租,不过位置很好,就在司氏不远的商业街上,你且拿去,开个像样点的店来做做看!”

天上掉馅饼居然砸在了自己的头上,沈思瑜自认为这辈子就算买个彩.票也没中过50块钱,这未免也太难以接受了。

“不不。”沈思瑜慌张的推回来,沈老.爷.子一立眼,她又小心的缩回了手。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真的有朝一日.你跟我们昊松结婚,你在人前还是一个给别人打工看着店的人吗?也不想想我沈家的颜面!”

沈思瑜哭笑不得,“爷爷,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并不想嫁给大哥!”

沈老.爷.子怎么会理孩子们感情的事情,他要的只不过是这沈思瑜能取代那个不成气候的何雪莹,而且自己送来的地皮又可以同时给这孩子辖制住了。他认为,沈昊松肯娶,沈思瑜就该烧高香,自然问题也不是问题。

“行了。我还得去别的地方转转,你这破店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我老头.子呆不下去。”沈老.爷.子说着话就起身,完全把沈思瑜的话置之不理。

沈思瑜跟着起身,把沈老.爷.子送出了店外。

……

沈思瑜会收沈老.爷.子的东西,其实也不过是看清楚了这个人。当初何雪晴家里有实力,就算李代桃僵取替了消失的何雪莹,也可以在沈昊松的身边陪伴了15年。而何雪莹呢!如果不是沈思瑜利.用阮航的关系调.查到底细,又派人送去了老人的面前,估计也轮不到自己的今天。

沈思瑜一场爱情,看透了许多东西,这世界上就算是亲人,也不见得真的那么亲。

正好沈昊松最近没有来烦,沈思瑜倒是可以安心的弄.弄自己的生意。在沈老.爷.子离开的第二天,她就直接去商业街收了房子。

这段时间古董卖掉不少,她手里的钱也暴.涨了不少,沈思瑜联.系了这丰城最有名气的装饰公.司,翻天覆地的改造着她的小天地。

电.话进来的时候,沈思瑜正在跟设计工.人说着事情,她掏出的时候也没有看号码就直接接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电.话那段安梅好大的一声,震得沈思瑜耳膜都差点裂了。

安梅这段时间的安排,沈思瑜只是给钱。因为伤到心了。

“妈你有什么事快说,我现在有点忙。”沈思瑜虽然心里依旧恨,但是语气仍然平和的。

“你马上给我回到家里来,沈昊松现在就在这里!”

沈思瑜心道不好,嘴里闷.哼一声,“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沈思瑜跟设计师又是交涉了几句,就匆匆的打车去了梧村,这一路上沈思瑜有些紧张。想沈昊松以前对安梅的态度,估计这次又要闹出什么事情。

推门进屋,并没有像沈思瑜预想那样的战火硝烟。安梅和沈昊松各坐在沙发的一端,互相打量着,不说话却是叫着劲。

“你怎么来了?如果是找我,我们出去说。”

“他是来找我!”安梅瞪了沈昊松一眼,转头来时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沈思瑜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上次安梅气到住院的事情也才过去一年,沈昊松又想来做什么?

沈思瑜二话不说去了沈昊松的身边,一把扯上他的胳膊,“我们之间的事情跟我妈妈没有关系,她现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请你放手吧!”

扯了一下没扯动。

沈昊松脸色有些难看,难道沈思瑜一直都是这么看自己的?他的到来就只是复仇?不过的确他之前一直是这么做的。

“我来跟她谈咱们结婚的事情。”

“哈哈!笑话!”安梅抖了抖肩给沈昊松抛去了一个白眼,“看来去年那话还真的让我说到点子上了,沈昊松你还真有回头求我的一天。”

沈昊松握紧拳,沈思瑜头上冒出了虚汗。

“妈,你少说两句。”她不是不知道安梅的性子,也知道她这话一出,惹恼了沈昊松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让他自己说!”安梅又是冷笑一声,“当初把我们母女从沈家赶出去那个张.狂的劲呢?怎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现在低下头觉得就可以娶走我的女儿?还真的是扇了自己的巴掌啊!”

沈昊松身.体一挺,被沈思瑜牢牢的按了下去,因为男人已经是发.怒的边缘就要爆发了。

“我今天能坐到你的面前,你该知道自己的面子,没有沈思瑜,我沈昊松根本不会容忍你这么多年!”

安梅腾的起身,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你有本事就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还倒想去那边问问沈厚德,他到底是怎么养的儿子!”

沈昊松起身,本是压着她的沈思瑜向后退了几步。眼看那俩人距离咫尺。沈思瑜抱着头大喊一声。

“你们都够了!”

安梅从没见过这样气势的沈昊松,被那盖过头顶的气场着实吓的呆若木鸡,而沈昊松听到这身后的喊声,止住了手里的动作。

沈思瑜跑到俩人身前,用.力的拉大的距离。

“沈昊松,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再在一起。别说8年来你只不过当我是一个复仇的工具,就凭你对我母亲的态度,也是不可能的!”

沈昊松缓缓移了目光在沈思瑜的脸上,“那八年你只觉得是我再复仇?”

“难道还有什么?”沈思瑜躲开男人的目光,“你知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起码的是什么?”

沈昊松微楞,他是个大男人怎么会考虑这些东西。

“信任。”沈思瑜苦笑,又想起何雪莹栽赃她的那几次,现在何雪晴人找不到,自然事情的真像还埋在地里,但是她就算背着黑锅也无所谓,至少沈昊松该是相信她的不是吗?

一次又一次,沈思瑜知道沈昊松有爱,却是畸形的。

沈思瑜挑眉回头,看沈昊松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应该会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情吧。

“如果你是真的爱我,你就不会不知道我的喜好。如果没说错的话,你当初送我的花该是阮航告诉你的。还有,如果你真的一直想让我回到你的身边,那何雪莹那边怎么会……”

沈昊松一伸手臂,“思瑜,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沈思瑜的每一句话都想一柄锋利的刀割开他的心,一滴一滴的向外渗着血。沈昊松知道自己错过,只是有些事情看透已经晚了,但是就算是男人,他也很委屈,沈思瑜的8年也是他的8年,自己怎么可能是没有感情的。

沈思瑜从未说过,但是只要张口就像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信任,没有关心,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八年,我八年的记忆里就只有床.上的片段,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感情?你喜欢的是我的身.体对吗?何雪莹在家做她的贤妻,你一边呵护那个女人,然后再掉头来哄我回去,沈昊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正文卷 519 顾虑太多

“思瑜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昊松拉了女人的手臂,却被沈思瑜狠狠的甩开了,“上了你8年的当,如果我还继续,我就真的是个傻.子。”

“沈昊松,收起你现在这套吧,就算你在丰城能翻天覆地,也可以用各种手段让我回去,我可以委屈,可以依附,因为我得活着。但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让我爱你,你根本就是个渣男,一辈子都不可能!”

沈思瑜的一席话,让沈昊松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看了看沈思瑜又转头来看安梅笑着的脸,只觉得头顶眩晕不停。

踉跄着步伐朝门外走去。

沈思瑜又在身后追了一句,“沈先生,我注定是你心目里的婊.子,你愿意出钱,我可以考虑考虑。”

……

沈昊松走后,沈思瑜瘫.软.了身.体坐在了地板上。安梅走过来,许久都不见的关怀,“别为那么一个人伤心,妈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好,你要早这样,是不是早就嫁出去了?”

沈思瑜歪头看安梅,咬着自己的下唇眼里噙了泪花。

“你这丫头干嘛瞪我,我这个当妈.的跟你说的都是好话!”

沈思瑜孱弱的甩来了母亲的手,自己踉跄着坐去了沙发。

呼……呼……

这样应该真正结束了吧,那个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了。沈思瑜记得沈昊松说过他们的最后一次,这吻痕淡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终于沈思瑜也体会了一把当初沈昊松的心疼。

虽然那爱是明显的,但是沈思瑜必须要这么做。何雪莹已经有了沈昊松的孩子,就算她还爱着又有什么用?

“楞什么呢?”安梅推了推沈思瑜,又一屁.股蹭来她的身边,“妈最近又帮你看了几个男人,你要不要去相亲?”

“这辈子,要么嫁沈昊松,要么单身,你还是别多操心了!”沈思瑜起身,看都不看安梅一样,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世界上的母亲不都应该关心孩子的吗?她快乐不快乐,幸福不幸福?安梅也只能是这样的妈了。

……

沈昊松半个月来没再出现,听林月说他病了。

沈昊松靠在床头,双.腿上架了一个小桌子,一碗清粥,两碟小菜,早就没了热气。沈昊松握着手里的遥控器,烦躁的频繁换着台。

手里一停,电视荧幕上出现了他熟悉的身影。

沈思瑜被簇拥在中间,身旁沈老.爷.子笑容可掬,两侧纷纷站满了丰城的名流。沈昊松想起来,今天该是沈思瑜在商业街古董店开张剪裁的日子。

他发烧了一周,也不过刚清.醒两天,居然就这么忘了。

一推腿上的桌子,沈昊松直起身.体,头顶又是一阵眩晕。

“昊松,你再做什么?现在不能起来?”何雪莹推门进来,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大瓶小瓶的药水。

沈昊松像是没听见一样,俯身够着床下的鞋子。何雪莹快走两步放下东西,把拖鞋送到了沈昊松的手边。

“你这是要去干嘛?你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都可以帮你的。”

何雪莹听说沈昊松生病,苦求着沈老.爷.子来照顾,这几天如果不是何雪莹一直在沈昊松的身边,估计这男人直到今天还得是高烧不退。

“我去看看思瑜那边。”沈昊松的声音沙哑,他摆了摆手,淡笑着想说自己没事。

何雪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电视机的荧幕上,心里又是恨的怒火中烧。

“爷爷已经去了,你就不用再去了,我想她应该会理解的。”何雪莹扶着他的身.体朝衣柜旁走去,虽然生气,但是态度却仍然温柔无比。

“那不一样,你不用管我,我一个男人能有什么事情。”

沈昊松打开衣柜,指尖划过一套套衣服,最终落在一身浅灰色的西服上,因为刚才沈思瑜在电视里好像也是穿的这个颜色,沈昊松淡笑,很满意。

沈昊松的车刚一停靠在古董店的门口,四周的记者就围了上来。闪光灯晃个不停,沈昊松下意识的用手遮挡眼睛,还是不免身.体摇晃了两下。

手臂一紧,沈昊松感觉有人扶了他一把。

“谢谢。”沈昊松回头,看竟是沈思瑜。

“大哥,你病着怎么还来了,爷爷在这里,你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沈昊松微楞,“你知道我生病?”

沈思瑜搀扶着沈昊松往古董店走去,脸上始终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不是为他,而是迎着所有的镁光灯。

沈思瑜进门,朝不远处的林月喊了一声。林月一见是沈昊松,小跑着过来。

“小月,你帮我照顾下大哥,爷爷说要给我介绍一些人认识,我走不开。”林月眼珠子一转,一听沈思瑜就是托词,但还是应了一声,顺势挽上了沈昊松的手臂。

“沈总,走吧,我带你去二楼转转?”

沈昊松抓着沈思瑜的手臂不松开,“你陪我呆会。”

沈思瑜回头淡笑,“不好意思,我不可能为了照顾你,放下一众的宾客不管。今天刚开业,店里的空气不好,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最好还是早点回去。”

沈思瑜推开了沈昊松的手臂,迎着笑朝人群里走去。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沈昊松望着沈思瑜的背影,对身边的林月淡淡的说着。林月撅着嘴巴,咔吧了两下眼睛。

“沈总,你知道思瑜为什么不能原谅你吗?”

沈昊松回头脸上略显惊讶。女人跟男人果然是不一样的,他们形成一种叫闺蜜的组.织就可以无话不说。沈昊松有些尴尬,低头干咳了两声。

“不想知道算了,我要是沈思瑜,我也不会原谅你。”

林月哼着一声,松开了沈昊松的手臂,“那我去帮忙招待客人了。有事您就喊我。”

“等等。”

林月止住脚步,回头来看沈昊松。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情,林月多半都知道,只不过自己是沈昊松手下的一个小职员,又怎么可能趾高气昂的帮姐妹出头呢?

也只有闺蜜这个身份。

“她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林月得意一笑,“你给我加工.资,我就告诉你。”

沈昊松脸色一黑,“你告诉我原因,策划部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

林月心里一阵窃喜,回来到沈昊松的身边,“好吧,其实我也不想看你们两个之间闹成这样,你难过,思瑜她只会更难过。”

沈昊松心里一疼,难道沈思瑜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

“沈总,难道你不觉得你太过犹豫了吗?我真就搞不懂哎!你也好司总也好,分明都是喜欢对方的,为什么就不能抛下一切勇敢的去爱呢!”

沈昊松皱了皱眉,“因为这中间事情很多。”

“我看就是柔情寡断!”林月不耻的鼻子一哼,“爱就只看着一个人,无论是那个任轻.盈还是你的何雪莹,你要娶就痛快娶回去,然后安心过日子。干嘛还这个也不放那边也不放的,责任是责任,你一辈子能为几个人负责?”

沈昊松有些哑口,虽然林月的话说的没心没肺,但是好像是最简单直接的道理。

沈昊松一直放不下何雪莹,顾虑也是太多。她没有自己就没有了一切,如果他不照顾那女人,就会一直亏欠着自己的心,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想要的补偿,对三个人伤害的更深。

许久沈昊松不说话,林月就站在他的身旁认真的看着她,“思瑜她从十几岁就跟着你,如果是8年还没有感情,或者轻易的放下,我都不相信。只是沈总你再这么摇摆不定,思瑜她只会越走越远,而且难道你不知道,那个阮航一直没有放弃追求她?那小子还真不错呢!”

林月说这话的时候,朝人群里张望了一眼。

远处的阮航正跟沈思瑜低头说着什么,林月一抿嘴,脸上微微燥红了下。

“那小子不行!”沈昊松一听阮航的名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抬眼顺着林月的目光望去,又是心里燃了怒气。

“喂喂!沈总,你别过去啊!思瑜会骂死我哒!”

沈昊松推着息壤的人群,直接走去了那两人的身边。刚到近前,他就二话不说拉上了沈迎的手臂,“你跟我来!”

沈思瑜脸色一紧,这沈昊松的动作太过突兀,让周围的一小群人都看热闹的竖.起了眼睛。

“阮航,你等我下,我大哥今天不太舒服,我先失陪。”

沈思瑜尴尬的扯了一个笑说道,然后被沈昊松拉着脱离了人群。安静的角落,是这古董店的防火通道。

沈昊松因为运.动量过大,站在沈思瑜的面前喘着粗气。

沈思瑜揉.着被抓红了的手臂,斜眼睨着男人,“沈昊松,你不该在人前给我难堪。”

“你只在乎那些?”

沈思瑜不想正面回答,“有话你就快说,外边还有不少的宾客在等着我。”

“我会尽快跟何雪莹离.婚。”

沈思瑜眉头一抬,情绪稍纵即逝。不过她好像并不着急离开了,反而是低头整理着身上的礼服,用手扫了扫胸口。

“那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就算你离.婚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过就是站在一边看笑话。”沈思瑜傲慢的扬起小.脸,在这消防通道的四周看了看,不错。这里干净还宽敞,以后是不是可以堆一些杂货?沈思瑜目光落在墙角的监控器上,嘴角勾起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正文卷 520 心塞的要命

沈昊松双手拢了女人的双肩,让她能正眼看着自己,沈思瑜动了两下.身.体,但是这力气太大了,就像要活活把她捏碎在掌心一样。

“思瑜,对不起之类的话我说的太多了。以后也不想说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我会尽快跟何雪莹离.婚,只是请你别在这么故意的疏远我。”

沈思瑜浅笑,心里疼着也很痛快,“那沈老板打算出多少钱?”

“你不是婊.子,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沈昊松暴怒一句,让沈思瑜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我说过,我不可能再给你一分一毫的爱了,如非你用你的实力让我屈服,别的可能没有,更别说什么离.婚了。”

沈思瑜拨.弄开沈昊松的手臂,缓缓站直了身.体。她微微欠身很有礼貌,“如果没别的事情了,那我就先去忙。”

沈昊松出手及时抓.住了女人的手臂,“好,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

男人可以下.贱到如此,沈思瑜从来都没有想到。估计是自己小时候童话看的多了,觉得只要付出真心就能换来心爱的人,直到这一刻沈思瑜才看清,自己想抓.住的东西,当然要去努力。

回头,“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她飞过去一个魅惑的眼神,嘴边亦正亦邪的笑着。

沈昊松闷.哼一声,不自觉的手臂上前给女人拥进了怀中,“思瑜。”喘息的热浪再次袭来,沈思瑜微微颤.抖了两下肩膀。

“怎么?需要给个定金?那好吧!”沈思瑜挑眉再望了一眼墙角,然后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腮边落下浅浅一吻。

沈昊松楞。沈思瑜前段时间还跟自己冰.火不容,这样突如其来的幸福到让他有些蒙了。

“思瑜。”

沈思瑜已经走远了。

……

何雪莹独自坐在客厅里手里反复的按着遥控器。黑白的画面中那一对男女的纠缠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盘片不用问是从哪里来,也不用管是谁按了想伤她的心。何雪莹看到的就是事实不是吗?

那日沈昊松说要跟自己离.婚,何雪莹淡笑着说理解她。即便是那个时候,何雪莹也从未有过现在的心境。

是沈思瑜勾.引了沈昊松,是她!

何雪莹紧紧的攥着拳头,全身都在用.力,以至于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你跟.踪我?”

一个声音突兀,何雪莹回头来时脸色惨白了一片。她刚才真的是想的太投入,沈昊松什么时候进门走到自己的身边,她根本没有发现。

电视里依旧上演着那一对男女,何雪晴反倒像是做错事情的人。

“我没有昊松……”

沈昊松摆摆手,然后捏上了自己的眉心,他似乎还记得,那一次沈思瑜在医院,何雪晴也是这么跟了过去。

虽然心情能理解,但是的确让沈昊松十分的不舒服。

“没事,随便你吧。”沈昊松说随便,那就是对何雪莹已经无所谓了,“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想跟思瑜在一起,所以咱们找个时间,在媒体上露个面,至于什么原因分开,你可以随便去说。”

何雪莹张了张嘴,知道沈昊松并不是开玩笑。她好像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当时善解人意演的太逼真,总不能扇了自己的脸面。

“好。”何雪莹淡淡一声,“但是爷爷说不可以,我们离.婚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那连带着股票那边……”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这样拖着不也是迟早的事情。”

何雪莹再次哑口,低头点了点,“那我需要一些时间,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经济支撑,其实很难堪不是吗……”

沈昊松心一软,想要继续拒绝但是还是忍住了。以沈昊松今天的能力,想要安置好何雪莹根本不用动脑筋,不过既然何雪莹这个态度,沈昊松想还是逼的不要太紧。

……

“你在做什么?”

“数今天的礼金。”

沈昊松呵笑一下,发自内心的。许久以来,沈思瑜第一次肯接他的电.话,而且语气平常到像是朋友一样,沈昊松很知足。

“礼金能有多少钱?以后我养着你,不用这么辛苦。”

沈思瑜哼了一声,“那我妈呢?你也养着我妈?”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沈思瑜知道,这会是他们一辈子都过不去的沟渠。

以前沈思瑜在意,但是好像现在不需要了。古董店在她的手里发展的很好,沈思瑜后悔,如果不是那么多年她一心追逐着爱情,说不准,她会想沈昊松一样,是北城的一个神话。

女人有了自己的小宇宙,就连心态也完全变了。

“好了,没什么事情就挂吧,我累了。”沈思瑜肩头夹.着电.话,慵懒的在床.上抻了一个懒腰。

“等等。”

沈思瑜动作怔住,仔细的听着。

“思瑜,我想你。”

这后补的甜.蜜依旧动心,但沈思瑜再不会再傻傻的那么感动了。

……

沈思瑜依旧在小巷的古董店擦着手里的瓶子。虽然商业街那边的店面开张了,生意也兴旺的很,但是沈思瑜就是对这里有特殊的感情,基本大半日的时间都泡在这里,只有晚上收账才会去那边走走。

院外有人走了进来,沈思瑜侧目,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擦自己的瓶子,如同没看见一样。

何雪莹走进门,挥着沈思瑜根本看不见的手臂打招呼,“思瑜,你在忙呀!”

沈思瑜双手小心的拖着瓶子拉远了一点距离,迎光照了照很满意。然后浅笑着把瓶子安稳的放进了橱柜里,上锁,钥匙揣进里怀。一切动作缓慢而优雅,足足耗去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转头来,沈思瑜探出手臂给何雪莹让到茶桌旁,何雪莹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向来都是自己在沈思瑜面前招摇,如今真是沈昊松站在哪边,哪边就得意了起来,何雪莹心里暗骂一句,只是不得不死撑了面子。

“雪莹姐不是身.体不好?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小店?”沈思瑜笑着给何雪莹斟茶,刚倒了半杯,她手里的动作停下,“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怀.孕不能喝.茶。”

明晃晃就是讽刺,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也会被自己的老公抛弃,虽然是个悲剧,但是沈思瑜心里怎么就这么痛快呢?

何雪莹终于绷不住脸,索性那笑容也不用当成招牌了。

他嘴里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沈思瑜,我平时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何雪莹说着话,一只手从包里套着东西。

单手一拍,一张晃着眼的盘片落在了桌面上。

沈思瑜挑眉,“雪莹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呀,省的你像当初的我一样,被人家团团转耍了八年还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何雪莹气到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沈思瑜怎么可能给她再装下去的机会。

“雪莹姐,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其实你心里不是比任何人更明白吗?何雪晴是哑巴不能说话了,但是也不代.表那件事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不是吗?”

何雪莹脸色微变,“你不会以为是我栽赃你!”

沈思瑜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栽赃不栽赃的我不清楚,但是何雪晴没死,事实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我没做过什么,心里不会怕。”

看着何雪莹的眸子闪动了两下,沈思瑜更加确认这个事实,“而且,当初我被你安排到那家酒店,见的是阮航倒是有情可原,可是那桌子上放的钱就分明是谁加了戏码不是吗?”

“哦!对!”沈思瑜一拍脑门,“因为感谢我塞给我钱,然后掉屁.股再去跟沈昊松说着不一样的话,何雪莹你倒是很高明啊!”

何雪莹的脸皮一层一层的剥落,从白到红,又红到白。

何雪莹干脆身.体一仰靠了椅背,双手环胸略略歪着头,“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但是沈思瑜你应该知道,陷害不会伤人。伤人的是他对你的不信任,不是吗?”

沈思瑜哽,心塞的要命。

“不过既然你有点小聪明,有些事情也有简单多了。你觉得你可以把沈昊松哄回去你就可以试试看,我比你多吃了那么多的咸盐,可不是你一个20几岁的丫头就能轻易打败的。”

何雪莹起身,优雅如初,她回眸间依旧是淡淡的笑,像是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

沈思瑜还是资历浅,她在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面前几乎次次都败在下风,不过这不是刚刚开始吗?虽然沈思瑜没有害人的心,但是面对这样的何雪莹,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

关店前的半个小时,沈思瑜坐在商业街店面的柜台里认真的低头算着账。沈昊松已经坐在她不远处等了好久。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只是远远的望着,满眼都是爱意。

“有人吗?外卖。”

沈昊松朝门口望了一眼,微微蹙眉,然后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咖啡,50块先生。”

沈昊松一愣,回头看了看柜台上埋着头的女人。想沈思瑜应该是觉得累了给自己叫的咖啡,他接过杯子,从兜里摸了一张红票子。

“没零钱,不用找了。”

咖啡递到沈思瑜的脸旁,沈思瑜烦躁的抬头也是微微愣住。

正文卷 521 进来吧!

这大叔什么时候这么细心过,沈思瑜觉得心头有点暖,不过她是真的渴坏了。古董店刚开业,碍于沈老.爷.子的面子,就连北城的不少富商都跑过来捧走两件古董,这账的确有点多……

“谢谢。”沈思瑜面无表情接过咖啡杯,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又急忙低下头在电脑上敲打了起来。

“那些东西不做也罢了,现在可是吃饭的时间。”沈昊松又是一句,沈思瑜就像没听见一样。沈昊松只好耸耸肩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能怎么办呢!现在的沈思瑜就是他手里捧着都怕化掉的宝贝,就连说话也得小心翼翼的。沈昊松低头哼笑一声,想这是那几年她对沈思瑜嚣张跋扈的报应。

噗……

沈昊松猛抬头,看柜台处血幕一片。再一眼沈思瑜,已经爬在电脑前不动了。

“思瑜!”沈昊松瞪大的眼睛奔跑了过去,她一把把女人抱在怀里,沈思瑜无力的头一仰,微微眯着眼睛。

“这咖啡里有东西,沈昊松你要害我吗?”

沈昊松脑子一阵嗡鸣,像是何雪晴的那一幕又重演了一般。错过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沈昊松皱着眉看了咖啡杯,还好沈思瑜不贪婪,只是一小口而已。

他打横把女人抱起直奔了古董店后边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一个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沈昊松二话不说把沈思瑜的头直接接上了水龙头。

“忍着点。”

水龙头一开,汩.汩的水冲进了沈思瑜的喉咙,呛得她五指死死的抓了沈昊松的胳膊,咕咚咕咚……

沈思瑜猛的起身,朝着地面就是一顿狂吐,最终人一摊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的沈昊松已经拿起电.话给医院拨了过去。经过上一次的何雪晴,沈昊松也知道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暂时的解救一下。

啪。电话挂断。沈昊松搀扶起地上的沈思瑜,“能不能撑得住,我们再来一次。”

沈思瑜表情痛苦万分,但是还是坚强的点了点头,自己探着头去了水龙头下。

反复几次,沈思瑜气若悬丝,但是那胸口的闷痛迎没有了,只有无尽的乏力感。远处似有救护车的鸣笛声,沈思瑜嘴角一勾,然后觉得眼皮好沉好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沈思瑜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张口啊了一声。

嗓子有点粗,不过是有声音的,沈思瑜激动到浑身都在颤.抖。她心里明白,这一定是何雪莹的警告。

同样的一杯咖啡,亲自.由沈昊松送到嘴里。那女人的想法再明显不过了。

这的确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游戏,不过沈思瑜不怕,也不想就这么草草的结束,如果这样究根到底,想何雪莹一定不会逍.遥.法.外。但是她所承受的这些痛苦呢?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思瑜,你醒了!”

听到声音,沈昊松从梦里惊醒了过来,他双眼通红凑到跟前,“你说句话让我听听。”

“沈昊松,你要害死我吗?”

呵呵,沈昊松傻笑了两声,像是根本没听见沈思瑜的抱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男人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沈思瑜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虽执拗,但这一次真的是沈昊松救了她。否则她一定会是第二个何雪晴。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次的事情跟何雪晴那件事很像?”沈昊松一扫脸上喜悦,顿时阴沉到了极点,他睡着之前一直都思考着这个问题。

何雪晴出.事.了,一杯咖啡变成了哑巴,沈思瑜如法炮制,难道真的是何雪莹?他虽然不想相信,但是三个人出.事.了两个,那何雪莹的嫌疑自然是少不了的。

“至少你现在该不会认为,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药吧。”

沈昊松尴尬,“思瑜对不起,当初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那个场景我考察了环境的条件,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当初那被满着的奶昔,还有何雪晴嘴里的话。如果这件事情送到法庭上,估计沈思瑜也该是第一嫌疑人的。只不过事情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就被沈昊松暗自压下来了,因为他怕,他怕那个对何雪晴下手的真的会是沈思瑜。

“我会找.人去调.查一下何雪莹的,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我一定会让她尝到应得的后果。”冷下来的沈昊松一直都有一种可怕的气场。而且沈思瑜看的清楚,他说这话,丝毫在没有当初的对那女人的感情了。

“不用查了,应该不是何雪莹做的。”

沈昊松楞,“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沈思瑜当然确定,而且就是何雪莹做的,不过欠账那么多,沈思瑜还有别的打算。

“确不确定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是何雪莹这么做,事情也是因你而起。”

沈昊松顿时没了声音,沈思瑜的这句话敲的他好疼。

“算了,没事。”沈思瑜淡淡一笑,“我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万幸,就算抓到人也判不了重罪,还不如不要去打草惊蛇了。”

沈昊松点头,但是心里却有别的盘算,无论是不是何雪莹,这样的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他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病房的门口敞了一个缝隙,沈思瑜无意间看到一抹身影,很熟悉。

该不会是阮航吧!碍于沈昊松在这里所以想换个时间再来?

“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沈昊松抬手看了看时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夜已经深了,估计好多地方都关门。想吃什么,我让家里的佣人给你送过来。”

沈思瑜思考了一下,“我记得这个时间城东的张记应该没关,我想喝点清粥,最好再要两碟小菜。”

沈昊松起身,“好,我去给你买。”

……

“进来吧!来都来了,干嘛还鬼鬼祟祟的!”那身影又是一闪之后,沈思瑜歪着身体扭开了床头的灯,让光线更强了一些。

门嘎吱一声开了,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沈思瑜觉得头皮发麻,甚至有点后悔刚才居然让沈昊松走掉。

“好久不见啊,沈思瑜。”

“何雪晴!你的嗓子已经好了?”沈思瑜惊的直起身体,但是心里咚咚打鼓,这个何雪晴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那杯有毒的咖啡是自己下的药吧,她现在在医院躺着,若是何雪晴复仇,岂不是……

沈思瑜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瞪着眼看着何雪晴走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你会怕我?还真的是让我有些失望呢!”何雪晴轻蔑的挑着眼皮,嘴里嗤出了一声,她自顾自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又在沈思瑜的身上来回的打量。

“你也喝了咖啡,不过你可是要比我幸运多了。”

眸子一暗,何雪晴好像触及了伤心事。

沈思瑜有些迟疑,“你相信我?”

何雪晴的表情再次瞬息万变,满目仇恨像是燃了一团火,“我当然知道是那个贱人做的!不过我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下手如此的狠毒,我恐怕还下不了决心。”

何雪晴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单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沈思瑜这才发现,她细白的脖子上有一条暗红色的伤痕,歪歪扭扭的,像爬着的一只小虫。

该是新创,或者是手术留下的刀口。

“那你既然知道是何雪晴做的,你来找我做什么?”沈思瑜放心下来,屈着身体又钻回了被里,想何雪晴该不会是来找她这个同病相怜的人说家常吧。至于别的,沈思瑜也断然没有兴趣。

一翻身,沈思瑜面朝了里面,“我还在恢复中,身体不太好,如果没什么事情,你最好还是走吧,而且沈昊松就是去楼下抽根烟,很快就会回来。”

何雪晴咯咯的笑,“我绝对你一个人对付不来,你凭什么要拒绝。”

沈思瑜回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何雪晴哼了一声,“你应该比我更加危险不是吗?而且她多大你才多大,你是玩不转那女人的!”

沈思瑜虽不说话,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三番两次的事情何雪莹设计的都很为巧妙,甚至连沈昊松对此都深信不疑,沈思瑜自愧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更别说那种骇人的毒辣。

翻身,面朝了何雪晴,“我没有受伤,所以没必要再争那些事情,倒是你,怕是想让我当炮灰吧!”

何雪晴微微板起脸,像是心里做着什么决定,“我自己清楚,恐怕此生跟沈昊松也再无缘分了。当然没有你的加入,我已然会对付何雪晴,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才是那个最终的受益者。”

沈思瑜微张了檀口,她虽然还是想执拗的说不会在跟那个男人了,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坦承对坦诚,沈思瑜点了点头,“我跟沈昊松的事情会走到什么地步,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何雪晴,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四目相对,浅笑着。

……

何雪晴走后,沈思瑜给阮航打了个电话,阮航其实也担心沈思瑜的事情,不过最近北城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有来看沈思瑜。

沈思瑜拜托阮航查一下关于那杯咖啡的事情,阮航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

四天后,沈思瑜出院,沈昊松也第一次回到丰城的住处。

沈昊松刚进门,就听见厨房里有哗哗的水声,接着隐约传来了呕吐的声音。沈昊松紧忙走过去看,何雪莹正扶着水槽,颤抖着肩膀。

正文卷 522 她骗了他

“你怎么了?”

回头时,何雪莹脸色有些难看,她尴尬的擦了下嘴角,“我没事。”

沈昊松想了想,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不舒服,就到医院去,你的病也很严重,要多照顾自己才对。”

沈昊松说完转身回去了客厅,他这几天太累了,基本上每个晚上都是没有合眼,尽管沈思瑜早就没事了。

何雪莹跟着沈昊松走去了沙发旁坐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忍忍也就没事了。”

沈昊松有些不耐烦,想何雪莹这应该还是寻着借口想让自己多一些关心,“何雪莹,你一天在我这里,都是我的责任,你就算不考虑自己的身体,那就当做是为我着想吧!”

沈昊松起身,朝二楼走去。何雪莹到底是不是凶手还不确定,他可根本没时间再看这些苦情的戏。

“其实,我怀孕了。”

何雪晴的声音真的不大,但是沈昊松听的清楚。

猛回身,沈昊松的嗓音都变了调子,“你说什么?”

何雪莹坐在沙发上把头埋了下去,“对,对不起昊松,我怀孕了……”

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撼,沈昊松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他跟沈思瑜在睡了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说怀孕这么一说,他跟这何雪莹不过就是丰城的一次……

没有初为人父的惊喜,沈昊松现在满脸铁青。他刚刚跟沈思瑜的关系有所缓解,就突然喜当爹了?

沈昊松就算再渣,也不至于渣到六亲不认。他不能娶这个女人是一定的事情,但是这孩子……

沈昊松不说话,何雪莹满脸委屈的缓缓站起身,“我知道,我该跟你办离婚的。所以本打算我悄悄的打掉这个孩子……”

“不行!”

沈昊松回答的很果断,让何雪莹心里暗喜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沈昊松突然变得十分的柔和,但像是挫败感,肩头落了下来,“我明天多安排两个工人过来帮忙,家里一些琐事,你也不要再做了。”

何雪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隐着喜悦点头,“对不起昊松,我真的不想这样。”

沈昊松摆摆手,牵强的一个笑容后转身,朝二楼走去。

……

办公桌前的沈昊松笔头飞舞,眉间也是紧紧的皱着。

当当当几声敲门,沈昊松怒拍了手中的笔,“进来。”说不出的烦闷,这几天沈昊松都是这么烦躁。

“沈总,您上次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来人是沈昊松的助理,一个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公司的人,同样的一身名牌,任谁看了都只会以为是沈昊松的好朋友。

沈昊松一摊手,让助理去了沙发那边。

“人现在在哪里?”沈昊松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独自去了床边。

“何小姐听说已经回国了,就在几天前,我们在机场发现了她入境的登记。”

“我问你人在哪里!”又是一声,沈昊松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就连助理也没见过,他怔仲了一下,说话声音也微微变了,“已经帮您约了,今天下午可以吗?”

“不,就现在。”

……

沈昊松第一眼落在女人的喉咙上,一颗心才平稳的着了地。“雪晴,好久不见。”

何雪晴拉着椅子坐下,可能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胸口上下的起伏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沈昊松皱了皱眉,又是下意识的往了她脖子上的红色伤疤。

“可以说话吗?”

“没想到我做的这么隐秘,你还是知道我回来了。”何雪晴开口,连声音也是微微颤抖的,她端起桌上的一杯清水,只是闻了闻再次放下。

“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什么事情,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沈昊松呵笑了一声,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无论是谁,对你都没有好处是吗?”沈昊松经历这几次三番,也算是了解女人之间的那些小算计了。

何雪晴微抬了下颚,缓缓的把脸别去了窗口,她今天会答应见面,只是想了去自己的心愿。这男人不能再是她的了,恐怕以后连见都不会再有机会。

“据我所知,你何家最近的经营不算太好。因为你父亲带着你出国治病,公司的一些高管身上好像出了许多的问题,你应该了解这些情况吧。”

看着何雪晴微颤了下肩膀,沈昊松继续说道,“天下的父母心都是一样的,我想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他创下来的基业就这么毁了,对吗?”

“我说了,你就会帮我?”

何雪晴转头,满脸的不信任。她刚刚回国,还不确定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如果沈昊松还是恋着那个16年的女人怎么办?她就算说出真相,会不会也殃及到自己?

何雪晴不得不为自己着想,因为她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条命了。

“我保证,你只要给我真相,我会帮你何家走出难关。”

何雪晴转着眼睛,想沈昊松话里的真假。虽然这男人16年里从未给过自己任何的好脸色,但是毕竟他也做出太多过分的事情?可以相信吗?

“喝吧,这水里没毒。”

何雪晴试探着端起杯,在嘴里轻抿了一口。她现在真的怕的要命,如果不是满腔的仇恨,何雪晴也不会支撑到今天。

许久只是对视,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何雪莹,就是我那个表姐。”何雪晴哼出一句,自嘲着眸子里又充盈了泪水。就算她当年也曾经心狠过,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谎言,何雪晴从来没想到那个一直脸上挂着微笑的何雪莹,居然是这样让人看不透的。

沈昊松像是没听见一样,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何雪晴。

“我说!是何雪莹干的!怎么?她是你爱了16年的女人所以没办法接受是吗?或者你想收回刚才的话,直接再让我死一次,替她掩盖算了。”

何雪晴的声音尖锐到让人起了鸡皮疙瘩,话一开头,她脑子里又一下子回到了当天的场面。

那充塞着五脏六腑的疼痛感,还有何雪晴掐着自己的手臂,说的那些话……何雪晴双手按在了太阳穴上,身上难自控的颤抖了起来。

“你有什么依据?”这的确对沈昊松来说是一个打击,尽管沈思瑜的事情过后,她也在怀疑,甚至同样安排另外的人在仔细的查着。

但是一切的答案都没有从何雪晴嘴里亲自说出来这样震惊,震惊到他开始怀疑自己,也开始狠狠的心痛。

沈昊松没忘,她是多么信任那个女人,相反的却给沈思瑜又是怎样的重创。

乱了,一切都乱了。沈昊松端坐在那里看似镇定的很,但是脑子里一幕又一幕断断续续着。

更可笑的,何雪莹现在怀了他的孩子。闷笑一声,男人狠狠的锤了面前的桌子。

“没有,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何雪晴说的轻描淡写,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如果那日何雪晴对自己说的话能成为证据,她也不至于要折回头来找沈思瑜做搭档了。

“好,我知道了。”沈昊松的声音有些无力,“何氏的事情我会尽快交代下去,但是希望你最近不要离开国内,当然,我也会替你保密。”

何雪晴点点头起身,离开时还是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这一眼很深。

……

这几天沈昊松回来的都很早,虽然他说不用何雪莹在做什么,但是何雪莹还是照旧守在厨房里,直到男人进门。

“昊松,你回来了。”何雪莹脸上擎着笑迎了过去,“今天公司忙不忙,看你气色不太好,有些事还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吧。”

“好。”沈昊松脱鞋,给了何雪莹一个淡笑,再一眼厨房前的餐桌,沈昊松皱起眉头,“你现在身体重要,这些事情让别人做就好。”

何雪莹低头含羞,“这几个帮忙的都是新来的,不知道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是我来比较好。”

沈昊松点头,拍了拍何雪莹的肩头,“辛苦了。”

身体擦过,沈昊松的脸色瞬间清冷了下来,他告诫自己还不是时候,既然何雪莹想演,就让她继续演下去好了。

沈昊松自从上午跟何雪晴见面后,就开始让人对何雪莹这段时间来的行为做了调查,她的确平日里深入简出。基本是不出门的,看似毫无破绽。

但是越是呆的安稳不越是有问题,因为何雪莹甚至没有去过医院。这对于一个怀孕着的女人,似乎不太正常吧。

沈昊松沉着心思,想何雪晴说的该是真的,至于这个孩子,估计又是何雪莹下的另一个局。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沈昊松最头疼的就是沈思瑜那边。

他也是在这一天里翻云覆雨一般,想自己曾经对沈思瑜的态度,还有说过的那些伤人至深的话。

“昊松,在想什么?”何雪莹夹了菜在沈昊松的碗中。

“医生说多久了?”沈昊松把目光落在何雪莹的肚子上,何雪莹低头,小心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快两个月了,也就是最近,才刚刚有了妊娠的反应,否则我还不知道呢。”何雪莹笑的一脸幸福,“平时真的好辛苦啊,吃点东西都想吐,不过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沈昊松浅笑,“那明天我陪你去做产检。”

何雪莹脸色微微变了,“不……不用呀!你平时这么累,周末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让司机开车带我去就好。”

沈昊松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何雪莹,这亲昵的动作已经好久都没有了。

“我不累,只要你和孩子好就行。”

何雪莹哑口,心里有些疼。

正文卷 523 还想狡辩吗?

沈昊松晚上给沈思瑜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对方没接。知道了真相后的沈昊松反而没了以前的劲头,只是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后,安静的挂断了。

有些话,最好是当面说,是男人该有的态度。

一夜未眠,床头的烟灰缸堆成了塔。浓重的香烟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呛的沈昊松双眼都微红着。

何雪莹许久没有下楼,沈昊松安静的坐在餐桌旁等她。

“去,看看少奶奶怎么还没起来?”沈昊松下令,厨子放下手里要收拾的碗筷,快步上了楼。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厨子回来时神色匆匆,“少爷,不好了。少奶奶好像病了,睡的昏昏沉沉的!”

沈昊松皱眉,“带我去看看。”

沈昊松很少来何雪莹的房间,只记得她以前每晚都有香熏的习惯,那种异样的味道世面上很少有,沈昊松一直觉得,这香熏可能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第一眼落在香熏炉上,下边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屋子里还是那样的味道。按理说就算是药物,在怀孕期间也该停用了。况且何雪莹用的药,很明显对胎儿不好。

沈昊松又是疑心一下,缓步朝床边走去。深深地羽毛枕里埋着有些凌乱的小脑袋。何雪莹就连睡着也是眉头紧锁在一起。

“雪莹?”

女人微微张开眼睛淡笑了一下,“你来了,昊松。”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上去的确有些无力。“可能是妊辰反应,我昨晚几乎都没怎么睡好,所以现在困的要命,看来今天不能去做产检了。”

沈昊松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你好好休息。”男人转头又嘱咐了身边厨子一声,“晚点送点清淡的进来,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吃点东西。”

厨子应了一声出去,门轻轻的被合上。

“昊松,来坐。”何雪莹让出一个地方,在被子上拍了拍。沈昊松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爷爷了,虽然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很让他生气,但是我在丰城这边每一天都想着他的身体,现在我也怀孕了,我想这个时候回去,他应该会原谅我吧。”

“爷爷过段时间再看也无妨,而且你不用关心家里的事情,我自然会跟他去说。”

何雪莹还想再说什么,沈昊松起身,“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一会厨子送来东西你还是要吃点,不舒服就给我打内线电话,今天我不出去。”

沈昊松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当当当几声敲门。何雪莹正寻思着什么事情被打乱了思路。“进。”

厨子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何雪莹只是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放下就出去吧,我一会起来自然会吃。”

态度一改,没有什么好态度。但何雪莹这么回头却没有注意,厨子的身后跟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提着一个箱子缓步去了何雪莹的床边。

“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何雪莹回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即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你……你是?”

她刚才真的烦闷,要躲过沈昊松的产检要求,甚至临时想着自己回去北城那边,但是回去也不是办法,因为别人不清楚,沈老爷子分明知道那日的事情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夫人,我是沈先生的私人医生,刚沈先生来过电话,说您不舒服。”

何雪莹哑口,“我……我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看着男人已经打开了医药箱,何雪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

“还是检查一下吧,让沈先生能安心一点。”私人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手心朝上冲何雪莹身了过来。

何雪莹心惊缓解,把手臂递了过去,“只是检查下健康的指数是吗?”

“恩。”

何雪莹嘘出一口气,向后一靠倚在了床头上。

门前,有一个不大的缝隙,沈昊松站在那里看清了房间的一切。

“怎么样?”沈昊松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确没有怀孕,但是从她的脉象来看,她的身体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沈昊松手臂一撑,整个人腾的站起身来,低头的他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只是一双掐着桌边的手,已经泛白。

“好,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许久沈昊松摆了摆手,但始终没有抬起头。

何雪莹骗了她,而且不止一次。他之前听何雪晴那个没证据的借口还心存侥幸,但是一天来,他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何雪莹跟自己独处时的表情,就连38岁的他,都险些被骗过去了。

猛的仰头,沈昊松的眼底有一抹血色,即便是感情早已不在,但沈昊松从来没想过对何雪莹真正的不管不问。

因为一个又一个谎言,沈昊松被蒙蔽了眼睛。

沈昊松闭上眼睛,眼前有无数个绝望的沈思瑜在转,他都做了些什么!

……

晚饭吃的很平淡,沈昊松放下筷子,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依旧浅笑着,眉眼跟当年一样,但是心呢?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何雪莹脸色微红,盖过了白天那一抹惨白。

“明天我约了记者,我们先把离婚的事情解决一下。”

何雪莹放下筷子。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昊松,“可是……我已经……”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肚子,然后猛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上午那个医生?不过是给自己做做常规的检查啊?何雪莹回想着,不自觉的出了神。

沈昊松站起身,显得有些情绪激动,他还想给女人一个机会,至少她应该主动说一句对不起才对。

“沈昊松你试探我?”

男人回头,咬紧了牙齿,猛的一抬手掀翻了手边的椅子!一阵破碎的声音,何雪莹长大眼睛看见了沈昊松暗红的双眼。

“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何雪莹强忍着胆怯,起身撑着椅子背,她从没看见过这样怒着的沈昊松,某明的恐惧感让她摇摇欲坠。

“是,我没有怀孕。但是我……”

“你到现在还想狡辩吗?”又是暴怒的一声,何雪莹微颤了肩膀。

她刚才真的是被吓坏了,怎么忘了这男人吃软不吃硬……

一只手扶上胸口,何雪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然后弯腰拱成了虾子般的造型。

“送她上楼!马上喊医生过来!”沈昊松恨却不心狠,他难掩着怒火大喝一声,接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有人过来扶住了何雪莹。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身体允许的时候,离婚是不可能再往后拖了。”

最后一句话,何雪莹的身体真的瘫软了下来,不过她心里还是想不通,不过就是欺骗了怀孕的事情……

……

沈思瑜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果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的画面,是不是的嗤笑着哼出声。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痛快?”何雪晴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摇摆着手里的一杯咖啡。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何雪莹咎由自取罢了,我只是笑她最后还是竹篮打水,所以说人啊,心不正最后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何雪晴哈哈笑了两声,却板起脸来。沈思瑜这是在骂何雪莹,但是又好像连自己也带上了。“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沈思瑜回答的果断,然后转头来看何雪晴,“我不是等着你的行动吗?”

何雪晴微微挑眉,“最近,最好什么都不要去做,如果她这段时间出了事情,鬼也知道不是你就是我……我不至于笨到连这个都想不到。”

何雪晴舔着自己的牙,朝沈思瑜瞄了一眼,“可是那男人,你打算怎么对待啊?”

沈思瑜脸色一紧,别过了头。

……

某日的傍晚,沈思瑜依旧来商业街的古董店收账,看柜台前摆了一束百合花。沈思瑜走过去,翻了花里的名牌,只是略扫了一眼,就直接把花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哎!思瑜!那可是……”说话的是小灵,沈思瑜聘请的店长,跟沈思瑜有很多想象的地方,尤其是性格。

“以后这人送的话你们直接扔掉,别让我看见。”

小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心想前段时间沈总也总是来啊,为什么她现在变得这么极端?

沈思瑜知道这该是沈昊松的道歉,但是晚了的拟补,沈思瑜不需要。正一脸怨恨的瞪着垃圾桶里的话,沈昊松就出现在了店门口。

尴尬,让沈昊松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一直以为错的该是沈思瑜,而自己看透自己的感情之后,给了这女人无尽的包容。

但眼前,反倒近乡情怯,沈昊松甚至有些害怕张口。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无力。

沈昊松挺了挺胸,像是做着什么决定,他目光扫过垃圾桶,心里又是疼了一下。“小灵,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吧。”

小灵乖巧的哦了一声,拎上包快步出了门。

“思瑜。”

沈思瑜也手脚麻利的收拾着东西,连原本该算的账目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把钱全部塞进了包里。转身要走,沈昊松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知道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有用,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话说完。”

“还说什么?”沈思瑜挑眉,“如果说你知道你以前那么对我都是错的,那就不必说了。我期望你信任的时候你没有给予,不觉得现在说出来已经晚了吗?”

正文卷 524 爷爷求原谅

沈昊松有些哑口,腮边动了几下。

“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男人开口近乎恳求。沈思瑜心动了一下,但很快那愚蠢的想法烟消云散。

“沈昊松,我真的不想再重复了。”她一甩男人手臂,气鼓鼓的站离了一定的距离,“我不可能再回头,所以对于你的拟补我根本无所谓知道吗?”

沈昊松长长的嘘出一口气,其实沈思瑜的答案在他料想之中,以前也就算了,沈昊松现在都觉得自己没脸,没脸再去请求了。

他摆摆手,“好,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波澜不惊。

又是一年仲夏。

手边电话响起来,沈思瑜低头看着号码蹙眉,好半天才接通电话,“爷爷,我刚才在忙……”

沈思瑜不喜欢这个老人,但是却不能忘恩。当初沈老爷子一张地契,让沈思瑜腰身一边成了丰城的新贵。但是沈思瑜知道,沈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沈家而已。

“工作忙就可以不管我这个老头子吗?你到底长没长心!”沈老爷子年纪大了,但是脾气一直暴躁。

沈思瑜被这么一提醒,皎洁一笑,“我当然长心啦!而且我还清楚的记得明天就是爷爷的寿辰,还特别准备了礼物呢!”

沈思瑜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抽屉,里边躺着一个不大的礼盒。是她之前安排店长小灵准备的。

“礼物?嘿嘿,算你还有点孝心!”真是越老越像小孩,沈老爷子顿时气就消了,还连连的嘱咐着沈思瑜,一定要把沈昊松也带回去。

……

沈思瑜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沈昊松正在会议室听着司氏秋季上市的报告,他身边正位上坐着司振玄。

电话在桌子上嗡鸣震动,讲解师停下ppt进度,朝这边望了一眼。司振玄倒是一副漫不经心,沈昊松一起身,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也就是这一眼,他挺直了腰板。

“我出去接个电话。”

司振玄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昊松,这男人在开会时也要坚持接的电话,一定重要非常。

“思瑜,你有事。”

沈思瑜在电话这段听到了空旷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也十分清冷。

“爷爷明天过生日,她叮嘱我要跟你一起回去,要不我看就这样吧,晚上5点之前,我们在老宅的门口见。”

沈昊松还没说出一个好字,沈思瑜就挂断了电话。

沈昊松低头哼笑,至少她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可得给爷爷准备一份厚礼才对。

……

“爷爷!祝您寿辰快乐!”沈思瑜刚进屋就急急的跑去了沈老爷子的身边,沈老爷子朝门口望了一眼,看沈昊松也跟着进门,想应该发展的还不错吧。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让你们来吃饭你们就掐着点进门,是不是很讨厌跟我这个老头子聊天啊!”

沈思瑜僵硬了一下,“哪有,大哥他现在不知道多忙。我那边不也是有生意要照顾的么?”

沈思瑜一边解释一边掏兜,“喏,生日礼物,爷爷你就原谅我吧。”

沈老爷子一瘪嘴,从沈思瑜的手里夺过东西,“能是什么好玩意,你现在也没什么钱……”

沈昊松缓步走来,“您就别挑理了,我和思瑜最近真的很忙,我这里也给您准备了!”

这倒是让沈老爷子有些诧异,想这小子向来都是回来如上班打卡,吃完就走,什么时候这么有心过?

沈老爷子接过沈昊松的盒子,两只手同时颠了颠,“恩,不错,跟思瑜在一起之后,你还算有点变化。”

两人尴尬,纷纷别过了头。

“这都是些什么!”沈老爷子先后打开了两个礼物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沈思瑜这才回头来看。

她本身就是做古董生意的,所以送礼也脱离不了老本行,这次沈老爷子生日,她让小灵特别从南方寻了这么一串海南黄花梨的上品,供老爷子每天捏在手里把玩,可是……

沈昊松也没想到,头一次的默契竟然有些没办法解释了。

“咳咳,手串成双才好,爷爷这就是我跟思瑜商量好的,一人一个,凑起来正好一对。你看看左手看看右手不正代表我们两个在你的身边吗?”

沈思瑜陪着笑脸色并不好看,“是的,爷爷,就这么回事。”

“真的?”沈老爷子也是戎马一生,可不是轻易能被骗过去的,虽然说沈昊松说话一本正的看不出有什么破绽,这沈思瑜分明就是心虚。

沈老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按捺着情绪,“吃饭吧,我们吃饭再谈。”

……

“思瑜最近都在忙什么?我听说你那边的生意时好时坏的,用不用爷爷在帮你什么忙啊!”

沈思瑜闷头想着自己的事情,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突然语塞住了。

“上周她没在店里,是因为山西那边有一个不小的古董出土盛宴。一趟下来她淘了不少的新玩意,而且有一件就被您的旧时彭总抱走了,您会不知道?”

沈老爷子咳咳了两声,嘴边勾起了一抹淡笑。沈昊松放下筷子继续说,“这周三,是个拍卖会,思瑜拍下了明代的一个玉件,我看过,也是增值空间很大的。”

沈老爷子一颗心放下,赞许的给沈昊松投去了目光,“很好,思瑜她现在年纪小,入行也没多长时间,你可得在旁边时不时的帮张张眼,玩丢了钱是小事,别到时候让人家说我们沈家人没有品。”

沈昊松点头称是。下意识的看了对面沈思瑜一眼。

这沈昊松为什么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沈思瑜刚才听的都哑口了。不过她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如果沈昊松不这么办的话,估计两人没有复合的事情就会败露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沈思瑜一旦跟沈老爷子坦白,估计她就在丰城呆不下去了,且不说地皮被收回去还是小事,如果那些曾经拿走货的富商们回头来退,估计沈思瑜就算出去卖血也常换不清……

就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沈思瑜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告诫自己以后丰城还是少来为妙。

……

每次见过沈老爷子,沈思瑜都是有收获的。一串手链换来了一周的好生意。沈思瑜现在半瘫在柜台上,累的用一只手拄了下巴。

“小灵,今晚早点关门。大家这一周都辛苦了,你拿上一些钱,晚上带他们去潇洒潇洒。”

声音话音刚落,古董店里的女人们尖叫不已,沈思瑜撑起身体浅笑着,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和顾安童。

“请问,沈思瑜小姐在吗?”

沈思瑜挑眼,缓缓从柜台后站起,“我就是沈思瑜,请问先生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男人几步走进门前,脸上挂了一个邪邪的笑容,不能说是坏笑,但是绝对是魅惑的很,一双细长的眼睛如新月一般,他眼里的东西自然埋的很深。

沈思瑜见过帅的,但是像这样的男人只能用美来形容,甚至该有些女人也会自叹不如吧。

男人背着的手向前一探,好大的一束花,开的娇艳似火,但却不是沈思瑜喜欢的百合。

“我是你的粉丝,思瑜小姐是否方便能跟在下吃个晚饭?”

沈思瑜心里一哼,神经病啊!认识都不认识就跟你吃晚饭?还真当自己是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虽这么想,沈思瑜还是浅笑着走到了跟前,“怎么办,今天是我们员工聚餐的日子,我已经答应大家了。”

男人倒也不做作,挑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明天,或者后天,反正总有那么一天。”

这种无赖的样子,自从沈昊松之后,沈思瑜还真没再见。

沈思瑜尴尬的笑了笑,“那好吧,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她转头来对小灵挤了挤眼睛,小灵马上心领神会。

“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我们真的要关店了哦!”

男人抱歉一笑,但是却捧着鲜花径直走去了柜台,稳稳的摆上了。“思瑜小姐,那下次见。”男人擦过沈思瑜的身体,回头时一个鬼魅的笑容,分明就是勾.引!

“你们快去吧,玩的愉快!”

“思瑜老板,难道你不去吗?刚才你明明都说了!”几个女侍应生走过来拉上了沈思瑜的手臂,“你不会就拿我们当托词吧!不行不行,你累我们也累,今天你绝对不能逃了!”

沈思瑜无奈,被几个丫头从店里强拖了出来。好大的一声车鸣,沈思瑜看到马路边正停着一抬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哇……”小灵眨了眨眼睛,推搡了沈思瑜一把,“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而且那男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应该是个名人。”

沈思瑜无语的把脸转到一边,“不是说要去喝酒吗?还不走?”

……

沈思瑜晃着手里的水晶杯,跟着明黄色飘动的液体一起摇摆了头。说真的她真该再找一个男人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忘记那个人吧。

其实自从自己古董的生意坐起来之后,像今天这样慕名而来的男人已经多到让人记不清了。什么花样都有,甚至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土豪每天都会来店里捧走一样东西,只是他那年纪,都已经秃顶了。

人就是这样,把自己绑在什么上,就是什么价值。沈思瑜想着,自己这是因为跟古董绑在一起了吗?身价就这么涨起来了。

正文卷 525 你凭什么管我!

沈思瑜咯咯笑,在吵闹着的一众女人中显得特别极了。

“你不能再喝了!”

沈思瑜刚到嘴边的杯子被人抢走,她歪着头,擎着熏红的小脸怒瞪了眼前的男人。

“沈昊松!你凭什么管我!”

沈昊松的出现让这几个女人也都很惊讶,小灵紧忙过来低头站在沈昊松的身边,“沈先生,今天我们聚会,思瑜老板喝一点也无妨吧!”

“是啊!是啊!”七嘴八舌的声音,到显得沈昊松不通情理,而且就像沈思瑜说的那样,他凭什么管?以什么身份?

“她喝多了,给她一杯果汁。”沈昊松手里的杯子一倾斜,直接倒在了地毯上。沈思瑜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沈昊松,我今天就要喝酒!”

她醉了,脚步蹒跚着上前。沈昊松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肩膀。

沈思瑜嗔怒一声,掀翻了男人的手臂,接着一阵风呼啸而过,让身旁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够了!”

沈思瑜一巴掌下去自己也清醒了,手掌心胀痛着,人也直直的顶着沈昊松那半张脸,听见人有人又喊了一声,她歪过头去。

司振玄双眉拧在一起,几步走了过来。他和她的事情,司振玄一直都知道,只是冷眼看着,毕竟沈昊松有自己的决断,所以一直以来他不好说些什么。

“沈思瑜是吧,你……”

沈昊松一抬手臂,“振玄,我们走吧,她喝多了而已。”

沈思瑜强行扬了扬自己的小脸,但心虚无比。

如果不是那一巴掌,沈思瑜真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的海量。

酒一杯一杯的灌下肚,反而觉得头上越来越清醒了。

沈昊松该有点自尊,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到这男人的身边。

只是,心很疼,疼到就连呼吸的吐纳之间都像被撕裂了一样。

“思瑜老板,沈思瑜?”睡梦里有人推她,沈思瑜抬了抬眼皮,先挤出一个微笑。

沈思瑜面前站着小灵,也只剩下小灵,“思瑜老板,我送你回家吧,已经很晚了呀。”

沈思瑜摆摆手,模糊不清的吐着字,“不用。”

小灵显得有些着急,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再一眼醉着的沈思瑜,她咬紧了下唇。

小灵弯下腰,用一边肩膀撑起了沈思瑜的身体,还好,这女人不重。

被这么一动,沈思瑜觉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她拍着小灵的后背,“放开我,我好难受。”

身体一轻,沈思瑜再一次落在了沙发里,小灵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沈思瑜摸着电话送到自己耳边,手指在上边胡乱的画着什么,“有了……”

电话被接通,那边好久才传来熟悉的声音,“迎……思瑜,你怎么这么晚会给我打电话?”

沈思瑜听见林月的声音,嘴角咧开了,她朝小灵眨了眨眼睛,“我喝多了呀!你来解救我吧!就在酒吧,我等你哦!”

电话里林月一愣,“可……可是。思瑜你身边现在没有别的人么?”

沈思瑜听见了,也像没听见,只是恩恩的应着林月的话。

“我这边有点不方便哎,如果你身边有人的话,能不能先拜托他们一下。”

沈思瑜依旧笑着恩恩,林月终于放下了心,“抱歉,亲爱的,我回头一定补偿你啦,么~”

小灵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思瑜老板,我先走了呀!”

沈思瑜点头,微微撑起身体,“路上小心哦!”

……

“喂!小姐!你吐在我的阿斯顿.马丁上了!”

沈思瑜现在终于觉得好了一点,翻身坐起,想为什么有钱的人都是这么小气。

“赔你清洗费好了,怎么你还不开车!”

男人回望了一眼被吐花的车窗,无语的瞪了倒车镜一眼。但是细长的眉目即便是瞪也像是带着笑的。

沈思瑜身体一靠,就当没看见一样。

她是被在街边捡到的。酒吧清场,沈思瑜自觉的自己走了出来,天旋地转的感觉迎风更是难受几分,让她头一次没有形象的抱着路边的数吐了起来。

刚好这阿斯顿.马丁路过。

也没心思追究到底是不是刚好碰巧。沈思瑜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住处,所以这魅惑男人来搭讪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一屁股坐进了他的车里。

“思瑜小姐,要去哪里?”

男人望了一眼倒车镜里的女人,她长发垂下盖住大半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沈思瑜抬头,先露出削尖的下巴,“你叫什么?在哪上班,你这车子车牌号多少。”

近乎让人吐血的反问。他这是救了人,还被当成居心叵测了吗?

“谷羽。摄影师,车牌07s67。”

沈思瑜像是很满意一样点点头,然后嘴里叽里咕噜说出了一串地址。谷羽发誓,他真的没听清。

脚上刹车一踩,车子停在了路边,“喂!思瑜小姐,到底是哪里啊?”

沈思瑜早就睡过去了。谷羽转头回来,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

眼皮有点沉,沈思瑜努力的张开,愣愣的看着头顶上这个画面感很强的立体棚顶。

为什么不是她昏暗的小黑屋?沈思瑜腾的一下子坐起身,头上一阵眩晕,手就下意识的扶上了胸口。

“这是哪呀!”

第二次喝断片,沈思瑜发现自己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tang这声大喊,让门外有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推门进来一个肤色黑黝的女人,用蹩脚的中文说着,“小姐,您醒过来了。”

外国人?还围着洁白的围裙,沈思瑜翻身下地,“请问这是哪里?”

门口又多出一个人,宽松的白色亚麻衫,大大的v领,露出大半个胸膛。沈思瑜认得他,就是前一日给自己送花的那个男人。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谷羽耸耸肩,“我说你是自己闯到我车上的,你信么?”

沈思瑜一拍脑门,但是还是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脸上燥热了一片。真是酒后无德啊,以后打死也不可以这么喝。

“那……那昨晚……我是一个人?”沈思瑜知道真相后,说话也没了底气。

谷羽哈哈一笑,“我看上去就那么像趁人之危的小人?”

一颗心终于落下,沈思瑜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那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顶着蓬乱的头发,回去拎起自己的包,然后就这么低着头折回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

沈昊松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一台卡宴顶上了自己的车头。

司机走下车,习惯性的整理了颈下衬衫的纽扣,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沈思瑜的店里。

沈昊松认识这男人,叫谷羽。

之前在巴黎混的也算风生水起,但是因为身边总是不断一些花边的新闻,一个不慎河边湿了鞋。狼狈的回到了国内。

这样的男人看似有身份,在沈昊松眼里算不上一个男人。只是他来找沈思瑜……

沈昊松推门下车,没走出几步,却又折头回来。

他好像没资本再去管了。

只是眉宇紧皱。

“嗨!”

沈思瑜脸色一紧,紧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表情像是活见鬼一样,“你怎么来了?”

不过一个晚上,这两人熟的就可以这么说话了。让一众女人纷纷看傻了眼。

谷羽走到沈思瑜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早上你没给我机会,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你昨晚把我的宝贝车吐脏了,它现在已经送去清洗了。”

谷羽手一摊,在沈思瑜的面前。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男人,不就是清洗么?要钱居然找上门来了。正好沈思瑜不想欠他的,转身回去了柜台,“你那车清洗需要多少钱?”

“看着给吧。”谷羽嘿嘿一笑,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像是熟人一样,倒车品着,悠闲自得的摇摆了头。

歪头时,左耳上一颗金钻,在阳光下闪着光。

沈思瑜摸着收款台里的钱,一张一张……

“这里是三千块,我想应该足够了吧!还有多的部分就当时我的借宿费了。”沈思瑜有点赌气,看了谷羽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谷羽也没说什么,大方的把钱揣进兜里,然后起身吹了个口哨,“今晚吃什么?我来接你!”

沈思瑜想起昨天这男人来的时候约过自己,“对不起,我没空。今天明天,以后的每一天。”沈思瑜顿了顿,“事实上,我真的不想跟您去吃什么饭,以后您也甭来了。”

“啧啧。”谷羽摆着头没有回答,就这么走掉了。

……

一个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谷羽停下脚步,用惊喜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沈昊松。这眼神怎么有点太过热烈?

沈昊松浑身像爬了虫子,说不上的感觉。

“你以后少来这里。”他沉着脸说道。

谷羽眉梢一舞,“哥哥不高兴了?”

他似笑非笑回头看了眼店里,然后转头回来,“你不会连自己妹妹的隐私也管吧。”

沈昊松又是逼近了一步,闻到谷羽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古龙那样的清淡,他素来对香水没研究,叫不出名字,不过真的很讨厌。

这角度,足够沈昊松沉下眼皮。谷羽矮了半个头,而且看上去十分单薄。沈昊松在他面前是一种压迫感。

“我警告你,你在接近她,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谷羽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耳上的金钻,嘴角弯了一个弧度,“她昨晚在我那睡的。”

沈昊松拎起了谷羽的衣领,目光凶恶的像是要杀人一样,“你说什么?”

正文卷 526 我信你

谷羽的坏笑更大了一些,“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她已经25岁了,我想我作为男朋友应该够格吧,只是大哥你的情绪就激动了一些……”

沈昊松想到昨晚醉酒的沈思瑜,后悔自己没有留下来。司振玄把自己拉出去,让自己看淡一切,他就真的想给沈思瑜自由。

胸口闷闷的疼着。就算他想相信沈思瑜,也知道这谷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国外的绯闻扑满天,这男人简直就是每天拿着照相机游历花丛一般。

跟谷羽比起来,沈昊松宁可是阮航。

手臂猛的一搡,谷羽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作为男人被这样对待谷羽也是颜面尽失,更何况目光扫过街道,已经吸引了不少的行人。

谷羽脸上阴阳怪气,不过看着沈昊松像是有一些情趣。他拉了拉颈下的领带,“那么,我们以后见了!”

沈昊松转身时,看沈思瑜正抱着肩膀半依在店门上。

“我没有。”

“我信你。”

沈思瑜微微一愣,沈昊松毫不犹豫的说出:我信你,竟让这女人有些想哭的冲动。沈思瑜怕被看穿,急忙转身往店里走。

听见是身后的沈昊松又追了一句,“谷羽这人名声很臭,你要多留心。”

为什么这句“我信你”没有来的早一些,沈思瑜执拗的劝着自己,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尽管这段时间的沈昊松多少让她改观,但错了就是错了,沈思瑜会记一辈子吧。

……

这一周来,谷羽每天都会到店里来一趟,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一盒巧克力。店里的几个丫头也跟他熟络起来。有两个不长脑的还跑来替谷羽说好话。

有些事情被说着说着就会成了真的,沈思瑜思考之后,还是决定要跟这男人好好谈谈。

商业街有一家很有名气的咖啡馆,叫静日。二楼有个很田园的露台,种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沈思瑜坐在谷羽的对面,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反倒是谷羽看起来漫不经心,时而眺望着楼下的街景,时而朝身边走过的美女飞去一个媚眼。

“谷先生,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沈思瑜就算没有沈昊松提醒,也早知道这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他的穿着他的笑还有他永远不安分的眼神。

“这有什么问题?这世界上80%的婚姻都不是跟自己所爱的人。”

谷羽的观点沈思瑜从来没听过,新鲜之外细细品了似乎有点道理。但,那也不能作为自己花心的借口!

“我有男朋友。”

谷羽挑眉哦了一声,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别告诉我真的像传闻那样,你跟你的那个……”

“叫阮航!”

沈思瑜直接止住了谷羽的半句话,“阮航你认识吗?北城的另一个知名人物,而且我们是大学同学,所以她不经常来我的店里也是正常的。”

沈思瑜哽着脖子说的底气十足。因为一直以来,阮航都是他的挡箭牌。

谷羽漫不经心的浅笑,“我知道他,不过就是个孩子,尤其是一头蓬松的头发,怎么也算不上一个男人。”

沈思瑜无所谓评价,反正男人看男人都是不如自己的。

谷羽倾了身体靠向栏杆,然后探出了一只手臂,“不过,思瑜小姐,你确定阮航一直没在丰城吗?”

“你什么意思!”沈思瑜转头来有点发怒,但是目光落在这男人葱白的指尖上,顿时哑口无言。

这二楼的距离不算高,看街道上的人群很清楚。阮航正缓步走过,而且林月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

虽然只是头顶,看不到那俩人的表情,但是着实让沈思瑜吃惊了一下。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沈思瑜想起之前林月陪自己去医院时候接到的那个电话……不会吧!这丫头!

“咳咳……”沈思瑜脸色微红,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幕。

“其实我觉得思瑜小姐想多了。”谷羽开口,收敛了脸上邪邪的笑容,“我本来在国外发展的不错,因为感情上有些事情,所以被迫回来了。”

沈思瑜低头抿了一口冰咖啡,对谷羽的背景丝毫没有兴趣。

“我需要一段感情来掩盖,你跟我一样。”

沈思瑜抬头,怔仲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所以……”

“所以你我还是坚持着心里的坚持,难道你能顶得住现在的压力?”

不得不说,这谷羽认真起来的时候,说话还真是有感染力的,沈思瑜真的有点动心。只是她目光上下打量着谷羽,猜这男人怎么会了解自己的事情。

“你不用看我。我完全能理解你,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沈思瑜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

沈思瑜像是被蛊惑了,来的时候气场坚定的要跟这男人说的明白,而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受成为这个花花公子的未婚妻了,这世界真疯狂。

沈思瑜没有多停留,告别了谷羽直接去了古董店。谷羽手里按下遥控车锁,兜里的电话想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走远的沈思瑜,从兜里摸出了电话。

“哈妮~先亲一个呀!”谷羽嬉皮笑脸,贱贱的笑着,还故意扭了下自己的腰。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么开心,看来事情已经办成了吗?”

“当然,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更何况我们姐妹一场。”

“咳咳……”

……

消息不知道怎么散播出去的,沈思瑜看到报纸的那一刻连自己都震惊的不得了。尽管她已经答应谷羽的条件,但是实际上这几天里,她依旧还在考虑。

虽然这不是头条的版面,但以沈思瑜今时今日的地位也足够让人吸引眼球。沈思瑜二话不说就给谷羽打过去了一个电话,但是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机……

同一时间的谷羽,正站在沈昊松的办公室里,脚边是一只被摔的粉碎的电话,但谷羽似乎完全不在意,嘴边依旧淡淡的笑着。

“你不要发脾气啊!难道不觉得我这是个好建议吗?”

沈昊松转过身,就连看一眼这谷羽都觉得恶心,“你要为你今天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难道你不知道,想在北城和丰城待下去,也要问问我沈昊松么?”

谷羽一挑眉,几步走去了沈昊松的身边,他越这么生气反而越是有魅力呢!

细长的手臂落在了沈昊松的胸口,沈昊松猛的一掀翻,顺手把谷羽推到了墙边。

谷羽依旧笑,沈昊松却到了暴怒的边缘。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谷羽居然是个弯的,而今天居然敢站在自己面前,说着一些天方夜谭的话题。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给你一些时间。”

“你马上向媒体发出声明,澄清你跟沈思瑜的关系,否则两天内我一定会让你在丰城消失的!”

谷羽肩头一颤,赤.裸裸的威胁,但是沈昊松现在才知道似乎已经晚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她现在正在我的手里。昊松大哥,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谷羽缓缓站直了身体,微扬了下巴,显得十分傲慢。

“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好?我娶了她,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不也是能掩盖住你这个大哥爱上妹妹的奇葩事情吗?只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

谷羽再次走来,一只手攀上了沈昊松的手臂。

嗷!痛苦的一声惨叫,沈昊松捏着谷羽的手腕直接给他按到了自己的脚下,“你刚才说沈思瑜她现在怎么了?”

谷羽脸色惨白,回头瞪着沈昊松,好一个软硬不吃的男人。

“哼!我早已经没什么名声,还真不怕小时在丰城,如果你想看着沈思瑜跟我一起消失,那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出手了。”

沈昊松又是猛的用力,让谷羽的额头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

“你是有预谋的!”

谷羽嘴角扯扯不解释,算是预谋,不过谷羽喜欢沈昊松倒是真的,严格来说是在这个问题上跟她那个闺蜜不谋而合。

谷羽在巴黎是知名的摄影师,曾因为一本病态写生红遍欧洲。而就是那次机会,他认识了她的闺蜜。只是听那女人说着,也就爱上了远在国内的沈昊松。

多少年来,他的日子不少过,尤其是一个名人。谷羽只能每天都厮混在女人中间,让外界知道他还是健康的,其实那种孤独早已经深入骨髓瞻。

这一次,他从国外回来已经输的一败涂地,所以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预谋,当然有。”谷羽笑呵呵的,“不过我可以跟你赌,我一定会死在沈思瑜的后边。”

沈昊松顿时双手无力,松开了地上的谷羽。

谷羽站起身,抖着身上的灰尘,笑的十分得意。“所以说,你就如了我的心愿,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呀!她们能给你的柔情,我也一样可以给你……”

呼啸一阵疾风。甚至谷羽连惊叫都没有发出声,他身体一软直接躺在了沈昊松的脚边。

这不堪入目的,沈昊松嫌弃的朝地上唾弃了一口。他几步走去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把技术总监给我喊进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表情十分的素净。

沈昊松指了指地上的手机,“最短的时间给我调出里边的数据,然后派人给我打电话去古董店,看沈思瑜在不在那里。”

正文卷 527 怎么才能放过她

技术总监干脆的称是,从地上捡起谷羽的手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思瑜果然没在店里,沈昊松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心猛的往下一沉。几乎是同时,他也接到了来自技术部的电话。

“沈总,这几天的通话记录里,除了跟沈思瑜小姐的,还有一个人……”

沈昊松听见何雪莹名字的时候,直接拍了桌子!

……

“谷羽!谷羽!你给我出来!”沈思瑜站在别墅门口大声喊,手里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一个口头的成交,他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沈思瑜找不到这男人,自然就独自闯过来了。

别墅门开了一个小缝,没有人。

沈思瑜一愣,朝门缝里望了一眼,里边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好像是有人影在晃动。沈思瑜心头怒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她毫不犹豫的一推门走了进去。

“你?”

沈思瑜愣在门口。然后听见身后嘭的闷了一声。门好像被人合上了。

何雪莹转头过来,脸上一如往常带着淡淡的笑容,“难道你很意外?我以为你每时每刻都盼望着我的出现呢。”

沈思瑜一下子意识到了危险,转头看门,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彪形大汉。黑黝黝的皮肤,短袖衫贴着皮肤,呈现出一块块的肌肉。

“你居然跟谷羽是一伙的!”绝望也没有办法,沈思瑜强行镇定着问出了口,最起码死也得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鼻嗤一声,何雪莹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还不足以成为我的同伙,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人罢了。”

沈思瑜哑口,他印象里的谷羽很聪明,就那双眼睛就让人看不出深浅。

看沈思瑜疑惑的眼神,何雪莹哼哼的笑了,她顺手拈起手边的一只水杯,细细的摆在面前欣赏着。

“他就是个感情的动物,以前在国外吃了亏,现在还是死没脸的,所以今天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一切的结果还会落在谷羽的身上。没什么可惜的。”

沈思瑜嘴巴缩成了o,“你害人栽赃?”

何雪莹捏着水杯走来,在沈思瑜的面前站定,然后头缓慢的靠近了她的耳朵,“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其实是弯的?他看上的不过是沈昊松罢了!”

何雪莹的笑声想起,尖锐而歇斯底里,让沈思瑜冒了鸡皮疙瘩。不过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原来……

沈思瑜抬头,接着刺目的光芒在眼前一晃,她身体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条血流如小河一般从沈思瑜的鬓边冒出,擦过她净白的脸颊,就这么安静的流淌着。

“弄死她,然后摸去所有的痕迹,快点离开这里。”

何雪莹下令,语气冰冷的像一个侩子手。

黝黑的男人点头,上前一把将沈思瑜从地上拉起,拖着前行直奔厨房而去。

“咚咚!”两声敲门,让何雪莹和黝黑男人同时停下了动作。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何雪莹脸色顿时惨白了下来。

谷羽在国内是没有身份的。他自幼出国,长在巴黎,唯一剩的这套宅子,也仅仅有自己知道。

何雪莹褪下脚上的拖鞋,点着脚尖去了房门口,把耳朵竖起贴在了门上。

“咚咚!”又是两声,何雪莹吓的差点喊出声来,她紧忙回头给黝黑男人使了一个颜色,男人闷的点头,继续拖行着沈思瑜的身体。

一声极大的破碎声。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窗口跳进来一个人。何雪莹惊呼一声,“沈昊松!”

沈昊松双手攥拳,西服被破了一些口子,右侧的脸颊也往下滴着血,他冷目扫了一圈这不大的别墅,一眼落在了沈思瑜的身上。

“思瑜!”沈昊松冲了过去。何雪莹在身后大喊,“抓住沈思瑜,如果他敢靠近就当面要了沈思瑜的命!”

黝黑男人一把捞起沈思瑜的身体顶上了自己的胸膛,然后褪着几步摸了厨房砧板上的一只水果刀。明晃晃的十分耀眼,那长长的刀尖顶上了沈思瑜的喉咙。

沈昊松止步,如同一座石化的雕塑。

何雪莹一颗心落地。虽然事情没有像她预想的那般发展,自己终还是暴漏了。至少她还不至于输到一败涂地。

尽管,何雪莹也猜不到,沈昊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别费力气了,沈思瑜今天必须要死。”

沈昊松转头来,看何雪莹就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虽依旧淡笑,却双目如嗜血。沈昊松不知道是什么扭曲了这女人的灵魂,难道她连自己的人生也不要了吗?

“你怎么才能放过她?”

何雪莹面对沈昊松还是不免动情,直到现在这男人还在为沈思瑜求情,就更加刺痛了女人的心。

她先前走了几步,但离沈昊松还有一定的距离。

“说你爱我。”

何雪莹昂起下巴,高傲的像一个女王,但清冷的却更加可怜。

沈昊松的眼中的何雪莹像一个魔鬼,他真的怀疑自己为什么曾经对她那么执着。压着情绪,沈昊松想要放松下自己就抖了抖肩膀。

“雪莹,你听我说,如果你现在放弃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这是人命,思瑜的命你可以不去考虑,那你自己的呢?”

何雪莹哽了脖子,把下巴朝了房顶,不争气的泪水流下,眼睛瞪到已经微微向外凸着。又是歇斯底里的一声,“说你爱我!”

颤抖的何雪莹单手一挥,手指指了远处的沈思瑜。

沈昊松紧忙转头过去,看沈思瑜脖子上的到向前了一点,殷红的血就染了刀尖。

“不要!”

那推送的一下,犹如搁在沈昊松的心上,他转头来已经没有了底气,“雪莹,你放过她!”

这是沈昊松?曾经不可一世的沈昊松?曾经狠心抛下自己的沈昊松?何雪莹讽刺的一笑,用沙哑的嗓音说着,“难道你不觉得已经晚了?”

“你觉得你抛弃我就可以独自去幸福了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了你我没有家,没有背景,就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我害怕什么?”

何雪莹痴痴的转着圈,咯咯的笑出声音。突的站定,一双血目瞪了沈昊松,“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我们一起去死。沈昊松你也不会好过的!我要让你内疚一辈子!”

“沈昊松……不要求她。”弱弱的一声,让两个人同时转头过来。

沈思瑜血流的多了一脸苍白,只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不要求她,我会不耻。”

沈昊松皱着眉头,眼皮猛跳了几下,看沈思瑜气若悬丝的样子,不如杀了他更痛快。

“我跟她换!”

沈思瑜摇头,但是已经说不出多一句话,她眼眶中噙了泪水。也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痛。

何雪莹显然也是没想到,沈昊松居然要用自己去交换?她如同鱼刺在喉。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沈昊松能有多爱?何雪莹就算相信他们那78年能递过自己,但在沈昊松的生命面前,那就微不足惜了。

他是北城的佼佼者,商圈里的领袖人物。整个沈氏企业庞大无比,旗下养着几万名的员工……再多的光环也比不上沈思瑜一个女人吗?

何雪莹嗤笑,想如果沈老爷子看到这一幕,会说些什么?

反正此生,发生在自己身上已经是不可能了。

“好啊!”

“不要!”沈思瑜颤抖着身体,颈上的刀子又是深入了一些。沈昊松回头,拳头拧在了一起。

“思瑜,你不要动!你疯了吗?”

泪水已经遮住了眼睛,沈思瑜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够了!你们这是要演给谁看?”何雪莹瞪一眼沈思瑜,然后朝他身后的黝黑男人下了命令,抓住沈昊松再放开她,不要失手。”

“是。”

沈昊松一步一步靠近,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的盯在沈思瑜的喉咙上,“思瑜,你听我说,放松心情,没事,那只是皮外伤。”

沈昊松是想安慰失控的沈思瑜,但是越这么说,越像一个个重锤落在了沈思瑜的心上。

“你真傻,你是白痴吗?你为什么要过来,我不要。”

“没事,宝贝。乖乖听话,我们都会没事的。”

那黝黑男人一把扯了沈昊松的手臂,沈思瑜尖叫一声,在一秒就不知道怎的,自己的脖子微凉了一下,那柄锋利的刀就不见了。

回头,沈思瑜傻愣愣的。原来自己的位置换成了沈昊松,沈思瑜顿时麻木到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还傻愣着干嘛!快跑!”沈昊松怒着一句,沈思瑜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沈思瑜只觉得脖子一紧,连连干呕了两下。一条长长的丝带绕着她的颈,沈思瑜双手胡乱向后抓着,狠狠的掐住了身后的女人。

“再动,你就死在她的前边。”何雪莹松垮着衣服,手里又是紧了紧。仇恨让她积蓄了很大的力量,以至于紧绷着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何雪莹横过身,朝沈昊松暗会一笑,“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这个贱女人?如果不是她勾.引了你,我现在早该是沈夫人!”

沈昊松向前动了一下,尖刀陷进了颈窝。

何雪莹眉心一动,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沈昊松喉上的尖刀,在一寸,沈昊松可能就会死在她的面前。她有些慌,手中的丝带松了一些,沈思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微睁开了眼睛。

正文卷 528 我来偿还你

沈昊松就算命在一线,也始终保持着镇定。要想一切办法把沈思瑜就出去。男人抬起手臂,动作缓慢,两只手指掐上了刀尖。

“你要做什么?”何雪莹瞪大的眼睛,血液不断向脑上涌着。

“不要呀!昊松!”

沈昊松依旧缓慢的,捏着那刀尖又像自己移了一寸。冰凉的一下,然后指尖温热了起来,粘稠的液体渗出来,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脚面上。

“雪莹,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怪你,是我让你变成这样,说到底是我欠了你。”

沈昊松手指移动,在自己的颈上横着划来了一道伤口,鲜红一片,“你报复错人了。其实如果不是沈思瑜,也会是另一个女人,15年的时间太长,只能怪时间让所有事情都改变了。”

何雪莹摇摆着头,“不,不是你的错!就是这个沈思瑜!”她手臂又是一用力,沈思瑜仰头靠上了她的肩膀。

沈昊松眉心深深的锁着,“我爱过你,那是我第一次的感情。”

沈昊松捏着刀柄向前迈了半步。

何雪莹突然间大喊,“不要伤到他!”

黝黑的男人向前跟了半步,反倒是握着刀的他变得被动了起来。

“你外国外漂泊的15年,我就真的好过吗?尽管那时候误会着,我也恨你,但是我一直没有结婚,你觉得我等的是什么?雪莹,你不该骗我,就算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已经回不到过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那是初心知道吗?”

何雪莹仰起头,想让眼泪不要流出来,但是还是无法抑制。她的心疼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被一层层剥开一样。何雪莹不得不承认,因为早年遭遇的种种不公平,她的想法和做法都变得极端,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再次定睛,沈昊松已经到了近前,何雪莹有些担心,“你不要过来,不要!”

何雪莹和沈思瑜同时惊呼一声,看沈昊松手中的刀快速的向下移着,直至落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沈昊松的声音变得浑厚而急促,“雪莹,这是我对你的交代,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血柱如抛物线,撒了何雪莹一脸,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像是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安静了。沈昊松动作缓慢,痛苦的一声低过一声。他含着胸,一只手死死的握着那个刀柄,而那锋利的刀柄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口里。

噗通,沈昊松单膝跪在地上,抬头来脸上带着一个微笑,“放过他吧,所有的一切,我来偿还你!”

何雪莹身子一软,人也跌在了地上。她麻木的看着沈思瑜爬去了沈昊松的身边,哭得撕心裂肺。

黝黑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何雪莹一眼,转身奔跑着直奔了大门。大门强烈的光照射进来,何雪莹又一些眩晕。

“额……”

何雪莹身体摇晃了两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手里握着半截破碎的花瓶,同样气喘吁吁。

“何雪晴,快!帮我叫救护车!”

沈思瑜脱掉外衣,堵在男人的伤口上,她吃力的搬起沈昊松的脸,一双血红的手抚着他的面颊。

“没事的,你刚才说过,我们都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求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昊松……”

……

看着救护车走远,何雪晴依旧身上颤抖的不停,她回头看了厨房的角落一眼,何雪莹也是垂着眼,像是魂跟着丢了一般。

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带着何雪莹躲了。如果就这么白白的把何雪莹送给警察,那她曾经受过的伤要怎么办?

何雪晴摸着颈下,那微微凸起的伤疤。医生说着恐怕要带在身上一辈子了。

她该给何雪莹也留下点纪念不是吗?

“听说你以往用的药物里含有违禁品?何雪莹,你对自己也算狠的。”何雪晴笑着,上前俯身在何雪莹的兜里摸了摸。

果然一个白色的小瓶,连药品的说明都没有。何雪晴拧开瓶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这种东西,好像是要定量吃的,吃少了你依旧痛苦,吃多了,你就变成瘾君子了。”

“你想干嘛?”何雪莹挑眉说着,就连声音都是无力的。

上帝作证,她只是想对沈思瑜下手。伤了沈昊松也像要了自己的半条命。她以为自己是恨的,知道那一眼,她才发现,是她爱的太深,深到已经变了型。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比较难解释?我们总得给警察一个处理的结果吧。反正我不想牵扯其中,也不想沈昊松背上黑锅,还有那个汉子,听说你用人家的老婆孩子做威胁了?”

何雪晴说完,站起身,冷目扫在何雪莹的脸上,“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当然也该有你来收拾这个残局!”

何雪莹点头,诺诺的,“好。”她这般镇定的,倒是让何雪晴有些佩服。

“我相信这事情,最后以你毒瘾发作而收场,应该很完美。”

何雪晴说完,把手中的小瓶朝手心里一倒,一把白色的颗粒送到了何雪晴的嘴边。

何雪莹看看,淡笑依旧。

这是救她命也要她命的东西。

其实自己早就不想活了,从那一年父母被何家剥离出来,她就开始了扭曲的人生。

乡村的别墅,看着多么眨眼,她在左邻右舍的嘲讽中住着别墅,打着零散的工。是何等讽刺。

那一年,何雪晴的父亲要带走自己。

其实何雪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还是选择去了,因为那是她脱离苦难的唯一机会。

她真的爱沈昊松,这男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何雪莹的太阳,让她在苦难中可以看到阳光,可以期待未来……

何雪莹吞下药的每一秒,都想着17年前的事情,那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何雪莹仰天长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何雪晴亲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那么一瞬间被触动了。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几步走去沙发那边,从地上捡起了那黝黑男人扔下的刀,何雪晴转头回来,刀尖抵在了何雪莹的脸上。

何雪莹现在的笑容,是纯真的,不参一丝的假意,可惜这样美丽的笑容那男人再也看不到了。

血沿着刀尖流下,何雪莹脸上如一条蜿蜒的蜈蚣,但是她还是痴痴的笑着。

远处警车鸣声响起,何雪晴扯了她身上的衣服擦干净了刀柄,就这么随意的一丢。

……

“思瑜……思瑜……”

昏迷中的沈昊松嘴里不断低语了起来。沈思瑜抹去了眼角的泪,紧忙上前把沈昊松的双手包裹在掌心里。

“我在这里,我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男人没了声音,像是在梦中听到了沈思瑜的话,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沈思瑜瘪了瘪嘴,起伏着胸口。

“真傻,你太傻了………”

沈昊松那一刀让他足足睡了三天。医生说再有半寸的距离,就算送到医院也无济于事了。沈思瑜始终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差点就失去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样设想过,但还是难免后怕。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了沈昊松,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然不怨不恨,但是也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吧。沈思瑜想,这男人死过一次了,就让以前的事情就跟着死掉吧。

“水……”

沈思瑜从思绪里挣扎出来,起身过来看。沈昊松微微抬了眼皮,第一次的四目相撞,两个人都笑了,笑容里有几分清苦。

沈昊松伸出手臂,沈思瑜接在了手里。

“你没事?”

沈思瑜点点头,“傻子。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沈思瑜这几天来不知道哭过多少次,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沈昊松的手背上。

她像是把25年的眼泪都在这几天里流干了,变得脆弱无比。

沈昊松指头动了动,“省点水给我,我要渴死了。”

沈思瑜想笑,更想哭。她打了半杯水,用小勺送到沈昊松的嘴边,“你不会死的,你命这么大,那一刀都没要了你的命,以后你都会一直好好的。”

沈昊松眨了下眼睛,“那一刀,我算计过距离。”

“你算计过距离是什么意思?”沈思瑜不懂,怔怔的看着沈昊松。

沈昊松毫无血色的唇一勾,用手指在伤口上一指,然后偏离了半寸的距离。

“你!”沈思瑜用力的锤了他一下,“你知道那一刀不会致命的对不对?你真是坏透了,害我流了那么多的眼泪!”

沈昊松疼的整张脸拧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沈思瑜俯身过来,轻轻的用双手帮沈昊松检查着伤口,“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去叫医生,你等一下。”

手腕被扼住,沈思瑜身体一歪栽到了病床上,沈昊松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沈思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干嘛?”

“原谅我吧。”沈昊松抬起手臂勾上了沈思瑜的后颈,拉着她的小脑袋顶上了自己的额头。

“10年前,你出现在我的面前,胸口的书包抱的很紧,你不敢看我,就一直盯着我脚上的拖鞋,脸色红红的。那身校服很好看,你也很好看,我想从那个时候,我想我就已经总是在找你的身影。”

正文卷 529 她深陷了进去

噗通……噗通……

沈思瑜看到沈昊松的眸子如一汪清水,却让她深陷了进去。

轻轻的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沈昊松松开手臂,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汗,“还不起来,你真的压疼我了。”

“哦哦!”沈思瑜腾起身体,站在床边下意识的用手捋顺着鬓边的长发,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她挑眼看着沈昊松,像是从他的脸上找着答案。

“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好好对你。”

沈思瑜歪起小脑袋,“只是道歉就够了?你对我这么坏,我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只要沈昊松没事,她便放下所有的心。

沈思瑜轻轻的抚摸着沈昊松身上的伤疤,心说,其实老天爷待她还不薄,至少……至少还给她一个完整的沈昊松。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暂时不想想。

也不愿意去想。

过了一会,有一些警察过来,说要找沈昊松做些笔录。

沈思瑜也要配合,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当事人。

何雪莹被当做嫌疑人暂时拘捕,但警察说,不知道为什么,何雪莹应该是毒品吸食过量,才发生了幻觉,才出现了之前那些举动。

沈思瑜实际上已经不那么恨何雪莹了。

说到底她也可怜。

她算是被逼到绝路,毫无办法了吧……

想到何雪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沈思瑜就更加的愧疚。

她想,也许有孕妇的身份在,还能为她保外就医吧。

但是沈思瑜想不到,何雪莹居然还有吸食毒品的历史,这样的人,能生孩子么?

盘旋在脑子里的这些东西,如同沉重的一块大石头,压在沈思瑜的心头。

她觉着,哪怕这件事过去,兴许她和沈昊松,都回不到过去了……

……

沈昊松出院,沈林修开车来接。

“思瑜,这几天辛苦你了。”沈林修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包,浅浅一笑。

沈昊松从沈林修的身边走过,“以后叫大嫂。”

一场感情浩劫,何雪莹因为过度服用限制性药物给被送进了强制戒毒所,何雪晴也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听说去了国外,何父也整理了摇摇欲坠的公司,一起走了。

沈思瑜仰头,天还是那个天,但是她好像老了。

好像伴随着这个事件,突然间就老了。

“沈昊松。”

三人同时回头,看谷羽朝这边走了过来。沈林修皱了皱眉,这男人有些面熟,好像自己在国外旅游的这段时间,在哪里见过似的。

“谁?”沈林修碰了下沈思瑜的胳膊。

沈林修想要追问,沈思瑜一拉车门,让沈林修坐了进去。

“他也喜欢沈昊松。”

“思瑜你胡说什么!他是个男人。”沈林修刚说出口就怔住了表情,他想起来了,透过车窗向外又是望了一眼,“谷羽?”

沈思瑜有点惊讶,“你怎么会认识他。何雪莹说他是个……,反正这次的事情他也有份。”

沈思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窗外,沈昊松正跟他说着什么。

谷羽这个人很怪,连眼神也让人不喜欢,沈思瑜一眼就够了。

仿佛是一个魔咒,沈思瑜闭上眼都还会想起那个被自己和沈昊松逼疯了的女人。

要说她没有任何的错误么?当整件事尘埃落定,沈思瑜忽然间不适应了,她觉着兴许打从一开始,她和沈昊松就是场错误。

只是她不想再失去他。

她也没办法忍受人生反复一次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

……

“爷爷,我们回来了。”

头一次人这么齐,“兄妹”三人像是商量好似的出现在沈老爷子的眼前。沈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立在腿前,依次在这三人的脸上扫过一眼。

目光短暂,但是沈老爷子看沈昊松皱了下眉头。

“你们集体消失,是想抛弃我这个糟老头子吧!”

沈思瑜赔笑坐到了沈老爷子身边,“爷爷你就别生气了,我们这不都回来了吗?”

沈老爷子现在只看沈思瑜顺眼,自然她的话也最贴心,点头笑过,沈老爷子回眸说:“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沈昊松咳咳两声,“前几天感冒了,热伤风。”

沈老爷子没在追究,“你们今晚谁都不许走,都住在我这里!”

……

房间不大,但是仅次于沈老爷子住的那间。沈思瑜转来转去,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在。

可能是沈昊松的目光太过炙热了,沈思瑜下意识的扯了扯领口,“你去二哥那房间睡,我现在身边有别人不习惯。”

虽说早晚的事,但是沈思瑜心里就是别扭。

这几天在医院睡的不安稳的时候,她总是会梦到何雪莹。梦见沈昊松对何雪莹说着,我曾经爱过你。而且他们不是有过孩子吗?沈思瑜觉得,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沈昊松下床,用手肘碰了一下沈思瑜,“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沈思瑜摸着手里的一个摆件,“没什么,爷爷这古董不错。”她别过目光,心虚不想让他看见。

沈昊松托起她的小脸,目光游离着,让沈思瑜无所遁形。

“我去洗澡!”沈思瑜尴尬一笑,推开了身上的男人,有点狼狈的跑去了浴室。

……

“来,到我这里。”

沈思瑜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湿发过去,窝在了沈昊松的臂弯里,她仰头问着:“今天谷羽找你有什么事情?”

沈昊松低头,捏了沈思瑜的下巴,“当然是有事。”

沈思瑜不屑的一笑,“跟个弯的能有什么事,你该不是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吧。”

沈昊松挑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吃醋,现在连个男人也是眼中钉了?”

沈昊松推开沈思瑜的身体,让她端坐在自己的面前,细细的从上到下打量,最后才叹了口气,“不过,还真就没那个谷羽有魅力!”

“你!”

沈思瑜气的在沈昊松身上一阵捶打。

“疼疼疼,我裂开伤口了。”

沈思瑜吓得紧忙下床,不靠近只是看着沈昊松,这男人最会装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昊松捂住胸口翻过身,像是用力的按着胸口。

沈思瑜一只手搭过来,“要不要紧,不行的话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话还没有说完,沈昊松一回身,在沈思瑜的面前擎起了一只手,两根手指之间托着一颗钻石。

沈思瑜檀口微张,“这,是什么?”

沈昊松扯过沈思瑜的手,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我想拴住你。”

印象里,这应该是沈昊松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也是第一次低头求着自己。最近的第一次太多了,让沈思瑜心里塞满了幸福。

这还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人?沈思瑜晃了晃脑袋,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失去过一次,又得到了一次。

这一次比以往的很多次都要让她感触良深。

其实他们两个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只怕一提,就是两个人的伤疤。

沈昊松在沈思瑜的鼻头上一挂,鼻尖红了,整个脸也跟着红了。他大手一揽把女人拥在怀里,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头顶,“宝贝,以后不许再逃跑了。”

轻柔的吻沿着鬓边一路落下。

他得来的,真的太难。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虽然同床,但沈思瑜并没有和他挨的很近,而是把着床边睡。

哪怕求了婚,沈昊松也能感觉到沈思瑜那种似有似无的抗拒,就像现在,他很想拥着她在怀里睡,她却逃得远远的。

沈昊松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夜深。

沈思瑜不停翻身的时候,沈昊松才赫然间问了句,“思瑜……”

“恩?”沈思瑜略有些奇怪的翻过身。

他伸手去抓她,想往自己的怀里拖,沈思瑜却小声的说了句,“你身上的伤害没有完全好呢,我怕碰疼你。你看刚才就是……”

沈思瑜的眸子清清亮亮的,似乎无论过多久,她的眼神都还如同往昔。

沈昊松却只是那一个动作便能确定,沈思瑜……已经在抗拒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其实他知道,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都是自己的错。

本来触手可及的幸福,却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变成今天这般。

人生如只如初见。

时光再反复一次,他一定不会选择那样的道路——或许他会选择和沈思瑜只做兄妹,他会将她放在掌心,当一个宝贝珍珠好好的捧着,让她嫁给一个深爱她的人,而不是今天这样,将这感情中的每一个人都伤害到极点。

沈思瑜见沈昊松良久沉默,她嗫嚅着双唇,才轻声问了句,“你、你生气了吗?”

沈昊松微微蹙眉,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沈思瑜这才安心的翻转过身来,她也和他一样看着天花板,如鲠在喉——没办法,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能忘记那个事实。

沈昊松是曾经结过婚的男人,沈昊松还让何雪莹替他怀了一个孩子。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令她有种爱情被玷污了的羞辱感。

沈思瑜好想哭。明明已经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却原来,依旧也回不去。

沈昊松没有像以前那样嬉笑怒骂,而是沉沉的说了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以前……”

“以前是我欠了你的。”沈思瑜抢先说了句,“现在也是……”

“我欠了你的”五个字没有出来,沈昊松却截了她的话头,“这以后,就是我欠了你的。思瑜,是我欠了你的。你不需要那么愧疚,失去的时光我们慢慢的找补,就算我剩下的时间不长,可我……”

正文卷 530 小小的幸福

可我愿意等。

……

早晨起床,沈思瑜刚刚推开门出去,就看见沈老爷子站在外面。

沈老爷子难得的和颜悦色,令她有些紧张,甚至可以说是警惕。

沈老爷子按了按手里头的拐杖,才清了清嗓子说:“丫头,你跟我过来。”

沈思瑜尊敬的应了声,不管有没有沈昊松的关系,她都在沈家被照拂了那么多年,沈老爷子一边走着一边说:“何雪莹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们两个,我也算是认可了。”

沈思瑜轻轻“恩”了声,略有些苦涩的笑,“谢谢您,爷爷。”

“你爸爸走的时候,嘱托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沈老爷子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画面,不觉唏嘘了声,“之前我这老头子始终转不过弯来,现在却想通了,做孙女,和做孙媳妇,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

沈思瑜听见老爷子忽然间这么放开心扉的话,眼底有泪水闪动,好半天她才轻声说了句,“爷爷,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沈老爷子被扶着坐在摇椅上,他摇着头说:“你奶奶呢,一直都在乡下,觉着乡下的风景和空气更好,不肯回来,她比我的脑筋死,觉着你们两个,简直是有伤风化。”

沈思瑜没有接下去说,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自从何雪莹这场戏闹完,她也放弃了自己的成见,你们啊,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但是,早些为沈家生个孩子,才是关键。”

沈思瑜却是赫然间怔住。

她没想到沈爷爷居然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市医院的妇科诊室。

林月站在沈思瑜的身后,安静的等待着医生的结果。林月其实很奇怪,沈思瑜怎么好端端的来查这个。

“沈小姐,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是打算要小孩了吗?”

沈思瑜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检查报告,“有考虑吧,所以想提前准备一下。”沈思瑜淡笑,然后起身谢过了医生朝门外走去。

门合上,林月就咯咯的笑出了声音。

“你打算给沈老板生孩子了?之前不还是恨的咬牙切齿的?”

“没有。”沈思瑜把单据塞进了包里,“就是想做个检查而已。”沈思瑜觉得自己还是在意。何雪莹从国外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可以怀上沈昊松的孩子。但是她却跟了那男人那么多年……

以前被沈昊松说是不长草的盐碱地,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沈思瑜一切事情都觉得小心翼翼,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而且,沈老爷子不也说……沈思瑜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阮航,任何人都不可以。”

林月点头,转着眼睛,“说也怪了,你跟沈老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怀上过么?不会那个老男人有毛病吧!”

“胡说!”

沈思瑜瞪了她一眼,“我看你现在是有想法才对!”看林月抿着嘴角,脸颊飞起了一抹红晕。

……

沈思瑜坐在柜台前发愣,目光落在手边的抽屉上,那里放着医院的化验单。沈思瑜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前几天住在北城爷爷那里,虽然他们两个人同在一个房间,但是感觉跟以前截然不同了,沈思瑜心里还是会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尽管她知道,她不能再放手,自己的心又像无法太靠近。总之纠结极了。

一阵清香飘过,沈思瑜抽了鼻子。抬头时,满目都是洁白的百合花,好大的一捧。

“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沈思瑜接过花,把之前花瓶插着的那束百合换下来,丢在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我来接你,晚上想带你吃点好东西。”

沈思瑜眸子一闪,吃啊!她最喜欢了。“那去上次我跟安童姐去的路边摊好不好,那里的铁板鱿鱼简直就是丰城的一绝!”

沈昊松嘴巴一咧,想自己下午刚订了烛光晚餐,而且为了这顿饭他还花了很多钱干脆包下了整场……

“好吧!那就去吃铁板鱿鱼。”

沈思瑜兴奋的点点头,身后拉开了手边的抽屉,打算拿自己的手包。

“那是什么?”

沈思瑜下意识的一推抽屉,“没什么。是这个月员工的工资表。”

沈昊松皱了下眉心,那上边的好像写的不是数字,而是晦涩的医学名称,因为只是看了一眼,沈昊松也不确定。

“好吧,现在是月中,你就开始算工资了,真是好勤奋的老板啊!”

“呵呵……呵呵。”沈思瑜绕过桌子,又是不放心的回望了一眼,“走吧。我们今天溜达着去吧,顺便逛逛夜市。”

沈昊松最近温柔到像是换了一个人,以前沈思瑜多次要求散步,都被这男人果断的拒绝了。有车不开靠走路,沈昊松的时间很宝贵的好吗?

但是重生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连脾气秉性也像是完全改变了。他会陪他去超市,站在卫生巾的柜台前等上半个小时,他会陪他走路去买菜,站着看沈思瑜为了五毛钱跟大妈砍价。

沈思瑜应该满足,这是她一直向往的小小的幸福。

夜市的路边摊,沈思瑜再次来这里已经是2年后的事情了。这摊位要比之前破旧了许多,不过生意依旧红火。

蹭着人沈思瑜挑了两个座位,一只手在木凳子上拍了拍,“坐吧!”

沈昊松有点尴尬,伸手默默的把领带松了下来揣进了兜里,然后西服口子敞开,衬衫也打开了一颗纽扣。

坐过来的时候,除了气场还是那样,不过看上去还挺接地气的。

“呦!不错么!”沈思瑜挑着眉,戏虐的飞过来一个眼神,“我还以为你会不屑来这种地方,你可是堂堂的沈昊松啊!”

沈昊松伸手拿了一双竹筷子,熟练的掰开,两根互相擦着筷子上的木屑。“你以为我就没有童年?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来吃这种地方好吗?”

沈思瑜嘴巴缩起,“跟谁?”

“何……”

沈思瑜顿住,看沈昊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沈思瑜心想自己问什么不好,保持了几天下来,他们不都是已经很有默契了吗?

但是何雪莹就算他没有说出口,沈思瑜也知道,那女人早就在沈昊松的心里扎根了,每次路过看到什么事物,或者在谁的话里听到了熟悉的一句。或者就像这样,很自然就联想到了。

沈思瑜不怪他,因为等待着沈昊松的岁月里,她也有同样的感触。只是心里别扭。

“老板,你们这里什么最好吃,一样给我来一份!”沈昊松看她愣着,招手喊了一声。沈思瑜这才反应过来,拉上了他的手臂,“你不要乱喊了,你这样会浪费的知道吗?”

沈昊松蹙眉,想一个路边摊能浪费到哪里?

“没事,这点钱我还能付得起。”

东西一盘一盘的上,沈昊松彻底傻了眼。是老板娘太过实在还是真中了沈思瑜猜测,面前的盘子没多长时间就落起了一层又一层。

沈昊松扯着嘴角别过脸,“这些都是这家的特色?”

沈思瑜呵笑,“反正我没见过这么点菜的,如果我是老板,我也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端上来。”

沈昊松应该不知道小商小贩的疾苦,他虽然装作亲民,但是身在财阀家,还是懂的太少了。

“两位喝点什么?”老板娘一脸堆笑的过来,好像很满意沈昊松的出手阔绰,“啤酒还是饮料,而且我们还有鲜榨的果汁!”

沈思瑜想起那晚自己跟顾安童喝酒的样子,心里有点怀念。“要不来一瓶啤酒?”

沈昊松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正色道,“给她一杯鲜榨果汁。”

……

果汁对啤酒,这样的喝法是绝对不公平的,所以沈昊松喝多也是情理之中。

沈思瑜把沈昊松扶进卧室,然后自己双手拄在床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下次他可不敢这么干了,明明记得沈昊松挺能喝的!怎么才这么几瓶就多了?

沈思瑜托了腰转身要走。沈昊松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思瑜,别走。”

沈思瑜回头,看男人半眯着眼睛。

“思瑜,今晚住这里好吗?我想搂着你睡着。”沈昊松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床,然后招手沈思瑜过去。

有点抵触,沈思瑜看了那洁白的床单。心里想了极别扭的事情……

但是喝多的男人应该很好哄吧,沈思瑜坐到他的身旁,身后又帮他解开了两颗扣子。

沈昊松大手一拉,把沈思瑜扯进了怀里,“思瑜,你是还没有原谅我吗?”

沈昊松只觉得这廉价的酒上头的很,但是还不至于脑筋都跟着不转了,他直直的看着沈思瑜,没有给她躲闪的机会。

“没有。你想多了。”

沈昊松想起在北城的那一晚,虽然他吻了她,但是最终还是牵着手睡的,沈昊松知道自己不能急,但是酒精作用下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一只手抚上了沈思瑜的背脊,女人挺直腰板,生硬极了。沈昊松垂下手臂,一下子显得特别无力。

“何雪莹当初其实并没有怀孕。”

沈思瑜微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昊松。之前这名字是两个人的禁忌,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思瑜头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心里并没有不舒服。

“可是她分明……”

正文卷 531 都过去了

沈昊松皱着眉头缓缓起身,靠上床头,身体歪去了床头柜那边,摸了一支烟点上,男人强行挑了挑眉,想要清醒一些。

“当时她欺骗了我。但是我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我想是我给她逼疯的。”

沈思瑜根本不知道,这中间曾经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沈昊松嘴里说的其他事?

沈思瑜猜想,但是却不敢问。

“我找过何雪晴,她都跟我说了。所以我有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相信你!”

沈思瑜手伸过来捂上了他的嘴。

“别说了,都过去了不是吗?不过我很庆幸,她不是真的怀孕。”

沈思瑜就是这么单纯,但是沈昊松依旧愁眉不展,想何雪莹当初就算不是真的怀孕,自己不也是做错了事情?

沈老爷子寿宴的那一晚。其实也是沈昊松心里过不去的那个坎。

如果不是喝的有点头晕,沈昊松估计会把这件事一辈子藏在心里。何雪莹已经被管制了起来,她的一切错误也算是偿还完了。但是沈昊松的心债却无法偿还。

如果说何雪莹有错,但是他才是那个起因。

看着眼前的沈思瑜还好好的在自己身边,沈昊松觉得一切都够了。他伸手拨弄开沈思瑜的手臂,“傻瓜,累了吧,回去睡吧。”

沈思瑜有点内疚,但是还是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是沈昊松逼疯的她吗?沈思瑜倚在床头伸手拉开抽屉,那里边有沈昊松之前留下的香烟,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体会着那人的心情。

何雪莹的疯狂自己也有份,沈思瑜回想,如果当初没有她们之间的事情,何雪莹现在应该是幸福的吧。她才是那个最终的原因不是吗?他会怪自己吗?

事情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面对两人的尴尬,沈昊松是不是就不会说出何雪莹欺骗怀孕的事情?

还有那没说出口的事情,沈思瑜知道,何雪晴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还有当初她喝下的那一杯咖啡。

不是沈思瑜不知足。是她的生活始终都摆脱不了何雪莹的身影,那女人是一道伤口,同在彼此的心上。

沈昊松就算有一天会忘,沈思瑜怕也是不会。

……

沈林修自回国后,留在北城照看沈氏公司。虽然在国外的时候,何雪莹的事情他也听到一些,但是沈昊松却没跟他说过半句。

沈林修跟沈昊松一起长大,经历过他们的爱情。如果不看这中间的事情,他心里一直把何雪莹当成是大嫂。

周末,沈林修坐飞机来到了丰城,是专程去戒毒所看何雪莹。

“二哥!你怎么来了?”沈思瑜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了小灵过来照顾客户。直奔了门口的沈林修身边。

“来丰城办事吗?怎么之前都不打个招呼,我和昊松去接你啊。”

沈林修脸色不好看,沈思瑜看出来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沈林修挤了一个微笑,然后马上转移目光四下望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店应该是爷爷的。看来爷爷真的很疼你。”

沈思瑜向来喜欢沈林修的性格,自然也没有多想,“是的,爷爷真的对我很好。”沈思瑜拉扯着沈林修的手臂去了休息的桌子旁,亲戚一如小时候。

一杯清茶推到沈林修的面前,“二哥,你尝尝,这是上次我送爷爷的礼物。我自己也留了一些。”沈思瑜调皮一笑,又是近了身子,“可是一般人来喝不到的哦!”

沈林修心里思量,像是又想多了。

“这茶我喝过,在上次爷爷寿宴的时候。那天何雪莹和大哥也都在。我们在老爷子那里住下的。”

沈思瑜楞,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何雪莹也跟沈昊松同住了那里?依照老爷子的性格,应该会怎么做那就不言而喻了。沈思瑜依旧认为,沈林修是无意说出的这句话,她僵着笑容问了一句,“是啊,那时候他们还是夫妻关系,一起参加爷爷的生日宴也是正常的。”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沈思瑜扭着自己。

“你也知道爷爷那样子。当天晚上他让我哄大哥喝酒,其实那酒里加了东西。不过你别告诉大哥,你告诉他我就一定死定了。”

沈思瑜想笑,但是脸上的肌肉像是绷住了一样,“当然,当然。”沈思瑜忘了让客,先一步摸起茶杯,在嘴边轻轻的抿着。

所以说,如果何雪莹当的怀孕沈昊松也不会意外吧……

沈林修睨了沈思瑜一眼,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今天来本是办点事情的。这么晚了我还得赶回北城那边去。”

沈思瑜起身,“二哥,急什么!明天是周日,住一晚也不差啊。而且我现在赚钱了,我还想请你好好吃一顿呢!”

沈林修一摆手,“我们兄妹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沈思瑜觉得,他口中的兄妹二字,咬的很重。

……

她不该怪沈昊松,因为沈林修分明说那晚的酒里,沈老爷子加了东西。沈思瑜乐观的想着,如果不是那东西,估计沈昊松也不会愿意。

但是面对这男人,她还是心里有一种无名的火气。但是又能怎么样,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而不是圣女。

“东西不好吃吗?要不要再换两个菜?”沈昊松看出了异样,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这的确都是沈思瑜平时最爱吃的。最近的这段时间,菜谱都是沈昊松亲自来拟,小厨房变着花样的做。

沈思瑜一放筷子,“我没什么胃口。”接着起身时头上有点晕,沈思瑜一把扶住桌子嘴里呕了一下。

沈昊松紧忙来扶,“怎么了?很想吐?”

沈思瑜皱褶眉点头,她其实从何雪莹的事情以来,就时常会觉得有些晕。可能是沈昊松住院的那几天的疲乏,一直没调整过来。

沈昊松扶着沈思瑜坐下,伸手接了一杯清水送到她的手里。

沈思瑜轻抿,听沈昊松突兀的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

沈昊松说完这句自己就笑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碰沈思瑜了,怎么可能怀孕,难道是自己太期盼了吗?

本来是个玩笑,却让沈思瑜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你很想要一个孩子是吗?”

沈昊松没懂她的意思,木讷的点点头,“难道你不喜欢?”

沈思瑜脸色又是惨白了一片,想着沈林修的话,自己的心里又是左右摇摆了起来,或许沈昊松不是因为喝酒也会跟何雪莹在一起呢?

她肩头动了一下,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过。

“所以,何雪莹当初那么骗你,你很失望对吗?”

沈昊松笑容收敛,这才读懂了女人的脸色,他反手板过沈思瑜的身体面对自己,很认真的说道,“思瑜,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沈思瑜一掀沈昊松的手臂,“如果那孩子不是假的,你现在就不会在我的面前,我说的对吗?”

沈昊松哑口,其实沈思瑜说的对,因为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这要怎么解释?好像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沈思瑜点点头,“我懂了。是因为你们分开的时间太长,所以你不确定你对何雪莹的感情。但是你应该从来都没打算过会跟我在一起,甚至连何雪晴差点变成哑巴,我也喝下了那杯毒咖啡,你都可以绝口不提了。难道不对吗?”

“思瑜你听我说。”

沈思瑜执着的站起身,她现在算是什么?算是因为对何雪莹的赌气,才填补过来的吗?如果那女人是真的怀孕了……沈思瑜不敢想象,只觉得这爱情未免太可悲了。

“思瑜,我们好好谈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沈思瑜站定脚步,转头过来,“让我静一静,别跟上来,求你。”

沈昊松看着那门一开一合,沈思瑜消失在了视线里。但是他没什么理由追上去。

沈昊松其实很想说,就算何雪莹怀孕了,他也是爱着沈思瑜的。只是作为男人,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绝。更何况何雪莹曾经因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这个理由沈思瑜会接受吗?想只会让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深。

想说却不能说的痛苦在心里蔓延,沈昊松想,或许那事情之后,沈思瑜太过敏感了。

事情比沈昊松想象的严重,因为第二天一早他起来之后,发现沈思瑜的房间已经空了。

洁白的床单上放着一张纸,上边有沈思瑜的娟娟小字。

“对不起,我想我最近是太过敏感了。给我点时间静一下。抱歉亲爱的。”

沈思瑜的心是复杂的,她推门进了古董店,满目都是疮痍。

沈昊松救了她的命,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沈思瑜不想放开那男人,但是早起他推开沈昊松房门的时候,那一眼却十分的纠结。

沈思瑜觉得彼此应该需要一些时间,她更害怕,会那一句说深了,就真的伤了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了。

如果是以往的沈昊松,会毫不犹豫的去找沈思瑜。那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但是思考了一天,沈昊松还是决定该尊重她。收拾好东西,沈昊松坐电梯去了顶楼,一推门,司振玄正在打着电话。

司振玄点点头,示意沈昊松先坐一下。

“行了,这件事下次再说,你还是继续去找吧,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

正文卷 532 正式道个歉

司振玄放下电话,跟沈昊松对视了一下,他的脸色也不算好看。

“安童还没消息?”

“恩。”

司振玄踱步去了沙发旁,“今天你怎么这么闲?不用回去陪你的老婆?”

沈昊松苦笑一下,“晚上腾出来时间,去陪我喝酒。”

司振玄其实还真有事,但是沈昊松一句话足以让所有的事情都让到一边,他知道,沈昊松要主动喝酒,就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酒吧的包房里,司振玄晃着杯子里的酒,“你最好少喝,医院出来之后,伤口不还是没有长好吗?”

“你说,女人是不是很难懂的动物?”

司振玄一愣,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顾安童,不过司振玄好像不这么看,“你好像从来都不懂站在女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沈昊松皱眉,其实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一场事故,差点让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但是沈昊松愿意为沈思瑜改变,但是如果连改变也暖不了那女人的心,沈昊松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或许吧。有时候我回想,我们的开始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

“最可笑的是,你居然把一个错误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结果连自己都跟着栽进去了。”像是说沈昊松,又想嘲笑自己。

他和顾安童的最初不也一个陷阱?

而且就连结局都这么像,顾安童去了国外找不到,沈思瑜也搬离了沈昊松的家。

好像激情退去后的疲惫,司振玄选择混时间,而沈昊松这人只会主动出击。

“错误从安梅开始,我可以给沈思瑜时间,但是我总得做点什么。”

司振玄愣了下,神色却波澜不惊,“你打算对那女人低头?。”

沈昊松紧了紧眉心,他对安梅的恨多少年都丝毫不会减少。只不过沈昊松知道,有些事过去已经不能补救,他就算在固执母亲也是回不来了。而眼前的沈思瑜才是他需要抓住的。

他不想再丢了她一次。

沈昊松站起身,拍了拍司振玄的肩膀,“你还那么恨司家的人吗?”

司振玄低头不语,想要说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

……

沈昊松手里捏着一个新地址找到了门。

沈思瑜做古董生意在丰城小有名气,自然安梅住的地方也就早不在梧村了。

环境很好的小区,到处都是绿化。

沈昊松觉得这里好像跟当初自己想要安置安梅的地方有点像,而且远离繁华的市中心。

只不过当初自己太过极端了,想沈思瑜后来也看清了安梅这个人。

两声门铃,门嘎吱一声开了。

“呦,这不是沈总吗?”安梅似笑非笑,朝沈昊松的身后望了一眼,看上去有点失望。

好长一段时间安梅都没有看见沈思瑜了。

虽然她现在过得很充实,但是却丢了女儿一般。

越是这样,安梅心里就越恨沈昊松。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们母女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看安梅没有让自己进门的意思,沈昊松把手往前一拱,两个精致的礼盒送到了她的面前,只是沈昊松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呵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沈总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送礼?”

安梅吃了半辈子的咸盐,一看心里就明白该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像许久不见,沈昊松这人哪里有些改变。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不缺。而且沈思瑜也不在家里,你来错地方了!”安梅说着就要关门,沈昊松一挺手臂,顶住了门板。

“沈昊松!你再这样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沈昊松抬脚就往里边进,“告吧,我已经闯了。”

安梅气的呼呼的,看沈昊松径自去了沙发旁,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安梅背着手合上门,几步冲去了沈昊松的对面,一屁股坐下,安梅就愤怒的说着,“有事快说,如果想让我同意沈思瑜嫁给你,你现在就可以直接滚了。”

沈昊松心里掐算了下,安梅这个年龄刚好是更年期。

“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吵架。而是想正式的道个歉。”

安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沈昊松的表情透着真诚,并不像是开玩笑。安梅挺了挺胸,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得意,她离开沈家这么多年,其实等的不就是一个道歉?

既然沈昊松能放下身段,安梅觉得应该听听看。

“我承认,我最初要了沈思瑜的时候,就是为了报复你。这八年里思瑜她背负了许多的事情,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安梅静静的听着,心想沈昊松能说出这话也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也怪沈思瑜自己愿意。就这么一个人渣,她到底是看上了什么。

“还有呢?”

“如果不是我的未婚妻何雪莹从国外回来,我想我一直都看不清自己对她的感情。我不知道现在说这话算不算晚,但是我对思瑜的感情是真的。”

安梅也是女人,听这话心里也会有一些波动。何雪莹的事情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安梅曾经打电话问过沈思瑜几次,一来二去也算是清楚。

安梅是局外人,当然能看的清楚,不过她对沈昊松的所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领情。

“仅仅这些?”安梅像是期待着什么,她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像是在跟沈昊松提醒自己的存在。

“对,就这些。这是我八年来唯一犯的错误。”

安梅的火腾的一下子燃起,沈昊松的话再明确不过,“唯一的错误。”那她安梅被大庭广众之下哄出沈家有算怎么一回事?

他还是始终不愿意向自己低头,安梅就想试试看,没有安梅开口,他要怎么跟沈思瑜一帆风顺下去!

道歉?哼!

安梅咬紧牙缓缓起身。“你的感情是真是假我不管,但是有我安梅一天,沈思瑜是绝对不会嫁进沈家的。”

沈昊松捏紧了手心,安梅的反应当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在以前,沈昊松不会想着来跟安梅主动讲道理,更不必听这女人自负的话。

但是……

“所以,我想找你谈一谈我和思瑜的事情。”沈昊松压着气淡淡的开口,“你阻止不了我和思瑜,我这么做也是理所应当的该尊重你。毕竟你还是她的母亲。”

安梅呵呵的笑,“怎么谈?你到现在不还是对我这样的态度吗?我知道你怪我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是如果当初不是你父亲愿意,你觉得我可能走进沈家的门?沈昊松你是不是把仇恨选错对象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死去的爹?”

胸口又是闷闷一击,沈昊松沉默不语,他坚持这心里的坚持,只是再跟安梅去计较这些好像并不是今天前来的目的。

“你当初赶我出沈家的时候多嚣张?怎么还是被我说准了吧,今天你就这么走回来求着我把女儿嫁给你,沈昊松你的如意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好了?我看你根本就还是复仇,你就像这么折磨思瑜一辈子才对!”

沈昊松抬头,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安梅胸脯一起一伏,“你以为你在复仇,我就没有?”

沈昊松怔住,紧皱了眉间。

“你想没想过思瑜她为什么会一直跟你在一起?难道她真的傻到连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葬送了吗?你觉得她会不会恨你,是你让她风餐露宿,是你让她的母亲成了别人家的小三,一辈子都夹着尾巴做人。”

“你说什么?”沈昊松有些按捺不住。

安梅痴痴笑,“这不能怪我,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你。你早晚有一天是会回来求我的。看来我的计划一点没错,你不会真的觉得沈思瑜一直是爱着你的吧。太可笑了。一个快40的老男人,你就算有钱,不是这世界上最有钱的,更何况你好像忘记了,你爱上的是一个仇人的女儿。”

沈昊松胸口猛的一痛,难道沈思瑜一直都在骗自己?不对,沈思瑜跟她八年,那些感情绝对比不是假的。

“你一直都在利用思瑜?”

安梅笑,“女儿是我生的,难道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安梅翘了手指,欣赏着刚做的指甲,“我来丰城也有3年了,我应该从一开始就阻止她跟你来往不是吗?”

沈昊松心里恶寒,沈思瑜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妈。

“思瑜曾经刚跟我说,她活在你的身边就好像一个婊。子,一个婊。子能坚持这么多年,看着你把那个贱女人接到身边,看着你们当着所有的媒体面举行婚礼,然后还委身再去接近你……”

沈昊松的思绪被牵到了过去。好像站在沈思瑜的立场上又走了一遭,那是一种剜心的痛。他不知道沈思瑜该是怎么挺过来的。不过安梅的最后一句,他猛抬头。

想起那个傍晚,沈思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脸阳光的问自己怎么最近过的不好吗?

沈昊松的心往下一沉,难道安梅说的话……

他反复提醒着自己该去相信沈思瑜,她是爱自己的,不会像他的母亲一样步步为营。但是沈昊松心里又说不通。沈思瑜为什么会主动靠近,为什么忍下那么的委屈?就连喝下何雪莹的毒咖啡之后,在医院还一口咬定的说着,绝不可能是她做的。

沈昊松乱了。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安梅缓步走来他的身边,声音不高却字字都敲着沈昊松的心。

正文卷 533 执着

“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而在她唯一的这几年里,你给她的伤害是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沈昊松,你不原谅我安梅没有关系,我们母女俩当然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沈昊松回头,眼底有一抹血色,“沈思瑜跟你不一样。”

“是么?”安梅笑的嚣张,“我好像听说她又回到古董店去住了。因为何雪莹付出了代价,你也得到了惩罚,思瑜自然也会收手了。不然,你觉得她心里有那个女人的仇恨,就算没我的点头,她也会嫁给你吗?”

沈昊松起身,显得有些木讷。

他心里反复说着,安梅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沈思瑜那女人他是了解的。

“沈昊松,你注定是一场败局!”

沈昊松坚持了两天,还是决定去古董店去找沈思瑜。

“你为什么不回家,还住在这里?这里的环境太差了。”

沈思瑜回头,一点不觉得沈昊松来的突兀,其实这两天她也想了很多,那天是自己太敏感了。“那边太远,还是这里离市里比较方便。”

沈思瑜刚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你去过我家?”

沈昊松点头,接过沈思瑜手里的扫把,帮她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为什么选那么远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说会一直跟安梅在一起吗?”

母亲和自己的事情,沈思瑜从来没有跟沈昊松说过。

因为就连自己这个当女儿的都没办法理解,说出来只会让沈昊松对安梅更加的不耻。

“没什么,我后来觉得,或许你说的对。”

沈昊松的心又被轻触了一下,他知道沈思瑜说的话,代表她这个女儿也对安梅彻底的失望了。

沈昊松的心情突然间放晴,不是因为赢了安梅那女人,而是沈昊松更加相信,安梅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歇斯底里,其实沈思瑜根本不会那么做。他信对了。

同时,他为沈思瑜感动。

沈昊松讨厌安梅是有原因的,但是作为女儿的她,做起来谈何容易。

沈昊松扔了手里的扫把。他就想上前紧紧的抱住这个女人。也是的确这么做了。

“你干嘛~”沈思瑜挽起耳边的碎发,脸色微微红起,“我会远离她不是因为你,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太多了。”

沈思瑜抗拒的缩了身体,从沈昊松的手臂下钻了出去。虽然这两天里她想了很多,但是想要从心里一下子接受这男人,沈思瑜还做不到。

这种距离感再一点点拉近,需要一些时间。

“我下次还会去安梅那里,直到跟她说通为止。”沈思瑜回头看沈昊松愣愣的,他能为了自己去原谅一个仇人?沈思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能力。

沈昊松这两天开始试着理解,当初的沈思瑜为什么会因为安梅那么偏执,其实他来就是想说,无所谓,他会从心里慢慢接受那个仇人。毕竟,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吃饭了吗?”

“还没。”沈思瑜浅笑,心里有明亮了不少,最起码他在看着这男人变化,或许用不了多久以后,沈思瑜能从心里真正的原谅他。

沈昊松拉上沈思瑜的手臂,“还想吃那个烤鱿鱼还是什么?”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沈昊松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掏兜,眉头蹙了蹙,沈昊松接通了电话。

“爷爷,有什么事情吗?”

“你马上给我回来一趟!”沈老爷子在电话里怒气冲冲的,沈昊松搞不清,因为最近真的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好。”沈昊松应着,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思瑜,想沈老爷子虽然有些顽固,但是电话里的脾气应该不是假的。

“别带思瑜回来,是林修这边的事情。”

电话挂断,沈思瑜扯了沈昊松的手臂,“爷爷怎么了?北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沈昊松也没太听清楚,“爷爷只说是林修。”

沈思瑜哦了一声,想这样的事情自己不该出面才对,“那你快点去吧,这个时间还有晚班的飞机,别让爷爷等太久。”

沈昊松握了下沈思瑜的小手,“好,那我回来,加倍请你吃好东西。”

……

沈老爷子的府邸,沈林修坐在沙发里,身子向前探去,他的双臂拄在腿上,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说话,却别着头。像是在赌气。

沈老爷子的拐杖哒哒的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一声一声的,伴着蹒跚的步伐。

“你小子到底是那根筋搭错了!现在沈家还不够乱吗?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搞出事情来!”

沈林修不反驳,把头又换了一个方向,依旧沉默不语。

沈老爷子手里的拐杖一抬,拄在了沈林修的肩头,力气虽然不重,但是他从来都没这么对待过沈林修。

沈林修跟沈昊松不同,他从小性格温顺又重感情,一直以来,在沈家的人的眼里,在没有比沈林修更让人放心的人了。

但是沈家人骨子里的执着,不代表沈林修没有。

沈林修抬头,“我就不明白了!大哥不喜欢雪莹姐也就算了,难道你也必须要做的这么绝对吗?是!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我认识她都快20年了,这20年的感情,反正我是下不了这么狠的手。”

沈林修唯一一次的暴怒,让沈老爷子也微微怔住了。

不过沈老爷子反而心情舒缓了一下,想沈林修也跟大哥一样是个有血性的男子,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很好,至少他肯说话。

沈老爷子语气放轻了许多,“我们沈家需要什么样的女人你应该清楚。就算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今时今日的她,是绝对不可以走进沈家门的。”

“就为了这个?”

沈老爷子点头,“不然还有什么?否则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哥喝下那加了东西的酒,只不过是何雪莹不争气,怪不了我。”

沈林修身体一瘫软,顿时变得软弱无力。

看来他这么许多年的隐瞒自己是正确的,对于这样一个财阀的家庭,沈林修不敢奢望这里有什么感情。他只需要乖,不需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只是何雪莹和沈思瑜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试着用出国旅游缓解压力,但是回来之后还是满目的疮痍。

曾经乖巧的妹妹,眼看就要做自己的大嫂。那曾经跟大哥青梅竹马的何雪莹,却被逼疯在了沈家。

这就是豪门?沈林修宁可自己生在一个普通人家。

“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昊松脱下外衣进门,照旧先扫视了一眼。厨房前的餐桌上菜已经凉了,而沙发前两个人对峙的眼神,看上去事情很严重。

沈昊松也想象不到,这样的画面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沈林修和沈老爷子之间,就算爷爷脾气老了以后有点古怪,但是沈林修是知道分寸的。

踱步走来,沈昊松望着沈林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林修看了一眼沈昊松,像是这气也染上了沈昊松的身,“因为我跟沈思瑜说了那晚你和雪莹姐在这里同住的事情。”

沈昊松怔,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林修嘴里说出来的。

“什么时候?”

“周六。”

沈昊松紧了眉。对,就是那天,沈思瑜晚上发了很大的脾气,所以第二天才搬离的自己的住处。如果不是沈林修不是亲口说,沈昊松打死也不会想到,这样的误会源头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该怎么说呢?沈昊松心里犯了难。

“你还是不希望我跟思瑜在一起是吗?”沈昊松想起当初沈林修在书房里跟自己说过的话,后来倒是沈林修没在发表过意见,其实沈昊松早就该看出来,他那是躲了。先是躲开了那个别墅,然后又躲去了国外。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一个喊了8、9年的妹妹当做自己的大嫂看?而且原本的大嫂已经回来,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位置。”

沈林修依旧执着,让沈昊松又是皱紧了眉头。对于沈林修的执着,他像了解自己一样那么了解他。

沈老爷子在一旁开口,“昊松,你老实的告诉我。你是一定要娶沈思瑜那个女人吗?”

沈昊松看了看爷爷,又转头来看沈林修,沈林修眼里也有一些期望。

沈昊松挺了挺身,“我一定要娶她,除了她,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以!”

沈林修一下子成了撒气后的气球,偎在了沙发里,“大哥,难道你也不管思瑜妈妈的事情,我记得你该是一直恨着那个女人的啊。”

沈老爷子也在一旁闷哼了一声。

沈昊松目光前所有为的坚定,“安梅是安梅,思瑜是思瑜。”

沈老爷子在一边长长叹出一口气,真是人活的久了什么事情都会经历。

“可是大哥!思瑜她……”

沈老爷子拐杖用力一拄地面,让沈林修止住了那下半句话,“你大哥的意思难道你听的不够清楚吗?以后你别在张口闭口都是思瑜。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大嫂!”

沈老爷子缓步走去了沈昊松的身边,抬起手臂面前够上了沈昊松的肩膀,“明天,让思瑜也回来一趟,我老头子有些话要说。”

“好的爷爷。”

沈老爷子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这兄弟二人。

正文卷 534 那一晚

沈林修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似乎在说什么也是无用的。

沈昊松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一只手勾上了弟弟的肩膀,“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对雪莹那么绝情?

沈林修回眸,微微愣住,然后重重的点下头。

“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理解我的心情。雪莹是我对不起她,十五年前我真的爱她,但是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会改变许多事情,眼前也有感情,但是却不能支撑我们一直走下去。那样对两个人来说都太不公平了,但是在我的心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不管她。”

沈思瑜第二天中午到达北城,进门时,这祖孙三人正在吃饭。气氛不算融洽,沈思瑜显得小心翼翼。

“爷爷,我回来了。”沈思瑜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沈昊松的身边,他朝男人递去了一个眼神,发现对方也是有点茫然。

沈昊松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吗?他不是早自己一天就回来了?

沈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思瑜,这一路累了。你先吃饭吧,一会我有些事情要说。”

沈思瑜摆摆手,“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你们吃就好,我等你们。”

沈老爷子好像并不在意身边的另外两个孙子,沉了沉气息。沈昊松和沈林修自觉的放下了筷子。

“我听林修说,她上周去丰城那边办事找过你是吗?”

沈思瑜微楞,一下子就想起沈林修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她怎么可能忘。“是的,爷爷。”沈思瑜脸色有点难看,但是还在帮沈林修遮掩,“那天二哥办事正好路过,所以去店里看看我。”

“哼!”沈老爷子白了沈林修一眼,只是去看看?不是已经让沈思瑜误会后搬离的沈昊松的住处了吗?

“昊松跟何雪莹什么事情都没有过,这点你可以放心。”

这话在沈思瑜听来有点突兀,她有些搞不懂的问了一句,“爷爷,你说什么?”

“我说昊松就从没碰过何雪莹那个女人!你二哥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沈思瑜除了惊讶之外,还有小小的尴尬,“爷爷,你干嘛突然提这些啊,其实就算是……”

“就算是我的错!”沈老爷子把话接了过去,沈思瑜吐着舌头又闭上了嘴巴,她伸手扯了扯沈昊松的衣角,其实沈昊松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

那一晚,他不是跟何雪莹?

沈昊松虽然喝到断片也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这是在沈老爷子面前发生的事情应该不会也被骗了吧!

沈老爷子干咳了两声,显然对要说的事情有些丢面子,“那晚,我生日。昊松是喝了不少,不过以他的酒量就算再加个三倍,也是不会醉的。”

沈昊松立起眼睛,直直的盯上了对面的沈林修。

“大哥,你别这么看我。我劝酒是劝酒,但是那酒里的东西的确是爷爷加进去的。我当时也就是想促成你和嫂子的好事,所以就……”

沈昊松一拍桌子起身,怒瞪着弟弟沈林修。

“你先给我坐下!在我这里轮不到你发脾气!”

沈思瑜也是惊讶的不得了,但是还没想沈昊松那样气到失了分寸。她扯着沈昊松的手臂往下拖,“爷爷好像没说完。”

愤愤的坐下,沈昊松胸口依旧起伏着。他怎么可能会想到那一晚的何雪莹就是这至亲的两个人送进自己的房间的!这……

沈老爷子挑眉,索性这么难堪的事情都说了,剩下的事情也一定要交代。

“那段时间,何雪莹独自呆在北城,几乎每天都会往我这里跑。昊松和他婚后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起初我这个老头子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这二年昊松的事业在丰城,他们两地分居也是正常的。”

沈老爷子顿了顿,抬手举起杯在嘴边抿了抿。“但是昊松对雪莹的冷淡越来越严重,就连我这个老人也有些看不过去了。思瑜,你别怪当初爷爷偏心,毕竟那个时候,昊松娶进门的是她。”

沈思瑜点头表示理解,“爷爷,您也是为昊松好。”

沈老爷子投来赞许的目光,只这宽容的一点,就十足的比那个何雪莹强。

“我也是意识到,昊松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雪莹那孩子有什么事情。所以不得不考虑沈家后代的问题。”

“那晚的酒是我加了点东西。而且……”

又是两声低咳,沈老爷子的脸也跟着僵硬了下来,“而且他们进房后,我一直都是在门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何雪莹那丫头刚进去没多久,就一脸委屈的走了出来。”

沈思瑜的心漏下了一拍,有点小雀跃,又有点不可思议。

“爷爷,你那酒里到底加了什么?”沈思瑜小心的问。

“思瑜,你别问了,一个女孩子家……”沈林修补了一句。

沈思瑜秒懂,但是沈林修接的这句话更让她有点不敢相信,她转头来看沈昊松,好像在看一个怪物,难道加了那种东西,沈昊松都会无动于衷吗?

沈思瑜突然觉得自己好爱这个男人,心里唱起了哈利路亚。

沈昊松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完全的舒缓开了,只是故意绷着,因为自己爷爷伙同弟弟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该好好发脾气。

另一方面,沈昊松垂目瞄了眼沈思瑜,心里又是别样的滋味。还好,没有对不起她……

“所以林修,你现在甘心了吗?”

沈林修低下头不语,像是做着什么心理抗争。

沈思瑜恍然大悟,上周六沈林修来自己的店里,故意那么说其实是舍不得何雪莹吗?沈思瑜不怪她,如果她站在沈林修的角度,估计也会不忍何雪莹那个大嫂。

“爷爷,二哥的性格我了解,我反而觉得重感情是一件好事。”沈思瑜语气平淡,嘴角淡淡的笑着,“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沈林修抬头时看沈思瑜有些迷茫,但是他很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真的不是当初那个沈思瑜了。

“以后,在这个家里,思瑜她就是你的大嫂。”

沈林修微楞,看沈思瑜有羞涩着低下了头,突然间沈林修的心里豁然开朗,嘴里带着些戏虐却半开玩笑的喊了声:“思瑜嫂子。”

……

回到房间,沈思瑜坐在大床上一直目光在沈昊松的身上转来转去,嘴角浅浅的含着笑意。

“看够了吗?”沈昊松被看的有些不自然,紧了紧眉毛故意吓她。

“没有。”沈思瑜嘴角弯起,目光更炙热了一些。

“好看么?”沈昊松顿时变成厚脸皮,挑着眉毛戏虐的问道。

“好看。”沈思瑜转了下眼睛,“沈大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沈思瑜爬过去,拉住了沈昊松的裤腿,她歪起小脑袋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恩?”

“大叔,我在想你是不是那里有什么问题啊!居然被灌了药都没有反应啊!”

沈昊松推开沈思瑜的手臂,一个空拳挥起,然后轻轻的落在了沈思瑜的头顶,“我有没有问题难道你不知道?”

沈思瑜噗嗤一笑,脸上的得意又大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沈老爷子的话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转啊转的,沈思瑜一想起,就觉得心情超好。

他跟何雪莹婚后的日子,真的都是那样过的吗?所以说何雪莹在自己面前的幸福都是装的?虽然就连沈思瑜也觉得沈昊松那么对待她的确挺过分的,但是没办法,她就是开心的要命。

“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还是我更加重要?”沈思瑜抱起枕头,把小脸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呀眨的等着沈昊松回答。

沈昊松换好衣服,向浴室走去,“不知道。反正那段时间里,我满脑子里就只有你。”

门一关,沈昊松进了浴室。沈思瑜把小脸全部埋进枕头里,只觉得鼻子和心里都是酸酸的。

沈思瑜以为,何雪莹回来了,她就被那么无所谓的丢弃了。就像沈昊松的婚礼,她站在角落处看着息壤的人群,没人注意她,也没人去理会她的心情。

沈思瑜曾经以为自己是灰尘,染脏了沈昊松的过去,然后被吹进了风里。她在那男人的心里就是灰尘一样的分量。

如果不是沈昊松刚才那么说,沈思瑜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远离自己,即便是何雪莹回来了。她还在他的心里。

其实要什么婚姻,要什么承诺,这就够了。沈思瑜嘟囔着一句,“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估计,如果当初沈昊松这么说,沈思瑜大抵也不会相信吧!

沈昊松洗好出来,看沈思瑜全身弓成了一个虾子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痴痴的笑着。

他好像很久没看见沈思瑜这么神经质的笑了,不过真好。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沈昊松走过去,用手拍了下她的屁股,“快去洗洗,我下午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思瑜起身,揉了揉自己笑疼的小脸,“去哪里?”

“民政局。”

沈思瑜楞,像是被人垂了头一下顿时晕晕的,“可是,可是我来的时候没有带身份证啊。”

沈昊松黑了一张脸,“小姐,请问你没带身份证是怎么登上飞机的。”

……

沈昊松说完这句话已经后悔,他表情有些清冷,“思瑜,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吗?”

正文卷 535 因为爱情

这句话反而让沈思瑜更加不好意思,“其实……其实也不是了。我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太快了,而且,而且这中间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沈昊松身体靠过来,一张俊脸在沈思瑜的双眸前无限放大,沈思瑜屏了呼吸,高高的耸起胸脯。

“快吗?我们可是在一起快要十个年头了。”

是啊!他们已经快要十个年头了。沈思瑜从来没有概念,十年到底有多长?

她想起,那一年夏天,她书包抱在胸前,跟安梅走进了沈家的别墅。

头顶上射来的冷峻目光让她抬不起头,只看到对面站着的男人一双皮质的拖鞋,沈思瑜记得沈昊松脚很大,却细长细长的很好看。然后她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他,那一眼有惊吓也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因为当时的沈昊松耀眼的像一束强光,或许就因为那一眼,让她面对沈昊松的每一次,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那么早吗?

“楞什么?”沈昊松捏了捏她的鼻头,沈思瑜才缓过神来,“那我们在十年的时候再去领证好不好?”

沈思瑜掰着手指算着,“应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沈昊松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他的心里有点着急。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沈昊松有的时候也会害怕,假如有一天早上醒来,就像那天摸不到身边的女人,那种心情沈昊松再也不想尝试了。

沈昊松低头,“好。”

他还是勉强了自己,总比勉强沈思瑜要好。

“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想嫁给我了,一个电话,我马上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沈思瑜噗嗤一笑,“其实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挺好的,一直恋爱一直恋爱,那简直太完美了。”

沈思瑜头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眼前的沈昊松,让她对爱情无比的坚信。

就算再有任何的风浪,沈思瑜觉得,也不会把沈昊松从她的身边带走了。

……

沈思瑜挽着沈昊松的手臂走出飞机场,两个人同时愣住。警戒线拉起,外边围了许多许多的记者。

如果说是哪个明星跟他们搭乘了同一班飞机,这也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照相机拼命的朝着这边闪啊!

沈思瑜第一反应就松开了沈昊松的手臂,向后躲了一步,半藏到了沈昊松的背后。

这样的场面沈昊松也有点错愕。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的开机。几乎是开机的同事,电话就在手中响起,是沈昊松的助理。

“机场这边是怎么回事?难道司氏那边出什么乱子了吗?”

电话那边情绪也激动的声音发颤,“沈总啊,是您出事了啊!”助理的声音也是焦急的不行,“沈总,我站在记者后边看不见您,您已经走出机场了么?”

“废话!”沈昊松暴怒一句,下意识的把沈思瑜又向后别了别,他抓紧她的身体,感受到沈思瑜被吓的身体有些发抖。

“呜嗷!您家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早上直接从北城那边传来一个媒体发布会的视频,已经宣布您和沈思瑜小姐并非兄妹的关系,而且那意思如果我没听过的话,你们是未婚夫妻吗?可是我给您打电话也打不通,这……”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沈昊松胸口又是起伏,这个爷爷,怎么就一点不让自己省心呢!

“昊松。”身后喏喏的一声,沈昊松强压着情绪转过身。“别怕。”

他双手托起沈思瑜的小脸,一脸歉意的看着她,“是爷爷干的,他好像已经像媒体宣布我们的关系了。”

沈思瑜微张了檀口,也是难以置信的白了脸,她像是瞬间就想起了什么,“我妈,我妈……”

沈昊松又是一拍脑门,低头闷哼了一声。如果这边有记者的话,估计安梅那边也同样少不了吧!

沈思瑜掏出电话,快速的按下了几个号码。电话刚刚接通,安梅在那边歇斯底里的大叫,就连沈昊松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你让沈昊松给我听电话!”

沈思瑜一脸细密的汗,把电话递到了沈昊松的面前,沈昊松拿着电话离耳朵有些距离,“我是沈昊松。”

“我知道你是沈昊松!你这是故意跟我宣战是吗?别以为你能赢的了我,我现在就推门出去,直接告诉记者你当初是怎么把我们母女赶出沈家的!”

沈昊松又是闷哼了一声,“你这么做,只会让思瑜变得难堪。其实对于我并没有什么伤害。”

电话那段突然沉默,沈昊松的心也跟着稍稍安稳了下,“如果你那么说,自然你当初是如何走进沈家的事情也会被人揭发出来。你想被人骂是小三我不管,但是你要想想沈思瑜的后果,难道你作为母亲不心疼她?”

“沈昊松,你威胁我?”安梅虽然语气淡定,却分明是带着怒气的。

“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也觉得很突然,如果你在电视里也看了视频的话,就该知道都是我爷爷搞出来的,关于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解释,也会给你补偿,只是希望你就算跟我斗气,也要想下思瑜。我回头再联系你。”

沈昊松挂断电话,尽管他也不确认这段对话会不会让那个疯女人收敛,也只能堵一下试试了。

“思瑜,准备好了吗?”沈昊松摇着沈思瑜的肩膀。

“准备什么?”沈思瑜完全蒙掉了,她以前也上过电视,但是为什么因为这个面对媒体,就是觉得底气不足呢?

“媒体,是我们早晚都要面对的。现在躲不过去,不如我们就承认了好吧。”沈昊松又是用力的捏了捏沈思瑜肩头,把下颚顶上了她的头顶,“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你的。”

沈昊松身体的温度,还有他嘴里的话,像是一只充电器,沈思瑜胸口一点点的膨胀着,信心也像是瞬间被找回来了,女人抬头,目光有了坚定,“好。”

“沈昊松先生,听说您跟思瑜小姐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10多年了,难道你们一直都在秘密的恋爱吗?”

“是的。”

“但是前段时间您不是跟相恋15年的初恋何雪莹小姐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根据消息,她现在是因为吸食毒品过量被看管起来,她是因为受不了您感情的背叛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沈昊松皱了皱眉,抬头时依旧笃定,“我和何雪莹早年分开,她身染重病一直在国外,药物里掺杂了毒品是早有的事情。不过对于我们的感情,只是因为时间长了,我爱上了别人,其实我心里一直对她是有所愧疚的。”

沈思瑜抬头看沈昊松,就像当年那般耀眼,尽管他依旧说对何雪莹愧疚,但在沈思瑜看来,又是男人的一种担当。她居然一点不会生气。

沈昊松的话是毫无破绽的,几番下来,让记者没有讨到半点的便宜,眼尖的记者看了他身边的沈思瑜,话筒一转直接递到了沈思瑜面前。

“那沈思瑜小姐,沈昊松先生上一段婚姻的破败,难道就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沈思瑜毕竟在这场事件里,算是一个小三,面对话筒的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慌,“我……”

沈昊松手臂揽过,“当初我为了何雪莹抛弃了沈思瑜,是后来自己想通了,才主动放弃了前妻,沈思瑜也是受害者。”

众人哗然。所有的错误全揽在了沈昊松的身上。记者是聪明的,就算再问下去,沈昊松大概也不会让人说出沈思瑜半个不字。

只是其中一个记者凑了上来,“那沈思瑜小姐,据我们了解,您今年不过是25岁,而沈昊松先生眼看就要40了,请问您是什么原因一直留在了他的身旁。”

这个疑问,让围观的记者低声窃语,甚至暗暗的涌了不少的笑声。沈昊松皱眉,但是这个问题的确自己没办法揽过来回答。

沈思瑜微微挺起胸,仰着头望了身边的沈昊松一眼,温柔的回答着,“因为爱情。”

沈昊松低头,双眸间有一些流波,他终是没有忍住,在沈思瑜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沈思瑜觉得,这个吻的力气太大了。让她忍不住想缩起脖子。

“让让!麻烦让让!”

一群黑一身冲进记者包围,齐刷刷一排挡在了沈昊松和沈思瑜的面前。

“今天不是记者会,各位就到此为止吧!关于沈昊松先生私人的问题,如果各位还有兴趣,请跟司氏的公关部联系,再行安排时间采访。”

说话的是沈昊松的助理,他刚才看沈昊松还算应付的来,就一直在场外组织着撤离的路线,看时机差不多了,才带了一众的保镖过来。

“思瑜,谢谢你。”沈昊松被挡在后边远离那些灯光,他紧紧的拥了女人在怀里,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

“昊松,也谢谢你。”沈思瑜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腮边落下了一个吻,“走吧,如果记者再冲进来,我可真的就招架不住了。”

黑衣的保镖让出一条路,分站两头把沈思瑜和沈昊松围在中间,前边有人驱散人群,后边又有人围堵,沈思瑜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明星,不过有点都不会害怕。

回去的路上,沈昊松就在身旁。他一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沈思瑜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正文卷 536 穷光蛋,富婆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吗?”

“是的。”

沈思瑜至今无法相信,曾经就连想一想都让她觉得难如登天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沈思瑜这几天虽然回到了丰城里沈昊松的住处,但是好像一直都有心事。即便她什么都没说,沈昊松也知道,沈思瑜担心的是安梅。

沈昊松提早收工,把工作全部丢给了司振玄。

“昊松,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男人进门的时候,沈思瑜从小厨房里钻出脑袋,“我刚刚做饭,要不你先上楼洗个澡等我一下。”

沈思瑜简单到一根筋,只是感情上得到了满足,就一心给沈昊松当起了家庭主妇。其实这也是她的愿望。守着一个男人,安稳过日子,她就知足了。

沈昊松挂起厚重的外衣,下意识抖去一身的疲乏,“今晚别做饭了,我带你到外边去吃。”

“为什么?”沈思瑜有点奇怪,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而且沈思瑜早起的时候也看过黄历,就连什么人物的诞辰都不是。

“我约了你妈妈。”沈昊松走到跟前,从沈思瑜的手里夺下炒菜的铲子,“而且你在家里也不要做这些事情,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沈思瑜一听安梅,眸子垂了下去,“我现在还不想见她。”沈思瑜心里清楚,她并不是不想,是因为太过害怕。虽然机场那次突发状况,安梅那边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但是沈思瑜不了解谁还不了解自己的妈?她能吞下委屈,估计都得算在自己的头上。

一想到安梅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沈思瑜就害怕。

她鸵鸟般的缩了缩脖子。“你不用管她了,我了解我妈,她虽然发起脾气六亲不认的,但是好在时间长了,她都会自己化解。”

“恩,有点遗传。”

沈思瑜紧着鼻子,“大叔,你说谁?”

沈昊松闷声一笑,“走吧,我白天已经约好了,你总不能看着我把你妈晾在饭店里不管吧!”

沈思瑜嘴里呜嗷一声,被沈昊松扯出了小厨房,

真的要去吗?如果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再吵起来该怎么办啊!

一路上沈思瑜都是耷拉着脑袋,想着安梅身上会发生的各种可能。

……

“哼!”安梅一看俩人进门,就故意别过去了脸,一副不屑的表情。

沈思瑜心里连连叫苦,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用说么?沈昊松真是脑袋傻掉了,才会来自寻其辱。

拉了把椅子坐下,沈思瑜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曾经自己在安梅的面前那么的失魂落魄,现如今又回到这男人的身边,好像是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上次我在电话里答应过你。所以现在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沈昊松倒是显得十分大方,虽然这句话并不是客气的打招呼,毕竟还是他主动了一小步。

安梅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沈思瑜一眼,只是这丫头始终低着头,未曾发现。

“好,既然沈老板这么痛快,我想我也不必兜圈子了。我想如果那天我在媒体的面前说了你沈昊松赶我出门的事情,你现在也不会把总裁的位置做的这么安稳。”

安梅顿了顿,伸手端起了面前的一碗茶,在嘴边抿了抿。茶杯放下的时候,她嘴角有一抹得意的笑。

沈昊松心里闷,但是却只能干吃这哑巴亏,全都是为了沈思瑜。但是他不是不知道,如果那天安梅真的揭穿了事情,到最后脏的也只有他们母女。毕竟小三和小三的女儿,在现如今的社会,还是要遭人唾弃的。

沈昊松就算不在乎安梅,但是也得替沈思瑜考虑。

“你说就是。”

“当初我跟你爸爸好歹也过了那么多年,我既没有个名分,也没有在你沈家捞到半毛的钱。但是现如今不一样,我的儿女可是沈家认可的儿媳妇,我想我个老太婆要点彩礼是应该的吧。”

沈思瑜猛的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安梅嘴里的话,“妈,你说什么呢!”

沈思瑜的感情是纯粹的。即便是最苦的那几年,她也没有动用过沈昊松半毛钱。更何况这个时候?

如果安梅要钱,不如让她离开沈昊松,这怎么感觉像是要把自己卖了。

可惜,安梅此刻并没有心情顾自己的女儿,而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直直的望着她身边的沈昊松,“别以为思瑜傻,我这个当妈的就傻。如果你真的想娶我的女儿,我觉得这点要求并不过分。”

沈昊松皱了皱眉,“好,你想要多少。”

沈昊松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跟沈思瑜结婚了,那他所拥有的一切自然也是沈思瑜的,这点付出到真的是没所谓。如果能用钱来买了安梅的心里不平衡,倒也是划算。

“我要你转一半的资产到我的名下。”

沈昊松微楞,沈思瑜腾的站起身,用力的扯了沈昊松的手臂,“走,我们走。我就知道这一趟来也是没有用。”

沈思瑜彻底被母亲激怒,她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彻底被安梅撕碎。

沈昊松反抓了沈思瑜的手,让她坐下。沈思瑜有些不能理解,这眼前的快40的男人现在是怎么了?就连她都无法忍受的事情,他还打算跟母亲继续说下去?

“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更倾向于把资产给思瑜。”

沈思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愣的看着沈昊松,用手指杵了杵。那意思好像在问,沈昊松你疯了吗?

且不说沈昊松的资产有多庞大,而且好像沈昊松并不能独自做这个主。他现在是三世同堂,上边还有一个爷爷,岂能是说决定就决定的事情。

安梅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同样也被沈昊松这句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来的计划是,当自己说出这么苛刻要求是,沈昊松无疑得发火,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拒绝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沈昊松单方面在媒体面前承认沈思瑜又能怎么样?安梅就这么挡在中间,看他一个堂堂的总裁要如何下得了台!

但是沈昊松这么说,安梅整个计划就落了空,不过,好像也不亏。

“你真的愿意把一半的资产都转移到思瑜的名下?”安梅不确信的挑着眉问道。

沈昊松的表情比任何时刻都要严肃,他点点头。“家族的生意是家族的。我目前能决定的只有我的投资公司,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保障,我可以现在就答应你。不用一半,我明天就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部转到思瑜的名下。”沈昊松当初为了沈思瑜命都舍得出去,更别说这些身外之物。

这一句出口,就连安梅都楞在了那里。

当然她不会想到这是沈昊松的真心,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算计着沈昊松这或许是别有用心。

不过如果是真的呢?安梅脑中敲着计算器。沈昊松的投资公司,虽然跟沈氏比起来相差甚远,但是按照她这么几年看的发展来说,估计十年之内,超了沈氏的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相比那个金字塔,沈昊松的投资公司就是一只绩优股,那后期跟着的数字就是无可估量的。

安梅讨了便宜,自然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沈思瑜来时所担心的一切竟然一点没有发生,并且安梅逆转的说着,“如果明天你真的实现了承诺,我自然会跟媒体面前替你们多说好话的。”

沈昊松点点头,“这一点你也放心,无论你和我之前有过什么不可化解的事情,既然我和思瑜今天走到一起了,我就会对你的下半生负责。”

安梅微张了嘴巴,显然没预料沈昊松会说出这句话,反而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强硬下去了。

“昊松,我们走吧。”沈思瑜从谈话开始就是恼的脸色一直红着。她为安梅的话语和行为感觉到耻辱,但是碍于母女情面,又不好当着沈昊松的面前发作。

沈昊松起身,朝安梅微微欠身,“这顿我已经买好了单,那我们先走了。”

……

“你不用听我妈妈说那些,她就是一直怪你才会那么说的。我知道她的性格,闹一闹不理就没事的。”

沈思瑜刚上车就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多,看沈昊松按了车子启动键,车子稳稳的前行着。

沈思瑜更是有些羞愧难当,“对不起,昊松。是我让你为难了。”

沈昊松转过头,单手在沈思瑜的头上揉了揉,“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受这么多的苦。”

生思瑜嗓子有些哽咽,看着沈昊松温柔的目光,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我既然说了就会那么去做,刚才对你母亲,我不是在生气,是觉得真的该对你负起责任。”

沈昊松又是淡淡一笑,揉着女人的头顶,“其实你也没你要这么极端,她要求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沈昊松居然劝她?沈思瑜一探身体直接扑了过去,“昊松,谢谢你。”

一夜暴富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沈思瑜在律师面前签好字,但是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那纸文件上端端正正的小楷,怎么觉得这样的字体也不该出自这间投资公司老板的手笔。

“沈先生,这边的文件即日起已经生效了,您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沈昊松挥挥手,示意律师离开。门一开一关,沈思瑜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她转头来看沈昊松,“现在你是穷光蛋,我是富婆了?”

“你不会抛弃我吧!”

正文卷 537 身体没有问题

沈思瑜扬起小脑袋,嘴角抿的轻薄,“看你表现喽!”

随即她笑着戛然而止,“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这世界上,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算是难事。我反而觉得这么简单的解决,怕你妈还是不能安心。”

“管她!”沈思瑜一想到那天安梅嚣张至极的样子就顺嘴说了句。然后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虽然不能接受母亲的做法,但是还是不应该当着沈昊松的面去指责。

“我会去做她的工作。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难道仇恨要持续一辈子?”

沈昊松点点头,拍了拍沈思瑜的肩膀,“别为难自己。如果不行,还有我。”

……

黑暗里,沈思瑜心不在焉的盯着荧幕上的男女主角,下一秒就吻在一起了吧!

沈思瑜的心也跟着牵动,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起来。

快9年了,这是沈昊松第一次带她到电影院。可能是以前幻想的太过美好,沈思瑜反而觉得这黑漆漆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罗曼蒂克。

而且她本就是不浪漫的一个人,觉得沈昊松在身边坐着就是最实在的事情,不管身处哪里。

指尖挑了一下,看荧幕上两个人栖身在了一起。她一把抓住了扶手上的可乐杯,觉得看着别人拥吻自己跟着尴尬。

“恩?”

沈思瑜转头看沈昊松,因为他的手也正握住了杯子,沈思瑜喝笑出一声,“你也紧张吗?”

沈昊松没有转头,看着荧幕的目光淡定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场景,“我只是渴。”

沈思瑜吐了舌头收回手。黑暗中那只手又抓紧了她,并且身子跟着栖了过来。

“你干嘛……”沈思瑜心虚的一句,垂下了头。

“你很紧张?”

沈思瑜小脸烧红了一下,还好这里足够黑,沈昊松应该看不出来吧!她干咳着嗤笑,“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电影……”

唔的一声,沈昊松把几粒爆米花塞进了她的嘴里。

沈思瑜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转头过来,却正好碰上了那等待已久的那双唇。

啵!很轻的一声,沈思瑜愣愣的,看黑暗中男人笑弯了眼。沈思瑜也气的要命,本以为这大叔死过一次,人也变得温柔多了,怎么原来还是这么无赖啊!

“好吃吗?”

沈思瑜咬了下含在嘴里的爆米花,香甜的奶香味道。然后点了点头。沈昊松贝齿在黑暗中一闪,身子全部倾斜过来,压在了沈思瑜的身上。

甜腻腻的吻,更胜爆米花,沈思瑜顿时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挣扎不出自己。

呼呼……喘息声一声重过一声,沈思瑜努力的扬了扬下巴,还是抑制不住胸口的一阵狂跳。

“喂喂!前边的!”

有人拍了他们两人的座背,十分不耐烦的说道,“还能不能好好的看电影了,当电影院是你家开的!”

沈思瑜僵住身体,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公共场合。

她伸手挺在男人的胸膛上,“放开我啦!”

沈昊松的确是起身了,不过起身时顺势拉上了沈思瑜的手臂,沈思瑜身体前倾,伸手抓了座椅上的手包,就跟着沈昊松跑了出去。

电影院没完,冷风嗖嗖的。沈思瑜站稳脚后仍觉得气息喘不匀,“你这个疯子,真是丢死人了!”沈思瑜一拳垂在沈昊松胸口。被牢牢的抓住了。

“思瑜,我们回家去吧!”

沈思瑜读得懂他眼中的流波,其实如果沈昊松不主动,她这几天也随时准备着……

低头轻抿了嘴,沈思瑜诺诺的点头。

……

“我们回来了!”沈思瑜脱下鞋子进屋,习惯性的跟客厅里每一个人打着招呼,但是今天很奇怪,居然没有人跑出来迎接她。

沈思瑜正纳闷,突然嘴里惊呼一声。

她整个人被反转着靠在了门栏上。沈昊松一边的大衣还落在肩头,整个人就歪着头顶上了自己的颈。

“思瑜……好想你……”

沈思瑜的心一下子被揪起,尽管这段时间她跟沈昊松的感受是一样的,但是眼下这地方好像也有点那个吧。

“别别,让他们看见不好。”

沈昊松不回答,用牙齿咬住了她胸口的一颗纽扣。吧嗒一声,纽扣落地,女人胸口顿时蹦撑裂开一条缝隙,那饱满的事业线暴漏在了空气里。

沈昊松向前蹭着身体。

“唔”沈思瑜闷哼一声,两只手死死的抓紧了自己的大衣。

应该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温存,让她被这么轻轻的一挑,就顿时身体如火燎一般的难受。

“宝贝,你想我了没有?”

“恩。”沈思瑜羞涩的别过头,用余光瞄了一眼沈昊松。

很奇怪,她之前的抗拒全然没有了,甚至心底多了一些小小的期盼。

接着又是娇呼一声。沈昊松打横把沈思瑜从地上抱起,甚至还来不及脱下外衣,就直奔了客厅的沙发处。

“这里不行啦……”

沈昊松含了她的唇,“没人,我今天给他们都放假了。”

……

沈思瑜狼狈的抱着衣服回到房间的时候,沈昊松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你醒了?”

沈思瑜翻了一个白眼,这男人是饥渴到什么程度,居然让自己途中昏死了过去。

不过她醒来的时候,身上被盖上了毯子,算他还有良心。

沈思瑜把手里的衣服一扔,然后疾步走去了床头,一拉开抽屉,一个小小的盒子落在了手心里。

“那是什么?”

“避孕药啊!”沈思瑜依旧像吃了枪药一样,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这男人饥渴也就算了,居然也不问问自己是不是生理期。

沈昊松疾步上前,攥住了她的小手,“不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沈思瑜有点委屈,“可是我不吃不就要怀孕了么……”

她分明计算过这几天应该是最危险的时候。

男人突然变得格外的温柔,他从身后揽住了沈思瑜,把她窝进了怀中,“怀就留下,其实我早就想你给我生个孩子了。”

沈思瑜的心漏下一拍,她痴痴的回头看沈昊松,“真的?”

沈昊松并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早就有这种想法,尤其是在何雪莹出现的那段时间,沈昊松不知道有多恨,如果这几年沈思瑜有了自己的骨肉,他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的纠结了。

“争点气,最好一次生俩,凑一个好字!”

沈思瑜脸色微红,用脚跟踩了他一下,“我才不要生,而且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呢!”

沈昊松的大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擦着女人光洁的身体一路向下。沈思瑜惊呼出口,“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生!一定生!生龙凤双胞胎,四个!”

……

日子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所以过的飞快,尽管沈思瑜每一天都十分的珍惜,却在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春天了。

这小半年里,她怕是此生过的最惬意的一段时间。

安梅自从沈昊松过继了财产之后,变得一下子通情达理起来,索性对他俩的事情不管不问。

而沈家就更对她好的没的说,沈老爷子是孙女孙媳亲上加亲的对她,甚至让沈思瑜一度觉得那老人是亲爷爷啊!

沈昊松呢!沈思瑜一想到这男人就觉得窝心的很。

这一日她正在古董店的柜台上趴着发呆,虽然事情都被小灵那丫头处理的井井有条的,但是自己作为老板总得做点什么吧!

沈思瑜懒散的拉开抽屉,把一摞子的文件搬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员工的一年多的工资表,有所有的进出货账目。突然她眸子一怔落在了单薄的几张折着的纸上边。

沈思瑜的心跟着紧了一下。

如果不是看到当初自己医院的检查报告,沈思瑜大抵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这几个月里,沈思瑜和沈昊松虽然在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实际上已经早就是夫妻一样的生活,既是夫妻,那些事情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沈思瑜好像在这几个月里,都没有过任何的安全措施,但是她的为什么就没有怀孕呢?

意识到这点,沈思瑜紧忙打开手中的检验单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当初的医生并没有骗她,这上面的数据的确显示自己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变得有问题了?沈思瑜觉得还是要再去医院检查一次才好。

……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医生把手里的化验单摆到了沈思瑜的面前,女人看也不看,只是愣愣的盯着医生,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样的病患,几乎在医院每天都会见的。医生挑眉长叹了一口气,“不介意的话,有时间带他也过来看看,或许问题出在另一方的身上。”

沈思瑜想象上一次反驳林月一样,却刚张口自己咽了下去。

的确,如果自己没问题,那估计就是沈昊松的事情了,她短暂的时间里,脑补了那男人在床上的凶猛样子,然后无奈的皱了皱眉。

沈昊松会有问题?不太可能吧!

“在想什么?”沈昊松把手里的花束插到瓶子里,顺便瞄了沈思瑜手里的那几张单子。沈思瑜一下子把东西塞进了抽屉里,“没什么,只不过是寻常的身体检查。”

看沈思瑜的神色明明是紧张的要命,沈昊松心里犯了嘀咕。他扫了眼女人略有些苍白的脸,探着身体拉开了她手边的抽屉。

正文卷 538 乱发脾气

“你身体不舒服么?”沈昊松把单子端详在眼前,草草略过后,又是不可思议的望向女人,哼的一笑,沈昊松放下那些数据,“真的想给我生个孩子?”

沈思瑜咬了下唇,朝店里其他人望了一眼,还好沈昊松来这里已经是家常便饭,否则还真够丢人的。

她顺势扯过单据,“没有,我只是去做了常规检查。”

沈昊松拧了下眉心,如果不是看见这些东西,他自己似乎也意识不到,好像两个人没有措施的小半年了,沈思瑜为什么还没有怀上小孩?

“你这段时间不会是在偷偷的吃药吧!”

沈思瑜摇摇头,欲言又止的。看上去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昊松……”

“恩?”

沈思瑜话又止住了,让沈昊松心里不免多想,“总是吃药会对身体有影响的,如果你真的现在不想要孩子,那我以后会做好保护措施的。”沈昊松揉了揉女人的发顶,一脸宽慰的笑着。

“关键我真没有吃药啊!”

沈昊松楞,沈思瑜有点不敢抬头看他,“其实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两次了。医生说以我的身体应该早就可以怀孕的,所以她说应该是你……不不不!以防万一的你也该去检查检查。”

沈思瑜说这话觉得自己都跟着别扭极了,其实她也不相信问题会出现在沈昊松的身上。

沈昊松着实没想到,不过掐算时间,这小半年总有了。沈昊松只是想,凡事越着急越不来,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好,那我也去检查检查。”沈昊松说的很是轻松,其实心里就想着买沈思瑜一个安慰。

……

沈昊松端坐在医生的面前,身体向后微微倾斜,不自觉的二郎腿就敲了上来。这男人无论到哪里都会给人一种被压迫的气场,像是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沈思瑜站在他的身后,一直紧紧的盯着医生手里的几份数据。这医生来回的看也不下三遍了,有这么复杂吗?

“医生,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医生摸了下额头,似乎有些隐蔽的汗水。沈昊松在这丰城里,恐怕没谁不知道他的名讳。这医生上一次给沈思瑜看病的时候,就觉得女人眼熟。今天俩人同时进门,就一下子认出了这两个人。

前段时间闹的满城风雨,北城第一世家的掌舵人,和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怎么就摊上了这么棘手的病人。

沈思瑜又催促了一遍。医生抬起头笑的有几分生硬,“沈先生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不过我看也不是太大的麻烦,只要遵医嘱多治疗一段时间,就一定会康复的。”

沈昊松一抬身,单手拄在了医生的办公桌上,“我的身体有问题?”

沈昊松这表情不过是惊讶,不过在不熟悉他的医生面前,倒像是一种恐吓。“不不!也不算大问题。是绝对可以治好的!”

沈昊松眸子又暗了下去,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看你这医院不够权威!”沈昊松伸手抢过医生手里的化验单,腾的站起身,“如果我到其他医院检查不是这个结果的话,我看你也不用再在医生这行里混了!”

一脸清苦,医生无助的望了沈思瑜一眼。

“昊松,你先别发脾气,至少听听医生怎么说啊。”

沈思瑜也没想到,难道问题真的在沈昊松这里?“医生,我们要不要再去做一次检查?”沈思瑜知道,如果这里都称不上权威,估计也只有去燕京那样的地方了。

沈昊松依旧气,还多少有些因为沈思瑜也在场的小尴尬。但是那数据他刚才看过,根本就不可能是检查方面出了问题。

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沈思瑜强拉了他的手臂,又把男人按到了座位里。

“医生,你刚才不说可以治好的吗?需要多久?而且病因到底是什么?”

医生抹着头上的汗,吞吞吐吐的一句,“几年内有希望。”

……

几年?沈昊松马上就是奔四的人了好吗?沈思瑜心里算计着,自己今年25岁,医生那含糊不清的几年后,她岂不是要做高龄产妇?

这个结果就连沈思瑜一时间都有些难接受,更何况是沈昊松。

又是闷的一声,沈昊松把手里的数据攥成团猛一下抛去了一边,“不可能。我沈家从来没有这样的病例。如果你们需要的是钱,尽管开口就可以,不要兜这些圈子。”

沈昊松说着就从内兜里往外掏支票股,狂草的写下几个零,扯了甩到医生的面前。

医生彻底无语,如果刚才沈昊松发脾气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用钱不是侮辱人么?

“沈先生!”医生鼓了鼓气挺起胸,“就算今天那您出去后我马上丢了这工作,但是我也要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您无论在什么地方检查也只会是这个结果。我刚才说的几年之内能恢复前提也是您必须要配合治疗的基础上。如果您不相信我,您大可以用一切的办法!”

医生把支票重新甩了回来,“我相信,目前除了国外的技术有几分可能性,国内除了我这里,您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沈昊松哼了一声,起身摔门离开。甚至连沈思瑜都忘在了脑后。

沈思瑜知道他不可能独自离开,心里打鼓似的又重新坐下,“医生。对不起。希望您了解,估计谁一下子都接收不了这个事实。我向他的态度跟您道歉。”

医生摆摆手,顺势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沈小姐,这是事实。我们都得尊重科学。”

沈思瑜点头理解,“病因到底是什么?还有以后要怎么治疗,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

好在沈思瑜的态度一直都很婉转。医生沉默了片刻后,“沈先生家族没有遗传史,这就是最大的希望。目前看不出来真正的原因。但是据我多年来的从医经验,应该跟他的成长中的压力和平时的生活习惯都有关系。至于治疗,我会先给你开一些调节的中药,这东西急不了,要分阶段进行,而且生活上也要保持他的心情舒畅,戒烟戒酒戒应酬,每天的作息时间也要规律一下。”

沈思瑜哦了一声,沉沉的低下了头。因为医生说的这些,沈昊松好像根本就做不到。反正到现在为止,她没听说过哪个当老板可以作息时间规律,且不用应酬的,如果那样的话,除非真的让沈昊松变成一个穷光蛋。

沈思瑜思量着,医生在对面奋笔写了草草的一串又一串,“喏,这个拿去中药局,先开一个月的用量,一个月之后再回来复查。”

沈思瑜接过单子,看上边完全看不懂的字体,“好的,谢谢你。”

出门时,沈昊松正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叼着一根香烟。沈思瑜急忙走过去抢下,在脚下捻灭掉。

“这里是医院,你怎么可以抽烟。”

沈昊松没有说话起身,依旧是一脸的阴郁,沈思瑜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是糟透了,所以在后边紧紧的跟着祧。

四下无人的车里,沈思瑜把手里的一堆药扔在了车子后座,“其实刚才医生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你的生活习惯有点问题。”

沈昊松挑了一只眉毛,虽没说话,但显得十分在意。

“我说的都是真的。医生说只要你好好的吃药,生活规律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间好了。”

沈昊松又闷哼了一声,启动了车子。“我知道我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刚才听着生气,所以乱发脾气了。”

真的是这样吗?沈思瑜心里很清楚。沈昊松不孕意味着什么,更何况他还是沈家要继承事业的人,就连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头疼。

……

沐浴后,沈思瑜下楼了一趟,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深褐色的东西。“喏,我尝过的,不苦。”

女人浅浅的笑,又把手里的杯子向前推了推,沈昊松接过,咕噜噜直接喝下,眉头不由得紧了起来。

中药就没有不苦的。

沈思瑜拿下空杯,一片柠檬干塞进了男人的口中,“我没骗你吧,是不是一点都不苦?”

沈思瑜转身时惊叫一声,她的腰肢被沈昊松向后一扯,人也跟着跌坐在了他的怀里,接着密密麻麻的吻从颈部落下,沈思瑜低呼着,心里一阵慌张。她觉得,今晚的沈昊松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

急促且格外用力。

沈思瑜躺在床上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发现下身已经酸软的简直不能动了。沈昊松像没事人一样进了浴室,沈思瑜想着他的心情。

夜半,沈思瑜口渴,翻身,发现沈昊松没在身边。

沈思瑜打开床头灯下地,轻轻的走出了房间。隔壁是沈昊松的书房,露着一个缝隙,倾泻出一些光。

沈思瑜握着水杯凑到门前,里边很安静,不像以前他起来加班,总会有些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她眯起眼睛,朝里边望了望。缝隙里只露出男人的半边脸。沈昊松正将头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但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沈思瑜想到,他在意那件事。

沈思瑜只是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的迈下楼梯。沈昊松趁自己睡着了才去思考事情,大抵是不愿意沈思瑜看出心思吧。

正文卷 539 拜见奶奶

沈思瑜接了一杯水,轻轻的抿在口里。她想,沈昊松不孕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年纪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就算再等个几年,那时候沈昊松快五十了,自己也三十多了。但是现在的技术好像对年纪要求并不高。

但是沈昊松是沈家的掌舵人。像沈家这种家庭,大多数都是早早结婚生儿育女。那是代表着沈家事业的根基。沈家的每个人在外,一言一行都会约束自己。生怕那一句不妥帖的,就直接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这一点不夸张。所以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惜字如命,深入简出。

如果,沈昊松真的不能生育?沈思瑜只是个设想而已,就不由得心口发紧,不自觉的又是喝了一口水。

不行,她要死守住这个秘密。

沈思瑜心里拿定注意,放下水杯,匆匆的回去了房间。那她自己呢?沈思瑜向来神经大条,虽然心里有些小别扭,但是她一直相信感情比一切都重要。

而且正是沈昊松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乎自己的以后?

反正就算沈昊松不能生,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抱养一个也没什么啊!沈思瑜单纯的想着……

……

“唔唔唔。头好痛。”沈思瑜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估计是昨晚事情想的太多。她下意识的转身看了身边的空床。被子没动过,枕头也是整整齐齐的,估计沈昊松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睡,这怎么行,医生可是嘱咐过她,要让沈昊松作息时间规律起来的。

沈思瑜拖拉着鞋下楼,一只手扭着后颈。

“懒猪,这都几点了才起来。”沈昊松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餐桌旁跟沈思瑜打着招呼,说完一句话,男人拎上桌边的公文包,“我不能陪你吃饭了,今早公司有一个会议!”

“你喝过中药没有?”沈思瑜着急的走过去。

沈昊松回头一笑,从桌上捞起一只空杯,“都喝完了。今晚我不会加班,准时回来。记得给我加餐啊。”

沈思瑜满意一笑,“恩恩!那你快去吧。”

还好,沈昊松没有放弃自己。沈思瑜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多了。虽然不孕的事情对男人来说有些难堪,不过其实也没什么。

沈思瑜以前就听沈昊松跟自己没少说过,好多像他那样的总裁里,多少夫妻都是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因为早早的涉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过着睡觉都争着半只眼的生活,想身体没点问题,还真是挺难的。

而且沈昊松还是那种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人。跟司振玄一样,只不过司振玄好在比他年轻个几岁。

沈思瑜一叹气,“生在财阀家里有什么好的,有的方面还不如平头百姓。”

生思瑜正嚼着面包片寻思着事情,电话在客厅响了起来。

下人跑过去接电话,然后回头喊了沈思瑜一声,“夫人,是北城家里打来的。找你。”

沈思瑜哦了一声跳下餐桌,心想估计又是沈老爷子向自己发难了。

“爷爷!早啊!吃过早餐没有!”

“我是你奶奶。”

沈思瑜楞,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犹豫的说道,“奶奶,你一直不是住在郊区的别墅那边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家奶奶,也是个长寿的人。而且比沈老爷子还大三岁,但是平日里很少露面,不是在旅游,就是在什么地方找灵感,年轻时是个艺术家,当然也有一种艺术家的孤傲。

“你也不关心我们这些老人啊!我都回来快一周了,你居然不知道。”

沈思瑜吐了吐舌头,的确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更出了沈昊松这档子事。所以一下子就把那边忘在了脑后。

“奶奶,对不起。”

“对不起就免了,我主动打个电话倒也没什么。总不能让我个当老人的先飞去丰城那边看望你们吧!”

这奶奶还真不好相处,沈思瑜羞的脸微红,“我这就回去,奶奶不要生气了。”

放下电话,沈思瑜就飞奔上二楼定机票,然后草草给沈昊松去了一个电话。沈昊松忙,虽然也是有点意外奶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但是抽身乏力,就让沈思瑜全权代表了。

……

沈思瑜进门的时候,听见沈家奶奶正在训着老爷子,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还挺威严的。沈思瑜偷瞄了一眼,曾经嚣张到一拄拐杖都可以让这别墅颤三颤的爷爷,在奶奶的身边陪着笑,沈思瑜不免又是激灵了一下。

沈思瑜以前见过奶奶几次,十几年仅仅几次而已。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沈思瑜在门口喊了一声,但是低着头没有迈开步子。

沈老爷子咳咳了两声,直起了身体,他顺势落座在沈奶奶身边,“回来了,还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沈思瑜也不想啊,不是怕爷爷丢了面子么?

“嗳!”沈思瑜答应的痛快,脱下鞋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她鞠躬,挑着眼皮偷看了奶奶一眼,刚才奶奶好像正在说自己和沈昊松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坐吧。”奶奶开腔,拉了长长的尾音。沈思瑜寻着地方,坐在了沈老爷子的另一边,手下暗暗的一推,祖孙俩对视了一眼。沈老爷子紧了紧眉毛心。

“你跟昊松的事情,我听你爷爷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个程度,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沈思瑜点头称是,“奶奶,我是真的爱昊松的,我以后会好好的做沈家的孙媳妇。”

奶奶满意的恩了一声,转头来看沈思瑜,这几年虽然只是草草的见了几次,不过每一次沈思瑜都是变化不小。

之前,她虽然听老头子说现在沈思瑜有多出息多出息。沈老太太始终不敢相信,今天一见,还算可以。

“你那店现在经营的怎么样?你爷爷也算是舍得,要知道那块地皮一年的租金就要上百万的。”

沈思瑜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知道这应该是好意,“店里现在生意很好,爷爷也帮了我许多忙。您放心,我不会让生意做亏的。”

“你那么努力?”奶奶挑着眉,嘴角有不屑的一勾。

沈思瑜别的不自信,但是生意的事情向来都是她的底气,“古董店开了快两年了,今年从开年到现在,利润已经基本跟去年全年持平了。”

沈思瑜说道这里也有些小得意,因为这还是春天,而且开年后她又大胆的拓展了几项业务,如今的古董店可不单单是传统的坐商那么简单。

沈思瑜扬起小脸,一说到生意,双目熠熠发光着。

啪!

好大的一声,沈奶奶拍下了桌子,不仅仅是沈思瑜顿时愣住,就连沈老爷子夹在中间也是吓了一跳。

“老太婆,你这是怎么了?说的好好的怎么又发脾气。”

沈老太太瞪了老头子一眼,转头来看沈思瑜,“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你现在的生活重点只是生意吗?要钱,我沈家从来都不缺,也不差女人那一丁点的事业心。你既然已经进了我沈家的门,难道不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在昊松的身上?”

沈思瑜微张了檀口,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原来奶奶的话在这里等着她呢!怪不得……

沈思瑜早就知道奶奶这个人有些特性,怎么就没想到呢?“奶奶,不是。我跟昊松也很好啊……”

沈思瑜说话有些心虚,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好像沈家的每一个人气场都是不容人去反驳的。

“这也叫很好?”沈老太太起身,烦躁的在两人面前走了两圈,“沈思瑜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昊松他今年多大了?你年纪小当然不关心这个,但是我和你爷爷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昊松他爸都已经上小学了!”

“哦!”

沈思瑜心里咕咚一声,头也跟着垂了下来。她现在最害怕听到的话题就是孩子……

沈昊松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救场啊!沈思瑜只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但是这话题一开,岂是她能拦下的。

“你哦什么?我问你,你跟昊松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也没有个怀孕的消息,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小,还不想要孩子!”

“我……”

沈老爷子坐在一边干咳了两声,虽然老婆这人性格比自己还急。但是他们夫妻俩在这个话题上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一致。

“是啊!思瑜,今天我们喊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要孩子的问题。”

沈思瑜指尖掐在手心里,都有些疼了。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沈昊松刚刚被查出有生育问题,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我听听。”沈老太太瞧着沈思瑜的表情转开了眼睛。

爷爷也在一边低声附和,沈思瑜越发把头低了下去,“还没结婚,至少要等到结婚以后再说吧……”

“这简单!”沈老太太一仰头,“对于家事好的人家来说,每天都算的上好日子。我看这次你也不用回去丰城了,就在我身边准备准备出嫁的事情吧。”

沈思瑜惨白了小脸,“奶奶,可是昊松他还……”

沈老太太眉头一横,“怎么?你觉得我做不了昊松的主?”

沈思瑜连连摇头,她知道就算爷爷奶奶不提,沈昊松也希望早些结婚的。可是结婚之后呢?当然还是生不出孩子,到时候谎言破碎了,她的日子恐怕更加煎熬吧!

正文卷 540 只是需要些时间

沈思瑜管不了许多,心里横下,缓缓站起身。

“其实,是我的身体有问题。”

沈思瑜的声音小的好像蚊子,但却足以让两个老人同时立起了眼睛!

“思瑜,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跟爷爷说清楚。”沈老爷子推了推沈思瑜的手臂,“你的意思不会是你根本生不了?”

沈老爷子说到最后,声音跟着变调。她身边的沈家老太更是楞在了原地。

“爷爷……对不起,我也是前不久刚刚知道的。”

轰……

沈老爷子一下子扶住了身边的妻子,“老太婆,你还好吧!”沈思瑜也是急忙来扶,却被沈老太太的手臂猛的推开了。

“昊松可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只不下蛋的鸡!”

尽管难听,沈思瑜觉得可以忍,她在沈家终还算个外人,如果被这两人知道身体有问题的是沈昊松,估计就不是简单的生气了。

沈思瑜紧着眉心连连说对不起,“不过,医生说,也不是不能治愈,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说道最后,沈思瑜完全没了声音。

沈老太太扶着头缓缓坐下,她今年也有80多岁了,如果不是生活富足,保养的好,估计这一下沉重的打击,早该背过去去。

“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你年纪轻可以等,就没考虑过昊松吗?”手边的茶盘又是震得作响,沈老太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斥到。

沈思瑜不知道怎么解释,委屈的鼻尖微微红起。就连平时凡事都会帮着自己说话的沈老爷子也马上调转了风向。

“思瑜,你奶奶说的对极了。虽然你昊松对你的感情我也知道,但是你该清楚,沈家不可以后继无人,有些事也不能怪我们狠心。”

狠心……沈思瑜知道沈老爷子口中所谓的狠心。看过何雪莹姐妹的遭遇,想自己应该会更惨吧。

沈思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此生再也不想失去沈昊松了。

噗通一声跪地,沈思瑜也没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爷爷,奶奶,求求你们。我是真的爱昊松。我会好好的治疗,尽快治好自己的病的。”

“哼!”

沈老太太别过了头,跟沈老爷子递了个眼神。

“咳咳。知道了。你刚下飞机也应该很累。你先上楼去休息休息,也得给我们一些接受的时间。”

沈思瑜缓缓起身,眼角还带着泪。他们真的会考虑吗?不会直接给沈昊松打电话或者直接向媒体宣布吧!

沈思瑜怕沈昊松知道,所以迟迟的呆着不想走。

“你放心,我不会找昊松谈这个问题。我知道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会给你撑腰,我老太婆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

沈思瑜进了房间。沈老爷子马上站直了身体,“那丫头说的应该是真的,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是宁可留下何雪莹也不会让她进了这个门。”

沈老爷子低哼一声,心里也是气的要命。

“昊松真的离不开她?”沈老太太问,眸子里来回转动的。沈老爷子恩了一声,“这才是最难办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昊松那孩子的性子。我后来问过林修,他俩之间的事情已经来来往往有8年多了。不简单啊!”

沈老太太心里有了数。“那就先这样。她不说可以治好吗?如果就这样给她赶出去,昊松那边闹起来也是个麻烦。但是我给她机会她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的话,那就怪不了我们了。”

……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两个老人真的没有对自己做出绝情的事情。坏消息是,沈老太太居然跟着沈思瑜回去了丰城。

回去别墅的路上,沈思瑜不停的发信息。一会是给林月,一会是给家里的佣人。总之忙的不可开交,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在家沈昊松每天都需要喝中药,沈思瑜直接让人给自己也开了同样的一份,不过是美容养颜的。

医院那边,沈思瑜通过林月找了阮航,自然要安排个医生应付老太太。

她怎么会不知道奶奶跟着回来是什么用意?

沈思瑜几乎能想到的都去做了,只不过这么一闹,林月也知道了沈昊松不能生育的问题……

沈昊松准时下班回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厨房门口的奶奶。

“奶奶!你怎么过来了?”沈昊松紧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亲切的揽上了老人的双肩,“奶奶半年多没见,可是更年轻了哦!”

“就会哄我开心!”沈老太太笑的得意。

虽然她不总在家里,但是最惦记的还是沈昊松这个嫡子嫡孙。

老人的观念总是传统,尤其是这个年纪的人。

沈思瑜抹了把头上的汗,转头回来陪着笑,“昊松你回来了。厨房这边油烟大,你先带奶奶去沙发坐啊!”

沈思瑜看见沈昊松就像救星一样,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沈昊松点头,“孙媳妇手艺是很棒的。就算奶奶不指点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哼!

老太太瞄了沈思瑜一眼,转身跟着沈昊松走了。

呼……真是要命。

沈思瑜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婆媳关系比较难相处,偏这个家里还有个皇太后。

沈思瑜现在算的上是戴罪之身,更是要伺候的小心翼翼。

而且,每天还得帮沈昊松掩盖吃药的事情,真是操碎心算了。

……

“奶奶怎么突然间来丰城了?”沈昊松跟沈思瑜回到房间,一边扯着颈下的领带一边问着。

“啊……那是因为奶奶说很久没有看见你了,她很想你。”沈思瑜吐了舌头,走过去接下男人脱下的西服,顺手搭在了椅子背上。

“奶奶?想我?”沈昊松呵笑两声。

沈昊松觉得不可思议。

奶奶生在艺术世家。听爷爷说她从小就是个清冷的性子。

早年嫁给爷爷的时候,也正当事业高峰,所以婚后他们的生活就像所有的财阀家庭一样,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而且奶奶好像年纪越大,性子越古怪冷清,前几年干脆就是到处游玩,基本上也不会回来了。

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思亲?

沈昊松当然也没有多考虑。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俩人同时愣住。

“奶奶,进来吧!”沈昊松朝门口走去,却听到门外老人低沉的一声,“吃过饭就早点睡,年轻人不要每天都熬夜,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子。”

……

沈昊松蹙眉,想起了自己身体的问题。

沈思瑜怕露馅急忙在身后应了一声,“知道了奶奶,这就睡了。”

沈思瑜走过来扯了沈昊松的手臂,“老年人都这样。”

沈昊松回头脸色有些尴尬,他点点头没有回话,缓步朝浴室走去。

大床上,沈思瑜靠在沈昊松的肩头上。

因为刚刚不久奶奶刚来敲过二次门,所以没办法,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夜灯。昏昏暗暗的。

“我身体的问题,应该早跟奶奶去说一下。”

“不要!”沈思瑜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沈昊松皱着眉,沈思瑜迟疑着开口,借口也生硬到不能再生硬,“你想啊,他们现在都八十几岁了,如果你跟他们说了身体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们都还好,因为有一辈子的时间,但是那么做只会让他们绝望,难道你忍心吗?”

沈昊松皱了眉,“可是……”

沈思瑜一把拉过他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要我们努力,遵照医生说的去做,相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不是吗?”

“还有!”沈思瑜一拍大腿,“你的药我都让人收到房间里来了。以后我就在这里煮给你吃,记得可不能露出一点的马脚啊。”

沈昊松点头,目光却游离在沈思瑜的脸上,这丫头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为什么,不过她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医院回来的那一晚,沈昊松彻夜未眠,独自在书房想着事情。身体的事情无疑对他是个打击。但是沈昊松是个不服输的人。

更不想因为自己,让沈思瑜变成一个不幸的女人。

那天沈思瑜跟医生聊的事情,他后来也亲自打电话问了。

虽然那些苛刻的要求对于一个总裁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沈昊松觉得,就算是为了沈思瑜,他也要去试一试。

这一夜,沈思瑜基本是没怎么睡觉。

她总觉得那门口外好像有人,但是仔细听听又没有动静。一定是自己神经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沈思瑜看床上已经空了,这才坐起身一拍后脑。完蛋了,一定是昨晚太敏感,居然睡过头了。

沈思瑜在家基本很少睡懒觉,就算是礼拜天,她也要早早的娶古董店转一圈。

偏沈老太太在家的时候……

沈思瑜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下楼,看餐桌前两个人正在吃早餐,而且好像低头正议论着什么事情,沈思瑜眉尾一跳。又开始神经作祟了。

“奶奶早。”沈思瑜微欠了身体,礼貌的打着招呼,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着椅子坐去了沈昊松的身边。

两个人的确气色不太好,不会沈昊松说出来真相了吧。

“呵呵,呵呵。”沈思瑜笑的有些不自然,她胳膊搡了搡沈昊松,嘴里嘀咕一句,“在聊什么,好尴尬哦。”

“恩哼!”沈老太太闷的一声,挑眼白了沈思瑜一眼,“还不是我这个没出息的孙子,连奶奶让孙媳妇做一顿饭,都跟我计较好半天。”

正文卷 541 三年

“奶奶。”沈昊松放下手中的刀叉,“思瑜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保姆,家里佣人这么多,以后像做饭这种小事不用她动手也可以的,否则我的工资岂不是白给?”

“不会啊!我也挺喜欢做饭的。”

沈思瑜一咧嘴,桌子下被沈昊松捏了一把,“你今天不用去古董店吗?”

沈昊松抬了抬手腕看时间,“我听说你最近店里不是正在做活动?还不快点吃。”

沈思瑜吐着舌头低头,又听见沈老太太说着,“思瑜店里那边你没事过去照顾一眼。我来丰城一趟总不能天天憋在家里,让她陪我到处转转。”

祖孙俩目光对在一起。沈思瑜顿时背脊冒了一层汗。“店里其实不重要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家陪奶奶。”

沈昊松审视的目光投来。

尽管沈思瑜心里已经开始叫苦连天,但还是坚强的点了点头,“我就当这几天给自己放假。”

沈思瑜咬着牙说的,沈昊松自然没办法再反驳什么。

他了解奶奶这个人,所以才不想沈思瑜留下吃亏,但是沈思瑜自己非得往火坑里钻,真是拦也拦不住。

……

“今天吃药了吗?医生的检查报告拿给我看看。”

沈昊松几乎是前脚刚出家门,沈老太太就已经开始发难了。

沈思瑜只能放下筷子,磨蹭着上了二楼。一带煮好的塑封中药,和一摞子检查报告。

还好,她回来的路上叮嘱过,否则这么短的时间,沈思瑜还真的拿不出来。

双手往前一松,沈老太太扯到了手里。她从家居服兜里摸出老花镜,又是把那几张纸举得要多远有多远,嘴里还一字一句的念着,“卵泡发育迟缓……”

嘶……沈老太太蹙眉,她也是经历过来的人,大抵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病症,不过上下看过了两页就把东西放在了手边,然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当年怀厚德之前,也有过这个毛病。”

沈思瑜一颗心放下,差点就乐出声来。

就知道阮航和林月那俩人靠谱,这件事办的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奶奶,医生也说我只要好好调养一下就可以的。”沈思瑜拎了拎手里的中药袋,“我一定会按时喝的。”

沈思瑜转身跑开,没多时嘴里叼着药袋子,手里还拖了一杯果汁。

这中药还真的很苦,虽然只是美容养颜,但是沈思瑜宁可不要美了也不想再遭这个罪。

“一会你跟我去趟医院。我找你的主治医生好好聊聊!”沈老太太留下一句话转身朝二楼走去。

沈思瑜吓得差点药袋子掉到地上,“奶奶,医生那边是专家,需要提前预约的呀!”

“那就约呀!”

看着沈老太太回房间换衣服,沈思瑜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手机,“阮航,奶奶她一会要跟我去医院啊,你安排的那个医生,现在能出现吗?”

“什么?”阮航在那边也是大惊了一下,“人家是专家,我是靠我爸爸的关系才帮忙说假话的,但是你也得配合点时间吧。我不说后天后天吗?现在人家正在出诊,你觉得可能么?”

沈思瑜一扶头,阵阵眩晕,“反正我不管了,昊松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不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沈思瑜说着话差点哭出来一样。

阮航最怕沈思瑜这样,强撑着点头,“行吧,我想办法就是了。”

……

沈思瑜跟在沈老太太的身后,进了妇产科专家乔医生的办公室。

一抬眼,她站在后边瞪大了眼睛,差点一口血没有溢出来。

“乔医生”抚了抚眼镜,面不改色,“思瑜小姐,你今天是来复查?”

“恩……”这声答的,沈思瑜的声音都虚的飘了,沈老太太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说道,“乔医生是吧,我是沈思瑜的亲家奶奶。因为关心这孩子的身体,所以就跟来了。”

沈思瑜在身后狠狠的瞪了那医生,心里大骂道:阮航啊阮航!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吗?你从头到脚哪一点长得像个医生啊!这可能不露馅么?

沈思瑜有点不敢看,一只手捂上了半边脸。

“请坐请坐,那您应该是沈昊松先生的奶奶喽?真是没想到了。您是怎么保养的,居然这么年轻。”

阮航这医生身份虽然是个假的,好在他嘴皮子功夫向来厉害。沈老太太挑眉暗笑,拉着椅子坐到了阮航的面前。

“乔医生,你也是年轻有为啊。我之前听思瑜这丫头说的时候,还以为专家都得是半百的年纪,看来现在的世道,真的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沈思瑜无语的眯起眼睛,凑到了沈老太太的身后,她木讷的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数据报告,推送到了阮航的面前。四目相对时,沈思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小姐,这段时间我开给你的中药都按时在服用么?”

沈思瑜点头,“每天都喝,但是暂时没什么感觉。”

阮航蹙着眉,像是在思考病情一样,随后手一摆,“正常,中药就只是调理,如果治疗的这么快那才是有问题。”

沈老太太一听,抢着话问道,“那这丫头的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

“额……”阮航哽,这个问题他来的匆忙还真就没有考虑过。

目光不自觉的向沈思瑜飘去。女人手臂缓缓抬起,伸出了三根手指。

沈思瑜想,依照沈奶奶的个性,在家应该呆不住多长时间的。三个月该是最长的限度了吧。她坚定的点点头,又给了三根手指的暗示。

“咳咳,我都说中药是不能急的,如果沈小姐十分配合的话,我想三年内也就会有好消息了!”

……

“三年?”沈老太太如果不是身份高贵,差点没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她只是惊讶的看了阮航一眼,转头直接瞪上了身后的沈思瑜。

沈思瑜左手捏着右手的三根手指按在胸口,她也是被阮航的话雷到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下去了。

不靠谱!绝对不靠谱。

沈思瑜现在超级后悔为什么今天要求这个阮航。

这样的结果还不如直接说自己不能生算了。

“用的了那么长时间吗?”沈思瑜心虚的要命,躲不开神老太太的目光干脆就一低头,“奶奶,您就不能再给我三年的时间吗?”

沈老太太被气的双肩都跟着发抖,如果她今天不来,还不知道要被这丫头瞒成什么样子。她现在没心思在问医生那些细节问题,沈老太太脑中只有一个事情,就是必须要跟沈思瑜好好谈谈。

缓缓起身,沈老太太下意识的整理着脑后的盘发,脸色早就已经青了一片,“乔医生,今天打扰了,我老太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了,今天就带着思瑜回去了。”

“哦!”阮航起身,看了看沈老太太又看了看沈思瑜,“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

“你!好!样!的!”沈老太太齿缝逼出几个字。冷冽的目光让沈思瑜心里一凛。沈家这杀人的眼神看来是祖传的,真的好怕怕哦!

“奶奶,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骗你,但是也不过三年而已啊,而且昊松说他等,不着急的!”

“不过而已?”沈老太太扯了沈思瑜的胳膊就往外走,医院大门外早就候着的司机一看两人这个情况,有眼力见的拉开了车门。

“上车!”

沈思瑜一哆嗦钻进了车里。沈老太太紧跟着坐了进去。

车里前后驾驶舱缓缓升起了隔断。沈老太太脸色冷的像冰霜一样,“我是绝对不允你混这三年的。你以为事情就只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三年?昊松就已经42了,你有没有想过他身上的压力该有多大?”

沈思瑜点头,“奶奶,我知道。”

“你知道昊松迟迟不结婚怀孕,整个商圈传多可怕的谣言吗?你知道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厚德撑着公司,昊松的那些叔辈的人会对公司怎么样吗?你知道?你就知道欢欢爱爱的事情,你懂个p!”

沈老太太气急,直接用手指戳了沈思瑜的太阳穴。

沈思瑜满肚子委屈也只能忍。她宁可这样被沈家人误解,也觉得总好过被他们知道问题出在沈昊松的身上。

沈昊松接手沈厚德的事业已经10多年。无论是沈氏上下,还是北城的商圈里,他是毫无疑问的精神领袖。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因为生育问题,而被生生的拉下舞台,那该是什么样的残忍?

说老实话,她挺看不上这些人的所谓子子孙孙的概念。

但这些老传统的家庭,似乎对于这种事情格外看重。

沈思瑜现在也有自己的小事业,好像更能体会那种心情。当那个人一切努力的结果都被拱手让给别人,估计他会疯。

沈思瑜叹了口气,转头偷看了沈老太太一眼。就算不是为了事业,她能狠心对这两位八十几岁的老人说出实情么?

沈思瑜觉得自己做不到。

回去的路上,沈老太太一直都是黑着一张脸。几乎是刚刚迈进家门,沈老太太走在前边就闷的一声,“你跟我到房间来。”

“哦”

……

“上次在北城,你跟我谈了你那个小生意。后来我也问过你爷爷,其实你在经营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沈思瑜低头转着眼睛,怎么觉得突然间沈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而且这转变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正文卷 542 脸都让你丢尽了

沈思瑜猜不到老人的下句话只能谦虚的说道,“如果没有爷爷的帮助,我想我也做不到现在的程度。”

“你知道就好。”沈老太太哼笑了一声,转身优雅的坐到自己的大床上,一招手,让沈思瑜也去沙发里做。好像要长谈的架势。

“既然你的事业心这么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既然生不出孩子,你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吧,如果你真的能在古董这行当里做出来个样子,我想有些事情我也是可以宽容的。”

沈思瑜傻愣愣的望着老太太,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

其实沈老太太这话说的也合乎常理。像沈家这样的财阀家庭,要的儿媳妇通常并不需要多娴熟,但体面是必须的。

沈思瑜有点庆幸,还好当初自己选择出来做事,“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去做的。”

沈思瑜单纯自然没有多想,沈老太太点点头,“我看丰城这边那个司振玄自己就能管的过来,倒是北城那边的生意啊。林修那孩子真的是不上心。赶不上他大哥一半。如果以前昊松恋着你,非要留在这里,但是现在你们的关系也这么稳定了。而且生孩子也急不得,那就让昊松先回去一段时间,打理下那边的生意。”

沈思瑜眨了下眼睛,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分明就是个大陷阱,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钻进去了。但是她能说什么?难道还矫情的让沈昊松陪着自己?

那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搞不好,这两个老人还真就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您说的对。”沈思瑜附和着,但是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的。

有一句话叫做夜长梦多,更何况是异地相隔之后,沈思瑜隐隐的觉得,沈老太太口里说的回去打理生意,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

“不行!”沈昊松还没等奶奶把话说完就坚决的一口否决了。

沈老太太一下子就立起了眼睛,“怎么就不行?司氏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托人问过。并在一起之后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生意早就上了正轨四平八稳的。根本不缺你这个闲人!”

沈昊松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提了思瑜的事情,更会让奶奶抓住了把柄。

“我留在丰城不仅仅是生意的问题。司振玄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不能回去。”

沈昊松指的是顾安童和司振玄之间,那一对苦命鸳鸯也是撕扯了好几年,现在听说顾安童孩子也有了,大概近期就会回国了吧。

“我看你是因为她才对吧!”沈老太太瞄了一眼沈昊松旁边的沈思瑜,沈思瑜现在只是垂着头耷拉着肩膀,有两只筷子不停地扒着碗里的饭,简直就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感受到头顶灼热的目光,沈思瑜扯了扯沈昊松的手臂,“奶奶说的也有道理啊。不如你就先回去呆一段时间好了。”

沈昊松恨她添乱,却说不出口。

许久,沈昊松才开口,“我回去一段时间也可以。但是我和思瑜的婚礼在这之前先办了吧!”

沈思瑜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是因为觉得突然。

而是心理狂赞沈昊松聪明,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之前她一味的拒绝只不过心理上一直调整不过来。

其实在那天沈昊松被查出生育问题的时候,沈思瑜就想主动求婚的。

只是怕沈昊松会把她的求婚误以为是一种可怜。

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沈昊松放心的离开自己,至少沈老太太不会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吧。

“不行。”沈老太太果断拒绝。却不说原因。

“奶奶,你为什么拒绝我们的婚事?之前爷爷可是催的要命啊!难不成你们另外有什么打算?”沈昊松了解这两个老人,多少年来,其实不光是何雪莹那一对姐妹,为了沈昊松的婚姻问题,这俩老人可算是操碎了心。

一旦有什么名门闺秀横空出世在交际圈里,这两个人就忙着给自己介绍。估计这次又是想在沈思瑜的身上打什么主意。

“我和你爷爷能有什么打算?”沈老太太分明是被戳中心事一副死撑的样子,“林修那小子怎么管公司的你知道吗?如果你再不回去的话,估计今年的沈氏就要是北城商圈里最大的笑话。”

其实沈老太太不说沈昊松也知道这个情况。沈林修不是不会管理,而是完全一副不上心的态度。没听说那个堂堂的总裁,可以扔下公司独自去国外旅游散心的。只不过这个借口被用在这里,沈昊松没办法接受罢了。

“那既然是这个理由,奶奶不该决绝我和思瑜的婚事不是吗?”沈昊松低头嘴角一勾,“而且,当初我和思瑜的事情被公布于众,还得多亏了爷爷。”

这个事情沈老太太当然听说了。只是后悔药没处去买。

沈老太太心里思量着。她倒是没想要沈思瑜被抛弃出门。

因为毕竟这丫头还丰城混的不错,就连在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沈老太太觉得她这个身份可以做沈家的儿媳,只是不能生孩子的话,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吧。

“罢了,你们要结就结吧。”

这一句话出口,兴奋的是沈思瑜。她有点激动的身体前倾,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奶奶。”

沈思瑜笑,沈老太太也笑,但是笑的却不是一件事情。

……

领了结婚证的当天,沈昊松就把两个大红本第一时间发布到了自己的微薄上。虽然名人都低调,但是这低调的炫耀又是让丰城的大街小巷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未免让人失望。

安梅扭着,沈家二老扭着。以至于婚礼的现场,冷清的只有三五桌,除了最核心的亲戚朋友,甚至连媒体都没见到一个。

沈思瑜倒不是很在乎这些依旧欢欢喜喜的。只是沈昊松难免愧疚。

“恭喜你,结婚了。”司振玄看沈昊松忙乎完亲戚那边,才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准备的很精致,只不过跟你这浮夸的性子,有点不吻合。”

沈昊松本来心情就不痛快,被司振玄一挖苦更是有些兜不住颜面,“婚礼想要随时都可以,大不了我以后给这丫头补上十个二十个。”

“你真的要回去北城?”

沈昊松点头,其实那天餐桌上的事情他回去也想了很久。

只觉得奶奶的心思沉,不会是好事,但是具体不好在哪里,也说不清。

“我过几天就回来,安童那边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

……

沈昊松把目光扫在婚礼礼堂上,因为人本就是不多,所以很容易就捕捉到了新娘子的身影。

此刻的沈思瑜,刚换好一身红色旗袍,自胸口向下一路到脚踝处,飞舞着一只金色的团凤图案。

这手工不错,尤其是穿在沈思瑜的身上。沈昊松目光闪烁着,想这丫头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有风韵了。

“有事一会再说。”看一眼沈思瑜,沈昊松愁云顿削,他举着一杯红酒,快步朝沈思瑜的方向走去。

“你跟我来!”

一个人横在沈思瑜的面前挡住了去路,沈思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手走去了角落。“妈,有什么事情啊,现在可是要去挨桌的敬酒了,有什么话不能一会在说吗?”

沈思瑜刚才看见沈昊松朝自己过来,生怕安梅在这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目光闪闪躲躲,透过安梅寻着沈昊松的身影。

“你这嫁的也未免太廉价了!”安梅还真是的,沈思瑜越怕什么就越说什么。“以前你在他身上吃了那么多的亏,你忍了是你的事情,但是今天的婚礼就给我这么办么?真的是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沈思瑜苍白了小脸,看沈昊松在安梅的身后落了脚。

“妈,你说什么呢,婚姻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觉得今天办的很好啊,而且一个媒体都没见到,说明昊松安排的很周全不是么?”

“周全?哼!”安梅毫不吝啬的给了沈思瑜一个大大的白眼,“是看不起你的出身,故意轻贱才是真的!”

沈思瑜知道安梅偏激,没想到竟偏激到这样的程度,“妈,难道你就不能正常去看待我的感情?为什么要出口伤人?还是您心里一直就放不下当年的事情?”

沈思瑜婚礼被这样触霉头,也是肚子里窝了火气。

沈昊松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安梅一挑眉有些惊讶。他揽过沈思瑜的肩膀,单手拧了拧自己的眉心。

“对不起,今天的婚事的确是办的有些仓促。”

沈昊松的态度让安梅再一次吃惊不小,不过她可不会就因为一句道歉就软了自己的心,“道歉有用?女人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拿什么对得起我的女儿?”

沈昊松越是收敛,安梅就越张扬,沈思瑜早就承受不住,很大声的反驳着,“谁也没有对不起我,我沈思瑜自己愿意!”

不大的会场,目光齐刷刷的投来了这边。就连那沈家二老也被吸引了注意,脸色铁青的挽着手臂朝这边走了过来。

沈思瑜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刚才真的是被自己的妈起的抓狂了。眼看那俩老人越来越近,沈思瑜心里有些害怕。

她拉起安梅的手臂,“妈,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好不好,你就当是看在我还是你女儿的份上。先离开吧。否则……”

正文卷 543 不再想不开

“否则什么?让我个老太婆也听听,这亲家母倒是哪里不满意么?”

安梅对沈老太太,顿时尴尬无比。

“安梅。”沈老太太抬手,推了推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翡翠绿戒指,“以前你也是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妈,现在换了个身份,难道你觉得你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了?”

安梅怕沈老太太,早年在北城是出了名的。这场婚礼安梅都是躲着。要不跟沈思瑜的火气,说不定早发出来了。

安梅的嘴角抽动着,这被夹在中间的滋味不好受,一方面她不想放过沈昊松,一方面还觉得头顶的沈老太太太过威严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沈家的体面,思瑜嫁过来也太寒酸了。”安梅的声音不大,当然也没了刚才那一刻的气焰。

“寒酸?”沈老太太哼的一笑,“只有寒酸的人,没有寒酸的场面。”

……

“妈。”

四周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沈昊松的脸上。这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改口了?

沈思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以为沈昊松对安梅的仇恨会是一辈子的。

沈昊松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了安梅的身边,“今天的婚礼准备的有些着急,但是这不是丰城吗?算不上自己的家门口,等过些时候。我和思瑜手头的事情放下之后,北城那边会好好的补上的。”

安梅早就傻在那里,木讷的点着头。

她当然不明白沈昊松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亲爷爷奶奶面前刻意抬高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声“妈”还是不是当年的含义,不过像是一个重锤落心,安梅的心里震撼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另一边,沈老太太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昊松你说什么?婚礼哪有操办两次的!”

沈昊松不燥,反而和缓的一笑,“我不可能让思瑜这么委屈。多办一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沈昊松顿了顿,“况且这也不是短期的事情,我过几天不还是要跟着您一起回北城么?”

沈老太太不傻,只当是沈昊松说的一个托词,能不能给沈思瑜这样的荣宠,现在争也倒没什么用。只是沈昊松必须暂时离开沈思瑜,这才是要板上钉钉的事情。

忍了。沈老太太依旧高冷着,只是转头时看安梅的脸色更加难看。

……

人群散去,沈思瑜长长嘘出了一口气,每一次跟奶奶在一起,她都会感到无形的压力。转头看沈昊松,沈思瑜勾起唇,“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不怕惹恼了奶奶么?”

“你不委屈?”沈昊松反问,沈思瑜抿了抿唇老实的回答,“有一点吧,不过形式上我倒是不那么在乎。”

沈昊松揽了她的肩膀,像是无疑,唇就扫了她的发梢,“我会给你最好的。”

沈思瑜羞的低下头,其实有沈昊松这一句话她就已经很知足了。沈思瑜不笨,刚才沈昊松的那几句话,沈思瑜心里感激的要命。

他知道安梅对于沈昊松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换做是自己,估计恨一辈子也是不够,至少三生三世的死结在那里。她不知道一个男人能有多大度,但是沈昊松说的做的,是在为难他自己。

“谢谢你,所有。”

沈昊松一拍沈思瑜的后背,“难道不去给亲戚敬酒?”

……

敬酒的最后一桌,已经基本不再用守什么利益。因为这桌的人都是二人的朋友。司振玄,林月还有阮航,剩下几个人沈思瑜也不太认识。

沈昊松跟司振玄说顾安童的事情,她只是惊讶着听了几句,原来安童姐就要回国了呀!但是多余的好像插不上嘴,沈思瑜就直接坐到了林月的身边。

“思瑜,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一只酒杯送到沈思瑜的面前,沈思瑜斜着眼睛,没有接,“是啊!说到底,这里边还有你的功劳。”

阮航揉了揉后脑,“有么?我只是不纠缠你了。也算是一种贡献么?”

“贡献大了!”沈思瑜一咬牙,直接瞪了阮航一眼。她一想起那天阮航顶着乔医生的名字出现在医院里,就气的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人多,沈思瑜恨不得掐上阮航的脖子,好好的三个月为什么那么笨的想成了三年,如果不是他没脑的一句话,是不是就不用变得这么复杂了。

沈思瑜低声呜嗷,挖苦起了脸。

“喂喂,思瑜,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谷羽?”

沈思瑜抬头顺着林月的手臂望去,沈昊松此刻正站在婚宴大厅的门口,侧身跟一个男人说着什么话。沈思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谷羽,因为他左耳的那枚钻石正熠熠闪光。

“他怎么来了?”沈思瑜嘴里嘀咕一句。虽然何雪莹的事情已经完全过去了,但是再见谷羽,总是心里有些别扭的。

“你不知道吗?”林月八卦的架势摆上来,一只手掩住了沈思瑜的耳朵,“我告诉你,我上班有那么几次就看见这男人去找沈总呢。他真的是个弯的?在公司看见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像呢?他们该不是……”

“呸!”沈思瑜一杵林月的脑袋,“你这脑袋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情。你和阮航两个人,还真的是绝配!”

沈思瑜话虽说,但是心里也是有些疑虑。记得上次出院的时候,这个谷羽站在车外跟沈昊松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而且林月刚才那么说的话……

沈思瑜心里一暗。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真的跟何雪莹相关吧!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吃醋了,沈昊松如果不是重感情的人,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当然,他跟何雪莹的那十几年,青春也不是做梦一样就可以过去的。沈昊松说过会照顾那个女人,就一定会做过。大概谷羽就是这两人之间的桥梁,或者是一个掩体。

沈思瑜想开后,嘴角淡淡的笑着。还好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想不开了。

……

“思瑜小姨!你就是思瑜小姨!”门口歪出个小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朔着长长的睫毛,小姑娘只能的像一团棉花,肉嘟嘟的小手紧紧的扣着门栏。

沈思瑜差点被萌翻,俯身把脸凑了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翻。果然说女儿都像爹,虽然这么小小的人还没长成的模样,但是已经有司大总裁的七分样子了。

“你是萱萱?你怎么会认识我?”沈思瑜的声音也跟着柔软了下来,像是稍那么一大声,就会给这萌娃吓到一般。

“我看过思瑜小姨的照片呀!咿?怎么没见沈大叔?思瑜小姨的沈大叔呢?”

……

“萱萱,不要胡闹,还不快请思瑜小姨进来?”顾安童一身长裙,不规则的下摆舞动着走到跟前,沈思瑜仰头,看她离开这四年里几乎没变。

沈思瑜有小小的激动,起身,无言中跟顾安童紧紧的拥在了一起,“安童姐,你回来就好,你回来真好。”

顾安童回国的第三天,主动给沈思瑜打来了电话。因为沈昊松走了,她自然也断了消息,但是她心里一直知道,顾安童也会想念自己的。

沈思瑜一大早就寻了地址找上门,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四年不见,真的是感慨良多啊。

萱萱抱着妈妈的大腿跟着蹭到沙发边,两个女人落座,乖巧的萱萱插了两半苹果,一块送到沈思瑜手里,一块送给了自己的妈妈。然后小脑袋一钻,进了顾安童的裙子下,就伏在那里偷听。

“结婚了?”

“恩。”

顾安童点点头,依旧不多话,“幸福吗?”

沈思瑜重重的点头,想这几年来,顾安童算是第一个,只问她幸福与否的人。

“真好。”顾安童拍了拍沈思瑜的手臂,沈思瑜发现她的目光里多了一样东西。她下意识的望了眼顾安童裙下那个软绵绵的小躯体。心里对顾安童羡慕起来。

“安童姐,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

“不走了,赶着也不走了。”

沈思瑜有点意外,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定了?不过经历了四年的别离,沈思瑜也长大了许多。更能了解失而复得的一份感情,该是多珍贵。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说好今天要陪我玩的。”萱萱在裙下翘起了小屁股,一只小手肆意的揉着母亲的肚子,“妈妈,妈妈。你快给爸爸打电话,就说萱萱想他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笑。顾安童从裙子下揪出这个捣乱的小家伙,捏着她的鼻子说,“你是他的小情.人吗?得有点骨气知不知道。”

回头间,看沈思瑜望着萱萱发愣。

顾安童似想到了什么事情。

“你也跟沈昊松结婚了,什么时候要个孩子?”顾安童胳膊揽过女儿,把萱萱窝在怀里,用下颚顶了她的发顶。萱萱瞬间就乖巧了下来。

真想来一打软绵绵的baby,沈思瑜咬了下唇暗了眸子,“我不能生。”

沉默的几秒里,顾安童和沈思瑜交换着眼神。

同样是对话却是走心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说现在的科技有多发达,就算真的不行抱养一个也可以啊。”顾安童安慰着沈思瑜,但还是没忍住的补了一句,“沈昊松没说什么?”

沈思瑜摇摇头,这中间的故事太多了。

沈昊松能说什么?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人前,沈思瑜只想把这事情揽在自己的头上。

正文卷 544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那就抱养一个,只要沈昊松爱你,这些都不是问题。”

“再说吧,我还是想要一个我们两人的孩子,否则觉得人生就像是一种缺失。”沈思瑜苦笑,伸手揉了揉萱萱的发顶,“如果有个萱萱这样乖巧的宝贝,就好了。”

……

数着日子挨过三天,沈思瑜知道这个时间给沈昊松打电话,免不了还是麻烦,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呀。

“喂……昊松。你在做什么?”

沈思瑜小心翼翼的问着,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有碗筷的声音。沈思瑜抬眼望了下墙上的钟,已经是八点多了,沈昊松刚吃晚饭吗?

“在吃饭。怎么想我了?”

沈思瑜心一提,然后稳稳的落下。沈昊松能似乎忌惮的这么说话,大概爷爷和奶奶都没在身边吧。

“废话!”沈思瑜身子向后一靠,顿时人也跟着轻松了起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知道给我打一个吗?难道奶奶还没收了你的手机不成?还是你打算这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跟你说,以前你跑路就跑了,现在我是有证的人,你甭想再找个什么由头甩掉我。”

沈昊松憋着笑,咽下一口饭,顺势抬眼开了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奶奶,“咳咳。”

男人定了定音微微板起脸,“丰城那边就没发生点什么事情?”

沈思瑜恩?了一声。

丰城该发生什么吗?沈昊松这是什么意思?

沈思瑜转着脑袋想着。

这几天每天早上的财经新闻她也有在看,司氏风调雨顺的如太平盛世,自己的店也是照常营业闭业。

沈思瑜突然一拍脑门,“还真有事!安童姐回来了,萱萱也认了爸爸。这是不是要复婚的节奏啊!”

沈昊松电话里嘶了一声,眉宇间又是紧了紧。对面坐着的奶奶向前靠了身体,但是依旧听不到电话那边说着什么。

“这事情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就马上回去。”

“真的真的?”沈思瑜腾起身体,“你快点回来吧,我都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多冷清,在客厅里喊一嗓子都带回声的……”

“好就这样。”接着沈昊松挂断电话。沈思瑜握着手里的手机愣愣了半秒钟,这算是什么事情?沈昊松真的好奇怪啊!

不过,沈昊松应该不会骗她,只要能回来,至少不用担心奶奶再起什么幺蛾子了。

沈思瑜正美滋滋的,手里的电话又是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简明扼要的写着:这几天都在加班,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沈思瑜甜甜的笑了。

……

“你要回去?”沈老太太明显的不高兴,他这才给沈昊松弄回来三天,沈昊松真的一到北城就开始忙乎起了公司的事情,天天早出晚归的让沈老太太根本抓不住影子。就更别说自己打算要实行的计划了。沈老太太怎么可能甘心啊!

“丰城那边有点事。”沈昊松继续趴着饭,心里想的都是那个笨脑袋的沈思瑜,估计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吧。

“我看你是为了那丫头吧,真就不明白有什么好的。既然你想走,我就不妨实话跟你说,我对这个儿媳妇有意见。”

“恩。”沈昊松放下筷子,捡了水杯放到嘴边,“好像当年我妈妈进门的时候,您就有意见,后来安梅来的时候,您就根本不回家了。您的意见我早就预见了。但是这是我老婆,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我,您就甭操心了。”

沈昊松说的极为委婉,接着完全不给老太太再开口的机会,放下杯子,直奔二楼走去。

“沈昊松,你给我回来!”

沈昊松回头,“哦!奶奶。您还要跟我回去丰城么?后天,我想北城的事情我也该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个理由不成立。”

沈老太太本想说沈思瑜不能生的话题,被活活的哽在嗓子里。

看沈昊松进了房间,沈老太太气的吹了额头花白的头发,“去啊,我当然要跟你回去!”

……

“老婆!”

沈思瑜一个扑身勾住了沈昊松的后颈,直接一个甜甜的吻落在了男人的腮上。

小别胜新婚啊。沈思瑜领了证,成了真正的沈太太,就觉得越发离不开这男人了。

她歪着小脑袋腻腻的喊了一声,“老公。”

人还笑着,身体就已经开始僵直了,小脑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院子里缓步走近的沈家奶奶,沈思瑜身上不觉一个冷战。

而且怎么还多出来一个?

沈思瑜紧忙抽回手臂,微红着脸站在沈昊松的面前,挤着眼小声问道,“那位又是谁啊!”

沈思瑜知道沈昊松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光是结婚那天简单的三五桌,就全部被他家的亲戚占满了。相比下沈思瑜只有安梅,所以说力量薄弱啊。

沈思瑜又睨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面生的厉害,而且好像婚宴上也没见过,不过看她挽着沈老太太的手臂亲昵的样子,沈思瑜心里犯了嘀咕。

“不知道,说是个年轻的艺术家。不用搭理。”沈昊松脱下外衣,交到沈思瑜手上。跟着沈老太太带着那位姑娘进了门。

“奶奶。”沈思瑜拱了身体。

沈老太太就像没瞧见一样,跟身边的姑娘说着话,“这就是我孙子的家,那是她媳妇。到这里就像到我那里一样,当是自己的家。”

沈思瑜心里别扭,这也算是介绍么?好歹她现在也算的上这别墅的女主人吧。沈思瑜知道沈老太太不待见自己,但是也没有这样的。

“奶奶,这位小姐是?”

“我的学生,青年画家——宁泉。你以后多跟她学着点,没有涵养卖古董,短时间还能玩些手段赚赚钱,时间长了没点艺术气息,早晚也是个笑话。”

沈思瑜脸色一黑,转头来看沈昊松。

沈昊松其实对这件事也有点无语,这个叫宁泉的如果不是奶奶这时候又提了名字,沈昊松都已经忘了,只知道她是临时出现在机场,不由分说就被奶奶拉上了。自然沈昊松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奶奶有那么充分的理由。

沈思瑜忙古董店,沈昊松忙着司氏的事情,沈老太太自然缺一个陪伴。沈昊松只当是孝顺,也不好拒绝。

“思瑜我老婆。”沈昊松浅笑着手臂一揽给沈思瑜揉进了自己的怀里,“平时喜欢摆弄点古董的小玩意,不过是个兴趣。我倒是不希望她太艺术范儿,搞艺术的人都太生冷,没点子柔情,随便玩玩。”

一句话,连沈老太太都被拐了进去。气的老人刚想发飙,沈昊松单手捂嘴打了个哈欠,“既然宁小姐肯来陪我奶奶,自然当这里像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就找我老婆,这家里的人和事情都她管着,直接开口问她就是了。”

沈昊松回身,顺势扯了沈思瑜一起,低头时男人眨了眼,沈思瑜缩着肩膀,心想这样不会太过分吗?虽然爽快,但是以后沈老太太该不会报仇吧!

沈思瑜偷偷的向后忘了一眼,奶奶一张铁青的脸正死死的盯着沈昊松的后背,那个叫宁泉的姑娘正低声跟她说着什么,听不见。沈思瑜简单的打量了她几眼。

很漂亮,有一种艺术家的仙儿气,只不过说难听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同样是飘逸的气质,可是照安童姐差的远了。

哦!一个重大发现,这女人的屁股还真大。

沈思瑜回头嘀咕一句走上二楼,“为什么家里来了客人感觉怪怪的。奶奶也就罢了,宁泉小姐好像是助威的。”

“说什么呢?”沈昊松掐了她的腰,沈思瑜低呼一声被推进了房间里。

“你干嘛掐我?”沈思瑜冷吸一口气,睁大眼睛看沈昊松一脸坏笑的靠了过来,瞬时间她就贴上了门板,脖子僵硬的向后一梗。

“宝贝老婆。有没有想我?”沈昊松一扯沈思瑜的衣服,凌乱的攥在手里。妙曼的曲线绷的紧紧的,沈昊松低头,挑起了半只眉毛。

沈思瑜顿时紧张的要命,“奶奶,奶奶他们还在外边……”

沈昊松好像没听见一样,靠近过来,隔着衣服身体和身体摩擦了起来。沈思瑜几天没见沈昊松了,说不想那是假的,但是这大白天的,也不能任由沈昊松胡来吧。

“你!你这几天有乖乖吃药么?”

“有。”沈昊松呼吸急促,手不安分的探进她的衣领里。

“那个宁泉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关心,不要再废话!”沈昊松被问的烦了,干脆堵上她的口。舌尖撩着她唇齿间的每一丝清甜,像是总也尝不够。

沈昊松想起结婚那日,沈思瑜火红的一身风情万种,沈昊松一想身体就像被灼了一样滚烫。

从女孩到女人,沈昊松经历了她所有的经历,沈思瑜是她的,从小培养到一辈子。

呼……呼……

沈思瑜倒在沈昊松的怀里气喘吁吁,这样的欢爱还是第一次,头顶已经被震荡的麻酥酥的,但是沈思瑜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干得好。”沈思瑜抹了把头顶的汗,用胳膊撑起身体,看沈昊松慵懒的掉着一根香烟,沈思瑜夺下,捻灭扔进垃圾桶里。

“医生说你不可以抽烟,你忘了?”

沈昊松耸耸肩,“没忘,就是有点沮丧。”

沈思瑜心里一疼,声音也变得柔软了下来,她扶上沈昊松的胸口,“没关系的,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不是吗?”

正文卷 545 做的太明显

“顾安童的孩子都四岁了。”

……

沈昊松又是一翻身把沈思瑜压在了身下,根本看不出他嘴里说的沮丧,反而一咧嘴,“所以,我们得抓紧点时间。”

沈思瑜低呼一声,“一会奶奶就要来拍门了!”

沈昊松放开沈思瑜,下地摸了衣服往身上套。沈思瑜窝在被子里问她,“那个宁泉为什么跟过来,你真的不知道吗?”

“奶奶说咱们两个平时太忙,没有人陪她。正好宁泉是她的学生,两个都是艺术家,应该比较能聊得来。这不正好,省的老太太天天拉着你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愿意。”

沈思瑜思考着点头,“其实也不是不愿意。我就是觉得奶奶好像不太喜欢我。”至于什么原因,沈思瑜没说,如果事情不暴漏的话,她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的。

“别理她,尊重就好。”

沈昊松穿好衣服出门,“我先去振玄那边一趟,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出去转转。”

“嗯嗯!”沈思瑜眸子闪烁,跟着起身下地。

说起来,他跟沈昊松再次在一起已经好长时间了,还真就没有好好的过过二人世界。

本以为奶奶一来,她也就彻底的失去自.由了,这么看那个宁泉还真是帮她解决了大问题。

沈思瑜穿戴好出门,打算去跟那个宁泉认识一下,毕竟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不能太冷,她现在可是这家的女主人啊!

推门。

沈思瑜一愣。第一反应,沈思瑜觉得艺术家不愧为是艺术家,居然能把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睡衣都穿出这么抽象的味道。

不对劲!沈思瑜眸子一怔。

如果眼前的宁泉是出现在艺术作品里,绝对是美翻了。

不过她半露的酥.胸,修.长的腿,还巧妙了掩盖了丰.臀,若隐若现,这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怎么都觉得别扭呢?

“咳咳,宁泉小.姐。你穿的可真凉快。”沈思瑜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别扭着一个笑,生硬的挤出几个字来。

宁泉也是一愣,她以为先走出来的会是沈昊松。

目光在沈思瑜身后敞开的门内一望,然后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

“是么?习惯了。”女人头一扬,气场倒像是她才是这家的主人。

就这么从沈思瑜的身边擦过去了……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沈思瑜憋着气,像艺术家的客人,可以理解。

下楼,沈老太太独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不好看,看宁泉和沈思瑜前后脚,沈老太太用意明显,朝宁泉笑着招了招手。

“快过来!换个衣服也要这么慢。昊松那小子都走了。”

沈思瑜又一愣。

揣测着奶奶话里的意思。

“老.师,我在南方住习惯了,在家就穿的随便,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宁泉说这话,半回头朝沈思瑜飘过了一个眼神。

“不会啊!很好很好!艺术家就该是这样的气质。”沈老太太同样目光一打量沈思瑜,嘴里不时滋味的说着,“难道有人看着不顺眼吗?”

“没有,没有!”沈思瑜摆手,但是说出的话已经露馅了,她低头自言自语,“我哪敢说什么啊,这也太会打小报告了吧!”

沈思瑜注定是吃亏的那个,本想着跟奶奶和宁泉说说话,拉近一下感情的。

但是开场白就这样,更别想之后三个人的交谈了。

说交谈,不如说是沈思瑜在看他们交谈,坐了几分钟,沈思瑜就不自在的起身,“奶奶,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一下。”

“我记得城南荣记的水煎包不错,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来丰城了,不知道那店现在还在开么?”

“在……开……”沈思瑜就算再笨也知道沈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老佛爷都这么说了,她当然要去买。

沈思瑜临出门前给沈昊松去了个电.话,只告诉他晚饭的时候会晚点回来。

……

拎着水煎包进门,手里的盒子早已经凉了。

沈昊松的别墅在城北。她这一下午相当于横跨了整个丰城。

而且沈思瑜跟沈昊松在一起八年,直到现在也不习惯把自己当成一个嫁入豪门的阔太太看,沈昊松在身边,她就混混豪车。

沈昊松不在,就算那院子里有现成的,沈思瑜依旧习惯坐公交,搭地铁。

“奶奶,荣记的水煎包。”沈思瑜灰头土脸的。一下午被太阳烤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油渍。

在吃着饭的三人面前略显狼狈。

沈昊松起身,皱了皱眉,“你这是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晚上是约了林月他们吃饭呢!所以……”

沈昊松回头望了眼餐桌,他们其实早开吃了,根本就没等沈思瑜。

沈思瑜把手里的餐盒一递,“我去给奶奶买几个水煎包,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沈昊松生气的回头,算不上瞪,但是表情分明就是在生气。

沈老太太筷子一放,“我可没说让她去买,是她自己偏要去的。”

宁泉在一旁装没心眼子的继续吃,时不时的低头探身,露.出那宽大睡衣下的一抹傲人。

沈思瑜心凉也就算了,再看见宁泉这个样子,顿时脑补了他们三个人一起谈笑吃饭的场景,奶奶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思瑜抿了抿唇,强.压着心里的火气,“没事,是我之前没说明白。快来尝尝吧。荣记的水煎包可是不太好排啊。”

沈昊松一拉沈思瑜的手臂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伸手从湿巾盒子里抽.出一张,就这么当着沈老太太和宁泉的面,细细的帮沈思瑜擦着额头的汗。

“以后出门喊司机,我看车子不在,真就以为你跟林月那丫头跑了。还有你现在是我老婆,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你亲自去做,如果佣人帮不过来,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让我的助理过去。”

沈思瑜点头,沈昊松的话让她顿时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她伸手夺过沈昊松手里的湿巾,面带羞涩,“我自己来就可以。”

转头来,沈昊松的臭脸对上了奶奶的一片铁青。

沈昊松知道沈思瑜这委屈是怎么受的。

但是沈思瑜在,客人也在,沈昊松的话也只能这么咽下。

当桌训老婆,话说给谁听的,谁自己心里合计去吧!

“老.师,我吃完了。”宁泉打破尴尬,摇着沈奶奶的手臂甜甜的说着,“那我先上楼了,我眼前的作品还有些进度没完成,我再去想想。”

沈奶奶收了表情转头来也是笑的慈祥,“你不尝尝水煎包?”

“不了,我不吃凉的。”

沈奶奶拍着宁泉的手臂看她起身,像是多心肝宝贝一样,“对了小泉,你不说你这个作品里有一组关于商业的一个作品,如果缺模特的话,你找昊松就行。我这个孙.子哪也不好,就是有个好模样好身板,给你当模特最适合不过了。”

“好的,老.师。”

宁泉下示意的望了沈昊松一眼,意味深长,转身婀娜的朝二楼走去了。

沈思瑜回到房间后,就一直阴阳怪气的盯着沈昊松看。

沈昊松浑身不自在,倒是有点喜欢这种被审.查的目光。

“嗅到什么可疑的味道没有?”

沈思瑜摇摇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的是,奶奶一定是想让那个宁泉勾.引你!”

沈昊松呵的笑出声揉了揉沈思瑜的发顶,“放心,你老公的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差。”

其实就算沈思瑜不说他也有所察觉。

一顿饭沈昊松吃的简直就是惊心动魄。

沈思瑜不在,叫宁泉的女人似乎话都跟着变多。

夹菜,抛电眼,还有沈昊松一抬头就能看见那胸口的深v,做的也太明显了。

而她身边的奶奶,满嘴都是撮合的话。

沈昊松觉得这不过是女人的小把戏。

他根本就不会理睬。

女人多敏.感,如果不敏.感,也就不用谈爱。

沈昊松对奶奶没办法,就只能安慰沈思瑜。

沈昊松脱掉上衣后栖身到了沈思瑜的身边,一边抚着她的背脊,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一些话。

沈思瑜咯咯笑,两人倒是没因为这事有任何的隔阂。

沈思瑜其实知道,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两个人,感情不会这么脆弱。

当当当几声敲门。

沈昊松皱着眉心直起身,“谁?”

门外没有声音,这通常是沈奶奶最爱玩的手段。

老人要个身份,只等他们小两口上前去开门。

沈昊松也没有多想,起身过去,一拉房门,顿住。

他赤.裸.着上身,西裤上的腰带被抽.了去,松垮的落在腰间之下,隐隐的露.出两条人鱼线。

门外的宁泉也是一愣,随进脸颊飘起了一抹绯红。

“宁小.姐有事?”沈昊松望了一眼这女人,只一眼。

宁泉松散了长发,有些凌.乱。

她像是刚刚洗过澡,面色绯红,双.唇微涨。尤其是发梢几滴未干的水渍正沿着事业线向下滑行……再看身上,一身轻薄的亚麻宽衫,盖的了大面,但是却隐隐约约显着曲线。

沈昊松低哼了一声,皱着眉把脸别去了一边。

美.女都喜欢看,但是明显带着动机的美.女只能遭人鄙夷。

“觉得时间有点早,你大概还没睡。正好来帮我看幅作品,老.师说也许你能给我点意见。”

正文卷 546 不吃这一套

宁泉的话不是请求,把奶奶搬出来就是命令,更是让沈昊松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她知道这些个自称艺术家的人,傲骨的很。

但他沈昊松偏就不吃这一套。

沈昊松唇角一勾,“老婆,走啊!宁小.姐邀请我们去看画。”

沈思瑜其实在房间里早就坐不住了,一听沈昊松喊她。沈思瑜就乐呵呵的走了过来,一双细手环了沈昊松的腰,沈思瑜贴着沈昊松裸.露的上身扬起了小.脸,“要看画吗?老公?”

沈思瑜皎洁的眨眨眼,笑的柔情似水。

宁泉脸上的不悦转瞬即逝,“那隔壁书房请吧。”

……

“什么破画!还有你!不会真的想去给她当什么人.体模特吧!”沈思瑜一进房间把门一摔,气鼓鼓的对沈昊松说着。

沈昊松从身后揽过她的腰.肢,把头探了过来,“奶奶的意思,我只能不回答,如果拒绝了,你觉得咱们今.晚还能睡的好么?”

“这倒是……”不对!沈思瑜回头,捏了沈昊松的下巴,她目光在男人的脸上的游离着,“宁泉也挺漂亮的,而且前.凸.后.翘,你确定一点不动心?”

沈昊松一愣,想笑却憋着,他假意皱起眉头,“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她身材还真的很不错呢!”

“你!”沈思瑜伸手就要打,沈昊松嘿嘿一笑,“就是屁.股太大,驾驭不了。”

沈思瑜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捂了嘴巴,斜眼看着男人,确定他说的一定不是假的。

“哎!老婆醋意大发,怎么办,看来今.晚又得刻苦一点了。”沈昊松说着把沈思瑜打横抱在怀里,几步上前扔在了大床.上。

……

说好的周日一起出去,沈思瑜早上不巧接了店里的电.话。

北城来的客户,还是爷爷介绍的。沈思瑜跟那人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客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所以捏着电.话为难了起来。

“怎么了?”沈昊松翻身坐起,揉.着沈思瑜凌.乱的长发,然后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满脸的惬意。

“我好像要先去店里一趟,有一笔生意就算不想赚.钱也得去应付一下。”

沈昊松皱眉,嘟了嘴,“谁?”

“方轩齐,北城的。”

沈昊松眉心又紧,知道这个姓方的就算是爷爷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沈思瑜摇头。

她虽然知道沈昊松的好意,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说难听点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她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客户更得罪爷爷。

“我还是去一趟吧,你老实在家等我。”

沈昊松说好,沈思瑜起身去洗漱,临出门前还神.经质的指了床.上的男人警告道,“给我离那个宁泉远一点。”

……

沈思瑜这一个往返就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而且头一回破例,她开了沈昊松的车。

真是心急如焚,只要一想到那个宁泉时不时的勾.引,沈思瑜心底就泛起了不小的厌恶。

奶奶怎么可以这样?

未免也太明晃晃了吧。

沈思瑜知道,宁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跟那两个老人说自己生不下孩子?

所以屁.股这么大,只是沈思瑜敢怒不敢言,全看沈昊松的态度。

进门,客厅瑞安静的很。

在一眼二楼的房间,沈思瑜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袭上心头。

沈思瑜紧忙退了鞋子上楼,一把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床.上依旧凌.乱,跟她走的时候别无两样,但是沈昊松人呢?

浴.室也没有,这房间就这么大。

沈思瑜站在房间的地摊上想了一下,从包里摸出了电.话。

“对对!就这个姿.势!”

很小的一声,沈思瑜立起眼睛,这声音是宁泉的没错,而且好像就像是从隔壁的书房传来。

沈思瑜心里低呼一声转身离开。

嘎吱……

先进入眼帘的是沈奶奶,她手里正拖着一个紫砂的茶壶,眉眼飞舞着一边吸.吮一边瞄着旁边人。

“昊松,你在干嘛?”

沈昊松一回头,面色有点难看。

沈思瑜看见他正一身西服革履。

端坐在沙发上,手边是一摞厚厚的文件。

只是身.体僵硬的像一座石雕。

这看上去倒也是没什么。

沈思瑜回头便是一惊。

宁泉嘴里叼着画笔,手里还捏着一只,腰弯成了虾子,那胸口敞口无疑,直直的朝着沈昊松。

“先停一下。”沈昊松朝宁泉招手。起身朝思瑜这边走来,“老婆。回来了。刚才吃过早饭,奶奶说让我帮宁小.姐做下模特。”

“你昨天分明说……”沈思瑜的身影很低,但是因为气着已经出了颤音。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沈奶奶的把戏。

虽然三个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但是沈思瑜怎么就是心理这么不舒服呢?

这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却足以让人听见。

沈昊松也是尴尬加为难,拍了拍思瑜的肩膀,不好多说。

“怎么?我让我孙.子做个模特你就觉得不舒服吗?”沈老太太早就有点压不住火。

这两天来她设计的一个又一个绝佳的机会,都被沈思瑜给撞破掉了。

就在昨晚。宁泉本是喊沈昊松过去,这个沈思瑜又二皮脸的跟了去。

结果宁泉回到房间委屈到不行,还跟沈老太太抱怨了好久。

人是沈老太太找来的,找来勾。引自己孙.子的。

宁泉就算真的看上沈家的家大业大。

但是被请来的自然要多一些宽待,这算什么?

她来之前可是没听沈老太太说还有这么大一个障碍啊!

所以宁泉发火,沈老太太也不好过。

这所有的气就都转嫁到了沈思瑜的身上。

沈思瑜三番两次也是够了,本打算如果宁泉不过分,她看在沈昊松的面子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但是今天她分明就是火大。甚至开始怀疑,那早上方先生的突然到访,就是爷爷和奶奶临时搞的鬼。

“是的,奶奶,我很不舒服。”

众人皆一愣。

沈昊松被夹在中间无疑是最为难的。“思瑜,这边也差不多完.事了。走吧,我答应带你出去转转的。”

沈昊松推了沈思瑜的身.体,擦过的一瞬间,男人又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我就是应付应付,别跟奶奶计较,我回头好好补偿你。”

沈思瑜知道,这不怪沈昊松,但是如果自己一忍再忍,明天呢?下次呢?

“好,那我们走吧。”沈思瑜压着气,想无论如何也得照顾沈昊松的感受。

“你给我站住!”沈老太太在身后就是很高的一嗓子,真让人担心她的血压。

“算了,老.师。”宁泉过去拉,沈老太太倒像是来劲了一样一下子掀翻了宁泉的手臂,几步就冲去了沈思瑜的面前。

“我问你,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奶奶,不止是思瑜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沈昊松把身.体一横挡在了沈思瑜的前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您这样的小把戏一点都不好玩。”

沈老太太像被当众扯破了脸皮,看着沈昊松,脸色红白交替着。

在她的心里,容不得晚辈的指责,沈老太太梗着脖子,“把戏?我为了你好难道你不知道吗?”

沈思瑜在身后拉了沈昊松的手臂,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搞不好要闹出什么事情,沈思瑜即便是委屈,但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依旧是沈昊松身.体的问题暴.露.出去。

还是在一切都演变之前收手吧。

“昊松,我没事的。别跟奶奶争吵。”沈思瑜的声音很小。但是沈昊松话都开了头,自然没有收手的道理。

其实,今天就算沈思瑜不发这脾气,沈昊松也是受够了。宁泉这样的货色,别说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用这么不耻的一种行为。

沈昊松觉得,如果沈思瑜看不到什么。对于这个奶奶的刻意。他完全可以就这么忍了。但是奶奶这话里话外,针对性也太明显了。

就算沈昊松可以忍,绝不能让沈思瑜受这样的委屈。

艺术家?沈昊松心里耻笑着,不过是有点才情又自命清高的一种人。但是在沈昊松的眼里,他不买账又能怎么样?

这两天里,沈思瑜酸溜溜的醋意,他也只觉得是个情.趣,如果真这样一个女人要影响到他的生活的话,沈昊松管她是不是什么艺术家!

“为我好?”沈昊松哼笑,看似风轻云淡,却在宁泉的脸上扫过刀锋,“奶奶,你这是在侮辱沈家的人的品味吧。”

沈老太太哽住,苍老的一张脸憋了个通红。

宁泉站在沈老太太的身边多少也有些不自然,如果他不是北城叱咤风云的人物,如果他不是能把自己推向事业顶峰的那个沈昊松,宁泉早就暴怒出声。

但是她是个聪明人,一切都会有这个老.师顶着。

“昊松,不要说了!”沈思瑜紧张的喊出一声,强拉着沈昊松的手臂向门口走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其实这也没什么。是我讲话的方式有些问题。”

沈思瑜几乎是哭腔,就算心里盛着委屈,但她依旧不希望看到撕.破脸的那一幕。

岂知,这样的委曲求全猛敲了沈昊松的心,她以前负了这女人多少次,沈昊松不能再有遗憾了,沈思瑜现在点点的委屈,都让他心里承受不住。

正文卷 547 未有先例!

“你先别说话。”沈昊松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了声音,回头给沈思瑜一个浅笑,手紧紧.握着那双小手,沈昊松下意识的捏了一捏。

沈思瑜能不管吗?她真的很担心……

“哈哈!沈老太太笑了一声。明显是对年轻人这样的爱情觉得不耻。女人就该有自己的小宇宙,绝对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估计每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都是用这样的信念坚持下来的,所以她根本不懂眼前这样的感情。

“宁泉有什么不好吗?轮样貌不输这个青涩的丫头,轮身价,足可以给我们沈家赚足脸面。”神老太太被气到干脆破罐子破摔,也完全不必掩饰了。

“没什么不好,但我只爱思瑜。”

宁泉紧了眉心,手里抓着沈老太太的手臂也就下意识的加重了几分。

“爱,多伟大的东西?我80几岁的年纪没经历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吗?”沈老太太不以为然,“如果当初为了爱情,你觉得还有你父亲沈厚德?如果因为爱情,你就宁可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后代?”

众人皆楞。沈思瑜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

看来有些事情注定发生,挡也是挡不住的。“是!我不能生孩子,但是您也不该因为这个毁了我的婚姻,我跟昊松已经8年多了,您难道不觉得这么做真的很幼稚吗?”

沈思瑜抢了话,顺势拉着沈昊松的手臂向后走。沈昊松皱眉,狐疑的望向沈思瑜。

“幼稚?”沈老太太狠狠的瞪了沈思瑜一眼,“我看你才是幼稚之极。别以为你心里打什么小算盘我不知道,我孙子能为你做出这样的傻事,我老太太也坚决不允许的。”

“等等……”沈昊松插话。

但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你不能给沈家留下后代,就该有一些自知之明,我没用沈家长辈的身份赶你出门,你就该庆幸不是吗?沈思瑜,如果你想要一个公平,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你进了沈家门,如果不能履行一个媳妇的义务,你照样给我滚出去!”

沈昊松回头,直直的看着沈思瑜。沈思瑜摇头,沈思瑜不停的眨眼睛,但是却让这男人心口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沈昊松是聪明人,他知道奶奶说的话源头在哪里。

只是就连沈昊松也不敢相信,难道沈思瑜说的是她自己?

咬紧牙,沈昊松开始恨上他自己,原来沈思瑜这几天的委屈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他不把一切说清楚,他还是个男人?

“奶奶,你搞错了。”

沈昊松闷的一句话,目光依旧停留在沈思瑜的脸上。沈思瑜肩头一颤,她知道,谎言要这样结束了。

“昊松,不要。你跟我不一样。”

胸口猛的又是一疼,下一秒沈昊松把思瑜紧紧的桎梏在了怀中。

“奶奶,思瑜跟你说她不能生育?”

沈老太太坚定如初,昂着下巴,在沈思瑜的脸上打量了一个来回,“要不,你以为为什么会这么做?”

沈老太太语气放缓,“昊松,奶奶也曾年轻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到中年我相信你早晚也会面对现实,如果你不想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让给他人,奶奶劝你还是领了我的心意,听安排,我这是再向着你。”

沈昊松脸色沉了又沉,“不能生育的人是我,跟思瑜没关系。”

偌大的书房,在这一句话之后变得寂静异常,像是硝烟后的战场,只剩冷却下来的凄凉。

“什……什么?”

神老太太嘴角咧了一个笑,不经意的抽动了两下。她身边的宁泉倒是反应快,一下子松开了沈老太太的手臂。

“昊松,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情。”

“闭嘴!”沈老太太高声一句,顿时让整个房间又沉寂了下来。

沈昊松的目光坚定无比,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奶奶,“我想你是误会了。就算你把宁泉送到我的床上,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沈老太太身体猛的摇摆,沈思瑜张大眼睛冲了上去,“奶奶。”

回头时,沈思瑜怨恨的瞪了沈昊松一眼,他不该说的。沈思瑜就算最委屈的时候也不想要这个结果,一是怕沈昊松真的会失去眼前的一切,再就是沈老太太现在目光中流淌着的无助。

这比起她的委屈,更加伤人。

“奶奶,你别听昊松胡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思瑜眼泪在眼圈里滚着,她看着老人苍白的一张脸,心就微微的痛着。

沈思瑜已经给这男人暗示了,他干嘛不就着台阶走下去。沈思瑜慌乱着,不知道这样的场面她还能不能圆的下去。

“奶奶,我会离开他,我一切都听您的。我知道我以前都是太自私了。”沈思瑜语速变快,僵硬的小脸也煞白了一片。

“闭嘴!”沈昊松吼了一声,他从来没在奶奶的面前发过这样的脾气。

不仅仅是因为沈思瑜的自欺欺人,更是因为他心里的耻辱感。如果一个男人,需要女人来掩盖着委屈求全,沈昊松真的枉为一个男人。

“如果您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叫来医生。其实在我跟思瑜结婚之前,我不能生育的问题就已经发现了。你能理解我是用怎样的心情迎娶沈思瑜的吗?如果是这位小姐,她会甘心情愿的嫁给我?”

沈昊松目光一扫落在宁泉的脸上,女人躲不过讪讪的笑着,“沈先生,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宁泉落荒而逃,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老太太一眼,这算什么事?明明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却这样收场把自己拐了进来。

宁泉一想到她这几日的行为就觉得脸红不已。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房间里,祖孙三人。沈思瑜扶着沈老太太坐到了沙发里。

沈老太太依旧木讷,抬头看沈思瑜还是有几分不确认,“昊松骗我是不是?”

沈思瑜不说话,只是用手反复的揉着奶奶的胸口。

“他骗我是不是!这不可能!沈家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一定是你!”沈老太太突然像发疯了一样,一巴掌扫了沈思瑜头顶。

不疼,因为心里更疼。

沈思瑜知道一旦事情露出马脚,再掩盖也是无济于事。

“奶奶,对不起。”弱弱的一声,沈思瑜似乎能体会这老人的心痛,她低下头紧紧的抱紧了沈家奶奶,“医生是真的说,可以治愈的。就给我们一些时间吧。”

一声痛苦,撕心裂肺。即便是再自命清高,沈老太太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死死的扯着沈思瑜的衣服,一只满是皱纹的拳头砸在沈思瑜的背上。

“你骗我,你们这些人都在骗我。为什么会是昊松……”

多少天来的沮丧,沈昊松只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才会满心的懊悔,现在一刻的倾泻,反而让他轻松了起来。

沈昊松其实一直都想说,思瑜这样不值得。但是他能放下这个女人吗?就算是自私,就算是强求,沈昊松依旧不想让沈思瑜再次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只那一次就已经够了。

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坚强,是心里痛定之后的表现,至少沈昊松觉得自己不该绝望,如果这女人真的想要放弃他。

所以沈昊松更加承受不了,沈思瑜把一切的错误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昊松已经欠的够多了,不知道要如何偿还。

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抱在一起,沈思瑜皮肉苦受着,但是沈昊松却不敢走过去拉开。那是沈思瑜对她的心,只是看着,足以让他心疼。

许久,呜咽的声音渐低。沈昊松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奶奶,思瑜是个好媳妇。是我们沈家欠她。”

沈老太太长长吸了一口气,抬头看愁眉不展的孙子,再一眼沈思瑜,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沈老太太坐直身体,还是为自己的乌龙有些下不了台阶。毕竟吃过这么多年盐水的人。能分清眼前的事实。

“宁泉,我会让她走的。”

算是一种妥协,这对于沈老太太史无前例。沈思瑜伸手揉了自己的后背,傻傻的笑着,“奶奶,对不起,让您伤心了,爷爷那边……”

沈老太太一摆手,让沈思瑜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

前后脚进了房间,沈昊松手臂一勾把沈思瑜圈进了怀里。

这其实不是沈思瑜想要的结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参杂着感激,她不知道要如何再继续。

“我是怕你变成一个穷光蛋啊!不过我看奶奶是真的疼你,以前居然没发现。”

沈思瑜回头憨憨一笑,顺势推开了沈昊松的手臂,“反正眼前不会有小孩,谁的原因有所谓?”

沈思瑜挑了一只眉,“沈昊松,如果真的是我不能生,你该不会听奶奶的话抛弃我吧。”

“不会。”

沈思瑜一笑,“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否则我要嫁给谁?”

沈昊松低头一笑,沈思瑜就是这样的小性子,他看了这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不过沈昊松心还是疼着,怕这世界上也只有沈思瑜,才会这样。

……

沈奶奶离开丰城的时候,都没有通知沈昊松一句。自然那个宁泉也跟着一并消失了。但是沈思瑜这几天来心里还是舒展不开。

正文卷 548 她是个好姑娘

经过沈老太太这么一闹,她和沈昊松的关系有点怪。

沈思瑜今天从店里出来的早,打算去找林月聊聊天,所以说女人都是要有闺蜜的,有些自己看不开的事情,说不定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本想着也叫上安童姐,但是她好像最近被几个小鬼翻着,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

司氏的楼下,沈思瑜站在远处的林荫树下乘凉,时不时的看眼腕上的时间。按理说林月这个时间该下班了呀!

因为沈思瑜发现沈昊松和司振玄的车子早就先后的离开了。只是林月能坚持到这个时间真的比老板还忙。沈思瑜想,这林月莫不是又要升官了?

眸子突的一闪,林月出现在司氏的大门口。沈思瑜开心的挥舞了手臂,只是声音还没喊出,就直接咽了下去。

看林月前脚刚出司氏的大门,舒晋紧追几步,自然而然的拉上了林月的手臂。

“额……”沈思瑜小脑袋乱转,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沈思瑜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经,现在林月可是高层眼前的大红人,跟司振玄助理混在一起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心理有点怪,因为那动作有点过于亲密。

“咳咳……”沈思瑜觉得动作还算自然,让自己一个飘影出现在了林月的面前,“丫头,这是打算奔赴哪里啊?”

沈思瑜就算开玩笑也不是无的放矢,这林月的家分明该拐右了,怎么今天走了反方向。

沈思瑜突然的出现让林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本来低头浅笑着跟舒晋说着什么。

只是一瞬间就突然松开了男人的手臂。

林月动作敏捷,隔了那男人站离的有点远。沈思瑜有点狐疑,看她多少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不该是正常同事该有的尴尬不是吗?

沈思瑜脑子里灵光一闪,记得当年安童姐每次在公司碰到司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再一眼,沈思瑜凑到林月的耳边,“你到底怎么回事?阮航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思瑜说这话,目光时不时的扫在舒晋的脸上。

舒晋这个人,在司振玄身边多年,不免性子也也有些受到了感染。当然工作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就连沈昊松也曾经多次赞他。只是为人处世有点楞,也有点木讷。

舒晋被看的脸色一红,一副情窦初开的表现。沈思瑜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对劲,直接一把拉了林月的手臂,“你跟我来!”

林月一吐舌头,给舒晋递去了一个目光,那男人真就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林月。

林荫下,沈思瑜虽然个子小巧,但是仰头看着林月的目光依旧盛气临人,“你别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误会!我好歹现在也是结婚的人了,你们这点事情甭想瞒我!”

沈思瑜哼的一声,一脸讨伐的表情,阮航不好吗?虽然年龄小一点,看着幼齿一点,人也稍微2一点,除了这些他简直就是完美的。

林月第一次在沈思瑜面前甘拜下风,揉着两只手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其实她也是被害者好吗?但是这个被害者却讲不出原因,林月真的满心的委屈。

“反正你别问了,我跟阮航分了。”

沈思瑜长大眼睛,满目都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就连声音都开始走掉,沈思瑜心里觉得,如果林月放弃了阮航这个男人,就是天底下第一的傻瓜。

难道她不知道,阮航可是现如今北城的第二把交椅?哦!其实也不对,朋友物以类聚,以林月,沈思瑜,顾安童这三人的共性,还真就不把资本放在眼里。

“反正就是不合适,分了。现在舒晋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林月拖长了尾音接着咳咳两声,“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同居了。”

噗……沈思瑜扶了后脑,觉得头顶阵阵眩晕,“林月,你今天不跟我说明白你就别想走?阮航怎么了?当初我看你还是十个愿意的!”

沈思瑜帮阮航说话,其实心里是一种亏欠。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给阮航想要的那种感情,所以当她知道林月跟阮航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但是如果阮航接连的打击……

沈思瑜抿了抿唇,脸色也跟着清冷了下来,“林月,我知道你不该是个随便的人。阮航,他也不是。”

林月真的是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索性肩膀一落,手臂摊在了沈思瑜的面前。

“阮航真的是个好人。”

沈思瑜愣愣的看着她,分明是听不懂。

林月的表情肃静下来,多少带着神伤,“思瑜,阮航那天来求我。说想让你能放心的去幸福。”

沈思瑜脑子瞬间空白了一片,想笑着否认,表情却出卖了自己,“你是说,阮航他……”沈思瑜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胸口开始猛烈的起伏了起来。

说不上的一种揪心,如果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心伤之上,沈思瑜懊悔的竟不知道,他居然从心里亏欠了一个男人。

沈思瑜慢慢的回想,像是所有的过往在脑子里一点点流淌。阮航有那么一段时间消失了。甚至连她生病住进医院,就只是一个电话了事。

沈思瑜起初只觉得,阮航年纪跟自己相仿,估计对爱情的认识也是懵懂的。不过还好,那时候的沈思瑜觉得至少不会亏了阮航太多。

后来,谷羽带自己去了二楼的咖啡座,看见林月在后边扯着阮航的胳膊,难道不是林月爱慕着他,一心要跟阮航在一起吗?

为什么有的事情,就连亲眼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沈思瑜缓慢的摇摆着头,“不可能,林月你再给自己找借口。”

林月在眼前,表情看不出一丝的玩笑,“思瑜,你是因为爱沈总太多,所以才期望着那一切是真的吧。”

又是闷的一击,沈思瑜觉得胸口疼的要命。

林月低语着说着,“你离开司氏之后,我已经跟舒晋开始了。后来,阮航找过我。要不你以为你老公会因为我是你的闺蜜,就违背原则把我变成策划总监了?是阮航帮了我。”

沈思瑜依旧木讷,挑眼看了林月,“阮航说,思瑜是干干净净的思瑜,她的爱情也应该没有瑕疵。他为当初伤过你的一句话懊悔许多年,如果能为你做些什么,他甘之若饴。”

“林月,别说了。”

林月偏想说,“思瑜!”她摇了沈思瑜的肩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认真,“你现在爱的是你所爱,就这么坚定下去。是阮航的心愿。”

沈思瑜点头,“我懂。”

沉默在两个女人之间。沈思瑜低头寻思着什么。林月回头,透过林荫下的斑驳去看司氏门口等着他的舒晋。

其实林月这段时间心里也十分纠结。舒晋太好,所以让她坚持的艰难。不过沈思瑜知道是迟早的事情,心里只希望阮航已经整理好了一切感情。

“思瑜,别想太多。现在不是很好吗?”林月拍了拍沈思瑜的手臂,淡笑着安慰她,“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不可能就是为了抓我现形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沈思瑜别过林月的小脑袋,看远处的舒晋,“没什么事,就是结婚以后都没怎么见你,想你了。”

沈思瑜顿住一下,“舒晋对你好么?祧”

林月小脸微红着,“还行啦,也是闷葫芦一个,不过人还是非常有责任心的。”

沈思瑜点头,想如果舒晋不好林月怎么可能这么贸然的跟他同居,沈思瑜上前揽了一下林月的肩膀,“那快去吧,别让舒晋等太长时间。”

“你真的没事?”

“没事。”

……

沈思瑜来阮航的公司,一切都不算陌生。当初沈思瑜最困难的一段时光,阮航给了他在这里工作的机会,沈思瑜本以为相隔四年所有人都淡忘她了,但是情况却不一样。

在接待前台报了自己的姓名,就一路畅通的被送到了顶层的办公室,期间还有两个最初的同事跑过来,一脸笑容的跟沈思瑜搭讪,沈思瑜都差点忘了他们,对方却记得。

公司大抵都是这样,老板是什么性格,手下的员工也是什么样子。阮航的公司给人的感觉很温暖,跟司氏那边截然不同。

还没到门前,阮航已经推门出来了,“思瑜!哇,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阮航笑的毫不遮掩,当着偌大的秘书室人员的面,直接亲昵的揽上了沈思瑜的肩膀,“这我同学,漂亮么?”

阮航飞舞这眉梢,嬉笑的对秘书室里的人说。一片唏嘘,还有许多羡慕的眼光。

沈思瑜心里一疼,却又十分的窝心。

门一开一合是两个人的世界,沈思瑜被推着坐去了沙发旁,阮航坐到对面,直直的望着她半天,许久男人唇边一勾,“看样你过的不错。”

沈思瑜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四下扫了阮航的办公室。整洁干净,却不是特别的宽敞,对比沈昊松的办公室,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那天撞见林月和舒晋了。”

阮航一愣,表情上有些生硬,沈思瑜想,阮航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哎的一声,阮航垂头拿起了茶几上的咖啡屋,给沈思瑜倒了一杯。

“我跟林月有点性格不合,不过她是个好姑娘。”

正文卷 549 我给你做跟班

沈思瑜又想,大抵连这个分手里的理由,都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她从来没发现过阮航的心居然细腻成这样。沈思瑜接过咖啡,在嘴边轻抿了一下,“阮航,你什么时候变成演员了?”

“呵呵,呵呵。”阮航搓着手,然后不自然的揉了揉后颈,“你知道了……”

沈思瑜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过悲伤,其实那天遇到林月之后她也想了好久,阮航这样的朋友该走进生命里,她不想狼狈的失去。

对望,阮航躲开了沈思瑜的目光,“本来,我心里挺自私的。觉得何雪莹的事情是我的机会,但是那段时间我和沈大哥几乎每天都会在你的古董店里撞面,所以我看的清楚,你话里话外都是向着我,但是你的心却是向着他。”

阮航抱歉的一笑,手掌拍在一起,“所以我就明智的让贤了,事实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沈思瑜的心微微的泛着酸,如果没经历过沈昊松,她大概不会读懂阮航的心情,喜欢一个人望着却不能靠近,机会在眼前,却生生的切断自己。其实沈思瑜当初也这么做过,只是没阮航对自己狠心。

沈思瑜的目光太过热烈,让阮航还是忍不住动心,但是他清楚,这眼光里没有爱情。阮航起身,在沙发旁溜达着,“对了,思瑜,沈大哥的身体怎么样?”

“还那样,不过你上次冒充乔医生,可是差点给我坑死了。”

“哦!”阮航回想,他还觉得当天表现的不错,至少没被那个精明的老太太识破,其实说错话了吗?“那你怎么办?要不要试试现在的高科技,可以试管婴儿的!”

沈思瑜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本来,这段时间里,沈思瑜跟沈昊松的关系有着微妙的变化。加上沈家两个老人得知不能生育的是沈昊松,风向一转对自己好的出奇,就更加剧了他们夫妻间的紧张感。

沈思瑜其实倒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不该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如果坚持下去,短时间还好说,时间一长,她保不齐沈昊松还会滋生出什么极端的想法。

“试管婴儿的话,我需要做些什么?”

阮航想了想,“我之前问过乔医生,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做通沈大哥的工作,把他带到医院去,应该就这么简单吧。”

说简单也不简单,如果试管婴儿的话,大概算是沈思瑜对沈昊松的放弃。沈思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那么做的。

“好的,有时间我去乔医生那边问问。”

沈思瑜起身,因为今天出来见阮航只是抽了一个空档,她刚下飞机本应该直接去爷爷奶奶那边的,所以也不打算多停留了。

阮航送她,走到门口,沈思瑜突然折头回来,阮航向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阮航,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看阮航微楞,沈思瑜翘起脚尖两只手按了他的肩头,她歪起小脑袋,“我今天来,就想说,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

阮航动容哽住了喉咙,记忆里沈思瑜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跟班的身份,突然被热情,阮航有点不习惯。

沈思瑜手臂一勾结实的给了一个拥抱,“以后我给你做跟班,随传随到。”

……

时间如流水,转瞬又是数个春秋。沈思瑜的古董店已经在丰城遍地开花,北城开了不下五家,多半时间都是沈老太太和爷爷在那边坐镇。沈思瑜每天最重要的,依旧是陪在沈昊松的身边。

沈思瑜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每天都会在床上懒到8点多。所以醒来的时候沈昊松都是已经离开了。

胸口闷闷的,沈思瑜有点睡不着。她腾的一下子坐起身,一掀被子,朝地毯就是呕了几下。这样的突兀吓醒了身边的男人。

“丫头,你怎么了?”沈昊松撑了身体起来,皱眉看着依旧痛苦的沈思瑜,他下意识摸了床头的电话,“吴妈,快进来一下,思瑜好像不舒服!”

沈思瑜向后摆着手臂,想让沈昊松停下。

没多时,门口几声敲门声,沈思瑜也扶着胸口坐了回来,声音有些沙哑,“吴妈。我没事,你忙你的吧。”

沈昊松倒了一杯水送到沈思瑜的手边,“是不是天气太热了?今天我处理下公司的事情,这两天带你去北方度假?”

沈思瑜喝了水,仍觉得胸口有东西向上翻腾着。其实这几天里总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不但恶心而且心烦。沈思瑜问过顾安童,她说可能是有了。

“万一是怀孕了呢?”

沈昊松一愣,随即嘿嘿的笑了两声,“谁的?”

沈思瑜气的飞了枕头,沈昊松稳稳接住,抱着枕头靠近了沈思瑜的身边,“我老婆这么给力?那今天哪也不去了,去医院做检查。”

沈思瑜哼了一声,伸手拧了沈昊松的脸,“这次要是真的怀上了,看我怎么好好的修理你!”

几年里,沈昊松的变化很大。尽管他每天还是工作,但是好像是消失在商圈里的人一样,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除了司振玄那边躲不过,沈昊松干脆脱离了所有的奢靡生活,为了一个孩子,沈昊松真的付出了很多。

有几次,也像这样的情况,不过好事都落空了,所以现在的沈昊松也是皮了。反倒是喜欢自嘲的开玩笑,过的还算轻松。

医院的走廊上,沈思瑜站在队伍里,沈昊松则靠在对面的墙上双手提满了东西。左手两瓶水,右手是衣服吃的东西,俨然一副小男人的模样。沈思瑜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就算小男人,沈昊松依旧帅到无人能及。

“沈思瑜!沈思瑜在吗?下一个!”

沈思瑜举手应了一声,回头给沈昊松一个眼神,然后一溜烟钻进了医生的诊室。

沈思瑜走后,沈昊松靠着墙面挺了挺背脊,尽管这几年里他们经常跑来医院,但是沈昊松自己清楚,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旁边一个男人伸手摸了摸裤兜,掏出一根烟夹在了鼻子下,转头过来看沈昊松,“大哥,刚进去的是你妹妹?”

沈昊松脸色一沉,“我老婆。”

男人哦哦了两声,想要吐槽却生生憋了回去,“我也挺紧张的,我还第一次当爹。”

沈昊松仔细的看了一眼这男人,年纪不大,27、8的样子。释怀一笑,沈昊松微微扬了下巴,“不过就是这么回事,有什么好紧张的。”

医生的诊室门一开,沈思瑜满目眼泪的走了出来。沈昊松顿时整个人就楞住了。

“这位大哥,你老婆出来了。”旁边的男人搡了下沈昊松。他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两个人神经兮兮的也来过医院几次。但沈昊松从没看见过沈思瑜哭的这么伤心。

“没事,不行咱们就不要了,反正安童那边孩子多得是,我们抱回来一个。再不济,你实在喜欢女儿的话,我这两天就带你去福利院走走。”

沈昊松可能是年纪大了,越发看不得沈思瑜哭,他单指扫过爱妻的脸颊,温柔的帮她抹拭去泪水。

沈思瑜抬头,肩上一抖,不知道沈昊松脸上有什么,竟看的格外出神。

“昊松,刚刚马医生跟我说,英国有个专家可以看好你的病症。”

“真的?”沈昊松扔下沈思瑜,莽撞的冲进了医生的诊室。接着妇科诊室里传来尖叫一声,沈思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了进去。

一推门,沈昊松站在医生的面前。妇科医生马女士脸的绿了。半低着头,一副严肃的学士镜卡在鼻头上。身后是洁白的幕帘,后边有女人的身影慌张的套着衣服。

“你确定我的问题英国那边可以解决吗?”

马医生向上一推眼镜,“沈昊松,你这是在怀疑我?”沈昊松夫妇是这里的熟客,所以马医生对他们也并不陌生。

马医生下意识的朝身后忘了一眼,“我的老师就在英国,这几年关于你的身体情况我也听沈思瑜提了不少,本就是顺口打听一下,但是老师那边有一个本土学生,近几年研究的就是这个课题,我相信老师的辨别能力,如果沈先生你有顾虑,也可以先派人去英国问一下。”

沈昊松皱眉,其实就算不是为了治病,他也曾不止一次跟沈思瑜商量过侨居的事情。毕竟商界是个不大的交际圈,他和沈思瑜婚后多年无子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沈昊松倒是没有什么,这几年沈思瑜的压力的确太大了。

所以,刚才听到马医生口中的消息,沈思瑜激动到哭了出来。

回头,沈昊松给沈思瑜递过了一个眼神,女人挽了他的手臂,“昊松,我们去试试吧,而且英国那边听说环境也不错。”

沈昊松恩了一声,转头来表情和缓了许多,“那麻烦马医生帮我联系一下。”

……

三个月后,沈昊松带着沈思瑜来到了英国。也在马医生的帮助下,开始在david开的私人医院里接受治疗。

本来只是短期居住,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而沈思瑜也对安梅有些惦记,索性两个人都来往于国内外之间。

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沈昊松的病情开始有起色。也激动了两个人的心。所以商量过后,沈昊松和沈思瑜直接就在英国领了绿卡,成了彻底的移民。每年只是在春节前,他们才会回到北城合家团圆。

正文卷 550 老来得子

又是两年,沈老爷子去世。沈昊松想把奶奶接到身边,但是却被老人拒绝了。沈林修带着奶奶住在北城,而沈昊松和沈思瑜在英国重操旧业,开了投资的公司。

“思瑜小姐,你已经怀孕5周了。这段时间要注意加强营养,还有夫妻生活是绝对不可以的。”david语速放慢,一脸严肃的对沈思瑜交代着,然后手中的检查报告递到了她的手里。

沈思瑜木讷着接过,完全缓不过来神,直到身上被拥的紧了,呼吸有些急促。沈思瑜才回头来看沈昊松。重重的一吻,沈思瑜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丫头,谢谢、谢谢你……”沈昊松双唇顶在女人的头顶,微红着眼圈,此刻他找不出更华丽的言语来表达心情。

david露出笑容,双手抱肩仰身靠在了椅子上。作为医生,沈昊松是他的成就,david更为能真正的帮助这对夫妻而浅浅的感动着。

“记得定期过来做孕检,其他要注意的事情,我会让助手书面传真给你们。”

david起身伸过一双大手,跟沈昊松牢牢的握在了一起。david擦过沈昊松的身体,一只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然后淡笑着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思瑜反应了好久,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一切。

“我真的已经是妈妈了吗?”她仰头看沈昊松,眸子里也是充盈着晶莹。沈昊松揽着她的手臂松了一下,显得小心翼翼,他低头用鼻尖贴上了沈思瑜的脸颊,“丫头,我发现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

沈昊松心里喜悦伴着疼痛,因为他知道沈思瑜这几年真的很不容易。对外诸多的猜测,沈思瑜傻傻的不去解释,所以在丰城的商圈里,大家还是依旧认为问题是在她的身上。在内,沈思瑜放弃了她的事业,也丢下了她的母亲,这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轻易做到的。

胸口又是一阵收紧,沈昊松把额头顶上了沈思瑜的发顶,两滴眼泪夺眶而出。

……

这段时间,沈昊松的喜悦是不言而喻的。隔三差五就以各种名义给国内的司振玄打一通电话,无论谈什么话题,沈思瑜发现,他最终都会把话风转到沈思瑜的怀孕事情上来。估计是司振玄前后两个千金给他打击太大,以至于沈昊松恨不得好好的报复回来。

相比下,沈思瑜就没有那么好过。当初顾安童怀萱萱的时候,年纪并不大。而沈思瑜如今都奔三的人了,身体上总觉得笨笨的。尤其是肚子在五个月之后,她连弯起手臂够身后的头发都觉得吃力的要命。更别说弯下腰来捡东西。

“你别动。”

沈思瑜坐在梳妆台前放下了手臂,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沈昊松正急匆匆的朝自己走过来。

沈昊松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动作十分熟练,他一只手托起沈思瑜的长发,另一只手摸了木梳,在后边自下向上一拢。木梳在女人的头顶一插,接过沈思瑜递过来的皮筋,三下五除二的卷了一个利落的发髻。

沈思瑜就这么在镜子里看着他,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沈思瑜想象不到,曾经那么骜不驯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刻。

怀孕之后的沈思瑜,变得丑了很多。好像整个人随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起发育,无论是胸还是整个身体。眼看就要六个月了,她已经完全摸不到自己的腰了。不仅仅这样,脸上浮肿着,全天都像是哭过一样,眼底红红的一片,又像是睡不醒。

沈思瑜讨厌这么丑的自己,但是沈昊松却越看越喜欢。

“要我说,头发剪了吧,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呢,我不在的时候,谁帮你梳头?”沈昊松低头,在沈思瑜发顶上轻轻一吻,动作极其的小心。

“不剪!我这个样子已经够丑了,如果头发再剪了,我都会嫌弃我自己的。”

沈昊松不想再劝,沈思瑜怀孕以来一直都嫌弃自己,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也是没用的,“奶奶说,看你这腰身,应该是个儿子。而且也不丑啊,很美。”

沈思瑜转过身来,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为什么是儿子?我很想要一个萱萱和柔柔那么乖巧的女儿的!”

生个漂亮的女儿大概是每个母亲的心愿,能一起穿漂亮的裙子,能一起聊一些八卦的话题,而且不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是爸爸的小情.人?

而且沈思瑜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分析过,如果生的是个儿子,保不齐要成为沈氏下一个接.班人,一想到早些年沈昊松那不可一世的嘴脸,沈思瑜心里就有点害怕。

“不行!不行!一定要是个女儿!”

“好,那就生个女儿。而且我听说女儿多半长得像爸爸,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沈思瑜歪头,一拳砸在沈昊松的胸口,“你什么意思?像我就不能放心吗?”

沈昊松浅笑,“像你,找我这么体贴的老公。像我,找你这么温柔的老婆,像谁都好。”

沈思瑜浅笑,把小脸靠在沈昊松的怀里,“好吧,那生男生女都是好的。”

……

一声啼哭从手术室里传了出来,沈昊松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生了。”

沈昊松的心里突然有些异样。哪怕是在沈思瑜怀孕的这九个月里也从未有过。

那一声稚嫩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一下子牵了男人的心。

就像身体被什么拽着一样,脚步自然而然就奔了过去。

手术室的灯一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打开。

“我老婆怎么样?有没有哭?”

david摘下脸上大大的口罩,给了沈昊松一个会意的微笑。

他接生过这么多的孩子,沈昊松是第一个,开口问的是孩子的妈妈。

身为医生,他觉得沈昊松是个好男人。

“放心,他们都很好。而且剖妇产都是打麻药的,沈思瑜现在应该还不知道痛苦,一会麻药过了可能会痛一段时间。不过都过去了,9个月她完成任务了。”

沈昊松嘘出一口气,脸上神采飞舞了起来,“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

果然是个儿子,沈思瑜尽管也喜欢,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小小的遗憾。

估计是这几年看顾安童的两个女儿太可爱了,以至于他总觉得这小子长大后会变成第二个沈昊松。

沈知行,算的上沈昊松老来得子。

所以更加珍贵。

时间过的飞快,沈思瑜觉得好像还没看够,沈知行就不知不觉已经两岁了。

沈思瑜为了这个孩子,直接把古董店交给了小灵去打理,自己变成了当年的顾安童,退居二线。

其实带个孩子并不是那么难,尤其是在沈家这样的环境下。但是沈知行有点特殊,因为直到两岁,他还不太会讲话。

“宝贝,宝贝,看看这是什么?”

沈思瑜摇着手里的彩棒,成功的把沈知行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手里的碗上。

小家伙挑食的很,眨了眨眼撅起小嘴巴,露出两颗看着尤其凸显的小门牙,“一,二,八……”

沈思瑜头一垂,心里又有些烦躁起来。

饭是“一二八”,妈妈是“么么”,爸爸就根本叫不出来,每一次沈思瑜想要去尝试,只会引的沈知行哇哇乱叫。

沈昊松回头看沙发上的沈昊松,像是没事人一样盯着手里的报纸,沈思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儿子还是说不明白啦……”

沈思瑜屁股一沉,坐在地上。

沈昊松笑了一声扔下手里的报纸,朝母子俩走了过来,掌心一扫沈思瑜的头顶,“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儿子都像妈。”

沈昊松提了宽松的裤脚,蹲在小知行的面前。他从地上捡起彩棒,缓慢的在孩子的面前晃着,小知行的眼睛随着彩棒从左到右,然后在沈昊松顿住的一刻,伸手就抢到了自己的小手中。

沈昊松又是哈哈笑了两声,“宝贝没问题,而且我敢断定,要比一般人聪明。”

听见爸爸的夸奖,小知行像是能懂得一样,支着两颗门牙咯咯的笑出了声。

“真的么?为什么萱萱和柔柔小时候不是这样哦……”

……

事实证明,沈昊松的猜测是绝对正确的。

沈知行四岁才真正的说清楚话,顺利的入了幼儿园之后,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神童了。

六岁提前上小学,10岁就开始学中学的课程。

沈思瑜记得自己15岁的时候上初中,就要开始每天学习到晚上10点钟。

而沈知行十五岁那年,沈昊松给他从大学请来了教授,因为沈思瑜对于这个儿子,已经完全辅导不了了。

“昊松,奶奶刚才来过电话,说有点想知行了,让我们这两天回去国内一趟。”沈思瑜直接推了书房的门进来。父子俩看着她愣愣的一下。

沈知行转过头,语速很快说着一串英文,沈思瑜只是傻傻的听清楚了几个单词。

心理学……什么什么的。

“喂!沈知行!”沈思瑜咣一下摔上门,怒气冲冲的到了儿子的面前,她一把掐上沈知行的耳朵,“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国人,在家不要拽外文!”

“妈,如果你听不懂我就再说一遍。”

……

沈思瑜真的在这个儿子面前名誉扫地啊,想当初她也是大学的高材生,年年都拿奖学金的,居然被儿子鄙视,沈思瑜脸色憋了通红,一瞪眼看了自己的老公。

正文卷 551 有暴力倾向的女人

沈昊松皱眉,“知行,不可以不尊重妈妈。小心我收拾你。”

沈知行转身朝书房门口走去,“爸,反正我决定了。你跟妈妈商量一下吧。”

…………

这不是他第一次回到国内的土地。但觉得今春的北城阳光格外的分明。

沈知行想起前段时间火过的一个国语片——《立春》。

沈知行低下头,看脚下独具特色的水泥马路。

然后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边回忆着一边背出了《立春》里的一段话:每年的春天一来,我的心里总是蠢蠢欲动,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听说回国之前,父亲和母亲因为心理学的问题,彻夜长谈了一番。

不用想,母亲肯定不同意。因为沈知行这个人有的时候很闷。

闷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来一次。

直到腮上满是胡须,双眼通红,见沈思瑜第一面就会说,“妈,我饿。”

这点,据父亲说,是他们母子俩唯一的共性。

但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向来都是心神相通的。沈知行嘴角勾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内兜里的手机。

他在英国家里出门之前,接到了父亲十分隐晦的一个短信。

听说这次回国,父亲会给他介绍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学教授——艾弗森。

所以,这个春天还真是明媚啊!沈知行仰头时,嘴角咧开了很好看的一个弯度。

“知行!你还愣着干嘛?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回去晚了祖奶奶会骂死的!”沈思瑜拍着车门喊了一声。

沈知行眼皮一垂,“哦!来了。”

……

沈老太太年纪已经过百。是商圈里少有的高寿,毫不夸张的说,她这20年里已经送走了不少儿子辈分的人。但是自己却依旧精神烁烁。

满头的银发,在脑后稀稀落落的挽着一个很高的发髻,一根银钗横在头顶。像极了满族人的发髻。只是相比20年前,这老人清瘦了不少。仙骨道风的一身短褂。不失品位的袖口绣着雍容的银色牡丹。沈老太太端坐在沙发里,爬满皱纹的双手在身前拱起,牢牢的握着一柄枣红木质的拐杖。

“奶奶,我们回来了。”

沈思瑜进门后直奔了客厅的沙发而去,她随手扔下包,俯身半蹲在了沈老太太的面前。

沈老太太其实听见他们进门了。就这么等着,直到沈思瑜俊秀的脸露在她的面前,沈老太太才点头淡淡的笑着。

“这次很好,回来的还算快。”

沈老太太别过目光,朝门口望去,然后腾出一只手招呼着,“曾孙快过来,让祖奶奶瞧瞧。”

沈昊松在身后推了一把儿子的身体。沈知行快走了几步,接过了沈老太太的手,“祖奶奶,你喊我知行啊,爸妈都这么喊我。”

沈知行今年17岁,马上大学毕业,正筹备着去伦敦念研究生的事情。显然在他心里,再想个小孩子一样被对待有点别扭。但是能怎么办?他是沈昊松的老来子。好像无论自己多大,都不会逃出被溺爱的家里。

这也是沈知行选择到伦敦读研的原因。那样,就是完全自己的世界了。

沈知行站在沈老太太的面前,足有两个高,就连身后走上来的沈昊松,也是差了几厘米的距离。相比之下,这父子俩却完全不同。

沈知行满身的书生气,带着一副学究的老式眼镜。甚至会给人一种木讷的感觉。只是镜片下偶尔精光一闪的目光掩不住那颗青春而躁动的心。很少人会识破。

“乖曾孙,来这边坐,我可是有礼物要送给你哦!”

沈知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母亲,然后顺从的坐到了沈老太太的身边。沈老太太不紧不慢从宽大的衣兜里摸索着,神秘的掏出一沓子东西。

“恩?”沈知行接过,然后不明所以,“祖奶奶,你给我这些照片做什么?”

沈老太太一挑眉,脸上漏出了几分得意,“挑一个,这都是北城最漂亮的千金小姐。看我们知行有没有喜欢的。”

“奶奶……”

沈思瑜和沈昊松几乎是异口同声。老太太一哽脖子,完全消失了本该有的那份慈祥,“嚷什么嚷,怕我老太太耳聋不成?”

沈昊松哼笑了一声,一摆手不理睬的坐到了沙发上,沈思瑜一点焦急,急忙抢过儿子手里的照片,“奶奶,知行今年才17岁,您这未免也太早一点了吧!”

沈老太太哼了一声,这模样跟20年前丝毫没变,“17怎么了?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还没成年就跟昊松混在一起了!”

沈思瑜顿时无语,被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老太太其实心里明白,这的确对还在求学的沈知行有点早了。

但是她能怎么办?老头子去世了好多年,沈林修又一头扎进沈氏上根本抽身不出来。沈知行可是长孙,长孙不就应该孝顺做出表率吗?

沈老太太其实这已经准备好多年了。她就是一心想让这两口子从国外回来,顺便把曾孙子也带回来,但是沈昊松迟迟没有动静。沈老太太也只有除此下次了。

沈昊松当初就背着家里所有人泡了自己的妹妹,他儿子说不定就青出于蓝,沈老太太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照片被扔在茶几上,沈思瑜脸红到了耳根子。沈知行倒是好像兴趣十足的,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个不停,还时不时的用手翻着。

“乖曾孙,怎么样?你觉得哪一个合你的眼啊?”

沈知行指尖一落,在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脸上,“奶奶,我觉得她一定是生活在单亲家庭,而且童年发生过不少的事情。”

三个人一愣,都低头来看沈知行手里的照片。

“吼吼!我曾孙可是神了!”沈老太太顽皮的一笑,捏着沈知行手里的照片说道,“傅家的孙女。是个私生女。以前啊他们母女好像一直被安置在外边,没人知道。后来傅家的唯一的孙子夭折。你傅爷爷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母女进门了。就是前年的事情。”

沈老太太八卦的说着,不觉又是一愣,意味深长的看着沈知行,“孩子,你还会看面相?”

什么面相,沈昊松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之前在英国,儿子跟他提出对心理学感兴趣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有些踌躇的。毕竟从商的家庭本不该让孩子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方面,即便是他答应了会引荐艾弗森教授,也只是为了给沈知行找一些乐趣。

可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沈昊松细细的看了儿子一眼,心里又是思考了起来。

沈昊松的助理把沈知行带到艾弗森面前的时候,小伙子低头推了推眼镜。估计连他亲爹也不知道艾弗森是何许人,否则之前怎么可能一点情报都不给。

外国人有点显老。但绝对不是沈知行脑海里勾绘出的那样。按理说教授该是个什么年纪,而教授的导师呢?

视线之外,没别的外国人,就暂且相信吧!实际上这年的艾弗森还没到五十岁。以至于天才少年脑中闪过复杂计算以后还是没有准确的推断出艾弗森的年纪。

不过视线外的确有另一个人,很美。沈知行格外瞄了一眼。

“你就是沈昊松那个宝贝儿子?”

沈知行楞了下,心想这老外中国话说的还挺了溜,不过心里并没有不尊敬的意思。沈昊松乖巧的弓了身子,“是的,老师。”

艾弗森摆摆手,“老师这个称呼先别叫的那么早。你既然能找到我,就该知道我只带教授级别的。but……”艾弗森手一搪,指了旁边那个好看的女生,“还有就是这样的奇葩。”

奇葩?沈知行多看了那女人一眼,果然奇美。

“沈知行,17周岁。医学生物双学位,拿了全部奖学金,推掉了留校的机会。已经向伦敦剑桥大学申请了硕士学位。实际上已经拿到名额了,因为我父亲托关系问过。”

沈知行不鸣则已,一鸣让人跌破眼镜。这向来都是他的拿手好戏。牲畜无害的外表,却极会抓住机会,这一点遗传了沈昊松。

艾弗森没说什么,只是挑眉看似有些兴趣。而另一个明显就稳不住了。

漂亮女生歪着脖子走到沈知行面前,一抬手毫不客气的掀掉了沈知行脸上的眼睛,“你说你今年十七?”女生回头,朝艾弗森不可思议的哑笑了两声,“老师,这小子居然比我还小三岁?”

“我真的十七。”

女生转头回来,用一种近乎女神的口吻大声的说道,“立正站好!我说话的时候没你的份!”

还是个有暴力倾向的漂亮女人。沈知行低头点了点,嘴角暗自勾起。

“行了,萧晴。你给我回来,我刚才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完了?”漂亮女生一愣,脸颊飞起了一抹红润,嘴里小声嘟囔着一句,“麻蛋,怎么忘了……”

“但是,老师你真的要收下他?”

沈知行看她没有敌意,但是忌惮是显而易见了。像是被人占了巢的母鸟,用眼神誓死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咳……”艾弗森活这么久当然知道这社会上什么奇葩都会有,如果说一年前他不会错过萧晴的话,眼前的沈知行好像就更没有理由。

“不管怎么说,也等你进了剑桥的那天。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沈知行跟着助理安静的走出了艾弗森在国内的研究室。其实这次回国,重点该在这里。走在前头的助理显得有些尴尬,估计是怕这个年纪的沈知行被戳伤了锐气。

正文卷 552 冤家路窄

“少爷,不用担心,沈先生那边会处理好的。”

沈知行没听见,心里一直想着今天成功的概率,其实还不算糟糕,因为他就算低头耍乖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艾弗森的目光,没这点本领,又怎么能跟着他去学心理学?肯定有戏。

“喂!那个沈……你站住。”

因为声音太大,沈知行无法无视转过了身。研究室外是一条绿荫小路,让身置其中的人不会有什么紧张感。

沈知行细细的打量了这个叫萧晴的女生。怎形容呢?如果母亲是眼睛像一颗闪烁流星,这女人就像流星划过的深蓝色的夜空。萧晴有一种不染人间烟火的美。只是一开口,就直接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呛味太重了。

“师姐,有什么事情?”

萧晴一抱肩,不屑的吹起了额头的碎发。沈知行注意到,她额头很宽,该是个聪明的女人。“我说沈什么的,艾弗森没打算再收学生,你留在以前的学校任教不好么?说不定会创造个华人的奇迹。”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当学生。”

萧晴挑了眼睛,“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你对这个年龄的男人有特殊的脾胃?所以是个奇葩?”沈知行就算开玩笑也是木着一张脸,直教人***还完全看不到他的动机。

眼前的萧晴运着气,她的确没必要在小自己三岁的孩子身上大动干戈,“你想激怒我,让我直接暴漏心机。不过我也是学心理学的,这点对我没什么用。”

沈知行顺手推了一把前边的助理。“师姐,你心机很明显,其实不用刺激。”沈知行知道实话说太多不好,脚步变快,就这么溜了。

冤家路窄,真的窄到不能再窄。

萧晴就这么抱着厚厚一摞子文件,挡在了沈知行的面前。

伦敦大学大学很少有这么狭长的小道。

左边一步之遥是个小渠。渠边有不知名的小花作为掩体,但是沈知行知道,差一步他就一定会掉下去。

右边还不错,是个石头做的长椅。

沈知行0.001秒后的决定,然后一跃上了石头长椅。

惊呼一声,萧晴小脸快速上扬,眼睛就跌倒了鼻头上,“喂喂!喂喂喂喂……”

沈知行几乎刚刚站定,就看见一个女人抛了漫天的纸张,然后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腾!带着水声。

萧晴直接从水渠里站了起来,“那个系的?敢不敢报上姓名!”萧晴气到飚国文的这一刻,沈知行终于看清了她。

“你也在这里?”

萧晴呸了一声,她看轻沈知行的时候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一把揪上沈知行的耳朵。

不过这角度,有点高!

萧晴蹦跳了两下,最后只是用拳头在他的肚子上狠狠的一击。

“嘶……”

萧晴一得意,忘了狼狈的自己,“没想到你小子说到做到,真就考到这里来了!”

不过依旧不屑。萧晴怎么说也该是他的学姐。

看了地上狼狈的一片,萧晴双手抱在肩上,“给我整理好,送到医学科研室。”

“凭什么?”

萧晴嘴巴撅着倒是有几分风情,“不想见艾弗森,你可以不来。”

……

“哦!徒弟!”艾弗森转变后的热情让人多少有些吃惊,沈知行放下手里厚厚一摞子的东西,想估计他这是因为近期发表的一项研究论文,很成功。

也正是这篇犯罪心理学的论文,让沈知行更坚信了艾弗森的能力。

不过这老外有点怪,怎么看着也不是一个学究的模样,甚至有点社会气。

沈知行恭敬的一鞠躬,“老师,我想加入你的研究室。”

“当然!你不是就在这了么?”艾弗森一揽沈知行的肩膀,带着他直奔了一张很大的图画面前,上边形形色色的人,只有表情,展现的却是不一样的人生。

“哼!”身后清冷的一声,是萧晴的不以为然。

不过她这性子就这样,如果不是沈知行让她认可,估计她连跟这小子说话的可能都没有。

做研究的人,多半有点怪脾气,沈知行也是。

指着那张芸芸众生的图画,艾弗森越说越兴奋,就像前不久他在讲演时那样,震惊了所有的人,包括电视机前的沈知行。

他只是听着,加上自己的思想再细细衡量,所以根本没有疑问的时间。

“老师……”身后传来萧晴哀怨的一声,艾弗森和沈知行回头来。那表情像是再问:她怎么还在这里?

萧晴敲了敲手里的饭盒,“人家真的很饿,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暴脾气的美女还是个吃货,沈知行大抵能理解艾弗森口中的奇葩了。其实这一年里,沈知行除了准备考研的事情,还开了一个小差。

因为这个萧晴,应该是除了母亲和司家那众“亲人”外,他唯一注意到的异性。说不上兴趣,只是觉得可以作为一个研究的课题。所以沈知行搜罗了萧晴的资料。

这其中不免震惊,事实上萧晴的确比沈知行大三岁,但是她在这伦敦大学也读了一年了。如果自己是别人眼中的天才少年,这萧晴也该是名副其实的。

“哦哦!”艾弗森一拍脑门,“今儿吃什么?东北菜还是川菜?天气这么好,该吃点辣的。”

咕噜一声,萧晴捂上了肚子,又可怜兮兮的看了眼自己的胸,再这么混在研究室里,估计哪天自己也要被饿平了。

“不管什么?给我吃的就行!”

……

沈知行跟艾弗森某方面是同一种人,研究结果出来的一刻,才会去满足自己的胃。

而萧晴刚好相反,只有吃饱东西的时候,脑子才会转的飞快。

“诶?沈什么的!”萧晴转头回来,说这话眼睛却盯着沈知行盘子里剩的东西,那表情大叫可惜。

“沈知行。”某人不爽的强调。

“哦!对对,沈知行。你爸爸是不是北城和英国都很出名的那个?沈氏,做投资的?”

沈知行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算是默认,萧晴一拍双手,“那就对了,你真的是老来得子么?所以格外聪明?”

沈知行憋了半天才回了句,“不是我老来得子,是我父亲……”

……

研究院这种地方,向来安静又严谨。只艾弗森这里略有不同。

入校半年,沈知行几乎没有课时的时候都会长在这里。因为艾弗森在的时候很少,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跟老师交谈的机会。

明媚的下午,沈知行站在窗边左手边摆着一个头骨。

右手拖着厚厚的文献。少年葱白指尖划过那头骨落上了一个点,然后盯着文献上的字微微皱起了头。

“当人们坠入爱河时,对产生判断至关重要的区域额叶皮质关闭了。研究表明,恋爱中的人大脑中化学物质多巴胺处于高水平状态。多巴胺是人们产生高兴、痛苦经验的关键,它关联着性,成瘾和幸福感的产生。这种物质的激增会引发大脑对激情进行奖励,使人很难放弃爱情。”所以说,爱情实质是一种大脑分泌激素升高以后所产生的物理化学反应,使人们失去了对于事物的准确判断,容易感情用事,得不偿失。这也正是本人同恩格斯对于家庭观的分歧之所在。”

萧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身边,瞧了一眼他手里的文献,然后认真的说道。

沈知行微楞后抬起眼皮,看不笑的萧晴有别样的魅力。如果她不是这样偶尔的指点一下,沈知行还真想象不到这个大自己三岁,生活却是2到一团糟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艾弗森的研究室里。

萧晴脸上露出小小的得意,接下来的话就有点原形毕露了,“反正,这些知识就算说再多给你也是没用,17岁的家伙,估计很难理解。”

“18。”沈知行强调。

沈知行放下手里的书转身过来,捏了下巴看萧晴在科研室里走来走去,“你没有课题为什么要赖在这里?21岁的行家难道也没恋爱谈?”

萧晴回头瞪了沈知行一眼,“我在等老师好吗?”

被萧晴提醒道,沈知行注意了墙上的时间。今天艾弗森的确出去时间有些长,不过也不算什么意外,因为这个中国通的师傅,总会接一些五花八门的工作。只要钱到位或者对方让他产生了某种兴趣。

研究室里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沈知行发现下午的阳光太饱满了,闪着书面上的字有些花眼。推上眼镜,他揉了揉鼻梁,缓缓的转头过来。

萧晴端坐在桌前,指尖撩过一页页书,看的不快,但是动作优雅又陈静。阳光照射在她的背脊上,隔着薄薄的雪纺,隐约勾出里边淡青色的横带。

“咳。”女人这个词瞬间充塞大脑,让沈知行觉得有些不自在,仿佛研究室瞬间变小,小到只剩下两个人的距离。

“我好像记得你说下午有课,难道不用去?”沈知行闪开目光,把脸别去了一边。

“额!”

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合书声,萧晴还是叽里呱啦,“天啊!tess女神的课,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沈知行耸耸肩,其实他早就知道,根本没打算说。

一阵凌乱的脚步,萧晴踱出门去,还不小心撞了门栏。狼狈的像逃生一般。沈知行哑笑,看门口萧晴又风风火火的折头过来,“艾弗森回来,记得让她等等我,这次的机会我一定得把握。”

正文卷 553 带他一起去

“好。”

没了萧晴的研究室,多了分严肃,少了分情趣。沈知行左右都是不自在,踱步去了刚才萧晴坐过的椅子,身体沉了下去。

《如何拒绝别人》,但看这扉页,沈知行瞬间没了兴趣,这不是他们该研究的课题,倒说明萧晴最近似乎有什么麻烦。管她?

沈知行起身,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脚下。一个有些破旧的帆布包,上边还很不搭调的缝了一个小小的diy口袋。脏兮兮的,沈知行嫌弃的踢了一脚。目光却始终都没有离开。

不带背包上课倒是没多大的问题。但是被踢出的那本教材好像就是tess女神的科目。沈知行纠结了一下。然后低头捡起,踱步走出了研究室的门。

沈知行很少管这样的闲事,但是艾弗森曾经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过他,萧晴是需要照顾的,作为一个绅士。

阶梯教室的门前,沈知行一眼就看见了垂着头的萧晴,长长的头发遮挡了全部的脸,一副犯错误痛悔的模样。

tess女神,伦敦大学出名。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而是你缺她的课,就一定不能毕业。才华横溢却怪脾气的女神经病,国内来的学生,都这么疯传她。

沈知行捏了捏手里的书,朝萧晴走了过去。

教室里一声尖叫,接着门咣当一声,沈知行怔住,看萧晴之后又出来一个人。强森,跟萧晴同修医学,沈知行知道他,因为强森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嘿,你不会真打算在这里站一个下午吧,宝贝。我会心疼的。”

沈知行向后一侧身,贴上了墙壁。他觉得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强森明显是故意的。萧晴撩起长发歪过头,看见强森的一刻,表情好像更加痛苦。

不过,说出的话到没那么刻薄,“谢谢关心,我站站就好。”

强森耸耸肩,朝萧晴飞了个眼。

这一幕刚好被沈知行看到,他心里咒骂一句,“招蜂引蝶回头再看如何去拒绝,活该就是自找。”沈知行捏紧了手里的书,打算就此离开。

不远处萧晴的一个动作又牵住了他的脚步。

“我不去,我真的不能去。”萧晴半个人不知道怎么去了强森怀里,动作不大,分明挣扎。

英国人跟国人有所不同,尤其是男人。表面上他们绅士,但是却掩盖不住热情,只是含蓄的民族有时候招架不住。

今天萧晴穿了一跳白色的七分裤,被撕扯着身体腿脚绷起,所以呈现出了极美的曲线。沈知行很喜欢看她裸着脚踝,矮跟鞋挺起的脚面曲线很性感。

目光向上,沈知行黑了半张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冲了出去,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晴人已经超前拥在怀里,而强森正一脸错愕的望着自己。

“艾弗森在等你,难道你不走吗?”沈知行手里还捏着那本教科书,谎话说的脸色不红不白的。

“要的,要的。”惊恐未定,萧晴木讷的点点头,“强森,对不起,我刚才忘记告诉你,我约了老师。”

强森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但是瞄过沈知行的那样,分明不太友善。

他是把自己的书临时塞进了别人的桌子里,才换来跟萧晴独处的一个机会,又被这小子搅了局。

沈知行推着萧晴向前,直到走出教学楼。外边阳光一片,沈知行突然觉得心情真的不错。

“谢了!没想到你这么靠谱。”

萧晴挣脱了沈知行,又恢复到傲娇的学姐模样。但是下一秒却被沈知行用力的拉了回来。娇小的身体在胸口一撞,沈知行脑电波一阵错乱。

“你又干嘛?想吃我豆腐!”萧晴回头狠狠瞪了沈知行一眼,小脸鼓塞塞的特别好看。

“别动,漏了。”

萧晴恩?了一声,反射弧有那么一点长,然后突的脸色涨了个通红,双手下意识的扶上了屁股,“真……真的么?”

沈知行点点头,“长点心的话,下次记得别穿白色的裤子,真不敢想象你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萧晴脑补了一下过去的半个小时,嘴里低声呜嗷了一声。“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去寝室,事后必有重谢。”

推着萧晴的身体走在林荫路上。两人之间若远若近的距离间飘起了萧晴的雪纺衫。素白带着小花,因为面料的轻薄,领口显得有点大。以至于向后倾泻着,露出了女人的细白的后肩。沈知行向来观察力极强,看那吹弹可破的光洁皮肤上,有阳光斑驳落下,如婴儿般绒绒的一层汗毛,撩得人心头痒痒的。

风吹来,雪纺衫贴了紧贴了女人的身体,沈知行居高临下,看她行走间一抹凸起上下微颤着。

沈知行突然就想起了上午萧晴解释的那句话。估计荷尔蒙开始作祟了。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什么?”萧晴回头,2到不行的表情,“哦!你说强森么?”沈知行点点头,“难道你真打算跟个老外谈恋爱吗?”

沈知行这句话说的很挑剔,不过正好也是萧晴的心意,她早在留学的那一年就下定决心,就算嫁,一定是要嫁个国人。

不过萧晴没什么民族感,只是觉得欧洲人,人高马大,估计以后结合在一起,她洗不起衣服。

萧晴认真考虑了沈知行的话,“可是人家也没跟我告白啊,突然拒绝会不会太自我多情了?”

……

这情商还真是有够低的,沈知行觉得萧晴能独自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喜欢就说no,否则后患无穷都是你自找的。”

萧晴突然转过头来看沈知行特别认真,而后听沈知行又补了一句,“简单的回绝比一切都来的直接,也最能解决问题。”

好深奥的道理啊,萧晴头一次对沈知行竟有些高看了。

“喂!小子你别走,等我一下。”

沈知行站定,脸色露出不快。萧晴一脸假笑的讨好,“沈知行同学,麻烦您等我一会,我换好衣服跟你一起去研究院。”

萧晴倒不磨蹭,十来分钟一席长裙走出了寝室楼,不过还是白色。这根本就是没把沈知行的话听到心里去啊。

沈知行扫了一眼,“只有白色的衣服?”

其实白色是从医者的一个癖好,好像其他颜色都会占满细菌一样。沈知行觉得有点别扭,就想起了萧晴落在研究室那个破到不能再破的帆布包,怎么也太违和了吧。不过她的事情,沈知行不想关心。

“放心了,这回绝对没问题!”萧晴开心的说着,双手撩起裙摆微微蹲下身体,“看见没?这样就盖住了。”

……

“你说这次的国际交流会,艾弗森会让我去吗?我可是足足等了一年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求了他大半天,最后还是措施了良机,今年我势在必得。”

萧晴在身边叽里呱啦的说着,沈知行从兜里默默抹出手机的耳机,插进耳朵里。有微风吹开了他额前的碎发,迎光少年独自帅气着。

两人回到研究室的时候,艾弗森已经在这里了。看两个往日的冤家以这么和谐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艾弗森眸子一闪。

“老师,怎么样?国际交流会那边的名额下来了吗?”萧晴一见艾弗森就兴奋的要命,直接给沈知行甩在后边奔了老师而去。

沈知行摘下耳机。其实里边并没有放着任何的歌曲。只是刚才心有点乱,他想静静罢了。独自走去一边,再次捏上了桌上的头骨,像是时光还停留在早上,没任何改变。

“当然,今年你还想要去参加吗?”艾弗森问。

“要呀!去年要不是我临时病倒,我现在至少应该可以在老师的论文下占一个名字了吧,今年我不会再出什么状况了,老师就让我去吧。”萧晴的语气近乎恳求,还真没见过这女汉子会这样。

“可是,我最近接了个生意。”艾弗森挠着头,“你自己去可以?”

萧晴微楞。像是突然重担加身一样,顿时就沉了。咬咬牙,“那还真是可惜……”萧晴这人虽然2,但是关于学术方面的事情却特别谨慎,也附和她女性的特征,就算心里再想去,也不会逞能。

“要不,你带着他一起去。”

沈知行转过身,“我没兴趣。”

艾弗森其实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办法。因为国际交流会的确很重要,就算他本人不能亲自参加,至少也希望听到会议上几个重要参加人的发言。而且作为交流,又是对学生极大的锻炼,照这几年的形势看,几乎每次国际交流会上,偶尔会爆出几匹小黑马,无论是设想还是论断都震惊四座。

艾弗森觉得,这段时间沈知行研究的新课题就很好。说不定对他是个机会。但却被这小子一口否决了。

“你脑子坏掉了吗?”萧晴叉着腰走到沈知行面前,单手一戳他的肩头,“你知不知道去年国际会议上,德国各次.卡可买尔教授的学生,因为在会议上有突出的表现,回到国内直接就有了自己的研究室,现在也栖身国际权威一线了啊!”

沈知行不为所动,他认为的学术并不是哗众取宠。两人身后艾弗森捏捏下巴,“如果知行不去的话,估计萧晴一个人也不行……”

沈知行皱了眉。看身边的萧晴哭丧着小脸,双手在脸前作揖。“去吧,好不好?大不了我到那边一切都听你的,就当姐姐求求你。”

正文卷 554 你欠我两次人情

沈知行回想了下之前艾弗森说过的会议地点,应该就是国内的丰城没错吧。沈知行好像很久没看见那几个哥哥姐姐了。

沈知行抿着嘴,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你欠我两次人情。”

……

因为要准备参加国际交流会,沈知行周三就拎着行李回到了英国的家中。一进门客厅里没有人,放了一个好大的行李箱。沈知行拖鞋进屋,听见二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思瑜一拉门,手里抱着好多的东西,急促的朝楼下走来,甚至没看见自己的儿子。

沈知行急忙放下东西奔了过去。

“哦!知行,你回来了。”沈思瑜手上一松,长吐一口气,向后拢了纷乱的青丝,“咦?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之前不是打电话说要一直在敦伦呆到暑假?”

沈思瑜跟在沈知行的后边,看她把东西摆到了行李箱旁,“所以,妈妈打算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旅游么?”

沈思瑜被戳中心思,呵呵笑了两声,“你这几年上学,可真的累坏我了。难道我跟你爸爸出去度个假也不可以么?”

沈思瑜一想到马上要启程的欧洲行,心里就不觉得向往着,从沈知行出生到现在18岁,沈思瑜几乎对这个儿子寸步不离,这可是沈家现在唯一的独苗。能不累么?

“我爸也去?”沈知行这就有点意外了。正巧沈昊松刚好也出现在二楼的门口,紧着颈下的领带踱步下来。真看不出他今年该是六十岁了,如果说四十真就一点不夸张,还不是沈思瑜照顾的好?让沈昊松简直可以成为逆生长了。

“学校闯祸被赶回来了?那我们也没时间管你。今晚的飞机。”

……

沈思瑜瞪了老公一眼,这么这么老的人了还是一样的不着调。

“丰城有个国际交流会,艾弗森让我参加,所以就回来了。”

沈昊松哦的一声,明显的莫不关系,他走去沈思瑜的身边,爱腻的揽了入怀,“旅行前,我们要不要吃个烛光晚餐?”

沈思瑜推了沈昊松,拉着沈知行的手臂有些兴奋,“回去丰城吗?记得帮我跟司叔叔,顾阿姨,还有萱萱柔柔周周霖霖……他们带好。”

沈思瑜一连气说出了好多个名字,听得沈知行头皮都有些发麻。

“哦,对了!”沈思瑜一拍脑门又想起什么,“听说沈楠毕业没事做,天天在家把你婶婶烦的可以,你去问问萱萱,他们那缺不缺人手,这次也一并解决了吧。”

交代完的沈思瑜一拍儿子的肩膀,“我儿子好像又长高了。”

沈知行黑了半张脸,他好像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听到过父母问一句自己的身体和学业。这样真的很负责吗?

沈知行再一眼母亲窝在父亲怀里的样子,突然间脑中闪过一张很2的脸,“知道了。一路顺风。”

……

沈知行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头上顶着棒球帽。有些烦躁的在登机口的前边踱来踱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萧晴怎么还没到?

电话打了进来,沈知行一看号码顿时火气暴涨,“我是陪你去参加那个会议,你人呢?”

“呜呜呜……对不起啦。坏肚子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你到底还来不来,要不我直接退票算了。”

“别呀,别呀。我刚给机场打过电话改签到明天了。你在国内就等我一天了,反正时间还比较宽裕……”萧晴在电话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

沈知行现在有点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总会出些差头,这女人还能更麻烦一点吗?“知道了,吃点药。亏你还是学医的。”

沈知行放下电话,接着号码又拨了出去,“陆哥,接我。明早的航班到达。”

……

陆泽霖大大的一个拥抱过后,拍了沈知行的肩膀,“可以啊,现在终于算是个男人了。”沈知行看他身后带着两个女人,含羞腼腆一笑,“一直都是。”

顾萱萱走过来,审视的目光上下端详,看的人听不舒服。沈知行知道,是他的年龄和学历让自己变得刺眼,不过顾萱萱跟他的关系就像亲姐弟,刀子嘴豆腐心的一个人,没什么坏心眼。

“高材生,剑桥那边怎么样?”

沈知行一顿,“那个有悬念?”

吼吼,还真是嚣张的很,顾萱萱踩着脚下的鞋跟就是一顿,不过转瞬间一个大大的笑容,“欢迎你回来。”

司柔柔刚才也看见沈知行了。也听到了三个人的谈话,不过好像心里有心事,“沈知行,我记得你念得是医学和心理学对不对?”

沈知行恩了一声,“怎么,有问题?”

其实司柔柔这个小姐姐也不赖。虽然比自己大着一岁,但是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沈知行推断,她早晚也是剑桥的料子,不过学业上不怎么上心罢了。

司柔柔犹豫着把沈知行拉倒一边,直接给姐姐和陆泽霖晒到了一边。神神秘秘的小脑袋靠了过来,“你说,双重性格的人,能不能治愈。”

“这个……”沈知行捏着下巴。双重人格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说病是病,严格讲也不算什么,“分什么情况。”

沈知行打量了司柔柔一眼,“你朋友?很严重。”

“废话,不严重我就不会找你了。找个时间我跟你咨询咨询。”

沈知行一摊手,“这可不行,我得见本人。”

20几年前,沈昊松带着沈思瑜去了英国,就此定居后,丰城这边就没了落脚地。不过每年春节回来,出了在北城陪好奶奶,多半的时间他们全家都会在司家这里。几十年走过来,沈司两家算是世交,前辈子恩怨许多,好在这辈子孩子们亲如一家。

司振玄看沈知行跟陆泽霖几个男的独处在一起,话语不多却目光浅笑着,淡淡的谈着事情,他好像也就回去了当年跟沈昊松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老家伙,怎么没跟知行一起回来?”

即便司振玄不问,顾安童也是好奇,刚才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聊得太热闹,她没插进去话,这会看沈知行落单了,她手一抚司振玄的肩膀走了过去。

“知行。”

沈知行起身,显得恭敬有礼,“安童阿姨,您还是这么年轻。”顾安童浅笑拍了沈知行的手臂,两个人落坐在一起。

“你母亲好吗?”

“她很好。”沈知行从出身开始,沈家的关系就已经趋于平衡,这许多年的成长里,沈知行甚至有点嫉妒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沈昊松宠的直到这个年纪依旧像个小女人。

“他们怎么没一起回来?是不是英国那边的生意还很忙?你该帮帮他们的。”

沈知行摇着头,“他们去旅行了。让我给大家带好!”沈知行彬彬有礼,回头望了一眼沙发上端坐的司振玄,或许是他年轻时就一副面瘫的模样,至今也没怎么显老。

“司叔叔身体怎么样?我爸爸到现在还总提他们年轻时的那些事情。”

“很好。都好。”顾安童浅笑着,沈知行今年都18了,他们这辈人是真的老了。

……

第二天中午,沈知行在机场接上萧晴的时候,她依旧背着那个破旧的帆布背包。

“你就不能定早一点的航班吗?交流会在晚上五点开始。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沈知行有点烦躁,不过却生不起来气,“肚子好一点没?”

萧晴根本没注意到沈知行的情绪,一上车就左看看右看看,迎着沈知行的目光,萧晴傻傻笑着,“迈巴.赫哎!你到底该有多钱?求抱大腿。”

沈知行一愣,心里有点小雀跃。其实这车是他从司叔叔那里借来的。不过因为这个被萧晴在意。沈知行还是很高兴。

伸手推了下萧晴,沈知行烦躁顿时全无,“先扣上你的安全带。”

“哦?臭小子,你在笑么?”萧晴好像很少看沈知行笑过,就像艾弗森能全天都呆在研究室的几率一样。“你是在笑么?怎么不笑了?再笑个看看呀!”

“我没笑。”沈知行板起脸,“时间真的来不及了。而且我们在交流会之前去一个地方。”

萧晴嘟起嘴,拉了安全带过来,“知道了。不过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挺好看。”

白色的迈巴.赫缓缓启动,沈知行用余光扫着身边的女人,嘴角暗自勾起。白色,他今天的车选对了。

萧晴从小生长在英国,不过家族里全部都是华人。所以从小到大都是双语的教育。只不过在国内,萧晴没有任何的亲戚。算起来也有十年没有回来了。

一路上欢呼雀跃的吵的很烦,至少说明这丫头的肚子真的没有问题了。沈知行了解她的脾气,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明智的请她吃了顿饭,一是为了近点地主之谊,二是吃饱的萧晴就会少一些麻烦。

车子停在某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沈知行直接带着萧晴直奔了二楼的女装部。严格说真正的女装应该是从三楼开始,二楼被分割成两个区域,女士内.衣和箱包。

穿过风情万种的女士内.衣区域,沈知行脸色微红了起来,不觉得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许多。

“沈知行!你倒是等等我呀!”萧晴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紧倒着两条腿还是追不上他。

沈知行停下脚步,回身烦躁的皱着眉头,“短脚虾。”

正文卷 555 这是我妹妹

这萧晴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一身西服大夏天裹的跟着粽子似的,加上那8厘米的高跟鞋,活脱脱那个司氏人事部的行政大妈。所以沈知行才不得不改了路线,要帮她挑身衣服,还有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诶!”沈知行低呼一声,声音跟着动作一起冲了出去。

脸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还好他稳稳的接住了即将摔倒的萧晴,就知道会是这样……沈知行把萧晴的身体向上一提,拉着她站了起来。

但是与其同时,身后哗啦啦一声货架倾倒的声音。

沈知行僵着身体没动,因为她怀里的萧晴正一脸惊恐未定的望着他。像是一瞬间时间停止了下来,沈知行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咳……”嗓子有点紧。沈知行一把推开怀中的女人,“你就不能少给我找点麻烦?”

萧晴委屈的瘪瘪嘴,分明就是他走的太快自己才会不小心摔倒么……低头顺眉瞧上沈知行,灵动的眼睛简直能水出两滴泪来。

沈知行还能有什么气?回头,沈知行脸色半黑了起来。看售货员在地上慌忙的捡着东西,嘴里低声捣鼓个不停。

萧晴知道犯错,乖乖的走到沈知行的身边,“怎么办,会不会让我们赔啊。”她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身后的背包,脸上露出了囧态。

“先生……”售货员手捧着几件小内内和小裤裤走到沈知行的面前,“这是蕾丝的面料,勾掉就卖不出去了。”

沈知行脸红到了脖子根,17岁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是不能看这些的。沈知行顺了顺气,尽量保持内心的平静,“多少钱,我会赔的。”

“哪里有坏掉啊!”萧晴从身后冒了出来,直接拎起一条小内内翻来覆去的看着,“分明都很好啊,你这是讹诈是吧。我要见你们经理。”

“算了。”沈知行越是拉她,萧晴的气焰就越嚣张。又捡了一件小内内在身上比量着,“就是脏一点而已。大不了我们赔个清洗费。”

那是内.衣……脏的可能卖出去么?萧晴也有点不讲理。

沈知行本还算镇定,被萧晴这么一闹完全红透了脸,他从兜里摸出卡塞进了售货员的手里,“都赔,都赔。对不起,直接刷卡吧!”

土豪真的不差这点钱,萧晴意识到之后眨了眨眼睛,“那这些是不是意味着都归我了?”

售货员楞下,“是的小姐。”

萧晴开心的把那对内内拢在了怀里,一边翻着号码牌一边啧啧的赞叹,“名牌哦!对了。可不可以给我换个尺码……”

……

沈知行脑子轰鸣着在内.衣区足足站了半个小时,萧晴没心没肺的又挑又捡,甚至还跑去试衣间试穿。索性那售货员也的确有点理亏,又看沈知行这么大方的一个人,就给萧晴包了两套新的。

从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的萧晴有点怪。沈知行无论怎么看她都像是长了透视眼一眼,目光会时不时的在她胸口撇上两眼。

其实那蕾丝的款式还不错……

两人离开内.衣专柜的时候,沈知行看了看腕子上的时间,估计真的要来不及了,离交流会开始就剩下一个小时。

“去挑个包。”沈知行伸手扯过萧晴手里的内.衣包装袋,把女人推进了柜台里。

“为什么?”萧晴似乎有点敏感,下意识的从身后取下背包,牢牢的抱在了胸前。“我背这个就好了呀。”

萧晴手臂遮盖着的缝隙之间,刚好露出了被她打了补丁的那块小花布。沈知行也是有点急了,“至少你该考虑下艾弗森的脸面,快去。”

萧晴没动,双眸闪烁了几下就沉了下去,“这是我妹妹,我答应过她不会离开她。”

沈知行挑眉看她的小脸挂满了哀怨,尤其是那双眼睛,写着一些他读不懂的故事。

“你妹妹?”沈知行轻声。

萧晴点点头,“双胞胎妹妹,她比我聪明,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是我的同学。我答应过她,要带着她一起来伦敦大学的。”

萧晴生的白,情动处鼻尖微微的红起。沈知行的心就被触动了一下。怪不得她就算接连两年身体不适也想坚持来这个交流会。大概那也是她妹妹的心愿。

沈知行再一次难自控,像是一切都出于本能,他缓步走去萧晴的身边,撩了她腮边一缕碎发别在耳后,“那也给她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就好了?”

“可以么?”

萧晴的目光从深邃变成了浅浅的水湾,沈知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好像喜欢上这女人了。

子母包,款式一样,颜色一样,用一条细细的链子牵在一起,萧晴翻开包里,摸着那个小小的,就像是妹妹跟着自己一样。

“谢谢你,沈知行。”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火速去了三楼的女装部,沈知行问了她的尺码,然后挑了一件白色带着暗花的长裙就直接打包走人了,甚至连试穿都没有。

交流会设在丰城医科大学的礼堂,算起来这该头一次选址在国内。所以不仅仅是来参会的人比平时更加多,而且里外三层被医科大学的学生牢牢的围满了。

萧晴双眼直直的盯着某处,手拍着沈知行的手臂力气很大,“是乌里.噶林啊!真的是他啊!他居然今年也过来了!”

顺着萧晴的手臂,沈知行目光落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标准的欧式眼,高挺的鼻子,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眼皮一垂一抬,睫毛又长又浓密。不过身高么……

沈知行挺挺胸,“那是谁?”

萧晴歪脚一趔趄,回头看沈知行的目光好像在骂他是个白痴,“各次.卡可买尔教授的学生啊!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他现在在德国都已经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呀!”

沈知行想起来了。心里擦过一丝不快,“你喜欢矮脚虾类型的?不过还真的挺配……”

嘶的一下疼,萧晴拧了沈知行的胳膊,“人家是才华横溢好么?长的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萧晴撇了沈知行一眼,长得帅是在夸他么?沈知行只听到这半句,其他都可以忽略掉。长得帅也是一种资本,尤其是现在的社会,靠刷脸的。

……

沈知行一身休闲运动服,随便找了个靠前的座位,懒散下来。而且给萧晴也占了一个。他今天只是陪萧晴来,所以自己根本没准备,但是萧晴不同,毕竟是师姐,顶了艾弗森的名字参加,而且在会议上还有个发言的环节。

“mayi?”

沈知行侧过头,扯下了耳机。看一个不高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抱歉,有人了。”沈知行平时都很有礼貌,只因为这个人就是刚才萧晴尖叫着喊的那个乌里.噶林。

沈知行多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身高上有些拿不出手之外,这个乌里.噶林还真算的上帅的一塌糊涂。不过比自己差一点。

乌里.噶林落座,跟沈知行隔了一个位置,这让他有点不舒服。拿起萧晴的东西,主动跟她换了一个位置。

沈知行刚刚坐定,心里小得意着,低头看见了一双绷起的脚面,性感无比。

“乌里.噶林先生吗?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萧晴见到乌里.噶林的这一刻,说话声音都跟着微微的颤抖了。沈知行挑着眼看她,一身白色的长裙从上至下泄到小腿,长长的青丝贴服在脸颊。美的明艳不可方物,只不过这美不是冲着他,反而沈知行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点多余。

乌里.噶林皱了下眉头,显然对萧晴的面孔极其陌生。

“艾弗森,我是她的学生萧晴。”萧晴主动递出手臂,含羞待放的样子。乌里.噶林愉快的惊呼了一声,起身直接给了萧晴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执手就是一吻。

会场开幕之前,有点暗黑,所以很好的掩盖了沈知行的脸色。

“艾弗森教授,我的偶像!萧晴小姐,见到你很高兴。”

萧晴用脚尖踢了踢沈知行的腿,“那边去,那边去。这个位置给我。”

沈知行一起身,朝乌里.噶林同样淡淡一笑,“我也是艾弗森的学生,沈知行。”沈知行递过来一个眼神,分明带着怒意,在两个男人打招呼的时间里,他一扯萧晴的胳膊,直接给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萧晴当着乌里.噶林的面,没什么大动作,但是沈知行的后背也太宽了吧,左闪右闪,就是跟乌里.噶林说不上一句话。萧晴赌气的低唔一声,一屁股落在了座位上。

大幕落下,会场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沈知行坐在萧晴和乌里.噶林的中间,缓缓挺直了脊背。头偏过,对萧晴小声的说着,“这个外国人不适合你。”

萧晴瞪了他一眼,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交流会啊!她还本打算跟乌里.噶林请教一些问题的。萧晴真的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带这个沈知行一起来呀!

发言如流水一般,听得沈知行有点犯懒。都说开场都是龙套,压轴的基本都在后边,原来学术论坛也是这样一个套路。沈知行只是草草的听了几个汇报式的发言,再次把耳机塞进了耳朵。

动作顿住,沈知行侧头来看萧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是最具有魅力的,其实放在女人的身上也是一样。

正文卷 556 最好很会做饭

沈知行其实早就意识到萧晴的特别,只是心里不愿意去承认。她安静下来的时候真的很美,美到让自己呼吸都成为一件难事。

沈知行推了推她的手臂,“你的讲演稿呢?”

萧晴楞了两秒,反射弧依旧有点长,从包里摸出两张纸递到了沈知行的手里。沈知行按下手机,有弱弱的光芒。目光快速扫过一行行打印公正的字体,微皱起了眉头。

“你不该是这个水平。”

萧晴依旧双目死死的盯着台上,“没办法,我有点肠炎,耽误了,希望能混的过去。”

沈知行在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准备了一些东西。本以为会用不上,但是还好细心的他准备过。犹豫再三,沈知行摸了裤兜,皱巴巴的两张纸塞进了萧晴的手里。

“什么啊!”

“如果开场三分钟台下没有反响,你就换这份讲演稿。”

萧晴愣愣的,直到上台前也没有参悟明白沈知行的那句话,还好,她还算乖。

一切好像都在沈知行的预料之中。萧晴让人眼前一亮的仅仅因为她的漂亮。但是两分钟的时候,沈知行注意到,已经有些人起身朝会场的侧门往外走。

不能说萧晴的演讲稿不精彩,沈知行知道重点是她的身份跟艾弗森还有一定的差距。沈知行左右看下,做了18年来最疯狂的一件事。

一只手臂高高的举起,是那个带着补丁的书包,萧晴一眼就看到了。

“咳咳,下面我谈一下关于犯罪心理学的最新课题。”

沈知行浅笑,尽管知道台上的萧晴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还好,这女人不算太笨。

一声声惊呼,会场里不断涌了扫动。沈知行注意到,身边的乌里.噶林挺了背脊,看着台上萧晴的目光大放异彩。

“沈先生是么?萧晴小姐真的只是艾弗森的学生?”

沈知行点头,“不过她有男朋友了。”

……

“祝贺你!萧晴,真的太精彩了!”乌里.噶林果然是个会表现的人,先沈知行一步起身,把萧晴隔在了眼前。

沈知行比他高呀,擦过这男人的头顶,会意了一个眼神,恰好撞见萧晴目光投来,头一次不是不屑,反而温情满满的。

萧晴是个感性的女人,沈知行知道自己眼光不错。

“谢谢……我其实都有点紧张的。”

乌里.噶林甚至比萧晴还要激动,“萧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约你吃个饭?刚才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课题,其实我也有一些想法,真该跟你好好讨论一下。”

“额……好吧。”

沈知行咬紧牙,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拒绝。

“她明早的飞机,毕竟我们还是学生,课程是不能耽误的。”冷冷的声音从乌里.噶林头顶飘过,回头来,沈知行的气场有一些压迫。

“这样啊!只是吃个饭。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沈知行眨了眼,萧晴的目光左右摇摆不定,“那……那……那好吧!”

……

西餐厅里,沈知行捣着面前的一碗甜汤,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萧晴的脸上。这女人居然还知道矜持,平时一副饿死鬼的模样都跑到哪里去了?

“萧小姐,请问您的男朋友也是医学专业的吗?”

萧晴诶了一声,抬头懵懂着,“男,男朋友么?”乌里.噶林为什么会这么问啊,“我其实那个……”

“对,他的男朋友也是医学的高材生,国人,身高1.87。”

萧晴差点喷饭,回头看沈知行扭曲了小脸,“是,是这样的。我家多年前侨居英国,但是家里的传统是,一定要嫁一个国人。”

萧晴尴尬的说出一席话,让乌里.噶林垂了眸子,倒是亮起了沈知行的眼睛,不觉得挺了挺腰。沈知行紧张的感觉荡然无存。

“乌里.噶林对我师姐有意思?”

乌里.噶林思虑了一秒,“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萧晴小姐是个良选。”

良选,不是喜欢。沈知行低头勾了一抹笑意,深深的隐了。

……

“他不适合你。”

“我知道啊。本来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乌里.噶林的科研项目很棒,你想如果他的课题可以让我的医学观念容进去的话,会不会很棒?”

长长的垂柳下,萧晴叹了一口气伸手拉扯了一下,“但是我好像觉得乌里.噶林先生貌似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呢,真的头疼。”

萧晴是个反射弧很长的人,自然看不出乌里.噶林那家伙真正的目的。沈知行了解,但不想戳破。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话锋一转,让萧晴反映了好半天,但是她简单的大脑并没有猜出目的,“首先要有才华,这是保证两个人能很好沟通在一起的前提。其他的……其他的……”萧晴揉了揉后脑,“最好很会做饭。”

“咳……”沈知行被呛了一下,“我认识一个很好的人。”

“该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萧晴歪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恶搞一副尊荣,“刚才乌里.噶林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我还真的很伤脑筋,要怎么拒绝呢!”

萧晴揉了揉脸蛋继续说道,“其实台上关于犯罪心理学的那片演讲稿,我自己读起来也很震惊。”萧晴眸子闪烁着拉上了沈知行的手臂,“是艾弗森给你开了小灶了吗?如果因为你的演讲稿我顶了虚名,该怎么办啊!”

……

沈知行的话要怎么继续,只能咽进了肚子里。

一路上看萧晴叽叽喳喳在前边自言自语,沈知行跟在身后有沉在了自己的思考里,“会做饭就行了么?”

萧晴在国内没什么亲人,第二天就直接登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而沈知行留了下来,一方面他想去看看奶奶,一方面要解决一下司柔柔扔过来的问题。

客厅里,沈知行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沈家奶奶像是话唠一样说个不停,但是沈知行表示,他真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今天晚上吃什么?”沈知行抽了抽鼻子,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住,“臭小子,奶奶刚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在听吗?”

沈知行已经迈步朝厨房走去,尽管身为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进厨房多少有点耻辱,但是好在他还是可以装傻的年纪。

“于妈,这是什么?”

厨子于妈回头,“奶奶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啊。”于妈翻着手里的铲勺,又是阵阵香气飘了出来。

“要煮这么久?”沈知行拧了拧鼻子,完全对厨艺提不起兴趣。

“奶奶年纪大了,当然要煮熟一点,而且这女人啊,无论到了多大的年纪,都喜欢这种甜食的,是天性,天性啊!”

沈知行点点头,看锅里一汪的油腻,其实好像也不算太难吧……

……

半个月后,沈知行回到伦敦。几乎是刚放下东西就直奔了艾弗森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边一阵欢声笑语,某个不熟悉的男人声音,用蹩脚的中文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沈知行推门进来。艾弗森和萧晴同时转了头。

“呀!沈知行!你可算回来了!”

萧晴拉着乌里.噶林的手臂走了过去,“乌里.噶林先生这次特别来伦敦,要跟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呢!”

“是么?”沈知行甩下手里的书,转头去了窗外,跟这热烈的三个人完全格格不入。

“嘿!小子。”艾弗森走过来撞了一下沈知行的肩膀,“他怎么样?身为男人是不是该给你师姐创造一次机会?”艾弗森说话间瞄了眼不远处聊得热烈的一对男女。

沈知行转过头来,“老师,你现在红娘的业务也要接么?”

“臭小子!”艾弗森扫了沈知行的头顶,“德国人都是浪漫且多情的。最重要的是乌里.噶林可以成就萧晴。”

好吧,沈知行只是一个半瓶子逛荡的师弟。他好像真没什么资本。

艾弗森没有老婆,独自带着一个16岁的女儿。小小年纪却风情万种,沈知行之前见过几次。为了这个女儿,艾弗森这几年没少赚外快。所以伦敦的郊区,有着一个不小的庄园。

早上起了薄薄的雾。好像伦敦这地方一年365天里360天都有大雾。沈知行伸了一个懒腰,迈步走出了院子。

“知行哥哥。快来帮帮我。”云里雾里一个妙曼的身形,俯身露出深深的事业线,双手正强拖着许多的东西。

“艾弗森虐待你?”沈知行木讷的说着,然后双臂一沉,东西就到了他的手里。

爱得莱德挺直了腰身,看上去身高足有175了。波浪的金色长发向后一舞,人就站成了一个s型。

欧洲人一般发育提前,跟阿德莱德相比,萧晴简直就像没发育的孩子一样。不过沈知行对性感无感,只钟情某个人的眸子。

“艾弗森教授说,中午要准备盛大的午餐。让我找你帮忙。”

“我?”

爱得莱德点点头,飞舞了眉梢,电眼猛的一闪。沈知行心里暗道,艾弗森之前说给萧晴营造的机会,该不会打算一箭双雕吧,这个中国通也太过狡猾了。

“沈知行!你在干嘛!”

沈知行背脊一凉,转头对上了萧晴的双眸。当然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碍眼的人——乌里.噶林。

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打错了。沈知行最近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爱得莱德,你刚才不是说要一起?”

身后的爱得莱德惊呼一声捂上嘴巴,上前在沈知行的腮边落下一个吻,“当然了,知行哥哥。”

回头,沈知行觉得自己很争气,很可惜没看见萧晴暗下的眸子。

正文卷 557 我可以么?

爱得莱德递过来一个盘子,沈知行接下放在手边,继续低头翻着铁板上的食物。不远处有笑声响起,吸引了他的目光。

艾弗森说的对,萧晴需要一双翅膀,因为她的梦想不止是一个人的梦想,还有她的妹妹。但是沈知行看着那一幕仍觉得刺眼,不知不觉,铁板上的东西糊了。

“知行哥哥!”爱得莱德惊呼一声。沈知行紧忙低头来看,皱了皱眉,他果然在厨艺上没什么天赋。

萧晴听见了那声惊呼。回头朝沈知行这边望来。

今天他穿了一条洁白的围裙,领下整齐的带着一个领结。这样的干净让人很舒服。或许是因为那次国际交流会的缘故,沈知行在她的眼里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萧晴。”

“哦,抱歉,对不起。”萧晴转头来一个尴尬的笑容,藏着半分失落。萧晴举杯跟乌里.噶林碰了碰,香槟的甜带着一抹苦涩,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艾弗森来之前跟她提过,爱得莱德喜欢沈知行,他也对这个女婿很满意。但是萧晴觉得,对于沈知行来说,爱得莱德还是太小了。

“你居然会做饭?”萧晴嗅了嗅香气把鼻子凑了过来。

沈知行一抬眼,差点跟这个贪吃的女人撞了脸,一秒钟的怔仲。沈知行手里用力的拍了拍铁板。

一股浓烟呛的萧晴眼泪都出来了,“沈知行,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居然不顶嘴,反而让萧晴不知道该接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拌嘴,也不像和好之后那么惬意。总觉得谈话会突然的冷在这里。

“咳咳,爱得莱德很不错。在伦敦我见的女孩多了,她是最漂亮的。”萧晴扯了个笑容说着,又极其不自然的抿了口杯中的香槟。

“那跟你比呢?”

萧晴怔住,看沈知行的表情有些直白,“呵……呵呵……开什么玩笑,你小子居然敢拿师姐开涮!”

萧晴一扫他的头顶,还是没够着,沈知行这半年好像又长个子了。手臂挥出去有点尴尬,萧晴凑过来贴了沈知行的耳朵,“她才16,你别忘了,不要做出什么坏事情,否则艾弗森不会放过你。”

沈知行有点心疼,莫名的。

“你真的打算跟那个矮脚虾交往?”沈知行憋了半天,终于问出这一句。萧晴沉默没有回答,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杯子,转身离开了。

沈知行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头看铁板上烧的东西,墨西哥的风味,他特别多加了甜的东西,这真是有点太讽刺了。

……

明月下,农场远近高低的蛙声一片,要比身后的乡村音乐好听的多。沈知行摇着杯中明黄色的液体,眼前有点蒙。伦敦的夜晚,又起雾了。

“知行哥哥!”

柔软的手臂环上了沈知行,接着后背接受16的爱得莱德的波涛汹涌,她歪着头,微黄的灯光让她金色的波浪看上去柔美极了。

沈知行低头,“小丫头干嘛?”

微醺后的沈知行温柔的让人害怕,甚至嘴角开始勾起了一抹浅笑,这对于木讷的男人真是太难得。爱得莱德看的有点痴,甚至想就此踮起脚尖吻上他。

艾弗森在不远处很大声的咳嗽着,爱得莱德绕道沈知行的身前,“陪我走走吧。前边有个苹果园,艾弗森教授说,如果能被苹果砸了脑袋,我就会美梦成真。”

沈知行嗤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好。”

……

真的有一颗苹果树在那里。孤零零的一个,缀满了青红斑驳的颜色。四周是绿油油的草地。所以那树也就格外的鲜艳。

沈知行伸手一搪。爱得莱德险些啃到了地上,“知行哥哥,你做什么。”

“嘘。”

爱得莱德睁大眼睛,然后看见那树下竟然有一对男女。

萧晴的身体被逼着顶上了树干,表情看不见,被乌里.噶林撑着的一只手臂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哦~他们果然!”爱得莱德兴奋的一声,双眼羡慕的跳出了红心,一双手捂上了半个脸,“知行哥哥,我们换个地方吧,这样真的不太礼貌。”

沈知行没动,像没听见一样,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看着那两个人。

所以她没回答吗?眼前该是最好的答案。沈知行白天的时候还劝过自己,萧晴是她现在承担不起的,因为他没有在是适合的年龄里遇到那个女人。

或许在许多年后,他也可以为那女人插上一双翅膀,而现在明显资格不够。

沈知行垂了肩膀,回头给了爱得莱德一个抱歉的微笑,“我们走吧。”

沈知行有点怪,爱得莱德小心的点点头,也安静了下来,“知行哥哥,你心情不好?”

“没有。”

两个人向来时的方向走了几米,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爱得莱德回头,拉着沈知行的手臂,“知行哥哥,快看怎么回事?乌里.噶林是在欺负萧晴姐姐吗?”

沈知行不想回头,因为他知道乌里.噶林那样算不上欺负,只是因为萧晴那个笨蛋根本不懂拒绝罢了。

但是突然,心里无比的纠结。

“放开她。”

沈知行气喘吁吁的冲到两人的面前,凭借着绝对的身高优势,一把把萧晴从乌里.噶林的怀里扯到了身后。

“乌里.噶林先生,伦敦是一个需要绅士的地方。”

乌里.噶林尴尬住,不知道这小子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不过乌里.噶林不喜欢沈知行,是因为那次国际交流会之后,他了解到,沈知行当初说萧晴有男朋友,不过是一个恶作剧。

爱得莱德跟着也气喘吁吁的站定,拉着沈知行身后的萧晴,一脸的担心,“萧晴姐姐,你还好吧。”

沈知行看的很清楚,如果自己再晚一点出现的话,估计萧晴就要遭遇狼吻了。德国的浪漫,就是这样的么?

乌里.噶林耸耸肩,因为爱得莱德也在场,他是艾弗森的客人,所以该给足主人的面子。但是面对沈知行,他同样满脸的不屑。

“小鬼,你会后悔你破坏了一段爱情。”

沈知行上前一步,身后被谁揪住了衣服。

“沈知行,我没事,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萧晴目光有点闪烁,分明看乌里.噶林闪闪躲躲,还带着一些畏惧。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但是真正下定决心要拒绝的时候,却差点晚了。还好,沈知行又救了她一命。

沈知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萧晴一眼,萧晴扯扯唇,伸手比画了一个数字三。

“你跟我来!”

沈知行丢下两个人,扯着萧晴的手臂就愤愤的离开了。

“喂喂!沈知行你放开我!我们不能把爱得莱德丢在那里!”

沈知行说:“没什么不可以的。”

“乌里.噶林真的没对我做什么,而且你表现的也太过极端了吧,我怎么觉得是你的神经……”

沈知行停下脚步,回头猛推了萧晴的肩膀,女人向后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地上。

“你去啊!你现在就回去找乌里.噶林,他能让你出现在他的论文上,其实一开始你就是这样想的对吗?”

萧晴愣住,委屈的暗下了眸子。

沈知行毕竟还太年轻,他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萧晴还有多脆弱。只是话一出,他从心里有点后悔。

沉默了半分钟,沈知行败下阵来,语气柔和了许多。

“至少,应该是个正轨的交往程序。才两个月的时间,难道你不觉得你们太快了。”

“我不喜欢她,也不想用爱情换取什么成功,你大概是误会了。”

沈知行心里被撞了一下,萧晴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吗?沈知行突然觉的有点幸福,或许眼前能说明点什么,再或者他该试一试?

抿了唇,少年有点羞涩。

“那我呢?可以么?”

“诶?”萧晴没听懂,还是根本不想去懂。她脸上堆了一个笑,有点生硬,“开什么玩笑。你别是因为乌里.噶林才故意这样说,你放心啦,我是不会做错事情的。”

沈知行猛抓了她的手臂,目光执着且热烈着,让萧晴顿时缩了脖子。

沈知行朝远处望了一眼,然后拉着萧晴的手再次急急的离开了。

某个角落。沈知行站在萧晴的对面,夜的清冷扑过来,跟他身上的热浪融在了一起。沈知行半天不说话,觉得脑袋好像憋成了两个大。

他居然在萧晴的面前说不出来话,就连心脏好像也跳的越发的不正常了。

“我,我一直想跟你说件事。”

“哦!你说。”

怪异的氛围下,萧晴嗅到了暧昧的气息。有点不敢看这个高大的男孩。

“我……我其实吧!”沈知行咳咳了两声,空拳堵上了鼻口,“我其实喜欢你一段时间了,虽然我没有乌里.噶林现在那么成功,但是我比他高,而且会做饭。”

如果是以往的萧晴,一定会爆笑出来。但是她这个时候就楞了。

“你认真的?”刚才沈知行的语速有点快,以至于萧晴觉得太过梦幻了。

“我……”

叮铃铃的电话声,沈知行有点烦躁的从兜里一套,看是母亲沈思瑜的号码。“shi.t!”沈知行按下拒听键。把手机重新塞回了包里。

小小的意外,气氛再次转变。萧晴有那么两秒钟的迷失自己,但是很快清醒了过来。

正文卷 558 干嘛非得逞能

因为那电话铃声又开始响了。

“接吧,这个时间打过来的电话一定是急事。”

沈知行回头走的很快,朝电话里咆哮了一声,“妈!这么晚到底什么事情!”

电话那段起初没有声音,接着沈思瑜的哭声呜咽着传了过来,“知行,快回来,快……”

沈知行停下脚步,脑子里空白了一片。成长的18年里,他好像没听过沈思瑜这样的哭声,“发生了什么?”

沈知行迟疑着问出,心里已经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奶奶她不行了。我们也刚刚才知道……”

啪的一声,电话落在了草坪上,沈知行拔腿在夜色里猛跑。

……

后来,沈老太太去世了。再后来沈知行没了半年的消息,听说他在丰城有一些事情,后来的后来,就没有更新了。

萧晴百无聊赖的转着一支笔发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还是记得不够清晰。沈知行说的是真的?他一个18岁,才华横溢的少年怎么可能看上自己?

萧晴哑笑,然后趴在桌子上神经质的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你难道不用上课,tess女神被你搞定了?”

萧晴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从脚边抹起了破旧的帆布包,“谢谢!差点忘了。”萧晴没头没脑的跑了两步,突然间顿住。

“咦?”

沈知行放下手里的书,拉开一把椅子,就像一年前一样低头看书。

萧晴跑到他的身边,捏了捏沈知行的耳朵,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休学了!”

终于扫到了他的头顶,萧晴傻傻的笑了,她终于成功一次。

沈知行顶着乱发回头过来,看萧晴2的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就不知道那个乌里.噶林还在吗?

这一年里,沈知行的后半年几乎是赖在丰城不走的。因为心里整理着一些东西。年少不经事免不了鲁莽。奶奶的去世好像一瞬间他跟着长大了一样。

太强求了,对萧晴不公平,沈知行后来想,如果那一晚萧晴真的点头,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tess。”

萧晴惊呼一声,“晚点我再找你算账,说走就一年没个消息,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

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而且还有点胆小。她口里的收拾根本没实现,反而这几天走的跟沈知行有点远。

一年后的再相见有点别扭。刚开始萧晴还企图回到两个人最初的模样,但是相处几次,她看沈知行的眼睛,就总是想躲开。不知道心里怕什么。

沈知行很默契。经常话说半句就收了回去,倒是这段时间以来,艾弗森的科研室就安静了许多。

大概这么尴尬着有半年的时间,沈知行领过来一个人。

“萧晴,你帮她检查一下身体。”

萧晴抬头,看一个浅笑着的女孩朝他挥了挥手。萧晴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友善的伸出手臂,“怎么称呼?”

“司柔柔。”

连名字都这么温柔……萧晴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什么会消失一年的时间了。“司小姐哪里不舒服?我先声明,我虽然学医,但是目前还只是个学生,如果是带有风险性的,建议您还是要去医院的。”

萧晴语速很快,也不自觉的话变得生硬。

沈知行在旁边瞄了她一眼,“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萧晴哽了一下,好像被一记重拳直接雷到了墙上。不过这两年下来,她还算见过些世面,居然坚.挺的站住了。

司柔柔小脸靠了过来,挑眉在萧晴的脸上一扫,回头对沈知行偷偷的笑了。回头时,司柔柔嘟起小嘴,“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吧,真的不好意思去医院检查。但是我好像有一个月没来那个了,一个月?还是一个半月?两个月了么?”

萧晴简直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那麻烦你躺到这边来,放轻松一点。”

萧晴黑着半边脸洗手,消毒。然后从消毒柜里套上了一身白色的大褂。

擦过沈知行身体的时候,他恨的用手肘猛推了他一下,“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啊你!好样的!”

沈知行木着一张脸,“孩子不是我的。”

“诶?”

司柔柔听到这一声坐起身来,“我跟他?拜托,他是我弟弟好么?我都已经有老公了。”

司柔柔检查完,推门走出了研究室,沈知行正靠在墙上等她。

“沈知行,你眼光还不错哦!这丫头挺好的。”萧晴不但帮司柔柔做了孕期检查,而且还告诉她不少孕期保养的知识。加上年龄性格相仿,司柔柔觉得一见如故。

“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知行装没心眼。但是司柔柔是谁?在感情的路上,就连姐姐顾萱萱也得喊一声前辈。

“别装了好么?”司柔柔一扯沈知行的手臂,“早知道我就说这孩子是你的,让你解释不清楚。”

……

“不过,你们好像挺那个的,难道是曾经被拒绝过?”司柔柔晃着小脑袋,“但是我看不像啊,那个萧晴好像也蛮喜欢你的。”

“怎么可能?”沈知行心顿住的一疼,他又想起奶奶出事的那个晚上。那是沈知行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但是相隔一年之后还能接的上吗?回来的这段时间,那个德国人没了消息,但也不代表沈知行就可以。

沈知行现在想的很明白,只要每天看着萧晴好好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

艾弗森带来了爱得莱德。一年没见,这丫头又丰满了许多。胸口的波涛汹涌蹭着沈知行的胳膊。

“知行哥哥,你一年多都在国内,为什么都没给人家打一个电话呢?你不知道我多想念你呀!”爱得莱德耍赖的说着。

“她也没给我打,这挺公平。”萧晴托着一本书在俩人身边飘过,十分没眼力见的插了一句话。

叽里咕噜的眼睛上下转着,跟沈知行的目光碰到一起,萧晴扔了个卫生眼。

“我不管,你应该补偿我不是吗?那你晚上请我吃饭好不好?”

艾弗森在后边大声咳了两声,堂堂教授导师的女儿,居然这么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的学生,这真的很没有面子。

“好,你想吃什么?”

爱得莱德欢呼一声。萧晴脚步一顿,360一个转身,托着书又飘了过来,“我看也是,应该让你大请一顿,这个研究室谁都不能落下。”

这关萧晴什么事啊!但她就是这么厚脸皮。萧晴走到两人面前直接一合,“沈知行,今晚哪里吃?我要提前推了约会。”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去。”

……

沈知行记得每次跟萧晴去学校的食堂吃饭,她都是盯着肉的。沈知行以前还总说她浪费粮食,因为怎么吃都不会胖。

选了一家中餐馆,沈知行点了满座子的荤菜。

沈知行和萧晴对面坐着,他的身边是爱得莱德,萧晴挨着艾弗森。萧晴觉得这么分配座位有点问题,所以从坐下的时候心里就开始不痛快。

菜一道一道的上着,穿着一身传统旗袍的服务员浅浅弯下腰,“请问几位需要什么酒水?”

沈知行忽然想起来,这个好像忘记了。

学医的人基本是不喝酒的,沈知行没有多考虑,把餐牌交到了服务员的手里,“请给我们一些果汁。”

爱得莱德低头挑起了欧式眼,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其实,我带了一瓶酒……”

小心的吐着舌头,爱得莱德见父亲没有责怪,声音也就大了一些,“今天要庆祝知行哥哥回归,当然要喝一些酒了!”

艾弗森也爱酒,从爱得莱德的母亲过世之后。而且艾弗森很少临床,因为他最为出名的是心理治疗。

爱得莱德回身,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四方的白色瓶子。萧晴在对面低呼了一声。

“伏特加?”

爱得莱德得意的笑,“红酒之类的就太含蓄了,我觉得那就是果汁一样的东西,喝酒当然要喝伏特加!”

“伏特加有什么好的?”萧晴哼了一声,想爱得莱德还不是想给沈知行灌多了?“要喝当然还是我们国内的二锅头,你听说过没有?”

爱得莱德摇了摇头,极大的满足了萧晴的虚荣心。

萧晴豪迈的一拍桌子,“服务员,来瓶牛栏山,而且要52度的!”

萧晴会喝酒?而且还是高度白酒?沈知行还真没了解过她这个方面。

萧晴的豪迈,让她应得了餐桌上的存在感。但是白酒一上桌,那辛辣的味道呛的她差点掉下泪来,后悔还来得及么?她真的没喝过哎!

头皮上阵阵发麻,萧晴端起小酒盅,饱满的白酒都抹过了杯子顶,但是还没有溢出来,“看到了吗?国内的好酒都是这样,这白酒要一口闷下去。那种痛快的感觉就会沿着你的喉咙一路向下,叫一个爽快!我们叫一线喉。你们试试?”

爱得莱德咽了口水,满目对萧晴都是崇拜。

艾弗森端着酒杯在鼻下嗅了嗅,“果然很香啊。”

萧晴摇了摇头,“那当然。”

但是杯子刚一凑近,萧晴鼻子就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

“不要逞强……”沈知行压低着声音说道。萧晴分明是听到了,但就是为了这句话,她酒杯一掀,直接就吞下了肚子。

人生的第一杯酒,让萧晴捏着酒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呼……呼……”眼泪唰唰的往下流,根本控制不住。

沈知行起身,扶住了萧晴,“不会喝,干嘛非得逞能?”

正文卷 559 以后要结婚的人

萧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逞能,但是沈知行这么说她,就觉得心里委屈极了,“谁逞能了!只是好久没喝,有点不习惯罢了。”

爱得莱德木讷的拍着手,“萧晴姐姐,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又一杯下肚,沈知行在眼前已经变成了重影……

沈知行托着萧晴的身体,这女人腿一软一软的直往地上滑,“艾弗森老师,我先送她回去。今天抱歉,下次我再单独请你们吃饭。”

艾弗森摆摆手,嘴里细细抿着那杯白酒,“这酒,真的很不错。”

沈知行托着萧晴的身体,去吧台结了账。出门后,直接一个打横把萧晴抱在了怀里。女人双臂环来,看着沈知行傻傻的笑着。

带着酒气的汩汩热浪,连沈知行都有些醉了。娇小的身体柔软无骨,身上开始变得滚烫滚烫。沈知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脚步又急了一些。

“沈知行,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么?”萧晴打了个饱嗝,身子向上又挺了一挺。

“你喝多了,有事明天再说。”

沈知行一句话刚出口就顿住了脚步,上次……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双眼迷离,满目含情。难道她说的那个晚上?

沈知行脸色有点烧红。低头怔怔的看着萧晴。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为什么没像乌里.噶林那样想要吻我?”萧晴说着话,手臂又紧了紧,沈知行顿时大脑空白了一片。

萧晴喝多了,她现在说的应该都是醉话。沈知行心里一遍一遍这么说着,但是目光却潜意识的盯上了她的红唇。

她每吐出的一口气息。每一个字,那唇瓣启启合合,让沈知行大脑阵阵充血。

“啵!”

萧晴身体一挺,在沈知行的唇上擦过,“像这样……”

“萧晴……”干涸的喉咙吐出两个字,下一秒,沈知行俯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双唇。沈知行像是也醉的不轻,就这么当街站着,吻的汹涌。

起初还是丝丝的甜蜜,让沈知行很快就起了反应。压抑的那么久的感情,一旦爆发出来是可怕的事情。

萧晴头一歪,逃了。

沈知行怔了一下,“萧晴?”

萧晴喝醉睡过去了……

……

研究室里静的可怕。如果没有偶尔翻书的声音,真像空着的。

艾弗森昨晚喝多了,所以今天没来研究室,只有沈知行和萧晴背对背坐着。空气中是无限的尴尬。

总得说点什么。

“昨晚,是你送的我?”萧晴合上书,转头过来。

“恩。”

萧晴想了想,好半天才开口,“难道就没发生点什么?”

沈知行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敢回头,“你难道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暗自一阵心痛,为什么每一次的感情都是这么悲剧的收场,沈知行觉得自己早晚会憋出点病。

萧晴揉着脑子,还是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她起身朝沈知行走来,推了他的肩膀。

沈知行抬头看他。眼底有点愠怒。

“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才问你啊!”

沈知行重重一合,突的起身,“什么都没发生,你好好看书,我出去转转。”

衣服被扯住,沈知行觉得自己的心跳变的一团糟,他是被这女人耍了么?回头,沈知行差一点就要发出火来。

萧晴嘴角一勾,身体向上一跃,直接揽上了沈知行的脖子,“我记得你吻我。”

他果然是被耍了,不过甘心情愿。

“难道你只记得我吻你?”

换成萧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难……难道还有别的么?”萧晴努力的回忆着,她借着酒劲强吻了沈知行,最后胜利的得到了他的回应,之后……之后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低呼一声,萧晴哭丧着一张脸看沈知行,“你不会对我……”

沈知行向前一步,双手掐上了萧晴细软的腰肢,顿时这女人身体僵硬起来,“沈知行大混蛋,你昨晚对我做过什么?”

沈知行实话,他心里有一点紧张。不过萧晴这个模样可爱到极点,至少要捉弄她一下。

“你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么?”

萧晴脸色刷一下红了,有还是没有啊!萧晴转着眼睛,但是脑子里已经开始绞起了浆糊,书上说第一次处.女膜撕裂不该是会落红的么?

而且那么一块肉被扯开,不会痛?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只有凌乱的一张穿,还有呕吐后的臭气啊……

沈知行又是一步直接贴上了她的身体。修长的腿踮起撩动着女人的身体,“难道你希望发生点什么?”

“我……我……我……”萧晴低头找着地缝,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知行的动作戛然而止,表情也从戏虐变成认真的模样,“一年前,我说我喜欢你,你好像还没给我回答。”

萧晴抬头,看沈知行的样子是认真的,她的心也跟着漏下了一拍。

她喜欢沈知行么?听起来像个笑话,但是萧晴被这个笑话足足折磨了一年,沈知行不在的日子里,她几乎脑子里每天都会上演那一晚的情景。

自己觉得记不清了,但是好像一个字都不曾忘记过。

就在昨晚,因为那心底的小小妒忌,萧晴不惜给自己灌醉了。“我想,我大概,可能,或许也喜欢你。”

沈知行把女人的身体一提,就是一声低呼。萧晴就坐到了桌子上,沈知行的一张俊脸离的很近。轻薄的眼镜下,她甚至能从男人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窘态。

“好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捂脸,大了沈知行三岁的老女人,居然害羞了。

像是什么东西在胸口炸裂开,幸福感缓缓从某个角落向外蔓延。沈知行也是被逼上梁山试一试,预料之外的答案太过惊喜。

“我想吻你,也想要你。”简单粗暴的言语让萧晴有些招架不住,她蹭着身体向后,摸到了桌子的边缘。沈知行整个人都倾斜了过来,半俯在萧晴的身上。

“你不嫌弃我比你大三岁?”

沈知行勾了嘴角,“我会给你做饭,在任何你想要的时候……”男人贴了她的耳唇,热浪sao的人心痒,“喂饱你……”

衣服裤子裙子扔了一地,医学科研室里凌乱不堪。低喘的呼吸让人脸红……

艾弗森揉着头扭了下门,“恩?”

难道那两个人今天也都没来?艾弗森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然后推开了研究室的门。

三个人,六只眼睛交织在一起。

萧晴紧忙埋下身体藏进了沈知行的身下。

“sorry,sorry……”

艾弗森咣的一声把门合上,手指上下左右画了一个十字架后,嘴角缓缓的勾起。看来他是真的太溺爱爱得莱德了,差点在中间做了错事。

“呜嗷……”萧晴哭丧着脸,“艾弗森以后不会给我小鞋穿吧,她那么爱她的女儿。”

沈知行下身继续缓慢的移动,“你能不能办事的时候认真一点。”

“麻了。”

“难道不爽?”

萧晴脸色又是一红,“你快一点呀!都两个小时了!嗷……”

……

后来,萧晴表示,沈知行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看错的人。两年的相处里,沈知行用一副眼镜骗了她。

好像不仅仅是自己,凡是伦敦大学知道他的人,印象都是沉闷,木讷,棺材脸。但是其实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腹黑男啊!

萧晴在他们相恋的周年晚餐上,掰着手指头数着沈知行这一年来的罪行。

“科研室什么的简直就是弱爆了吧!当初那个一步就能下河的石头椅子上,餐厅后门的走廊里,还有我们女寝的床上……”

萧晴捂脸哭诉,她是瞎了眼么?而且这个大他三岁的学姐,每天受这男人的欺负,还有当初承诺的做饭呢?

好像完全调转过来了。

萧晴恨的一拍桌子,“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沈知行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也没有关系,那这个暑假,我跟你回你家好了。”

……

萧晴生在一个极其传统的家庭,当初父母结合在一起,也是上一辈的意思相亲决定的,萧晴脑补着把沈知行带到父母面前的情景,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样我会被我爸妈合揍的,一点不夸张。”

沈知行手臂一摊,“要么,你跟我回家,要么我跟你回去。否则整个一个暑假我熬不过去。”

什么熬不过去?沈知行可是知识分子,为什么说话会这么粗鲁的呀!

萧晴爬上了桌子,一脸无可奈何,“那总得想个办法,给我爸妈搪塞过去吧……”

沈知行勾起一边唇,他就知道萧晴是一定会妥协的。

……

“儿子回来了!”沈思瑜前两天就跟沈知行通过电话,所以早早备下了饭菜,就等着他进门呢。

萧晴从沈知行的身后钻出小脑袋,因为太过娇小,不这么做估计沈思瑜根本看不到她。

“阿姨……”

沈思瑜一愣,转头看沈知行。

“我女朋友萧晴,也是以后要结婚的人。”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沈思瑜绷着脸嘀咕一句,然后回头向二楼伸了手臂,“孩儿他爸,你快出来解决下问题!”

餐桌旁,气氛非比寻常。下人忙里忙外给萧晴多备了一副碗筷,然后就躲着一个人都不见了。

沈昊松端着肩膀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听身边的老婆叽里呱啦的。

“萧小姐,叔叔阿姨也是开明的人,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现在还在求学的阶段是不是再等两年?”

正文卷 560 家业传承

沈思瑜也不是挑剔,因为在这话出口之前,沈知行直接提出了两人要结婚的问题,所以沈思瑜就绷不住了。

“妈妈,求学阶段怎么了?”

沈思瑜一瞪自己的儿子,“你才20岁!合法年龄还没到呢!”

沈知行牙齿舔着舌头,眼镜下双眸一转,“妈,你当年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该是……”

沈思瑜手心一挥,挡住了沈知行的下话。她就知道沈昊松会害自己一辈子,看吧,看吧!现在在儿子面前都已经落下话柄了。

委屈的向沈昊松投来一个求救的目光。

毕竟是父亲有威严,沈昊松双手放下摆在桌子上,“我和你妈妈没有反对。不过你们两个一定要把学业完成后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沈知行点点头,“没问题。那至少先订个婚吧!”说完他扫了一眼旁边的萧晴,萧晴实在不知道在这样的氛围下该怎么表现,只是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沈家的饭还真的挺香的。

“而且,我们已经睡过了。”

噗!萧晴捂了嘴,还好没有露出饭粒。

沈昊松跟儿子的目光撞在一处,沈知行看错了么?爸爸的眉梢不经意的一扬,那意思是说自己做的棒极了?

果然连腹黑都是遗传的。

“咳咳,订婚的事情,等我跟你妈妈商量了再说。既然萧小姐暑假跟知行一起回来了,就当做是家里一样吧。”

萧晴红着一张脸,诺诺的点头。沈思瑜坐在对面,气的一直喘啊喘的……

……

“你爸爸妈妈好像在吵架。”萧晴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好大的一声,来自于沈知行的妈妈。

沈知行坐过来一点,双手捂上了萧晴的耳朵,“我家是女强家庭,这样的沟通方式不要去学。”

“诶?”

萧晴愣愣的,难道她摊上了一个极厉害的婆婆?萧晴的小脑瓜一转就开始了幻想,虽然这个沈叔叔看着年龄跟自己的父母差不多大,但是记得沈知行介绍过,他是43岁的时候才有了孩子。那算起来的话……而沈思瑜足足比老公小了十五岁,这样的家庭,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萧晴坐在床头,眼睛来回转个不停。沈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洗澡,偏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萧晴没敢动,敲门声又大了一倍,“来……来了。”

萧晴把房门开了一个缝隙,看见了沈思瑜,“阿姨,有事?”

“恩,你跟我来一下。”

萧晴回头望了一眼浴室,沈知行啊沈知行,这么关键的时刻,为什么不出来解救一下?

沈家的书房内,沈思瑜走去办公桌后坐在了真皮的靠椅上。给萧晴让到了对面坐下。萧晴小心的看着沈思瑜,她其实这样看起来还真有气质的,莫非也是总裁之类的?萧晴顿时断定,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婆婆。

“阿姨喊我过来有事吗?”

沈思瑜一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了一个信封压在了手臂下。萧晴也是看过电视剧的,顿时脑子里勾绘了一个甩钱分手的桥段。

“你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吗?”

“还不知道。”萧晴沉了头,一脸的沮丧,“阿姨,我知道我不该跟你儿子交往,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能不能不要太绝情了。”

沈思瑜一愣,“你说什么?”

萧晴呜嗷一声趴上了桌子,“阿姨,我不要钱,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就跟知行说我们不要订婚了,但是求你别让我们分开好么?”

“你说这个?”沈思瑜把手里的信封推到了萧晴的面前,“这孩子想什么呢?你先看看再说。”

萧晴摸过信封,小心的打开,然后真个人愣住了。

“我跟知行爸爸商量过了,虽然你们年纪还是很小,但是订婚也不是不可以的。这是我们刚刚整理过的订婚流程,你先看一下,有什么要想要加进去的,就直接告诉我可以了。”

沈思瑜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但是你父母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办?需要我们出面跟他们沟通一下么?”

萧晴表示,这一刻的沈思瑜是世界上最温柔和体贴的人!

“不了,不了。”萧晴攥着信封抱在了怀里,“跟知行的事情我也该做些什么的。我会尽快跟我爸妈去说,真的谢谢你阿姨!”

萧晴站起身,给沈思瑜鞠了一躬。然后乐的屁颠颠的走出了书房的门。

……

“知行,我很想问一个问题。”萧晴窝在沈知行的臂弯里,用头发蹭着男人的手臂。沈知行半梦半醒的,觉得这样真的很舒服,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个深爱的女人。

“恩?”

萧晴翻身撑起了手臂,把脸凑了过来,“你爸爸妈妈当初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啊!我真的很好奇呀!”

沈知行睁开一只眼睛,嬉笑非笑,“你不怕我妈妈了?”

“我哪有怕过,其实……其实阿姨真的很好哎!”

沈知行低笑了两声,撑起身体靠在了床头上,手臂一拉女人,用下颚顶上了她的头顶,“那一年他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兄妹,爸爸比妈妈大了整整十五岁……”

……

“哭了?”

萧晴抽噎了两下鼻子,“嗷嗷……真的很羡慕他们诶!”

沈知行刮了萧晴的鼻子,“所以说,年龄是问题吗?兄妹都不是问题啊!你想想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很傻。”

萧晴坐起身体,脑子还是被那对父母的故事震荡个不停,“那我问你,之前你明明说过喜欢我,后来消失一年之后为什么就不再提了!”

“估计是受到爸爸的影响吧,我记得小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女人是不要去伤害的,能爱就给予,不能就离的远远的。”

萧晴不太懂沈知行的话,笨笨的点头。

“那下个问题,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沈知行挑眉,哼的笑出一声。然后翻身把萧晴压在了身下,“你都把我蠢哭了。现在就喂饱你好了!”

……

跟沈思瑜相处了10几天,萧晴越来越喜欢这个准婆婆,沈思瑜也是一样的,而且似乎从萧晴的身上,总是会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沈思瑜记得自己在怀孕的时候,就特别希望能生一个女儿,尽管沈知行的出生打破了她的梦想,但是到今天看来,她反而是赚了。

萧晴是伦敦大学的高材生,同为艾弗森的门徒。除了自己的感情一塌糊涂,对其他事情却有敏锐的头脑。

这两天,萱萱柔柔也来了伦敦,沈知行跟他们有一些要处理的事情,就独剩了沈思瑜跟萧晴在家。

沈思瑜趁着儿子不在,就把萧晴带到了沈氏公司。

移民20多年,沈氏现在在英国也算是遍地开花,如果计划都可以按部就班的话,估计两年之内伦敦的分公司也要开起来了。

沈思瑜自从收掉了古董的生意,就一直在沈昊松的手下做着副总的工作。起初她就是为了跟沈昊松在一起,所以打打杂,陪聊陪吃混个闲饭。

但是沈昊松自从到了花甲之年,人也跟着懒惰了起来。干脆在沈知行进了伦敦大学之后,他几乎三两天就赖在家里,所以公司里边的事情,通常都是沈思瑜一个人撑着。

沈思瑜真的觉得累了。

她一度跟沈昊松提过让沈知行从医转行的事情,都被沈昊松一口回绝。原因很简单,沈昊松年轻的时候梦想本就不是这个,到了儿子辈,他不想沈知行再跟他一样。

商圈里,不是普通人能存活的地方。

“夫人,这位是?”秘书小白平时跟沈思瑜走的最近,年纪也比沈知行大不了几岁,沈思瑜带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我儿媳。”沈思瑜毫不避讳,把萧晴推到了小白的面前,“伦敦医学大的高材生,我儿子的同学,还不赖吧!”

萧晴微红着小脸缩着脖子,“阿姨,我会不好意思的。”

门一关一合,萧晴四处瞧着这偌大的办公室。还真不是一般的气派啊!之前她就一直想问沈知行的家底,但是觉得好像太势利的,不过这沈氏一逛,她真切的认识到,自己这是要嫁入豪门吗?

“萧晴,你未来打算做什么?”

萧晴手里摆弄着一只古董的花瓶,想之前沈思瑜交过自己鉴别的方法,脑子根本没考虑这句话问的初衷。

“当然是要做医生啊!”

沈思瑜点点头,绕着身体去了办公桌后,“天下的医生也不缺一个,但是沈氏这把交椅就只能一个人来坐。候”

萧晴不笨,回头看沈思瑜有点认真,“阿姨,你该不会想让知行放弃这么多年的学业吧!”

沈思瑜挑眉,萧晴微微张开了嘴巴,“我?”

萧晴果然聪明,话刚出口,自己就吓坏了自己,“不不不!阿姨,我怎么可以!”

沈思瑜浅浅一笑,伸手按下了遥控器,萧晴这才发现,沈思瑜整个身后5米左右见方的墙面居然是个晶体。那上面一闪之后,沈氏的宣传片在整个房间的环绕立体声的衬托下,竟然无比的震撼。

沈氏真的好大。估计这几年里,英国人无人不知的。

如果说没有动心那都是假话,萧晴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直到这宣传片播放完毕。

影响黑掉的一刹那,萧晴抬头看了沈思瑜。

“这么大的沈氏,不仅仅是我和他爸毕生的心血,你如果也对国内有些关注的话,应该知道,沈氏是几代人留下的家业,我们是一定要传承下去的。”

正文卷 561 难道你有什么苦衷?

萧晴张了张口,但沈思瑜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阿姨其实真的不想逼你,而且今天我带你过来公司,他们父子俩也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你和知行走到一起,势必是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如果你希望牺牲的那个是沈知行的话。”

萧晴又是一番的错愕。脑子里像短篇一样放映着。之前沈知行跟自己讲过上一辈的爱情故事,萧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沈思瑜曾经为了这份爱情,为了沈家做出过多少的牺牲。同为女人,她真的该做点什么不是吗?

萧晴低头抿了抿嘴,“阿姨,我这一辈子是一定要当医生的。”

沈思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不是万恶的婆婆,“难道你有什么苦衷?”

萧晴想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有背那个破旧的书包了,因为手里攥着的是当初沈知行送她的子母包。

“知行跟你说过没有?我曾经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

“额……说过一嘴,难道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萧晴这么多年,也只是在那一次跟沈知行提过,但是细节却一直埋在心里。萧晴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是害怕去怀念,更是因为一想到过去,她就会感到羞愧。

察觉到萧晴的异样。沈思瑜从办公桌后走了过来,“好孩子,慢慢说。”

两个女人坐到了沙发上,沈思瑜攥着她的小手,一脸诚恳的做着倾听者。

“我们是不足月的双胞胎,从出生的时候,妹妹身体就一直不好。而我其实也没有现在这么健康。”

萧晴紧皱了眉头,看一眼沈思瑜心里想要去依赖,“我妹妹小时候很聪明,本来大家都以为我们会是同样的天才儿童。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窗就会开另一个门。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妹妹18岁那年身体已经不行了。而我偏在那个时候肾病住了院,差点就跟伦敦大学失之交臂。后来我好了,如愿进了伦敦大学。我妹妹却走了。”

沈思瑜哑口,望着这个向来开朗的萧晴竟不知这一刻要说些什么。

“是的,阿姨。”萧晴含着泪,一只手按了身体的某个地方,“这里,是妹妹送给我的。”

沈思瑜揽过了萧晴的肩膀,感受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所以萧晴才要坚持学医么?沈思瑜记得儿子曾经说过,她喜欢带一个破旧的帆布包,珍惜如命一般说那是她的妹妹。

只是,沈思瑜知道的太少了,竟觉得刚才自己的那段话有些愚蠢。

“好孩子。”沈思瑜直起身体,轻抚了萧晴的额头,“如果你真的在医学上能有所成就,阿姨为你投资一家医院好吗?”

……

愉快的假期通常都是短暂的,一个月后,沈知行带着萧晴又折回了伦敦。萧晴后来总结道,她很喜欢这个女强的沈家,唯一一件让她尴尬到无比的事情。就是沈思瑜曾带着她和沈知行一起去了一趟医院。

萧晴是学医的,她百般证明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但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准婆婆。所以当着医生的面,确定了她和沈知行两个人生育都没有问题,沈思瑜才最终罢休。

老来得子的家庭,果真是伤不起啊!

新的学期开始,沈知行直接外边的公寓租下了房子。萧晴打死不同意,好歹两个人算的上是伦敦大学的风云人物,如果就这么同居了,还不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的谈资?

这两天,萧晴在校园里走路都是疑神疑鬼的,生怕沈知行从哪里窜出来,拉着他就没完没了。实际上,就连研究室她现在都不敢过去。

进了寝室楼,萧晴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么艰辛的生存还真是不容易啊。依旧左顾右盼上了三楼,终于安全了,她一推寝室的门,“各宫小主,我回来了。”

鸦雀无声,几个同寝室的女生还在。气氛异常的诡异。

萧晴的寝室,是一个四房一厅。姐几个平时都喜欢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没有今天这么齐的。

“你们今天很奇怪哦!”萧晴瞧着沙发上一字排开的几个女人。萧晴一拍脑门,“难道今天有新剧开播?”

寝室老大翻了个白眼,朝身后萧晴的房间指了指,另外两个姐妹肯定的点点头。

“你们这是见了鬼了么?”萧晴手臂一摆,径直走过去推来了自己的房门。顿住脚步,萧晴惊叫一声,“妈……妈妈。”

“怎么,我来看看你,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萧晴怎么可能不心虚,估计母亲刚走进伦敦大学就应该听到她跟沈知行的事情了吧。沈知行以前非常低调,但是自从跟萧晴确定了关系之后,就时常会在学校里扯着她的背包到处跑。所以这对国人的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萧晴掩了门,站在那里不敢近身,“呵呵……妈,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向您汇报。”

萧晴下意识的擦了头顶的汗,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说什么?说你婆婆准备的订婚礼很满意?还是说沈知行那小子真的很不错?”萧妈顿时翻脸,甩了枕头过来。

萧晴慌张的没有接住,直接被砸中了脸。

“呜呜呜,疼哦。”揉着鼻子,萧晴心里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事情告诉父母,好像沈思瑜那边已经展开动作了。

“妈,你听我解释啦……”

萧晴刚想张口说话,后脑又被门板狠狠的撞了一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腹背受敌?萧晴怒着一张脸回头,看沈知行站在门口,“萧晴,你居然还躲着我……”

萧晴身体一跃,直接用两只手堵上了沈知行的嘴。

萧晴的眼睛差点就要瞪出来了,一个劲的向后撇,沈知行一愣,越过萧晴的小脑袋看到了床上端坐着的女人。

四十几岁,干净整洁,短发。

“妈,没事。走错门的。”萧晴转过小脸傻笑着,然后手里紧忙把沈知行往外推。

“你这是女寝,怎么会走错门?”萧母起身,“你应该就是沈知行吧。”

沈知行站定,“是的阿姨,我就是。”沈知行绕过傻掉的萧晴,朝萧妈妈走过去,隔了两个人的距离,沈知行欠身鞠躬。

190和165的身高差距,萧妈妈仰头看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三岁的沈知行。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外表斯文,而且修养还不错。

沈知行的一切在上一辈人的眼里,都是无可厚非的,只是萧妈妈有一点担心,因为出身太好的人,对感情不一定会忠贞。

这也是萧妈妈在接到沈思瑜电话后,想要来亲自看一下的原因。

“请坐。”萧妈妈让了个身位,然后顺势又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你也给我过来。”

沈知行落坐,把萧晴拉在了自己的身后。萧晴低着头,两只手在怀里搓着,看样子,萧家的家教真的很严格。

“你妈妈给我打过电话了,这件事情对于我和她爸爸来说,实在是太突然。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沈知行点点头,并没有解释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小紧张,但是最好的表现就是沉默,怎么也要听听萧妈妈的下话。

一阵沉默后,萧妈妈语气变得没有那么生硬了。“你觉得你和萧晴在一起合适吗?”

“我配不上她。”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萧妈妈有些吃惊,印象里,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鼻子朝天的,尤其是在国外的华人里,傲骨的子弟几乎比比皆是。

“萧晴是我见过最纯真的女孩子,相比之下我的家庭多少有些复杂,不过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如果阿姨跟我母亲沟通过的话,相信您应该听得出来,我的父母也很喜欢萧晴的。”

萧妈妈点头,她虽然只跟沈思瑜通过一次电话,算的上融洽。

“订婚的话,就有些急。我觉得至少你应该先到我们的家里看看。结婚跟恋爱不同,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我不希望因为你们年轻,而草率的做出决定。”

沈知行点头,其实如果这个假期前,如果萧晴坚持自己的意见,沈知行真的打算去拜见下岳父岳母的。

“曼彻斯特是吗?如果阿姨觉得方便,我们明天就可以一起过去。”

萧妈妈目光闪过错愕,只有心底坦荡的人才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好,那就明天吧,萧晴的爸爸其实对这件事情也有点急,只不过他身体不太好,不能一起过来。”

萧晴在身后扯了扯沈知行的手臂,小小的手心里早已经冒出汗了。

沈知行礼貌的起身道别,萧妈妈又喊住了他。

“你平时经常这样不打招呼的到萧晴的寝室来么?毕竟是男孩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沈知行微楞,“平时不会。只是暑假回来,萧晴差不多也该准备毕业论文了。所以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想让她安静的准备毕业,她最近都躲着我。”

沈知行还真是一点不说谎啊,听得萧晴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萧妈呛了一声,“好吧,那你先回去吧。”

……

萧晴借着晚上出去买饭的缘由跑出去了一趟,就在伦敦大学的林荫下短暂的跟沈知行见了一面。

“我爸爸很凶的,无论他说什么你一定不要顶嘴。”

“为什么?”

萧晴摆了摆手手臂,“反正你别管了,如果没算错的,我大姑二姑,还有三个姨,两个小叔一个舅舅,加上他们的孩子的话……”

正文卷 562 半辈子走成一家人

沈知行一揽萧晴的肩膀,“你在紧张什么?难道我这么帅气还才华横溢,还搞不定他们?”

萧晴扶了额头,真不敢想象明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你爸爸身体不好?”

萧晴无精打采的哦了一下。其实萧家的事情沈知行知道的不多,但是估计萧家姐妹的身体多半也是受基因影响,所以萧晴才会被管理的这么严格,他能体会那对父母的心情。

“所以你才选择学医?”

萧晴又点了点头,“一方面吧。”

……

萧晴坐在自己的客厅里跟一众亲戚大眼瞪着小眼,皆是一脸的紧张。自从沈知行跟母亲上了楼,房间里就传出阵阵低吼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爸爸在吼,所以萧晴格外的紧张。

“怎么没动静了?”三姑30出头,推了推萧晴的手臂,“小晴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啊,我看你那个小男朋友估计招架不住。”

“呜呜呜……我不敢啦。”

门里,萧妈妈扶着萧父的身体,给他嘴里送了一粒药丸进去。沈知行反而没有想象的那样紧张,就连刚才进门就是一顿被吼,他觉得也不及当年父亲冷目扫过那般吓人。

沈知行趁着老人吃药,缓步走去了萧父的床头,一个小小的药瓶捏在手里,沈知行皱眉想着什么。

“阿姨,叔叔这病多少年了?”

萧妈妈一脸的愧疚,其实在她眼里,沈知行这孩子还不错,就是自己老公这脾气,他也是有点无可奈何。

“当初你叔叔当兵落下的毛病,算起来快30年了。”

沈知行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药瓶,看萧父依旧脸色苍白,药的效果能达到这样已属不错,但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沈知行绕到萧妈的身后,轻抚了了她的肩膀,“能让我试一试吗?”

萧父萧母同时一愣,沈知行浅笑,“我是医学和心理学的双学士,虽然比萧晴小几岁,但是这几年在学校,也不是只顾着谈恋爱了。”

萧父依旧皱着眉,只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也没力气反驳。萧妈倒是有几分惊喜,“你确定你有办法?”

沈知行接过萧父的身体,将他平放在床上。他嘴里的话变得格外的温柔,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很遥远的故事,“黄昏后的落日,静静泛着浪花的沙滩,很远很远的海面上有一艘白色的帆……”

沈知行推了一下身后的萧妈,萧妈清醒过来,“哦,怎么搞得,我差点睡过去了。”再一眼刚刚还痛苦万分的老公,轻闭双眼,唇边似笑非笑着。

“他太累了。我想是之前萧晴妹妹的事情,是叔叔病情加重的导火索,对吗?”

萧妈一愣,“萧晴对你说过?”

沈知行点点头,“她跟我母亲说过,他们两个关系要更好一些。”沈知行轻轻的放下了萧父的手臂,“有的时候药物只能缓解症状,但是却治不了心。如果阿姨觉得这样有用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家庭治疗方法。”

沈知行在萧家住了三天,第三天的下午,沈知行打算带着萧晴回学校去。萧父竟然推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后来据三姑说,萧晴爸爸已经大概有半年没有走出房门了。

“臭小子,你们的订婚要提前,而且回去跟你母亲说一下,虽然我萧家实力不如你们沈家,但是费用也一定要分半,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萧妈扶着丈夫的手臂,朝女儿和沈知行眨了眨眼睛,眉眼之间都是笑着的。

沈知行深鞠一躬,萧晴身边长大了眼睛,“爸爸,你这是同意了?”

“咳咳……”萧父有些兜不住面子,“还有,你们两个毕业之前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否则下次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沈知行就理所当然的再次去了萧晴的寝室,大摇大摆的拎了她的行李,直接把萧晴带进了自己租的公寓。

萧晴辛苦的人生就此开始,因为沈知行在萧家良好的表现,这丫头不但负责了两个人所有的生活起居,并且开始学做饭……

日子过的飞快,萧晴提前一年毕业。在等着沈知行毕业论文的这段时间里,她心甘情愿的做起了小女人。

沈知行最近很累,几乎连续一周下来都会在书房里读到夜半。回到房间,沈知行没有开灯就直接摸进了浴室,几分钟之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卧室灯火通明。

“你没睡?”沈知行用毛巾擦着头顶,瞧萧晴正靠在床头,翻着膝盖上的一本书。

“过来!”

沈知行屁颠颠的过去,“老婆有何吩咐?小的鞠躬尽瘁。”沈知行脸凑了过来,坏坏的笑着。萧晴把手里的书直接扣了上去,“你天天晚上不睡觉,难道就在学这个?”

沈知行一愣,从脸上摸过了书,“恩,你知道了?”

萧晴其实最近都在奇怪,按理说一个毕业论文怎么可能每天熬的那么晚,萧晴去年毕业的时候也觉得很轻松啊,原来这小子最近看的都是商学。

萧晴沉下脸,沈知行也收了笑容。

“沈知行,我问你,你打算放弃自己的梦想了吗?虽然我知道沈家的事业很重要,但是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为此放弃梦想的人。”

沈知行不回话,萧晴抢过书又是砸在了他的头上,“你说啊!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学和心理学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告诉过你打算两边都不放弃,如果那样的话,你累死也做不到的!”

萧晴不是生气,而是心疼。

“你不是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沈知行终于开口说话。萧晴点点头,目光依旧坚定。

“我的梦想是让你幸福。”

萧晴楞,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杂瓶。

她直直的看着沈知行,直到这男人伸手摸了萧晴的枕下,“那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萧晴哑口,同样的一本商学落在了她的手中。

沈知行其实早就知道,

萧晴跟自己母亲的那一次谈话,也知道自己还在书房的每一个晚上,这丫头都在背着他做些什么。

萧晴被当面揭穿,目光有些闪躲,“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事情做啊!结婚之前,难道就让我天天这么呆着吗?我就是兴趣,兴趣啦。”

沈知行拉过她的手臂,“一切有我,你就做你想做的。”

萧晴抿了嘴唇,垂着头左右闪着目光,然后一下子圈上了沈知行的后颈,“人家不想你那么辛苦啦,那我们一起好吗?其实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就连我爸爸打电话都说,我也该帮帮你的。”

沈知行揉着她的背,唇边浅浅的笑着。

……

沈知行和萧晴的婚礼举行在伦敦大学里,为此沈昊松动用了很大的关系。毕业同是婚礼,估计是伦敦大学建校来的第一次。

萧晴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踩着校园的芳草地。会场不大,有曼彻斯特过来的萧家所有亲戚,也有从国内赶赴过来的司家,顾家。外三层,满满都是金发碧眼的学生,萧晴想起那一次他跟沈知行去丰城参加国际交流会,还像是昨天的事情。

“你儿子比你强的多,估计不用等那么多年,就能抱上孙子了吧!”

沈昊松瞪了司振玄一眼,“两个女儿,你拼命一生,还不是要把家产送给别人家?知道今天,当初你还争什么争。”

头顶上一人挨了一下,顾安童和沈思瑜探过头来,“半脚黄土的人了,说话还那么刻薄!”

“振玄,好久不见。”

司振玄抬起头来,眉头皱了皱,“孟玫?”

孟玫浅笑拉着艾弗森的手臂坐了下来,“你这个坏蛋也有老的一天,我终于安心了。”

司振玄哑笑,无奈的摇摇头,他和这对夫妻不是不认识,只是多年未见,有些恍惚。

两个男人起身握手,孟玫指着沈昊松说道,“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吧!”

艾弗森看了沈昊松一眼,“我教了四年的学生,结果现在都归到沈家门下了。这个老师当的还真是有点窝囊。”

顾安童和沈思瑜在老公的身后一一点过头。沈思瑜压低了声音问,“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而且我看孟玫好像老了不少。”

“恩,没有孟玫,周周估计也挺不到今天。一切都过去吧。”

沈思瑜的目光沧桑了下来,望向远处欢笑在一起的孩子们,他们真的老了。

……

转瞬又是几年的光景。沈知行和萧晴在伦敦开了一家名声正盛的医院。平日里都是萧晴坐镇在医院里,沈知行除了有心理病患需要出诊,其他时间,都跟着沈思瑜学习从商的事情。

前三年还是忙的不可开交,但是高智商夫妻真是无人能及。医院和沈氏两边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他们还抽闲要了宝宝。

顾萱萱跟小师叔生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司柔柔独自带了几年孩子,最终又跟周周走到了一起。国内国外,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几个人从未断了联系。

隔了一个春节。沈知行的儿子已经满地爬了。这天艾弗森打来了电话,说自从爱得莱德出嫁以后,两个人在农场呆着也挺苦闷的。大半个欧洲都走遍了,就想热闹的过个春节。

沈知行跟萧晴商量后,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带上艾弗森夫妇一起回国内过一个新年。

萧晴前脚刚踏进司家的大门,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伴着笑声一片。萧晴转过身,把孩子交付在了沈思瑜的怀里,“妈,我去厨房看看。”

司振玄托了下鼻子上的眼镜,擎着通红的两只手走了过来,“你这把老骨头还能走呢?手脚还麻利么?”

沈昊松手里的拐棍一顿,“现在的我伸手打你都不成问题。”

哈哈笑过两声,司振玄朝艾弗森点点头,“都一起来吧,瞧这,孙子给我的任务,非让我剪什么窗花,我说我司振玄的动动手指就是千百万在笔下,老了居然这么不值钱了。”

司振玄摇摇头,无奈中嘴角却是勾的。

三个男人一同去了沙发旁,满满的茶几扑了大红纸,被剪的七零八落的,狼狈的可以。

“哦!这是春联吗?”艾弗森眸子闪烁,“早年我有个国内的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大字,这个我可以的!”

顾安童拉上了沈思瑜和孟玫的胳膊,“别管他们几个疯子,咱们到楼上去坐,孙子孙女都在楼上玩呢!给你看看我们萱萱家老二,激灵着呢!”

沈知行落了单,瞧一眼厨房,萧晴,萱萱和柔柔不知谈着什么笑做了一团,旁边还有个来回跑腿的沈楠。

“知行,这边!”

沈知行抬眼,看陆泽霖在窗外摆手,他紧忙放下手里的行李走了出去。

……

不同姓氏的二十几个人,半辈子竟走成了一家人,不得不说是一场缘分。

沈思瑜许多年没有喝酒了,擎着手里的半杯微醺了红脸,能有今天的三世同堂,这几十年的路有多艰辛,怕也只有她和顾安童心里最清楚。

举杯跟顾安童撞了一下,默契的如同一对亲姐妹。“这么多年,你后悔过么?”

顾安童点头,“那你呢?”

沈思瑜笑了一下,“还好当初都坚持过来了。但是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一次的话,我宁可谁都没遇见过,真的是太辛苦了。”

顾安童揽过她的肩膀,“就算可以重来,你依旧会爱上沈昊松,他是你生命里注定的。”

沈思瑜紧了鼻子,“所以说我们都老了啊,开始想着过去,计算得失了啊。那几年多傻,是吧!”

顾安童笑弯了眼睛,举着酒杯的手往前一递,“你看!”

眸子探向远处,又是新一辈的人了。

几个小家伙里,萱萱家的最大。脸上扣着爷爷司振玄的老花镜,差点掉到了鼻子下。他的身后是一个白板,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图案。

小家伙手里捏着一只筷子。重重的向后敲着白板,“你们几个,能不能乖一点?今天老师讲的什么都有听清楚么?”

“听!清!楚!了!”只有柔柔的宝贝一脸认真的大声喊道,背着一双小手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再看地毯上,萱萱家的老二,嘴里啃着手指,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沈知行的小儿子满地爬,偶尔抬起头四周看一下,然后继续爬,眼睛滴溜溜转着,露出两只洁白的小门牙。

“饺子好了!知行,你们几个快出去放鞭炮!”

萧晴几个年轻的妈妈跑过来抱起各自的孩子,身后跟着顾安童和沈思瑜,几个人围去了别墅门口。

客厅的电视里,子夜的钟声敲响,司家大院里鞭炮声一片,礼花染满天。

正文卷 563 番外:我会要回儿子

(沈知行和萧晴的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接下来是顾安童的好友苏黎及其丈夫陆千麒的故事。)

雷声肆虐,大雨倾盆。

苏黎站在前夫家的门口,呆呆的看着陆正青以及他身边那个笑得一脸春风的女人,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媛。

替陆正青顶罪三年,没想到出来之后会看到他们俩举行结婚两周年纪念宴会。

泪水混合雨水一滴滴落下,苏黎抹了把脸,无视他人嫌弃的目光,她今天来还有别的目的。

陆正青注意到门口的骚动,他皱了皱眉,低声说,”我去处理下。”

苏媛道,”我不想见她,赶紧赶她走。”

”你出狱了?”陆正青注意到苏黎脚旁放着一个深蓝色的包,那是她从监狱里带出来的唯一的行李。

苏黎僵硬的点点头,”嗯……我想来看看儿子。”

陆正青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这个样子还想看儿子?你还是赶紧走吧,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不想找晦气。”

苏黎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她努力把五年的刑期缩短到三年,动力全部都来自于襁褓中就失去母亲的儿子。

她红着眼眶说,”陆正青,看在我为你顶罪三年的份上,你就让我看看孩子好不好?我就看一眼。”

”顶罪?如果不是因为干出那种丑事,你会心甘情愿的去坐牢?”

她颤声说,”那你把儿子还我,我是来接儿子走的……”

”贱人,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苏媛见陆正青半天都没有赶走苏黎,只好快步走过来骂道。

”不要口口声声说那是你的儿子,老爷子现在特别喜欢他,你也别指望能带走他,他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他跟你走,呵呵,你养得活他么?”

苏媛嘲讽的话直击苏黎的内心。当她走出监狱的大门,看到别人都有人来接,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了。

苏媛冷笑,”不知好歹的东西,自己犯了罪,还生了个野种,我们帮你把孩子养大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要回去。”

陆正青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行了,别惹这晦气,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

苏黎看了眼苏媛唇边的冷笑,俯身提起自己的行李,”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我儿子!”

时隔三年,苏黎回来后没有找到父母的家,那里已经拆迁,变成了高楼大厦,她在那里转了许久最后才决定上山看看儿子,哪料到依旧是两手空空。

一辆黑色panamera保时捷疾驰而过,溅起一滩泥水,苏黎已经懒得闪躲,反正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车内后座的男人状似无意的扫了眼苏黎,片刻后,让司机把车往回倒。

苏黎见那辆车居然倒退回来,便奇怪的望过去,正好撞入一双深邃而细长的眸子,顿时身体一紧,赶紧转身朝着山下急速跑去。

不料跑得太快,她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子上,摔倒在了地上。

苏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眼前已经多了一双黑色铮亮的鞋,顺着笔直的裤腿往上看去,男人撑着一把黑伞替她挡住了头顶的倾盆大雨。

苏黎一股脑的爬了起来,自惭形秽的低声喊了句,”小叔。”

陆千麒,陆正青的小叔,同时也是陆傅今最小的儿子。

南城陆家,是显赫一方的名门贵族,陆傅今老太爷便是陆家的当家人,他一生总共有过六任夫人,晚年是陆千麒的母亲一直陪在他身边。

陆千麒其实比陆正青的年龄大不了几岁,但在陆家,辈分却是极高的。

***

“你出狱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在风雨中显得有些飘渺。

苏黎点了点头,逃避般往后退,”嗯。小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这么躲着我干什么?”陆千麒在后面喊住她,“是还惦记着以前的事情?”

苏黎身体一僵,她咬牙摇了摇头。

”雨这么大,你又穿这么少,准备去哪里,我送你一程。”陆千麒撑着雨伞走在苏黎身后,他的司机只好默默的驱车跟随着。

苏黎沉默,天大地大,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

见她这副神色,陆千麒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上前拉住苏黎坐上车,淡淡地吩咐司机:”先去北苑。”

陆千麒应该也是到陆家参加宴会的,银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身材挺拔,由于刚才在雨里站了片刻,裤腿上沾了些泥,刘海微微松散,遮住了细长的眼眸。

她坐在角落里,满身的泥水浸湿了车子的座椅,有些自卑地低着头。

陆千麒递过来一包纸巾,苏黎接过后,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谢谢。

苏黎不敢和陆千麒说话,因为她犯的这宗经济案,正是陆正青背地里转移了陆千麒名下公司的资产,而这部分资产高达数百万。

她当初被判五年已经是陆千麒手下留情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今天唯一能给她一点容身之地的,居然是他。

陆千麒说:”我记得你是五年。”

”监狱里说我表现很好,所以一直给减刑。”苏黎用纸巾把脸上的雨水擦掉后,露出消瘦许多的脸颊。

下车以后,苏黎没敢站在陆千麒的伞下,而是缩在楼道旁边说:”谢谢小叔送我下山,我还是不上去了。我始终是对不起小叔的。”

陆千麒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你先上去吃点东西洗个澡,等精神恢复了再说。”

苏黎其实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在监狱里打工挣的那点钱,只够她坐车到南山脚下。

她最终还是跟着他上了楼。

陆千麒在北苑的房子算是他自己的产业,中式格局,装饰得古香古色,苏黎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旧时光。

陆千麒将她领到客房的卫生间外:”你知道怎么洗吧?”

卫生间不是仿古的风格,苏黎点了点头,打开自己的行李袋拿衣服,陆千麒看见里面装着几件单薄的旧衣服,还有一个文件袋。

他制止了她,”你去洗,我让人下去给你买件新衣服。”

苏黎愣了愣,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想被陆千麒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立刻跨进了卫生间将门合上。

里面隐隐传来苏黎的抽泣声,陆千麒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到客厅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上来。

司机也是陆千麒的一个贴身助理,叫邹晋,他办事情细致又贴心,又不多嘴多舌,所以陆千麒一向喜欢让他陪自己出来。

陆千麒交代他办两件事,一是让他照着s号买上几件新衣服,从内到外都要买;二个是到楼下的高档餐厅叫上外卖。

邹晋一愣,忍不住多了回嘴:”四爷,这女人盗过您的钱,本来就是咎由自取,您为什么还这样对她啊。您看三爷那边都没人管她,你管她做什么。”

那位三爷比陆千麒年长近二十岁,又是苏黎曾经的公公,三爷的儿子陆正青都对苏黎不闻不问,直接赶下山去,陆千麒却收留了她,邹晋担心他惹火上身。

***

陆千麒换了身舒适的中式长衫,松了松腕表,漫不经心的回答:”你真的以为当初那个案子是她犯的?她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既然她已经和正青离了婚,脱离了三哥那房,我收留她不算什么。偌大一个陆家,让个女人走投无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是,四爷既然觉得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我先下楼。”

苏黎洗完澡,用浴巾挡住身子,把门偷偷的打开一条缝,朝外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下人准备好的衣服,只好小声说,”小叔……我的衣服……”

陆千麒给她取来一件中式的衣服,苏黎穿上之后松松垮垮的,就好像偷了父母衣服穿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和谐。

她有点不自在,陆千麒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外卖已经送上来了,先去吃饭。”

他能看出来她现在又饿又累,洗净的面庞还是三年前那么清丽脱俗,只是那种明媚朝气已然褪去。

桌上摆放着一些淮扬菜,精致的盘子摆满一桌。

陆千麒没怎么动筷,他一直在审视面前的女子,她明明很饿,却吃得很细致,几口饭几口菜,仿佛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这让他想起多年前,她还是陆正青的妻子,跟陆正青一起出席陆家大宴时的情形。

那天苏黎身着一件素白旗袍,上面绣着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神清澈如同溪水,宛若古画中走出的仕女,说不出的婉约动人。

”你还是长发好看。”陆千麒忽然开口。

苏黎愣了一下,轻轻点点头,”以后再慢慢养长。”

”小叔……”

”怎么?有事说话就抬起头。”

苏黎下意识抬起头,正好撞见一双静若寒潭的眸子,要说陆千麒脸上哪里最好看,应该就是这双眼睛。如星辉璀璨,如破云月光,只是对望一眼,她险些就要失了心魂。

”小、小叔,你见过我儿子么?”

提到儿子,苏黎险些落下泪来,虽然在狱中的三年,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随意哭泣,因为在那种地方,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见不到儿子,她心如刀割。

”见过几次。”陆千麒说话不多,都捡要紧的回答。

”他好么?”苏黎双眸一亮,紧张地问他。

”很可爱,看得出来三哥很喜欢他。”

”这样……这样就好。”只要儿子没在那里受罪,她也能稍微安心一些,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孩子接回自己身边。

”吃完的话现在可以去睡一觉。”陆千麒有不少事情要忙,不可能耗在这里陪她,”你想要回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你和你姐姐一点也不像。”

苏黎脸色微白,想到脸上挂着冷笑的苏媛,是啊……现在苏媛霸占了她以前的位置,当上了陆太太,甚至还代替她做了她儿子的母亲,而她那个刚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却一无所知。

正文卷 564 身上的秘密

”对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的名字吧,他叫陆施仁。乐善好施,修仁行义,倒是个好名字。”

陆千麒说完便离开了饭堂。

你的儿子名叫陆施仁,乐善好施,修仁行义,倒是个好名字。

苏黎苦笑着躺倒在床上,她不知道陆千麒最后那句话,是在告诉她这孩子的名字寓意很好,还是说身为母亲的她,是个经济犯。

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讨厌她,毕竟陆正青是不会告诉别人她替他顶罪的。

至于他这次对她施加援手,或许是同情怜悯,也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再或者,他还记得那件事。

陆正青挂在口中的丑闻,其实是有关她和陆千麒的。整个陆三爷一脉都知道她和陆千麒发生过关系,她被认为是陆家最不守妇道的女人。

陆千麒身在陆傅今最小的少爷,现任当家太太的亲儿子,谁也不会找他的麻烦,倒霉的只有苏黎而已。

其实那件事苏黎也不怪陆千麒,那天他们两人都莫名其妙地有点失去控制。

当年陆正青风华正茂,苏黎性格内敛不爱说话,她以为他想娶自己的姐姐苏媛,却没想到他会娶自己。

苏黎出嫁的时候很风光,后来她才知道,陆正青娶她,图谋的是她祖上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母亲去世的时候让她当嫁妆,苏黎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有拿出来。

婚后,陆正青见她根本没那些东西,便露出了本来面目,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不碰她倒是省事,反正她对陆正青也没有多少感情,要不是碍于陆家在南城的势力,她又怎么会答应嫁给他呢。

再见到陆千麒,苏黎居然做了那个梦。

梦里头男人的手有些冰凉,声音很温柔,他说,傻丫头你真美。

梦里头那张脸逐渐清晰起来,赫然就是陆千麒那张精致的面庞,眉眼疏离,却是勾魂摄魄。

感觉有人在触碰她的面庞,苏黎猛然惊醒,眼前正是陆千麒那张脸,她惊呼了一声,红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床上爬了起来,心虚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起来了?”陆千麒从床边站起。

”啊是。”苏黎瞧见床边已经放了几套衣服,都是新的,熨烫的很是齐整。她赶紧说,”谢谢小叔。”

陆千麒不动声色地坐到红木椅上,“衣服换上试试。”

这些衣服里居然有一套素白色的旗袍短裙,上面绣着红艳的腊梅,跟她以前穿过的款式很像,她不由一愣,伸手拿了起来。

苏黎见陆千麒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抿了抿唇,轻声说,“小叔能出去……”

“就在这穿。”

男人低沉的声音极具蛊惑,苏黎脸颊开始发烫。

她不禁想起两人赤裎相对的那个夜晚,犹豫了片刻,还是解开上衣的扣子。

陆千麒眸色暗沉,透着几分捉摸不定。

这丫头很适合白色,所以他刚才挑了件白色的中式长衫给她穿,衣服里面便是一片雪白,如同一块裸玉,让人想伸手把玩一番。

苏黎刚拿起旗袍,陆千麒忽然走上前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后腰处。

苏黎紧张的将旗袍拿在胸前,试图将两人隔开。

陆千麒将她的手往下移了移,露出她漂亮的左胸。

她真是瘦了许多。

陆千麒目光落在苏黎左胸上,那里有一颗朱红色的小痣,“这个小东西生的真好看。”

无端的就多了股暧昧的气息。

***

苏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可陆千麒却不放开她,继续端详着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块白玉上的鸡血沁,漂亮。”

苏黎咬着下唇,“小叔……”

陆千麒微微勾唇,“我不是你的小叔了,还是说你仍然眷恋正青那边,想要做他的妻子。”

苏黎用力摇头,换了个称呼,“四爷。”

陆千麒微微一愣,缓缓松开手,表情变得淡漠,“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苏黎换上一件及膝的翠绿色裙子,将新买的那些衣服叠好放进行李包里,手指无意间碰到一个塑料盒子,里面装的是电动小汽车,她赶忙拎着行李跑了出去,”四爷您能再帮我个忙么?”

陆千麒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连忙将电动小汽车递给他,这是她从监狱里出来买的唯一一样东西,已经花掉了她所有的积蓄,”这个,您有机会见到施仁的话,能不能帮我给他。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从他出生起就一直没在他身边。”

”为什么你不自己给他?”陆千麒看着她。

苏黎眼眶微红,陆家的人根本不许她见儿子,她又怎么可能亲自给他。

她以为他拒绝了,正准备收回电动汽车,他却伸手接了过来,”等有机会。”

”谢谢四爷!”苏黎顿时露出甜甜的笑容。

陆千麒这个人性格冷淡,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他帮苏黎只因她曾是他的女人,虽然只有那销魂的记忆。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他倒是对苏黎的印象深刻了一些,他也在等这个女人开口向他求助,是真正的求助。

结果苏黎默默的换了一身简单的行头,就拎着行李包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陆千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一个女人既没有钱又没有落脚的地方,她打算怎么活下去?

陆千麒叫来邹晋,让他随时跟在苏黎身后,看看她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四爷什么时候对这个女人这么感兴趣了?邹晋带着疑惑走了。

其实,陆千麒让他跟着苏黎还有一个原因,苏黎的家里顶多算是书香门第,配陆正青还远不够,但陆正青偏偏将她娶回了家,后来又弃如敝屣。

陆正青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这个苏黎身上藏了什么秘密?而陆正青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是这样,陆正青现在未必会放过苏黎。

苏黎下楼以后,找了个公用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终于有人接听了,传来老人慈祥的声音,“喂,哪位啊?”

苏黎颤声说:“婆婆,是我,我是苏黎,我今天出狱了。”

“黎黎你出狱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婆婆好让菲菲去接你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让菲菲去接你。”

如果说苏黎的亲爸后妈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那眼下跟她通电话的黎婆婆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挂念她的人。

苏黎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临终前就把她托付给黎婆婆,在苏黎心里,黎婆婆就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她入狱的时候,黎婆婆为她掉了不少眼泪,所以出来的时候,她不太想麻烦她老人家。

罗菲是黎婆婆收养的孤儿,和苏黎的关系还不错,直接一辆出租车就开到了小区楼下,“你这女人,不肯麻烦我奶奶,好歹给我打个电话啊。”

苏黎无奈说,“我没想到陆家会不管我……”

罗菲叹了口气,“当他把事情栽赃到你头上的那一刻,你不就应该明白了么?对了,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苏黎的脸红了红,“小叔暂时收留了我。”

罗菲摇了摇头,“你还别说,你和这位小叔才真的是扯不清理还乱,他既然肯收留你,说不定对你有情啊,像他这种钻石级别的单身汉,可比陆正青好多了。你为什么不在他家住下?”

***

“那怎么行。”苏黎连忙说,“我好歹是陆正青的前妻,我不能再给小叔扣丑闻了。”

“怕什么啊……你就直接告诉他……”

苏黎一把捂住罗菲的嘴,“好啦。别说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苏黎到黎婆婆家,是过来取当初入狱前委托她老人家保管的东西。

婆婆从里屋捧出个红色漆雕的木盒,罗菲在旁边说:“幸好你出来了,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这几年大哥总想拿你的东西出去变卖,都被婆婆和我阻止了,你都不知道要藏住这些东西有多艰难。”

苏黎捧着盒子,朝着黎婆婆鞠了个躬,当时她也是走投无路,否则也不可能麻烦到黎家这两个善心人。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黎婆婆的儿子黎邵谊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是陆正青和苏媛?!

苏黎满脸怒意,“你们这是做什么?”

陆正青进来后,双眼便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木盒,苏媛冷笑,“我就说你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原来是在这里。”

苏黎迅速将木盒藏到自己身后,“陆正青,我现在和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是私闯民宅懂不懂?”

“黎大哥领着我进来的,怎么就是私闯民宅了?”陆正青凉凉一笑,“把你背后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苏黎往后退了一步,气道,“陆正青你还是人吗?你能不能有点良心?这是我的东西,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是不是由得了你说了算?”

陆正青和苏媛对视了一眼,苏媛向前咄咄逼人道,“苏黎妹妹,别怪我把话说的太绝,你现在是经济犯,你和正青也离婚了,你欠着我们陆家好几百万还没还上,那些东西放在你手上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拿来抵债吧。”

“我不欠你,我就算欠也是欠的陆千麒。”苏黎眼睛通红地看着苏媛,“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罗菲见情形不对,准备到屋子里去打电话叫警察,但是黎邵谊把她拦得死死的,黎婆婆坐在一边抹着眼泪说“家门不幸”,苏黎只能和这两个人对峙着。

苏媛看着苏黎轻笑开,“是谁不要脸啊?背着丈夫偷人,我们苏家都没脸认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别人。”

苏黎气得浑身发抖,陆正青趁机把她藏在背后的木盒给夺了过来。

苏媛大喜,冲过去问:“拿到了么?”

陆正青迅速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几个碧绿通透的翡翠手镯,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两人顿失所望,虽然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但并不是他们要找的。

正文卷 565 我命由我不由天

陆正青将木盒随手一扔,“你把那些东西藏到哪里了。”

苏黎扑过去,一把将木盒抱进怀里,“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苏媛冷笑,“还敢装!你妈留给你的绝对不止这些!”

苏黎死死的盯着苏媛,看看仇人一般,“我没有,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陆正青和苏媛又对看了一眼,苏媛阴测测地说,“没关系,她迟早还要来求我们。”

苏黎身体微微一震,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搭理那两个人。

没想到白跑一趟,陆正青和苏媛都有点不爽,狠狠地瞪了苏黎一眼,扬长而去。

他们刚离开,罗菲忽然一把抱住黎邵谊的腰,喊道,“黎黎你快走!”

陆正青不屑要盒子里面的东西,可不代表黎邵谊不会打木盒的主意,苏黎赶紧抄起自己的行李包,都来不及告别,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

直到跑进自己都不认得的巷子,苏黎才停下来,渐渐的滑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疲惫袭来,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入狱的时候她没有哭,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怎么哭,和儿子分离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而现在她又想痛哭一场。

苏黎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包,这份沉重只有她自己知道,眼泪混着雨水不断的落了下来,委屈、不甘、痛恨尽数涌上心头。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雨水洒在脸上,令她渐渐冷静下来,苏黎抬起头看向天空,那是一片带着阴霾却又浩瀚无垠的天空。

天地不仁,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就不信,没有身份没有户口甚至身无分文,她就不能在这南城清白的活着。

苏黎咬了咬牙,拿起行李,走入细雨当中。

办公室里,陆千麒听邹晋讲着苏黎最近的经历,听到陆正青和苏媛跟着去了黎婆婆那里,他点点头,“果然跟着去了。没出什么危险吧?”

“那倒是没有,正青少爷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听着应该是苏小姐母亲留下的。”那天邹晋隔了段距离,听得不大清楚。

陆千麒若有所思,陆正青必有所图才会找上苏黎,但是苏黎这样的女人身上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之后?”陆千麒示意邹晋继续说。

据邹晋说,苏黎从黎婆婆家出来,先是去了沐阳巷,那是南城最有名的古玩一条街。

邹晋跟着她,见她左转转右转转,并不是去买东西的,而是站在一家招收伙计的店铺外面,犹豫半天走了进去。

她问店铺老板现在还招不招店员,但是老板说打算招个男人,间接拒绝了她。

苏黎并没有离开,她在店里转了一会,回头就说老板手上的那块玉,是个新提油。

老玉在环境中长期与木、土壤及其他物质接触,玉体受到侵蚀后,颜色部分或整体发生改变,被称为沁色。沁色是鉴定玉器年代的标准之一,宋代叫老提油,明清叫新提油。

苏黎的这番话引起了老板的兴趣,聊了会后,老板就让她留了下来,包吃包住月薪也还不错。

陆千麒浅浅合着眼,在听见苏黎谈及玉器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淡淡道,“这份工作如果能做稳定,倒是也可以混口饭吃。”

邹晋苦笑,“问题就在于这个苏小姐认真负责,处事又低调,老板对她另眼相看,却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

有一个店铺伙计无意间发现了苏黎放在行李袋里面的刑满释放书,立刻就传出了风言风语,有人说苏黎是因为偷东西被抓,她来这家店就是想对这家店下手。

结果很显然,老板把她给辞退了。

邹晋感慨说,“所以人啊,千万不能犯错,一旦犯错,以后就要为这件事付出很多代价。”

陆千麒皱了皱眉,“之后她又去了哪里?”

邹晋回答,“我看苏小姐想找一份工作其实很难,她还没有身份证,相当于黑户,她去找了家教、翻译,但都因为没有身份证,别人都不敢用她。后来她找了份保姆的工作,因为她要的工资比别人低,所以就没要她的身份证登记。”

陆千麒沉默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招手让邹晋上前来,跟他交代了几句。

***

这已经是苏黎工作的第二个月,给人当保姆虽然比之前的古玩店店员要累很多,但好在有付出就有回报,还不会被闲言碎语中伤。

只是,她现在还有个大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她的落户问题。

没有办法落户就意味着她领不了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她就只能做着工资较低的工作。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打听出来爸爸搬到了哪里,她知道苏家不愿意接收她,先是和小叔传出丑闻,之后又成了南城有名的经济犯,苏家肯定以她这个女儿为耻。

手机突然响了,收到一条短信,是现在公司的老板发过来的,说是有雇家要雇她了。

这款简易手机还是她用古玩店领的那几百块薪水买下来的,就是为了通信方便。

有工作找上门,苏黎心情很好,赶紧回公司。

公司老板娘见到她,特别高兴,“我告诉你啊苏黎,这次你接到了一个大单!”

“啊?”苏黎有些意外,像她这种新手其实很少有人家敢用很久,基本上都是以试用为主。

老板娘给了她一个地址,“我跟你说啊,这是个有钱人家,在高档小区呢。你主要负责日常的打扫,做三餐饭,那边可以包吃包住,价格方面对方也给得很爽快,时间的话我帮你签了一年,你看怎么样?”

“一年啊……”苏黎有点为难,她可没想过要做一年保姆。

老板娘笑着说,“你觉得时间太长啦?没关系,要是中途你不想做了,我就找个人顶替你。”

“那好吧,谢谢老板娘。”

看到地址,苏黎一愣,这小区……好像是陆千麒北苑那套房子所在的地方,不会这么巧吧?

等苏黎站在雇主家门口的时候,顿时傻了眼。

真的是陆千麒家!

她惊疑不定地按响门铃,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看着站在门内的陆千麒,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进来吧。”

陆千麒扫了眼苏黎,她还是带着简单的行李,米黄色的短衫搭牛仔裤,清新整洁。

苏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四爷……”落座之后,苏黎犹豫地开口,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陆千麒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啜了口,神色淡淡道:“你给其他人做保姆,和给我这边做,有区别么?”

“没、没。”苏黎先是摇头,很快又点头,“有的,区别蛮大。”

“唔?”陆千麒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走到苏黎的面前,弯下腰来低声问,“有什么区别?”

男人强烈的气息袭来,让她周身仿佛过电般一僵,她勉强冷静下来,看向陆千麒。

给他做保姆倒是没什么,既然是认识的人,肯定比在外面飘着要舒服的多,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上一次她去黎婆婆家就被陆正青跟踪,她害怕陆正青发现她到了陆千麒这里,又会到处传播她和陆千麒的事情。

她自己倒是离开陆家了,跟他们毫无瓜葛,可她不想连累了陆千麒的名声。

想到这里,苏黎轻声说:“谢谢四爷的好意,不过我想我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而且,我现在的处境也在慢慢好转。”

不等陆千麒说话,苏黎朝他鞠了个躬,转身就要离开。

陆千麒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我能让你见到你的儿子呢?”

她后背一僵,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四爷,你说真的?”

她摸不清楚陆千麒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再帮助自己。

如果是因为几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她被陆正青栽赃嫁祸的时候,她被判五年刑期的时候,她一个人在狱中生下施仁的时候,陆千麒都没有出现过,因为他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男人。

***

即便心中疑虑重重,可陆千麒切中了她的要害,那就是施仁。

陆千麒挑眉,“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能兑现?还是说你质疑我的能力。”

苏黎慌忙摆手,“主要是太麻烦四爷了。”

“不麻烦。”陆千麒指了指自己这个北苑的房子,“还记得提前交代过你的话么?”

苏黎想起老板娘和自己说的那些,点点头说:“记得,我负责一日三餐,还有房子的打扫工作。我做了一些日子,应该没问题。”

“我这屋子里还有不少贵重的收藏品。”

苏黎上次来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了,她不知道陆千麒又在试她,只是低头回答:“这个地方我想四爷还是找专圌业的人来保养吧,毕竟那么贵重,我怕我做不好。”

“这屋子如果不是我信得过的人,一般是不会让进。遇到落灰的地方,你稍微擦拭下就好。”

信得过?苏黎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陆千麒,她居然又有点不懂了,她颤抖着声音往前走了一步,居然自己主动靠近陆千麒,“四爷,可是我当年偷了你那么多钱……”

陆千麒难得勾唇笑了笑,“当年的事情谁说的清,你心甘情愿替人顶罪,我又何必去做那解铃人,嗯?”

苏黎被说的小脸一片苍白,她那时候是陆正青的妻子,她心甘情愿顶罪是因为陆正青逼着要她母亲的遗物,甚至拿她和陆千麒的视频做要挟,迫不得已之下她不得不咬牙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

可是那都是陆家老三那房的事情,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内部的众多纠结,在陆千麒眼里,她如果不是深爱陆正青,又为什么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她终于有点明白陆千麒当时看她的那双怜悯的眼神是因为什么,可是苏黎突然间解释了句:“我不爱他。那时候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陆千麒不动声色的问。

苏黎挣扎了下,最后还是隐瞒掉陆正青追着自己要遗物的事情,勾着双手结结巴巴的说:“他……他有当初我们俩……的视频。”

正文卷 566 哪里得罪了您?

陆千麒倒是颇为意外,陆正青这小子这些年居然还藏了杀手锏。

说到那件事,两人之间突然间陷入沉默当中,苏黎的脸上渐渐染上了淡淡的胭脂红,“四爷如果能想办法处理掉这件事么。”

令她奇怪的是,陆正青当年居然没有把视频曝光,而是看着她答应顶罪后就索性放弃,恐怕也有忌惮陆千麒的原因。

陆千麒皱了皱眉,“嗯。”

说到这里,又是一时无话,苏黎努力振作了下,她倒是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不觉目光灼灼的问陆千麒,“那四爷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看看施仁。”

“那得看我心情。”陆千麒不着痕迹的放下茶杯,示意水有些凉。

苏黎脸蛋上顿时堆出了笑意,提着那上品紫砂壶往陆千麒的茶杯里倒茶。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细致入微,“从来倒茶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这是茶道中倒茶的讲究,苏黎将水倒至七分就自停下,两手端着杯子送到陆千麒面前,“四爷喝茶。”

陆千麒面无表情的接过后,浅浅啜了口后便放在桌上,站起身后将一把钥匙放到苏黎的面前,“这房子我不一定会常来,来之前邹晋会电.话通知你,如果到了吃饭的时间你就把饭菜准备好。房子打扫干净,我不喜欢有太多的灰尘,希望你能做好这份工作。”

陆千麒还真就没留下吃饭,说公司还有些事情,就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邹晋上来送了些现金,意思是陆四爷嘴巴比较刁钻,如果真的要来吃饭,麻烦苏小姐你多花点心思。

邹晋交代的就比陆千麒更要详实的多,比如每个月她需要完成的工作其实不需要有一日三餐,她甚至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自己管自己就好,只除了陆千麒如果需要回来的时候,才要负责好陆千麒的三餐和衣物的打理;这屋子里的值钱东西很多,尤其是那些瓷器都很名贵,砸碎了可就比较麻烦,最好不要随便乱碰。

至于房间,她就住客房,其他的地方尤其是书房,不要随便进去。

交代完这些后,邹晋才带着满脑子疑问离开了北苑。

邹晋跟着苏黎那几天,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虽然外表娇小柔弱,内心其实非常坚强,她明显可以靠自己的脑子,不会缺那一口饭吃。

***

可是陆千麒却已经不是往常他对女人的那种表现,他很关注苏黎,甚至处处留情,甚至还让邹晋把苏黎安排到自己在北苑的家里。

邹晋不解,可是却也不好逆了老板的意思--难不成几年前四爷和苏黎那事,让陆四爷对苏黎有了感觉?

不应该啊……邹晋跟着陆千麒办事这么多年,按理说他也算是很了解老板的喜好,他才能做的这么踏实。依着陆千麒的个人品味,他怎么都不该会喜欢一个有前夫的历史又经过监狱还有儿子的女人,说白了,陆千麒这个人相当有洁癖!

满头雾水的邹晋进了车里后,忍不住回头说了句:“四爷,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整个南城就没有你搞不定的女人,为什么对这个苏黎念念不忘。”

陆千麒正看着窗外,见邹晋和自己搭话,唇畔浮起一点笑意,“怎么,你现在也学会多嘴了。”

“不不,四爷我不是多嘴,我就是觉着这不像您平日的行事作风。我怕这女人会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邹晋虽然也同情苏黎,但毕竟是陆千麒的手下,他可不想陆千麒因为苏黎惹来一身麻烦。

陆千麒淡淡的笑着,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腿上轻轻的敲打着,“你知道,陆正青是个愚蠢的男人。”

“嗯?”邹晋没想到陆千麒居然愿意和自己解释,慌忙回过头来认真的倾听。

“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秘密,只需要让她爱上你就可以。女人这种生物,只要她爱上这个人,她甚至可以倾尽所有,不是么?”陆千麒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说着。

邹晋皱着眉头听,他愣是没有明白,像陆四爷这种整个南城都羡慕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东西?

果然有钱人的心思不需要猜,哪怕人家说透了你也未必能懂,邹晋无奈的叹了口气,问:“四爷待会去哪里。”

“去三哥家。”陆千麒的眉眼忽然间冷了下来,“我得找正青这个侄子好好谈谈。”

别看陆千麒比陆正青年长不了多少岁,在陆家的地位却是无人能及。

且不说陆千麒的父亲陆傅今现在近乎隐居的状态,每天能见到他的人也只有陆千麒的母亲李和玉。李和玉俨然就是这陆家独掌大权的皇太后,她唯一给陆傅今生的儿子就是陆千麒。

所以陆千麒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甚至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南城帝景花园坐落于半山坡上,这里的每一栋豪宅都仿佛俯瞰着整个城池,到了晚间时分,漫天的云霞渲染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上,仿若一幅曼妙的水彩画。

邹晋把车停到陆千麒的三哥陆绍北宅子的门前,就听见外面有人惊呼了声:“哦,居然是四爷来了,快去通知下三爷。”

陆千麒下了车,环视四周后黎黎皱了下眉,他还是不喜欢陆绍北这宅子的装修风格,处处都显露着自己有多尊贵,却满是铜臭味道,也难怪陆正青这儿子被教的眼睛里几乎没别的东西。

陆绍北慌忙从内宅里走出来,堆着满脸的笑意,“四弟你怎么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陆绍北比陆千麒大了二十岁,从外貌上看几乎能做陆千麒的父亲,谁能想到这两个人会是兄弟。

陆千麒跟着陆绍北进了门,淡淡的笑了下,“上次正青的结婚两周年的酒会,我因为一点事情没有能及时赶到。看家里这情形,三哥近两年生意做的非常不错啊。”

陆绍北讪笑着,“哪里有四弟你能力强,做什么都是家中最好的。”

陆千麒冷眼扫了圈后,终于面色正了正,直接进ru正题,“其实我今天来,是要见见正青。”

陆正青被自己的父亲从楼上叫了下来,听说陆千麒突然间来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紧张。

其实从小陆正青就有点害怕自己这个小叔,甚至都不敢看陆千麒的眼睛。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内心,陆正青习惯性的会选择避开。

这就是陆正青在人前的套路,在适当的时候认怂装傻,从而降低别人的心理界限,他从不会和自己强的人比拼,因为他知道强硬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其实这点来说,陆正青也没有那么愚蠢。

否则陆千麒当年怎么会中了招。

“正青啊,我这些年都有些小看你了。”陆千麒双眼一沉,直接开门见山。

***

陆绍北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去打扰这叔侄俩的对话,陆正青和陆千麒是在书房见面,书房里静悄悄的,陆千麒突然间的开口让陆正青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的就问:“小叔,我这是哪里得罪您了?如果是我前妻做的那件事,实际上和我无关呀。”

陆千麒眸子透出更加危险的信息,直接忽略了陆正青的回答,唇畔勾起一丝冷意,“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意外,哪里想到我亲爱的侄儿会连我也算计进去。不过说老实话,自己妻子的第一次都双手奉上,正青你可真是有心呐。”

陆正青没想到自己的小叔当头居然谈论几年前的事情,连手中的咖啡都没捧稳,言辞闪烁的回答:“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小叔您还惦记着呢。当时大家都说是一场意外,所以……”

“意外?”陆千麒抬了抬眉,自是露出寻常不多见的笑意,可是他的笑容真的令陆正青有点担忧,往常陆千麒很少会这样说话,而他每每说到这份上,那就是和你没什么情面可留了,“正青,说老实话,你送她上我的床也好,你盗了我公司的账也罢,你敢利用我我可以不去计较,女人和钱本来就不是我在意的范围,谁让我是你的小叔呢。”

陆千麒的眼神中已经冰冷的毫无热度,紧跟着一句话,“但或者是我这几年太过低调,以至于陆家谁都以为我是个善良的人,是吧?”

陆正青手中的咖啡洒了一地,脸色顿时铁青下来,陆千麒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还真的是他快要忘记的事情--这些年陆千麒已经开始收敛性情低调行事,可是却不能掩盖,他曾经是南城最厉害的角色。

陆家坐镇南城花费了不少时间,黑白两道要统统解决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的事情,陆千麒身为陆傅今最喜欢的小儿子,他并不仅仅是口头上的作为,他用自己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行动证明了他在四个兄弟中是最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一夜之间,南城的黑帮被尽数铲除,统统归于陆千麒手下,而南城也开始进入笙歌太平陆家天下的时刻。

如果不是陆千麒忽然间露出的这种眼神,陆正青真的都已经快忘记这件事了。

他为什么当初居然会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手黎黎颤了下,陆正青噙出一抹殷勤的笑容,“小叔你说的对,我错了、我错了。”

“错?我看你一点也不觉着有错。”陆千麒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和你前妻的视频,你打算留在手上多久?如果你以为这种事情对我会有什么影响,我想你真的大错特错了。”

陆正青额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这件事陆千麒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陆千麒,原本那冷冽的眼神已经尽数湮灭,又变成往常那谦和低调不愿多言的模样。

可是他哪里再看小看自己这个小叔,虽然他无数次在父亲面前抱怨过这位小叔为什么会这么受,可是他已经被陆千麒唤起了流逝的记忆,哪里还敢装模作样,只好点头哈腰的说:“小叔你肯定记错了,我怎么会留那种东西,那绝对不存在。”

正文卷 567 他果然喝醉了

“不存在最好。”陆千麒也并不是一定要这样东西,而是需要陆正青的保证,他相信今天的一番谈话,陆正青绝对不敢再留下那个视频。

“是是。小叔还有什么指教?”

陆千麒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陆正青亦步亦趋的跟着,临到门边他似是想起什么回头说了一句,“有时候,身为男人,还是应该做点男人要做的事情。”

陆千麒说完就走,陆正青气的脸都有点发白,这是在说他不够男人?

邹晋一直都等在车里,见陆千麒上了车,才回身恭敬的问:“四爷,接下来去哪里。”

“回家。”陆千麒轻飘飘的说了句,邹晋心有灵犀的将车开出了停车场,他当然不可能往北苑开,北苑是陆千麒的一处私产,他在南城另有自己的住处。

“四爷,我看正青少爷在您出门的时候,那眼神有点不对。”

“没事,他不敢做什么。”陆千麒凉凉的笑了下,“他一向也就只敢动动女人而已。”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除却告诫他把视.频销毁。当然也是让他最近收敛点,至少暂时别去找苏黎的麻烦。

…………

自陆千麒离开北苑的房子,已经过了快一个月,苏黎每天都会按照邹晋交代的收拾屋子整理房间,可陆千麒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不出现倒也好,她也闲的自在。但苏黎偶尔也会觉着自己就像是笼中鸟,想出去还不知道问谁,总会怕她一跑出去陆千麒或者邹晋就会来检查她的工作。

这天她实在是有些闲的发慌,打算出去找罗菲聊会天,对着穿衣镜收拾好自己后,转头就往外走,刚打开门就瞧见陆千麒正在门口打电.话。

陆千麒见她一脸惊慌的样子,示意她不要说话,边说边迈进了房子里。

苏黎张了张口,她明明记得邹晋和她打过招呼,如果陆千麒要过来会提前打电.话,她也是算着已经四点钟了,估计不会来了,这才放心大胆的和罗菲约上。

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没办法,苏黎只好硬着头皮又转了回去,跟在陆千麒的身后。

陆千麒坐到客厅桌子边,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苏黎赶紧放下包去给他沏茶,她能迅速领悟的动作让陆千麒眼中滑过一丝欣慰的神色。

苏黎将大红袍沏完后放到陆千麒的手旁,见他还在认真的和电.话里讨论着什么,但是她有注意到陆千麒眼睛里似乎有些许醉意,不过她也就是随便扫了一眼,旋即就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苏黎是跑向阳台的,阳台上正挂着她的bra,毕竟她自己也是在这里生活,加上陆千麒也有一个月没有过来,她并没有顾忌太多。

在她慌张的收着bra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一声淡定的问句,“你居然把这些挂在这里。”

苏黎吓的立刻掉过头来,慌张的解释着:“对不起,因为客房那边没有阳台,我想着白天拿出来晒晒太阳。结果忘记收了。”

陆千麒伸手取过她的米色胸衣,眯着眼睛看了片刻,“36/80d?”

苏黎的脸顿时间一片潮红,她结结巴巴的想要取回自己的bra,哪里晓得陆千麒皱着眉头说,“我明明记得应该没这么大。”

“四爷……四爷你别这样……”苏黎因为这忽然而来的行为不得不靠在阳台的窗边,她甚至能闻到陆千麒身上那淡淡的酒气。

他果然喝醉了。

苏黎心里头咯噔了下,她试着身体向后仰,以躲避陆千麒这种试探性的触碰,两人之间距离已经只有寸许,“四爷,这样真的不大好。”

“只是不大好?”陆千麒的声音里尽是戏谑的语气,“那就是能接受。”

苏黎露出了点意外的神情,陆千麒一直以来都非常有绅士风度,并不会对她表现出多少企图心来,他在她心里更像是个闲云野鹤的男人,哪怕是帮助她也仅仅是随手而为。

但是冷暖自知,唯有陆千麒还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她承认对陆千麒有感觉,甚至一点也不抗拒他这样的接近。

“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陆正青不喜欢你?”陆千麒凑近她耳边问了句。

声音低沉,低沉的如同一击擂鼓,让苏黎的脸瞬间红了。

她只是觉着二人站立的姿势非常暧mei,可她根本无力抗拒。

“我还能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样子,穿着绣梅花白色旗袍,标致。”陆千麒的话娓娓动听,似是毒药一般蛊惑了苏黎的心。

苏黎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她两手撑在阳台上,勉力支撑住几乎要软倒的身体,脑中更是一片混乱。这距离、距离真的太近了。

不行……她和陆千麒不能这样……

她会给陆千麒带来麻烦的。她知道陆千麒在诱导她,可她不能答应。

苏黎两手并用的开始推拒,“四爷,我们真的不能做这种事情。”

“嗯?”本来还顺从的女人忽然间又开始拒绝,陆千麒露出不快的神情,他依旧桎梏着苏黎不让她离开,抬眼看向她的双眸,“怎么,你看我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陆陆可怜却又引人遐思。”

“你别告诉我你对我没感觉。嗯?”男人的唇靠近她的耳朵,令她心跳加速起来。

“我……”苏黎咬着唇,终于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四爷,你现在喝醉了,我真的不想你因为喝醉而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

她对陆千麒有好感,可是她心里头太清楚陆千麒对自己没有感情。

她甚至能清晰的记得邹晋那天走的时候的神情,“偷偷的告诉你,四爷喜欢干净的女人,像你这种结过婚又有孩子甚至还蹲过监狱的,他真的只是可怜你。调整好自己的位置,你会好受点。”

***

这句话她深有感触,三年前和陆千麒从床上醒过来的刹那,她也能看见陆千麒眼神中的恼怒。

陆千麒的动作顿了顿,观察苏黎表情的眼神也滑过一丝笑意,他慢慢松开了手。

苏黎迅速逃离这引发事端的阳台,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自己的衣服给穿齐整,她甚至都有点不敢去看这时候陆千麒的脸,心里头在考虑着借口睡觉来躲避下这种奇怪的环境。

就在苏黎灰溜溜的抱着被子往客房跑的时候,陆千麒忽然间说了句话又让她乖巧的停住。

他说:“走吧,带你去看你儿子。”

明知道陆千麒喝了酒,苏黎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好容易他说可以带她去看儿子,她绝对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瞧见邹晋的车停在下头的时候,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真的以为陆千麒要醉酒驾驶,而她不得不继续跟着个醉鬼夺命狂奔一回。

陆千麒上了副驾驶的座位上,轻咳了声后说:“去双语幼儿园。”

……………………

苏黎的手中抱着的,便是要给施仁的玩具电动车,掌心中已是出现了一些汗水,更是紧张的心跳加速。

到今天,施仁已经三岁零四个月,她甚至都不知道施仁现在长成什么样。

高兴、紧张、激动……诸多情绪在心中翻滚,直到邹晋说了句“四爷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双语幼儿园是南城最好的幼儿园,据说院长是从国外归来的人才,陆家的子弟基本上都是送到这家幼儿园中的。

下车之前陆千麒提醒了一句苏黎,“对了,我只答应带你来看看他,不允许你做太多过激的行为。你虽然是他母亲,但是他还不认识你。”

苏黎乖乖的点点头,她只要能看到施仁就行,至于要回施仁的事情,总要等候最好的时机。毕竟是陆千麒带她来看孩子,她也不想真的连累到对方。

邹晋进幼儿园里领孩子,苏黎和陆千麒站在外面候着,经历了刚才在阳台上的那些事情,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直视陆千麒的眼睛。

“四爷你喜欢施仁嘛?”苏黎到底还是鼓起勇气和陆千麒问了一句。

陆千麒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出了那么多事情,你以为我和三哥家会有多近?”

苏黎点点头,看来陆千麒平日和施仁也没什么碰面机会。

“还有,你很快就知道我不大愿意和小孩子接触的原因。”陆千麒很无奈的补充了句。

“四爷爷——!”幼儿园里传来脆生生的一声呼唤,喊的陆千麒额上青筋一冒,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直直的朝着陆千麒扑来。

陆千麒蹲下身子,顺手就将施仁给抱了起来,捏着他的鼻子说:“让你把最后一个字去掉。”

“可是四爷就和其他人喊的一样了。”施仁揉了下鼻子,还满亲热的抱着陆千麒的脖子,“四爷爷好久没来看施仁了。施仁想你。”

施仁长的真好看,那种好看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大大的眼睛,纷嫩的脸蛋,还有长长的睫毛,那么小一点点,让人好想去抱一抱。

苏黎看着眼前这幕,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复杂的情绪忽然间涌上心头,她居然没有忍住那奔涌而出的泪水。生下这个孩子,她居然再也没有亲手抱过。她好想听他叫一声“妈妈”。

施仁终于注意到了苏黎,他转头看了眼她,小声的问陆千麒,“四爷爷,这个漂亮阿姨怎么哭啦。”

陆千麒蹲下身子,把施仁放下来,“阿姨哭了,你去哄哄。”

施仁从陆千麒身上下来,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扯了下苏黎的裙角,“漂亮阿姨不要哭,施仁给你吹吹,痛痛就飞走啦。”

苏黎赶紧擦掉泪水,将手中的电动小汽车递了过去,“阿姨不哭,阿姨给你买了个小礼物……”

施仁双目一亮,上前就抱到手中,这电动小汽车虽然不如他平时玩的玩具,但幼儿园里总有别的孩子会玩,他吵吵嚷嚷要了许久,可惜陆正青都不理他。

施仁小手在轮子上来回摩擦着,甜甜的笑了笑,“漂亮阿姨你真好。”

苏黎略有点激动的看向陆千麒,那一刻眸中的潋滟令陆千麒的醉眼微微沉下,她小声的请求,“我能抱抱他么?”

陆千麒点头。

正文卷 568 废了你的招子

苏黎伸手示意,施仁很乖巧的就走到苏黎的怀里,手里头玩着这小汽车,孩子的心很纯洁,根本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苏黎柔声说:“施仁还有什么想要的,阿姨下次来看你,可以给你买。”

虽然她身上真的没有很多钱,可是这三年来第一次看见施仁,她恨不能把整颗心都挖给他。

施仁狐疑的看着苏黎,皱了皱鼻子,为什么这个漂亮阿姨对他这么好,他覆在苏黎的耳边,小小声的问:“阿姨你是不是想做我四奶奶啊。要施仁帮忙嘛?”

苏黎的脸瞬间红了,她忙慌摇头,“阿姨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的。”

和施仁待了不过十分钟,邹晋就提醒一会陆家就会有人来接,苏黎不得不放开了施仁,母子的血缘真的是有感应,施仁哪怕和苏黎第一次见面,就非常的亲热,吵着让苏黎记得再去看他。

“刚和施仁说什么悄悄话呢?”陆千麒上了车,这次他没在副驾驶坐,而是在后座上和苏黎并排。

苏黎想离得远一些,可是身体却被陆千麒桎梏在臂弯间,这一幕尽数落在邹晋的眼里,他险些方向盘一滑,撞到旁边的路牙子。

苏黎摇了摇头,“没,我什么都没说。”

她的唇畔倒是难得的轻松下来,她真的很感激陆千麒,见到施仁的快乐令她甚至只想好好的感谢陆千麒,可是她能做的却非常有限。

邹晋在前面问:“四爷,先送苏小姐回北苑么?”

陆千麒的眼神还有些醉意,其实他自己还满喜欢现在的感觉,清醒与微醺之间,就那么一线距离。

“不,我今晚去北苑休息。”陆千麒的话刚落音,苏黎的背脊下意识的就绷直了起来。

她不该胡思乱想的,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

邹晋的方向盘险些又没拿稳,陆千麒淡淡的说:“你要是再这么开车,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四爷抱歉、抱歉,我只是太惊讶了。”邹晋非常尴尬的道歉。

“晚上做饭,我饿了。”陆千麒侧头和苏黎交代,苏黎恍惚的点点头。

苏黎去做饭,陆千麒就在房间里转悠。

之前他就是随意看了眼,并没有特别注意到房间中的变化,所有的器物的确都擦拭的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尘。

陆千麒信步就走到后堂客房里,客房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张信纸,可能苏黎没来得及收起来,他瞧见信纸上画着几朵梅花。从第一张的略有生疏,到最后一张的笔力娴熟,他甚至都能猜到这女人恐怕是在监狱里丢了几年的功力,可还是练习了回来。

苏黎进屋就看见陆千麒拿着自己的画,顿时间扑上来一把抢过,“这、这个是我无聊练练。”

“画的不错。”陆千麒夸奖了句。

苏黎将画抱在怀里,只觉着脸上有些烧的发烫,其实她今天晚上特别紧张,尤其是和陆千麒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一个微醉的男人,一个孤身女人,还曾经发生过关系。她原本非常信任陆千麒的分寸,但现在自己都有点不确信。

就在苏黎呼吸都急促起来的时候,陆千麒难得打破了此刻的沉寂,“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咦?哪里?”

陆千麒淡淡的勾起唇,“沐阳巷。”

……………………

沐阳巷这个地方,是南城的古玩一条街,往常有这个收藏喜好的人总不乏来这里捡漏淘货。陆千麒原本就有这个爱好,去沐阳巷倒也正常。

一大清早,邹晋就守在北苑的楼下等着。

身为陆千麒最信任的小跟班,邹晋其实也有自己的骄傲,但是他最近觉着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陆四爷了。

因为陆千麒又带着苏黎下了楼,这盛开的状态令邹晋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脸。

这怎么可能?虽然陆千麒和他似乎解释了很多次,可邹晋还是不太理解啊。

但邹晋怎么都不敢再表现在脸上,聪明如他,这时候再看不出点端倪来,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他慌忙点头笑着,“四爷,苏小姐早上好。”

话刚落音,遥遥传来罗菲的一声叱喝,“苏黎!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放我鸽子!”

苏黎额上顿时间青筋一冒,昨天她没去找罗菲,还因为陆千麒突然袭击忘记和罗菲通知一声,她慌忙迎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才怪!”罗菲刚喊完,这才注意到停在二人身边的那辆黑色超炫的豪车,顺着车尾目光落在车门旁的陆千麒身上。

***

“哇。”罗菲拉住苏黎,往旁边走了几步,笑的非常歼邪,“就说你一定是见色忘友了吧?”

苏黎脸微微红了下,拉着苏黎到陆千麒身边,“四爷,这是我在南城的好友罗菲。菲菲,这是收留我的陆……”

“知道啦知道。”罗菲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陆先生您好,初次见面,但已经久闻大名。”

“好。”陆千麒简短的回应了句,“你们要一起么?”

“可以么?”罗菲虽然问了这句,却是拉着苏黎往车上坐,要知道陆千麒在南城中的名声实在太大,能一辆车待上那么片刻都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罗菲的小脸上都是兴奋的神色。

苏黎略有点局促的坐下后,小声的和罗菲说:“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罗菲又压低了声音回答:“你们本来就是一……”

苏黎一把捂住罗菲的嘴巴,生怕她又胡说什么。罗菲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其实苏黎昨天晚上真的挺担心陆千麒会做出点出格的事情,好在战战兢兢过了**倒是什么都没发生。这男人真是越发的让她捉摸不透,甚至令她有些许怀疑,他把她逼至墙角的时候到底喝醉了没有?

到达沐阳巷以后,苏黎只好和罗菲暂时分开,因为陆千麒让她跟在他身边,罗菲和邹晋两人远远的坠在后面,罗菲瞬间觉着自己也要变成小跟班了。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别这样看黎黎知道吗?”罗菲一转头就看见邹晋那不屑的眼神,顿时间气恼上头。

邹晋啧啧的摇头,“真不知道我们四爷是怎么想的啊……”

“我告诉你,你们陆四爷在南城是了不起,但是黎黎绝对配得上他,放亮你的狗眼,再敢这样说黎黎,我废了你的招子!”罗菲伸手,凶悍的表情配上那动作,还真就把邹晋吓到了。

邹晋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句,“真可怕的娘们啊。”

苏黎没注意到不远处邹晋和罗菲已经快打成一团,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陆千麒在这里站一下,在那里站一下,并不是很有目的性。

地摊上的东西其实鱼龙混杂,假货概率极高,偶尔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件好东西。商店里的东西相对会有保障一些,但陆千麒明显目光是在这地摊上四处打量。

“哎,这位先生,我这里有好货,你有兴趣么?”忽然间,有个身着蓝褂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一脸神秘还带着点兴奋的神色。

苏黎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古玩市场专门钓大款的,其实明明这种套路非常的假,可总有人会信自己能捞到好货。

“来来。我们到角落里看,这东西给别人看去了,未必有人有您这气度买得起!”陆千麒还没有回答,就被这蓝褂拉到了角落里。

“钧瓷笔洗。看这东西。”蓝褂手里头还真是有一个非常漂亮精致的瓜形笔洗,哪怕是陆千麒眼前都微微一亮,伸手想接来看看。

苏黎皱着眉头站在一边,始终没有说话。

显然陆千麒对这钧瓷笔洗很感兴趣,他托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其实也有些犹豫不定。按陆千麒收藏古玩的年头,他被打眼的几率已经不算大,他倒是能看出这笔洗的确是好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人开的那么高的价格。

苏黎有点着急,她看的出来陆千麒已经打算拿下这笔洗,依着他的家境条件,六位数的确不是大数字,但苏黎觉着不值当。

她轻轻的拉了下陆千麒,说想到旁边说两句话。

蓝褂一脸狐疑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个人到了旁侧,苏黎小声的说:“那笔洗是深色胎足,苏钧瓷的足心包釉,元钧瓷是裸底露胎。这是元瓷,不是苏瓷。不值钱的。”

“你懂这个?”陆千麒诧异的问。

苏黎犹豫了下,老实回答:“我母亲原来是做这行的,我和她学过。”

陆千麒暧mei的笑了笑,低下头来与她咬耳朵,“行,我信你。价格交给你谈,你有问题么?”

苏黎愣了愣,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她也就又走回到那蓝褂年轻人面前,一条条的和这人说道理讲事实,到底还是用非常合理的价格拿了下来。

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意外,照理这钧窑笔洗也不值钱,但陆千麒居然还全权交给她去谈。

***

“完了完了,你看四爷的眼神。”邹晋捂着脸,不可置信的隔远叫唤了句。

正文卷 569 别太自作多情

罗菲托腮,非常开心的说:“欣赏,喜欢,甚至还有爱慕?哈哈我就说你小子不许看轻我们家黎黎,以前那是陆正青那混蛋不识货好么?像四爷这么精明能干又懂女人的人,那是最有眼光的。”

“对了我忘记问你件事。”罗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狠狠拐了下邹晋。

邹晋怪叫了声,“你这女人说话就说话,别动粗好不好?”

“擦,你是娘炮嘛?”罗菲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大老爷们给我闭嘴。”

邹晋赶紧闭了嘴。

“你们公司最近有招聘么?”罗菲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不知道。这事你问四爷!”

“那么小气干嘛,邹总,谁不知道你是四爷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啊?”

苏黎看见罗菲和邹晋居然混的挺好,不觉欣慰的笑了笑。其实她帮陆千麒拿下这笔洗,也没有别的目的,她想讨好陆千麒,想让他知道自己不仅仅只是个小保姆,此时陆千麒的眼神她就很喜欢。应该说是非常喜欢。

四人刚走到沐阳巷的巷口,那里却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邹晋当先停下了脚步,霍然间转头想挡住陆千麒的身形。

车里头走出个风情万种的红衣女人,微卷的长发披肩,“我说四爷最近看上哪个女人了,是左边那位还是右边那位呀?”

苏黎的笑容顿时间凝固在脸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陆千麒。

陆千麒那双细长眸子瞬间沉了下来,冷冽的光华让那女人不由自主的就瑟缩了下脖子,立刻讪笑起来,“这不是四爷说好了中午要和欣然吃饭,欣然等了许久你都没来,只好自作主张的过来接您。”

邹晋抹着汗,小声的和陆千麒说:“四爷,欣然小姐这边您还是……”

“知道。”陆千麒那冷然的目光并没有柔和下来,他随手把笔洗递到苏黎手里,“邹晋你先送她们回去。”

看着陆千麒上了那个欣然的红色宝马车,苏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好像突然间被针刺了下,那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邹晋让苏黎和罗菲上车,自己到司机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和苏小姐您打过招呼,别太……嗯……”

自作多情。苏黎当然记得邹晋的提醒。

难道她表情就那么失落?

罗菲摊着手对她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邹晋的意思。

“喂,那女人什么来路,快说说。”罗菲又在后头呛邹晋。

邹晋打了个嗝,“孟欣然嘛,南城第一富商的女儿,也是我们四爷未婚妻的人选之一呀。”

“靠,这么拽。”罗菲听了火大的不行,又踢了下邹晋的后座,“什么叫未婚妻的人选之一,难道还有其他人?”

“那必须啊。我们四爷正当盛年,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未婚妻自然要好好挑选。这南城哪个女人不喜欢我们四爷,光想联姻的富家大小姐,就能排成一个排。”邹晋非常骄傲的说着,他在后视镜里看到苏黎脸上略有点暗淡的神情,不觉叹了口气。

没办法,陆千麒对苏黎已经非常留情,这也不怪苏黎会多想。搁哪个女人都未必受得了。

“孟欣然孟小姐呢,是最近很得四爷心的,前一个月用了不少时间和她约会。”邹晋下了个měng料,“苏小姐心里头明白就好。看不看的清就全看自己了。”

到北苑后罗菲陪着苏黎上楼,她明显看出自打陆千麒跟着孟欣然走后,苏黎的心情就好像送天上落到地下。

苏黎打开门,将新买的钧窑笔洗细细的擦拭着,再放到一个空的多宝格架子上。

罗菲在旁边转悠了半天,才小声的问:“黎黎,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陆千麒了吧?”

“没……怎么会……”苏黎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罗菲忽然间发出一声惊呼,单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伸出,径直接住那突然间滚落下来的钧窑笔洗,天呐吓死她了,这玩意好贵的,虽然对于陆千麒不算什么,可是苏黎这一穷二白的万一真打了,能怎么办。

看来苏黎被这事刺激的不轻啊……

罗菲慌忙把那笔洗摆正,然后再把苏黎拉离了危险地带,“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苏黎皱了皱眉,最后坐到凳子上,深深的舒了口气。

***

她当然知道陆千麒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可寄予的未来,她依附在陆千麒这里也是因为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能看到儿子能有一点点快乐的事情她就会觉着非常幸福,“你们都说的很对,我本来就不应该对他有任何的妄想。”

“我明明觉着他对你有好感么。”罗菲鼓了鼓嘴,实在是有些不爽,不过她也清楚苏黎在陆千麒这里,至少那个讨厌的陆正青和苏媛不敢欺负她,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真的给陆千麒当**当一辈子吧?

罗菲在自己的包里摸了半天,忽然间找到了一张请柬,“啪”的一下抽出来,递到苏黎面前,“走,我带你去散散心,这可是名流齐聚的酒会,说不定能遇到自己的真心人。”

苏黎在罗菲面前才会变得活泼一些,她好奇的接过罗菲手中的请柬,精致的设计漂亮的丝带装饰,地点居然是南城最大的会所,能进出其中的必然都是上层名流。

她紧张的把这请柬合上,“菲菲,你从哪里偷来的请柬。”

“咳。”罗菲小声的回答她,“当然不是啦,之前的公司老板嘛,我辞职那天他桌上放着,他说他不去了,我就给顺来见见世面。”

苏黎失笑,“你真是辞职还不忘记要点好处。”

罗菲推了把苏黎的胳膊,“怎样,跟我一起去呀?你说既然里面都是上层名流,说不定能结识个帅哥对吧?”

“你去吧,我才不去呢。”苏黎把请柬放回到罗菲手上,“你也不想想我的身份。”

“怕什么。”罗菲挤了挤眼睛,“说实话,除了找正经工作会受挫,谁知道你进过监狱;再说了,你和陆千麒那点事,陆家瞒的死死的,谁也不可能说出去对吧?最后一个顾虑无非是你儿子,可施仁现在也不在你身边,你能有什么负担。”

苏黎被罗菲说的有点动心,但是她还是补充了句,“施仁我是一定要要回来的。”

“我知道。”罗菲继续游说苏黎,她觉着入狱的三年把苏黎那活泼的天性都给压制了下去,原来那个爱笑的女人变得胆小起来,这不是好现象,“可是你一个人怎么和陆正青斗。就算陆千麒愿意帮你,可陆千麒能娶你么?既然他娶不了你,你得找个依仗啊。”

“你知道吗?陆千麒可是号称整个南城女人心中的白月光,你可千万小心别把他当成你心口的朱砂痣,你会痛死的。”罗菲一伸手就正好戳在苏黎胸前的那颗红痣上。

苏黎咬着唇好半天没有回应,胸口居然因为这一句话有些牵动。

“走啦。就算不是为了相亲这种目的,也可以去认识认识人,说不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呢。”罗菲见苏黎沉默下来,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于是挥了挥手说:“这样吧,今晚的礼服我来租,你就跟我去就好了。就这么说定。”

罗菲明显很重视这场酒会,她真心是为了找个金龟婿的目的而去,租来的礼服相当贵重,还化了很精致的妆。

苏黎没要礼服,她穿的是陆千麒送她的那白色旗袍,稍微把头发挽起,再借罗菲的化妆品稍微修饰了下脸色。

酒会的名字叫做holydoors,中文叫做圣门,内中有如欧式花园,入了白色大门便是一片非常美艳的红玫瑰园,正对着的便是如同宫殿一般的楼宇。

苏黎曾经也跟着陆正青参加过不少酒会,倒是见怪不怪,反倒是罗菲,就好像刘姥姥入了大观园,不停的感慨着。

现场已经有不少开着豪车入场的男士和女士,一般都会携友带伴,所以罗菲很容易就把苏黎领了进去。

罗菲今天真的很漂亮,紫色的礼服衬得肤白如雪,甚至还有些雍容华贵的气质,她的耳朵上缀着苏黎那木盒里的紫色宝石耳坠,做了漂亮的指甲,又将头发微微烫卷,看起来就跟名媛一样。

苏黎让罗菲去场中狩猎自己心仪的男人,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也想如同罗菲那样可以试试招蜂引蝶,可她不像罗菲,会有那么多洒脱与自由,她的滞碍太多。

从长桌上取了一杯香槟,苏黎浅浅的饮了一口。

倒是许久没有这种喧闹的感觉,主要是在监狱里已经养成了安静和自卑的习惯,真的一下子就转变过来不太容易。

***

她瞧见罗菲正和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在攀谈着,不觉欣慰的笑了笑,这样子他们今天的目的也差不多算是达成。

“这位小姐,你一个人来的?”就在苏黎看着罗菲出神的时候,耳畔传来很温雅醇厚的男人声音。

正文卷 570 她是我的女人

她奇怪的抬眼,有点没想到自己坐在角落里都有人注意到。不过酒会总会有落单的人,不仅仅她一个而已。

这是个穿着白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俊雅的男人,他身形偏清瘦,眼睛也很清亮。

“不是,我朋友在那边。”苏黎笑了笑,很友善的回答了他。

“我是觉着,居然有女人能把旗袍穿的这么有韵味,而且还是来这种西式酒会的现场,很有自己的风格。”

苏黎的脸红了红,慌忙站起身来,“谢谢夸奖。”

“我叫容乔,有幸能知道小姐的名字么?”容乔款款伸出手来,非常的绅士,顺便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叫苏黎。”苏黎肯定没有名片还回去,将名片攥在左手,很规矩的和容乔握了握手,小声说:“对不起,我今天没带名片。”

“没关系。”容乔会意的笑了笑,反倒是远处的罗菲看见这一幕,顿时间对着苏黎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她的进展也很迅猛。

“南城苏家?南城有哪个苏家很有名。”容乔自己小声的念叨了句,他完全想歪了苏黎的身世。

苏黎却没有听见,因为她看向罗菲的时候眼睛扫过某个地方,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别人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她没想到陆千麒和孟欣然也在现场,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陆千麒显然已经注意到她这里很久。微散的刘海盖住些许眼眸,可依然能看见那双深邃眸子里的愠怒。

“苏小姐在哪里工作?”容乔显然对苏黎非常感兴趣,始终坚持不懈的追问着。

苏黎拿起罗菲借给她的小包,有点慌张的说:“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事情,可能要先走。”

说完以后,她就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

容乔见这情况,更不愿意错过打听的机会,跟在苏黎身后说:“苏小姐,哪怕是留个联系方式也行。以后可以经常来往对不对。”

“容先生抱歉。我……”苏黎刚要回应,手腕就被另一手紧紧抓住。

“陆四爷?”容乔看着这个忽然间出现在苏黎身后的男人,略有点惊诧。

苏黎心里头咯噔了下,慌忙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四爷,我是陪菲菲过来的,我现在就回去。”

“你不是在问她是谁么?”陆千麒唇畔勾起一丝冷笑,表情更是冰寒彻骨,“我现在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你懂不懂。”

容乔顿时间簇紧眉头,见苏黎在陆千麒身边就像是只被驯服了的小绵羊,心头立刻不爽起来,他总觉着这个女人清淡如水,怎么可能是那种做那种角色的女子?陆千麒在这南城中的势力非凡,看上某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苏黎被这句话刺激的不轻,甚至浑身颤抖起来,她脸色白白的仰起头,倔强的对陆千麒说:“我不是你什么人,我有努力工作。”

她用力甩开陆千麒的手,朝着外面跑去。

这忽然间的小混乱让全场的人都纷纷朝着这边投过目光,罗菲看见陆千麒的时候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但是她很没节操的背过身来,生怕被陆千麒看见自己。

她可不敢惹到这“南城第一霸”。

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他连跑两步,直接冲到玫瑰园旁,抓住苏黎的手腕,将她拖回到酒会现场。

孟欣然张口结舌的看着这幕,她略有点不快的说:“四爷,你这样置我于何地?”

“我们还没有确立关系。”陆千麒压制住苏黎的挣扎,冷冷的回答孟欣然,“我现在要管教她,谁也管不了。”

没错,这整个酒会现场,还真是谁也不敢管。

整场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陆千麒拖着那身着白色旗袍的女人进了他会所里自己的房间。

苏黎吃痛的咬住牙关,她被直接掷到了地上。

幸好是地毯,她没有摔伤,反倒是刚才陆千麒抓着她胳膊的时候用了非常大的力气,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了一圈红印。

“居然还敢反抗我?很喜欢那位容少爷?”

“没有!”苏黎矢口否认,可是陆千麒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止,只听见“嘶拉”一声,她的旗袍被直接撕成了两半,陆千麒的双眸更加阴沉。

***

苏黎红着脸护住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千麒会这么生气。

男人一步步的接近令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苏黎恼羞成怒的伸手就摔在陆千麒的脸上,“陆千麒,你不要得寸进尺!”

清脆的响声让两个人都停顿了下,苏黎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气到甩陆千麒巴掌的时候,明明这个人是自己的恩人,她一直都在试图讨好他。

可是她没有想到陆千麒这么不尊重她,甚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是他的女人。

她不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做情.人这回事,只能说明以前也有她的不对,陆千麒那些暧mei的举动她没有拒绝过,这也给了他错误的信号。

眼圈逐渐红了起来,她有些怯弱的往后缩了缩,“对不……对不起……我不……”

“看来你今天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陆千麒的眸中瞬间放出冷冽至极的光芒,一步步的朝着苏黎走了过去。

他的行动彰显着他现在的心情。

苏黎想逃了,她没想过自己和陆千麒之间会出现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可是在这南城,还有谁能拼的过陆家四爷陆千麒?

虽然她的确和陆千麒有过一次经历,内心深处甚至有点喜欢这个男人,可是她不愿意让陆千麒看低她,但此时此刻陆千麒的眼神分明告诉了她——如果她再反抗,恐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他不像是她平时认识的那个儒雅而又风度的陆千麒,他更像是一头充满危险气息的猛兽,苏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怕过。

“你是我的女人,这件事需要验证么?”陆千麒冷僵的话令苏黎浑身颤抖起来,她死死的环住自己的胳膊,已经退无可退。

两行屈辱的泪水滑落下来,陆千麒的儒雅外表说不定只是用来装点表面而已,眼下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苏黎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起三年前陆家的那次错误,她痛的撕心裂肺,却引起陆千麒越来越多的兴奋,他的每一个起伏都带着嗜血的杀意,她哭的越厉害,他就越兴奋。

苏黎的第一次体验并不愉快,只有这男人的醉话才让她有了一点点的回应。

她原本以为陆千麒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原来在他心里,她也不过是这样的角色而已……

逼近绝境的感觉令她两手撑在陆千麒的肩头,委屈的哭声逐渐溢出死死咬住的唇角。

苏黎那低泣的哭声传到耳中,陆千麒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动作僵滞在原处良久,他在做什么?

女人柔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着,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袭向陆千麒的内心。这明明就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但是冷静下来后,陆千麒完全不想强迫她,他悬空的撑在苏黎的面前,低声说了句:“别哭了。”

“我想清清白白的做人……”苏黎颤抖着说:“我知道自己是被瞧不起的,但我不想被你瞧不起。我是坐过牢还生过孩子我不干净,就算这样,我也只想得到一点点尊重。”

陆千麒抚着额头,略有点头疼的捏了下眉心,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稍微有点失去理智。

他果断的起身将衣服穿齐整,俯身把苏黎拦腰抱起,坐到旁边的软皮沙发上,低头抚着她的脸颊说:“抱歉。”

苏黎愣了下,泪眼朦胧的看向陆千麒,她现在就像个浑身破烂的布娃娃,身上到处都红红的。

陆千麒居然和她道歉……

陆千麒尴尬的咳了一声,“刚才有点失态,疼不疼?”

他的手正好抚在苏黎的胳膊上,她慌忙摇了摇头,只是双眉还是紧蹙着,身上被揉弄过的地方到处都有点疼,她居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其实今天……是菲菲说,她想带我来见识下。”

苏黎想到自己来这里,其实和陆千麒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跟着孟欣然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知道自己喜欢陆千麒,可是她的感情注定没有结果,像他这样的男人是永远不可能真的看上她,这个原因她也不可能告诉陆千麒。

她只能搜肠刮肚的猜测陆千麒生气,是因为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回击陆千麒,说自己不是他的情人。

“四爷你原谅我,我不想做情人。”苏黎红着眼睛说:“我不希望施仁以后知道他的妈妈是个这样的女人,更不希望将来您的夫人误解和瞧不起。”

***

“行了别说了。”陆千麒皱着眉头制止了她的话。

苏黎这才发觉自己还光着身子靠在陆千麒的怀里,她红着脸挣扎着想要下地,反倒是陆千麒牢牢桎梏着她,冷冷的说:“我帮你抹点药。”

也不晓得这会所房间是怎么回事,居然在旁边的柜子里放着一个药箱,陆千麒取出一瓶白色软膏来,抹在苏黎身上的红印处。

正文卷 571 怒气综合症?

“嘶……”苏黎倒吸了口凉气,抬眼就看见陆千麒认真抹药的侧颜。

其实她还是喜欢他的。

按理说如果陆千麒真的要她当情、人,假以时日说不定她真的会动心。

可是自从孟欣然出现后,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陆千麒缺**么?他根本不缺。

哪怕她真的做了陆千麒的情、人,说不定也如同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根本不见得会让他有多少兴致。

她性格冷清,又不会逢迎,更因为坐了三年的牢只会逆来顺受,说白了就是不解风情,像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自讨苦吃。

苏黎勉力把挂在身上的布料挡住身体的重要部位,期期艾艾的站起身来,有些难为情的低头说:“我没有衣服可以出门。”

“你到床——上休息会。”陆千麒淡淡的交代。

见苏黎站在那里没有动,陆千麒瞪了下眼睛,有点凶的低喝了句,“快去。”

苏黎立刻两脚并用的爬上了旁边的床,一把用被子盖住自己。陆千麒转身打开门,给邹晋拨了个电,话。

罗菲躲在角落里,正好瞧见陆千麒出来,慌忙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四爷您办完事啦?”

“你说什么?”陆千麒双眸一暗,“你都知道什么?”

“啊没没。”罗菲慌忙摆着手,“我无非就是知道一点关于四爷您和黎黎的往事,就那么一丁丁……”

陆千麒手中的电.话没有拨出去,朝前走了一步,“那你带她来这酒会是什么目的。”

“呃。”罗菲就知道自己不该来找这麻烦,“我想认识个贵人,找个好工作嘛。黎黎是陪我来的。”

陆千麒审视了罗菲半天,最后冷淡的说了句,“你工作的事情让邹晋给你解决,去帮苏黎买件衣服。”

罗菲额上滴下大颗的冷汗,果然就在这房里办了事嘛?可怜的黎黎……看来这辈子都逃不出这小叔的手掌心了。她慌忙应着,转头就朝着会所外跑去。

邹晋听见罗菲的描述,拍了下腿就开始说“坏了坏了”,但是他又不敢不听陆千麒的去办事,搞的罗菲一头雾水。

“擦,你别掐我,老子在开车!”

“快告诉我,什么叫坏了坏了。”罗菲就是好奇宝宝,根本耐不住性子。

“今天穿的像个大小姐,你能不能表现端庄点!”邹晋挥着手打掉罗菲的威胁架势,“我就觉着这苏黎根本就是四爷命中劫数,红颜祸水啊!四爷现在很少动怒,是因为他只要过于生气就会生一场大病,你等着吧……”

罗菲听的有点魔怔,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叫什么病?歌德斯尔摩怒气综合症?呵呵……要是生病了那也活该,谁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折腾黎黎。

苏黎把罗菲带来的衣服穿好以后,偷偷摸摸的从**上走了下来,正好看见陆千麒靠在墙边,刘海遮住那双细长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如何。只是眼角处,那微微上挑出的魅惑,似是随时泛着的桃花。

她想绕过陆千麒去找罗菲,刚走到门边就被陆千麒一指头勾住衣领,勾了回来。

“四、四爷。”苏黎有点小尴尬,只好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开始躲着我了?”

“不是不是。”苏黎慌忙摆着手,露出一点浅笑,“我是想和菲菲先回去。四爷您不是还有女伴么……”

话刚落音,苏黎感觉到肩膀一沉,陆千麒忽然间将头靠在她的颈旁。

“你怎么了?”这哪里是平时的陆千麒,吓了苏黎一跳。

***

陆千麒低喃着说了句:“头疼。”

果然真如同邹晋所说,陆千麒真的生病了,头疼而且还有些发热,不得已,几个人赶紧将陆千麒送到他的家中。

苏黎之前就知道陆千麒在北苑有私产,因为她就是帮他打理这北苑房子的“保姆”,倒是从来没到过陆千麒自己的家。

邹晋本来很不想送苏黎过去,只是陆千麒自打被苏黎扶着出会所后,那只手就没离开过苏黎的腰,他简直是非常郁闷。

罗菲也晓得这小子郁闷什么,邹晋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苏黎的,他觉着苏黎根本不配这南城第一公子的陆千麒,毕竟苏黎曾经还是陆千麒侄子的老婆。

“什么第一公子,根本就是南城第一霸好嘛?有见过他这种直接把女人往房间里拉的嘛?”罗菲和邹晋一路在吵,而且还有理有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家苏黎巴着你那位大爷了,不都是你家那大爷对黎黎青眼有加?”

邹晋被这么一说,还真就蔫了,罗菲说的有道理,从头到尾根本就是陆千麒不放开苏黎。

苏黎没注意到两个人在客厅里说什么,刚才邹晋帮陆千麒换了一身干爽的舒适唐装,扶着他到床——上后,她就一直在旁边照顾陆千麒。

陆千麒的这个家不像北苑,简约的黑白两色搭配,二层小楼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房子打扫的倒是挺干净。

她找来药片给陆千麒服下后,又枕了个热毛巾搭在他的额上。

…………

**过去,阳光透进窗纱,偶有些许跳跃的光点落在枕畔,陆千麒有些疲累的睁开眼,身边趴着那个娇小的女人,细白瘦弱的胳膊往外伸展,指尖正好触着他的指尖。

陆千麒微微皱了下眉,他已经很久没有病过,自从医生说他不能轻易动怒后,他似乎忘记生气这种事情很久。

“咳。”

苏黎的手轻轻一颤,迷糊的坐直身子,见陆千麒已经醒转,忙慌说:“四爷你醒了,我去厨房热下粥,你稍微吃一点垫下肚子。”

“嗯。”陆千麒还真是感觉到有些饿了。

苏黎从厨房里端出来她做好的早饭,清粥小菜搭配两个小馒头,比较适合病人。

刚把那盛着粥的青瓷花碗递给陆千麒,他居然又皱了下眉,“我懒得动手。”

懒得动手就是要让苏黎喂,这生了病的大人有时候居然跟孩子一样,苏黎无奈的拖着小凳坐在旁边,一勺一勺的喂给陆千麒吃。

陆千麒一直在看她,那双黑色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苏黎的脸。

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但是她身上总有股气质,是别的女人没有的。她外表柔弱,可是内心坚强,坚强到能生受三年的牢狱之灾,不去找他人求助。按理说当年苏黎如果找到他,以两个人之间曾经有过的过往,他说不定就放她一马。

“当年,你为什么不找我。”陆千麒忽然间问,声音沙哑的,居然有种别样的风情。

苏黎手里头的小勺子轻轻晃动了下,她似乎又想起那天夜里的粗暴对待,不觉咬着唇回答:“我以为四爷你讨厌我。”

“为什么?”

苏黎脸有些发红,见粥正好见底,慌忙站起身来,错乱的回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不起来。”

她匆匆忙忙的转身,就像是逃离现场一般,这反而让陆千麒越发好奇,为什么她会觉着自己讨厌她?

就在苏黎刚转身踏出厨房,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有个女人径直推门而入,那双严厉的眸子在苏黎的身上扫了半天,最后冷哼了声:“你是苏黎?”

苏黎看见她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太太!”

苏黎认识她,只是和她打的交道很少,眼前这人,就是陆家目前的皇太后,陆千麒的亲生母亲李和玉。

李和玉穿着一件香云纱的长裙,外是孔雀蓝披肩,脸上更是精致而又素雅的妆面,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她是陆傅今第六任夫人,年龄也是最小,据闻当年她十八岁就生下陆千麒,奠定了自己在陆家的地位,到今天也不过才五十而已。

被李和玉那样严厉的看着,苏黎有些心惊,只是她觉着自己并没有什么错误,她和陆千麒之间至少是清白的,所以双手交叠的鞠了个躬,“太太,我现在在给四爷做保姆。”

“哦?”李和玉冷冷的笑了下,“我听来的可不是这样。”

昨天晚上孟欣然直接跑到她那里哭诉了一番,就说陆千麒最近看上了不知道哪里的狐媚子,酒会上就勾搭着陆千麒开了房间,把她这大小姐给生生抛了下来。

再加上最近李和玉耳闻那个让自己儿子出了丑闻的女人出了狱,似乎和陆千麒牵扯不清,李和玉就亲自到家里来确认一下。

果然是苏黎。

李和玉不再搭理苏黎,转头看向陆千麒,“我和你说几句话,让她出去。”

“你先去客厅里待会。”陆千麒温声和苏黎说。

苏黎猜到李和玉说的事情恐怕和自己有关,她知道李和玉对她印象不好,所以一声不吭的低头走出了卧房,到一楼大厅里候着去了。

李和玉自苏黎离开的刹那,责备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自己的儿子,“你一直胡闹,我说过你什么,因为我相信你陆千麒是有分寸的人,可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陆千麒微微蹙了下眉,“我的事情你不是不过问?”

“我不过问,我不过问你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李和玉在一侧的沙发坐下,“你知道你昨天的事情闹的多大?”

陆千麒心说他当时直接扯着苏黎进房间,大概全场的人都看见,不觉微微笑了下,“看来打小报告的人挺多。”

“这叫打小报告么?你明明知道这是你侄子的前妻!现在我们陆家的丑闻传到外面去了,你高兴了!”李和玉的话说的非常重,她现在简直被气的已经快要吐血,可偏偏从小就溺爱自己这儿子,如果不是陆千麒争气,她又怎么可能稳坐现在陆家夫人的位置。

陆千麒慵懒的动了动手指,双眸垂下看着自己的指尖,“没什么吧。她和三哥那房已经脱离了关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李和玉的面色肃然起来,“原本今年我打算把家里最大的那块蛋糕交给你打理,结果你知道你突然间闹出这种事情,你其他几个大哥怎么说?说你根本不顾陆家其他人的想法,坚决不同意。”

陆千麒很是无聊的笑了笑,“不交给我打理也无所谓,也要他们能做好?到时候出了一堆烂摊子,还不是我来收拾。”

李和玉紧皱着眉头,表情越来越难看,“你吃错药了?为什么非要和这女人纠缠不清。妈妈希望你好好的找一个合适的女人,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那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以苏黎的身家背景,为什么陆正青非要娶她?”陆千麒忽然间问了个问题,让李和玉忽然间愣住。

陆千麒勾唇,“陆正青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是这女人来路实在奇特,他怎么会把她娶回家。”

李和玉反倒是被自己儿子这句话吸引去了心神,但是她还是觉着有些不对,“说不定就是个狐媚子,那陆正青和你一样被迷了心智。”

“你别忘了,她的第一次是我的。”陆千麒淡淡的一句话便驳斥了李和玉的自言自语。

李和玉沉默了下来,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她站起身来推开门看了几眼,确定苏黎不在外面后,这才低声问:“陆家不缺财不缺权,陆正青能想要什么。”

陆千麒别的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点了一句,“她是木香的女儿。”

“木香?!”李和玉突然间抬高了声音,甚至惊诧的站起身来,但是慢慢的她又坐了回去,似是恍悟的感慨了一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陆正青那小子的心态了。”

“嗯。”陆千麒双眸微微一眯,“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和玉见儿子还躺在床——上,不觉笑了笑说:“我儿子一向有分寸我太了解了,不过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和她来往,但是北苑那地方还是别让她待了,那里那么多贵重东西,我看不上这个女人,她母亲也是个小偷。”

“嗯。我有点累,想睡一会。你让她上来陪我。”陆千麒冷冷的交代了句,旋即浅浅合上眸子。

正文卷 572 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李和玉见陆千麒不想再说话,便回应了句,“好,我和她还有几句话要说。”

说完后,李和玉便悠然转身,踏出了房门。楼下那个叫苏黎的女人正局促的坐在沙发角落里,见李和玉下楼后,慌忙站起,小声的解释,“太太,我等四爷的病好了,就会自己离开,您千万别误会。”

李和玉闲庭漫步的走到苏黎面前,傲然的睥睨着这个娇小的女人,她自是在这苏黎脸上看不出半点狐媚妖娆的气息,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是来自于女人天生的直觉,她轻轻哼了句,“你倒是挺关心我儿子。”

“我没……”

“你和我儿子怎样我不会过问。”李和玉说了一句让苏黎颇为意外的话,这让她好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

但是李和玉补充了一句,却令她震惊的回不过神来,“但是我不许你告诉他,陆施仁是他的儿子。”

苏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起来,她以为这件事只有陆正青和苏媛夫妇清楚,却没想到李和玉居然也很明了。

但是李和玉既然知道施仁是她的孙子,为什么不肯认?

其实苏黎一开始也没打算和陆千麒说,她是想等一个成熟的时机再告诉陆千麒,施仁其实是他的儿子,可眼下李和玉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反而令苏黎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觉着委屈?我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过如此,何况是孙子。”李和玉哼了声,“当年你就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你知道不知道陆家内部也很复杂,陆三家为什么到现在愿意养着施仁,是因为他们想用来要挟千麒和我。”

苏黎垂着头没有说话,隔了片刻后她握紧拳头,轻声说:“我从来没打算告诉四爷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施仁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我会自己想办法要回来。”

“我相信你是个识时务的女人。”李和玉眼瞧着是要离开的架势,“如果到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咬死别承认。因为我不会认。”

李和玉倒是走了,没怎么为难她,可是关于施仁的事情在苏黎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虽然她不清楚李和玉是怎么知道施仁的事情,想起李和玉那双厉害的眸子,她就有些后怕。

这果然是个自私的长辈,可是如果她不自私,或许就没办法做到陆傅今的第六任夫人,甚至能完胜其他五位,可见其本身就已经经历千锤百炼,比谁都看淡亲情。

我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过如此,何况是孙子——苏黎相信她说的这句。

陆千麒现在还躺在上面生病发烧,如果是一般的母亲,怎么会只顾着教训,却对陆千麒的病情不闻不问。

她把施仁的事情隐瞒了这么久,也没有必须要让陆千麒知道,苏黎舒了口气,又走回楼上去。

陆千麒闭着眼睛在睡觉,苏黎过去后把杯子里的凉水换成热水,又伸出手背来试探了下陆千麒头上的温度,见已经退烧了这才放下心,摸着旁边的小凳子坐下。

看李和玉那个状态,苏黎都觉着陆千麒有些可怜,也不晓得为什么,看着陆千麒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她想起上次他抱着施仁时候的状态,那分明就是父子两。哪怕一年见不上几回又怎样,施仁和他真的很亲热。

可惜陆千麒这辈子都未必会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个儿子。

想到这里,苏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她的手忽然间被握住,苏黎奇怪的看向陆千麟,他微微张着那双眸子,低声说了句:“让你做保姆,有些屈才。明天去公司报道,我给你安排了工作。”

苏黎的眼神陡然间亮了,她有些雀跃而不敢置信的站起身,“真、真的嘛?”

不过转而她又有点失望的松垮下肩膀,“不过我没身份证,办不了入职。”

“公司是我做主,已经和财务打过招呼,交一份简历,每个月的工资以现金的方式提。”陆千麒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倦怠,显然他那病还没有好全。

“好,谢谢四爷。”苏黎绽开一丝甜甜的笑颜,“等你的病好了我就过去报道。”

“我没事了。”陆千麒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来,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地,苏黎赶紧上前扶他,陆千麒瞥了她一眼,才淡淡的说:“北苑那边你先搬出来,公司会给安排宿舍,一会邹晋会过来接你,帮你办手续。”

苏黎愣了下,虽然陆千麒安排好工作,可也说明了她要和陆千麒划清界限,不过这或许也如了她的愿,虽然莫名还是有些失落,可最后也还是高兴的应承下来。

邹晋来接她的时候,后面还有个跟屁虫罗菲,据说要一起办理入职手续。邹晋还小声吐槽她,感情钓了半天的金龟婿,最后还是钓回到陆千麒身上。

罗菲为了自己的颜面回应着,“我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唔唔,蹭了你的光。”

罗菲索性还和苏黎申请了同住宿舍,从黎婆婆那搬了出来,谁让那边有个她也讨厌的黎邵谊。

陆千麒的这家公司是专门生产仿古工艺品的,大量出口海外,在国内的市场也非常好。苏黎过去的主要工作是做设计师,这是好听的现代名号,既然是做仿古工艺品,少不了需要勾画一些作品上的纹饰,而这些纹饰般般需要些有经验的画师来做。

而罗菲因为没这专业技能,工作就是策划,比如每天看看最近有哪些要点新闻,老外们迷恋哪些中国的工艺品,国内又有什么好东西出土要不要仿制,然后将这些集合起来做策划报告,递交给公司审核,实际落实就是苏黎那个部门的事情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行李搬到宿舍里,罗菲在这房子里环视半天,啧啧称奇,“别说,陆千麒对你真是不错,我听说别的员工的宿舍都是大通间,六个人住两室一厅什么的,我又蹭了你的光,住上一室一厅了。”

这一室一厅里配着简单的家具,但是生活上的一些用度都已经齐全,卧室里分左右放着两张单人床,听说还是邹晋跑去办的。

苏黎还满喜欢这个地方的,至少比北苑那边更像个温馨的小家。

她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正好触碰到装着自己出狱后各种文件的文件夹,再联想起今天入职时候那财务的奇怪眼神,不由皱了下眉,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户口和身份证的事情办妥,总不能一辈子依靠陆千麒,说不定哪天他就厌烦她了。

罗菲不着急收拾,直接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蹭着枕头说:“哎呀你不知道,今天公司里都在说,你这位空降的设计师有后台有背景。”

“为什么不说你这个策划有背景啊?”苏黎奇怪的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是我。”罗菲托着腮,“你挂职设计师诶,而且还开了公司财务先例,我这小策划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苏黎只好耸耸鼻子,“这叫术业有专攻。”

“哎听说这只是陆千麒名下的一家公司,他会不会不经常来啊,要是不经常来你们岂不是没什么机会见面?”罗菲有点好奇的问。

苏黎想了想,应该暂时没有,毕竟陆千麒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公司,他已经对自己仁至义尽。

显然他让她离开北苑,是李和玉的意思。

李和玉还是不愿意他们两个人太多接近,苏黎很明白。

从搬出北苑到现在,已经快一个礼拜,陆千麒就没有再没有出现过。

“走了走了,收拾完赶紧去公司,说下午两点钟有个会要开。”罗菲催促着苏黎。

“那是你吧?”苏黎不紧不慢的把衣服挂完,“你和我不是一个部门啊。”

“我忘记了!”罗菲一股脑翻起身,“我还说你怎么那么不着急,我现在就过去!”

苏黎苦笑着看罗菲迅速的穿衣穿鞋,不禁摇了摇头,到现在都改不了这毛躁性格。

“你听说了嘛?那位苏设计是公司空降过来的。听说陆总特别要求公司照顾的。”苏黎刚把办公的桌子收拾干净,就听见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装作没有听见,低下头来继续忙自己的。

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就见罗菲发了条短信给她,“执行董事要去找你的麻烦!你小心应付着!”

说曹操曹操到,推门进来一位身着米色裙装的女人,瓜子脸柳叶眉,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然的气质,她径直站到苏黎的面前,问:“你就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那位苏设计?”

苏黎站起身,微笑着回答:“你好,我叫苏黎。”

“谢敏。公司的执行董事,陆总不在的时候都是我负责具体的事项。”这个谢敏说话很简洁有力,上下打量苏黎的时候,明显露出一副看情敌的神态。

不愧是南城女人心中的白月光啊……她不过就是陆千麒多余安排了下,就被这么敌视的看着。

苏黎轻咳了声,“谢总,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继续工作了。”

“嗯。”谢敏低头拿起她画的一张图,上面是工艺瓷器上需要的山水画,这是部门主管刚刚安排过来的,谢敏扫了一眼后,凉凉的说:“我希望你能尽职尽责的工作,我不可能因为陆总的特别交代,也会对你青眼相看。如果做的不好,那这份工作保不保得住且两说。对了,我看陆总没提试用期的事情,试用期工资是只能付百分之六十,一共三个月,你看有问题么?”

苏黎柔顺的摇了摇头,“没问题。”

“那就——”谢敏勾了下唇,颇为不怀好意的那种冷笑,“加油咯。”

苏黎点点头又坐回到桌前,结果手机震动了下,她瞧见罗菲发来条消息,“现在登陆公司内网,然后注册你自己的账号,有大消息!”

这个罗菲,简直就是个八卦小天后。

苏黎顺手打开面前的电脑,正好也要按照主管的要求,把自己的资料给填写到内网上,主管对她还算客气,毕竟她是邹晋那边直接安排过来的,她刚打开内网,就见上面飘红着写了一条:陆总即将莅临公司检查,各部门做好接待准备。

正文卷 573 斯文败类

苏黎的手微微颤抖了下,陆千麒要过来了嘛?

一周没见,她不得不承认是有些想他的,如果不是忙碌的工作,或许根本无法磨灭心中对他的念想。

他应该不是特地为了她,而是工作上的事情。

苏黎想到这里,强自镇定下来,后来索性申请了一个新的msn,加上罗菲后回复过去:“你的白月光要来啦?”

“次奥,是你的朱砂痣好嘛?”罗菲火速回复了句,“你小心谢敏啊,这女人绝对对陆总不怀好意。”

“孟欣然都快成未婚妻人选了,你觉着她找我麻烦有什么意义。”苏黎回复。

“她能去找那一个排的名媛们麻烦么?可不就只能找你这小可怜……”

苏黎还没看清楚罗菲的话,就听见公司里“哗”的一声轻声欢呼,她下意识的抬头,就瞧见陆千麒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眼睛上还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遮掩住细长眸子那眼尾处的魅惑之意,他仅仅是扫了这个办公室一眼,就和谢敏朝着楼上走去。

他被前呼后拥着,被人群簇拥着,那种感觉一下子就将距离拉远了。

苏黎赶紧回过头来,本来公司里的人都在议论她和陆千麒的关系,甚至还引来谢敏的注意,她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而且陆千麒已经给她安排过工作,按理说已经没什么可以交集的地方,毕竟她就是个小员工,对方却是公司的老板。

“哎太帅了……帅的真成我的白月光了……”罗菲感慨的话又发了过来,苏黎实在是有些想笑。

可能因为陆千麒那随意的一眼,苏黎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失落的,哪怕是画画都有那么点走神。

就在苏黎有一笔没一笔的勾画的时候,邹晋忽然间出现在她桌子旁边,敲了敲桌面。

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朝着苏黎这里看来,谁不知道邹晋是陆千麒身边的红人,他突然间来找苏黎,可见苏黎果然和陆千麒有什么不可明说的关系啊……

邹晋有点尴尬,他小声的问苏黎:“苏小姐,你中午打算在哪里吃饭?”

“啊?”苏黎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布包,“我带了午饭。”

“太好了。”邹晋几乎是立刻就松了口气,“走走走,跟我一起吃饭去。”

苏黎张了张口,她其实挺想拒绝的,但是邹晋那促狭的眼神不得不让她狐疑的拿出自己的饭盒,小声的问了句:“去食堂么?”

“走啦。”邹晋也不多说,抓着苏黎就走。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好半天,难不成苏黎实际上是邹晋的朋友?难怪刚才陆总经过的时候看也不看这边,如果是邹晋的关系,陆总照顾下也是应该。

苏黎被邹晋拉到了电梯里,她有点困惑的问对方,“邹特助,到底是什么事情。”

邹晋指了指上头,“上去再说。”

电梯是指向最高层的,明显是陆千麒的办公室,苏黎紧张的抱住饭盒,她有点不明白邹晋的意思。

邹晋果然又露出一脸红颜祸水的表情,这令她分外茫然。

办公室的门是紧闭着的,邹晋领着她到门外后,才讪笑着问了句,“那个苏小姐,和你商量件事,我已经在楼下食堂定了一些餐,然后你把你这饭盒和我换一下。”

苏黎囧了下,“可是我今天做的很简单。”

邹晋匪夷所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总之这一个礼拜,都得麻烦苏小姐了。”

“你的意思是。四爷想吃我做的饭是么。”虽然站在外头没有瞧见对方,苏黎犹豫着确认了句。

“姑且算是吧?”邹晋已经懒得再纠缠这种像小孩子过家家的问题,哦不,像小恋人谈恋爱的问题,伸手就夺过苏黎手里头的饭盒,指着门外侧旁放着的一张办公桌,“苏小姐你就在那里等着就好。”

苏黎皱了下眉,她真心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中午不饿,先下去干活。”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根本不管邹晋在后面是什么表情。

邹晋一头雾水的捧着饭盒,这女人什么意思,居然这点面子都不给嘛?

他非常无奈的回身走进办公室里,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陆千麒手里夹着根烟,他眯着眼睛维持这动作有些时候,听见邹晋进门,转身问了句:“拿来了?”

“是。是。”邹晋恭敬的把饭盒放在陆千麒的桌上,“但是今天苏小姐做的有点简单,我给您再喊几道菜?”

“不用了。”陆千麒随口回答,“她做的就很好。”

邹晋瞄着饭盒半天,心说苏黎能做的多好,比餐厅大厨还好么?让陆四爷惦记了这么久。

“她人呢?在外头。”

“没有。”邹晋尴尬而又小声的回答:“她说中午不饿,就不吃了,要去下面干活。”

陆千麒挑了下眉,悠然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声音沉了沉,“你刚才都说什么了。”

邹晋额上渗出些许汗珠,其实像他这种非常懂眼力价的人,应该能猜到苏黎在陆千麒心里头地位不一样,可是天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喜欢给苏黎使点绊子或者是找点麻烦,大概是打心眼里觉着她配不上陆四爷。

换成那孟欣然他绝对不敢,可能他这种跟班骨子里头还是有点喜欢恃强凌弱。

邹晋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四爷,这事我没办好。”

“算了。你去食堂亲自买好,送过去给她。”陆千麒交代。

“是、是。”

……

自打苏黎给邹晋甩了次脸后,这小子总算是变得和气许多,只是后来苏黎每天就会多做一份饭,拿干净的盒子装好带过去,邹晋中午来了就交给他,自己也不跟着上楼去了。

反正陆千麒也不打算见她,而且仅在这里待一周,她徒劳上去也没意义。

苏黎埋头干活的时候,忽然间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突然听见是陆千麒的声音,不觉一愣,“四……”

本来想喊四爷,想想这是公司,她规规矩矩的换了个称呼,“陆总。”

陆千麒简短的说了四个字,“上来一趟。”

苏黎愣了下,眼瞧着今天是最后一天,陆千麒居然肯见她了?

不过这点她倒是想错了,因为刚推开门进去,就见谢敏正站在陆千麒的办公桌前,手里头拿着的正是前几天苏黎刚交过去的勾画作品。

“陆总,谢总,叫我来有什么事。”苏黎在桌前站定,垂眉顺眼的问。

她原本以为自打公司开始流传邹晋和她之间关系暧mei后,这谢敏就会不找自己麻烦,看来还是她想错了。

谢敏将手中那几张设计图和一个文件夹递到陆千麒面前,“陆总,这几份设计图是苏罗小姐做出来的,但是文件夹里是我们策划部提交上来的要求。苏罗小姐没有一副作品是按照策划的要求设计。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到底是哪里请来的高就,但完全不按公司规章和流程来,真的太有问题。”

苏黎垂着眼睛,双手合拢的站在原地,她一句话没说。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陆千麒将文件夹和比对了下,不动声色的问。

苏黎轻声说:“策划部的人员并不是太了解书画的内涵,他们提出的意见虽然可以,但是我觉着应该让更专业的人去参与讨论。各朝各代都有各自的风格和画法,如果混作一谈只能去骗那些不懂传统文化的人。”

谢敏听见苏黎的解释,略有点不快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人都不专业?”

“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比如唐瓷上出现明画,这就是朝代错乱的问题。”

陆千麒听到这里,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桌上,对谢敏说:“事情我基本了解清楚,我相信苏黎的专业水准。你先下去和策划部开个会,以后可以把设计部叫上一起研究。”

谢敏的脸上立刻错综复杂起来,但半晌她还是点了点头,拿起材料转身。

“明天我要去一趟蓉城拍卖,你和我一起去。”陆千麒忽然间说。

这句话正好落在谢敏的耳朵里,她甚至惊讶的回过头来,但是陆千麒压根没去看她,而是在等苏黎的回答,这令谢敏那薄面晕红一片,跺了跺脚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黎见谢敏没吭声就走了,她奇怪的指了下自己,“我?”

“你觉着她懂拍卖这种事情?”陆千麒指了下桌前的椅子,让她坐下。

苏黎的脸微微红了下,她偷偷抬眼看了下陆千麒,见他还是戴着那副银边眼镜,居然还颇为斯文,只是她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陆千麒略有点不悦的将手中的材料放到一边。

苏黎刚要说没有,陆千麒的眉目一沉,“说。”

苏黎能感觉到陆千麒现在心情还不错,于是非常小声的说了句,“斯文败类……”

“看来出来上个班倒是让你胆子大了许多?”陆千麒站起身,走到苏黎身边,低头说道。

他又咬着她的耳垂说话,这感觉不但暧mei,而且会让她浑身酥麻。

苏黎缩了下肩膀,将将避让开一点点,才又补充了句,“可是很好看。”

她非常喜欢戴眼镜的男人,总觉着隔了层玻璃,更多了种雾里看花的迷离感。

正文卷 574 明天就出发

陆千麒微微一怔,他居然被这个女人表扬了?他颇为愉悦的走回到办公桌前,点了下桌子,声音又沉了下来,“那你知道这次你犯了什么错?”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又把话题拐了回去,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工作经验,大学毕业后没有多久就嫁给陆正青,在陆家当了有名无实的陆家少奶奶,之后便在监狱里蹲了三年,三年的时间她不断的用仅有的资源去扎实自己的功底,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其实还非常模糊。

见苏黎愣住,陆千麒也不再掩盖,而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每个公司都有每个公司的流程。如果你觉着策划部的策划有问题,你应该把策划返回到策划总监那里,并提出你的修改意见,而不是自作主张的去画你自己的。你现在是在工作而不是创作,创作是允许自由发挥和想象,工作却需要面对市场和受众。”

苏黎听后,慌忙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一定遵照流程工作。”

陆千麒拿手里头的文件夹轻轻拍了下她的头,“不过至少你在坚持原则,没有图省事照本宣科,这是好习惯。”

苏黎害羞了下,刚才陆千麒好像在夸奖她,她已经似乎很久没这样被人肯定过,心里也不由自主升起种自豪。

而且陆千麒刚才说他要去参加蓉城的拍卖,指名带她不带谢敏,这也是因为对她的信任,想到这里,苏黎就更加高兴。

“我不叫你上来,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陆千麒坐回到原位,随手抽了根烟点着,烟气熏染下,已是快看不清他的眸光。

苏黎错愕的抬头,“我……”

难道他在这一个礼拜,就是为了等自己找机会去见他?苏黎的脸瞬间红的有如秋天的柿子,顿时间紧张的两手都揪到一起,但是口中却冷冰冰的回答了句,“按照公司流程,如果陆总你不见我,我是不能自己上来的。”

这么快就把公司流程给活学活用了。

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不计较这个回答,点了下桌子,沉声说:“过来,给你看下蓉城拍卖的一些资料。”

令苏黎意外的是,陆千麒所谓的蓉城拍卖根本不是所谓的正规拍卖,而是黑市拍卖。

黑市交易说白了都是一些黑货,上不了正规拍卖的台面,大多数都是私下交易以及文物走私来的收藏品,价格更比外面要低上十倍不止。

但凡是喜好收藏的人,又有经济实力和路子,基本上都会对黑市拍卖有相当的兴趣。

苏黎简略的看了下资料后,颇有点不解的问:“可是听说黑市交易很多陷阱,而且还不安全……”

陆千麒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下,穿稍微休闲点,明天就出发。”

“可、可我户口还没着落,我没身份证。”

陆千麒大手一挥,“这种事情算事情?南城谁敢不让你上飞机?”

苏黎有点无语,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而且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她甚至都来不及和罗菲打招呼,只能发了条短信简单说了下。

………………

罗菲到了周末就回婆婆家,苏黎晚上一个人在床上,却是半天也睡不着。

她脑子里倒是浮现罗菲兴奋的回复,“黎黎你简直就是陆千麒的命中劫数,他明明就是喜欢你放不下你!让邹晋滚蛋去吧!”

苏黎当然知道陆千麒带自己的原因,沐阳巷她展露了一些这方面的能耐,他应该是想让自己去黑市拍卖上帮他鉴定那些黑货的真假。

想到这里,苏黎忽然间爬了起来,打开衣柜,又蹲在下面翻了半天,终于抱出自己的那个木盒。

她坐在桌前打开台灯,看见这个雕花的木盒她就好似看见已经离世的母亲,无形中仿若有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从北苑搬出来后,她中途又偷偷的去见了两次施仁,每次看到施仁的时候,她都立刻明白当初妈妈的感觉。

苏黎将盒子的第一层拆开,又打开第二层,底层有一块红色的绒布,她细细的揭开那绒布,再拿出钥匙轻轻撬了下,最隐秘的那层也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

苏黎没有取出,只是静静的看了良久,最后长舒了口气,又将这木盒给放了回去。

其实黑市拍卖,这地方或者是母亲最不喜欢的地方……想不到终有一天她会亲临现场。

五代十国的时候,后蜀皇帝孟昶偏爱芙蓉花,命百姓在城墙上种植芙蓉树,花开时节,这里“四十里为锦绣”,所以蓉城又有全名芙蓉城。

和陆千麒、苏黎同行的当然是邹晋这位特助,不过邹晋全程都觉着自己是个电灯泡,始终窝在后头不敢吭气,谁让他前段时间在公司惹这位苏小姐不高兴了呢。

像他能被陆千麒重用,也是因为有眼力价,到了这地步如果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他真的可以直接从飞机上滚下去。

苏黎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边浅睡的陆千麒,她能感觉到他这些日子休息不是很好,眼底有淡淡的黑色。他还是

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和往日在家里的感觉完全是两种模样。

“看什么这么出神。”陆千麒没睁开眼睛,悠悠的问了句。

苏黎赶紧收回目光,慌忙找了个话题来分散自己的尴尬,“我听说那种地方都比较危险,就我们三个没问题么?”

“到蓉城还有人。”陆千麒随口答道。

“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去那种地方。”这其实是苏黎一直不太理解的。

陆千麒睁开眼睛,唇畔勾起一丝凉笑,“为什么,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隔着玻璃镜片,那泛着桃花的眼睛恍似狐狸般的邪意,倒是让苏黎怔了下。

见他不愿正经回答自己,苏黎也就不再多问,转头看向飞机外的风景。

到达蓉城酒店,很快就有两个人过来汇合,一男一女,女人穿的倒是比苏黎美艳的多,白色的束腰衬衫,阔腿黑色西装裤,衬得身材窈窕有致,男人则身高超过一米九,宽肩窄腰,面容冷峻,一看就是当过兵的架势。

陆千麒给几个人简单的介绍了下,女人名叫沈荷,是一位国际珠宝专业鉴定师,而男人是周瑾,这次专门给他们当保镖的。

去黑市果然不是一趟简单的旅程,苏黎发现周瑾居然带了枪,不觉紧张了下。

她注意到沈荷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讥讽?像她们这些自诩为专业的珠宝鉴定师,一般都看不上华湖路子。所以陆千麒介绍她的时候,沈荷的神情很是倨傲。

三个男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沈荷站在门外对苏黎说:“听说苏小姐眼力非常厉害,以至于今年陆总都没有带之前的那位合作伙伴?”

苏黎皱了皱眉回答:“我想陆总既然还带了沈小姐您,应该是确保万一。所以眼力非常厉害这种事情,是子虚乌有的。”

沈荷僵笑了下,之前听说今年陆千麒居然带了个女人过来,令她太过意外,这种场合如果不是特别信任,陆千麒怎么会告诉她这种事情。

沈荷因为有这国际珠宝鉴定师的身份,每年都会被请过来当做陆千麒的顾问,她始终自诩为陆千麒的红颜知己,尤其是在收藏领域她觉着自己就是陆千麒心中的第一人。

想到这里,沈荷的话就难听了些许,“不管你和陆总是什么关系,我们拍卖会现场见见真章?”

苏黎刚要回答,身后传来陆千麒的一声轻笑,三个男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陆千麒勾了勾苏黎的下颌,“晚上一个房间的关系,这可是真的。走了。”

苏黎眼睛瞬间瞪大,结果陆千麒根本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招呼着所有人下楼,她甚至能感觉到沈荷那一刻瞬间膨胀的敌意。

这个男人!没事胡说八道给她拉什么仇恨!

蓉城的这个黑市拍卖选在某个特别大的地下室里,邹晋开车和对方打电.话,在城里绕了许久才到达这最后的地点。

陆千麒一行四人进了地下室,他让邹晋在外面开车候着,不需要陪同入场。

这个偌大的地下室布置成环形结构,每一个大桌子后安放了四五张椅子,苏黎注意到进场前周瑾还出示了带过来的现金,他们是倒数第二组到现场的。

沈荷始终带着敌意和苏黎并肩,但也掩饰不了当她们入场后,不少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可想而知,这地方既然是黑市,自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只要你有钱,就能到现场参加拍卖。

苏黎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一双漂亮的眼睛始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当中站着的应该就是这场黑市交易的组织者。

但是苏黎总觉着旁边的那胖子有点讨厌,他那双色、欲熏心的眼睛时不时的就在她的胸上扫过,这令她哪怕在原地都有点如坐针毡。陆千麒说让她今天穿的稍微休闲些,她穿的只是普通的修身t恤,结果这反而只会让身材更加突出。

“怎么了?”陆千麒和沈荷的交谈终于告一段落,这才发现苏黎那微红的脸色。

苏黎不好意思说旁边那胖子,只好朝着陆千麒的位置挪了下,沈荷看见她的举动顿时冷哼了声,心说还真是会装可怜。

正文卷 575 拍卖会

就在苏黎紧紧贴着陆千麒来躲避那胖子色迷迷目光的时候,外面最后一组人马走了进来,苏黎抬眼就意外的轻声叫了出来,“容乔?”

上次酒会上她就是在这人面前被拉到房间去的,虽然她口袋里还有容乔的联系方式,可真的没有胆子去联系,何况她也没有颜面。

容乔给她的印象不错,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但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参与到黑市交易。

容乔听见有人喊他,却见陆千麒带着两个女人坐在一张桌子边,其中一人便是上次他感觉非常好的旗袍美人苏黎。

想不到她果然是……

脑子里掠过这样的想法,面上却没有这样表现,毕竟都是南城人,容乔赶紧走过来打招呼,“想不到四爷居然也来这边。”

“容二少今年应该是第一次?我往年都在。”陆千麒和容乔握了下手,淡淡的说。

容乔哈哈笑着,“正好来蓉城谈合作,听说有这事情,来长长见识。”

他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在苏黎脸上扫过,苏黎只是礼貌的和他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太热烈的表现。

这么娴静的女人居然已经名花有主,做的还是见不得人的情人,真是太可惜。

别看容乔外表儒雅,其内里同样不是个省油的灯。南城中陆家四爷陆千麒,容家二少容乔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

他和苏黎打了个招呼,就在旁边的桌子那里坐下,这黑市拍卖会也就正经开始了。

在场中人介绍着拍卖会的规矩的时候,陆千麒低下头来与苏黎小声交流,“容二公子来了,你高兴么?”

苏黎见他居然还提那天的事情,略有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反倒是苏黎旁边的胖子忽然间对陆千麒打了个响指,“哎,兄弟,这是你女人还是……”

“鉴定师。”陆千麒没有回答,周瑾代替他回答了胖子。

胖子一听顿时间搓着手,一脸猥琐的看着苏黎,“既然是鉴定师,那就让给我吧,要多少钱?”

一柄枪忽然间指向胖子,陆千麒冷冷的说:“你要是再敢看她的胸,我马上让你没命参加这交易会。”

胖子大惊失色的看着眼前这把黑黝黝的枪,而他身后的人也不遑多让的摆出对台阵。

现场立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场中的组织方立刻跑过来调解,“哎,二位这还没开始呢……要和气才能生财啊……四爷,四爷还有这位乐爷,二位别这样好嘛?就算给我老马一个面子。”

“他那双贼眼再敢乱看,或者胡说八道,我不会管这是哪里。”陆千麒的手根本没有放下来。

苏黎一脸紧张的看向陆千麒,她就怕陆千麒再出现上次那种生气后又发热头疼的事情。

“知道我乐俊是谁嘛?我不就多看了这女人几眼,长的也不是那么国色天香嘛!他妈的还当块宝了是不是?”

倏然,又是几个人从后方包抄过来,将这乐俊围在了中间。

容乔手里摆弄着一把扇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顺势还对苏黎眨了眨眼睛,“胖子,你以为这是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这不是你的地盘,也不是我们的地盘,说话要放尊重点,这是马哥的场子。你再嚣张恐怕马哥都不让你参加这交易会了啊?”

乐俊这才注意到这次连老马的脸色都有点阴暗,像他们能组织的起这种黑市交易,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一席话明显能听出来是谁的问题,可这乐俊居然还敢挑衅。

“我没生气。”陆千麒忽然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苏黎微微一愣,结果这僵滞的局面下,全场最生气的人就是沈荷,一张俏脸憋的通红。

乐俊意识到问题后,擦着满头的汗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四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乐俊的人马都在他示意下纷纷收了枪,陆千麒没动,凉凉的说:“你刚才看她什么?”

“漂亮。有气质。小鸟依人的。”乐俊尴尬的笑着,纠正着自己刚才说的话。

陆千麒勾唇笑了笑,这才慢慢的收回了手中的枪,“多谢容二少出手。老马,可以开始了?”

苏黎隔远了看见容乔和她比了个手势,也不晓得在说什么,但是她自己头上也惊出了好多汗来,这些人都好可怕,为什么他们全部都有枪!这些不是违法的嘛?!

老马见现场控制住了,阴沉的脸也渐渐恢复了童叟无欺的笑容,“哈,对嘛,这才是和气之道。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拍卖会!”

苏黎松了口气,这种活动简直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

场中送上来一尊通高大约有70厘米,座高20厘米左右的青铜器。自下而上共分六层,每层枝叶插挂在树干呈十字交叉形的孔里,下面几层都是凤凰图案,头顶上站立着一只朱雀。

苏黎略有点惊讶的张大嘴,实在是感觉有点低估这黑市交易的水准,眼前这青铜器分明是尊传说中的青铜神树。

“汉代青铜树,也叫摇钱树,甚至可以称为神树。摆一尊这样的摇钱树在家里,哪怕是古代各路权贵都非常崇尚。诸位也知道,国外曾经拍过一尊完整青铜树,价值是250万美元,而今天我们的起拍价格是18万元。可以说是非常值得。”

老马说完后,有几张桌子都派出自己的鉴定师上前查看这青铜树的情况,苏黎有些局促的小声和陆千麒说:“那个……我不太会鉴定青铜一类的……”

沈荷嗤笑了声,“会不会鉴定都是两码事,居然还敢找理由。四爷,需要我上去看看么?”

“这青铜器应该是修补出来的。”陆千麒淡淡的说:“先不用,我对这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

那些专业的鉴定师都戴着白手套,举着放大镜围在桌子前看,包括容乔的人也过去查看起来,隔了一会,几方就开始叫价。

最终这尊青铜树以八十万的价格成交,而且是乐俊那胖子拍下的,乐俊拿到青铜树后,还对陆千麒这边示威性的笑了笑,大概是想表达自己有的是钱的心态。

不过苏黎也的确有点感慨,难怪连陆千麒都要来这黑市拍卖,相比较正规拍卖行,这里的确是低廉很多。

然而低廉也代表着风险,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带着自己的鉴定师,因为他们也极有可能买到赝品。

“四爷,这青铜树是真的还是假的?”苏黎还是小声的问陆千麒,既然陆千麒不需要过去都能看出那是修补过的,显然他的眼力也是非凡。

“应该是从墓中零散带出,最后再在墓外找专业师傅修补而成。”陆千麒回答了她。

沈荷终于忍不住问陆千麒,“四爷,她真是鉴定师么?你小心被诓骗啊。”

陆千麒轻轻的摆了摆手,“不是有你在?”

这句话说的沈荷心里头一阵高兴,撅了撅嘴回答:“那是当然,我肯定不会看都不看就说不会。”

苏黎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沈荷已经完全把她当做敌人,而不是陆千麒这次的帮手。

不过她原本就不大在意这种事情,因为这次送上来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尊通体光润异常漂亮的玉观音,已经吸引去了她所有的注意。这是羊脂玉?

羊脂白玉又称“白玉”、“羊脂玉”,为软玉中之上品,极为珍贵,很多古代皇帝使用的玉玺是专用白玉玉料,西汉“皇后之玺”就是利用晶莹无瑕的羊脂白子玉琢成。

他们眼前这尊玉观音雕工精美,冰肌玉骨宝相庄严,在场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而去。

老马这时候咧了下嘴,笑着说:“这尊汉代洒水玉观音,造型精致品相极佳,诸位有兴趣上来看看么?”

既然是玉,那就涉及到珠宝行业,沈荷开始跃跃欲试,恰好陆千麒也交代了句,“上去看看吧。”

沈荷瞪了苏黎一眼,颇为骄傲的朝着场中走去,而现场又有许多师傅起身,要去看看这玉观音的究竟。

陆千麒侧头问苏黎,“你不去看一眼么?”

“沈小姐是专业人士。”苏黎犹豫了下,“如果四爷你相信我的话……”

“那就去看看。”陆千麒拍了拍苏黎的背,露出一丝鼓励的意味。

虽然隔着那镜片,苏黎还是琢磨不出今天陆千麒的所有行动的意味,可这分明不是往日的他。不过她也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想到这里苏黎也慢慢起身,朝着场中走去。

“漂亮。虽然没穿旗袍,可这走路的姿势都那么赏心悦目。”容乔支着下颌,感慨了句。

陆千麒不动声色的抬起面前放着的那盏茶,浅浅的啜了口,“容二少也想尝尝那把枪的滋味?”

容乔笑了笑,“陆四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独占欲。刚才那一出打胖子的戏其实是杀鸡儆猴给我看的吧?”

陆千麒答,“全看个人自己怎么想。”

“放心,我对有主的一向没兴致。”容乔懒懒的回答了句,示意他身边的鉴定师上去查看品相。

二人对话的时候,苏黎也走到了场中,沈荷瞥了她一眼后,娇笑了声,“苏小姐号称专业,怎么连白手套这么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带?”

苏黎苦笑了下,陆千麒临时通知她,她哪里有时间准备这种东西,“没关系,我就看看好了。”

正文卷 576 这不是真的

说完,她只是弯下腰,细细的打量着这尊漂亮的玉观音。片刻后,她反而怔住。

沈荷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走回到陆千麒身边,“四爷,这尊可以拍,是真品。”

陆千麒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苏黎也走了回来,她在陆千麒身边坐下后,面色却有点犹豫不决。玉是真玉,刚才灯光下有点走眼,这应该不是羊脂玉,而是青白玉,然而青色的走向却很完美,正好点在观音的杨柳枝上。

“汉代玉观音,起拍价六十万!”老马喊道,“诸位有加价的么?”

沈荷催促陆千麒,“四爷,拍吧。这绝对是真玉,这么完整雕工也非常漂亮。”

现在有一尊这种品相的玉观音在眼前,沈荷会动心也是正常,羊脂玉毕竟是顶级玉,可这青白玉倒也不差,雕工结合相当完美。

“六十八万!”

“八十万!”

“八十五万!”

价格在水涨船高,气氛比刚才那青铜树居然热烈的多。

“不……不是汉代。”苏黎咬牙想了想,还是按住刚报完价的陆千麒,低声在他耳边说:“这是近代仿品,价格绝对没有这么高。如果是羊脂玉倒是可以盘下,不是的话没必要在这里拍。”

“为什么?”

“洒水观音又叫滴水观音,造型是一手持瓶作泻水状,一手作法印,或持杨枝的形态,但是这个洒水观音,她两个手上都拿着净瓶,这样的错误,以古代人对观音菩萨的敬仰,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无法亲手去观察这玉的内在,苏黎反而更容易注意到造型上的缺陷。

话音刚落,陆千麒就不再报价,沈荷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容乔不知道是不是也听见苏黎说的话,立刻放弃竞价这尊玉观音,倒是瞄着苏黎的眼神又有些不一样了。

沈荷嘟囔了句,“就算造型不一样,说不定是个巧合呢?但玉是真玉。”

陆千麒皱了皱眉,“走眼就是走眼,虽然你是专业人士,但是在传统文化方面还是需要再了解了解。”

沈荷的脸白了白,顿时间不再说话,现场的拍卖却还在继续着,这尊玉观音最后被对桌的一个女人给拿下。

其实苏黎知道沈荷是有真本事的,她毕竟是国际珠宝鉴定师,前几年应该也和陆千麒合作过不少次,她的眼光未必会错,但是涉及到古玩却可能会相对局限。她可以辨别真或者假,却未必能看出今和古,这就是沈荷与苏黎之间的区别。

何况沈荷今天连续被陆千麒刺激,现在心思不在鉴定上也是正常。

这之后很多轮,陆千麒都没有再出手,一直在静静的等着,苏黎和沈荷都有点奇怪他在等什么,等结束?等这最后一个出场的震撼?还是已经不打算再出手?

“最后一幅拍品吧,是元代山水大家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老马说完以后,咳嗽了声,让人把画给放到这场中的桌子上。

“开什么玩笑,这幅画不是在博物馆里收藏呢嘛?”容乔不可思议的说了出来,这幅图因为很出名,还因为前几年上映的超级烂片,也和这画名有关。

老马“嘿嘿”笑了下,“是啊,所以才是我们最后一个随场附赠的作品,2000元起拍。”

“还以为你们这最后一个拍品会有多压场子,怎么弄了个这破烂玩意。”乐俊紧跟着就叫了出来,现场是一阵嘘声。

老马完全不生气,“诸位不拍也没关系,我们纯粹是有多少件东西就都拿出来拍,也算是给卖家一个交代而已。”

他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这2000起的价格已经说明这是赝品。

苏黎遥遥盯着那画看了半天,忽然间“咦”了声,这画一眼看去就是仿品,那宣纸都是新色,可是那画轴却不是,“那个……我能去看眼么?”

老马笑了笑,“请。这位小姐请。”

苏黎这才想起来自己没问陆千麒的意思,顿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的询问了他一声,陆千麒见已经是最后一场,索性就让她过去。

苏黎围着这画转了好半天,甚至还伸手摸了下,然后拿着画轴看了一会。

乐俊刚才就被陆千麒挤兑过,现在更是不耐烦了,“才2000块的东西,你家男人买不起嘛?看什么看,要看直接买回去看好了。”

陆千麒的眸子淡淡的看向乐俊,他慌忙缩了缩自己那肥大的脖子,陆千麒索性和老马张口说:“3000,这幅画就买给她回去研究玩玩。”

“呵呵。陆四爷果然阔绰。”老马忍着笑,实在是没想到这最后一个拍品居然还能卖出去。

苏黎见这情况,也不好再在场中转悠,周瑾去交钱的当口,工作人员已经上前帮她把画给卷了起来。

她连声称谢后,抱着画跑回到陆千麒身边。

“怎么。很喜欢这幅?”陆千麒压低了声音问。

沈荷鼻息间哼了一声,早知道她就说自己很喜欢那玉观音了,就算不是真品,买回去也一样惊人。她就不信陆千麒不给她买。

眼瞧着那苏黎捧着个3000块钱的赝品画,兴奋的居然有些坐不住,沈荷就更加的不爽。

苏黎这次变得谨慎起来,覆在陆千麒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这画有猫腻,应该是假画覆着真品。不过要回去后才能仔细确认。”

这二人间的交流立刻令容乔、老马包括在场很多人都以为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漏了什么。

陆千麒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苏黎,见她小脸红扑扑颇为开心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多说。

真品还是假货他原本就不大在意,因为陆千麒根本就心不在此。

他整场已经钓出需要的小鱼,接下来就是等着大鱼上钩。

拍卖会已经结束,各家收拾着东西准备散场。那乐俊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小姐,能不能问问你,那幅画到底有什么玄机。”

乐俊这次学乖了,特别谨慎的问着。

他一问,旁边好几桌本来要走的人也都不走了。容乔更是饶有兴趣的走过来,探身问:“苏小姐,如果有什么特别之处,请指点指点呀。”

苏黎有些犹豫的看着陆千麒,这种事情她自己是做不了主,还是得陆千麒拍板。

陆千麒自己似乎也有点兴趣,索性点头说:“你就在这里说说门道。”

陆千麒这次算是看出来了,苏黎在书画玉器和瓷器这几个部分都算相当有眼力,而她这份天赋恐怕真的是传承自她那个天纵英才的母亲。

苏黎小心的又把画给放了回去,也没有打开,只是指了下画轴部分,“画的纸张的确是新的宣纸,可是画轴部分的盖子,却是用玳瑁做成。可见这画轴是有一些年头的了,新画用老轴本来就是件奇怪的事情,所以我猜测画里有玄机。但是什么玄机可能现在没办法看出。”

苏黎的话刚落音,其他人都露出遗憾的神情,他们在听说画是伪作之后,谁也没有注意到画轴上的杆。

说完这些,苏黎把画又交回到陆千麒手里,乐俊在后头搓着手将一张名片递到苏黎手上,“那个苏小姐,今天我是长了一对狗眼了,不知道原来您是位高人,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请苏小姐给掌掌眼。”

苏黎张了张口,面前已经放了好几张名片,她甚至没发觉有多少人都是拿着嫉妒的眼神看着陆千麒。

这年头,如果能拥有一个眼光独到、犀利并且稳妥的鉴定师,是很多收藏者的骄傲,何况苏黎又长的这么漂亮,简直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苏黎紧张的攥着名片跟在陆千麒身后往拍卖会的外面走,鲜少受到这么多的关注与赞赏,令她心里居然有那么点小激动。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从今天的拍卖会,她的名声才渐渐传了出去。

沈荷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这种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本来都应该是给予她的。可今天不断输给苏黎,让她的眼神里滑过几丝怨毒的味道。

出了交易市场,天外已经有些沉静,无数星子闪耀在夜幕之上,可是苏黎发现陆千麒走的很急,根本不像来的时候那么闲庭漫步。

沈荷发现自己被拉下一段距离,喘着气喊着:“四爷你走慢些啊。”

苏黎下意识的回头,突然间瞳仁紧缩了下,她没想到似乎有人在跟着他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能慢。”陆千麒显然也发现这个状况,随手将手中的画丢给周瑾,说:“你带沈荷从这里离开,我们分两路走。”

“啊四爷我要和你一起啊。”沈荷根本不愿离开陆千麒。

陆千麒直接将苏黎的手抓住,拉着她快步走到车边,示意邹晋下车,瞥了眼沈荷后说:“想要命就别跟着我。”

苏黎的心微微一惊,从拍卖会的时候她就觉着陆千麒不是真的来参加这场活动,完全是做做样子,如果不是她最后要去看看那幅画,他甚至都不打算拍任何东西。

那他来蓉城的目的是什么?

苏黎被他推上副驾驶,慌乱中她甚至都没注意到沈荷还在外面,径直把车门带上。

陆千麒代替邹晋坐到司机的位置上,“准备好了?”

苏黎点点头,安全带都没系上,车子就猛地一下扎进夜色当中。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就见沈荷气的在后面直跳脚,但是紧跟着一群黑衣人跳上车子,追在他们这辆车之后。

正文卷 577 四爷小心!

苏黎见陆千麒在专心开车,也不敢多问什么,反倒是陆千麒直接打了个弯,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就上了高速,然后苏黎回头看向那些穷追不舍的车队,心都悬在半空当中。

她的脸顿时间变得煞白起来,“他们会有枪么?”

陆千麒瞥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要怎么和苏黎解释,像他们这种层级的人,有持枪证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真要在一个好好的城市里上演枪战,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别说后头的那些人不敢这么干,陆千麒也没有动用手头枪械的想法。

“没事,坐好。看来他们不是冲着钱财来的。”陆千麒淡淡的说了句,倒是更加专心致志起来。

现金在周瑾那里,包括她临场拍下来的画也丢给了周瑾,也就是说现在后面追着的这些人的确不是为钱,而是冲着他们两个中间一人来的。

难道陆千麒带着她离开,是因为她?可是她这种入狱三年从来没有得罪过谁的人,怎么会有人要她的命。而且就算真的要她的命,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

脑子里一团混沌的时候,陆千麒的车已经直接到达个夜市外面。

整个夜市熙熙攘攘人.流不断,这是蓉城最有名的天门夜市,每天都会开到第二天上午六点,直到天光初绽的时候,才会收摊。

“下车。”陆千麒到达夜市外以后,直接把车丢在外面,拉着苏黎就朝人群里钻去。

人越多,那些人就越不敢太过放肆,但是无数人忽然间涌入夜市,还是让夜市瞬间混乱起来。

苏黎紧张的已经小脸苍白,但是她甚至能感觉到陆千麒提前已经预测到今天的状况,他是故意而为之的。

要不然当时他为什么提醒自己穿上休闲的衣服,不就是为了能跑的动么?

虽然跑到现在,苏黎感觉有点脱力,而陆千麒已经拉着她径直进了个幽深的巷子,不足一人宽的小道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在陆千麒的胸口,借着夜市隐然的灯光和头顶的月光,她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陆千麒眼角的细纹。

“你紧张什么。”陆千麒居然这时候还有心思和苏黎开玩笑,他的手放在苏黎的左边心口处,那砰砰的律动不断的传到他的掌心。

苏黎瞪了他一眼,被糊里糊涂拐到蓉城,又糊里糊涂的陪他上赶着被人追,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路,她能不紧张么?

就算陆千麒是她老板,可也没有提前说过让她舍命陪君子啊!

见苏黎脸上生气勃勃,陆千麒笑了笑,将她往里面送了几步,“里面待好。”

苏黎见陆千麒居然朝着巷口走,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抓他的衣角,陆千麒回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就已然藏到巷口处视觉障碍的地方,至少从巷子外头很难注意到这里有人。

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夜市中比较僻静的角落,就见一群黑衣人匆匆往前跑着,这阵势令苏黎越发的不敢动弹,她就藏在巷子某个石砖墙后面,把自己藏的妥妥当当的。

忽然间她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挣扎声,下意识的往外看去,就见陆千麒手中已经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领,左胳膊狠狠一拧,另一只手捂在黑衣人嘴上,便将那人给按在墙边。

这黑衣人往日也算是一路好手,想不到顷刻间就被陆千麒给狠狠制住。

腰间抵上一把枪,陆千麒低声问:“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眼中滑过几丝诧异,但是死死的咬着牙不回答。

显然陆千麒意识到这里不是最好的审问地点,他反手压着那黑衣人,一枪托砸晕了他后,示意苏黎穿过这条长长的巷道。

苏黎不敢休息,她真是用尽了吃奶的劲往那有豆大昏黄光芒的地方跑。巷道后是一个偌大的绿野,已然与前方的喧嚷夜市泾渭分明,天地差别的安静令苏黎心里没由来的感觉有些害怕。

忽然间她指着左边一群包抄而来的黑衣人,顿时间惊呼出声,“四爷小心!”

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蹊跷,直接将手中勒着的黑衣人给扔到地上,迅猛的将苏黎挡在身后,一声枪响便擦过他的肩膀。

“在这后面躲好。”陆千麒把她扔到绿野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肩头还在汩汩留着鲜血。

苏黎咬着唇一句话没说,小脸苍白的看着陆千麒肩上的伤,心里陡然一紧,陆千麒透过山石观察了下来的这些人,差不多有十余个,每一个手上都有枪。

来者不善,她是绝对没想到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因为刚才那枪明显是对着她的。

选在蓉城,是因为这不是陆千麒的地盘,在南城谁也不敢动陆四爷护着的人,可这蓉城却不一样,陆千麒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何况还兵分两路。

陆千麒隔着山石回了几枪,对面同样传来几声痛呼,苏黎的心是越悬越高,这样僵持下去绝对不行,且不说陆千麒受了点伤,光是那么多人,恐怕就他一个人也难以应对。

眼下他们所在的这块石头能做暂时的掩护,从这里到那幽深巷口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而那些人还藏在远处,忌惮陆千麒那神乎其神的枪法不敢靠近,苏黎在心里测算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

其实她只要再往回跑到夜市就没问题。

几率是百分之七十,值得试试!苏黎想了想,侧头与陆千麒说:“四爷,他们是针对我的,我现在从这里跑到夜市去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许走。”陆千麒牢牢抓着苏黎的胳膊,抓的她居然有点疼。

苏黎轻声说了句“四爷不值得为我这样做”,乘着陆千麒分神的刹那,她狠狠甩开陆千麒的手,朝着巷口冲了过去。

其实苏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引开这些人,但是她身形比较瘦,穿过巷道还算是非常轻松,如果是陆千麒那种体型的高大男人,相比较她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想到这里,她几乎是拼了命的朝巷口冲刺,直到远处又是一声有如炮仗一般的枪响,她扑到了夜市当中。

汗水一滴滴的从额上掉落,经历生死一线的感觉令苏黎心始终在拼命跳动着,她甚至都不敢往后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夜市里还有老板很不满的说:“这谁家小孩这么不安稳,大晚上的放什么炮竹。”

苏黎扯了扯唇,她活到二十六岁,总算是见识到这种阵仗,希望那些人不要再针对陆千麒。

在夜市混乱的人群中走了将近十分钟,苏黎正好看见路边有个小旅馆,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从背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小声的说:“一间房间,麻烦快点。”

现在还没人追过来,她借着旅馆外打麻将的人挡住自己的身形,只要在这里熬过一晚,明天说不定就转危为安了。

想到这里,她又催促了几声服务台的那小哥。

忽然间身边又递过来一张身份证,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和她一间。”

苏黎的心一惊,回过头就看见陆千麒正满头大汗的站在身后,她惊喜的想要说话,陆千麒却压低了声音催促服务台,“快点,听见没有?”

像夜市里的这种小旅馆一般都是接待野鸳鸯或者没什么钱的来客,每个房间一晚上也就五十一百,服务台那小哥皱着眉头接过陆千麒的身份证,瞥了眼苏黎,“这位小姐,你的身份证呢?”

苏黎怎么有身份证,她现在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就是出狱证明,她尴尬的小声回答了句,“我没带。”

“开。”陆千麒狠狠拍了下桌子。

服务台小哥心说有钱不知道去开好点的房间,还在这里装横?但是他一抬头就看见陆千麒肩膀上的血和那眼神中的戾气,顿时间噤了声,速度的登记完后把房间钥匙递给了他。

陆千麒强拉着苏黎就往里面走,进了房间以后不管不顾的就栽倒在了**上,吓的苏黎惊呼一声,就冲了过去,“四爷,四爷你、你没事吧。”

“没事。太累了,歇会。”陆千麒自打南城消停后,已经好些年没这么惊心动魄过。

苏黎其实有点不明白陆千麒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是她也顾不上想这些,上前就帮忙陆千麒脱了外套,大片的血渗出衬衫,看的她脸色顿时间白了下来。

陆千麒环视了下四周,这屋子很简陋,和所谓的酒店房间简直相差太远。

忽然间他皱了皱眉,见苏黎正要帮他卷衣袖,便沙哑着嗓子交代了句,“拿剪刀来剪开衣服。”

苏黎慌忙点点头,匆匆跑到这房间的院子里找人借了把剪刀,顺便找旅馆的老板借酒精和纱布等工具。

她现在暂时不敢出去,只好让旅馆帮帮忙。怕人家不借,苏黎特地多付了一百,并保证不会给他们惹麻烦。

像这种小旅馆,平时也不是没见过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开店无非是为了挣钱,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老板不太想管,老板娘非常想挣这一百块钱,一把抢过后让苏黎等等,她就去取苏黎要的东西。

苏黎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心慢慢沉静下来。

旅馆的门脸正对着夜市街口,而旅馆的房间都在这一层小院子里,略有点像是四九城的四合院,但显然破旧的多。

正文卷 578 钓到两条大鱼

苏黎站在外头等老板娘拿药,被风吹的浑身有些凉,她抱着胳膊看向黑天上的零散星星,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次来蓉城她脑子里有太多的不明白,只是所有的不明白都在陆千麒为她挡的那一枪上变得柔软下来。

幸好没事……幸好只是伤到胳膊。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陆千麒的这份情意,可这行径甚至已经撼动她原本就不大牢靠的心。

老板娘拿来了药,苏黎接过后,千恩万谢的推门回到这简陋的小房间里。

拖了个板凳坐到陆千麒身边,看着那血糊糊的一片,苏黎咬着牙用剪刀小心的把衣服给剪开,生怕扯痛陆千麒的伤口。

陆千麒微微闭着眼睛,没去看她的动作,或者说他也是在借这个时间恢复元气。

和苏黎其实是一个想法,南城是他的地盘,而蓉城不是。当然,他也不会告诉苏黎,其实就在苏黎前脚刚走,周瑾已经带人后脚包抄过来。

眼瞧着苏黎那担心到快要流泪的状态,他决定继续忍受下这破落房子的待遇,不告诉她眼下已经安全。

苏黎抽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剪掉陆千麒的半截袖子,才抽出纸巾来稍微擦了下汗,轻声说:“四爷我先给你上点酒精,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住啊。”

苏黎脑子空空的将酒精凑到他的胳膊边,一点点的往上面倒,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这有多疼,因为酒精刚触及到陆千麒的皮肤,那只胳膊就猛地震了下,他的牙关死咬却又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在是子弹的擦伤,仅是皮肉伤,可就算是这样,苏黎的心也揪成一团,疼的厉害。

替陆千麒包扎完伤口后,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冲到窗户边透气,眼泪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从她嫁给陆正青开始,她就一直是在被算计,极少有真心对她好的人。

哪怕陆千麒心里头没有她,可他终究是第一个为她这样做的男人。

“你哭什么?”陆千麒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黎慌忙擦点眼泪,扭头就看见这往日金贵的男人靠在那破旧的小床上,不得不说这画面狼狈的令她居然间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千麒略有点头疼的看着苏黎,苏黎紧张的跑过来,小声解释:“就是觉着你难得会在这种屋子里,这画面有点……”

陆千麒颇为危险的眯着眼睛,“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不了。不敢想了。”苏黎慌忙摆着手,陆千麒生气的样子和他的身手她不是没见识过,以前对他文雅出尘的认知早已经打翻到九霄云外去了。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片刻后苏黎才鼓起勇气问道:“四爷,你总该与我说说这次蓉城的事情,我总觉着全程都太蹊跷。”

陆千麒微微挑眉,“哪里蹊跷。”

“你、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蓉城拍卖来的。”苏黎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最后我想要看看那幅画,这次拍卖你甚至根本不打算买下什么。还有刚出拍卖会现场你就知道有人在跟着我们,你甚至提前就知道是针对我的……你说钓鱼,钓的什么鱼。”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又有些弱了,毕竟是针对她的,却累到陆千麒受了伤,论情论理他没丢下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陆千麒微微抬了下胳膊,感觉不是很舒服便又放了下来,苏黎赶紧跑回到他身边,轻声问:“没事吧?疼不疼?”

陆千麒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随口说了句,“这次钓鱼的成果超乎想象,原本以为应该是一大一小两条鱼,没想到钓到两条大鱼。”

“嗯?”苏黎没料到陆千麒居然愿意和自己说,不觉瞪大眼睛,认真的听了下去。

其实陆千麒往日里是不愿意多说话,或者是现下里的环境影响,他也不像是往日的他,“你的能耐比我想象中要大,为什么,这都是谁教你的?”

话题怎么拐回到她的身上,苏黎那秀气的眉毛一皱,手腕却被陆千麒的单手拉住,身体也靠的非常近,近的双唇都好像要贴到一块,这状态令她又不争气的红了脸。

可惜陆千麒并不是要亲她,低声询问,“你母亲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我母亲……”提到自己的母亲,苏黎才回过神来,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她挣扎片刻还是闪烁其词,“我母亲从小不想让我学的,我因为太有兴趣一直都偷偷跟在她旁边看,看久了也就会了。至于其他的,我不想说。”

陆千麒见她并不想提太多当年的事情,也没有强迫,而是松开她的手腕,靠回去,“年前,我送到国外的一批货出了问题。”

那批货其实是苏黎现在的那家工艺品公司的一个大订单,专门交付到法国的东方系列工艺品。

然而就是在那批货里,突然间被人举报,说是藏有大批珍贵的国家文物。

文物和工艺品那就是两个概念,工艺品出口那是正当业务,可是藏有文物那罪名可就大了,叫做走私文物。

这批货被查扣下来后,幸而陆千麒手腕厉害,只是交付了一大笔钱,可他心里头也非常明白,恐怕公司里有内歼,而且是专门针对他的。

正好这时候苏黎也没着落,陆千麒顺手就把她安排到那家公司里。货物被查那件事始终是陆千麒心里头的一道坎,毕竟给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甚至还在以后出海关的时候,增加了检查力度。

他要拔掉这个毒瘤,并且要牵出到底是谁算计他,蓉城一行就变成放长线钓大鱼的过场。带苏黎过来倒是顺便,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没有显山露水。

至于追杀过程的确是个意外,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想干掉苏黎。

看来蓉城的这一场博弈比想象中更要复杂,背后不仅仅是一家,甚至可能是好几人联手。

“想杀我的……是陆正青吧?”苏黎犹豫着问了出来。

她现在和陆千麒走的这么近,陆正青如果不想秘密被陆千麒提前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灭了她,那么蓉城这次行程就是最好的下手时间。

陆千麒不置可否。

“那公司的内歼,难道是谢敏?”苏黎张了张口,忽然间奇怪的问,“还、还是沈荷?”

苏黎问完以后,自己才觉着不对,开始自言自语,“当时你说要来蓉城,谢敏是听见的。所以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对嘛?还有你当时特意把我空降过去,其实是为了让她生气吃醋,然后彻底的倒戈过去?”

陆千麒意外的看向她,本来毫无表情的面容慢慢的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看的苏黎的脸又开始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她试图起身,陆千麒一把拉住她的手,“倒是忽然间变聪明了。”

陆千麒都把事情说的那么明白,如果她再想不透那就是真傻子。

蓉城这一趟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关节,如果一般人恐怕不会有这么缜密的布置,可偏偏陆千麒办到了,他通过几个人离开南城,就把隐藏在地底的事情揭到了台面上,手段高明的令人无法想象。

苏黎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倒是想起来进屋后还没给陆千麒倒水,刚抬眼就撞到陆千麒的眸子,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居然浮起浓浓的情——欲,拉着她的动作也是越来越近。

苏黎感觉到他完好的那只右手直接探进她的t恤里,下意识的就挡住陆千麒,“四爷,这里太臭了!”

何止这个地方有点臭,陆千麒身上和她自己身上也都是汗,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受了伤的他居然还能有那种想法。

陆千麒对她是真的很好,好到她时常会错以为陆千麒喜欢她。

但是她现在也有点意识,陆千麒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好,他是有种大男子主义的独占欲,他认为她是他的。

可是除却这层关系,他终究是要娶个类似于孟欣然那样的女人在身边,这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他是南城女人们心中的白月光,是祈望不到的那个角色,甚至是南城最有势力最有威望的男人。

她这样低微至尘埃的人,又怎么敢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经历过生死考验,苏黎对陆千麒自然是异常信任,她甚至也有索性满足了他的心愿,可每每想到未来,她还是会犹豫。

幸好听见她说“臭”,打消了陆千麒将她立刻推倒的念头,苏黎小声的说:“如果四爷一定想要我不会拒绝,但是……”

“但是”二字刚刚出口,门就忽然间被撞开,容乔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与他上回翩翩君子的造型简直是形同两人,“哟,二位这是想在这里来一发么?”

苏黎瞬间颤抖了下,将陆千麒的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退到墙边紧张的看着容乔,“容少您怎么过来了。”

“没我给你们帮忙,他会跑的那么快?”容乔讥诮的笑了笑,“这真是在蓉城撞见,不然我真想给陆四爷来一梭子暗枪。”

陆千麒坦然的摊手,“所以你应该感谢自己这次的出手,否则回去我第一个收拾你。”

容乔正色,“那我先应该把你消灭在蓉城的土地上。”

苏黎尴尬的在旁边问了句,“既然已经解决了,你们真的要在这里继续说下去么?”

她绝对不认为陆千麒是愿意在这里睡一晚的人。

正文卷 579 我帮你上药

果然陆千麒冷冷的站起身,示意她过来帮他穿外套,裸着半截胳膊还绑着纱布,这样子出去真有点损陆四爷的威风。

苏黎把外套拎在手上,后来发现身高上无法平衡,只好站在凳子上帮陆千麒套外套,她非常小心的样子令容乔无奈感慨,好白菜真是被”猪”啃了,她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陆千麒手上,否则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去做情人。

苏黎当然知道陆千麒肯定还是很疼,因为他的眉宇在手臂穿进袖子里后,始终牢牢的锁在一起。

容乔指了下外面说:“你手下都在外面,剩下的事情我相信四爷自己搞的定,就先走了。”

陆千麒难得简短的说了句,“多谢。”

容乔拱了下手,带着外面的人先行散去。

刚到门口陆千麒侧身问了句,“但是什么?”

苏黎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刚才她没有说完的话,只好小声的回答:“但是我觉着最好不要越界,我得对以后的丈夫有交代。”

陆千麒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了下,便不再多说,转身踏出了旅馆。

旅馆外是他的那些手下,邹晋和周瑾都在,邹晋见陆千麒的脸色还有点发白,慌忙跑过来问:“四爷,要不要送你去一趟医院。”

“没事,先回酒店。”陆千麒皱了下眉,“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夜市还很少会出现这种场景,无数人都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幕。

周瑾等人上前把陆千麒给围住,将他送上了来接的车,苏黎一路小跑的跟在后头,见其他人都上了第一辆车,自己只好默默的打开第二辆车的车门,那里头的保镖还有点意外,不过知道她是跟着陆千麒的人,也就没多说什么。

估计陆千麒又因为她说的那句话生气了……

苏黎略有点局促不安,难道他是觉着她不知好歹?

这一路上苏黎都有点忐忑,到达酒店后见没有人理自己,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刚从电梯里出来陆千麒就有些不耐的说了句,“先都去休息,让苏黎过来,明天再说。”

“是。”

苏黎沉默的跟进房间,陆千麒伸手就把门关掉,眉眼冷然,“去把卫生间的热水开了,我要洗澡。”

苏黎点点头,赶忙进了浴室里把热水打开,调到适中之后又跑了出来,“四爷我帮你脱衣服。”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陆千麒的眼睛,但是下颌却被紧紧托住,“陆正青说你不解风情,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如果子弹打到这里,你现在又是什么表情?”

陆千麒抬起受伤的那只手,指向的是自己的心脏,苏黎的瞳仁陡然间增大,双唇也微微颤抖起来,半晌她才惨白着脸回答:“四爷今天的情,一定要用身体偿还是么?”

她始终逃避这种事情,有一个最隐晦的理由没有告诉他,就好比她曾经以为陆千麒讨厌自己那样。苏黎的第一次体验并不是太好,以至于她到现在内心深处都有点害怕欢爱这种事情。如果一个男人对你毫无好感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温柔的起来,

他虽然对她处处留情,可谁知道他的行为之下埋着怎样的一颗心。苏黎有自知之明,所以始终不敢越界,可偏偏陆千麒想,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她越界。

迟早有一天她会在这噬魂销骨的相处侵夺了最后的清明,望着陆千麒左肩上的伤口她已然是恍惚的不知道该怎样做下去,才是正确的行为。或者她应该如罗菲说的那样,乖一点,别反抗比较好。

见苏黎的脸色始终阴晴不定,陆千麒冷哼了声便跨进了浴室当中。

苏黎跟着进了浴室,起手开始帮陆千麒解开衬衫的扣子,他左臂受伤,是应该她来照顾。

也不晓得是不是浴室里的气温比较高,解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苏黎的鼻尖都已经凝出了汗珠。

兴许是这衣服今天也喜欢和她较劲,苏黎的脸倒是越涨越红。

她不明白陆千麒为什么一定要折磨自己。

似乎对于他来说,和自己玩这种游戏颇有乐趣,可她却感觉压力是那么的大。

她似乎这辈子就真的始终在与陆千麒纠缠,指尖似乎总有股莫名的气息绕在上面,始终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陆千麒没有说话,眼底毫无热度的看着她的举措。

见她那副模样,陆千麒扯了扯唇就是不自己动手。但是他非常不喜欢苏黎现在的反应,他甚至有点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固执什么。

苏黎慌张的动了动胳膊,鼻子下意识的抽了抽,忽然间两脚一滑,险些摔了下去。

陆千麒下意识的伸手兜在她的腰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色都有些铁青,“你生出来就是找我麻烦的是么?”

见他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晕满了怒意,苏黎慌张的摇着头,“对不起,四爷我不是故意的。”

她原本是可以告诉陆千麒,自己这辈子除了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甚至对于男人的记忆,也是模糊的纠缠,她甚至都记不得太多清晰的细节,所以才会这么手忙脚乱。可是李和玉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不许和陆千麒说施仁的事情,那也代表着她只能把这种容易引发联想的事情埋在肚子里。

苏黎勉力挣扎着站稳,“四爷,水快凉了。”

陆千麒略有点不耐的瞥了她一眼,转身淌进了这热水当中,苏黎怕陆千麒的左臂会被水溅湿,赶紧蹲下来扶住他的手臂。

她已经尽力不去看陆千麒的身体,可是脸蛋上的红晕迟迟无法褪去。

陆千麒的身材很好,明明灼灼的灯光下,修长而又体型适中的身体在水中仿佛晃出了双重影子,俊美绝伦的面容终于因为浸在水中放松下来,高蜓鼻梁下,那双薄唇紧紧的抿成一线。苏黎的脑子顿时间“嗡”的一声,几乎是转瞬空白。

见苏黎半天没有动静,陆千麒睁开一线眸光,略有些不耐的看着她。

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难怪陆千麒会不高兴。

苏黎拍了下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从后面的白瓷盘子里取过一些干花瓣,又倒了几滴精油进水中。

这五星级酒店套房里的浴缸很大,热水翻滚间逐渐泛起一股白色的热气,渐渐的将陆千麒的身体遮掩住,这令苏黎的压力顿减。

浴缸紧靠着阳台,墨蓝色的天幕五彩的灯火,让这窗边风景也格外动人。

右手边的台子上还放置着葡萄酒和酒杯,陆千麒示意了下,低声说:“倒上。”

苏黎应了声后探身取过,倒了半杯递给陆千麒。

陆千麒浅浅啜了半口,醇香入喉,一线清凉,到了腹中却又略微火热。

从南城到蓉城,也非常的费心力,何况还有后期揪出内歼和找到告密的人的麻烦事,加上今天难得这么劳累,他现在也有些倦意。

他淡漠的眸子里,女人脸色虽然潮红,却还是很规矩的在帮他擦洗身体。她想要的东西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想要的可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看的出来她的行动很笨拙,汗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薄薄的汗水透过t恤渗了出来,更是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她胸口那枚妖娆的朱砂痣,增添了说不出的性感。

苏黎完全没注意到陆千麒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其实她今天也很累,累到有张床她就可以直接躺下立刻睡着,只是她知道自己彻底的惹陆千麒不愉快了,他甚至说她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这个词她听过很多次。

有时候是陆正青当着面说,有时候是陆正青背地里的骂言。

只是听见陆千麒这样说的时候,感觉却是完全不同。或者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感变化造成的结果,再多的解释没有用,何况她一句都解释不了。

糊涂间视线被这白色的气体掩盖,手向下擦过的时候,忽然间她似是触了电般退了出来,水瞬间洒了自己一身。

陆千麒继续微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刚才苏黎感觉到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苏黎紧张的不行,心里的挣扎已经快要到达顶峰。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行……

陆千麒将酒杯放在右手边的台子上,温凉如水的眸子就这般看向苏黎,看着这女人惊慌失措的站在旁边。

苏黎双唇泛白的拧着自己的衣角,最后咬了咬牙将上衣给脱去,如果这是陆千麒想要的,那她就、就顺从了他吧,他顺心了或者就没兴致了。

“四爷,如果你、你想要的话……”

陆千麒眸子陡然间冷了下来,就这样看着苏黎那近乎壮士扼腕的表情,半晌那双薄唇总算是张开,回应了她一句话,“你真把自己当桢洁烈女了?看你这样子真是让人一点性趣都没有,我、嫌、你、脏,出去。”

苏黎没料想陆千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间僵直在原地。他嫌她脏……他嫌她脏……

脑子里全是那四个字,以至于自己怎么出的门苏黎都没了意识。

听见门声轻磕的声音,陆千麒那双眼睛才滑过一丝精光,他想要的从来就不会得不到,但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苏黎的身体——他的胃口怎么会这么小。

苏黎站在走道里,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注意到身边走过个熟人。

正文卷 580 和你挺有缘的

说是熟人,倒不如说见过几次。

那人刚经过她面前,却又倒退了回来,“苏小姐?”

苏黎抬起头,就见容乔一脸疑惑的站在她面前,她面色微微一红,刚要转身进房,才想起那房门被自己给锁住,已经没办法进去。

这么糟糕的样子被人看见,苏黎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哎苏小姐你和四爷吵架了?”容乔细细打量着苏黎那红红的眼圈,好奇的问。

“没……”苏黎虽然对容乔印象还不错,但心里头很清楚他所谓的温文尔雅都是装点在外表的面具,本质实际上和陆千麒非常的相像,这样的男人实际上她不敢惹。

容乔皱了皱眉,“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苏黎心说他们也根本不算朋友吧?

“陆千麒把你这个样子扔在外头,不怕你生病?”容乔对苏黎印象那是相当的好,上前就去按陆千麒房间的门铃。

苏黎尴尬的摆着手说:“我现在回房,你别按了。”

说完她一溜烟跑到电梯旁,按了1层,陆千麒今晚不管她,她大不了就去那破旅馆待一晚上,总归老板娘认得她,不至于赶她出去。

等着电梯上来的时候,聪明如容乔也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他虽然不知道陆千麒为什么不让苏黎进门,但这时候正切他的下怀。

苏黎忽然间感觉到手腕被人一拽,容乔拉着她就往前面走着,“正好,需要你帮个忙。”

“咦,做什么?”苏黎紧张的问。

容乔比了个“嘘”,指了指正对陆千麒的那个房间,“给我们家老爷子在蓉城还淘了几样东西,正好让你帮忙看看。”

见他神情还满真诚,何况以容乔的性情,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有陆千麒这层关系在,想到这里,苏黎微微点了下头。

容乔有些高兴的拿出房卡来打开门,推开和陆千麒相同的那间总统套房,感慨了句,“真是想不到自打那次酒会相见,和你挺有缘的。”

苏黎愣了下,倒是浅浅笑了下,“和四爷也挺有缘。”

“你啊……”容乔把门合上,“他都不在,说话还那么拘谨做什么。”

容乔朝前走了一步,那清俊的面容泛着认真的神情,“苏小姐,有句话当讲不当讲,像你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家道中落才被陆千麒给强迫……”

容乔能看出来苏黎不是一般家庭出生的女人,她的身上颇有种特别的气质,就好似那天在西式酒会上看见她那素白旗袍穿出的风韵,似是从古画里走出的仕女,每一步都很优雅。

所以当陆千麒强说她是他情人的时候,容乔以为这肯定是陆千麒的逼迫,和苏黎的本心无关。

听见容乔的说法,苏黎苦笑了下,她就算想说明自己和陆千麒没什么关系也不可能,陆千麒在所有人面前都已经打上了她是他情人的标签,然后他又嫌弃她脏。

“容先生,你说的那些东西在哪里。”苏黎礼貌的问了句。

容乔见她不愿多谈自己的私事,也没多说什么,招了招手带她往客厅里走,顺嘴说了句,“叫容先生太客气了,喊我容哥吧。或者,叫容哥哥我也不介意。”

苏黎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男人当初她在酒会上见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种模样,温文尔雅翩翩君子。

桌上摆着几样古玩,旁边还放着白手套和放大镜,显然容乔自己在客厅里还准备细细的欣赏下。

苏黎走过去后,弯腰细细看了眼其中一个梅瓶,正好听见容乔在身后问:“对了,你3000块钱拍的画,到底会不会有什么玄虚。”

苏黎回头说:“画是四爷花钱买的,应该是他的,如果他需要鉴定,找专人就可以。”

说完后,她又扭头看向桌上摆的这些对象,大大小小都有,不过苏黎的目光倒是立刻被这桌上的一尊玉金刚给吸引去了。

苏黎难得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激动的神情,她慌忙拿起桌上的白手套,戴上后再小心的端起这尊玉金刚,细细的观察起来。

这玉金刚高约30cm,是密宗金刚。藏名藏拉色波,是密教之护法神祗,诸财神之首。黄财神是藏传佛教各大教派普遍供养的五姓财神之一,因其身相黄色,故称为黄财神。

而这块玉便是标准的天然黄玉,所以整尊玉佛格外温润,雕工更是精细。

很多人对于玉的认识,都会认为羊脂白玉是最好的,其实不然,有些极品的墨玉和碧玉,价格都和羊脂白玉差不多,而最为稀少的则是极品黄玉。由于黄玉为“皇”的谐音,其价值都能高出羊脂玉数十倍以上。

容乔也有点自得,“怎样,这玉金刚非常好吧,我花了大价钱买下的。”

“现在要找到这么完整又品相好的黄玉不容易。”苏黎轻声说着,她的手在这尊玉佛上轻轻的摩挲着,目光之中似乎还有许多的眷恋与回忆。

“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大对啊。”容乔赶紧坐到她身边来,“这玉佛有问题?”

自打拍卖会上苏黎表现很亮眼后,容乔对她的眼力还是非常相信。

苏黎略有点遗憾的说:“质量是非常好的黄玉,但是这应该和那尊青白玉观音是同类产品,只能做现代工艺品算,不能当做古玩。”

“不可能啊,他们说这是唐朝的……”

苏黎小心翼翼的在这黄玉金刚的纹理上摩挲着,能认出来不是她的眼力好,而是这尊金刚来自于她非常熟悉的人亲手雕刻。

苏黎只能讲给容乔听,“容先生,你知道现代高仿大师其实也都是自成一派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哪怕是制作出仿制的工艺品,也一定会在这些工艺品上留下自己的独门暗记。这样哪怕是被人以真品价格出售,也与这位艺术家本人没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玉金刚上有人的暗记?”容乔一时间居然懵了。

这玉金刚可以说是容乔来蓉城最大的收获,但容乔一下子没了底气,紧张的问:“说实在的,苏黎你再仔细看看。”

苏黎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解释再多给你听。这位大师其实是我的一位长辈,如果不是她的那印记我能看出来,未必今天就能认出这对象来。但是那暗记我没办法标给你看。”

说到这里,苏黎怔忡的看着那玉金刚,上面的每一个精致的痕迹都会令她想起曾经的画面,“如果我能有那位长辈十分之一的能力就好了……”

容乔见苏黎似乎情绪有点伤感,他略有点尴尬的拍了下腿,“哎我不问你来由就是了,我信你。”

苏黎将手中的摆件放回到桌上,“其他的我先不看了,你毕竟也有专业的鉴定师,我想不应该会出问题。”

说完苏黎站起身,匆匆的朝门外走去,忽然间容乔在她身后喊了句,“苏黎你等下。”

苏黎这才注意到容乔居然喊的是她的本名,不觉愣了愣。

容乔把那玉金刚找了个盒子装好,将那盒子递到她面前,“我看你这样子,对那长辈应该挺有感情的吧?这个送你了。”

“不行。”苏黎连忙摆手,“就算这是现代工艺品,可也太贵重,我不能收。”

容乔强行拉过她的手,把那盒子放在她掌心上,“拿着吧。对我的身家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对你的意义是不是更重大?”

苏黎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盒子,眼泪险些都快要掉了下来,她倒是没想到容乔会这么慷慨。

“行了。”容乔忽然间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颌,一双清亮的眸子笑意盎然的看着她,“以后你要是和陆千麒分手了,就来做我的鉴定师吧。这物件就算个约定。”

苏黎发觉自己和容乔相处的时候,非常的舒服和自然,这令她下意识的就点点头,柔声说:“好,谢谢容大哥。”

见苏黎修改了对自己的称呼,容乔颇为欣慰,不过他还没忘记刚才苏黎站在陆千麒门前尴尬的模样,关心的问:“晚上你要是没地方住,住我这……”

“不用。”苏黎赶紧回绝,虽然陆千麒嫌弃她,却不代表他能容忍她和容乔关系太近,这点认知苏黎还是非常清楚的,她将装着玉金刚的盒子放到自己的包中后,才回答道:“我有住的地方,容大哥不用担心。”

她可不能告诉容乔,自己是因为没有身份证,哪怕身上有现金也无法办理入住手续,所以当时陆千麒和沈荷说,晚上他们会住一个房间也是有道理的,总统套房本来就不止一个房间,但是今天晚上,看来陆千麒是不会开这个门的。

苏黎和容乔告辞后,打开门正好对着牢牢紧锁着的门,她叹了口气后,还是朝着电梯走去。

第二天一早,陆千麒打开酒店的房门,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侧。

她略有点困倦的靠在墙边,包就挂在胳膊上,眼睛似闭非闭的站在那里小憩。

陆千麒开门的声音惊醒了苏黎,她慌忙站直身子,一脸憔悴的看向对方,“四爷,早。”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陆千麒手指间夹了根烟,他低头笼着手,将烟点燃后问。

正文卷 581 勤劳刻苦的女人

“我在附近找了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凑合了。”苏黎知道陆千麒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冷淡状态,垂眉顺目的回答着。

昨天晚上她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母亲亲手刻的那尊玉金刚,将很多事情一条一线的思索下来,包括和陆千麒之间。

陆千麒不欠她的,他没认施仁也与他没有关系,因为他本就不知道内中的详情。

说到底还是她欠了陆千麒的,如果没有他,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做着苦工,是他在南城为她遮风挡雨,甚至给了她一隅之地。

只是她这个人比较固执,有时候那股子倔强的性情一上来,谁也强迫不了。她是喜欢陆千麒,可她不愿意把恩情与身体划上等号,而她也希望自己和陆千麒之间能留存一点基本的尊重,不得不承认“我嫌你脏”这是一句非常伤人的话,有时候她自己也承认在很多不明就里的外人眼里这是事实,比如说邹晋打心底就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从自己尊敬而且喜欢的男人口中说出,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所以苏黎完全看不透陆千麒这个人,他的很多行为都透着一股矛盾的味道。

“四爷,我想去拿一下行李,然后换件干净的衣服。”她这么早就来了酒店等在门口,也是想拿一下自己的行李,她带过来的衣服也都在陆千麒的房间里。

陆千麒看了眼腕表,“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回南城。”

…………

飞机准点从蓉城起飞,这次邹晋坐在陆千麒的身边,再另一侧是周瑾,头等舱内却少了一个同行而来的女人。

明明是一趟增进感情的旅行,陆千麒替苏黎挡了一枪,苏黎为了不连累陆千麒自己一个人吸引仇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邹晋本以为陆千麒和苏黎现在应该如胶似漆一些。

结果陆千麒说蓉城飞机上他不能帮苏黎,让她自己想办法坐长途车回南城。而后就不再提这个女人的事情。

这失宠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邹晋无法揣测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估摸着和苏黎的不知好歹有关。本来陆千麒这样的人待她已经仁至义尽,她如果非要架着自己的清高,那恐怕陆四爷也是没有一点耐心的。

想到苏黎默默的拿着行李,转身去找长途大巴的背影,邹晋还是觉着有点可怜。

但是这可怜完全是自己作的,如果好好逢迎陆千麒,怎么会有今天这下场。

“那些黑衣人,周瑾问出什么结果来。”陆千麒忽然间问。

周瑾是陆千麒从退伍部队里找来的一位精兵,以前是陆千麒大哥手底下的强手,退伍后就跟着陆千麒做起保镖类的工作,这次蓉城的行动可以说周瑾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是这样的四爷。”邹晋压低了声音回答,“这批人应该是直接外雇的蓉城黑帮,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上家是谁。而且这帮人很硬气,打死了不交代自己的底。”

“仗义多为屠狗辈,做兄弟的一般都很地道。”陆千麒拨了下手中的表,“没关系,人选我心里头已经有答案了。”

“啊?”邹晋没想到陆千麒自己已经钓上鱼来,他忽然间想到什么,小声的问:“那苏小姐不会有危险吧?”

“你以为他们做了一次没成功,还敢做第二次?不过他们肯定以为她还是和我在一起。”提到苏黎的时候,陆千麒脸上并没有不高兴的表情,而是淡淡的说了句。

“那就好那就好。”邹晋虽然没那么喜欢苏黎,可也不希望苏黎丢掉性命。

回到南城,陆千麒选了一天和邹晋前往地处城市最繁华地带的那家贸易公司,谢敏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陆千麒身后,她的神色有点阴晴不定,甚至可以说是忐忑不安,当进了陆千麒的办公室后,邹晋把手头的资料放在陆千麒的桌上后,自己躬身离开,顺手把两扇门稳稳合上。

谢敏完全没有以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小声的问:“陆总,您回来了啊,在蓉城有什么收获。”

“收获太多。”陆千麒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合拢的说:“谢总在公司做了几年。”

谢敏愣了下,轻声回答:“已经三年了。”

三年前经由陆千麒的朋友介绍,谢敏是被挖墙脚到这边来当执行董事,这个近乎左膀右臂的角色被谢敏诠释的还不错,至少她做的兢兢业业,公司的业务也一直都在稳步发展中。

可以说这几年谢敏做的有功无过。

陆千麒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却牵扯的谢敏心脏都快要蹦出喉中,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陆总今天到公司来有事么?”

她的眼中映着一张淡漠而又孤傲疏离的面容,曾经他有南城第一公子的称号,曾经他的盛名夸张到南城所有女人心中的白月光,他就是这样优秀的男人,优秀到哪怕看一眼都会砰然心动的地步。

只是谢敏三年来的努力,却从未曾见过他对自己真正的赞赏,他哪怕是来这公司也仅仅是工作上的交流。

谢敏的腰渐渐直了起来,神情慢慢恢复成以前那种淡定自若的样子。

陆千麒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谢敏身上,他径直站起身来,负手走到谢敏面前,“我一直觉着你是个勤劳刻苦而且能力极强的女人。”

听见陆千麒第一次的赞扬,谢敏简直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陆总,您是在……在说我么?”

“嗯。”陆千麒点点头,转身看向落地的玻璃窗,窗外云烟飘渺似是悬在云端,这座繁华城市到了顶端出离的安静,他骤然间回身说:“你透露消息我不怪你,毕竟你也仅仅是告诉对方我要去蓉城对不对。”

谢敏的脸顿时间变了颜色,慌忙低下头去,“陆总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是大哥还是二哥?”陆千麒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似乎在蓉城发生的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即便那里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考验,但是对于胜券在握的他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找到陆家对他不利的那个人。

陆家四兄弟,每一个都不是亲生的母亲,除却这层关系,还有复杂的支系,总之陆家在南城已经是根深蒂固,随意的一方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不是涉及到这种生命问题,平时的明争暗斗也就算了,毕竟在南城这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损失点钱财对于陆千麒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涉及到性命,就别怪陆千麒定要严查下去。要知道走私文物这种罪名,一旦成立的话可就不是坐几年牢那么简单,陆家有人要他死,心狠手辣到不像是自家兄弟。

这次去蓉城本来可以直接坐陆家自己的私人商务飞机,但考虑到可能会有人在飞机上动手脚,陆千麒甚至放弃这便利条件,也苦了苏黎自己坐长途大巴回程。

陆正青那边基本能确定是针对苏黎的,否则那一枪恐怕就不是对着苏黎而是对着自己。

但是苏黎离开后,那些人却只分处一小波去追她,可见其中有多戏剧性。

陆家老大陆天凡是陆家妥妥的继承人,他已经是上将军衔,唯一的儿子也是如日中天的少将,可以说整个陆家四兄弟,陆老大一脉的坚稳程度,其他人极难取代。

而陆家老二与陆家老三陆绍北都没有从政,或许是想避嫌,但是陆飞扬的两个儿子统统都也在外省担任要职,唯独陆三陆绍北那一脉相对势弱,所以陆正青当初娶了苏黎图谋很多。

陆千麒最为年轻,他对从政一直没性质,当初帮大哥摆平南城的那一摊子事,他自己是醉心于开办公司和淘弄古玩这些东西,偏生他有个叫做李和玉的母亲,这位现在是陆家的皇太后,可就让其他三个兄弟不得不心生怨言。

但是陆千麒自认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兄弟们的地方,倒是兄弟对他的很多制约他全部都淡然处之,可是要命这种事情,就不能怪他翻脸无情。

谢敏听见陆千麒直接问到大哥还是二哥这种话,顿时间往后退了几步,“陆总您的话我不懂什么意思。”

“不懂。那我问你。”陆千麒的手在骨瓷的咖啡杯上微微晃了下,这次眼睛却不再看着谢敏,“年前那批货的消息,如果没有内部的人透露,怎么会有人在里面放上国宝文物,你要知道,这件事当初我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没有细查,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陆千麒勾唇淡笑了下,“走私国宝文物是什么罪名,你心里头很清楚对吧?”

谢敏往后趔趄了几步,脸色顿时煞白下来,如果说蓉城透露消息这种事情不算大事,可是年前那倒卖.国宝文物却是非常大的罪名,谢敏的身体几乎是承受不住的要跌倒在地,但是她强自撑住身后的墙面,咬着唇说:“陆总,我是因为家里有事被拿捏了把柄,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可是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因为有一套特别的接信方法,每次我都看不见对方的人。出了这种事情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愿意接受公司的惩罚。”

正文卷 582 七擒七纵你懂么

陆千麒抿了口咖啡,半晌没有回答,谢敏紧张的已然快失去往日的风度,指甲扣进掌心死死的攥着拳头,她在等着陆千麒的回答,就像等着自己的生死一线的那种结果。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因为陆千麒始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甚至还伸手取过一副画轴,细细的端详着画轴上的盖子。

“陆……”

“唔我知道了。”陆千麒低头回答,“你先出去,那人继续找你要消息你就继续提供,前提是你必须让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内容。”

谢敏愣在当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陆千麒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真、真的么?”

“嗯。我还有点事情,让邹晋进来。”陆千麒挥了挥手,示意谢敏现在可以出去。

谢敏连声应着,推开门走出去看见那长长空寂的通道,突然间背后湿了一片。

邹晋和谢敏打完招呼后,走进陆千麒的办公室里,见陆千麒已经展开那幅画,正在仔细的看着,便躬身过去问:“四爷,对谢总就这样处理?”

他还以为蓉城那件事已经让陆千麒对谢敏失去了耐性,没想到只是谈了此话,谢敏还是原来的执行董事,压根没任何变化。

陆千麒从画上抬眼,“她还有用,直接撤掉牵不出这幕后的人。”

最近陆千麒和邹晋说的也多了些,一个可能在于苏黎这件事上,从头到尾都是邹晋在操办,二来陆千麒也觉着自己需要培养个得力助手,不仅仅是助理的那种性质。

邹晋的性格或许有点毛躁,但是他有一点很得陆千麒的心,就是他非常忠诚。周瑾这个退伍军人虽然也很忠心,可周瑾少了点灵活,这一点邹晋是互补的。

蓉城的秘密救援就是陆千麒交给邹晋和周瑾去安排,事实上他们也做的很不错。

“唔?就是说陆总你打算……将计就计?”邹晋果然反应很快,当下就问。

陆千麒点点头,伸手将那幅画放到旁边的一张大桌上,问:“苏黎回来了么?”

“回来了。”邹晋赶紧回答,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有点微妙,“四爷最近胃口可还好?”

“多嘴。”陆千麒皱了皱眉。

“啊苏小姐昨天已经回公司上班了。”邹晋这才慌忙正身,虽然他到现在对陆千麒和苏黎之间的事情有点云里雾里,“四爷这幅画要不要找个专业人士鉴定下?”

陆千麒已经看了将近十五分钟,但说实话他确实没有看出什么来,他其实也有点好奇苏黎到底为什么会要求买下这幅画来。

听邹晋说要找专业人士,陆千麒摆了下手,“不妥,这是苏黎找回来的,如果真是个真品,那功劳是她的。”

邹晋一听,有点犹豫的问:“那……四爷您是什么意思。”

陆千麒细长的眸子就这么淡淡看了眼邹晋,邹晋顿时间心领神会的说:“行,那我现在下去请苏小姐上来。”

见陆千麒不置可否,邹晋又困惑了,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和苏黎生气的样子,可明明前段时间连坐飞机都不带着她,让她一个人乘大巴回的南城。

“你又有什么想问的?”陆千麒见邹晋居然没动静,倒是难得的有耐性。

邹晋琢磨了下自己怎么问这个问题,既能让陆千麒很温和的回答他,还不会嫌他烦,最后邹晋小心翼翼的问:“其实是我脑子比较笨,看不明白四爷您对苏小姐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有时候怕疏慢了,您不高兴,太热情了吧又怕别人会多想……要是四爷您信任邹晋的话,不如就兜个底。”

“唱的哪出戏?”陆千麒忽然间笑了笑,随手将桌上的一个玉把件握在手上摩挲了下,“你知道诸葛亮擒孟获,那也得七擒七纵,欲擒故纵这把戏你总是知道。去叫她上来。”

邹晋一脑门子雾水走出办公室,怎么陆千麒越说他越糊涂,谈个恋爱嘛,跟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有毛线关系?苏黎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变成孟获了!感情戏都搞出新高度,不愧是他从来看不透的四爷啊!

不过邹晋总算是被提醒了一点,这个苏黎身上一定有陆千麒非常感兴趣的点,否则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

按理说陆千麒真的想要苏黎服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分明是要吊着苏黎的胃口,甚至在蓉城还替她挡了一枪。

不得不说,蓉城那趟还是蛮惊险的,邹晋揣摩不出陆千麒的心理,可多少也清楚了一件事——对苏黎还是别当做一般的女人,至少要恭敬一些。

苏黎回公司上班已经有一周时间,谢敏给她安排了非常重的工作,以至于她常常要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宿舍。

罗菲对于陆千麒没风度的扔下苏黎,自己一个人先回南城这件事,简直是耿耿于怀。

虽然罗菲不停的追问苏黎在蓉城到底和陆千麒怎么回事,可苏黎还是缄口不言,她知道这其中有自己的问题,从头至尾也没有怪过对方。

见到邹晋来找她的时候,苏黎略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是松开了手中的画笔,乖乖的跟在邹晋身后朝顶楼走去。

路上正好撞到谢敏,谢敏脸白白的,比她现在这睡眠不足的状态还要可怜。

谢敏匆匆的瞥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与她擦肩而过。

苏黎在蓉城就知道谢敏的情况,只是从她回来后,至少一个礼拜的时间,都没见陆千麒过来处理这件事,她心里头也在奇怪为什么陆千麒不着急。

不过他不着急也有他的理由,事情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中。

苏黎站在办公室门口,邹晋一把推开门,对着里面说了句,“四爷,苏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像天外的云烟,不带半分情绪,听的苏黎反而心头一窒,似有些日子没见到这人了。

苏黎进去后一直都没抬头,她只是小声的说了句,“陆总有事么?”

“你先出去。”她听见陆千麒和邹晋说了句,邹晋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还顺手带上了门,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千麒好一会没和她说话,苏黎皱着眉站在那里,耳畔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忽然间心烦意乱起来。

“你过来。”陆千麒终于放下手里头的事情,说。

苏黎一抬头,就见陆千麒正站在那幅画前面,手里头还捏着个放大镜,似乎已经看了许久。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这幅画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陆千麒把放大镜放下,正好瞥见苏黎今天穿着水墨色的裙子,裙摆刚刚及踝,原先的短发似乎长了很多,已经软软的垂在肩头,他不动声色的把桌子让给苏黎,示意她自己过来。

苏黎回答了句:“处理这个需要专业的工具,而且最好是比较有经验的装裱师傅,我顶多能猜出这画下面有内容,但是让我动手来揭,我怕会毁掉真迹。”

手中这幅画显然是一幅现代人的摹品,直接画在新的宣纸上没有做旧,为了能稳妥一些苏黎还是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她还是坚定这就是所谓的“影子画”,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需要遮盖起来。

听见苏黎的回答,陆千麒并不意外,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转了下腕表说:“行,我会找个专业的师傅来揭画,如果下面是真迹,不会亏待你。”

苏黎愣了下,便自轻声回答:“四爷对我已经够好了,不需要……”

陆千麒摆了摆手,面色倒是突然间有些愠怒,“你知道最近你做了什么事情?”

苏黎有点茫然,她骤然间看向陆千麒,见他表情的确是有些不快,不觉张了张口,努力的解释着:“我……陆总你的伤好些了么?对不起我知道我……”

声音逐渐哑然下来,她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会让陆千麒高兴一些。

看着苏黎双肩微微耷拉下来的样子,陆千麒略有点愉悦的勾起双唇,不着痕迹的说:“最近有不少老板在和我打听你的情况,甚至还有人直接问到公司,那些画是谁画的。你倒是突然间成了抢手货。”

苏黎意外的瞪大眼睛,她以为陆千麒说的是那件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

这还仅仅是拍卖会上小露眼力,等之后那装裱师傅把真画揭出来,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打听苏黎,当然陆千麒最意外的是,前几天居然还有别的公司的人试图打听那几幅作品是谁勾出来的,明摆着要挖墙脚的架势。

这可让陆千麒有点恼火,苏黎他自己还没搞定,怎么能允许别人挖走。

“陆总放心。”苏黎紧张的回答:“我不会离开您的。”

陆千麒那慵懒而又低沉的声音赫然间在她耳畔响起,“你刚才说什么?”

苏黎的脸红了红,回应声却是又小了起来,“我不会离开您。”

明明都讨厌她了,为什么又要再找她,这种挨的很近的暧昧情景令苏黎有点恍惚,不自觉的便缩了缩脖子。

“对了,您的伤……”苏黎还是有点担心的问。

“你以为我这一个星期在做什么。”陆千麒直起腰,微微皱了下眉,一只胳膊受伤这件事他还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对他自己不是个好事。

正文卷 583 去给我跟着她

见苏黎又露出纠结的神情,陆千麒状似无意的问:“今晚有时间的话,去给我做饭。”

其实他的问题基本上就是肯定句,他当然相信苏黎不会不去。

苏黎听后愣了下,略有点尴尬的说:“今晚可能不行,我约了人了,明天可以嘛?”

“和谁?”陆千麒的眉宇紧皱,骤然间转过身来。

苏黎吓了一跳,她居然在陆千麒的眸子里看见生气的情绪,只好硬着头皮说:“容……容少……”

“你和他约会?”陆千麒的声音陡然间提高。

苏黎慌忙摇头,“不是约会,是之前在蓉城的时候他帮了忙,于情于理我想请他吃顿饭。”

其实也是容乔主动联系的她,加上之前容乔给了她自己母亲亲手雕刻的玉金刚,苏黎对容乔只有感激之情,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不过想想苏黎还是没说明那玉金刚的事情。

“不许去。”陆千麒双眸阴暗,整张脸已经黑了下来。

苏黎咬着唇,略有点不解的说了句,“我和容少只是吃个饭,陆总为什么不让去。”

而且陆千麒之前都已经表明他的态度,如果不是那句“我嫌弃你脏”,或者苏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她不清楚陆千麒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甚至不明白既然这样的话,那无端而来的独占欲却又是因为什么。

眼前仿佛有层层迷雾,她却没有勇气去迈开那一步。

陆千麒原本愠怒的眸子又渐渐深沉了下来,他凝视着苏黎的脸良久,“难怪今天穿成这样,原来是要去和容乔约会。”

“我不……”本来还想继续解释,不过见陆千麒那模样想来也不是愿意听她说,苏黎只好沉默下来。

“出去。”

见陆千麒已经背过身不再理她,苏黎只好微微躬身,轻声说:“是。”

苏黎合上.门没多久,就听见办公室里头传来一声“邹晋”,她戳了下邹晋的背部,提醒他进去后,这才匆匆的离开顶楼。

邹晋进了办公室见陆千麒又是一副面色铁青的样子,不觉额上青筋一冒,这位苏小姐还真是永远知道怎么去拔这老虎的牙,可偏偏每次她拔完牙就得他来受气!

邹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四爷有事交代?”

“你晚上。”陆千麒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去跟着她。”

跟踪?!这跟踪的戏码不是早前刚进行过么?算起来才两个月而已啊。

邹晋只好又问了句:“跟着苏小姐,遇到什么情况给您汇报?”

他绝对没胆子继续去捋老虎须,但是对于陆千麒的安排却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苏黎今晚上会有危险?

陆千麒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握成拳头,“她和容乔约了见面,你去看看。”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后,邹晋的眼睛瞬间不敢置信的瞪得圆溜溜的,感情陆四爷这欲擒故纵,擒擒纵纵还把人给放跑了?

“不是七擒七纵么?四爷这是第几纵了?”邹晋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但是很快就换来陆千麒满是怒气的一眼,“快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虽然被骂了,但邹晋心里头居然有点想笑,低下身子的刹那险险忍住溢出嘴角的笑意,活活憋着说了句,“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和四爷沟通。”

说完他赶紧跑出了办公室,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陆四爷的七擒七纵不管用了,得换换章法才行。

苏黎当然不知道陆千麒那边的动静,而且她还觉着有点奇怪,谢敏明明已经被叫上去,她以为陆千麒至少会对谢敏做出点惩罚来,但就现在的情况看,谢敏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职位变动。

好在她今天没有找自己的麻烦,苏黎总算是能准点下班。

她和罗菲前后走出办公楼,罗菲拐了她胳膊一下,“哎,你今晚要见的人,和你挺有缘的啊,上次酒会找你搭讪,结果蓉城又见了面?”

苏黎没搭理她这些话,罗菲恨不能她赶紧找个男人嫁了,这些日子没少在她耳边念叨,但是苏黎只是把容乔当做不错的朋友,她心里头很清楚这男人招惹不得。

可惜罗菲非要瞧瞧这容乔的长相,死活都不肯离开。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办公楼前,苏黎看见车窗被摇了下来,容乔从车里探出头来,“苏黎。”

“容大哥。”苏黎笑了笑,拉着罗菲朝前走了几步,她自己不想招惹容乔,可不代表她不愿意帮罗菲钓个金龟婿,“容大哥,这是我特别好的朋友罗菲。菲菲,这个就是容乔容二少啦。”

罗菲一脑门子雾水被拖到车边,她倒是看清楚容乔的脸,还真是俊朗清逸,相当好看,见苏黎帮忙介绍,她只好讪笑着伸出手来,“容少你好。”

容乔打开车门下了车,“罗小姐好。”

不过他颇为古怪的瞥了眼苏黎,难不成苏黎是想带着罗菲一起去?

苏黎刚要说话,包里头的手机突然间响了,她慌忙示意了下,走到角落里接了起来。

这个电.话倒是让苏黎非常意外,她没想到是派出所打来的,告诉她已经帮忙找到她父母家现在的住址,如果她想要尽快办理落户手续,还是赶紧去找一趟。

从狱中出来后她也不算完全的自由人,至少这派出所还会随时和她联系下,大概是怕她再“重蹈覆辙”。

收到详细地址的短信,苏黎赶紧回到容乔那边,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略有点抱歉的说:“容大哥对不起,今晚恐怕不行了。”

“嗯?”容乔略有点意外的看向苏黎,他还以为是陆千麒又开始强迫苏黎,连眼角都浮起了半分怒意。

“不是,你别误会。”苏黎小声的和罗菲解释了句,“派出所给我打电.话,找到我爸爸家的地址了,我想尽快过去一下,把户口的事情解决了。”

罗菲恍悟,赶紧推了下苏黎,“那让容少送你一趟,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跑过去。”

容乔听见那句低语,略有点意外,不过他也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索性打开后座车门,“上车,我送你过去吧。”

苏黎犹豫的看了眼罗菲,罗菲努着嘴说:“让容少陪你。”

苏黎被强行架上车,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罗菲说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容乔一脚油门就把车给开走了。

“有什么难处?”容乔回头问。

苏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说的出口,“没事,我就是回家一趟。容大哥你把我放在小区外就好,下次找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容乔笑了笑,他当然能看的出来苏黎眼睛里头藏着很多的秘密,但是苏黎不愿意说他当然不可能强迫,这次请苏黎吃饭也是听说她似乎被陆千麒打了冷宫,别人都在打听陆千麒的鉴定师的真实情况,可他却很清楚这个人是苏黎,所以直截了当的邀约吃饭。

就算不发展点感情上的事情,苏黎也有不少容乔感兴趣的点。

见苏黎拒绝,容乔倒是洒脱,把车停在小区外后,对下了车的苏黎比划了个打电.话的姿势,“那下次再约。有什么事给我电.话,能力范围内肯定帮。”

“谢谢容大哥。”苏黎略有点感激的躬了下身,看着容乔的车慢慢驶出小区,这才转身看向眼前这片高楼。

傍晚的暮色带着入秋的凉风,倒是融合着微暖的夏末,使得气候分外宜人。

眼前的居民楼明显地段不错,价值不菲,自打苏黎入狱后,这个所谓的父亲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果不是需要落户,苏黎无论如何都不想找他帮忙。

按照手.机短信里的地址,苏黎按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片刻,里面传来某个女人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啊?”

苏黎深吸了口气,应门的人她当然能听出来是谁,这是她的继母,也是苏媛的亲生母亲庄静。

庄静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苏黎后,微微一愣,“诶哟,快来看看谁来了。”

“庄阿姨,我是来找爸爸,问一下落户的事情。”其实苏黎很清楚他们根本不愿意自己找上.门,否则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联系,但是她户口的事情一天无法解决,就一天是没有身份的黑户,这堵在心里头的大石就怎么都卸不去,所以哪怕明知道他们未必会理自己,可也希望父亲苏明能看在她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帮忙把这件事办了。

庄静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苏黎没想到庄静居然那么简单就让她进了门,不觉愣了下,只是跟着她走进客厅,才发现不仅仅是父亲苏明,前夫陆正青和姐姐苏媛也坐在那里,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她甚至还看见施仁被抱在苏媛的怀里。

施仁看见苏黎进门,大声喊了出来,“漂亮阿姨,你怎么也来了。”

苏黎心里头感觉到一丝不妙,这家人轻易的就让她知道地址,甚至放她进门,根本不怀好意,说不定这又是一场鸿门宴。

“黎黎啊,你来了,坐。”苏明挤着一丝笑容,示意苏黎坐到陆正青夫妇对面。

苏黎眼睛几乎没有从施仁身上挪开,挣扎半天才回过神来嗫嚅了句,“爸。”

她没有喊陆正青和苏媛,实在是对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她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们今天带施仁来,恐怕是想用施仁来威胁她。

正文卷 584 这是场鸿门宴

“妈妈,我想让漂亮阿姨抱。”施仁完全没体会到现场的气氛,转头就跟苏媛说。

苏媛皱着眉头骂了句,“谁是你妈啊?”

施仁被苏媛的一句话吓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半天才委委屈屈的说了句,“妈妈不要生气,施仁会乖乖的。”

就这么几句话说的苏黎心里泛起一股酸楚,“能别这样大声凶孩子么?”

“凶?”苏媛笑了笑,“你看看他喊谁妈妈?喊我好嘛?我养大的孩子,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什么?”

“行了。”陆正青皱了皱眉,“你们两个少说几句,苏黎你今天来难道就是坐坐而已?”

苏黎瞥了眼对面的陆正青,那张白净的面孔上不带一丝笑容,甚而还有些不耐烦,这种神情曾经她看过很多次,那是陆正青时常会展露在她面前的样子。

与陆正青也不是没有和睦的时候,但是那全都仅限在结婚之前。像他这样的人也曾经对她许过花前月下的誓言,也曾温柔的拖着她的手在夜灯下走过。

苏黎并没有体会过所谓的心灵悸动的感觉,对她来说,那些日子其实就很像恋爱,只可惜她信错了人。

“是的,爸,我想问下,我能不能把落户的手续办了。”苏黎看向苏明,她儿时和苏明还挺亲的,可惜后来苏明娶了庄静,人生就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我知道我让苏家丢脸了,但希望爸爸体谅下我现在的处境,我想有个身份。”

苏明还没有回答,庄静倒是在后头闲闲的说了句,“有事了就想起苏家了?上.门还空着两只手,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苏黎的双眉蹙到一起,腿间的两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她压低了声音冷冷的回答了句,“当初我妈妈留下来的钱我一分没有拿走,否则怎么会有现在这大房子。我一个刚出狱的人上哪里买东西上.门?”

“你!”

“别吵。”苏明抬手按住庄静的话头,颇为慈祥的看向苏黎,“黎黎啊,你阿姨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也太冲动了,你妈当年没留下什么啊,不都被你拿走了么?”

苏媛紧接着跟了句,“对,我可告诉你,今天你来这里就是要交代清楚自己当初拿走了多少东西,咱们家该怎么分怎么分,别自己一个人吞掉。”

苏黎的脸色变了几变,她就知道这些人摆出的阵仗,有如一只张开血口的猛虎,正等着把她吞噬干净。

而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陆正青逗了逗怀中的施仁,温声对他说:“施仁,快叫阿姨。”

“漂亮阿姨我见过!”施仁哪里能看清楚眼下的形势,“阿姨对我可好了……”

“施仁你去阿姨那边。”陆正青放下了施仁,施仁特别开心的扑到苏黎的腿上,张着大眼睛抬着头说:“咦阿姨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施仁吹吹。”

这一大家子一面唱着红脸一面却又唱着白脸,从落户到施仁,无一不是拿捏着苏黎的把柄,眼底是施仁那巴掌大的小脸,肉嘟嘟纷嫩嫩的,苏黎伸手就将施仁死死的抱在怀里,不落户她其实没有所谓,可是她真的舍不得施仁。

她甚至都想问出“如果我交出那东西,能把施仁还给我”的话来,可是喉间就好像堵了什么似的,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搂着施仁哭泣。

施仁虽然不懂他们大人在说什么,但是相比较自己的爸爸妈妈,他反而更喜欢这个只见过几面的漂亮阿姨,所以乖乖的任她抱着,时不时还伸出小手替苏黎擦眼泪。

陆正青和苏媛对视了一眼,他们要的就是这效果,所以才放心把施仁交给苏黎,如果是往日他们早就骂这个孩子了,可是现在,就巴不得施仁对苏黎亲热点。

苏黎的手越来越紧,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依仗,甚至李和玉说不许她说出施仁身世的真相,她只能把这苦水吞到肚子里头。

陆正青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直觉今天这鸿门宴算是达到目的了,因为他亲眼看见苏黎那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表情已然开始动摇。

苏媛轻轻推了把陆正青,低声说:“果然还是你聪明。”

“软硬兼施,不怕她不同意。”陆正青一早就知道苏黎落不了户的事情,正赶着听到内部消息,说苏黎惹自己的小叔陆千麒不高兴了,现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时候,他不信摆不平苏黎。

现在看谁还能管你。

陆正青阴阴的眼神盯着面色苍白的苏黎,嘴角泛起一丝狞笑。蓉城的行动失败后,他猜想陆千麒拿不到证据,所以紧锣密鼓的开始第二次行动,但是在南城,苏黎有陆千麒做后台,他还真是不敢妄动,只能用这种软磨硬施的方法,务必在陆千麒之前,让苏黎交出攥在手里的东西。

苏黎单手抱紧施仁,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说:“我……”

忽然间门铃声又再次响起,打断了苏黎的说话,也让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还有谁来。

庄静只好骂骂咧咧的起身打开了门,苏黎红着眼睛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百般挣扎,居然把掌心给抠破了。

“哎哟,陆四爷,什么样的风把您给吹来了?”庄静那谄媚的声音把苏黎从怔忡间给惊醒过来,她抱着施仁站起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门外。

陆正青同样是瞪大眼睛,他原本就是乘着陆千麒不喜欢苏黎这当口设计的圈套,可为什么陆千麒居然还是赶了过来?

“四爷……”苏黎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她自己都清楚,就在刚才那刹那,她心里头浮现的人也是陆千麒,她根本没抱希望他会出现,可是他终究还是出现在眼前。

陆千麒唇角浮起一丝讥笑,“你们倒是会欺负人啊?”

“小叔,话不能这么说。”陆正青虽然满脑子疑问,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和陆千麒解释,“落户也是大问题,大问题,当然要全家坐下来商量。”

“不需要商量。”陆千麒淡淡的看了眼苏黎,见她紧抱着施仁不放,皱了下眉说:“跟我回去。”

苏黎摸了摸施仁柔软的头发,红着眼睛小声说:“施仁,阿姨下次再看你。”

施仁被苏黎放到了沙发上,她刚刚站起身,陆正青不甘心的在后面问了句,“苏黎你真的连户口都不要了?”

“不过就是个落户的事情,至于被威胁成这样?”陆千麒打断陆正青的话。

“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媛忍不住呛声问。

陆千麒一把将苏黎拉到自己身边,顺手揽在她的肩上,“没什么意思。户口的事情我解决,以夫妻的形式,你看怎么样?”

他最后一句话是问苏黎的,苏黎瞬间傻了眼,她就像是看着陌生人那样看陆千麒,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什么叫以夫妻的形式……他的意思是,让她嫁给他么?

怎么可能?陆千麒虽然到了适婚的年龄,可他有孟欣然那些备选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要她这种身上很多污点的女人。

苏黎直觉是自己理解错误,但是陆正青却听明白了,“小叔你别开玩笑,就算是你想这么做,太太也不可能答应的。”

“我的事情,还从来很少有人能管。”陆千麒强行抓着苏黎往外走,这女人现在已经基本处于犯傻的状态,任其摆布,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千麒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陆正青交代了句,“还有,以后她是我的妻子,希望你尊敬一点。”

楼下的一阵凉风将脑子完全乱成一团的苏黎给吹醒,她匆匆的松开陆千麒的手,红着脸慌张的说:“谢谢四爷帮忙。”

“帮忙?”陆千麒这时候倒似是想起什么,面上堆起几分怒意,“你现在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敢自己乱跑?还和其他男人随便约会?”

苏黎被吓的后退了两步,讷讷的回答了句,“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乱跑,谢谢四爷。”

“谢什么。”陆千麒朝前走了一步,逼着苏黎又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背直接抵到楼道的墙角蓟。

“如果不是四爷用那个理由……”苏黎小声的回答着。

陆千麒挑眉,“我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需要找理由?”

苏黎张了张口,眼睛也一点点的红了起来,陆千麒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果他真的想帮忙她落户,以陆四爷在南城的能耐,恐怕很简单,为什么要她嫁给他来?

他前段时间明明说很讨厌她。苏黎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却半个字为什么都吐不出来。

“怎么?你不愿意?”陆千麒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层冷意,勾魂的眸子却似是望进苏黎的心里,她的面色都开始绯红起来。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办法确信。

但苏黎摇着头,轻声说:“我愿意。”

陆千麒这才满意的松开手来,声音还复原先的淡然,“走吧。”

苏黎其实也隐隐感觉到陆千麒图谋什么,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当他说要娶她的时候,她甚至也生出义无反顾的心态。

虽然这其中唏嘘、失望的成分也有很多,毕竟陆千麒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四爷。”见陆千麒转身朝着小区外面走着,苏黎终于跟了上去,主动的喊了一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正文卷 585 先吃餐前小点

陆千麒瞥了她一眼,“我和你结婚,是因为你有可用之处。你千万不要作茧自缚。”

如果已经开始作茧自缚呢?苏黎憋着这句话没有问出来,她只是补充了句,“就算这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有一天四爷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以主动离开。”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心口有点钝痛,只是垂着眸子没有表现出来。

“这件事,不用你提醒。”陆千麒的声音凉了下来,倒是没再等苏黎,转身上了邹晋开来的车上。

苏黎的事情当然是邹晋通报的,而邹晋整整花了一周的时间帮苏黎办理了户口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她黑户的问题,申请的理由当然是她和陆千麒即将成为事实夫妻,而陆千麒那边接收了苏黎的落户。

从头到尾,李和玉居然没有对这件事提出异议,也是苏黎非常好奇的一件事。

但是自打她和陆千麒领了结婚证后,又从公司的公寓搬了出来,去到北苑的那栋房子里住下,陆千麒这个人除了领证那天,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苏黎的眼底。

“喂,你说陆千麒既然娶你,为什么连个婚礼都不办。”罗菲帮苏黎把行李送过来后,非常不满意的哼了句。

苏黎还是把行李箱放在客房里,她倒是没有当家做主人的感觉,毕竟该说的话陆千麒提前也说过,怎么可能举行婚礼,这不是找骂么?

她整理着衣服,含笑说:“没事,户口的事情解决掉就好,我总算不是黑户了。”

“也对,陆千麒还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我现在想到陆正青那张变形的脸我就高兴。”罗菲也听说了当天陆正青苏媛夫妇围堵苏黎,也幸好陆千麒及时出现,对陆千麒的恶感倒是没有那么多,“不过我警告你啊,你别被陆千麒迷糊了心,到时候什么底都兜给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罗菲这还不知道陆正青想杀了她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得吓个半死

苏黎白了罗菲一眼,“行了我知道,人家只是帮我落户,又没说要怎样。而且我们也约好了,等他有了喜欢的女人,我就和他离婚。”

“说的轻巧。”罗菲坐到苏黎身边,“你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你就是喜欢他你才答应的这么爽快吧。陆正青当初娶你为了什么,陆千麒娶你会不会也是……”

“你别说了。”苏黎拍拍罗菲的腿,打断她的话,“我怎么可能那么傻。九点了,你还不回去,婆婆会怪你的吧?”

罗菲每周五都要回去陪婆婆,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听见苏黎提醒她时间,罗菲一蹦而起,抄起包就向外跑,“周一见面再说,你好自为之啊!”

罗菲来的快,跑的更快,苏黎哂笑着摇了摇头,把衣服都整理到衣柜里。客房远不如主卧,苏黎收拾这北苑房子的时候曾经进过主卧,主卧光那些紫檀木的桌椅便已经价值不菲,要知道现今已经很少紫檀木的大件,可偏偏主卧里有一张紫檀木的桌子。

主卧的大床倒是选用的古典设计,却并没有真的弄来一张清朝的拔步床,显然陆千麒还没有真的睡在古董上的意思。

苏黎收拾完后,去卫生间里稍微冲洗了下,穿着睡衣爬到床上,空空的大房子让她依稀好像回到做保姆的那些日子--她的第二次婚姻,没有众人的祝福没有红色的喜字当然也没有所谓的婚礼,和第一次婚姻一样,所谓的丈夫都没有出现。

她翻了个身,刚从枕头边取过结婚证,突然听见外面的门声响了。

苏黎一股脑坐起身,慌忙从房间里走出去,刚到玄关就瞧见陆千麒正在换鞋,不觉愣在那里,“你怎么来了?”

“什么我怎么来了?”陆千麒皱了皱眉,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结了婚的意识?

“不是,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苏黎跟在陆千麒的身后走进卧室,声音也越来越小,正好一头撞到刚转过身的陆千麒胸口,便被直接拉住。

陆千麒在她脖子上闻了几下,淡淡的清香萦绕于鼻息间,他低声问:“洗过澡了?”

“嗯。我以为你……”苏黎还想拿刚才的话来解释,哪里晓得陆千麒完全不理,走到床边将外套脱去。

苏黎看着这幕,忽然间浑身不自在起来,反倒是陆千麒解着衬衫的扣子,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既然结了婚,你是不是应该尽一些妻子的义务。”

卧室里的灯摇曳出碎裂的光华,苏黎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她完全没想到陆千麒会想要做这种事情。而且这些时间陆千麒都没有出现过,她还以为对方和陆正青是一个心态,将她闲置在屋里,可是她心里却也耿耿于怀,他说她脏的那句话。

男人如刀刻般精致的面容在灯光下变得柔和了许多,哪怕是疏离傲慢的神情似乎也消散于眉眼之间,唯有眼底那深沉的颜色,苏黎始终揣摩不透。

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揣摩清楚这个人。

苏黎见陆千麒已经将衬衫扣子解到了最后一颗,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逃开,只是腰际已然被一只大掌死死扣住,令她根本无法动弹。

“四爷……”

她满想问你不是嫌我脏么?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再不解风情都不可能在这种当口说出毁气氛的话。

“怎么,你不是说要对自己的丈夫有个交代?”陆千麒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令她的背部不由自主的就僵硬起来,这不是她在蓉城说给陆千麒听的么?想不到他居然也惦记到现在。

以前她可以说她不想把身体和报恩挂上钩,也可以说两个人不是情人的关系,可现在呢?现在陆千麒把她娶回来,已经是事实婚姻,更是自己很多意义上的恩人,她现在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去拒绝他。

男人的呼吸声犹在耳畔,他似有似无的气息逐渐向下,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忽然间轻轻咬了下。

“唔。”

其实促成他做出今天这种决定的,无非是因为这丫头居然答应了容乔的约会,不赶紧将她绑到自己身边,恐怕她真的有一天糊里糊涂就被别人追到手上。

陆千麒对于苏黎那是志在必得,容不得他人沾手。虽然他已经给苏黎贴上自己情人的标签,但这个女人倔强的程度超过他的想象。他索性用落户这个借口,把她直接娶回来,至少陆正青短时间内不敢威胁她,至于容乔,也该绝了那种念头。

苏黎的喉间滚动了下,小声的说了句,“四爷,你、你能不能温柔点。”

她始终抗拒是因为陆千麒总是没轻没重,虽然心里头也期盼着能亲密接触,最后也败在自己的害怕上。

见苏黎的眼神里有一点淡淡的惧意,陆千麒略有点不快的说:“怎么?陆正青没让你舒服过?”

苏黎怔了下,她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想到陆正青身上,心里头浮上一股委屈,居然闷不吭气的就咬着唇不再回答。

“几年的空窗期,你现在是不是很想?”

他的声音很凉薄,凉薄的有如刺骨的刀,在苏黎的心口划了一下,她明明只曾经有过陆千麒一个男人,明明也只为他一人生过孩子,甚至心里头至今也因

为情深意笃而放弃原则。

可惜在他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觉着她也不过第一次是他的而已,剩下的时日一直都和陆正青有关系,他也认为施仁是陆正青的儿子,不会想到施仁是他的孩子。

苏黎心里头有苦,但是却无法倾诉,这个秘密除却几个人知道,就只能埋在心里。

陆千麒也有些不快,他承认苏黎某些方面很对他的胃口,尤其是后来发现的种种能耐,更是超乎他的想象。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应该被陆正青占有,可偏偏她曾经是过。

想到这里,陆千麒心中的不痛快开始逐渐放大,逐渐蔓延成海。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今晚上居然那么有耐性,生生厮磨了那么久。

可能他认为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而事实上她也的确不想反抗。

至少他娶了她呢,一个小时也好,一天也罢,她都是他的妻子。

当初罗菲说陆千麒是整个南城女人心中的白月光,可到底她也曾经做过这样的男人的妻子,是吧来?

苏黎想着,乖巧的凑上双唇,刚要亲上陆千麒那微微勾起的薄唇,却被他轻巧避开,他皱了皱眉说:“我不喜欢。”

苏黎愣了下,倒也没有问什么,垂下眼眸后学着陆千麒的动作,在他的喉结处轻轻的舔着。

“四……”苏黎刚开口,却发现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她摸了摸脖子,这才不好意思的转身。

陆千麒靠在床头,原本热切的情绪逐渐的消退下去,才侧了个身说:“怎么?”

“四爷你不会明天就和我离婚吧?”苏黎小声的问,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倒是显出几分可爱。

陆千麒沉了下脸,“想什么,我会拿结婚当儿戏?”

他的感觉确实是这样。苏黎没好意思回答这句,只好点点头,从地上捡起睡衣套在身上,“四爷你等会再睡。”

她刚起身就觉着两腿有点发软,扶在柜子上半天才走到客房里。

正文卷 586 妈妈留的嫁妆

苏黎把那个木盒从衣柜底下取出,摸着那红色的盒面半晌犹豫了半晌,最后才定神抱着,走回到卧室里。

陆千麒眼中满是疑问的神色,他的确不清楚苏黎去做什么了。

当他看见苏黎抱着个红色盒子走过来,懒懒的问了句,“这是什么?”

苏黎坐到床边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三个翡翠镯子还有一些玉石首饰,她转身递到陆千麒手里,轻声说:“妈妈当初留给我的,说让我以后如果嫁了,就是嫁妆。”

陆千麒眯着眼睛看着这盒子里的东西,这就是陆正青心心念念想夺走的东西?不应该啊,这些东西总价值放到一起不过几十万,以陆正青的身家何必去侵夺这点价值的东西。

苏黎见陆千麒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探身问了句,“怎么了四爷?”

“恩没事。”陆千麒回过神来,将那盒子又妥善的合上,放回到苏黎手上,“既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嫁过来那也是你的,不需要给我。”

苏黎奇怪的瞪大眼睛,“真的不要嘛?”

“我要这些做什么。”陆千麒勾唇笑了笑,神情倒是温柔了些许,“明天我给你一个帝王绿的镯子,这才配我夫人的手。”

苏黎听见这句话,顿时间晕红了脸,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真的嫁给陆千麒的认知,可是他居然说了“夫人”两个字,令她心里头甜甜的。

见苏黎还呆在原处没动,陆千麒慵懒的躺下,“行了,回房去睡吧。”

苏黎又是微微愣了下,双眸眨了数次,这才确定陆千麒是真的在让她回房,而不是同床。她坐在床边看着陆千麒背过身来已经渐渐进入睡意的状态,略有点傻眼。

嫣红的唇不自觉的就撅了起来,刚刚吃饱就把她丢到一边,喂完糖棒又打一巴掌,他真过分。

不过左右她也不该抱太多希冀,陆千麒不是都说了么?让她不要作茧自缚,想了想她一句话没说,起身往客房走去。

陆千麒在她关上.门的刹那,又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眸子牢牢的盯着苏黎的背影。娇小的、细瘦的、甚至是婉约的,衬着这老房的气息,仿佛幽古华南中的一汪碧水,遥然传来清新的味道。

苏黎回到房间,将那盒子又妥善的收好,重新回到小床上。浑身燥热的感觉还没有消退,尤其是刚才和陆千麒亲热过的余温也一直都残留在身体上,她用力的揉了下脸,自言自语着说:“他就不过是把你当个玩物,想那么多做什么。”

玩物,对,苏黎现在已经有了点这方面的意识。哪怕是床上的亲热,他一没有吻她,二没有让她留在主卧的床上休息,可见她在他心里头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人们常说,亲吻是爱人之间表达情感最自然的方式。他不愿意亲她,从本质上说还是不喜欢的表现。

苏黎略有点困惑的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如果仅仅是当做玩物,他又为什么要娶她,如果是罗菲说的那样,她都把嫁妆给他了,可他分明没要。

苏黎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夜里头倒是做了个很美的梦--这个梦中有三个人,她、陆千麒还有施仁,大手牵着小手,施仁亲热的喊着“爸爸妈妈”,而他弯下腰便烙了一个吻在她的唇上,笑意如春风拂面。

这个梦太美,美的犹如偶像剧那样,令苏黎爬起身还呆滞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洒下缕缕金光。

已经夏末入秋,但是南城这个地方还始终比较言热,苏黎拿起桌上的闹钟看了眼,赶紧爬了起来。虽然今天是周六不需要上班,但毕竟是她和陆千麒同居后的第一个早晨。

她先到厨房里去做上早饭,煮了两碗清淡的云吞面,配上两个土豆培根泥的馅饼,再洗了干净的车厘子佐餐,不多时厨房里便香气四溢起来。

苏黎还满享受做饭时候的乐趣,在烹饪美味的时候身心似乎都是愉悦的,也能让她暂时忘记一些烦恼。幸而在狱中蹲了的三年,有些她擅长的东西并没有被荒废掉,比如书画又比如做饭。

将土豆饼翻了两面后关上火,苏黎走到客厅里把窗帘拉开,彻底的让阳光散进来。

楼下的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晨练,也有带着狗狗在下面溜达的,苏黎悄悄打开一点窗,深吸了口气。

感觉到背后忽然间出现的气息,苏黎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却被桎梏的紧紧的。

“四爷?”苏黎小声探问了句,“早饭做好了,先去吃吧?”

“接个电话。”陆千麒让她先去热早饭,自己则走到窗户边上。

“嗯?我结婚的事情倒是传挺快。”陆千麒随手持着一小盅茶,放到鼻间轻轻的嗅着。

“陆四爷的婚礼居然没有大操大办,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对方的声音听来温厚尔雅,甚至有几分戏谑的语气在其中,显然和陆千麒关系不错。

“我不可思议的地方多的去了,怎么,你也想体会体会?”陆千麒把玩着手中的茶盅,淡淡的回应着。

“不不不。咱还是中规中矩一点比较好。不过我很好奇这是哪位姑娘,居然要让陆四爷用娶的方式摆平。”对陆千麒了解甚深的人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陆千麒一口饮下茶盅里的香茶,“你觉着呢?”

“哈。四爷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连玩女人的方式都层出不穷。”

“行了。”陆千麒打断了对方的话,早起做了一番剧烈运动,他还真的感觉到有点饿,“等回头去店里,帮忙挑一个帝王绿的镯子。”

电.话那头的人倒吸了口凉气,和当初苏黎听见帝王绿三个字的反应完全不同。这帝王绿可是翡翠中的极品,是翡翠中颜色最好、价值最高的绿色,一款帝王绿的镯子少则千万,多则上亿,大多是有价无市,因为未必会有这种成色的镯子。

陆千麒手底下也有几家专门的玉石店,统共加起来帝王绿的饰品也不过几条,还都是镇店之宝,平时摆出来给店里增光添彩,还真的没有拿出来卖的想法。

真是想不到陆千麒居然要拿出帝王绿的镯子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他完全不想办婚礼告知大众的角色,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这你就不懂了。”陆千麒难得轻笑了声,“有的女人即便是给了这镯子也未必配的上,有的女人天生就是为了这种对象而生。”

“说的我都好想见见四爷的夫人了。”

陆千麒见说的差不多,转身示意苏黎把餐盘放到桌上,“行了,先把镯子挑好,自然会带她去。”

和对方挂了电.话,陆千麒才发现苏黎的脸红扑扑的,她是没有听见那个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不过陆千麒的话可是听的一清二陆。

这个人简直太矛盾了,有的时候冷淡到极点,可有的时候却又温柔似水,有时候会嫌弃她嫌弃的要命,可是言谈中却又似乎带着点宠意。

她都不知道陆千麒到底是什么心态,可听见这样的话她还是有点高兴,哪怕昨天晚上刚刚被嫌弃过。

“对了,正好和你说点事。”陆千麒坐到她对面。

苏黎将土豆饼匀到小盘子里,推到陆千麒面前,点了点头应了声。

“首先是容乔。”陆千麒把这最要紧的人物给拎到

第一位来,“以后不许和他接触。”

苏黎略有点意外的抬眼,“容大……容二少怎么了。”

“不怎么。”陆千麒见苏黎居然没有乖乖的应了自己,眉眼一沉说:“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和其他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苏黎的脸顿时间红了,但是有点被气到,她颇为僵硬的回答了句,“我没和他过于亲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交往,而且……”

陆千麒见她居然开始反抗,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她的后文。

“而且在南城的地头上,容乔敢和我发展过于亲密的关系嘛?”苏黎虽然有点囧,但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倒也是。”陆千麒眉目松动了下,但转而却又虎了下脸,“不许多接触。”

苏黎点点头,也就不再多余狡辩,“好。”

“第二件事,是在外面还是保持距离。”陆千麒还是很满意苏黎做的饭,所以之前尝过后才会念念不忘,见苏黎的神情黯淡了下,他声音也缓和了下来,“你应该记得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但实际上在南城……”

“四爷你不用解释。”苏黎打断了他的话,“我照做就是了。”

有些事情没必要一提再提,就好似她埋在心里的秘密,也只能藏在至深处,唯有在午夜梦回之时,才能有圆梦的那一刻。

“还有上次你说的那幅画。”陆千麒搁下筷子,“已经找专人揭了出来,下面真的是黄公望的真迹,《初春山居图》,过些日子我会送去给老爷子。”

苏黎愣了下,老爷子是指陆千麒的父亲陆傅今嘛?这位南城的太岁爷似乎许久许久都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了,不过能用3000块钱捡到一个大漏,倒是令她兴奋了许多,“真的嘛?《初春山居图》…这应该不是传世下来的作品,为什么会被封在假画下面?”

“我也不大清楚。有机会我去请教老爷子。”陆千麒摇了摇头,“你倒是立了个大功。”

正文卷 587 她居然会手头紧

只是这其后还是会惹来一些不小的麻烦,蓉城拍卖这最后一个拍品,所有人都鉴定为假货,可苏黎却凭借那细微的玳瑁盖子判断出这其中或者有猫腻,再经由那装裱师之手将真画揭出,陆千麒送到老爷子那里,也是希望借老爷子的名声将这件事给压下去。

他可不希望苏黎突然间名声大作,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事实。

从蓉城回来也有半个月了,那时候的提心吊胆到今天想想都还是会有点担心,这两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苏黎也看见陆千麒的肩膀伤口只剩疤痕,但是她绝对不会忘记,这南城中,有人想要陆千麒死。

想到这里,苏黎略有点担心的问了句,“那四爷,之前的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在等他们主动联系谢敏。”陆千麒淡淡的回答,这种事情急不得,涉及到细枝末节及方方面面,当初他离开南城给其他人找到机会,但回到南城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关于陆正青在蓉城想要杀她的事情,她觉着陆千麒心里头有谱,只是现在拿不住证据来证明这就是陆正青干的。甚至在那次鸿门宴的时候她都没有责问陆正青,因为没有必要,毕竟从头到尾这件事都在陆千麒的掌控中。

眼下陆千麒把她娶回来,说不定也是种保护她的方法,这样陆正青哪里还敢对她出手,至少暂时她会非常的安全。

谁都会比以往都更有耐性,当然陆千麒也是。见陆千麒面如常色,苏黎这才安下心来。

下午的时候陆千麒出去谈事情,苏黎就在家里头待着工作,虽然是周末,可她手头的事情也有很多,光之前攒下的安排,她光靠熬夜加班都没办法解决。

谢敏对她的敌意好像从来没有消退过,至少蓉城回来谢敏并没有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而削弱她的工作量。

主管说因为初春入夏的时候,也是公司最忙的时间,而苏黎的功力是已经被合作方认可的,好几家公司都提出来需要苏黎设计的作品,所以苏黎比其他人都要忙碌。

唯一的好事就是她的身份证已经在陆千麒的势力范围内给申办了下来,她还需要用这两天的时间去补办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比如说银行卡,这涉及到第一个月工资,终于可以不用在财务奇怪的眼神下申领现金了。

虽然帮陆千麒捡了个大漏,但这毕竟是陆千麒的东西,哪怕知道价值很高,苏黎也不

好意思提签的事情。但她手头却并没有太多的现金存款,应该说再过些日子不发工资,恐怕她就要弹尽粮绝了。

周日早晨起床,她把早饭做好后和陆千麒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办银行卡,要先出门。

也不晓得陆千麒是对她太有兴趣,还是短时间内相对迷恋她的身体,总之昨天晚上又折腾到半夜,她爬到客房床上的时候,已经近乎竭力。

陆千麒裸着上身在阳台附近晒着太阳,金色的暖阳在他的身周镀了一层金边,优雅而又健硕的身姿令苏黎经过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下脸,陆千麒随口问:“要邹晋送你么?”

“不用。”苏黎摇了摇头,“这附近就有银行,中午就应该可以回来。”

“好。”

苏黎其实是有点紧张,从监狱里出来后她靠沐阳巷古玩店打工挣了个简单的手机,后来做保姆存下一些钱,反而后来进了陆千麒的公司,一直都是支出还没有收入。

她在电梯边皱了皱鼻子,略有点郁闷的嘟囔了句,早知道就应该让陆千麒支付她前些日子保姆的工资,哪怕是给他捡了个大漏,按照行业内的规矩他也应该付她钱的。

可是因为现在嫁给陆千麒,她反而开不了口,毕竟夫妻关系和之前的雇佣关系又有很大的区别,谈钱未免俗气。

考虑到还要一周多才能拿到工资,而她还需要伺候好陆千麒那近乎刁钻的胃,手头上的现金是真的没办法支撑这么久,苏黎考虑半天,决定拿出一个镯子送到附近的玉石店里去卖。

母亲留给她的这套嫁妆其实也的确值点钱,她挑了半天最后选了冰种飘花的玉镯。冰种飘花翡翠,指的是在冰种的质地之上飘有蓝花或绿花,一般呈散碎丝条状或草丛状分布在翡翠中,其形状各有不同,价格也是有高有低。

达不到冰种的飘花翡翠,只属于低档玉器的行列里,价格极低,但是透明度高,雕工好的冰种飘花翡翠,却是可以名列中高档翡翠饰品的行列之中了。

像苏黎包里的这镯子,种水透彻明亮,最低也有五万的价格。

陆千麒住的这北苑,本身就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附近开的店大多比较都是高档店铺。

苏黎之前坐公车经过的时候,是有见到一家“永霁麟”的玉石店,所以她打算去那家店问问情况,如果愿意收,她倒是可以稍微折个价,把这镯子给让出去。

永霁麟门前安放着两只麒麟,浅褐色的门脸看起来低调却又大气,玻璃门自动打开,苏黎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是想买点什么首饰么?”柜台里的小姐很快就走了过来,满脸的笑意。

苏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表达自己的意思,“你好,我想问下,您这收玉石首饰么?”

“咦?”可能苏黎的来意有点唐突,令那店员也很意外,但她并没有马上拒绝,毕竟玉石行业原材料的价格日益涨高,店长也特地交代过,如果有成色好的玉石,可以考虑收购。

“这位小姐能麻烦您把首饰拿出来看下么?”店员示意苏黎坐到旁边的会客区,玉石这行当,不懂的人经常会买错玉石,甚至极有可能高价买到低档,所以她也不敢贸然去请店长。

苏黎松了口气,至少这家店并没有拒绝她,看来出售出这个镯子还是有希望的。

从包中将那冰种飘花的桌子取出,递到店员小姐的面前,那女孩先是愣了下,而后惊讶的拿到手上,对着光看了半天,“这是冰种的!”

“嗯。是啊。”如果不是手头确实太紧张,苏黎也不愿意把镯子拿出来卖,她的笑容有一点点勉强蓟。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苏。”

“苏小姐您稍微等下,我去喊店长出来。”说完,那店员回头示意了下,便有人上楼去喊人去了。

又等了会,便有个身着休闲中式改良中山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尖削的下颌,有着完美的轮廓,眼睛上是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整个人气质卓然,而他的唇边,似乎总是带着一股自然的笑意,会令人心生亲近的感觉来。

“苏小姐?你好,我叫安穆,这是我的名片。”安穆径直走到苏黎面前,把名片递了过来,他还不忘扫了眼放在桌上的那个镯子,略有点奇怪的再看向苏黎。以他的眼力,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就是冰种飘花的镯子,而且成色相当好,没有相当的财力应该是买不起这镯子,可她却偏偏要出让?

苏黎接过名片后,还是将那镯子推了过去,她待会还要去办银行卡,总怕时间不够,催促了声说:“安先生,麻烦您看看这镯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出让出去。”

安穆伸手将那镯子放到布上,同时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起来,他顺嘴问了句,“这镯子是苏小姐自己的么?”

苏黎点点头,“是母亲留下来的,最近手头有点紧张,所以……”

只要来路正当,安穆还是敢收这东西的,看苏黎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安穆将那镯子放回原位,唇畔那抹笑意始终未曾收去,“这个镯子我看不错,如果苏小姐愿意的话,我五千收了。”

“五千?”苏黎一下子愣了,“这镯子市价怎么也要五万,安先生您这样有点……”

安穆的奸商笑容十足,“苏小姐这镯子如果拿到典当行,恐怕只能给您三千。我们这里五千收下,也是看在成色确实不错的份上。要知道每一块玉石都认主人,被戴过的镯子毕竟价值不如以前。”

苏黎突然间犹豫了,她的心理价位是在一万以上,如果仅仅只能卖出五千她宁肯再咬咬牙坚持下。

“算了。”苏黎伸手将镯子握在手心,轻声说:“谢谢安先生,我再考虑考虑。”

“哎苏小姐。”安穆慌忙拦住苏黎,对店员又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人沏了杯茶送过来,他哂笑着说:“这样吧,我今天破个例,八千,过万的数字我这个店主就做不了主了。”

虽然说他的确同情一个这么漂亮柔弱的女人把镯子卖掉的行为,可在商言商是安穆一向的行为准则,所谓的过万他做不了主当然也是用来诓苏黎的理由,他当然还是想收了这个镯子,可是又不想太高价,否则没什么赚头。

八千……

这冰种飘花镯子只能卖出八千的价格,比苏黎预想的要低很多,不过的确也算是能解去燃眉之急。

她怔忡了下,咬着唇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安穆展颜笑了,他伸手用布托住那镯子,俯下半身说:“那麻烦苏小姐过来和我办下手续。”

苏黎拿着包站起身,忽然间听见旁边的玻璃门自然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就见陆千麒和邹晋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正文卷 588 太过贵重了

安穆瞧见陆千麒的时候,还特别高兴的摆了摆手,“哟,四爷,我的老板,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过来的?”

苏黎整个人囧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就从包里掏出刚才安穆给她的名片,她刚才没仔细看,这下子才发现名片上居然标了一行小字,注明这家玉石店是隶属于陆千麒的公司。

陆千麒的公司?!和她上班的公司名称居然是一个!苏黎狠狠的砸了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那么傻呢,刚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正在苏黎脸红红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时候,邹晋憋着笑走过去扯了下安穆的胳膊,而陆千麒黑着脸就上前把苏黎拉出了玉石店。

“怎、怎么回事?”这下子变成安穆发愣了。

陆千麒面色阴沉的将苏黎甩到墙角,压低了声音问:“缺钱不知道找我要?”

苏黎虽然脸红脖子粗,甚至有点惭愧,可是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倔强的摇了摇头,说:“我自己有本事能挣到钱,为什么要你的钱。”

“哦也是。”陆千麒虽然生气,但说话还很冷静,“我忘记你一开始也是靠自己,没有找别人帮忙。”

苏黎本来没明白为什么陆千麒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不过刚才邹晋探头的那个笑容她大概猜到估摸着被邹晋瞧见的,这个贴身跟班只要有事基本上都是在小区楼下候着,也是她自己没想太多。

微微捋了下头发后,苏黎轻声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去把镯子卖掉。”

“还惦记着卖镯子?”陆千麒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直接拖着苏黎又走回到玉石店里,冷冰冰的和安穆问了句,“那个镯子呢?”

安穆赶紧回答了句,“这里,在这里。”

他把苏黎那飘花镯子递了回来,但是脸上始终憋着笑,忽然间他终于忍不住的捂着肚子说:“陆四爷的夫人居然会手头紧,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陆千麒脸色越发的黑了,他几乎是拧着那镯子狠狠地砸到苏黎的手中,苏黎能感觉到陆千麒周身那完全无法掩饰的怒意,不觉瑟缩了下,默默的将镯子收进自己的包里。

“哎别啊四爷,这镯子还是个好东西,大不了这次不做奸商,原价收了就是。”安穆可根本不管陆千麒的脸色,上前就绕着苏黎,试图游说她继续把桌镯子给拿出来。

苏黎一听,大喜过望,顿时间点着头说:“好啊好啊。”

“你给我闭嘴。”陆千麒狠狠的瞥了眼苏黎,她只好抱着包往后退了几步,陆千麒的夫人又怎样?他可从来没说过在外面的时候也承认她这个身份,而且还要她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虽然也清楚今天她的行为是给他丢脸,可他别认她不就完了?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这种不痛快。

安穆笑的差不多了,总算是直起腰来,粗喘着气指着苏黎问陆千麒,“这位就是你刚娶的妻子?”

苏黎总觉着这人似乎并不像是陆千麒的下属,那口气中熟悉的程度反而更似是朋友,忽然间她捂着嘴轻呼了声,“啊你是昨天上午和他打电.话的那个……”

安穆倒是又带着揣测的目光围着苏黎转了起来,这个女人果然有点不一样啊,就算嫁给陆千麒也非常低调,穿着打扮很是随意,而且似乎和其他的女人完全不同,并没有挖空了心思要从陆千麒身上得到什么,至少从她今天拿出飘花镯子过来卖的状态,可以看出很多端倪。

“嗯,四爷不重新介绍下?”安穆笑了笑,又退回到陆千麒面前。

陆千麒那股子邪火到底还是没撒出去,又冷冷的瞥了眼苏黎后,转头和安穆说:“她是代替你去拍卖会的那个鉴定师。”

安穆和苏黎都是一愣。

但是安穆听完后,态度马上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你就是那个发现黄公望真迹的鉴定师?你的眼力实在是惊人啊!”

苏黎惊讶的看着陆千麒,“他是你原来的鉴定师么?”

难怪陆千麒似乎和安穆关系不错,看来是长期帮陆千麒做事情,而且又志趣相投。

陆千麒点了点头,“先去上面。”

他本来是有些事情要出去办,如果不是邹晋告诉他,看见苏黎拿着个镯子跑到自己的店里要卖,他还真的不一定会到永霁麟来。

南城的几家永霁麟基本上都是安穆在打理,他算是陆千麒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之前为了试探苏黎,蓉城拍卖没有让安穆过去,而是带了苏黎,但没想到苏黎做出个惊人之举,她居然以三千元的价格捡漏到一幅黄公望的真迹。

之前就是安穆拿着画去找位国内知名的装裱师揭画,这种事情让邹晋去不靠谱,毕竟他不是业内的人,也不懂行情。

但是安穆拿着画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同时也注意到画轴部分的问题,也就是苏黎所说的玳瑁盖子--确实,这个轴杆上的玳瑁盖子,不是新仿出来的,而是有年头的老对象,经由这个判断这幅画或许内中藏有玄机,也的确是非常犀利的眼力。

后来那老装裱师傅真的揭出黄公望的真迹《初春山居图》,安穆彻底的震惊了,他也从这时候对陆千麒新找的那个鉴定师产生了兴趣,可惜陆千麒偏就是不让她出现,反倒是业内有点小道消息,说南城陆四爷当时带了两个美女鉴定师,简直是艳福不浅。

安穆这次看苏黎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他们现下正坐在永霁

麟二楼的会客室里,有店员特地送上来铁观音,用紫砂壶沏好,一人倒了一小杯。

安穆和邹晋坐在一边,苏黎有点局促的坐在陆千麒身边,被重新介绍了下她反而感觉有点没面子,小声的说:“安先生你好。”

“苏小姐是师承哪位的?”安穆特别有兴趣的问着。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千麒也目光微敛,撑着沙发靠背看向苏黎。

苏黎没注意到这一幕,只是略为害羞的回答了句,“我没有师承,都是我母亲言传身教的……”

“你母亲是哪位?也就是说苏小姐的母亲是更厉害的鉴定师了?”安穆忙不迭的追问着。

苏黎摇了摇头,“对不起安先生,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啊真是抱歉。”安穆见苏黎又变的沉默下去,便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她母亲的事情,而是转头看向陆千麒,示意他和自己到窗边去说两句。

陆千麒一向把安穆当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下属,他对邹晋和苏黎示意了下后,起身与安穆走到阳台附近。

“四爷,不是我说,这么好的女人玩玩就扔可惜了啊。”而且用结婚这种理由把她拿下,可见陆千麒也花费不少心思,安穆之前倒是没觉着苏黎有多可惜,但是见到她拿着母亲的飘花玉镯过来卖,知道她对待陆千麒未必是其他那些女人那种态度,眼下又见她有那么好的才情,总觉着陆千麒似乎有点过分。

陆千麒微微抬唇,“你懂什么,只知道看表面。”

“啧啧我就算只看到表面都觉着你占了大便宜好么?”安穆摇了摇头。

“你觉着……”陆千麒压低了声音,“我陆千麒娶了她,还让她委屈了?”

安穆瞥了眼陆千麒,这叫娶嘛?最多就是借结婚的名义绑在一起睡上段日子,等到玩腻了就再离婚,在外人的眼里,一没公布消息二没有宴请大众,陆千麒还是黄金单身汉,根本就没有已婚事实好么?

陆千麒懒得和安穆说太多,拍了下他的背说:“之前说好的镯子呢,拿出来。”

“刚出现就让我下血本啊,你真是资本家。”安穆话是这么说,倒是让下面的人去取他提前选好的镯子过来。

一个翠绿出油的镯子摆放在苏黎面前,哪怕是不懂行情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价值不菲的镯子,苏黎愣了下,难道陆千麒真的要送她帝王绿的镯子,可这东西贵的惊人,他这是为什么?

安穆知道苏黎是个鉴定师后,就不再显摆自己的专业知识,而是推了下那镯子,“苏小姐看出来了吧,我们四爷也是出手大方,这帝王绿的镯子哪怕是整个南城恐怕都是有价无市,只此一家,你看看。”

没有女人不会看着这色泽的镯子还不动心,何况像苏黎这样懂行的人,她眼中倒也是露出了惊艳的神情,可是半天却没有去碰那镯子。

“怎么?不喜欢?”陆千麒站在一边,问。

苏黎摇了摇头,喜欢肯定喜欢,但是她照实说了出来,“这镯子就算我收了,也不可能戴出去,放在家里收着,不如摆在店里,让更多的人能欣赏到。”

安穆和邹晋都有些意外,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陆千麒--难得陆四爷想送个东西,结果她不要?

苏黎心说自己手头有飘花的镯子都很少戴,毕竟她是做设计的,平时两只手都要用在画图上,戴着镯子能显品味和气质,却多少有碍于工作。帝王绿的那款她就更不敢戴在手上,谁没事把价值千万的东西戴在腕子上,她这不是等着被人砍手的节奏么?

陆千麒怒意又涌上心头,“让你收下就收下!”

苏黎小声的回答了句,“不能,这太贵重了,要是几百几千的我还好意思收。”

正文卷 589 你有意识吗?

识?

“噗嗤。”这话说的邹晋又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几百几千的东西那也要陆千麒好意思送出手啊?

陆千麒皱着眉头和邹晋说:“别管她,东西收起来,再去选几套衣服和配搭的首饰,到时候陆家家宴的时候她要穿戴。”

苏黎瞪大眼睛,陆家家宴?她慌忙扶着沙发站起身,结结巴巴的说:“你没说那个要我参加啊。”

陆千麒淡淡的看了眼苏黎,伸手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身边来,和邹晋说:“下午的见面先取消。”

“啊?”邹晋跟着站了起来,“那我要怎么解释?”

“就说有点家事需要解决。”陆千麒又拉着苏黎向外面走去,也不再管安穆和邹晋面面相觑的神情。

“有家事要处理啊。”安穆摸着下巴,很不怀好意的挤了下邹晋,“你说,四爷这次能玩多久。”

邹晋耸了下肩,“不知道啊。我还觉着匪夷所思,按四爷的喜好,他根本就不该沉迷这么久。”

“他喜好什么。他不就喜欢这类型的么?”安穆奇怪的看邹晋,就像看个外星人,“我说邹郡主,这苏小姐要是离了四爷,恐怕就真的是凤飞上天,谁也逮不住的。也就四爷圈个笼子给她关了起来,略有点可惜。”

邹晋略有点困惑的挠了挠头,“说实话吧,一开始我是不太喜欢这个苏小姐,我总觉着她是别有用心的。不过现在看看……”

明显是陆千麒别有用心了,苏黎根本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今天看见苏黎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卖镯子,邹晋有那么一点点小郁闷,甚至很同意安穆的话,这个女人对待陆千麒根本是心如明镜,压根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如果这样的她有一天被抛弃,邹晋宁肯她在陆千麒身上要点什么。

苏黎闷不吭声的跟在陆千麒身后,她能感觉到陆千麒有多不爽,她甚至在脑中搜罗着如何解释能让他舒服一些,可是却毫无思路来。

陆千麒打开北苑的家门,狠狠的推了下苏黎,她的身体一个踉跄,就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自己已经结过婚的意识?”陆千麒居高临下的站着,一双眼睛更是冰寒刺骨,苏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其实她也晓得陆千麒正在气头上,而且大部分生气的来源是因为他的面子丢掉的问题,而不是她做的怎样,所以无论她怎么说大概陆千麒也不会太高兴。

“说话。”陆千麒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柔的性格,弯下腰又拖起苏黎,像是拎着小兔子一样直接将她扔到客厅的那张大桌子上,苏黎痛呼了声,背脊处一阵钝痛。

她伸手抚了下肩膀,勉力揉了揉后轻声回答:“四爷是希望我做一个被养在室内穿金戴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还是希望我能够遵守当初的约定不对婚姻抱太多期望自力更生的女人?”

按照陆千麒今天的理论,他应该是希望她去做前者,但是那天晚上他已经明白的告诉她,她最好还是照着后者去完成。

结果她这句话又再度让陆千麒双眸中升起怒意,他伸手松脱了腕表,一只手抓住苏黎的腿,将她的身体拉出桌子,使她半身腾空。惊吓之余苏黎只能用两只手死死的撑着桌子,眼睁睁的看着陆千麒眉眼间逐渐浮起的愠怒,他这是又要……又要……

苏黎试图往后退,只是陆千麒的力气更大。

苏黎哭的惨不忍睹,因为疼,因为各种原因,陆千麒心下一软,单手揉着她的头发,低声问:“知道错了?”

苏黎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是摇头,“我错在不该不要四爷的东西,可是我卖镯子……没错……”

陆千麒恼火,苏黎咬着牙哼唧了半天。

最后他说了句,“以后我说错了,那就认错,不许狡辩。”

怎么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苏黎瞪大眼睛,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但是她终于是识时务的含着眼泪回应了句,“好,我错了。”

见陆千麒眼底总算是明朗下来,苏黎挣扎了下,轻声说:“四爷你放我下来吧。”

这样被抱着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且不说陆千麒那时不时上来的脾气根本没轻没重,万一火头一上来就给她扔到地上,她直觉那冰凉的地板大概会让她此生难忘,为了自己的身子骨,苏黎试图和陆千麒解除误会。

她也算是怕了陆千麒这脾气了。

只是她分明听见他略有点遗憾的叹息,“你怎么就是陆正青的女人?”

果然陆千麒对这件事心存芥蒂,所以想到他对自己的定位永远存着这样的障碍,苏黎心里也有点堵,她按着陆千麒的肩膀,回应了句,“我不是。”

她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陆千麒见苏黎那张清秀的小脸又露出倔强的神情,不觉勾唇笑了笑,“对你不是,你是我的女人,现在不提这件事。”

苏黎嫁给陆正青,被这个男人始终丢到一边闲置,她对自己的身体也好、外貌也罢都不算太有自信,她觉着能被丈夫视若无睹的放在家里,她应该不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但是陆千麒不同,陆千麒将她娶回来后连续三天,已经用自己惊人的体力将她弄的死去活来,她是彻彻底底体验了把什么叫做男女之间的欢愉,从痛苦到慢慢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不过就是三天而已!

苏黎都觉着有点羞愧,她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女人了呢。

不过也幸好陆千麒总是和她待在屋子里头,反倒令她淡忘了前些日子的不快,亲生父亲和继母、前夫和姐姐,用施仁下套,试图让她屈从。虽然还是没有想到怎么把施仁给要回来,但至少她有了点依靠的感觉,每每最无助的时候,都是陆千麒及时出现。

有时候,她挺感谢当初陆正青的设计,将她和陆千麒捆在一起,她甚至一点都后悔为陆千麒生下施仁的事实,哪怕这或许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掣肘。

………………

到了周一,苏黎定了闹钟,早早就起了床。

邹晋也准时到达来接陆千麒上班,听说最近因为谢敏的关系,陆千麒会到苏黎在的君远外贸主持工作,谢敏那执行董事的位置也算是被暂时架空。

“苏小姐,四爷呢?”苏黎已经换好了工作服,打开门就见邹晋等在外头。

苏黎回头看了眼,“他在吃早饭,马上就出来,对了这个是我准备好的午饭,你顺便拿到公司去,我到时候就不送上去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邹晋略有点意外的问。

苏黎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下,“跟着你们的车去上班,不就会让公司的人多想么?”

是陆千麒要她和他在外面保持一些距离,别让别人看出她是他妻子的事实,她又何必自找没趣,非要搭什么顺风车。

说完她就换上鞋,和邹晋说了个“一会见”,就背着包往电梯那边走。

邹晋抱着保温饭盒,心说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位苏小姐了。他对她的误解来源于她曾经是陆正青的妻子,但是却和陆正青配合上了陆千麒的床,而后陷害四爷盗取了四爷公司里几百万的资金,最后付出惨痛代价:五年刑期。

五年的时间其实已经是陆家网开一面,运气不好的恐怕得判个十年以上,所以苏黎出来后陆千麒一直都还在照顾她,邹晋还觉着有点不满。

他是真的觉着苏黎这样的女人,不值当四爷这样做。

但是现在他好像有一点点改观了,昨天苏黎没有理直气壮的去找陆千麒要钱,而是偷偷的去卖自己的镯子,这已经令邹晋对当年产生了一些疑问,如果一个女人在名正言顺的时候都没有去贪图什么,怎么会做过盗取百万的事情?

而且安穆都评价说,苏黎哪怕是不嫁人,单凭她那眼力和功底,多的是人愿意高价请。陆千麒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类型。

当然邹晋没办法去质疑自己的老板,甚至也在这么长时间的沟通中,知道陆千麒对苏黎是有所图,甚而是和当年陆正青图谋的是一桩事。邹晋当然不愿意用最叵测的心思去揣测自己的老板,何况他一直都瞧不起陆正青。

陆千麒对苏黎存的什么心思,邹晋当然不清楚,而且也不敢太清楚,但至少陆千麒在苏黎身上下的血本不少,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真心。

陆千麒走到门边的时候,见邹晋还抱着饭盒发愣,他皱了皱眉说:“想什么呢,快走。”

邹晋慌忙回过神来,一溜烟的赶紧跟上,无论老板是什么心态,他只要做好自己这个跟班就好!

君远外贸算是陆千麒手下公司中,业务发展最为迅猛的一处公司,但却并不是他南城主要的私产。据说南城最隐秘的只供名流出入的会所以及最大的房产公司,都在陆千麒的名下,他之所以对君远外贸投注不少心思,可能也和这部分业务是他的兴趣使然有关。

陆千麒好收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北苑那房子里多宝格架子上的东西,都是求他办事的人送的。

不过当陆千麒宣布,这段时间将会在君远外贸,同时要彻查关于年前那批货物被截留的事件,希望公司所有员工好好配合这件事的时候,君远大楼中的员工们还是吃了一惊。

##040这是来宣战的嘛?##

君远外贸从最远程的物流开始,到地方的分装公司,核心的设计策划部门,规模已至上千人,而平时在大楼中办公的人却不过百人,眼下正在召开的是集团会议。

忽然间,会议室的门被悄悄打开,苏黎猫着腰非常小心的往里头走着,生怕被人注意到。

谢敏还是目光如炬的注意到她偷偷的坐到自己位置上,张口便问:“苏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微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解释了句,“对不起,早上有点堵车。”

她这个理由引起现场一片笑声,员工基本都有公司配套的宿舍居住,就在这君远外贸的附近,走大约十分钟路就到,怎么可能还堵车。

苏黎自己是真没想到居然会那么远,比陆千麒早走将近二十分钟,最后居然还是因为倒换公车的关系绕了远路,她略有点羞愧的又起身说了句,“抱歉,明天肯定不会迟到了,请继续开会吧。”

谢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略有不满,毕竟是她下属部门的人,陆千麒难得开一次会苏黎还生生迟到几十分钟,这令她感觉有点颜面无光。

虽然谢敏知道陆千麒和苏黎之间关系不错,甚至蓉城那趟陆千麒特特带了苏黎过去,但这与她无关,她身为执行董事,犯了错后却被陆千麒原谅,只会忠诚于公司。

“关于迟到的事情,公司不是有规章制度?会上就先别说了。”陆千麒抬了下手,随口说了句。

不过他话锋一转,“罚是该罚,不过苏设计来公司刚满一个月,就已经有几家合作公司的人打电.话来夸奖她的设计,谢总记得赏罚要分明,才能用好人才。”

“是,陆总说的对。”谢敏正身回应了声后,就不再多说什么。

苏黎松了口气,一不小心就看见罗菲指了指手机,她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陆先生这是护妻的节奏啊!

傻丫头。苏黎笑了笑,也没搭理她。

“最近虽然我会在公司,但大家不需要太过紧张。一切事宜还是让谢总来安排,我会尽量少干涉你们日常的工作流程。”陆千麒在最后补充了一句,打消了谢敏的疑虑,其实不论是谢敏还是公司的其他员工,都以为谢敏这是要被架空的节奏。

但是陆千麒怎么可能这么做,如果光明正大的宣布,只会打草惊蛇,所以该怎样还是怎样,“就这样,散会吧。”

所有人抱着笔记本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邹晋忽然间匆匆忙忙的跑到陆千麒身边,“四爷,不好了,孟欣然孟小姐找上.门来了。”

苏黎正在收拾东西,孟欣然三个字令她略有点意外的抬眼,但是她很快就又低下头去,装作没听见的整理好桌上的笔记本,跟在其他同事身后离开了会议室。

孟欣然,她为什么会跑过来?难道她知道了陆千麒结婚的事实?

不过这件事虽然不会大肆宣扬,可陆正青想让谁知道的话,总归是要说出去的。何况那天在永霁麟的店里,还有店员也看到了那一幕。

南城虽然大,可真的要事情流传开来,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陆正青会不会说出自己嫁给陆千麒的事情,那就未必。

想到这里,苏黎大概也猜到些许,她刚回走到电梯口,就见身穿burberry裙装的孟欣然风风火火的从电梯里冲了出来,径直朝着陆千麒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泪眼朦胧的。

“哎?我擦,这是要来宣战的嘛?”罗菲不着急走,赶紧拉住苏黎,不让她上电梯,回头看了眼那个方向,只见陆千麒让邹晋先领着孟欣然去顶楼,至少别在公司员工面前喧闹。

苏黎略有点忐忑的咬着唇,眼神闪闪烁烁的,说她不在意那是不可能,只是她无法干涉陆千麒平时的生活作风,哪怕他还和其他女人有来往她都不应该多想什么。

罗菲见苏黎低着头不说话,又推了她一把,“哎你别就这么站着啊,好歹采取点行动。”

苏黎深吸了口气,把手里头的笔记本交给罗菲,轻声说:“我去看看。”

罗菲果断的将东西抱住,一双大眼睛笑的简直没了形状,她就觉着苏黎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情,不过是三年的牢狱之灾把她压抑的有些沉闷,实际上果断起来的苏黎比只会逆来顺受的要可爱的多。

会议室离顶楼差了三层,苏黎是爬上去的,她还不知道陆千麒专用那电梯的密码,好在刚到顶楼就瞧见邹晋站在外头,不觉松了口气,“邹总。”

邹晋一听苏黎这么喊他,顿时间紧张的摆着手说:“苏小姐千万别这么喊,叫我邹晋就好了。”

“那邹晋,我可以……”苏黎欲言又止的神情令邹晋分外头疼,按理说苏黎是陆千麒妻子的事情他很清楚,可偏偏又不能真的把她当陆夫人看待,真要把她拦在外头似乎也有点不像话,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苏小姐,不是我不让您进去,万一四爷生气,我这助理的工作都得丢掉。”

“唔我不进去。”苏黎摆了摆手,“就是想在门口待会。我知道我的行为不大对,但就是有些放不下。”

邹晋看着这样的苏黎,心里头大喊要命,这摆明了是已经喜欢上四爷的神态,而他现在偏偏因为同情苏黎,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她来。

“好吧。”邹晋咬了咬牙,“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您别太往心里去就行。”

苏黎见邹晋答应了自己,不觉高兴的鞠了个躬,“谢谢你,我一定不给你惹麻烦。”

邹晋心说真要是惹了麻烦,他也只能祈祷陆千麒最近对苏黎的耐性起点作用,否则他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邹晋所在的地方还有一道密码,按完以后他才放苏黎进去。

中间是个非常大的会客室,隔着一道门才是陆千麒所在的办公室。

苏黎小心翼翼的挪到旁边,门是没有完全关死,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孟欣然哭的满伤心的,“你昨天下午还说要和我吃饭,结果别人却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苏黎愣了下,难道昨天下午陆千麒原本是和孟欣然要约会?

见陆千麒没有说话,孟欣然拍着桌子,抽泣着问:“你到底结婚了没有?你没有戴戒指,应该是他们骗我的吧?”

苏黎其实也很紧张,她很怕陆千麒会说没有,如果她对陆千麒没有感情,随便他说什么都与她没有关系,可问题在于她嫁的心甘情愿,甚至无法回避那一份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她才放不下,想上来看看情况。

也正是因为喜欢,也担心陆千麒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虽然那根本就是不久的未来既定的事实,他不可能和自己厮守终生,因为她原本就配不上他。

即便如此,明知道自己有点傻,可还是想站在这里听听陆千麒说什么。

“对。我是结婚了。”陆千麒淡然的声音仿若一击重拳,砸的屋内屋外的女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孟欣然的抽泣声渐渐又大了起来,“什么?那你、你就是在骗我了?”

“我有说过会和你结婚?”陆千麒的反问令孟欣然瞬间愣住,“早前也和你说过,我并不是一定会娶你,你自己答应过。”

孟欣然恐怕一直在发傻,半天都没有回话。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哪种人?”陆千麒笑了笑,“孟小姐你甚至大可以去外面宣告,就说陆千麒已经结婚。这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孟欣然站起身来,凳子拖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声音,哭腔越发的明显,“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第一天认识我?”

陆千麒这句话刚完,苏黎就因为门霍然间打开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孟欣然一脸泪水的站在门边,瞪了眼身着工作服的苏黎,哭着便朝着外面跑去。

苏黎被这突然间的开门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她这在偷听的行为,已然是非常明显,脸渐渐的红了起来,看着门内的陆千麒,尴尬的说了句,“有、有工作的事情。”

“进来。”陆千麒坐回到办公桌前,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苏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希望邹晋能出现拯救下她,但是估摸着邹晋现在也很后悔让她进来,不觉深吸了口气,无论如何还是别牵累到邹晋。她走进办公室,顺手将门带上。

陆千麒松开手中的笔,“工作流程中,有让你直接上来和我汇报的环节?”

苏黎当然晓得这个理由不靠谱,她勾着手指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坦诚,“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权利这样做,但是我就是放心不下。”

她直觉陆千麒又该生气了,几乎是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闭上眼睛,只是等了良久也没有等到陆千麒说话,她奇怪的睁开眼睛,却见陆千麒只是垂首不语。

忽然间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苏黎身边,看着她一脸紧张却又满脸害羞的表情,眸间滑过一丝笑意,问:“放心不下什么?怕我会和你离婚,然后娶她?还是我和她发展点类似情人的关系?”

苏黎想起当初陆千麒和自己提的第二点,只好回答了句,“抱歉,我不该对这种事情好奇的,我只是管不住自己而已。”

正文卷 590 生活的乐趣

“管不住什么?”陆千麒顺手从后面抱住苏黎,倒是并没有如苏黎所想的那样生气,反而兴趣盎然的很。

苏黎略有点茫然的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觉脸色愈加的涨红,只好结结巴巴的说:“我不知道。”

“那如果我要是和孟欣然怎样了,你就站在外头听?”陆千麒兴致勃勃的继续追问,他好像真的挺乐意看苏黎这样窘迫的神态,而这是几个月以来他从来没见过的。

“大、大概会装作有工作的事情要汇、汇报。”苏黎闪烁的回答倒是让陆千麒勾唇笑了。

她一定不知道,当她把自己心里头想的那些事情,如实坦诚出来的时候,简直可爱到让陆千麒无法生气,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有些恼火。

陆千麒单手在苏黎的腰间游走,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你是不是不喜欢看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苏黎本来已经还复原样的小脸又红了红,她咬着唇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狡辩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在外面偷听是个事实。

“那你能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和容乔这些人接触?”陆千麒倒是马上举一反三,让苏黎愣了下。

虽然她想表达容乔和孟欣然完全是两种概念,但碍于此刻不要争辩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她又乖巧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留住我的心,那就多学点东西。”陆千麒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苏黎的敏感处轻轻一摸,弄的她耳根子都跟着红了,可是却又非常不解。

“学、学什么?”苏黎奇怪的问了句。

陆千麒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手挥了挥,“夫妻间的那些事,你以为躺在那里就可以?”

苏黎瞬间囧了,但她却又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毕竟还得上班,一直不出现总归会让其他人起疑心,只好转身朝外面走。

经过邹晋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见苏黎已经出来,不觉着急的问:“四爷没生气吧?”

苏黎慌忙摇了摇头,“没呢。你放心吧。”

邹晋这才舒了口气,“那就好。苏小姐你赶紧下楼工作吧。”

“嗯好。”苏黎刚走到一半,突然间又停了下来,蹭蹭蹭走回到邹晋面前,“那个邹晋,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合适不合适问你。”

见苏黎一脸困惑的表情,邹晋哈哈笑了笑,“能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我知道我一定会回答。”

苏黎纠结了半天,才小心的吐出一句话来,“夫妻间的那种事……我要怎么学才能学好……”

邹晋那口水没有及时咽下去,被苏黎的这句话呛的险些没噎过去,“苏、苏、苏小姐,你是说那、那、那个……”

他.妈.的他好想抓狂的大叫啊,为什么这种事情他都会参一脚,陆千麒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弄死她啊?

苏黎有点尴尬,她揉了揉头发,又说了句“哎呀这种事情我怎么能问你”,转头就匆匆跑下了楼。

回到工作台的时候,负责她的林主管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那个苏黎啊。”

“是,林主管。”

“你是不是刚入职,最近有点困难,刚才邹特助打了个招呼,这个月你的工资今天就会打到你的卡上。以后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直接和我申请,我帮你和财务提交下就好。”林主管知道苏黎和邹晋的关系不错,所以对她也特别照顾了下。

而且苏黎来公司后,她的设计是得到普遍认可的,加上她专业知识过硬,林主管相信公司是想留住这样的好人才,提前支付工资简直就是个小事情。

苏黎愣了下,顿时间绽开一丝笑颜,“谢谢主管,您真是帮了大忙。”

“不忙不忙,那你继续工作吧。”林主管对苏黎摆了摆手,咳了声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罗菲过来找苏黎一起吃饭,见她一脸困惑的皱着眉头的表情,好奇的问:“你怎么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这么个表情。”

苏黎哪怕是上班的时候都心神不宁啊,她一直在思考陆千麒和自己说的话,难道那种事情不是只要躺着就可以的嘛?

可是邹晋明显不想回答她这种问题,至于罗菲……

苏黎犹豫半天,覆在罗菲耳朵旁边轻声问了几句,罗菲瞬间瞪大眼睛,口中正在喝的奶茶都险些要喷了出来,她拍着胸脯咳嗽着,转头过来低声问:“是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都没问题啊。”苏黎的脸越来越红,“可能是我有点不懂配合。”

罗菲略有点气恼的将奶茶放在桌上,小声的念叨着:“风情什么的难道不是要身经百战的女人才有的嘛?他这根本就是要求太多!又想要清纯还又想要风情,男人怎么就是那么矛盾!”

苏黎还没说话,罗菲又凑过来,小声的说:“所以他其实希望你对外人清纯,在床上相反?”

苏黎被罗菲说的坐都坐不住了,推了下手中的饭盒说:“能别在公司说这种事嘛?”

“喂明明是你问我的好不好?”罗菲翻了个白眼,“当然,这种事情必须交给我这种万事小.灵通!谅你自己也搞不定。”

苏黎心说自己肯定搞不定,别说她在南城本来就没什么所谓的朋友,唯一的至交就是身边这个罗菲了。有点私密的事情还真是不知道该去问谁。

罗菲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忽然间砸了下手心,“哦我懂了!”

苏黎刚站起身,这会又产生了好奇心,于是坐下来一脸诚恳的看着罗菲,“什么、什么?”

罗菲念叨着“这陆千麒陆四爷可真是难为人,生生把个大家闺秀逼成今天这德行,我也算是服了”,转头就凑到苏黎耳边说了一句话。

“岛国动作片?”苏黎下意识的就把罗菲的话翻了一遍,引起旁侧不少同事的侧目,这两个姑娘聚在一起都在说什么呢?

罗菲慌忙捂住苏黎的嘴,小声的骂着,“喂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玩意!”

苏黎眨了眨眼睛,瞬间领悟过来这五个字的真实含义,顿时间羞的满脸通红,直接踹着罗菲赶紧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她绝对不和她在办公室里讨论这么有耻度的话题,脸都快要丢光了。

不过罗菲的提议倒是让她惦记上了,她托着腮偷偷的打开电脑,搜了一个关键词后发现毫无所获,便又默默的关掉电脑。

苏黎下意识的捂住脸,她发现自打陆千麒和她说了这些话以后,她不但没觉着排斥,甚至很愿意去尝试。说到底她或者也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她不希望陆千麒和别的女人有过多亲密的来往,他既然说可以给这个机会,她为什么不去试试。

之前她以为陆千麒不会在意她的感受,可事实上他还是满尊重她的想法,那么她为了陆千麒去努力努力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苏黎又露出了点微笑,恰好看见公司内网上自己的名字在不停的闪着,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罗菲那家伙,不觉奇怪的点开。

罗菲:啊对了,可以买几件情趣内衣!增加生活乐趣。

苏黎:你还真是操碎心了……

罗菲:那不废话嘛?你自己能想到这些?

苏黎:哦不能。

罗菲:唔唔刚才我去问岛国动作片了,但是倒霉的是,我不小心发到前任老板那里去了。

苏黎愣了下,罗菲的前任老板?说起来她和罗菲的关系确实不错,像她基本上什么事情都倒给黎婆婆听,因为她是把婆婆当自己的亲人看待的,所以罗菲也清楚她的那些事情,反倒是苏黎自己,对罗菲的身周环境却有些不明白。

按理说上次罗菲拿了前任老板酒会的请柬,和这boss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的,可她偏偏辞职跑到君远外贸来当策划。

苏黎总觉着有点蹊跷,不过罗菲的消息很快又发了过来:我丢脸丢大发了!但是,收获了巨大的进展,老板说可以借给我==。你要请我吃饭啊啊啊啊!

罗菲眼下一脸蛋疼的看着自己的qq弹窗,因为她一面和苏黎发消息,一面点开的qq,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发到自己前老板那里去。

神奇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今天居然在,不但在,还特别好心的回应了句,“好,明天过来拿。”

罗菲现在有点抓狂,她记忆里这个人模人样的boss根本不像是会拥有这玩意的男人,难道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当然她好歹也算是帮苏黎完成了艰难的任务,还特别纠结的和苏黎说了句:我不管,明天你请假和我一起去拿,我必须要澄清这玩意不是我要看的。

苏黎想了想,倒是也答应下来,说实话,她对罗菲那位前任老板颇有点兴趣,有机会见一见。

苏黎和林主管说了下,希望能给自己调休一天,她陪陆千麒去蓉城也算是工作,占用了周末时间,而且她加班的次数也足够能申请调休了蓟。

林主管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哪怕是不需要上头交代,他也能知道苏黎是很敬职的设计师,他个人看重,公司当然也会看重。

正好晚上陆千麒有活动要参加,没有和苏黎一起回去,她自己吃完饭后早早的就回房间睡了,打算第二天和罗菲一起去找她的前老板。

正文卷 591 记下这个人情

“你今天和邹晋的车一起走,等到公司附近再下车走。”早上苏黎背着包穿过客厅准备出门的时候,反倒是陆千麒先叫住了她来。

苏黎愣了下,便自从门边转过身来,穿过玄关回到客厅,小声的说:“我今天请假了。”

陆千麒皱了皱眉,“你去哪里?”

苏黎略有点害羞的回答:“陪菲菲去找以前公司老板拿样东西。”

陆千麒的眼睛微微一眯,“男人?”

苏黎心说陆千麒不会连这个都有意见,只好解释了句,“主要目的是陪菲菲……”

再退而求其次的目的是去拿那种东西,但是苏黎才不会说,她赶紧补充了句,“四爷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

“别急着跑。”陆千麒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走到苏黎面前,上下扫了眼她今天的穿着,倒是没有刻意打扮,“这周末把时间留出来,和我回陆家一趟。”

“家宴?”上次在永霁麟的时候他是提过这件事,还特地让邹晋拿上帝王绿镯子,否则苏黎怎么都不敢要拿贵的离谱的东西。

“嗯。”虽然说苏黎和陆千麒已经结婚,但毕竟他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在南城这块土地上只要她别胡乱招惹人,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让她提前留出时间,比如说家宴这件事。

陆家内部都已经知道苏黎的事情,陆千麒明知道带苏黎去家宴恐怕也会暗潮汹涌,但有些麻烦,他不想躲,也懒得躲。每年陆老爷子陆傅今大寿的时候,陆家所有子弟都需要回到那老宅子里,是规矩同时也是义务。

“好。”苏黎也没多想,她当然也知道多年前她曾经和陆正青踏进过陆家大宅,如今却是要和陆千麒一起出现,这代表了很多很多意味以及后续的难堪,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惧怕什么,毕竟还有陆千麒在不是么。

陆千麒点点头,忽然间探手将苏黎的手腕抓住,轻轻一笼就将她给收进自己的怀中,他低声说:“昨天晚上都不等我就自己睡了?”

苏黎瞥了他一眼,“我昨晚等到十一点多都没见你回来,又实在没什么事情做,就先睡了。”

“唔,书房不是有电脑?”陆千麒奇怪的问了句。

“之前邹晋有交代过,书房不能随便进去的。”这北苑的房子住着其实也不算太踏实,动辄一个物件都有点小贵,随便磕掉一处苏黎都心疼的不行,书房她也就是平时收拾的时候会进去下,里面的东西倒是规规矩矩的没碰过。

陆千麒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下,“我的笔记本不要动,另外那台电脑以后归你用。”

苏黎捂着头,慌忙应承着。

“那昨天交代的事情,你有认真的去考虑?”陆千麒问到关键的问题了。

苏黎这次点头点的更加凶猛,她现在出门可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想想,如果陆千麒知道她和罗菲去找个男人要所谓的岛国动作片,恐怕陆千麒会给她捏成两半,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守口如瓶,而是认真的回答:“有,我真的有。”

“那什么时候可以验收?”陆千麒的胳膊锁的非常紧,以至于苏黎刹那都以为他会不会不让自己出门,而是又像那天上午那样,把她推到窗台边上狠狠的要上一回。

忽然间邹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似是催促了声,“四爷,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苏黎松了口气,笑了笑便从陆千麒的臂弯中脱开,“那我先去找菲菲,四爷再见!”

说完以后,她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怕这位陆四爷又弄出什么法子来不让她出门。

罗菲以前所在的公司规模当然不如君远外贸那么大,听说是云省那一带的富商在南城开的分公司,统共只有五十来个人。

罗菲之前在这家公司担任的也是策划,做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苏黎听说她一直做的都非常好,公司甚至有考虑把她提为策划主管,只是也不晓得中间出了什么事情,她忽然间就辞职了,叫嚣着这工作没法做了。

不过苏黎有注意到罗菲今天特地化了个淡妆,和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不太一样,上身是件珍珠色薄绒衫,下身则是条及膝的牛仔裙,倒是衬的整个人娴静起来。

跟着罗菲进到电梯后的苏黎,直接扯了下她的裙子,“我说平时总喊穿裙子累的黎大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

罗菲拍开苏黎的手,脸都有些发红,“别闹。”

苏黎凑近了罗菲,小声问:“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前任老板心怀不轨?”

“呸。”罗菲下意识的就骂了回来,“我要是心怀不轨还会离开公司嘛?直接待在这里不是更方便?”

哦那也是……

以苏黎的脑回路大概也就是这么觉着的。所以她才更觉着奇怪啊?看罗菲直接拿走那老板的高级酒会的请柬,明显两个人关系不错,她发错了信息,这位仁兄也没有发火,居然还让她过来拿。

这哪里像是离职的员工,关系也忒好了点吧?

苏黎一脸狐疑的看着罗菲,罗菲耸了耸肩,“反正怎么说你也不信,我告诉你,我和老板清白的很!很清白!”

“都发展到能交流岛国动作片的关系……”苏黎小声的嘟囔了句。

罗菲顿时红了脸,跺着脚拼命的解释,“都说了是帮你,反正我也想不到怎么搞来这些东西,有人能提供不是最好,我连脸都不要了,你居然笑话我。”

“好好好,我不说啦。”苏黎这两天因为陆千麒那个要求,没少被罗菲笑话,她也算是扳回一城。

罗菲带苏黎走在写字楼的第十二层上,因为是分公司,所以这家名叫祥永的分公司只是租借了两层楼而已。罗菲的那位前老板就在十二层的某办公室里。

进去之前苏黎还是一把拉住了她,虎着脸说:“菲菲,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到底当初为什么离职,我就不跟着你进去咯。”

罗菲还很少看见柔软性格的苏黎和自己这样,不觉嘟囔着嘴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苏黎以前其实和罗菲感情没有那么深,自从她出狱后是黎婆婆的要求,让罗菲必须好好照顾她,而罗菲也的确如婆婆说的那样对她非常好,甚至那天她抱着自己大哥的腰让苏黎赶紧跑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她是真心把罗菲当朋友的。

罗菲见苏黎表情那么严肃,只好撅着嘴小声的讲了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boss当初被派到分公司这边,并没有马上变成boss,而是作为公司员工被分过来做了罗菲的下属。

罗菲当时是策划,总监还拍着她的肩膀说,语重心长的说:“公司很看好你的,身为潜力股主管,你就好好带带俊杰。”

罗菲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她觉着自己无端多了个小弟,而且是长得非常不错的小弟,这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从那天起,罗菲的人生变成了这几件事:工作吃饭睡觉调戏小弟。

她乐此不疲的找找小弟麻烦,有机会了就揩揩油,毕竟颜好身正体型佳的小弟不多见,除却这些,她也算是蛮认真的带着这个公司的新人。

和“小弟”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倒是越来越好,用罗菲的当时的话说,这家伙除了不太爱笑,总体也算是个非常识趣的男人,办事稳妥,还帮罗菲处理了几件不大不小的麻烦。那时候公司里不少人都说要不罗菲就把这小弟收了算了。

罗菲也不是没动过心,不过她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是因为有次正好看见小弟在聊qq,对方似乎是个女孩,而且似乎是他喜欢的女孩。

当然,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结束,那也就罢了。

就在前些日子,公司忽然间宣布,罗菲每天欺负的、揩油的、调戏的小弟,一跃变成了分公司的boss,从总公司派过来先和大家打好关系,熟悉公司业务后再直接接手总经理这个职位。

罗菲当时觉着颜面无光,别的同事倒是还好说,她整个人所有的龌龊面都在他面前表现过,后来想想也还是觉着尴尬,最后不顾公司总监的挽留,亲自去找boss辞职。

罗菲说完后,眼瞧着苏黎憋着笑,不觉撇了撇嘴说:“我就搞不懂了,当时为什么非要派给我!我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嘛?咳!反正再龌龊的一面他都见过了,岛国动作片算什么。”

说完以后,罗菲伸手就推开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木总在吗?”

里屋传来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进来吧。”

罗菲对苏黎挥了挥手,自己倒是蛮熟稔的走进里屋,对着里面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摆了摆手,顺势还咳嗽了声,“我和我朋友一起来的,黎黎进来吧。”

苏黎走了进去,就见那里坐着一个面目清冷的男人,戴着副金边眼镜,相貌俊雅而气度不凡,单仅仅那么一眼都能看出来这人出身显赫。他身上的那种冷和陆千麒的冷似乎不大一样,陆千麒时而还会勾起笑意,但是他看着你笑的时候,内心却未必在笑,这个男人骨子里是冷到绝然的;但是罗菲的这位前老板虽然看似也很冷,可苏黎从他和罗菲的一些过往故事里,能感觉到他或许只是不爱笑而已。

正文卷 592 正好需要验收下

这样的人,为什么罗菲当初都看走了眼,硬是当小弟去对待了呢?不过罗菲即便是觉着奇怪,大概也不会多想,她的脑回路一向比较简单。

苏黎走过去后,很礼貌的点了下头,“你好,我是菲菲的朋友,我叫苏黎。”

说话间,她从包里翻出自己在公司的名片递了过去,那边接过后颇有点意外的扫了她一眼,倒是也站起身来伸手,“木俊杰,目前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木?”苏黎对这个姓非常敏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这个姓的确不多见。”木俊杰示意二人坐,“云省那一带挺多人姓木。”

苏黎倒是没有想太多,无非是因为木俊杰这个姓的确也不多见,而且和自己的母亲居然同一个姓氏,令她多了几分亲近感。

罗菲也没坐下,直接撑在木俊杰的桌子前,用眼神示意着对方。

木俊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光盘来,交给罗菲,罗菲慌忙伸手抢过,塞到了自己包里。

“你……要这个做什么?”木俊杰总算是问到关键问题。

罗菲也没回答他,而是忽然间双眼一黑,“那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不到木大老板居然也有看岛国动作片的爱好!”

苏黎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她也猜到罗菲据对对木俊杰有好感,否则不可能多问这一句话。

木俊杰闲闲的回答,“许你看不许我看?”

“才不是我看呢!”罗菲又把光盘掏了出来,得意洋洋的交给苏黎,“我是为了黎黎的终身幸福,夫妻感情着想。”

木俊杰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苏黎,“苏小姐结婚了?”

苏黎没来得及回答,罗菲就径直坐到木俊杰的面前,“那必须,你现在看上黎黎也来不及了,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木俊杰摊手,“无所谓,正好这个,你也可以跟着学习学习。”

罗菲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呸”了一声后,挥了挥手,“行了,时间不多,我和黎黎要回去了。谢啦。”

木俊杰倒是忽然间喊住二人,“苏小姐,我和罗菲单独说两句话可以么?”

苏黎颇为会意的点点头,也不管罗菲在后头怎么喊自己,她倒是飞快的跑到走廊里,顺手帮忙带上了门。

虽然交流不过几句话,她明显感觉出来木俊杰和罗菲彼此都应该是有着好感的,而她很乐于提供这样的机会。

苏黎自己婚姻一塌糊涂,当然希望罗菲能有一段好的感情经历,从萌生情感到交往,然后到顺利的走进婚姻殿堂,一个完整的过程其实是她非常憧憬的。虽然并不算太熟悉木俊杰,但她觉着没有那么深背景而面冷心热的男人,总归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外头等了一会,罗菲就板着脸走出办公室,冲着苏黎嘟囔了句,“居然不管我就……”

苏黎微笑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木总对你挺好的啊,又不会吃了你,难得你们见面,多说几句又怎么样。”

说着说着她开始绕着罗菲打转,“难不成你有什么亏心事?”

“我才没有呢。”罗菲拉着苏黎往楼外走,“他说要我记下这个人情,将来要还他。真是个小气鬼,不过就是个岛国动作片么,真以为多大的人情,平时送我我都不看。”

罗菲将光盘递给苏黎,果然成功的扳回一局,眼看着她漂亮清秀的小脸变成了苦瓜模样,不觉兴奋而又好奇的推了推她,“对了,你北苑那边下午没别人吧,不然我们一起去研究研究。”

苏黎总觉着这过程有点微妙啊……

从来都是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看这种片子,为什么罗菲居然也那么有兴趣?但其实她也隐隐有点好奇,加上这光盘也的确是罗菲给要到的,无论如何她也没办法拒绝罗菲和她一起回家。

幸好早上的时候陆千麒特地交代过书房里的那台大电脑是可以让她使用,打开门以后,苏黎先让罗菲换了鞋子,也无视她继续啧啧称奇陆千麒的土豪风格,将她领到书房的大电脑前。

“倒杯茶来,我们准备观摩!”罗菲打开电脑,特别兴奋的和苏黎说蓟。

苏黎心说她都没这么高兴,怎么罗菲好像见到新大陆一样。难道这就是吃过猪肉和没吃过猪肉的区别?

罗菲念叨着操作鼠标,“我得看看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片子,啧啧,人不可貌相啊……来”

果然。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女人果然还是对木俊杰兴趣更大吧?

光盘被电脑读了出来,一共有很多段视频,但是都被标注了“1、2、3、4”这样的顺序,罗菲好奇的点开“1”,这次连苏黎都不说话,拖着凳子坐过来,非常好奇的看着屏幕。

屏幕上没有出现她们想见的那种画面,而是直接滑出了几个非常巨大的字幕,“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真想学习,不如直接找个男人实地练习!!!!”

“靠!木俊杰!”罗菲顿时感觉到被这个混蛋给耍了,伸手就抄起手机,直接要打开对方,苏黎一把抢过来,笑着说:“再看看,我倒是觉着挺有趣的。”

然后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段霹雳大的字体,“这种片子无任何学习意义!请活用网络关键词,能学到的更多更有效。”

“妈的。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罗菲又把手机给摔了回去,但是依旧忍不住骂了一句,“难怪说这些片子让他费了不少劲,我心说不就是直接拷贝下,有那么难么?感情还自己做字体剪辑,有病,脑子有坑!”

苏黎简直笑的不能自抑,她似乎已经许久都没笑的那么开心了,主要是木俊杰这种方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他估计是真的以为罗菲要看,每句话都丝毫不客气,但是却又切中核心。除却第一段视频用那种剪辑好的大字来冲击二人的视网膜后,后面的每段视频倒是都选择一些有针对性的比如姿势教学、比如欧美的模拟视频,总之绝对都具有实用性,而且是非常有学习价值的。

这里面最让罗菲和苏黎觉着神奇的,是一个叫做《骨盆锻炼》的视频,说的是女人有一个部位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对夫妻之事以及生孩子都会非常管用的练习。

罗菲拿着个苹果啃,随口念叨着:“不就是逛了好几小时的街,忍住要小便的感觉,回家的时候奔向洗手间,急着要把尿排出去,但那个地方一缩一缩的不让你排泄出去的肌肉就是骨盆肌肉了。”

苏黎咳嗽了声,这种解释方法倒是也挺独特,不过确实很鲜明。

骨盆肌肉是女人身体上重要的肌肉之一,如果女人能够把骨盆里的肌肉练好,不仅在床第上能让男女获得非同一般的感受,同时还可以让自己的走路姿势都变得优雅起来,而且对将来怀孕生孩子都会有帮助。女人可以选择在一天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尝试骨盆底肌肉练习,练习时候尽量让身体其他部位保持放松,整个运动中,只有你的骨盆底肌肉在用力,进行骨盆底肌肉练习的时候--就像忍住放屁,或者在小便时候中断尿流的感觉,数8-10秒,放松几秒钟,然后再收紧。

看着视频里介绍的时候,罗菲一面喊着“太羞耻了”,一面还跟着学了几遍,最后感慨了句,“妈的,让我们学这东西,不如你们男人学学怎么延长时间嘛?”

苏黎拍了下她的背,“这不是我要学的么?你这么愤慨干嘛?”

“哦哦对,有点入戏了。”罗菲把苹果啃完后,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托着腮苦恼的说:“我不看了啦……反正也没男人对我提出这种要求。本来以为能看到一些新鲜玩意,结果完全都是枯燥的理论学习,被木俊杰整死了呀。”

“我觉着挺有用处的啊。”苏黎看的倒是蛮认真的,这恐怕又是有男人和没男人的区别,虽然她也好奇所谓的岛国动作片,但是她实际上是真的为了能取悦陆千麒坐在这里的,那种方法更有效,她当然更愿意看哪个。

说取悦也许有些偏,男女之间多看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实际上也能让自己在欢爱过程中得到更多快感。

男人喜欢知情知性的女人,而其中的区分也很大,比如说陆千麒如果喜欢柔弱的那种类型,可真是让苏黎变得成熟起来,或者陆千麒马上就会失去兴致,柔弱要柔弱的恰到好处,要在某个点上无限放大,勾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欲,恐怕才是维持关系的长久之道。

别说,这木俊杰的一套视频,可比所谓的岛国动作片管用的多,至少苏黎是感觉有点受益匪浅,她硬是押着罗菲也跟着看完了这些。笑话,这些东西其实本来就是为了罗菲准备的,她如果不让罗菲看完,木俊杰的心血可不就白费了?

“对了,我今天在网上还给你定了礼物,明天应该就会收到。”罗菲贼兮兮的把光盘退了出来,郑重的交到苏黎手上。

苏黎愣了下,“什么礼物?”

“明天不就看见了么?”罗菲皱了皱鼻子,和苏黎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坐到偏厅的沙发上,环顾了下这间稍微不那么中式点的小厅,也是她待着唯一舒服点的地方,“对了,你是不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陆千麒?”

正文卷 593 复杂的感情

罗菲还特意加重了“特别”两个字,虽然和苏黎刚刚建立起超越闺蜜的友谊,可她将心比心,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在罗菲的世界观里,苏黎是十足的传统女性,甚至有点老古董的陈旧观念,为了陆千麒豁出去到这地步,只能说这男人对她的吸引力已经超越所有。

不过说老实话,能做陆千麒的老婆,可是很多女人的梦想,苏黎会有这样的意识也是正常,只是罗菲始终怕苏黎会受委屈。

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可是他却并没有给她应该有的婚礼,甚至周遭不会超过五个人知道这件事实,也是因为罗菲清楚苏黎背后的一些事情,隐隐约约害怕陆千麒是有所图才娶的苏黎,否则以苏黎的条件,陆千麒何必对她一直青眼有加。

但是罗菲不敢说这些事情,只好迂回着问她,假如苏黎投入太多感情,是不是会把那些秘密都兜出来。

苏黎被问的一愣,她对陆千麒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且不说他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男人,而且还是施仁的亲生父亲,她心里头当然是希望能把现在的情况维持下去,等到施仁被要回来的那天,那就是一家团聚。

她轻声回答:“其实我那天看到他和孟欣然说,说他已经结婚了,我心里头是很高兴的。原本我以为他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罗菲苦恼的皱着眉,轻声说:“可是我总觉着他娶你没那么简单,万一他和陆正青一样,都为的你背后的那些东西,可就麻烦了。”

很明显陆千麒比陆正青有脑子太多,人家哪怕现在不提这些事情,说不定苏黎脑子一热,自己就和盘托出,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罗菲见苏黎沉默不语,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假如他真的心怀不轨,你要怎么办?”

苏黎犹豫了片刻,还是和罗菲说道:“其实第一天晚上我有把那盒子给他,可是他没要,让我自己收好。”

罗菲奇怪的问:“会不会没发现那里面的玄机?”

连陆正青当面都抢到,最后还不是拱手送回到苏黎手上,不说出其中的玄机谁能看到真正的东西。

苏黎愣了下,脸色略有点苍白,“或许吧……我有想过他的目的,可是如果他真的对我好,我告诉他也无妨的。”

罗菲狠狠敲了下苏黎的头,“你快够了,你真是失心疯了,想想你当初蒙受的冤屈,甚至死扛了五年的牢狱之灾,不就是为了守住你妈的那些交代么?怎么,一个男人甜言蜜语,你就动了情?”

苏黎倒是没想到罗菲会和自己探讨这些,她略有点感慨的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我也只是想能过的幸福一点。”

罗菲被这句话说的一呆,如果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她其实能懂苏黎--这一生谁不希望有个知心的男人,有一段能够珍惜的过程,有一个心尖上谁也抹不去的身影,有一个能穷尽付出而不图回报的感情。

苏黎从出生开始,母亲虽然天纵英才,可却受着众多制约,只能在苏黎面前表现自己的那些才华,家庭的不幸福、外来的危险造成了她母亲的早逝,从那以后苏黎的日子就一天过的比一天艰难。

可再艰难她也熬了过来,好容易等到陆正青的出现,他却并不是拯救她的那个人。他把她送上自己小叔的床,生生的给她烙上“不守妇道”的印记,而后和她的姐姐成双入对,却为逼迫苏黎母亲遗留下的秘密,又把她送进监狱五年。

女人最宝贵的年华都在监狱里度过,这些事情没生生泯灭掉苏黎心里的温暖和善良,这

已经足够说明她到底有多坚强,或者苏黎对于爱情和家庭的渴望真的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否则她怎么会去学那些令人羞耻的东西。

罗菲虽然一直在调笑苏黎,可之所以还在努力的帮她,不也是希望她能够收获幸福么?

罗菲忽然间握住苏黎的手:“放心,你这么好的姑娘,陆千麒迟早会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他会真心对你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上次那个容乔也挺好的,你为什么就不多考虑下那位?”

容乔?苏黎忽然间想起这个被自己遗忘的人,顿时间“哎呀”了声,自打那次他送她到父亲家楼下,她都忘记和对方联系了。

不过也是因为陆千麒三令五申不许她和容乔接触,导致她现在就算想和容乔打个招呼,似乎都有点不大敢。

但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讲到容乔,苏黎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居然就是容乔。

苏黎对罗菲比划了下手势,刚接起来就听见容乔在那边的询问声,“最近怎么都不来个电.话,说好的请我吃饭呢?”

苏黎看了眼罗菲,那边一脸“华山处处桃花开”的表情,根本不打算帮她想想办法,主要是她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容乔她和陆千麒结婚的这件事,毕竟没有婚礼这种言语的说服力实在太小,外人听了都会觉着这婚姻的不可靠程度,又怎么会相信她是真的嫁给陆千麒的呢?

思来想去,她犹豫着说了句,“如果容大哥不介意的话,下次来家里吃饭好么?我做饭还可以的。”

陆千麒不允许她私底下和容乔接触,那总该可以在他在家的时候见面吧?

“哦?你做饭?好啊,这倒是非常新鲜。什么时候?”

苏黎算了下时间,今天是周二,周末要去陆家参加家宴,那么就约在周四或者周五的晚上好了,她对电.话里说:“那周五晚上六点吧,地址是北苑……”

把北苑这边的地址报了过去,苏黎小心的挂了电.话,罗菲一脸惊奇的问:“你居然把人约到家里来?”

苏黎颇有点苦恼的说:“我也不是故意想这样,四爷不让我和他私下接触,可是他又送了份大礼给我,我不能不还这个人情啊。”

罗菲无奈的抓着包站起身,“好啦,反正该干的事情干完了,我该走了。你注意尺度,我总觉着你请容乔到家里吃饭这件事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当然不是个明智选择,但是苏黎认为除非她把那玉金刚还回去,否则她总是欠着容乔。可玉金刚其实在她心里头还满重要,将来说不定甚至要占据非常要紧的位置,否则她绝对不可能去要那么贵重的东西。

何况容乔并没有表露出要追她的意思,一直以来也都是说的“如果你和陆千麒分手,来给我做鉴定师”这样的话,所以苏黎觉着这种普通朋友之间的来往是应该被允许的,即便陆千麒不高兴,她总要去面对这一场。

当然,在她对陆千麒坦白交代这件事中间,还是出了个小插曲。

罗菲那家伙说让她第二天记得收礼物,结果她居然不是送到她手上的,而是陆千麒刚进门,就扔了个包裹到她手上,“有人写的让我转给你。”

苏黎满脑子的疑问,哪里会这么迂回,她好奇的将包裹放到客厅的桌上,找来把剪刀,寻摸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陆千麒在卧房里换好衣服,走出来见她还趴在桌子前,卷着袖子随口问了句,“晚上吃的什么?”

“一个人在家就随便吃点了。”苏黎用剪刀小心的挑开快递的塑料皮,这两天陆千麒都没在家里吃饭,可能也是工作比较忙的关系,不过今天晚上苏黎还是乖乖的照着陆千麒说的,没一个人早早睡了,而是在书房里搜各种关键词,居然也混到了十一点。

袋子被剪开,哗啦一下一堆东西散落一桌,苏黎看着桌子,忽然间惊呼了声,羞的是满脸通红。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罗菲说的话,会送给她一些礼物,可是苏黎没想到罗菲居然那么神奇的寄到陆千麒的手上,而且她还当着陆千麒的面打开的包裹,丢脸到了姥姥家。

桌子上散落着各种小道具,简直花样繁多,她赶紧扑到桌子前头,试图把各个小包装再往袋子里头塞。

“别动。”陆千麒忽然间在她身后说了句,苏黎的手都僵住了,整张脸憋的通红,只好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不知道谁、谁寄来的?”

“嗯?”陆千麒站在她身后,注意到居然连电池都码放在桌上,可见准备有多充分。

“我以为是你想给个惊喜?才直接寄到我那里去。”陆千麒低下头来,见苏黎的嘴巴微微撅起,脸蛋更是嫣红如血,“看来上次交代给你提前发工资还是有点用处?”

如果现在有个地洞,苏黎一定会想办法钻进去,她哀嚎了声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跑。

陆千麒一个指头就勾住了她的衣领,直接抱了个满怀,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怎么还害羞了,这事不是办的挺好的么?”

性感而又低沉的声音带着厚重的呼气,让苏黎的耳根都痒痒的,她缩了下脖子后,本来想解释下这真的不是她自己买的,可是感觉到陆千麒唇畔的那种笑意,她支支吾吾的倒是默然下去。

陆千麒在衣服堆里翻了一会,最后挑出件透明黑纱裹身旗袍,领口还有深紫色盘扣,放到苏黎手上,“去换上,正好验收下。”

苏黎本想说哪里有两天,准确说不过是两个白天一个晚上,但是她顿了下,还是乖乖的拿着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

正文卷 594 我似乎越来越喜欢你

陆千麒又拉住了她,表情略有点愉悦,“卧室等你。”

没想到陆千麒会这么有兴致,这让苏黎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人还是这个人,难道换了身衣服他就更有兴趣了?

不过他喜欢的话,她还是愿意去做的,虽然真的有点羞耻。

其实木俊杰给的视.频里还有亲.吻教学,那些缠.绵悱恻的,那些激烈汹涌的,那些浅尝辄止的,每一个都让苏黎心跳不已,她多希望陆千麒能吻她一下,不过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念想,他不喜欢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对她身.体的迷恋而有所改变,这正是因为他虽然对她好,可是他的确不爱她。

苏黎咬着唇,垫脚环在陆千麒的脖子上,那姣好的薄唇噙着的笑意令她略有点眼晕,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凑上双.唇,倒是因为身高不够的关系,生生的磕在陆千麒的下颌处。

“唔……”苏黎略有点沮丧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脚,她已经非常努力的垫脚了,居然都够不到!也幸好她身高不够,不然可就犯了陆千麒的禁忌了来。

苏黎知道陆千麒不喜欢她亲他,不过好像她也没那么在意这种事情,很明显陆千麒也想要知道她这两天到底学到些什么,会不会带来点新鲜感。

苏黎面红耳赤的看着这个男人,他就是她心口上那枚朱砂痣,就是她心尖上抹不去的身影,如果不是喜欢,不是喜欢到无法自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四爷在这里。”苏黎伸出手,正好点在胸口那枚痣上,她的回答令陆千麒疑惑了下,她却是话锋一转,继续说了起来,“苏黎不指望四爷能坚持多久,可是只要结婚一天,苏黎就想能维持好一天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感觉很快乐。以前的遗憾太多,我真的不希望将来离.婚的时候,还留存着太多的不甘心。”

“傻丫头,现在想着离.婚的事情做什么。”

她好半天都没能接下去说话,倒是两眼晶晶亮的看着陆千麒。

她忽然间很喜欢这种对话的氛围,就好像恋人一样,他眼里头只有她,也关心着她的回答,离.婚虽然是她不想触及到的话题,但毕竟这是个事实,像陆千麒这样的人,终归会在厌倦她之后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到时候应该是十里红毯和满城的祝福,苏黎除了现在没有别的机会。

苏黎轻喃了句,“四爷嫌弃我曾经是陆正青的妻子么?”

陆千麒停了下,皱了皱眉后才回答:“嫌弃的话为什么还做这种事情?”

苏黎不懂啊,她是真的不懂。

邹晋交代过陆千麒有洁癖,她自己心里头清楚她是干净的,可是陆千麒眼里不是这样,否则他也不会提过两次“你为什么是陆正青的妻子”这种话,所以他是在骗她么?他这样骗她有什么好处呢?

只是苏黎在陆千麒回答完以后,感觉到他眸中一抹复杂的神情,不觉愣了下,难道陆千麒其实也很犹豫,他一面对她的身.体很有兴致,一面却又非常在意她的过去,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告诉他,她的世界里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陆千麒在她胳膊上轻轻拍了下,倒是陡然间正色问:“上次你在你父母家,有没有和陆正青说蓉城那件事。”

苏黎倒是没想到陆千麒留自己下来是说这件事的,略微呆了下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当时怕激怒他,所以没有说这件事。而且你不是还留了谢敏下来,我怕说出去后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好。”陆千麒抚.摸.着她的长发,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苏黎倚在他的肩头,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只觉着这怀抱那么温暖,令她分外眷恋这刻的感受,反倒是陆千麒轻叹了口气,“有可能不是陆正青干的。”

“咦?”苏黎从陆千麒的肩头直起上身,“不是陆正青那会是谁?”

她又不会得罪谁,行.事那么低调,除了陆正青那么恨她,还能有谁想要她的命?

见她脸色顿时煞白下来,陆千麒拍了拍她的脸颊,“别怕,在南城我的眼皮底下,没人敢动你。”

苏黎点了点头,似有疑虑的问了句,“可是……”

“应该是和你母亲那一辈恩怨有关的事情。”陆千麒颇有深意的补充了句,这句话令苏黎的身.体都僵硬了下来,非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千麒。

良久她颇有点颓丧的摇着头,“那一辈的恩怨,母亲根本没和我说过一个字,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都要找我的麻烦。”

她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当初木香虽然会表现出自己那么多的才华,也让苏黎受益匪浅,可是木香对于自己的事情是缄口如瓶,根本什么都不说,还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妈妈要是告诉你了就是害了你,所以黎黎,别恨妈妈”。

苏黎其实没恨过自己的母亲,她甚至感谢母亲,给了她那么多才学和知识,如果不是这些,怎么可能让她沉淀的心如止水,不惧外力,又怎么可能让她有在这世间生存之道的傍身能耐。

母亲不告诉她总有她的道理,她知道母亲是从外地逃到南城来的,但是除却那一个木盒,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是没有想通.过木盒里的那些字据找到当年的那些秘密,可是怎么说,那些往事对她来说也是个触痛,仅凭她一个人的能耐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甚至有可能因为涉及到那些事情,导致自己出现危险。

苏黎是个稳妥的人,她从来不会做出冒险的事情,所以才会慢慢的放下,却没想到有别人惦记着她。

见苏黎怔忡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陆千麒坐起身来,伸手摸在苏黎的脸上,二人贴的很近,他低声问:“你信不信我。”

苏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他,她当然想相信,可是没有建立在深爱基础上的信任,是否薄弱的不堪一击,罗菲的话还在脑中回响,她警告她不要被陆千麒的甜言蜜语所诱.惑,因为有些东西,一旦付出可就覆水难收。

苏黎柔声回答:“我信。”

“信的话就先在我身边安心待着。”陆千麒用额头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肯定会护你周全。”

苏黎瞬间怔住,她以为陆千麒接下来要问她母亲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是说这句话,鼻间微微一酸,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话说完了。”陆千麒拍了下她的背,言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黎就知道他肯定不会留自己在床.上,不过早就习惯的她匆匆下了床,双脚刚踏在地上倒是忽然间想起什么,转头对他说:“四爷你周五晚上能回来吃饭么?”

“怎么,有事?”陆千麒刚把敞着的睡衣脱.去,奇怪的问了句。

苏黎有点难以启齿的嗫嚅着,“我不是一直欠着容少的饭么?可你又不许我和他私底下接.触,所以我想的是,你在的场合下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陆千麒的脸瞬间黑了。

苏黎见陆千麒半天没有回答自己,不觉紧张的勾着手指,还试图想说些什么,不过也觉着现下说不大合适,只好闭上嘴等他的回答。

“我刚才是不是说你乖?”陆千麒皱着眉,咬牙切齿的问。

苏黎有点难为情的点点头,她都已经回答说自己不乖了。

陆千麒挥了下手,“我收回这句话,我现在不想看你这张故作无辜的脸,回去!”

苏黎一溜烟的往房间外面跑,想想半路上却还是转头,重复了句,“四爷周五要留下来哦。”

事情左右都已经定了,陆千麒既然没说让她拒绝,应该还是同意的。小一天的时间苏黎一直看见的都是陆千麒的那张黑脸,甚至晚上理都不理她。

苏黎知道自己犯了错,尤其是在公.司里远远瞧见陆千麒那张不大好看的脸的时候,她都有些愧疚。

罗菲私底下说了她好几次,本来两个人好好的,甚至还有点甜,她居然干了这么愚蠢的一件事。

苏黎没办法解释,她被陆千麒控.制的那么严,却也得有自己的交际圈。她不清楚陆千麒那种莫名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可毕竟容乔在蓉城帮了他们不少忙啊,而且人家也没有说要追自己,甚至这南城的地头谁敢惹陆千麒,他那么不高兴是为什么。

不过邹晋都说了,陆千麒真的发火的话,大概会生一场病。眼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没问题。

周五这天苏黎特地提前下的班,她要先坐车到北苑附近的超市买菜,然后再回家里做饭,结果刚下楼走到公交站就看见陆千麒的车停在那里,不觉愣了下走到车边,轻轻的敲了下车窗。

“四爷……”倒是有一天没说话,苏黎满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上车。”陆千麒冷冷的说。

苏黎绕到副驾驶那边,伸手打开门坐了进去,试图缓解下气氛,“四爷我……”

陆千麒的手扶在方向盘上半天,最后才转头问:“是不是请了这顿饭,你就和他不再联.系。”

苏黎犹豫片刻,双眸微微垂下,睫毛也在轻.颤着,她心知自己一次次的违背陆千麒的意思,让他非常不高兴。可如果她做个乖.巧的木偶,说不定他还是会厌弃这样的她。

正文卷 595 和我的女人约会

感情之所以有感情,喜欢之所以是喜欢,是突然间拥有了骄傲的内心,可同时却又愿意把自己放的很低;是好像突然间有了软肋,却又同时拥有了铠甲;是什么都介意,却又可以样样妥协。

她其实介意生活被.操控这件事,但如果陆千麒坚持的话,她真的愿意去为他做出所有的牺牲。

只是沉默片刻,她才轻声和陆千麒说:“四爷,你知道妈妈对我的意义很大,前些日子在蓉城,你把我丢在酒店外的时候,容少让我帮忙鉴定几样东西,我正巧看见妈妈曾经亲手雕刻过的玉金刚。”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迎向陆千麒的双眸,每个人其实都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没有告诉陆千麒玉金刚的事情,其实也是因为怕他会追问下去。

她可以防着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最不愿意防的就是陆千麒。她只是想把撕.破脸的时间往后推移,如果能到世界尽头,那就让谎.言充斥着彼此之间也无所谓。

陆千麒对她不会没有所图,那些矛盾的言行就已经证明很多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真的被蒙蔽了双眼。

可陆千麒也在刻意的延长这个时间,否则那天晚上不会说“安心的待在我身边,我护你周全”这种话,原因她不想追究,死活都是被坑,她倒是宁肯被陆千麒坑到底,想了想苏黎还是接续着说了下去。

“一个是它是母亲的得意之作,二来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它会保护到我,所以当容少听说这是我长辈亲手所刻后要送给我的时候,我没拒绝。”苏黎叹了口气,“因为没什么可以还的东西,所以我总觉着亏欠了容少的。我和容少之间真的不是四爷您想的这样……”

说到这里,苏黎抬眼,就见陆千麒的面容稍稍和缓了些,他哼了声后发动了车子,“今天不需要做饭,叫餐或者出去吃。”

“为什么?”苏黎略有点意外的问。

“我陆千麒的妻子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做饭?”陆千麒毫不客气的回应了句。

苏黎吃瘪的无语了下,陆千麒什么时候当她是老婆过?不过就是上.床的那片刻而已吧?不过见陆千麒并没有再反.对让容乔来吃饭,苏黎稍微松了口气。

到家之后,陆千麒让苏黎去楼下的中餐馆亲自去点一些外卖,她第一次到北苑家里吃的那家淮扬菜就非常不错,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她下去拿,但到这时候苏黎可乖了,忙慌拿着钱包就冲了下去。

陆千麒等苏黎离开后,缓缓坐到客厅的大椅上,满室的熏香淡淡的萦绕在鼻尖,他先给邹晋发了条短信,顺手抄起自己的一个五色沁玉璧盘了起来。

容乔……

蓉城。容乔出现在黑市交易现场。容乔帮忙解决了追杀的事情,卖了他一个人情。容乔还乘机把苏黎母亲的雕刻送给了她。这之后让苏黎也欠了她人情。

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要杀苏黎的人不是陆正青,这是这段时间陆千麒查出来的。陆正青的父亲,也就是陆千麒的三哥说不定会这么干,但是他没必要针对苏黎,陆正青一来是没有那个胆子,二来是绝对不舍得。

他都能在间歇把苏黎拐到她父母家威.逼利诱,又怎么可能舍得杀她,让秘密彻底的淹没下去。

而且万一那时候苏黎已经告诉了陆千麒,陆正青这一桩事就做的有点得不偿失了。

所以要杀苏黎的绝对不是陆正青这边,而是另有他人。

只是这个环节陆千麒还没想通,而且他们一定是和自己陆家人有勾连。现在陆家真的是隐患重重,算计陆千麒的,算计苏黎的,当然,他也自己也在算计……

木香这个人,陆千麒粗有了解--那个年代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好像淹在历.史长河当中,查找很多资料都查不到关键的内容,仿佛有谁刻意抹去那些一般。他只知道,曾经有个四大家族,他们代.表了国内古玩收藏界的最权威象征,而其中陆家便是一个代.表,至于其他三家,陆老.爷.子都不肯透露分毫。

木香便是这四大家族中的佼佼者,但是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偷偷的跑到南城,最后红颜薄命,也丧生在了南城。

她的女儿苏黎,便恐怕是这四大家族秘密的突破口。时至今日,有不少人早就淡忘了这些过去,却也有一些人对木香曾经的东西觊觎万分。

所以李和玉一听木香的名字,就知道这其中牵连甚多,所以默许了陆千麒娶苏黎的这个事实。实际上木香恐怕带走的,是四大家族渐渐覆亡的真.实原因,而这原因,或者才是陆千麒想要探究的。

权.利、财富、甚至有可能还包含了秘宝,人不就是拥有着无上的好奇心,才会滋生出欲.望,甚而走火入魔?

想到这里,陆千麒直觉容乔这个人,即便是个简单的角色,他也必须杜绝他和苏黎的来往。

而恰在此时,门铃.声响了,陆千麒起身将门打开,看着门外一脸诧异的容乔,勾起丝淡淡的笑意,“怎么?和我的女人约会,生怕我会出现?”

容乔的脸色只是微微一变,立时又笑了起来,“四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早就知道你会在了。哈哈,不请我进么?”

陆千麒侧身让开一条道,容乔踏了进去,换鞋的当口还环顾着偌大的房子,“啧啧不愧是四爷啊,这房子里哪样不是宝贝?”

陆千麒冷哼了声,“容二少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

容乔站在多宝格前回味片刻后,这才回头回答了句,“四爷说的哪里话,能和陆四爷结交其实才是我真.实目的嘛。”

陆千麒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单手撑在额上,微微颔首说:“那就说说你的目的。”

容乔骤然间转身,唇畔溢着自然的笑意,“四爷应该知道我们容家内部的一些小事情,说白了,我是老.二,但我想争更多的东西。”

陆千麒微微抬眉,慵懒的回了句“哦”,大意是你想在家里争取继承权这种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陆四爷是极难结交的人。”容乔坐到陆千麒身边,“如果有陆四爷撑腰,或者我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对我的女人有很多想法,居然还试图劝我合作。”陆千麒淡淡的一句话让容乔的脸色又僵了下,“那个玉金刚是特意给她下的套吧?”

“四爷您这话怎么……”

陆千麒从二人之间的桌上,取出一个小茶杯来,给容乔倒了杯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先出手阔绰送上她母亲刻的玉金刚,而后再投其所好,慢慢接近,你这种招数恐怕是来不及的,因为我说过,她是我的女人。”

“四爷,说话要讲证据,我当时是真的看苏小.姐很喜欢那玉金刚,所以才送给她的,可能有点唐突,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容乔也微微正色,解释了句。

容乔其实蛮喜欢笑的,那种天生就带笑意的人其实很难让人拒绝,只是站在身边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鲜少和陆千麒打交道的容乔,一直都耳闻陆千麒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兼且当年在南城的行径也或有听说,可毕竟都只是道听途说,见几次也只是觉着陆千麒年纪不大,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但是交谈了几句话,认真起来的陆千麒令容乔都有点惊讶,甚至暗暗心惊,总觉着有一种无法抗拒的低压缠绕在身周。

蓉城交锋过几句话,当时容乔觉着陆千麒不外如是,可偏偏这个闲云野鹤般的陆千麒,反而令容乔看不透了。就在那瞬间,容乔才知道那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要是四爷不信也没办法。”容乔摊手,“说实话,我也是冲着老.爷.子才对苏小.姐那么感兴趣的。老.爷.子喜欢收藏古董那些东西,可我这个人又不大懂,身边更没个精通的,上次苏小.姐3000元捡漏了一幅真迹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也别怪我动心思想挖苏小.姐。”

容乔的话也蛮在情在理的,陆千麒不做声的听着,静静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毕竟我嘛,想和自己的哥.哥一争长短,总要有能讨好老.爷.子的地方。蓉城黑市拍卖可不就是为了老.爷.子去的?”容乔讪笑着说了句。

陆千麒随后拨了个电.话,然后让容乔稍等片刻。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邹晋便送上来一张信封,便自躬身离去。

陆千麒拿着那信封推到容乔面前,“我目前没见过你那玉金刚,无法估计它的市值。所以这信封里有一张两百万的支票,以及我在南城开的重华苑高级会所的金卡,我记得容二少应该还没有获准进入。”

容乔略有点意外的看着桌上的那个信封,重华苑他当然非常清楚,这是南城最有名而又最隐秘的会所,基本上是南城乃至全国上流人.士才能获准进入的地方,会所不对外开放,想要进入还需要申请。

重华苑就好像一种身份的象征,如果拥有那里的进出资格,能结识的人肯定又自不同,对自己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正文卷 596 唯一遗憾

但是容乔怎么也没想到,陆千麒居然轻描淡写的就给拿下重华苑的金卡,而这还不仅仅是他给容乔的好处。

“如果你还觉着无法等值,这房.中多宝格上的任何一个对象,你都可以拿走。”陆千麒已经非常分明,即便那玉金刚有价无市,可他那多宝格上也有近年来被炒的非常厉害的元青花。

容乔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那多宝格,但是转身便自笑了出来,“四爷这是想划清界限嘛?”

说句实话,就翡的自然价值而言,色彩纯正、种份又好的翡价值较高,金黄透亮的正黄翡就是十分珍贵的上等翡翠,如同黄玉的价值超过了养殖白玉一般。极品正黄翡在市场上极为少见,比帝王绿还要珍贵稀少。多数黄翡混浊不纯,常带褐色,不够阳也不够透。天然优质的黄翡又称“金翡翠”,呈橘黄.色或蜜糖色,晶莹透亮,色鲜又匀,属黄翡之上品,较为罕见。

中.国自苏朝以后,明黄.色是皇帝专用颜色,讲究的是“以黄为贵”,所以这些年来,极品黄翡一经问世,马上就会炒出天价来,市场上跟本就见不到流通的黄翡对象。

像苏黎的母亲木香亲手雕刻出来的这尊玉金刚,无论是雕刻手法还是黄翡的成色,的确如同苏黎所说,这已经是艺术品,即便不是古董也无法用价值来衡量。

所以说陆千麒非常聪明,他即便没有看见这玉金刚,也没有简单的拿出一点钱来搪塞,这未免小气过头,他选择让容乔挑选自己的一件收藏,态度真的非常清楚,银货两讫。

陆千麒没答话,他的态度如果还不够清楚,只能说容乔也在故意装糊涂。

容乔爽.快的笑了笑,将桌上的信封收了起来,“就凭四爷今天的手段,容乔如果再没有点眼力恐怕就没办法在南城混了。”

见容乔起身要告辞,陆千麒难得笑了笑,“吃完晚饭再走,苏黎都下去买了。”

容乔将信封妥当的收了起来,倒也坦荡的坐了回来,“好,毕竟都已经来了,不吃四爷这顿又觉着有些可惜。”

茶香袅袅,骤然间恢复的平静却又被轻轻的门响惊动,苏黎提着食盒进门的时候,一脸惊诧的看着坐在客厅里似乎和睦相处的两个人,“容少,你到了怎么没给我电.话?”

陆千麒淡淡的一眼瞥的她立刻闭了嘴,乖乖的走进去,将食盒放在旁侧的小桌上,小声的说:“四爷,可以吃饭了。”

容乔咳嗽了声,虽然明显感觉到陆千麒的不快,但他这个人一向最自得的便是这张无往不利的厚脸皮,何况苏黎根本不知道之前二人间的谈话,只是有些疑惑的瞥了容乔一眼。

“去摆菜。”陆千麒拍了拍苏黎的背,示意了下。

跟在苏黎身后的时候,容乔特别奇怪的问:“苏小.姐之前不是说要亲自做饭么?”

陆千麒脸色阴沉的坐到饭桌前,他倒是要听听苏黎准备怎么解释,苏黎讪笑着把菜一道道的摆在桌上,随口回了句,“今天下班有点晚了,来不及去菜场买菜,就依着四爷的意思去楼下买了点热菜。容少别介意。”

容乔端详着坐在陆千麒身边的苏黎,今天的一番谈他当然清楚陆千麒的意思,恐怕以后只能敬而远之,且不说目前在南城的确斗不过对方,哪怕是斗得过,他也得给陆家几分薄面,这还是南城的第一家族。

其实苏黎并不如那些所谓的美.女漂亮,但并不妨碍她是个赏心悦目的女人,或者在对女人的品鉴上,他和陆千麒倒是难得的一致。有些女人天生就是为了帝王绿那种镯子而生,有些女人哪怕戴了都还是庸脂俗粉,可这苏黎,真是个气质胚子。

“对了苏小.姐,能问你个问题么?”

苏黎略有点疑惑的抬头,“容少请说。”

容乔心说能交谈的机会不多,他也就厚脸皮到底了,“不知道苏小.姐会不会接受外聘,我想请你做下场拍卖会的鉴定师。”

“啪。”杯子磕在桌子上的声音让苏黎和容乔都愣了下,陆千麒的眉宇间已然是隐有怒意,这个容乔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容乔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随口问问嘛,四爷不会这点自.由都不给苏小.姐吧?”

他也是仗着饭桌上陆千麒不会像刚才那样

刻薄,更是在挑战陆千麒的交谈底线,苏黎一脸糊涂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太奇怪了,容乔好歹在蓉城也算是帮过陆千麒,怎么陆千麒总是特别不对付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自己邀请容乔过来,苏黎还满礼貌的回答了句,“不呢,我不打算外聘做鉴定师。”

“为什么?您有那么好的才华,不做鉴定师多可惜。如果您肯做鉴定师,光是抽成年收入都不会低于百万,你何苦挣那死工.资?”容乔已经顾不上陆千麒在旁边,不停的劝着苏黎。

反倒是苏黎瞥了眼陆千麒,见他那种隐怒的神情渐渐消退下去,转而也变成种特别的意味,他似乎也在等苏黎的回答。

恐怕这也是当初陆千麒好奇的一点,苏黎但凡施展点才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大把大把的有钱人愿意聘请她当自己的鉴定师,陆千麒捡到苏黎才算是捡到最大的一个漏。

苏黎皱了皱眉,倒是无奈的笑了笑,“以前母亲常和我说一句话,自古人心最难测。鉴定这个职业,鉴古容易,鉴今人难。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没有雄厚的财力,也没有可靠的背景,很容易被骗,所以母亲特地立了个规矩,在我没找到足够的护持的时候,是不能去做鉴定师这个职业的。”

容乔听着这话,略有点疑惑的看了眼苏黎身边的陆千麒,他低头饮了口茶,倒是唇角溢出了些许笑意,还是因为苏黎所说的“足够的护持”这样的话,如果苏黎不信他,恐怕也不会跟着去黑市拍卖会当他的鉴定师。

从某种意义上,他终究还是远胜容乔这小子的来。

但是刚想到这点,陆千麒便又正色,“容二少,差不多了,还需要喝杯茶么?”

容乔虽然不甘心,但话说到这份上,他如果再看不出来苏黎对陆千麒的感情,那就真的太傻。起身后容乔拍了拍胸口,“无论如何,也要谢谢四爷的慷慨,这南城的地头上,您仍是容乔最想结交的对象。”

“不送。”陆千麒悠然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慷慨的让苏黎去送容乔出门。

苏黎知道陆千麒的态度不是很好,可她也没办法,陆千麒能点头答应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将容乔送到门口后,苏黎轻声说了句:“容大哥,真是抱歉,没提前和你说四爷也在,是因为……”

“哦这个不用和我解释。”容乔温和的笑了笑,转身看向苏黎,他压低了声音问:“你真的能忍受这样的日子么?就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你明明可以大展手脚,不用受到人身的控制,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苏黎知道陆千麒应该没提他们两个已经结婚的事情,而且她当初的困境容乔也不是很清楚,说多了没意思,便微微笑了下,说:“我没觉着现在的生活不好,谢谢容大哥关心。”

容乔眸中复杂的又深看了苏黎一眼,最后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离开。

苏黎关上门的第一刻,听见屋子里头传来男人的轻咳声,不觉心惊了下,待会是不是还得哄好陆千麒才行,容乔在饭桌上说的话可都非常不客气。

她战战兢兢的一路小跑了回去,发现陆千麒已经坐到偏厅里的软沙发上靠着看书,他一般晚饭后都有习惯会在偏厅里看会书,时间允许会到书房里工作一段时间。

“走了?”陆千麒头也没抬,淡淡的问了句。

苏黎点点头,准备去收拾下饭堂,就被陆千麒拉到了沙发上,和他并肩坐着。

陆千麒在看的是商业管理类的书,会有几本放在偏厅里让他随意选择,苏黎很少翻,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她跌到陆千麒身边的时候,听他在耳边说了一句话,“你想要飞走么?”

“嗯?”苏黎一时间没理解,愣愣的看着陆千麒,“什、什么意思?”

“不是都说我把你圈在笼子里,不让你自由施展么?”陆千麒的声音很低沉,手很轻易的滑进苏黎的衣服里,在她白嫩的肌肤上轻轻的抚摸着。

话是这么说,可他桎梏着苏黎的动作一点也没放松,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稍微挪到个舒适的位置,才柔声回答:“没有啊,四爷不是给我落户,又让我工作了么?”

“然后呢?我就没有其他的好?”陆千麒的唇触到她的耳朵,“那方面还满意么?”

苏黎本来已经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瞬间加重了起来,她刚要摇头,见陆千麒还满温柔的眼神,不觉结结巴巴的回答:“满、满、满、满意……”

“那你为什么曾经觉着我讨厌你。”陆千麒偶尔因为这女人的点点滴滴,想起几年前的时候,他唯一遗憾的是让苏黎坐了三年的牢。

正文卷 597 冷眼旁观

她现在27岁,最好的年华却进了监狱,不得不说和当时陆千麒没有出手相助有关系,但是陆千麒以为苏黎是心甘情愿替自己的丈夫顶罪,并不想惹一身麻烦。但是三年的时间他足以发现很多端倪,以至于最后还是和苏黎有了瓜葛。

苏黎犹豫了半天,她也不晓得要不要如实回答陆千麒的话,最后深吸口气,支支吾吾的说:“因为第一次的体验不好,太痛了。而且第二天你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就走了……”

当初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苏黎的眼底,监狱里空虚寂寞的时候,和陆千麒的那次错误,施仁被从自己的怀中抱走,都是她一遍遍会回忆起来的事情。

那天是陆三爷的生辰,陆千麒也特地赶到为苏黎的公公庆贺,来来往往好多人,苏黎也被迫喝了不少酒。糊里糊涂的时候她想回去休息会,在后院跌跌撞撞走了好久,不知道是谁给她扶进了比较僻静的一个房间里。

就是在那房间里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她当然知道陆千麒也喝多了酒,否则他怎么可能让她睡在他那张床上,好像她至今和陆千麒同床共枕过的一次也就是那回。

“我没说话?”陆千麒愣了下。

何止没说话!简直是嫌弃的要死好么?

苏黎当时一脸惊恐的坐在床上,下身那不断袭来的钝痛感清晰的告诉她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实,她和自己丈夫的小叔睡到了一起。但是陆千麒直接从床上坐起,径直翻下了床,脸色铁青的开始穿衣服。

苏黎想说话,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喉头紧紧的,只是呆呆的看着陆千麒。

他也就是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可就是那一眼,让苏黎始终坚信,他讨厌她。

见苏黎一脸迟疑的模样,陆千麒索性搂紧了她的脖子,“怎么,第一次很不舒服?”

“难道我还要说感觉非常好嘛?”苏黎总算是回过神来,回了句。

陆千麒凝视了她半晌,居然无端生出一种错过的感觉,哪怕当年苏黎亲自过去求他一次,或者她就不需要浪费三年光阴。想到这里,他终于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揉了下苏黎的头发,“去把那玉金刚拿过来我看看。”

陆千麒对这东西十足放心不下,且不说容乔那小子不似是外表那么简单,那玉金刚的来路他也考虑着要查清楚,或者能牵出一条线来。

苏黎抱着盒子走回到偏厅里,陆千麒示意她把大灯关掉,开开茶几边的立灯,幽黄灯光下,一尊透亮明润的黄翡金刚出现在二人的眼底。

纵然陆千麒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也被这玉金刚精美的雕工吸引过去,那繁杂的衣饰居然也能雕的那么细致。世人常说,玉不琢不成器,这便是需要有一双神奇的手,去替那玉石雕出灵魂,即便不当它是个古物,它也绝对堪称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陆千麒微微合上眼睛,他小看了容乔,他出手送给苏黎的这东西,真的让陆千麒欠下了个人情。难怪容乔吃饭的时候还有恃无恐,他非常清楚陆千麒一旦看见这玉金刚,恐怕便会知道自己的估算依旧偏差。

“怎么了?”苏黎略有点奇怪的看着陆千麒那似乎正在沉思的神情。

有时候像他这样的男人,定是不会把自己心里头的事情分享给她听,她问这一句或许有些多余,果然陆千麒摆了摆手,“这玉金刚我可能要用上几天。”

“嗯好。”苏黎倒是没有迟疑,刚要起身去收拾饭堂,反倒是陆千麒提醒了她一句。

“明天早点起,邹晋会接你去化妆。”

“哎?化妆?做什么?”

“你就记得请容乔吃饭,忘记家宴的事情了?”

“……”苏黎扶着门回过身,“可是家宴的话,不是自己简单搭配下就好么?”

虽然之前陆千麒非要让她戴上那帝王绿的镯子,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无非就是再找见得体的衣服去便好,不过是个家宴,又不是什么争奇斗艳的比拼场。

陆千麒冷冷的回答了句,“我陆千麒的夫人,怎么能输给其他人?”

救命……苏黎压根没想过要在家宴上出风头,陆千麒在陆家没人敢欺负,可她不一样,满身污点,又曾经是陆千麒侄子的妻子,她去参加家宴已经感觉到压力重重,居然还要她打扮的光鲜亮丽惹人觊觎?

不过苏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陆千麒从客房里揪了出来,直接扔到门外交给邹晋。

邹晋匆匆的朝着楼下的停车场走,手里头还拨着电话,“喂,艾姐,我是邹晋,之前和您说好的,今天上午我要带人过去了,衣服都准备好了吧?”

邹晋打开车门让苏黎坐了进去,这才坐到司机位置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像邹晋这种特助做的真心很

辛苦,随传随到简直就是第一要务,起早贪黑那就更是个习惯性行为,不过也是因为陆千麒待他很厚道,邹晋做的非常忠心。

“邹晋,四爷不用去么?”苏黎从包里取出个小镜子,看看脸色似乎还行,这才放下心来。

“男人又不需要打扮,四爷挑好的衣服都已经送到家里,等艾姐给您收拾完就可以一起去老宅了。”

“老宅……?”苏黎还没去过老宅,自然是特别好奇。

邹晋很好脾气的解释着,“对啊,像陆家四个兄弟都有自己个人的产业和住宅,平时很少会去老宅子的。像太太就是住在老宅,陆老爷子么,据说是在老宅那个后山疗养,但已经好些年没有出现了。不知道今年大寿的时候会不会现身镇个场子。”

苏黎点点头,颇为担心的皱着眉头,陆家人齐集老宅,她绝对少不了要和陆三爷一家碰面,更少不了见自己的婆婆李和玉……可实际上打从她嫁给陆千麒开始,这婆婆就没露过面,想起上次她对自己的警告,苏黎就觉着脑门有点疼。

邹晋瞥了眼苏黎,见她始终愁眉不展的样子,倒是很善解人意的开导了句,“别担心啦,就算有什么状况不还有四爷在么?以前四爷不管苏小姐你,那是因为你毕竟是三爷那边的人,可现在不一样,谁欺负你,可不就是欺负他夫人么?”

苏黎跟着笑了下,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谁知道呢……陆千麒这个人吧,他真要是欺负起你来,可从来没手软过。

艾姐的工作室处在一个高档住宅区中,苏黎见到她的时候,房间里的架子上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苏黎被推进一个换衣间里,手里头便是之前邹晋替她订好的小礼服。

中式的领口设计,却并非一味的旗袍款式,在原先中式风格上又融合了些许西式的风貌,枚红底色,袖子部分却是以蕾丝收住,在臂弯三分之一处轻巧散开,复古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性感与仙气。

礼服的领口处,是很早前流行过的鸡心领,扣着一枚枚红色的钻石,领部的设计恰好将苏黎瘦削的肩膀给展.露.无.遗,而完美的收身曲线也衬托的她身段的窈窕别致。

苏黎好奇的在镜子前来回转着,她还没有穿过这种精心设计的小礼服,印象里她还以为会穿上那种拖尾长裙,就像走红地毯一样的回家,吓的她总觉着这似乎有点太招摇,现在这身衣服倒是还好,不过是及膝的连衣短裙,设计却又非常的精致,细节处尤见功底。

艾姐等苏黎出来后,咬着皮尺含糊不清的啧啧说道:“苏小姐这骨架子还真是漂亮,来我们把发型和妆面一起设计好。”

苏黎心说怎么这么复杂,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庆生而已啊?她求救似的看向邹晋,结果对方只是比了个大拇指,只是捧着艾姐冲的奶茶,喝的不亦乐乎。

“发型呢,就稍微复古点好了,正好搭配四爷送过来的耳环和手镯,至于妆面,尽量简单又大方些,毕竟是家宴。”艾姐咬着皮尺,和造型师沟通着。

苏黎被要求闭上眼睛,造型师就开始在她的脸上涂脂抹粉,她几乎忍不住开始心跳加速,对将要去的家宴充满着未知数的紧张——她曾经是个在陆家备受指责的女人,甚至出狱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去接她,她在漫天雨水中孤零零的走到山上的豪宅,面对的却是满室喧闹以及众人的冷眼旁观。

她经历过最伤痛的事情,莫过于母子分离,哪怕是心淡如水,想到马上能见到的施仁,却也会雀跃不已。

只是她的心情又何其复杂,今天她居然真的是以四奶奶的身份去见自己的儿子么?

化妆间里忽然间安安静静的,苏黎闭着眼睛始终没有动,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

“马上参加老爷子的寿辰,不许再露出这种愁眉苦脸。”陆千麒的声音忽然间在身后响起。

苏黎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只见陆千麒也已经换上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刘海被精神的梳起,露出那双细长并蕴含着锐利的双眸,俊美的令人挪不开眼睛。

苏黎傻傻的站起身,磕磕巴巴的说了句,“四爷。”

陆千麒拉着苏黎的手,将她推到一人高的穿衣镜前,镜子里映着一张宛若三月桃花的面容,白皙而略显苍白的面色被扫上了淡淡的胭脂红,挽起的盘发并不显得老气古板,而是非常完美的衬托出苏黎那精致的小脸。

正文卷 598 面色大变

陆千麒低下身子,姿势很亲密的从后头抱着苏黎的腰,顺手便将那帝王绿的镯子戴到苏黎的手上,说:“多漂亮。”

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这镯子还是在夸自己,可苏黎的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

去往陆家老宅的路有些远,据说是在南城最北端的云泉山上,云泉山曾经被风水大师评断为最佳的养老圣地,所以陆傅今老爷子便把宅子安在了云泉山。

顺着盘山公路而上,苏黎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上忽然间飘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山路上,不断的溅起一个个小水坑。

陆千麒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身过来,又将她拉了回去,指指外面,“我记得上一次,你就像个小泥巴人一样,从山上往下走。”

苏黎感慨的回答了句,“小泥巴人如果没遇见四爷,那天晚上极有可能就命丧荒野。”

她倒是没说胡话,出狱那天长途跋涉的上山,又逢到大雨倾盆,自己一个人再走下山,荒郊野外她想打个电话都没有门路,何况身上钱也不多。

下巴忽然间被陆千麒握住,他微微抬起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所以今天这小泥巴人盛装归来,陆正青会后悔死吧?”

苏黎倒是从来没想过陆正青的问题,在她心里头也极少有这个男人的影子,被陆千麒说的微微一愣后,苏黎极为小声的回答了句,“我不给四爷丢脸就行了,其他的顾及不上。”

陆千麒松开手,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双手交握的看向前方。

车子到达老宅外面,这是一栋比陆飞扬的别墅还要大上几倍的房子,前面的广场就停了数量跑车,偌大的门庭外站着不少佣人,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到了目的地苏黎反而紧张起来,她无法控制的双手轻轻颤抖着,刚要下车倒是被陆千麒拦住。

“别忘了,你今天的身份是我的夫人。”陆千麒提醒了她一句,邹晋持着伞已经打开了他那侧的车门,紧接着两个人一起走到她的车门边上,将她接了出来。

一身枚红,仿若雨中静静伫立的桃枝,引得不少正在别墅那边人的注意。

陆家人今天倒是都知道,陆千麒会带着刚娶进门的妻子过来,但是见过苏黎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的声音,哪怕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大能接受陆千麒最后娶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咦,那不是苏黎么?苏黎你今天还有脸跟着小叔一起来啊?”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尤其高调,再度转移了不少人的视线。

苏黎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媛正站在陆正青身边,陆三爷陆绍北一家也到了现场。

苏黎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媛正站在陆正青身边——这种场面意味着,陆三爷陆绍北一家也到了现场。

陆绍北的脸色不是很好,毕竟苏黎曾经是自己的儿媳妇,突然间和自己同辈,脸面有点过不去。他对自己的弟弟点点头,先带着妻子朝别墅走去。

反倒是陆正青和苏媛并没有着急走,苏媛甚至洋洋得意的从旁边保姆手里接过熟睡的施仁,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上一次父母家用施仁诱惑苏黎,没成想因为陆千麒的介入而功亏一篑,这令苏媛始终非常不快。哪怕陆正青轻描淡写的提过防着小叔,看见苏黎的那一刻,苏媛还是把所有的忌惮都给忘记,只顾着刺激苏黎。

她的刺激果然还是非常有成效的。就在施仁出现的那一刻,苏黎就好像忘记了身周的一切,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来。

可能因为感觉到外面微冷的天气和雨水,施仁睁开惺忪的睡眼,正好看见苏黎站在那里,眼前一亮奶声奶气的喊着,“四爷爷、漂亮阿姨,你也来了呀!”

苏黎刚要答话,苏媛狠狠拍了下施仁的胳膊,“谁让你多嘴的?”

施仁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涌出了热泪,但是他居然又给憋了回去,小小声的说了句,“对、对不起,妈妈……”

苏黎心瞬间疼的揪起,险些要奔上前去抢过施仁,陆千麒在后面稳稳拉住,她只能踉跄了下后站在原地,颤声问,“能、能别打孩子么?”

苏媛狠狠瞪了她一眼,凉凉的笑着:“我教育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姐妹二人之间的对峙,陆正青没搭腔,从下车刹那,他就注意到一身玫红的苏黎,娇红衣裳,翠绿配饰,周身上下都洋溢着种特别的气质,他居然似乎第一次看见打扮的如此美艳的苏黎。她嫁给自己的那一年,举止虽然端庄,可始终缺乏陆正青喜欢的味道。然而今天的苏黎明显感觉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差别,好像无端的多了许多性感而又妩媚。

性感而又妩媚,这还是那个呆板不懂变通,而又冷淡的前妻苏黎么?突然的变化令陆正青半晌没有回过神,以至于一直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千麒。

陆正青心里头当然清楚,这是陆千麒的功劳。没有陆千麒的调教,苏黎怎么会这么有女人味了。

苏媛扯了下陆正青,“发什么呆啊?外面雨这么大,淋感冒了怎么办?”

陆正青收回目光,颇为复杂的和苏媛转身,刚刚迈腿,陆千麒悠然的声音豁然响起:“怎么,陆家的后辈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到长辈连喊都不喊一声?”

陆正青和苏媛脸色白白的转过身来,被陆千麒这么一提醒,倒是让他们记起来,苏黎已经嫁给了陆千麒。

“小叔好久不见啊。”陆正青赶紧囫囵的喊了声,匆匆的扯着苏媛要离开。

都怪苏媛沉不住气,看见苏黎就想挑事,她倒是忘记这个妹妹如今也是有后台的人。

施仁虽然不敢再多说话,趴在苏媛肩头,明亮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陆千麒和苏黎,忽然间扬起天真的笑脸,小手对二人招了招。

“等一下。”陆千麒又开了口。

陆正青和苏媛僵硬的停下,听着身后那不断逼近的雨声与脚步声,脸色是越加难看。

“我是小叔,那她呢?”

邹晋举着大伞,亦步亦趋的跟在陆千麒苏黎身旁。苏黎被陆千麒推到陆正青苏媛面前,她虽然略有点局促,可还是直起腰来,一脸倔强的看着自己的前夫和姐姐。

是啊,曾经被这个男人坑去几年青春,曾经因为他的设计令她身败名裂,即便害怕这样的场面,即便担心别墅内的暗潮涌动,可至少这一刻,她背后有个男人在替她撑腰。

想起刚才施仁那温暖的笑容,苏黎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必须要想办法要回自己的儿子,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法。

“二位刚才说话似乎唐突了点吧?”苏黎调整好心态,眼圈红红的挽住陆千麒的胳膊,“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陆家,但我记得陆家家训应该有尊敬长辈这种规矩。”

“你!”苏媛神情大变,刚要出口唾骂,被陆正青一把拉住。

陆正青现在彻底清楚,自己这个小叔是为难上自己了。可是他的确没有胆子和小叔对着干,不说财力不及,这手段也是大大不如的。只是浓浓的羞辱感令陆正青的双眼有些发红,他死死揪着苏媛,假笑着说了句:“四婶您也好啊。”

苏黎有些意外陆正青居然这么快就妥协了,稍微松了口气后,柔柔的看向陆千麒,原想这就进屋算了,可陆千麒反而没苏黎那么好说话,这次冷冷的看着苏媛,“还有你。”

苏媛没想到陆千麒居然还针对自己,气的两眼都有些发红,倔强的回答了句,“小叔这不大妥吧?好歹在苏家,她是我妹妹。”

“那是你苏家,现在是在陆家?”陆千麒闲闲的回答令苏媛面色大变。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不少来往的人都在看着这边的情况,但也没有人上前劝说。

且不说陆千麒在陆家那也是个地位崇高的人,光停车场的冲突也被很多人看见,根本就是陆正青那边挑事找茬。当众找苏黎的麻烦可不是原来的光景,原来没人会管苏黎会不会受委屈,可现在不同,苏黎是陆千麒娶回来的老婆,别管她以前怎样,现在踩苏黎,那就是当众打陆千麒的脸!

这到底有多傻才会当众给陆千麒难堪?

苏媛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身体也在轻轻颤抖着,就在她准备认输的时候,反而是苏黎淡然的开口,“算了。好歹以前是姐姐,总不能太过分。我现在唯一就是感谢你们……”

目光投向陆正青,苏黎心中陡然升起一种隐隐的快感,“设计我,把我送上四爷的床。”

陆千麒揽住苏黎的腰,倒是并没有因为她刚才的打断而恼火,低声交代,“先和邹晋进去等我,别着凉。”

苏黎乖巧的点点头,等邹晋收了伞,二人先往别墅里走。

陆千麒留下来也无非多说一句话,他背过手,微微低头,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麻烦?”

陆正青后背起了一身汗,却只能立在原地一声不发。

“是因为当年你要设计苏黎,却连我也要设计。就别怪我今天处处与你为难,事事拦你一头。”陆千麒掸了掸身上多余的水珠,就不再理会僵直在原地的陆正青,抬步走进了别墅玄关。

正文卷 599 全是意外

佣人们都很恭敬的喊着“四爷”,听在陆正青耳朵里更是刺耳惊人。苏媛狠狠的把施仁塞回到保姆怀中,气的面部涨红,“气死我了!你能别这么没用么?”

“别急。”陆正青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说:“还没到最后一步,怎么会知道谁输谁赢?现在的示弱只是个障眼法!”

…………………………

苏黎在玄关处并没有等太久,陆千麒就匆匆的走了过来,略有点烦躁的扣了下领口,才到了苏黎近旁。

苏黎感激的抬头看着陆千麒,她一直以为他不会顾着自己,可是刚才他的行为却令她那么的有安全感,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四爷。”

陆霁伸手搭在苏黎肩头,领着她往里走的时候随口提醒了句,“在这里喊四爷恐怕不太合适。”

苏黎眨了眨眼,忽然间停住脚,轻呼声捂住了脸。

“怎么了?”陆千麒停住脚,略有些兴致的凝视着苏黎。

苏黎当然反应过来陆千麒的意思,所以才会羞的不能自已。陆千麒之前不让她改口是因为这个婚姻本来就基础浅薄,现在要她改口肯定是因为在陆家。

哪怕只是这样,苏黎还是非常不好意思,小小声的说了句,“老、老、老公…”

陆千麒愉悦的笑了笑,他似乎满爱看苏黎这么窘迫的时候,“走吧,估计大哥他们都已经到了。”

苏黎点点头,赶紧跟上陆千麒的步伐。

刚到门口就经历了那场风波,可见在陆家的时间并不会太好过。不过无论怎样,她都已经跟着陆千麒来了。

陆千麒肯带她到陆家,说明他至少在陆家内部是愿意公开这件事的,或者是无法隐瞒,也或者是故意为之,无论什么理由,苏黎至少这个时间是陆千麒堂堂正正的妻子。

这别墅老宅占地大约近一千平方米,前后两进院子,装修是偏中国式的风格,进门处还用一块高约两米的十二扇红木屏风,将大厅和玄关很好的分隔开。

隔着这红木屏风,苏黎已经能听见大厅里不少人说话的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提了口气,手心都已经出了不少汗。

当引领的吴管家进了大厅通报了声,陆千麒和苏黎已经绕过屏风,走到厅中。

大厅中原本还在谈话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纷纷朝着二人的方向看过来,苏黎那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连走路都比刚才僵硬了些许。

果然陆千麒的三个兄长都已经到达,坐在李和玉这位太太左侧的就是陆千麒的大哥陆天凡,陆天凡因为承袭陆傅今的职位,现任南城军区的上将军衔,身板笔挺,气质极佳,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而陆天凡唯一的儿子陆元锋就坐在陆天凡身边,这父子两一个上将,一个中将,都是陆家非常不可小觑的角色。

这陆元锋比陆千麒年龄还大上几岁,形容英挺,仪表不凡,非常的稳重成熟。

苏黎嫁给陆正青的那一年,对陆家内部的事情也算是有些了解,陆元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中将,不得不说和陆老爷子的威慑力有关,而他唯独和陆千麒之间有点尴尬。

毕竟陆元锋年岁上长于陆千麒,却偏偏辈分上又小了一辈,也得跟着陆正青喊陆千麒“小叔”,未免有些怪异。

李和玉右侧的位置没有坐人,明显是留给陆千麒的,而他另两位兄长陆飞扬与陆绍北各坐在两侧。苏黎当初的公公就是陆三爷陆绍北。

这一家当然不仅仅只有四个兄弟,陆傅今一生六个夫人,还有五个女儿,只不过今天也并不是全员到齐,因为这些人心里头也清楚,陆傅今这位老爷子虽然大寿,可他本人未必会出现。操办这件事的是陆傅今最小的夫人李和玉,只是自从陆千麒和苏黎出现后,她的脸色就不大好。

从一开始她就不同意陆千麒带苏黎过来,因为这个女人本身在陆家代表的就是污点——从勾搭小叔,到盗取资产,最后入狱三年,这样的女人李和玉打心眼里的反感,否则她也不可能和她直白的说出,自己不打算认施仁的事情。

“妈,几位大哥,我们来晚了点,抱歉。”陆千麒笑了笑,随口说了句。

李和玉瞪了眼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拍拍自己身边那空着的位置,“过来坐,听说你前些日子给老爷子准备了一份大礼,把老爷子逗的特别开心,是不是?”

陆千麒将苏黎带到李和玉身边,顺便拍了拍苏黎的手说:“那幅黄公望的作品是苏黎发现的,你儿子我也是捡了个大漏。”

苏黎的身体正僵硬的不知道如何摆放,听见陆千麒说到自己头上后,便轻声回答了句,“全是意外……”

李和玉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顺拐着又提到苏黎,但是陆千麒这么一说以后,其他的三个兄长都非常惊讶的看着苏黎,包括苏黎的那个前公公陆绍北,简直悔恨的一塌糊涂。

有钱有权又想对时间比较闲的那些人,没有几个不好收藏这项爱好,陆家这四个兄弟,也就老大陆天凡稍微好点,其他几个简直可以说是相当嗜好。

但是好这口未必就真的眼力非凡,陆绍北就为了玩收藏交了不少学费,不是收来假的,就是花大钱买来不值当的东西。此时此刻他内心情绪复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李和玉扫了眼坐在陆千麒身边打扮的美艳动人却又垂眉顺眼的苏黎,心里还是觉着有些烦躁,而就在这时,陆绍北咳嗽了声,终于发了话,“我说李姨,老四娶了我这位前儿媳,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家一个交代啊?这不大合适吧?”

李和玉皱了下眉,她就知道今天不会那么平静,至少陆老三那房绝对不可能善罢罢休,她略有点嫌弃的瞥了眼苏黎,才假意笑着回答陆绍北,“你们这房当初格外嫌弃的垃圾,被我儿子捡成个宝贝,是不是后悔了?这种能要什么说法,现在不都是讲究自由恋爱,难不成老三你还想让我棒打鸳鸯?”

陆绍北被李和玉这番话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尴尬的笑了笑后说:“她这曾经犯过的错,可不是个好事,说实话,兄弟几个都非常不认同啊。”

李和玉瞪了眼老神在在坐在那里把玩着苏黎小手的陆千麒,这个儿子从带着苏黎过来后,完全不搭理那些接踵而至的问题,只是丢给自己来应付。

苏黎也听见陆绍北的发话了,她清楚不管是陆绍北还是陆正青,今天都不可能放过自己。他们一家对她恨之入骨,即便不能搅黄她和陆千麒这婚姻,这么大的场合下也绝对会想办法为难她。

令她颇为意外的是李和玉曾经对她态度咄咄逼人,倒是三番五次的回护了下她,明明李和玉也非常讨厌她的。

结果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李和玉凉凉的说:“这样吧,苏黎,你起来给诸位哥哥姐姐们敬杯茶,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但进了我陆家门你就得守陆家的规矩,再犯错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老三你也稍微让让,没看我们家千麒为了你的面子,连婚礼都没举行么?”

陆绍北被噎了回去,但他还是冷笑了下,谁不知道陆千麒不办婚礼根本就不是因为保全他的面子,而是不想公开,别人不知道陆千麒的心思,他陆绍北可是非常清楚的。

但表面上他也不好指责陆千麒,只是笑了笑,全当同意了李和玉的建议。

苏黎赶紧从陆千麒的掌心抽出手来,她虽然紧张的要死,可怎么也不能在这里示弱。

一壶茶,十余个白瓷小杯环绕旁侧,吴管家让佣人送了过来。

陆千麒没有阻拦,有些事情还是得让苏黎面对下,不过对于敬茶这种事情,陆千麒相信没人做的会比苏黎更漂亮。

她身上那种清新自然的华南风韵,配搭上行云流水的动作,那份自然天成的娴静令不少人都有些吃惊。当然,陆千麒是知道苏黎心里头并不如表面这样淡定,她刚才紧张的那只手一直在轻轻发抖。

苏黎先将白瓷小杯端到陆天凡那里,这位军人天生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和陆千麒的内敛深沉完全不同,不过她似乎并不是很害怕陆天凡,以前见过但没打过交道,这次近距离的见她无端的生出一种亲近感来。

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三轮的人,要喊声大哥真心难,苏黎将茶盏递过去后,小声的喊了句,“大……大……请喝茶……”

正如同陆元锋喊不出陆千麒“小叔”,苏黎也没办法喊这个陆天凡“大哥”,她含糊不清的带过倒是令陆天凡愣了下,旋即温和的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小杯,“苏罗小姐长得可真面善。”

潜台词很明显——完全看不出是做那种事情的女人。陆天凡对这些家事一向过问比较少,毕竟代表的是陆家在外的形象,虽然早前因为耳闻不少事情对苏黎的感觉不大好,但是今天总算加回了不少印象分。

苏黎羞赧的笑了笑,又开始陆续敬了下去。

陆正青和苏媛已经坐到陆绍北身边,当苏黎敬到陆绍北这边的时候,陆正青和苏媛又交换了一个眼神,苏媛拍拍施仁的背,将他放了下来。

施仁一路小跑,紧紧抱住苏黎的腿,“四奶奶?刚才妈妈说,你以后就是施仁的四奶奶了嘛?“

正文卷 600 心如刀割

苏黎吓了一跳,手中的小杯下意识的就滚落下来,直接砸到地上,茶水和白瓷碎片直接溅到施仁身上,吓的孩子“哇”的一声便大哭了出来。

苏黎的面色大变,直接扑倒在地上,心疼的一把抱住施仁,拼命的用袖子擦着施仁脸上的茶水,颤抖着声音问:“施仁乖,伤到哪里了没有?”

苏黎现在心里头悔恨死了,她拼命的检查着施仁身上,确认到他身上没有伤口后才松了口气,可是孩子的眼泪令她难过的也快要哭了出来。

苏媛一把上前将施仁给抢了回去,抱在怀里对着苏黎骂着:“谁让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你是不是心里头对我们家还有怨言,连杯茶都不好好敬,故意的是吧?”

苏黎听着施仁那抽泣的哭声,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她甚至忘记回应苏媛的那句话,心里只是不停的自责着。

“苏黎,我知道当年我们家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你自己也做的非常不对,也别怪我们不接你不认你啊。”陆正青在旁边皱着眉头说:“你对一个孩子施手段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坐在一旁的陆二爷陆飞扬也咳嗽了声后,搭腔道:“是啊苏黎,孩子才多大,你未免有点太狠心。”

苏黎根本听不见这些话,只是痴痴的看着眼睛红红还埋在苏媛怀里抽泣的施仁,这孩子会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阴影么?他原本还是很喜欢她的,就算没能要回他,可至少他口口声声的喊着她“漂亮阿姨”,会很亲昵的坐在她腿上说“阿姨不哭,痛痛飞走”,会趴在苏媛的肩上对她善意的微笑……可是这以后呢?这以后施仁还会亲近她么?

陆正青和苏媛很清楚她的软肋是什么,就是他们怀里的施仁。一杯茶一场小小的事故,还有一句戳心的“四奶奶”,都让苏黎心如刀割。

她和陆千麒是施仁的亲妈亲爸啊,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被他当做陌生人,甚至辈分变得这么奇怪。

苏黎看着施仁的眼神越来越难过,甚至两行眼泪都缓缓落了下来,除却陆绍北一家,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莫名事件。

不管是老大陆天凡还是老二陆飞扬,又或者是其他的那些姐妹,其实并不清楚陆绍北这一家子的内幕,眼下他们看见的无非是苏黎当场砸了个杯子,吓到跑过去找她亲热的孩子。按理说苏黎不小心碰到孩子,她最应该的反应是道歉,可目前为止,为什么苏黎好像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李和玉见到这样的情况面色沉了下,刚要发话,却听见身边传来声轻咳,陆千麒微微伸了个懒腰便站起身来,看向自己的三哥陆绍北,“我说三哥,戏演的差不多了,该收场了吧?”

陆绍北皱了下眉,“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千麒走到陆绍北面前,把失神发呆的苏黎给拉回到自己身边,淡淡的说了句,“你说苏黎是脑子进水,才会故意砸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事情有必要玩的那么虚假?”

陆千麒的一番话又如同石破惊天,在一波平湖中砸下数丈波澜,现场所有人都“轰——”的一声议论纷纷起来——苏黎进过监狱不是八卦,苏黎满身污点同样也不是个秘密,因为陆三那一家子都没有隐瞒。但是苏黎替陆正青生了个孩子这件事可谁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陆千麒当众说出来,恐怕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

难怪刚才苏黎比谁都难过,甚至比苏媛那个所谓的母亲还伤心,原来这孩子是她亲生的啊。

如果是亲生的,那她故意对孩子发难这种事可就完全不成立,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苏黎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人。

陆天凡皱了皱眉,身为老大,这时候总要出来打个圆场。

他走过去,到老三老四身边,低声喝了句,“好了!这种事情私底下解决就好,有什么问题别当众起争论,难看至极!”

“大哥,不是我说,今天的事情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可不是苏黎惹事。”陆千麒拽了拽苏黎的手,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李和玉,“明天才是吃饭吧,该聚也聚了,我先和她去休息了,人多就是事多。”

苏黎脸色苍白的被陆千麒揽在怀里头,整个人踉跄的被陆千麒给带了下去。

大厅内又恢复了原先的安静,唯独陆天凡还站在自己的三弟陆绍北面前,等陆千麒和苏黎离开后,陆天凡才淡淡开口,“老三,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苏黎即便曾经是你这边的人,现在也不是。你做任何事情至少要看看老四的面子,今天幸好都是陆家自己人,否则传出去就是个大笑话!”

陆绍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按着椅背的手已经有青筋爆出,他原本真的以为陆千麒不可能当众说出那个事实,因为陆千麒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没想到陆千麒肆无忌惮的说了,甚至让他陆绍北的处境变得这么难堪,太可恶、太可恨了!但是陆天凡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整个陆家,陆千麒的实力不是最强,最强的其实是面前的陆天凡,他讪笑着回了句,“大哥,刚才都是场误会,好容易聚一次,我们怎么会这么胡闹。正青和苏媛,你们两个带孩子下去,找家里头的私人医生看看,别真的烫伤了。”

陆正青和苏媛互相看了眼,匆匆的抱着施仁朝后院走去。

无论是陆绍北还是陆正青,现在心里头都有点忐忑,陆千麒一旦爆出苏黎是施仁亲生母亲的事情,接下来会不会提出要孩子的事情。

不过陆绍北唯一放心的看了眼李和玉,这个女人倒是和他交流过,说苏黎不可能告诉陆千麒真相。所以陆千麒恐怕今天只是为了帮苏黎脱离困境,应该不会有要孩子的心态。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来,第一个目的是为老爷子贺寿,第二个目的也是陆家难得一年可以聚这么一次,大家应该和睦,应该好好相处。”李和玉捎带着把场合给圆了回来,可这心里头也非常郁闷。

陆千麒娶苏黎的确是她默认的,可是她并不希望陆千麒带苏黎出现在公共场合,更不希望施仁是苏黎儿子的身份曝光。现在谁都下意识的以为施仁是陆正青和苏黎生的,这不就是给自己儿子陆千麒头上戴绿帽子么?李和玉其实也很郁闷。

“先说下,中午的时候呢,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午饭吴管家会安排给各位送到房间里。今天主要是给各个兄弟姐妹子侄有机会交流感情,明天才是重头戏,先这样,散了吧。”李和玉随口说了句,自己也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通过大厅,便是一处有如园林般的景观。这处别墅是带游泳池的,不过这宅子并没有留游泳池,而是改成池塘,中间有一处高五六米的假山。从假山顶端做了水循环的处理,一道不大但是很漂亮的瀑布,从山顶流到水塘里,碧水清流,纵然是在言热的夏季,也会感觉到一丝清凉。

围绕着假山建造了极具华南特色的亭榭,走廊却是用透明的高强度玻璃建造的,站在水塘的上面,看着脚下成群的游鱼,让人几乎疑似在华南水乡之中。心情都会不自然的好上几分。

过了园林就是连在大厅前院的房子,这后院主要是用来住宿的,为了这次家宴所有陆家子弟的到来,佣人们早就已经提前收拾好房间,陆千麒和苏黎一路沉默的进了后院的那三层别墅,其中一个佣人领着二人往三楼走。

“四爷,你们几个兄弟呢,是最顶层的房间,这上面的房间啊,非常舒服,而且太太特地交代给您留了间最漂亮的屋子。”

陆千麒漫不经心的听着,倒是注意到苏黎除却情绪失魂落魄的,连走路都有点像在云端飘。

佣人帮忙打开.房间门后,陆千麒道了声谢,将苏黎扶到一张圆形带靠背的矮沙发椅上坐下。

“行了,醒醒。”陆千麒皱了下眉,伸指头弹了弹苏黎的脑门,将她从沉思中唤了回来。

苏黎下意识抬起头,没想到恍惚间已经回了房间,而且只剩下她和陆千麒两个人,不觉轻轻舒了口气,浑身都松懈了下来,小声的问了句,“四爷,能不能帮我看看施仁有没受伤……”

“他没事。”陆千麒蹲了下来,伸手托住她的一只腿,抬起来看了看,果然她的膝盖上被刚才碎裂的瓷片给刮伤了几个小口子,“倒是你……”

“我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苏黎慌忙摆着手,但是陆千麒在她小腿肚子上掐了下,让她瞬间住了口。

陆千麒让她把腿上的长袜脱了,自己起身在屋子里找了圈,在医药箱里翻到几个创口贴走了过来。

幸好她也只是轻微擦伤,不是很严重,苏黎呆呆的看着陆千麒蹲在那里帮她贴上创口贴的轻柔动作,眼泪又是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她其实很少在别人面前哭,今天完全是因为施仁的关系,令她的情绪变得失控,否则她宁肯自己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

正文卷 601 我不打算撕破脸

关于施仁,这是她心里头的一个结,她无数次在想怎么能把施仁要回来,却又一筹莫展。她没有背景没有实力,更别说有和陆正青对抗的能耐,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只除了眼前这个男人。

“四爷……”苏黎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

陆千麒抬眼,“怎么?”

“四爷我……”苏黎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这种要求,而且陆千麒未必会帮她办,对他来说,施仁也好、陆正青也好,或者都是他矛盾的某个点,甚至他犹豫和自己在一起都有对陆正青的精神洁癖。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想试一次,哪怕得来拒绝的答案,“四爷我想要回施仁。”

“你在门口打断苏媛的话,不让苏媛喊你小婶,也是怕她为难施仁是不是。”陆千麒帮苏黎处理好腿上的伤以后,站起身来脱了外套,挂到旁边的衣架上,回头问。

苏黎点点头,她不愿意太为难苏媛,就是怕自己这个姐姐对施仁不好。

陆千麒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点燃,双眸静静的看着坐在沙发椅上的苏黎,这个女人其实很少会对他提要求,而且依着他一向很宠自己女人的习惯,般般也都会答应。苏黎流泪的模样真的很惹人怜爱,颇有种陆陆可怜的感觉,何况她最近的表现那么良好,陆千麒也不想拒绝,可是这个问题……

他坐到苏黎的面前,将烟灰弹到中间的烟灰缸中,这才在苏黎满心期待中回应了句,“我目前还不打算和三哥撕破脸。”

果然,他还是拒绝了。

苏黎原本也没把希望都寄托到陆千麒身上,他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只是,如果她告诉陆千麒,施仁是他的儿子,或者陆千麒未必会有这样的回应,她要怎么才能暗示陆千麒,让他不再误会自己?

苏黎紧紧揪着自己的裙摆,鼓足勇气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李和玉的声音,“千麒,出来一下,我和你有事要谈。”

陆千麒回头看了眼,便对苏黎交代了句,“你累了先休息一会,午饭应该会有人送过来,我要是不回来你就一个人吃。”

苏黎点点头,便也不再说话。本来想提醒下陆千麒,没想到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还被李和玉打断,说明连老天都不想让陆千麒知道这个真相,她只能默默的吞回去,再想别的方法。

陆千麒离开以后,她稍微活动了下腿,便起身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房间并不算大,没有客厅,只有卧室和卫生间。整体设计是海蓝色的,颇有点地中海风情,天顶是整块玻璃,仰望天空可以看见湛蓝色幕布上飘荡的白色烟云,如果躺在床上夜里还能看到星星,倒是颇为浪漫。

虽然说没有厅,有一块蓝色的隔断把沙发椅隔在外围,绕过隔断就是张圆形的大床,上面铺的也是海蓝色的床被。

苏黎忽然间停了下,又前前后后走了一遍,意识到个严重的问题,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那沙发椅躺都没办法躺,只能靠一下而已。

这个发现令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陆千麒可不允许她晚上和他睡一张床,那意味着她今晚上居然不知道该睡在哪里?

要不然……出去找下吴管家或者佣人,多要一床被子,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能解决。

苏黎想到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试图找人问问。三楼上静悄悄的,并没有看到佣人或者保姆出现,她只能又向下走了一层,刚到二楼就撞到个熟悉的人,几乎是立刻转身就要避开。

结果对方的速度比她还快,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就将她拉到了僻静的角落。

陆正青!苏黎双眸微微一敛,压低了声音骂道:“陆正青,你这是做什么?”

陆正青讪笑了下,“好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苏黎你难道就不激动?”

她有什么好激动的?苏黎囧的无话可说,掉头就试图往外走,手腕却被陆正青桎梏的紧紧的,男人的力气终究比女人大好多,她半天居然都没有挣脱开,“陆正青我告诉你,小心我喊人了!”

“喊人?”陆正青这次笑的更加得意了,“谁不知道你是我前妻,我们就算这样在一起也会被认为是旧情复燃吧?反正你是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小心你家后台被戴绿帽子。”

陆正青的威胁令苏黎憋红了脸,这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见苏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陆正青心平气和的柔声说道:“其实黎黎你真是脑子不清醒,为什么要委身给陆千麒,你应该清楚他也是图谋不轨的人,对你贪图的东西也很明显……”

苏黎直接打断了陆正青的话,“当初是谁把我送到陆千麒的床上的?又是谁一年碰都不碰我一下?我知道四爷要什么,我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但是四爷只要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他。”

“你!”陆正青的面容扭曲了下,他压低了声音威胁着,“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正青。”苏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没有和陆正青对抗的资本,但是她必须要脱身,“我知道你想拿什么来威胁我,施仁是不是?但是我告诉你

一件事,施仁就是我的心头肉,一旦你真的对他做了什么,别怪我不顾一切的告诉陆千麒真相。我不是靠他怎样,我只要告诉他,他是施仁的亲生父亲,你就该知道你惹下的麻烦。”

陆正青的脸陡然间变得狰狞起来,他没想到苏黎居然会这么硬气,那张清秀出尘的面容令他双眸紧缩了下,为什么以前他没觉着苏黎漂亮性感?可是自打今天见到后,他居然开始后悔让陆千麒得了所有的便宜?

“还有,我反正已经浑身都是脏水,再泼一些过来我也根本不介意。万箭穿心,左右不多是血流满地。陆正青,当年你但凡对我好一点,我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望。”苏黎冷冷的说着,眸中尽是寒意。

陆正青愣了下,眉目不觉温柔了起来,“黎黎,你难道忘记当初我们恋爱时候的事情么?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再回到以前那样,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你一定还喜欢我的对不对?我可以还你所有的清白,只要你回来……”

苏黎深吸了口气,绽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考虑考虑,但是你放开手好不好?”

陆正青见苏黎笑了,那么温柔可人,心中荡漾了下,便自放开了她的手腕。苏黎的眼神立刻锐利了些许,狠狠的一脚踹向陆正青的膝盖,转身便跑出了走廊角落。

“啊!你这个……婊.子!”陆正青痛呼了声,立刻追了出来。

苏黎抬眼就看见前方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想也不想的便冲了过去,往他背后一躲,“麻、麻烦你帮帮我!”

陆正青肆无忌惮的冲了过来,刚到跟前便及时收住了脚,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疼的龇牙咧嘴却也只好恭敬的打了个招呼,“元锋大哥,你也在二楼住。”

苏黎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躲,却躲到了陆家老大陆天凡的儿子陆元锋的背后,她死死的揪着对方的衣服,跟着说了句,“元锋大哥,陆正青他居然想非礼我!”

陆正青没想到苏黎现在的性子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不但学会临机应变,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他摊开手来,指了指陆元锋身后,“元锋大哥,你也不想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能非礼她么?根本就是她旧情未了,想要勾.引我。”

勾.引和非礼这两个词,可是极端相对的。

陆元锋身高一米九,比自己这堂弟还要高出不少,身着军装的他身上原本就有种大气兼且稳重的感觉,所以苏黎还蛮相信这位陆元锋应该不会随便偏帮自己的亲人,她死死的揪着陆元锋的衣服,生怕他真的撒手不管。

如果没有上午发生的反转那幕,陆元锋或者对苏黎的印象并不会太好,但可惜今天在陆家聚会时候,陆绍北陆正青这一家子表现的实在是不够大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在故意为难苏黎。

陆元锋虽然没有看见整个过程,但苏黎明显是逃出来的,一个女人从巷道里跑出来,还气喘吁吁地求救,这哪里像是在勾.引别人来。

陆元锋微微蹙了下眉,“正青老弟,就算她是你前妻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纠缠着不放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何况苏黎现在也有自己的丈夫,一个屋檐下难得相处,你还是消停点比较好。免得事情闹大。”

陆正青听着陆元锋的话,脸色变了变,他倒是没想到陆元锋居然直接当面指责自己,不过这位哥哥性格一向如此,他似乎并不意外。

相比较陆千麒,陆正青倒是没那么害怕陆元锋,只是出于这位毕竟是老大家的人,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力都要远大于自己,擅长示弱的陆正青依旧掩藏的非常好,尴尬的笑了笑,“元锋大哥你误会我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连小叔都被迷了心智,呵。”

正文卷 602 她的机会

一句话说的苏黎脸又红又白,她险些要出去理论几句,但实在不愿意再和这混蛋说话,便咬着牙站在原地,直到陆正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松了口气。

“这个……你能先把手松开么?”陆元锋能感觉到自己的这后背大概被苏黎揪的有些不成样子,只好温和的说了句。

苏黎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一步,弯身感谢着,“谢谢元锋大哥。”

她还是习惯三年前的称呼,也没有刻意的改变,反倒是陆元锋双唇微微一弯,“这个称谓是不是错了?”

苏黎顿了下,倒是挺为难的皱着眉,所以说现年三十七的陆元锋见到不过三十二的陆千麒会尴尬,她自己其实也一样不是么?总不能让她现在当着比自己年长十岁的陆元锋喊侄儿吧?

苏黎小声的解释了句,“我有点不大习惯。”

毕竟好歹曾经平辈,她和陆元锋又没有深仇大恨,平白无故让人喊自己“小婶”这不是为难人么?苏黎发现陆元锋比陆千麒的个子似乎还要高上几公分,她仰头说道:“如果元锋大哥不介意,还是叫我苏黎吧。”

“好。苏黎你现在有时间么?”陆元锋倒也不矫情,顺势便问了句。

苏黎愣了下,时间她倒是有,只是怕陆千麒随时会回去,见不到她恐怕会不高兴,而且床被的事情还没着落,陆元锋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聊么?

见苏黎眼睛里露出几分迟疑,陆元锋解释了句,“是我父亲想和您聊一下,可以么?”

苏黎眨了眨眼,更加不明白了,陆天凡要和自己说什么话。她貌似从一开始就和陆天凡交流不多,今天才算是正式能说上几句话。不过陆元锋的提醒倒是令她想起一件事情来,之前蓉城的时候,陆家内部可是有人要杀陆千麒,陆千麒嘴里不说,恐怕心里头是非常不痛快的。

别看这四兄弟表面上感情很好,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四个兄弟今天苏黎也算是见全了,陆绍北自然不用说,这个人和陆正青一样让她反感,至于陆飞扬,似乎和陆绍北的关系不错。而陆天凡呢?这个六十多岁的上将,已经升至最高军衔,在陆家可以说和陆千麒是平分秋色。

陆天凡是陆傅今第二任夫人所生,陆千麒是最小的夫人李和玉生的,但现在手握大权的却是李和玉,这也能看出陆家分庭抗礼的格局。

也就李和玉试图让陆千麒介入到陆家的争斗里来,可苏黎很清楚陆千麒对这些并不是太感冒,他醉心于一些自己的事业和公司,也确实借着陆家声势发展了不少产业。他对于陆天凡的政治生涯按理说是不会有任何威胁的,甚至从某种意义上,陆千麒还需要仰仗自己的大哥在政界的影响,这样才方便他去做更多的事情。

皱了皱眉后,苏黎倒是点点头,答应了陆元锋。

她从一开始敬茶,就对陆天凡印象不错,陆元锋其实就非常像他的父亲,身上充满了一股正直的威严。苏黎其实希望陆天凡别是那个想杀陆千麒的人就行。

陆天凡也住在最顶层,不过李和玉安排的房间倒是和她那个房间气质大为不同,陆天凡住的地方和陆千麒北苑的房间有些像,是那种古色古香的装修,只不过内中的设施大多是仿古古木家具。

陆天凡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书,见陆元锋居然带来了苏黎,倒是有些意外的放下书来,“苏黎?来坐。”

苏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到陆天凡的面前,陆元锋便转身将门带上,只留下他和陆天凡两个人。

苏黎一时间有点局促,毕竟在自己面前的,也是这个国家最高军衔中的一人,他虽然外表和蔼,可掩不住身上不怒自威的那种感觉,她下意识的坐直身子,柔声问:“大爷,请问您找我有事么?”

陆天凡没料到苏黎居然开口称呼自己为“大爷”,不过这倒是也没错,外面的人陆大爷、陆二爷这样的叫唤也让他习惯了,点点头后问:“苏黎你和千麒结婚多久了?”

苏黎想了想后,满乖巧的回答:“差不多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倒是过的蛮快,似乎每天都很忙碌,从工作到家里,苏黎已经渐渐融入到这种生活状态当中。

“其实一开始我对苏黎你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能也是没怎么见过的原因。阅人无数好歹也有点看人的眼力,今天仔细看看,我倒是觉着苏黎你不是其他人说的那样。”陆天凡直入正题,没有拐弯抹角的谈话令苏黎愣了下。

“你和正青的妻子苏媛是姐妹?”陆天凡又问了句。

苏黎大概能猜到恐怕这是陆天凡身为老大的谨慎,看见老三和老四之间那解决不了的矛盾,想伸手干涉一下。

她默默的点了下头后,自己也主动开口了,“大爷其实是这样的,我当初和正青离婚,又从监狱里出来,父母始终不肯接受我的户口,在外面飘了蛮久一直都没有人接收我的户口,如果不是四爷帮忙,恐怕我现在还是个黑户。”

“所以你和千麒的婚姻是假的?”陆天凡皱了皱眉,“不过对自己家人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这点老四做的比老三强。”

苏黎慌忙摇头,“不是,我和他是真的……”

至少现在是真的。他们有过夫妻生活。

陆天凡沉默下来,陆家内部的事情按理说他是不应该过问太多,毕竟有李和玉在那里,让陆天凡略有点不解的是,既然李和玉不喜欢苏黎,可为什么却同意苏黎嫁给陆千麒。

这里面的关键点似乎有些多,很明显苏黎并不想透露给他听。

苏黎见陆天凡皱着眉在思忖着什么,心里头其实也非常忐忑,陆天凡句句话不离她和陆千麒,难道陆天凡……真的是对陆千麒暗藏杀机的人?

陆天凡随意想了想后,倒是摇了摇头,哂笑着说:“提醒一句,苏黎你身在局中,恐怕缠身的事情不会太少。不过我今天倒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啊?”苏黎没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帮上忙的,不觉好奇的瞪大眼睛。

陆天凡其实也有点无奈,微微摇头后,才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们这些兄弟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老爷子了。”

没见到老爷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苏黎不由自主脑中便浮起这个问号,不过她没有着急问出来,而是静静的听陆天凡和自己说。

“这老爷子是当年的开国大将,我想苏黎你应该非常清楚。”陆天凡的双手合握,手指一动一动的在手背上轻弹着,“老爷子虽然身体日渐西山,但只要他在,声名就在,威慑力也在,所以我们陆家才会拥有南城最荣耀的辉煌,甚至还是南城第一家族。”

这种事情苏黎当然懂,陆傅今别说在南城,他在整个历史上都是非常有名的人物。所以他的健在对于整个陆家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件荣耀。

而陆天凡现在比较苦恼的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现在只听李和玉的话,谁也不见。

自己的几个儿子里,也就陆千麒能见到老爷子,其他三个兄弟好些年都没看到老爷子出山。

现在陆天凡是上将军衔,可难保老爷子如果忽然间走了,对他的政界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陆天凡一直都想当面见一次老爷子,问明白陆家未来的情况。

陆天凡不希望自己在进入中枢的时候,老爷子突然间出了什么状况,那样对他个人的政界发展都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陆天凡找苏黎,原因很简单,他希望苏黎能有机会见到老爷子,至少帮忙确认下,老爷子还活着就好。

“这件事……四爷不一样可以……”何况苏黎自己都没见过老爷子,她一点底气都没有,陆千麒会带她去啊。

“如果我们四个兄弟是真的可以推心置腹的那种,有多好。”陆天凡感慨的说了一句。

那苏黎就越发不明白了,好歹她也是陆千麒的妻子,万一她对陆千麒一心一意,那陆天凡岂不是得不偿失?

见苏黎露出不明就里的神情,陆天凡眸中显出几分自信的神色,“我都说过,我阅人无数,对苏黎你还是有几分直觉的,你应该不是那种会出卖人的女孩。”

苏黎越发犹豫起来,她答应了,那就是要瞒着陆千麒去问这种事情,可她根本不愿意这样做,何况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见到陆老爷子,总觉着陆天凡是不是拜托错人了?

陆天凡见苏黎不说话,知道自己这种拜托的确有些唐突,倒也不急,慢缓缓的说了句,“只要苏黎你帮忙办成这件事,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陆家范围内能做到的。”

陆天凡的这句话令苏黎瞬间抬起头来,几乎是在刹那心跳便开始加速起来,陆天凡能答应的要求……陆天凡能答应的要求……!

这是她的机会啊。

想不到她苦苦找寻的机会居然就这样落在自己的眼前,苏黎激动的扶着桌子站起身,“真的?如果我、我能做到,就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陆天凡点点头,“虽然陆老爷子这种事情还要拜托你,这也是因为涉及到老四。至于其他事情,我能力应该是有的。”

正文卷 603 放心不下吃醋了?

苏黎听见这句话后,暗暗咬了下牙,推开椅子站起身说:“好。我试试看,虽然不一定能真的见到陆老爷子,但如果能帮大爷您完成,我希望……希望大爷能帮我要回施仁。”

陆天凡略有诧异的抬眉,倒是没想到这姑娘如此早的便坦诚要求,恐怕也是想衡量自己能不能解决。他抬了抬手说:“你先办成那件事,我们再来说这件事,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明知道对方有可能耍赖,可苏黎宁肯相信下陆天凡这位上将的人格和说一不二的性情,手扶在门把上思考不过几秒钟,她便也点头同意。

陆千麒已经拒绝了她,除却眼下这个,她还暂时找不到别的机会。

既然陆天凡没有说要求太难他做不到,说明他还是可以试试,既然如此,她必须先想想办法见到老爷子。

苏黎走出门的时候,那一米九的身高还挡在自己的面前,不觉叫了声“元锋大哥”。陆元锋这种身材衬上军装别提有多精神,他骤然间转身,口气倒是依旧很温和,“谈完了?”

“嗯。”苏黎自然的笑了笑,“我先回房,刚才真是谢谢元锋大哥了。”

“我送你。免得再遇见谁。”陆元锋知道苏黎和父亲谈的不错,对待苏黎自然也很礼貌,这么绅士的举动倒是令苏黎感觉到有些温暖,虽然是在三楼,可回自己房间的路也有些曲折,陆元锋大概是出于保护她的想法,才说要送一程。

刚到门口,遥遥就见陆千麒正和一个女人面对面的说话,看那神情似乎还满熟悉。那是个身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年轻漂亮而且肤色白皙,一看便如同朝华初升,分外活泼。

可苏黎心里头却有些犯嘀咕,按说今天是陆家子弟的聚会,这女孩应该是陆家人吧?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这女孩的出现?

“元锋大哥,那个女……女孩是谁?”苏黎小声的问了句。

陆元锋面露难色,这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介绍。

苏黎看见这情形,深吸了口气,“没事,元锋大哥您说,我不介意的。”

陆元锋低头,蹙了蹙眉才回答说:“你在嫁给千麒之前,听说太太最喜欢这个李敏小姐,据说太太还带她见过老爷子,老爷子挺满意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来这边……”

陆元锋剩下的话倒是也不需要说明白,苏黎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个李敏应该和孟欣然是一类,只是孟欣然之前比较讨陆千麒的欢喜,而李敏却非常讨李和玉的欢心。

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安全,纵然是嫁给陆千麒,也是危险重重呢。苏黎略有点紧张的揪了下衣角,按理说她是不该管这种事情,而且当初结婚的时候,她也答应陆千麒,一旦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两个人便离婚。

只是现在陆千麒也并没有达成最终的目的,不应该想要离婚,那这个女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李和玉还是希望陆千麒放弃自己,让他选择眼前的那个李敏吧?否则陆家家宴为什么要邀请到李敏过来。

那个女孩感觉真年轻,就像三四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她也会笑的这么坦荡无邪,可现在她却再也不能这样。

苏黎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了下手后,抬头和陆元锋说:“元锋大哥,我上去打个招呼。”

陆元锋点点头,倒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苏黎还穿着来时候的衣服,走路也并不着急,而是安安静静的到了陆千麒身边,那只戴着帝王绿镯子的手,轻轻的搭在陆千麒的胳膊上,她柔声说了句,“老公我回来了。”

陆千麒愣了下,反倒是李敏原本笑的灿烂的神情渐渐收了回去,略有点惊讶的问了句,“这位就是千麒大哥您的妻子?”

陆千麒还没有开口,苏黎依旧温和的伸出手来,声音是愈发的平静,“你好,我叫苏黎。”

李敏狐疑的打量着苏黎,倒是伸手和苏黎互相握了下,心直口快的直接问了出来,“我知道你以前是陆正青哥哥的妻子,为什么现在又跟千麒大哥牵扯不清呢?我听说你白天还闹的两边都不愉快。”

陆千麒皱了皱眉,打断了李敏的追问,“别胡闹,这种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李敏撅起嘴来,很不满的嘀咕了句,“可是我关心千麒大哥啊。万一被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找上,多不值当。她可是偷过你很多钱的人,真搞不懂到底哪里好,你还给娶回去了,讨厌。”

苏黎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郁结给按了回去,陆千麒明显对这个李敏很有耐心,不像是对孟欣然。其实她面对这样的场面真的做不了什么,如果陆千麒真的要脚踏两只船,恐怕她也没有任何权利去置喙。

只是这些日子陆千麒和她之间的感情有所升温,所以她已经有些入戏,入戏在陆千麒妻子这个角色里。她心里头很明白,这些都是自己的作茧自缚,甚至刚才下意识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她和陆千麒关系的界定,她不应该那样的。

“我有点累了,你们继续聊。”苏黎友善的点点头,也不打算再搭理这个李敏,说白了,她总不能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没什么意义,唯独有件事不得不做。

苏黎回过身,和还没有离开的陆元锋弯了下腰,“谢谢元锋大哥,麻烦您了,我先回房间。”

陆元锋点点头,“好,我也下楼。千麒,下午有空喝两杯。”

陆千麒这才注意到苏黎是和陆元锋一起上的楼,双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之色,反倒是苏黎已经打开.房门,径直在二人面前把门撞上,声音还非常大。

李敏“啧啧”了两声,“千麒大哥,你这老婆脾气还挺大的嘛。”

李敏见陆千麒似乎有要进门的意思,慌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晃动着身子撒娇的说:“千麒大哥,和玉阿姨跟我说,你娶她是有自己目的的,等达成了就不会要她。你就和小敏说个实话,小敏可以等你的。”

她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期待陆千麒的回答。

陆千麒瞥了下自己的胳膊,李敏慌忙松开手,他不慌不忙的打开门,回答了句,“你跟和玉阿姨关系这么好,那就去问她好了。我有点事,先不说了。”

陆千麒闪身便进了屋子,完全不管李敏在后头还有没有问题,直接将门关上。

苏黎就站在门附近,整个人呆滞的看着走进来的陆千麒,以至于他将她按到墙上的时候,她都有些失神。

目的……他对自己的好都是有目的……她从一开始都知道的,但是她始终不愿去正视和面对,也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宁愿被陆千麒坑,也不想被别人坑。

陆正青这么说,罗菲这么说,她还是身陷牢笼,不能自拔。她给自己提前催眠,可还是在事实面前,忍不住的心痛。

“谁让你喊我老公的?”陆千麒把着她的腰,面色有些阴沉。

苏黎抬眼睨着这个男人,唇畔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不是四爷你告诉我,在陆家不能喊四爷么?难道在这个女孩面前就不能喊了?”

陆千麒伸手按住她的下颌,那漂亮的唇瓣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微笑,可他明显看出来那是在强装,“今天为什么不和我坦诚说,是因为放心不下吃醋了?”

苏黎眉尖微微蹙起,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放了多少心进去,最后离开的时候就有多伤心。我不希望走的时候这颗心是空的。”

一句话说的陆千麒都有些发怔。

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陆千麒,的确也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底都兜给对方。可是如果兜过去了,她还剩下什么理由可以让富有洁癖的陆千麒继续眷恋她这个浑身污点的女人?所以她始终不愿说太多,也幸好陆千麒没逼她太深。

也许两个人在博弈,他在等她自己主动说,而她死死拖延着这份幸福的时间。

罗菲总说她傻,其实她真的有那么傻么?有时候她甚至觉着自己还是满聪明的,整个南城还有谁会像陆千麒这样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没有,的确是没有。他给她家庭,给她工作,甚至给她想要的一点感情,有这些其实足够。

门外传来李敏的敲门声,“千麒大哥,我还有事没和你说完呢。”

苏黎沉默了下去,陆千麒意外的看了眼房门。但他也不想再就刚才这个事情继续,尤其是看到苏黎那双眼睛里隐隐又含着泪水,内心就一阵烦躁,直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生硬的转换话题,“陆元锋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待着么?”

苏黎有点不舒服的挣扎了下,见陆千麒完全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因为我刚才发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想着去找管家或者佣人要套床被。”

“说重点。”陆千麒当然知道苏黎不会和自己撒谎,但是他特别不喜欢看见苏黎站在别的男人身边,陆元锋一身军装人高马大,苏黎又娇小玲珑婉约动人,乍一看这两个人居然还分外和谐。

苏黎也是故意和陆元锋打招呼的,她知道陆千麒会像对待容乔那种态度去对待她和陆元锋这件事,因为在陆千麒的认知里,她就是他的东西,最好不要和其他男人接触。不过干这种事也给自己招来点麻烦,她必须要想办法说明自己和陆元锋一起上楼的原因。

正文卷 604 没脸见人了

苏黎索性直接说道:“然后下楼撞到陆正青了,他想让我离开四爷,是元锋大哥帮忙让我脱身的,后来怕陆正青再来找我麻烦,他索性就送我上了楼。”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千麒终于面色稍霁,缓缓松开苏黎。

见陆千麒转身似乎要走,苏黎忽然间喘了口气,从后面将他的腰死死搂住,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脆弱,脆弱的似乎有点不堪一击。她是不指望陆千麒能哄自己一句,更不期待陆千麒给自己什么承诺,但她真的不愿意陆千麒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陆千麒愣了下,门外倒是又传来李敏的敲门声,苏黎咬着唇死死闭着眼睛,两只手都有点发抖。

她知道相比较李敏她没有什么胜算,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像上次一样留住陆千麒,纵然这行为虽然幼稚的有些可笑。

陆千麒伸手强行拉开苏黎的手,他转身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低声问了句,“你就那么害怕我去和别的女人来往?”

苏黎抬眼和他直接对视,“不是怕。是她欺人太甚。”

陆千麒微微眯了眼睛,让苏黎自己说下去。

苏黎又有点倔强的拿空余的那只手抓住陆千麒的衣角,“你是有妻子的人了,可她明明是要勾.引你,她想让你放弃我,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坏女人,也可以当着你的面说愿意等你,对我来说,她是最大的威胁,我不能让你去见她。”

“……”陆千麒一时间有点无语,倒是忽略了外面李敏不放弃的敲门声。

李敏之所以在陆家这么得势也不是没道理,李和玉喜欢她,她还哄得老爷子挺高兴,所以陆千麒一直对她的态度比较纵容,这也是她能当面指责苏黎的原因,谁让李和玉和她交了底呢?

陆千麒将苏黎往里面推了几步,直接到了那隔断后方,他的眼神都和刚才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寻味,“既然你都听见她的话了,为什么还这么坚持?”

“你一直没问过我不是么?你也始终说的是让我待在你身边,会好好护我周全。”苏黎那清澈含泪的眼神真的非常妩媚,恐怕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这种神情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力……

(不可描述)……

“四、四爷?”

“那就做吧。”

“唔……”不得不说,这样的姿势令苏黎感觉有些微妙,泛白的脸色逐渐又开始转红,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她一把探手抓住陆千麒掀开裙摆,伸手探进后背的举动。这别墅虽然装修华贵,可明显因为年代久远,隔音并不是太好,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让我出去还不让我做,那你的意思是一起躺在床-上谈心聊天?”陆千麒情.欲盎然的在她耳垂上舔了又舔,“我可不是这么有情趣的人。还是实际点好。”……

(不可描述)……

……

李敏拍的手都有点累,结果屋子里头除却偶尔响起的对话声,居然到最后再没人过来开门。

她生气的跺了跺脚,“气死我了,这个苏黎!”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屋子里头传来苏黎连绵不绝的呻吟声,那声浪阵阵不绝于耳,顿时令李敏面红耳赤起来。陆千麒居然真的没出来,而是去和苏黎做那种事情去了……

李敏眼眶里的泪水开始不停的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了下来,她赫然间狠狠一脚踹向房门,转身就向楼下跑去。

苏黎被外面巨大的撞击声吓了一跳,她回过身来,断断续续的说:“四爷……李……”

“李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可描述)……

陆千麒自己也说,这房间比北苑做起来有情调,有种像是在轮船上度假的感觉。

苏黎被做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耳朵里还能听见门口又传来佣人送餐的声音,她第一直觉是:“完了……这下是要真的没脸见人了。”

就在陆家这些佣人们私底下流传陆四爷和新婚夫人连午饭都没吃,在房间里干烈火的时候,李敏风风火火的冲进李和玉的房间。

这位陆家现任年纪最小手段却非常厉害的太太正坐在豪华沙发上看电视,手中是一杯佣人沏过来的热茶,看见李敏这么风风火火的时候,李和玉微微挑了下眉,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搁下茶盏后,轻慢的说了句:“小敏,你这样横冲直撞可不行,毕竟还不是我们陆家人呢。”

“都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陆家人!”李敏气的抹着泪水,径直坐到李和玉的身边,“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苏黎好无耻。看千麒大哥跟我说话,她就把他勾.引回去,居然大白天的就在房间里做、做那种事情!”

李和玉微微挑眉,对这种事情倒是看的很无所谓,先不说她自己都已经是陆傅今再婚的第六任夫人,她这个儿子可也是正当盛年的时候,对生理上会有诉求是正常现象,所以当时吴管家说要把那最浪漫的房间给新婚的四爷夫妇,李和玉并没有反对。

她笑了笑后,说:“你是不是按捺不住去找千麒了?”

李敏听后,这才有些扭捏的回答:“都已经来陆家了,不和千麒大哥见见面,怎么能甘心?我怕他时间久了都会忘记我了。”

李和玉讪笑了下,果然年轻就相信真爱,到了她这个岁数早就已经铁石心肠,反而只觉李敏稚嫩的可笑,“我早和你说过什么,千麒的婚姻不是他自己能做的了主的,就算他天天说谁也管不了他,但你真的以为他就不会顾忌陆家的颜面?你只要能哄好老爷子,这对你就是最好的帮助。”

李敏听的一愣一愣的,可还是小声嘀咕了句,“可是千麒大哥……”

“他怎么了?”李和玉靠在沙发上,随手摸着跳上来到她腿边的小京巴的头,“如果不是你唐突的跑过去,他至于要那么哄着苏黎么?他不也是要抓紧时间摆平那个女人,要是那女人咬死了什么都不说,他结婚的目的不就白费了?”

李敏被这么一劝,心里头似乎好过多了,但是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拧着衣角,略有点不爽的哼了句,“可是我都听见他和那女的……那女的……我心里头有疙瘩,很不舒服。”

茶盏磕在桌上,清脆的响声让李敏微微心惊了下,她略有点担心的看向李和玉,那边只是把小狗抱到怀里,悠然自在的说:“男人有几个不花心的?你以为自己一辈子可以留住男人的心么?你看我丈夫,哪怕是一夫一妻制,最后离婚结婚离婚结婚,不也娶了六个夫人么?别把自己的位置抬太高,千麒就算离了婚,恐怕全国都有不少富家千金等着嫁呢。”

李敏慌忙抢白了句,“不行,我是一定要嫁给千麒大哥的,别的男人我看不上!”

“那不就完了?这些日子还是少去找人家苏黎的麻烦。”李和玉随口说了句,手在小狗的毛发上轻轻的梳理着,“虽然我看她也不顺眼,但总要让千麒完成任务才好。”

………………

苏黎是在下午五点多才迈出房门,好在来的时候邹晋有帮她和陆千麒准备别的衣服,那件枚红色的订制小礼服已经被蹂躏的无法见人。陆千麒还在床上睡着,她也不敢多躺,片刻后就起身决定下楼取下餐点还有床被。

这个时间不少人都到那小园林里散步去了,二楼也没撞到陆正青,她偷偷摸摸的到了一楼,刚找到厨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人碎碎念的声音。

“哎呀……四爷可真是勇猛能干,这一下午感觉那屋子里头声音都没歇过。”

***

胡说,明明没那么久的,这都怎么传的?

“之前不都说四爷不喜欢这个新媳妇么?”

“不喜欢能关在屋子里,饭都不吃?”

“谁知道呢,别看外表光鲜,这内在里乱的很呐。那新媳妇以前不还是他侄子的老婆么,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候感觉多别扭。”

苏黎听见他们的谈论声,略有点无语的站在外面,她这是要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结果她站在外面没几秒钟,门豁然间在眼前打开,顿时间满室寂静,配合着每个人头上都飞过的寒鸦,这场面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反倒是苏黎及时拯救了这近乎凝滞的气氛,她结结巴巴的说:“麻烦问下,中饭没领,晚餐能领么?”

“……”厨房里躲着说话的几个佣人总算是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马上机灵的回答:“有有!您不需要自己取,我们马上送上去!”

“那还有个问题……能再多要一套床被么?”苏黎硬着头皮问道。

“当然可以!待会和晚餐一起送!”

“那好,真是谢谢了。”晚上睡觉的问题解决掉,苏黎总算是舒了口气,她弯了下腰算是告辞,还很好心的帮忙带上.门,“那你们慢慢聊,我回房间等。”

正文卷 605 别离开我

苏黎是绝对不会知道,她要这一套多的床被,又被做了新的故事演化,比如说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花样要玩?多盖一层被子可以防止声音外露?总之来陆家的这两天,苏黎不光是面子没了,连里子大概都被人胡思乱想了一遍。

傍晚的时候陆千麒还是出去找了趟陆元锋,毕竟两个人已经约过要一起喝酒,可见关系还是处的相当不错,苏黎吃过晚饭后就坐在房间里休息了会,陆千麒走了她才敢去床上躺躺。夜幕逐渐降临的时候,天顶上的颜色也变得格外曼妙,一团团烟云褪去白色,渐渐隐在逐渐升起的蓝黑色幕布上。

在床上翻了个身后,苏黎又爬了起来,准备去卫生间里洗个澡。卫生间里配备有超大浴缸,也有立在旁边的花洒,苏黎懒得在浴缸里泡澡,想着随便冲一下就回房间里睡觉,折腾了一下午还是有点累的。

苏黎嫁给陆千麒的这些日子,总觉着自己的变化很大,大到时而她都觉着这不是真正的自己,以前她有多不喜欢做.爱,现在就有多喜欢和陆千麒缠绵的感觉。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恐怕是任何事情都没办法带给她的刺激。罗菲以前总说她是个老古董,可现在她被陆千麒调教的变了个人,他对她身体的贪恋令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自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陆千麒,令她身体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两手在身体上游走的时候,她居然鼻息间都忍不住轻哼了出来,怪异的令苏黎下意识的就又关上花洒。

不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都怪陆千麒,他如果不是那么精力旺盛,还要她去学所谓的夫妻间的那些事,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有感觉。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间被打开,苏黎吓的往阴暗处躲了躲,见是陆千麒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四、四爷你和元锋大哥聊完了?”

陆千麒走路好像有点s型弯道的趋势,到了近旁苏黎发觉他眼神都不大对劲,苏黎踮起脚凑过去闻了闻陆千麒的领口,果然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怎么喝这么多?”苏黎还是第二次在陆千麒的眼睛里看见醉意这两个字,眼下的陆千麒陌生的令她略有点不习惯。

“你在洗澡。”

这不废话么?她在卫生间里啊……

苏黎轻轻推了下陆千麒,“四爷你先出去歇会,我洗完澡给你倒杯茶。”

“不着急。”陆千麒浮起一丝笑意,“正好可以一起洗了。”

苏黎眼睁睁的看着陆千麒解.开衣服扣子,又伸出手来让她帮忙解手腕的袖钉,苏黎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低下头去帮他解,口.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埋怨了句,“都是家里人聚一聚,怎么能喝这么多。”

不过她顿了顿,倒是颇为意外的抬头,“四爷你该不会酒量不行?”

和陆千麒在一起这些日子,她还真是没见过陆千麒喝酒。他一般饮酒,也都是在公共场合或者家中聚会,这么一想她就有些明白过来,不是他喝醉了,而是他酒量本身就非常小!

“嗯?”陆千麒似是没有听见一般抬声,那声音在小小的卫生间里,居然携带着恍若低压的回声,瞬间令苏黎的肩膀抖了抖,下意识的后退,倒是退无可退。

陆千麒醉眼迷离的问,“陆元锋这个人怎么样?”

“咦?元锋大哥……”

“叫这么亲.热?”

“哪里亲.热了嘛!”

“还不亲.热?都元锋大哥,你忘记你们什么辈分了?”陆千麒伸手撩.开她的长发,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苏黎痛呼了声,颇为不满的回答,“人家不也喊你千麒么?你不也没让人叫你小叔么?你们不一直都平辈交流的?我和他又没什么仇怨,非要算计辈分做什么。”

“他很欣赏你。”陆千麒颇为不满的说着。

苏黎被这句话说的更加莫名,“那是看你的面子啊……总不能像李敏一样当面骂我是贱.人吧?”

陆千麒顿了顿,双眸好看的仿佛蒙上一层水雾,那个醉意醺然的样子看的苏黎心口在不停砰砰跳着,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她能在今天套出一些陆千麒的心里话么?

“唔。”陆千麒贴着她的耳朵说:“陆元锋比我高,权.利也比我大,当然,他还是出家第三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苏黎听的双颊立时浮上一层薄红,“你在胡说什么。我、我是这样的女人么?”

陆千麒及时收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带到自己的怀里,一股酒气扑到她的唇畔,那薄薄的双.唇在她的耳廓上游走了片刻,最后还是落在脸颊上,挺.直的鼻尖触着她的发.丝,“黎黎……”

苏黎张了张口,她居然第一次听见陆千麒这样喊她?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喉头有些发紧。

“答应我,别离开我。”陆千麒闭着眼睛,将苏黎牢牢的抱着,怎么都不放手。

他……他是怕自己另攀高枝么,还是这其实是他一直没说出的心里话。如果他开始就这样说,苏黎现在心里一定暖洋洋的,偏偏接在陆元锋那出后头,让人怎么都没有安全感。

苏黎抬眼,昏黄的灯光下陆千麒的那根锁骨都性.感的令人眩晕,她轻声问:“四爷不是说过,让我别作茧自缚么?”

陆千麒陡然间睁开眼,又直接托住苏黎那微尖的下颌,一字一句的说:“不管,现在要换个方式。你最好爱我爱的不能自拔。”

苏黎略有些失笑,果然醉了的男人说话和往常完全不同,他又开始宣扬自己的独占欲了,甚至多了那么几分孩子气,她轻轻的踮起脚来,这样才能抱住对方的脖子,其实她很爱他,如果不是因为爱,何必拖延眼下的时间,如果真的能一辈子,她当然愿意。

“你知道吗?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就是你的啊……”苏黎低喃了句,只不过她这次说出来,也是知道陆千麒不会听的太真切,甚至明天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陆千麒“嗯”了一声问句回应,果然是没有听明白。

苏黎红着脸又缩回手来,薄嗔了句问:“四爷你到底要不要洗,不洗的话我得洗了。”

这样晾下去,她明天一准感冒。

陆千麒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浮起一层笑意,忽然间他伸手推开了花洒,一股温水喷了出来,将他和苏黎的身.体尽数浇湿。

忽然间,她似乎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施仁的呼唤声。

这声音令苏黎瞬间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刚才因为过于兴.奋而听错,“四爷、四爷,你等等。”

“等什么?”

果然卫生间外传来施仁的喊声,“漂亮阿姨,四爷爷,你们在吗?”

真的……真的是施仁?

苏黎慌忙直起腰来,单手不小心就又撞到花洒上,凉水直接兜头而来,将陆千麒给瞬间浇醒过来。眸间闪过一丝怒意,他看着手忙脚乱跑到旁边的苏黎,咬牙切齿的说:“你到底在干什么?”

“施仁来了啊。”儿子来了,“我衣服、衣服在哪里。”

“施仁?”陆千麒愣了下,也细细的听了下,果然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还在卧房里响着,“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

“四爷你是不是进来没关门。”苏黎问的陆千麒怔了下,顿时间她就额冒青筋,天呐,这幸好是施仁跑进来,换个其他人她简直可以直接撞墙算了。

这喝醉酒的男人果然是失去理智的,连门都忘记关了还好意思和她生气,苏黎瞪了一眼陆千麒,随便擦了下.身上,再把干净睡衣套在身上,“我出去看下施仁,四爷你洗个热水澡吧,免得生病。”

说完以后,苏黎就匆匆跑了出去。

陆千麒隐隐有些头疼,他直接将温水打开,原本还有些上头的酒意,也跟着消退了不少——施仁这个小混.蛋居然跑过来搅局,难道又是陆正青那家伙授意的?

***

施仁正抱着苏黎送他的那个小汽车在卧室里转来转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苏黎如出一辙,正好看见苏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双眸大亮,径直朝她扑了过去,“漂亮阿姨……!”

苏黎被扑了个满怀,顺手就将施仁给抱了起来,满是怜爱的看着这小胖丁,“乖施仁,阿姨看看,没有被烫伤吧?”

“没有~”施仁笑眯眯的把.玩着玩具,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亲.热。

这让苏黎心里头安慰了好多,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将施仁抱在自己的腿上,轻声问:“你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今天晚上出、出去了。”施仁歪着头回答,小小声的凑到苏黎的耳边说:“晚上不回来,我就来找漂亮阿姨了。”

苏黎心底一热,摸了摸施仁的头发,“你真的不怪阿姨嘛?”

“不怪!”施仁憨笑着,但是转而就露.出奇怪的眼神,“可是他们都偷偷的说,说漂亮阿姨是我妈妈,真的嘛?”

正文卷 606 搅局

苏黎被问的怔了下,当时大厅里很乱,施仁又哭的满厉害,估计没听清当时陆千麒说的话。但是被施仁这样问,她也有点犹豫,说不说实话呢?其实相比较苏媛,她真的是个不称职的妈妈,从施仁生下来开始,她就没在他身边,阿姨和妈妈.的身份,终究还是差上很多。

见苏黎不说话,施仁又小小声的说着,“我喜、喜欢阿姨做妈妈,我不喜欢自己的妈妈……”

“施仁。”苏黎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下来,在没办法要回施仁前,她还是别说太多比较好,他才三岁,她没必要让他现在就讨厌苏媛和陆正青,毕竟这两个人将施仁养到三岁,还非常的健康,从这点上,她是应该要感谢他们的,“乖宝宝,阿姨也很喜欢施仁,但是阿姨……现在还不能和施仁说太多,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不懂,你不怪阿姨,阿姨已经非常开心了。”

“可是、可是……”施仁又紧紧皱了眉,“那你到底是阿姨,还是四奶奶呢。”

苏黎温柔的笑了笑,“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施仁哈哈笑着,把小汽车放到腿上,伸手拍了下掌,“那阿姨比四奶奶好,四奶奶太老了。”

苏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反倒是施仁四处打量了下房间,又满脸期待的问:“阿姨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么?”

苏黎愣了下,她倒是想啊,不知道陆千麒能不能答应,就在她准备回答的时候,陆千麒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衣服。”

“啊,等下。”苏黎抬声回了句,低头与施仁说:“施仁乖,晚上能不能在这睡你得问四爷爷。我去给他拿衣服,待会他出来的时候你记得求他答应。”

施仁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苏黎将他放了下来,在行李包里把陆千麒的睡衣给取了出来,递到卫生间里。透过门缝她还能瞧见陆千麒一脸不爽的表情,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临时打断那种事情,好像男人会更郁闷点哦?

结果陆千麒刚踏出卫生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飞速的冲向了他,抱着他的腿就嚎着:“四爷爷,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么?”

陆千麒更加头疼了,他蹲下.身.子,伸手就拉扯着施仁胖嘟嘟的小.脸,“是不是你爸妈又使什么坏点子,让你过来搅局的!”

苏黎知道陆千麒手劲大,生怕他揪疼了孩子,一把上前把施仁从陆千麒的手底下拯救了出来,搂在怀里埋怨了句,“幼稚,陆正青和苏媛要使坏点子,会让孩子一个人上来么?他们晚上不在家,施仁一个人在屋子里害怕。”

“他不是有自己的爷爷么?”陆千麒闲闲的回了句,伸手取过毛巾在头上擦着。

苏黎一脸哀怨的看着他,难得能和施仁相处一晚,他居然真的打算往外推,她老母鸡护犊子似的把施仁往后拦了拦,撅着嘴说:“施仁晚上、晚上和我睡。”

“你睡哪里?”陆千麒现在酒醒的差不多了,随口问了句。

苏黎示意了下不远处单个沙发上团着的床被,“地上。或者四爷你帮忙再要一个房间,晚上我去别的地方睡也行。”

反正她的手死死的搂着施仁,就是不肯放。施仁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里满是好奇。

陆千麒黑着脸,两手捂在施仁耳朵上,压低了声音骂了句,“这孩子就那么重要。”

施仁在地上的被子上爬了爬,最后攀在苏黎的大.腿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

苏黎幸福的笑了出来,哪怕只有这么一刻,她都觉着像在做梦——施仁居然偷偷跑了出来,而且还要和她单独待上一个晚上。不仅仅是和她,这屋子里还有他的亲生父亲陆千麒,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陆千麒皱了皱眉,低下.身.子拎住苏黎的衣领,就将她给拖到卫生间里去了,得空还回头和施仁交代了句,“你自己先玩,我和她说两句话。”

苏黎一头雾水的被拎到卫生间的门边,陆千麒压低了声音说:“你不知道这是陆正青和苏媛养大的孩子?”

“才三岁大的孩子有什么可防的!”苏黎特别不理解的回了句来。

“你忘记上午是谁抱着你的腿,让你差点成为众矢之的。”陆千麒依旧很平静的说着,三岁又怎么样,这样的孩子最容易让大人失去防备心,别说这个陆施仁才三岁,陆千麒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人精的可怕,他就不相信陆正青这个人。

苏黎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千麒,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陆千麒,但防心这么重的她令她感觉到格外陌生。

“三岁的孩子最容易失去自己的判断力。”陆千麒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帮苏黎分析,“一般都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真的以为他那么喜欢你?”

“他是我儿子啊,就算母.子之间无法相认,但是我相信母.子间是有感觉的。”苏黎还是在重复着自己的观点,“难道四爷你就没感觉么?”

就单单从陆千麒和施仁长久不见,但是施仁依旧对陆千麒那么亲.热的状态来看,这就是父子之间的感应,她不信陆千麒不喜欢施仁。

结果话刚落音,陆千麒面色一沉,“你不需要和我反复说,这是你和陆正青的儿子。”

怎么就没办法沟通了呢?不就是留施仁在屋子里睡觉,他为什么就如临大敌一样。苏黎不打算和陆千麒再纠结这种问题,她放缓语速,柔声解释着,“那好吧,即便这孩子会害到我,我也甘心。”

就好比她明知道陆千麒居心不良,可还死心塌地待在他身边一样,她的人生不想有其他的选项。

“我从生下他开始,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他待在一起,哪怕是去学校门口看他,都只有短短几分钟。”苏黎知道陆千麒其实是为她考虑,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女人之于男人的大不同,就在于感性远大于理性,“可是今天不同,有一晚上十二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在我身边……”

苏黎说的是实话,可陆千麒却非常不舒服。

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性格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很难改变自己的观点,现在会这么贪恋苏黎的身.体,以至于对她产生无法控.制的独占欲,是陆千麒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现实。但他本身就把苏黎当做自己的东西,私人占有的感觉从苏黎到他身边来后,念头是越来越强烈。他刻意忽略苏黎的过去,有关她和陆正青结婚的那一年,但是偏偏没办法忽略苏黎的儿子陆施仁。

从苏黎的角度,她会这样也不意外,陆千麒突然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略有点遗憾的说了句,“你这样,我越发不想让他回你身边,以后麻烦可不少。”

“啊……啊?”苏黎见陆千麒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顿时间意外的张大嘴巴,他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陆千麒走到卧室里,施仁正趴在地上玩自己的小汽车,看见陆千麒的时候特别兴高采烈,挥舞着双手喊着:“四爷爷,抱抱!抱抱!”

苏黎略有点担心的跟在身后,他就怕陆千麒真说出什么难听话来,结果陆千麒站在那里片刻,面无表情的蹲了下来,将小胖丁抱了起来,在他肥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下后,威胁着说:“明天不许和你爸妈说在我们这住了。知道不知道。”

“知道。”施仁可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凑到陆千麒身边,特别神秘的说了句,“爸爸不喜欢你们,但我……喜欢,要是被爸爸知道了,施仁又要挨屁.股板了。”

陆千麒忽然间饶有兴趣起来,抱着施仁在卧室里兜圈子,“真的?那你是好样的。”

“嗯!施仁乖不乖?”

“乖。”

“聪明不聪明?”

“很聪明,有我小时候的风范。”

苏黎抚了下额头,这父子两的交流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明明前一秒钟还跟自己说这孩子不能信,下一秒自己就倒戈立场,真是让人没办法。

片刻后陆千麒就欣然的让苏黎带孩子去洗漱,特.赦恩准施仁到床.上睡觉,自己从行李包里取出笔记本到隔断外去办公,倒是给了苏黎和施仁一些相处的空间。

***

苏黎伏.在施仁身边,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其实陆千麒只要自己仔细看,就会发现施仁像她和陆千麒,根本不像陆正青。施仁的眼睛像她,不是陆千麒那种略带细长的桃花眼,但是施仁的鼻子和嘴型完全是照着陆千麒长的,脸型却略显柔和了些许,这种融合了两个人的体貌特征,却又分明是孩子自己的长相,令苏黎的心都好像融化了。

她轻轻的拍着施仁,其中一只小手抓着她的胳膊,眼睛已经一闭一闭,已经有了睡意。

苏黎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下,低声说:“宝贝早点睡,妈妈在这里。”

“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这两个字,施仁又呢喃着重复了遍。

正文卷 607 今晚能否放过我

苏黎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她颤声应了声,慌张的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把那险些要飙出的泪水给生生憋了回去。余光正好瞥见陆千麒进了卧室,便轻轻挣脱施仁的小手,抽着鼻子说:“四爷你也早点休息。”

陆千麒点了点头,看苏黎已经下了地,掀开地铺上的被子,娇.小的身.子钻进去后,便又转身看着床.上的施仁。

“咳。”陆千麒皱眉咳了声,“行了,上来睡吧,就这一次。”

苏黎略有点惊讶的探身坐起,红着脸问:“真、真的可以么?”

“我不希望这孩子明天和别人说,至今我们还分床睡。”陆千麒随口解释了句。

苏黎虽然不明白陆千麒为什么不愿意让女人睡自己床.上,不过她把这种事情归结于陆千麒的那种精神洁癖,不愿亲吻不愿同床,大概是他某种精神领域的界限,犹豫片刻后,她小声说:“我就把着边睡,会离你远一点的。”

说完她凑到床边,摸.着边缘的位置缓缓躺下,刚一转身就看见施仁躺在中间,而陆千麒在另一边,脸瞬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她突然间紧张起来,这种紧张的感觉很神奇,居然逼走了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睡意。

苏黎将施仁往自己的方向抱近了些,然后握住孩子的小手,翻个身恰好就看见天顶上那墨黑的夜幕,零散的星星点缀在上方,一轮时隐时现的月亮也悬在那里,似乎伸手便可以触.摸。

和自己的丈夫,孩子躺在一张床上,还能看见遥远的星空,这感觉美的令苏黎有些恍惚,这辈子大概第一次打从心底的觉着幸福,是任何时候都没办法给她带来的满足。虽然只有这一天的机会,可于她而言已经足够。

苏黎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这趟陆家之行,有憋屈,有发泄,有争论,也有交易,她预感不会太平,可真是没想到居然出现这么完美的一幕。

被其他人背后指指点点已经是习惯的事情,这个家里有大部分人不喜欢她她也清楚,其身自正其心自清,无论他人说什么,她只要岿然不动,便好。金庸老.爷.子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华,这就是修心的旅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太像做梦,苏黎始终盯着天顶上的那些星空,倒是陆千麒突然间说了句,“找时间出去度个假。”

“嗯?为什么呀。”苏黎怕吵醒施仁,单手还轻轻的拍着他,压低了声音问。

“闲下来的感觉还不错。”中间隔了不少距离,不自在虽然还是不自在,可内心深处还是满平静的,他颇有点奇怪的侧头看了眼抱着施仁谁在圆床边缘的苏黎,一开始他娶她并没有当做妻子,但好像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挂出了“我陆千麒夫人”这几个字来,甚至就在刚才,他觉着带苏黎出去旅游或者度假,甚至补个蜜月也是不错的考虑,这种认知令陆千麒的脸色黑了黑。

他陆千麒在南城想娶哪个女人都很简单,为什么会觉着苏黎做妻子做的很好?他为什么要对苏黎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甚至还允许她今.晚上和自己睡一张床,带着别人的儿子?他的人生中从来就不会因为谁而做出步步退让,可居然就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因为苏黎而有了变化。他绝对不能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心境,绝对不可以!他娶她,不是因为感情,是因为有需要。

苏黎莫名的瞥了眼面色阴晴不定的陆千麒,他不会是后悔让自己上.床了吧……想到这里她又有点怯弱的往后退了退,单脚都已经掉到了床下。

陆千麒冷哼了一声,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嗤之以鼻,眯着眼睛看了眼睡的很熟的施仁,“他睡了?”

“嗯。”苏黎笑了笑,露.出了点满足的神情,“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他。”

“那你过来。”陆千麒强.硬的说了句。

苏黎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微微抬身问:“去……去哪里。”

她的手腕被陆千麒强行拉住,整个身.子险些压着施仁翻过去,她怕吵醒孩子,只好听话的弓起腰来,小心的挪了过去。

陆千麒开始不老实了,苏黎吓的脸都白了,狠狠按住后小声说:“孩子、孩子在啊……”

“他不是都睡着了?”陆千麒神情有点不悦,苏黎甚至都不知道他突然间这样的原因。

陆千麒一把握住她的下颌,眼神冷了下来,“是不是我最近太宠你,你就学会反.抗了?需要我提醒你你是什么身份么?”

苏黎愣了下,眼神中滑过一丝不解,只是陆千麒继续用刻薄的话在她耳边低声说:“都伺候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你一开始的乖.巧顺从都是装的?是不是早忘记我们当初做好的约定?”

苏黎的下颌被捏的有些疼,她根本不明白陆千麒突然间不高兴的原因,她今天虽然也的确做了一点错事,比如拿陆元锋刺.激陆千麒,比如洗澡的时候为了儿子不顾对方,可是她以为陆千麒至少会宽容一些,因为他最近对她真的很好。所以她还是会错意了么?

“可、可是孩子在……四爷您今.晚能不能放过我。”苏黎眼睛里头已经全是哀求,“明天之后我做什么都可以,今.晚就别……”

“不能。我凭什么要顾及你的感受。”

好难过啊……原本还以为今.晚会是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夜,翻覆间就被陆千麒给亲手打破,他逼着她去面对现实,她不是陆千麒真正的妻子,她也不是陆千麒喜欢的人,她以为自己得到的那些美好,其实都是虚幻。

“四爷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给我在孩子面前留一点尊严……”

她可怜的眼神已经近乎绝望,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陆千麒眉眼间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居然让苏黎害怕到这种程度,甚至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那种亦步亦趋的局面,他明明很喜欢苏黎自然而又俏皮的状态,可是他一夕之间就摧毁了她所有的自信和信任。

他最后还是慢慢松开了她。

苏黎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迅速的把睡衣带子系上,也不管现在自己有多狼狈,走到旁边就将施仁给抱到怀里,小心翼翼的躺在地铺上。

“下去做什么?”

苏黎回身淡淡的看了眼陆千麒,轻声说道:“我不配。”

他都那样提醒她了,她还需要怎么做才能醒转,她和陆千麒之间的距离依旧是天差地别,她是陆千麒的宠物,是玩物,是东西,永远不可能是被尊重的那个人。

果然她不应该高兴的太早,所谓美梦那就是个梦,梦醒了一切都恢复到现实。

陆千麒抚了下额头,他知道自己刚才伤害了这个女人,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当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超越原本有的界限,他必须要亲手撕毁。否则当他需要去做某件事的时候,他或者未必狠得下心。

只是当听见苏黎躺在地上,那不断传来的啜泣声,他就烦躁的不能入睡。

其实他很不喜欢苏黎刚出狱时候的状态,虽然乖.巧,可就像个吊线木偶,他必须承认,当苏黎站在办公室里,和他说她放心不下的时候,他真的很喜欢那一刻苏黎的坦诚。

可惜的是,他和苏黎之间,不可能有长久,如果只有短暂,何必留恋太多。

这一夜,除却施仁那安稳的呼吸声,苏黎和陆千麒都没有睡着,直到凌晨三.点多,苏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天顶,明晃晃的照进屋子里,苏黎被晒的浑身发烫,终于睁开了眼睛,卧室里空空荡荡的,身边的施仁不见了,床上的陆千麒也失去踪影,她再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钟。

苏黎走到外厅,见茶几上留了张纸条,纸条是邹晋留下的:“苏小姐,这是四爷交代给您买的药,记得起床后服用。”

她略有点意外的拿起药片,想不到居然是避孕药。

苏黎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头纵然不舒服,她也清楚陆千麒是不希望她给他生孩子,可是他能阻止么?她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带着股莫名的情绪,苏黎找来水杯,将避.孕药吞了下去,这才起身去洗漱。

不仅仅卧室里静悄悄的,整个后院的住宅区都没有人,苏黎记得今天应该是给老.爷.子贺寿,但陆千麒没叫她,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茫然失措间,倒是遥遥瞧见苏媛踏进了主厅。

***

姐妹见面分外眼红,苏媛霍然间冷笑了下,抬声喊道:“哎呀,昨天不是还甜如蜜糖么,怎么今天就失宠了啊?”

苏黎不想理苏媛,两手在栏杆上紧紧握了下,转身刚要回房,苏媛大声说道:“知道小叔今天带谁参加家宴了么?反正不是你,哈哈。”

正文卷 608 伤感

苏黎赫然转身,其实她隐隐有猜到说不定她又被陆千麒给扔下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不如不和陆千麒过来参加家宴。他没带她去,那么总会有其他人陪在他身边,至于是谁根本无需置疑,昨天来的那位李敏小姐,“天真活泼”来去自由甚至据说颇得李和玉和老爷子喜欢。

苏黎的指甲深深的陷在手心里,脑子里乱糟糟的,耳边都是苏媛那尖锐的笑声,恐怕这个姐姐终于能逮住机会来羞辱自己一把,她一定不遗余力。

面色虽然不好看,但苏黎还是勉力开口,“苏媛姐,你知道昨天陆正青在二楼拦住我的事情么?”

“什么?”苏媛的笑声骤然停止,脸色变了变。

苏黎唇畔浮起淡淡的笑意,“他变聪明了,也开始学四爷的套路,说话很温柔,他觉着我对他还有感情,所以告诉我说,只要我想,就还可以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他会对我好……”

“你胡说!”这次变成苏媛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如果陆正青真的这样说过,那她岂不是还得看苏黎的脸色。显然她知道苏黎有一点没说错,当初用尽了冷待的办法都没能撬开苏黎的嘴,可这温柔一刀未必不管用。

想到这里苏媛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狠狠瞪了眼苏黎,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在门口甚至没注意趔趄了下,险些摔在地上。

苏黎定定的站在原地,整个房子的空寂令她浑身都有些发冷,她甚至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说是因为施仁,可最后陆千麒自己被哄的很开心,与她有什么关系。原本还好好的陆千麒就像是四川川剧变脸一般,立时变成了另外个人。他带她来陆家,把她打扮的那么漂亮,在人前人后都给足面子,甚至还帮她狠狠的收拾了下陆正青夫妇,可这一天的时间刚刚过去,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难道说,他已经不需要从自己身上挖掘什么东西,所以连虚与委蛇的温柔都不愿付出了么?

苏黎想到这里,心情有些郁结,左思右想后便回到房间去收拾行李。虽然她答应过陆天凡要想办法去见见老爷子,可这突然间的变化令她也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说她心里很沮丧,甚至连踏出大厅外的葱翠园林,都显得那般灰暗,这种近乎失恋一样的感觉让苏黎非常难受。

前厅正在举行寿宴,苏黎悄悄的站在后门边上,就见里面人来人往,似乎比昨天出现的陆家子弟要多上好几倍,李和玉正坐在当中,陆天凡居次接待,吴管家在念着来往宾客的名字。

苏黎找寻了下,发现陆千麒正站在角落里,神情有些百无聊赖,李敏在他身边,似乎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目光迅速从那个方向挪开,苏黎正好看见陆元锋托着个箱子往后门过来,她慌忙退了几步,在门边将陆元锋拦住,“元锋大哥。”

陆元锋正要把陆家子弟送给老爷子的寿礼分批搬到后院,看见苏黎的时候略微愣了下,旋即转头寻觅了会,诧异的看着苏黎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打算一会就回去。”苏黎浅浅笑了下,她对陆元锋的印象真的非常好,只是心情不大好,表情也不是很自然,“就是想让您帮忙和大爷打个招呼,他希望我去做的事情,可能……我未必能完成。”

“是因为我的原因?”陆元锋皱了皱眉,今天寿宴这么大的场合,陆千麒却没带苏黎出席,身后反而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敏那个小姑娘,这可让所有陆家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陆千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这个陆老四一向随性惯了,可这也随性的太让人意外。

自己这霸道又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所谓小叔,不会因为昨天自己表达了几句对苏黎的欣赏,以及送她上楼的这种举动,就生了苏黎的气?如果真是这样,那陆元锋有点过意不去。

苏黎慌忙摆手,“不、不是你的原因。”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有个由头也就罢了,关键她正抱着施仁睡的好好的,他就一顿含枪带棒的骂,喜怒无常的让人莫名其妙。

不过陆千麒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她应该是要习惯的。

和苏黎挥别后,陆元锋走到半路,倒是想起来这地方是远郊,很少有车辆来往,苏黎要回去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想了想陆元锋把那箱子贺礼交给跟来的勤务兵,从广场开上一辆越野,找到正在路边等车的苏黎,“你去哪边,我送你过去吧。”

苏黎愣了下,陆元锋补充了句,“其实我是劝你别那么倔,不如直接等千麒一起回去。就算冷战也就是冷战个一时半会,你毕竟还是他的妻子。”

苏黎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麻烦元锋大哥了。”

陆元锋略有点无奈,只好一脚油门朝着山下开去,苏黎转头看着山路上的绿树,一句话没说。

“对了,千麒最近的生意做的怎么样?”陆元锋问。

苏黎眨了眨眼,才轻声回答:“我不大清楚。我自己就在他的那家君远外贸工作,终于他其他的生意,一向都没有接触过。”

“其实千麒这个人,能力是非常强的,但我和父亲总担心他会走上歧路。”陆元锋的话让苏黎的心微微一跳,越发不能理解的看向陆元锋。

“你的意思,是因为年前那批货被拦截的那件事么?”苏黎小声的问。

毕竟那批货是从陆千麒君远外贸的物流线上查出来的,陆千麒当时和她说的是,陆家内部有人要陷害他,而且公司的内奸都查出来了,就是谢敏。陆千麒留着谢敏倒是没有辞退,他还需要谢敏这条线牵出幕后的主使。

“对。”陆元锋没想到苏黎居然知道,也就坦然的接了下去,“其实这件事让陆家脸面挺无光的,尤其是对我父亲的影响比较大。这也是因为千麒在家里的位置比较高,说实话,大家都有点不愉快的。”

苏黎咬了咬唇,“我听说这批文物是栽赃嫁祸他的,和四爷无关的呀。”

“你倒是还在替他说话。”陆元锋温和的笑了笑,“为什么不能解释成,是他自己私藏文物走私国外,被人告密的?陷害是一回事,可是这东西的来路,到底是谁做的,你能确定就和千麒无关?”

苏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陆元锋,嘴唇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有些发白,她拼命的摇着头说:“不可能,不会是他。”

“整个陆家,就是千麒最钟情收藏。而且比其他几个兄弟都要厉害,他这条产业链做的非常大,被人眼红也是正常,可是他就真的没做过这种走私的事情么?要知道,本身涉及到这行业,就有浑水摸鱼的嫌疑。”陆元锋忽然间停下车,转头看向苏黎,“其实昨天我找千麒喝酒,就是和他谈这些事情,我希望即便不是他,他也最好别涉及这些事情。”

苏黎紧握了下手,垂下头来问:“元锋大哥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么?”

“你们是真的?”

苏黎张了张口,昨天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诉陆天凡,自己和陆千麒是真的,结果现在她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阳光照进车内,陆元锋英俊不凡的侧脸仿佛镀上一层金边,俊美的不似是个凡人,他温和的笑了笑后说:“我父亲说,你不是这样的女人,而且他第一直觉你是个好女人,他这辈子还很少看走眼的。”

“所以他是这样看四爷的么?”苏黎反问了句,让陆元锋愣了愣,“觉着他有可能走进歧途,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能劝劝他嘛?”

陆元锋略微无奈的浮唇,也没立刻答话。

苏黎苦笑了下,“元锋大哥……您和大爷似乎有点太高看我了。在四爷的心里我根本不值一提,他是什么样的心性你们比我清楚,你们都劝不了的事情我就能劝得了么?”

陆元锋叹了口气,“也是,我们这些做兄弟子侄的都没办法,总是强迫你,似乎有些不对。”

但自从上一回陆千麒说苏黎是捡漏到那三千元的黄公望真迹的人,陆天凡和陆元锋都有一个直觉,陆千麒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苏黎,哪怕只是出于她这方面的能耐。那么陆千麒一定会想办法让苏黎成为自己最亲密的人,虚与委蛇也好,循序渐进也罢,苏黎对与陆千麒的意义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这也是陆元锋找苏黎说了很多的原因,结果他刚转头就瞧见苏黎脸上挂着一滴眼泪,不觉微微一愣,平日里很少和女人打交道的陆元锋顿时间慌了手脚,“你、你别哭,这种事情不强求。”

苏黎哭倒不是因为陆元锋说的事情,而是在别人眼里,似乎她好像挺重要,可是陆千麒并不是这样看待,她已经泥足深陷,对方却轻松抽离,心里头真的有些伤感。

正文卷 609 考验

苏黎推开车门下了车,“谢谢元锋大哥,已经到山下了,这里也好打车,我打辆车回去就好,估计你寿宴那边也有不少事情。”

陆元锋似乎有刹那间的恍惚,片刻后回答了句,“好,你慢点走,回去我会帮你和千麒说说。”

话刚落音,一辆黑色保时捷直接从旁侧掠过,在苏黎的面前打了个弯,直接将她堵在原地。

车窗微微摇下,苏黎看见车内陆千麒那双饱含怒意的眸子,她面色平静的喊了句,“四爷。”

“不经我准许,谁让你走的?”陆千麒甚至都没打开车门,声音冷淡的如同个陌生人。

苏黎紧紧握了下自己的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我和四爷有夫妻名义,并没有人身协定。四爷如果想控制我的自由,我们还是签个书面协议比较好。”

陆千麒半晌都没有说话,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的邹晋拼命的抹着汗,不停的和苏黎打着手势,意思是让苏黎说话别那么冷硬。

可是她能怎么办?昨晚她那么求他,他都根本不怜惜她身为一个母亲的请求,到今天他甚至连最后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直接带了别的女人去家宴现场。他已经放弃她了,那她还需要继续委曲求全么?

陆千麒扫了眼不远处的陆元锋,陆元锋没有立刻离开,略有点担心的看着这近乎剑拔弩张的局面,还在思考要不要出面缓和下。

“我们夫妻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元锋侄儿你那边事情不少,请回吧。”陆千麒抬声说了句,将车窗又摇下来些许。

陆元锋真是无奈透了,平时陆千麒可从来不会有辈分上的芥蒂,眼下居然连“侄儿”都喊了出来,看来气的不轻。

“上车。”陆千麒隔着车门冷冷的对苏黎说了句。

苏黎那股子倔脾气忽然间就上来了,她就算是他陆千麒的玩物。也不能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对她再有恩情,她也已经报答了很多,凭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想到这里苏黎直接绕过车子,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

苏黎的举动让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怒意,直接开了车门走下去,连续上前好几步将苏黎的胳膊拉住,“让你上车听到没有?”

将她拉转过身的刹那,陆千麒看见苏黎那悲伤至极的眼神,忽然间愣住。

苏黎沙哑着嗓子着,“四爷我就算是你身子底下的玩物,也有自己的尊严吧?你让我去学夫妻间的那些事情,让我取悦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统统会去学,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的相处。我做你的妻子我其实很开心,我甚至愿意去尝试所有能让你高兴的事情,可是我发现错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努力就能得来的,有些感情也不是我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你昨天晚上提醒过我的事情我也记得很清楚了,苏黎就是个出卖身体换取安稳的女人,除却这个,对陆四爷您来说,就再也没有半点作用。”

说到这里苏黎终于又有点忍不住想哭,嫁给陆千麒的这一个月,做饭熨衣收拾家里,她是用心在做这个妻子,只是单仅仅是这些似乎完全不够。

陆千麒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紧紧握着苏黎的手倒是松了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阴晴不定狠狠的伤害到了苏黎,只是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因为一个女人产生太大的波动,苏黎只能按照自己的步调走。

“上车。”陆千麒重复了句,“老爷子要见你,别哭丧着脸。”

话虽然说的僵硬,动作到底还是温柔了一些,他半抱着就把苏黎给扶到后座,直接关上了车门,对邹晋说:“往回开。直接开到后山。”

苏黎挣扎了下,眉尖紧紧的蹙到一起,萦绕在心头的无力感令她脸色的确不是很好,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现在这个样子的陆千麒,她往旁边坐了坐,靠在车窗上发呆了片刻,忽然间直起腰来,“见老爷子?”

“对。之前应该和你说过。”陆千麒如常说话的样子好像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但是明显对她的态度生疏了许多,尤其是那口吻不冷不热的,令苏黎一时间不知道怎样接话。

她刚才主动和陆千麒说话,也是因为突然间反应过来,陆千麒居然是带她去见那位已经将近百岁的老人家?之前和她说过么?……哦对,很早前陆千麒说把画送给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似乎对这个捡了漏的鉴定师很感兴趣,曾经提过想见一次。

倒是她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还在犯愁要怎么见这个老爷子。

本来心情很低落的苏黎,终于振作了些许,好歹可以和那位老爷子交谈几句,尝试完成陆天凡的任务,这样就有要回施仁的机会。

现在的陆千麒不是她可以去触碰的对象,他已经给她划出条线,她也没必要再去跨越。放心不下什么的,终究是镜花水月虚梦一场,只有施仁才是眼下她应该去抉择的现实。

想到这里,苏黎长舒了口气,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常,不似是刚才那么沮丧。

陆千麒瞥了眼苏黎,倒是多说了句,“老爷子耳朵不大好,你说话得大点声。”

苏黎默默的点点头,算作回应,忽然间想起什么,从腕子上把那帝王绿的镯子取了下来,拿出锦盒装好,交还给陆千麒,“四爷,还您。”

见陆千麒没有接,她将锦盒放在陆千麒的身边,“我已经戴着走了家宴的过场,就没必要再留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有缘人。给我,不合适。”

陆千麒眉宇间的气息分外阴沉,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苏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邹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也能感觉到车里头的气氛阴郁的可怕,他甚至都费解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是陆千麒不喜欢苏黎了?还是苏黎又惹恼了陆千麒?总之他完全不明就里,只好战战兢兢的把车停到后山大院前,回头说了句,“四爷,通行证?”

这后山大院据说住了许多在南城养老的高官,其中就以陆傅今为最,不仅年纪最大,这级别也是非常高,陆千麒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本子,交到邹晋手上,守门的武警战士拿着比对半天,最后敬了个礼才彻底放行。

邹晋把车停到一间带大院子的小楼前,回头说了句,“四爷,苏小姐,已经到了。”

国家的军衔晋升要求很严格,每一级都必须干满年限,从大校到将军,门槛非常明显,许多部队里的军官,都是卡在大校的职位上离休的。只有晋升为将官,才算是在部队中有了一席之地,并且可以终生配有勤务兵。

在战争年代,三十多岁的少将有不少,和平年代就非常不容易,像陆元锋这样年纪的少将,根本就是凤毛麟角。但是,无论是陆天凡还是陆元锋,都应该是得益于此刻小院中晒太阳的那个老人。

只是老人身边还站了个女人,让苏黎的眼睛微微一敛,陆天凡拜托她真心不如拜托下这个李敏,老爷子果然看起来挺喜欢这个丫头的。

苏黎深吸了口气,紧紧的握住拳头,付出的感情已经覆水难收,可是丢掉的尊严她总要想办法一件件的捡回来。而且她这次找老爷子,不仅仅是为了尊严,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遥遥看见陆千麒,李敏特别高兴的挥着手,高声喊了句:“千麒大哥。”

她压根就没去看陆千麒身边的苏黎,甚至还埋怨的低头和老爷子说了句,“您居然要见那个苏黎,小敏真不高兴。”

这陆老爷子虽然年岁近百,但能看的出来他身子骨还算不错,坐在躺椅上也能感觉到那股子峥嵘岁月留下的威严,是比陆天凡与陆元锋这两个军人,都要让人震撼。老爷子明显满喜欢李敏,她说的那么难听也仅仅是瞪了下眼睛,“我也要见见我们家千麒到底为什么喜欢这姑娘,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你嫂子,给我稳重点。”

李敏吐了吐舌头,颇为不满的往后退了几步来。

陆老爷子正坐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此时正是入夏时节,树叶很绿,斑驳的阳光自树叶之间洒到老爷子身上,光斑在脚边不断的跳跃,风吹大树,还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陆千麒带着苏黎走到陆傅今身边,低头说了句,“爸,我带苏黎过来了。”

这是陆千麒的父亲,那她也得跟着陆千麒喊对方,有点不自在,但苏黎还是恭敬的叫了句,“爸。”

陆傅今招手让苏黎往前走几步,“前些日子,千麒提前送了寿礼过来,没想到会是黄公望的真迹,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不小啊。”

苏黎笑了笑,倒是没有答话,李敏在旁边撅着嘴说:“这种事情纯属巧合啦,现在陆家人人都为这件事夸她,有本事再捡个别的宝贝来啊。”

“你以为捡漏那么容易?”陆傅今开始吹胡子瞪眼,“满场有多少个专业的鉴定师?还有多少个玩收藏的有钱人?我看呐,搁你去沐阳巷极有可能花几万买个一文不值的东西。这叫眼力懂不懂?”

李敏一听,立刻就不干了,“陆爷您居然帮着她说话。”

正文卷 610 百步穿杨

“这不是帮。专业的东西小姑娘家家的不懂,就不要瞎搀和。”陆傅今笑了笑,示意李敏不要再胡闹,这才正色看向苏黎,“千麒娶你,我不是很同意。”

陆傅今自己一会黑脸一会白脸倒是演的非常好,苏黎能看出来他即便是在夸自己,可这眼睛也没有朝自己看。至于领她进来的陆千麒,自打进了这小院子后,便坐在不远处点着烟,那副冷淡的模样就好像她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苏黎微微振作了些许,柔声问:“那您现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其实她还在思考怎么把话题拐到陆天凡想问的事情上,可这院子里头都是人,她也不好开口问陆家的事情。结果这老人家又吹了下胡子,说:“不同意他不也娶了你么?不过我今天是要考你,过了关你就安安全全的做千麒的夫人。和玉的话都不管用我的话最管用!”

那洋洋得意的表情,真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别人常说老小老小,眼前的老人家那威严感居然尽数消失,就像个斗气耍赖的小孩子。

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难不成她过不了关就还要强迫离婚?但是她现在对自己和陆千麒的婚姻并没有太大的期待,尤其是一夕之间他变成那副模样后。即便如此她还是点了点头,“爸您出题吧。”

陆老爷子想要站起身,苏黎慌忙上前想要扶住,李敏抢先一步,挡在她前面托住陆傅今的左手,另有一个医生也赶紧跑了过来,随时看着。

“又没老到走不动路,让开让开,我要去那个房间。”陆傅今指着面前小楼的楼梯,示意苏黎跟上。

苏黎顿了下,回头看了看陆千麒,他总算是有了点反应,面无波澜的走到苏黎身边。头顶的树叶很密,挡住稍微炽烈的午阳,身上被晒的暖暖的,苏黎轻声说了句,“要是我没通过考验,老爷子要我和四爷您离婚呢?”

陆千麒皱了皱眉,从怀里又掏出一包烟来,直接抽出根来点燃,说:“他就是有点孩子脾气,你陪他玩高兴了,不至于那么严重。”

苏黎讪笑了下,她也猜到陆千麒不会那么快和她离婚,只是现在忽然间转变的相处模式令她分外难受,略微加快了步伐,原来陆傅今是带她往地下室去,只是地下室外守着的保安死活都不让李敏进,原因是李敏不是陆家人。

陆四爷,他们认识,苏黎,好歹是陆四爷的妻子,保安核实完身份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李敏,“老将军!不是我们不让李小姐进!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陆千麒在旁边搭了句话,“爸,这地下室的东西还是少让外人看比较好,你想玩也别拿那些东西开涮。”

陆傅今又把亦步亦趋跟着的医生给挥开,咳嗽了声后跺脚说道:“不用这个就不好玩了。小敏你自己先到院子里玩玩,我们一会就出来。”

李敏从那保安拦她开始就已经脸色发黑,本来还以为老爷子会让她进去,结果没想到他居然也不让他进,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跟着抖了起来,可她根本就不敢和老爷子争论,就算再没脑子这时候都知道不该胡闹,对着苏黎低声骂了句转身就跑。

保安见李敏走了,也就回身输入一串密码,随后陆傅今上前将自己的手指贴上,门豁然间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陆千麒和苏黎扶着陆傅今走了进去,刚一踏进就感觉到一股清凉,陆傅今一边走着一边感慨,“这地方啊,我来一次真是少一次。千麒,将来这些东西都得给你留着。”

“爸,我还三个哥哥,这种话以后少说。”陆千麒平淡的回答了句。

这父子两一问一答,苏黎就猜到,恐怕地下室就是陆傅今的收藏室,所以才会管的那么严格。

只不过这里有两个房间,陆傅今进的是第二个房间,推开门打开灯,一列列展示柜就出现在苏黎的眼底,房间里放着各色各样的古物,从瓷器到木器甚至还有青铜器,每一个都妥善的被放在柜子里,旁边还用标签标有解说,而靠墙还有一列陈列柜,和陆千麒家里的那架子非常像,上面同样是琳琅满目。在这个陈列架上,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件古董。古董的种类繁多,有青花笔架、玉耕读图香筒、铜长方手炉、白釉仰荷式小水注,还有唐三彩石钵,真假暂且不说,杂得可谓是五花八门。

陆傅今让陆千麒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这个屋子里的陈设,细细的打量着苏黎的表情,她虽然是第一次看见这满屋子的宝贝,不过陆千麒的北苑那么昂贵她也住的如同自己家一般,似乎真的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单仅仅看这些对象,都快赶上陆傅今自己的私人博物馆了。

“爸,需要我做什么?”房间很安静,说句话还会有回音,苏黎扫了一眼后不是很明白陆傅今的意思,只好转身问了。

陆傅今整个人都比刚才兴奋了好多,“百步穿杨!你懂不懂。”

苏黎愣了下,没想到陆傅今居然说出个古玩行业内的一个赌斗规矩,也叫射覆。以前的时候,赌主在桌子上摆上一些古玩,叫做摆阵,阵势摆好以后,需要射覆的人隔得远远的在这些古玩里挑出最贵的或者最古老的的一件,又或者是唯一的真品或者赝品。久而久之,也成了古玩收藏圈里的一种赌博手段。

苏黎略有点哭笑不得,她真是没想到这老爷子童心大作,居然还和她玩这种赌斗把戏,考她的眼力。

陆傅今哼哼的说:“千麒不是说你在拍卖会现场三千块钱捡漏到一幅黄公望的真迹,那我得看看你在我这堆宝贝里,能不能挑出最贵的那个物件。”

苏黎知道陆傅今现在正在兴头上,她要是拒绝的话就未免太不识相,但是如果把这种事情和自己的婚姻扯上关系,她自己都觉着有点冤。不过因为陆傅今的这个提议,苏黎倒是想到了个事情。

“爸,我就想问一件事。”苏黎看向陆傅今,“如果我猜错了,难道就真的要我和他离婚么?还是说以后四爷要娶谁做妻子,都要过这道关卡才行?”

陆傅今被说的一愣,好像确实有点过于苛刻啊,其实他也是为了玩的高兴,倒也真的没有想拆散两人,真要是想拆,早些日子就不许陆千麒娶了。

“咳。”陆傅今咳嗽了声,摆了摆手,“这件事么,等看你是赢了还是输了再说。”

苏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如果我赢了呢?赌斗赌斗总有规矩不是么?”

陆千麒静静的看着苏黎和陆傅今的对话,略有惊讶的是,苏黎居然还有胆子和陆傅今打机锋,要知道陆傅今这曾经上过战场的老人,声名在外,大多见到他的的人不是谄媚就是无话可说。可苏黎居然还和陆傅今讨价还价起来,果然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陆傅今兴趣盎然的探身,“说来听听,你是想要什么东西?”

“不。”苏黎瞥了眼陆千麒,她微微摇了下头,“如果我能猜对,爸您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好。”

“好!”陆傅今被挑起了兴致,这种游戏才有意思,反正要求他完成不了就让他儿子陆千麒去办,他就不信身为夫妻苏黎还会真的为难陆千麒不成,想到这里陆傅今咧嘴笑了,“快,快看,就给你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差不

多就是古时候的一炷香时间,其实难度非常大。且不说这满屋子有近百件古玩,十五分钟内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一件件的看都需要不少时间,所以陆傅今基本上认为苏黎毫无胜算,他志得意满的拉着陆千麒走出地下室,把安静的空间交给苏黎,拍了拍陆千麒的胸,“小儿子,你媳妇蛮不错的。”

苏黎正在认真的看着那些东西,心神基本都浸润到这场赌斗当中,完全不能分神去听两个人的对话。

陆千麒浮唇笑了笑,“就这么几句话爸你就看出来了?”

“废话!”陆傅今又开始吹胡子了,“我活了快一百年了,这耳朵和眼睛虽然都不顶事,可至少有看人的能耐,就看人而言,你小子比你老子要差太多。”

陆千麒一向都很顺着陆傅今,不过这时候倒是蛮想听听自己父亲的见解,“那爸你说说看。”

“聪明,脑子灵活,你别小看这赌斗,里面学问大的很。古往今来,射覆射的都是人心,考的是人的定力,没有定力是过不了这关的。”陆傅今今天真是难得说那么多话,他拍拍陆千麒的肩膀,“就光她看见满屋子宝贝脸色变都没变,还和你老子交谈自如,甚至会讨价还价,光这点远胜过现在的年轻人。”

陆千麒愣了愣,“爸你不是很喜欢李敏么?”

“李敏这丫头,是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没成熟,平时陪着你老子解解闷可以,但是上不了大台面。”陆傅今一下子讲太多,略有点疲劳,“你老子是真的老了,说多了累。这四个兄弟里最看好的其实也是你,你大哥宅心仁厚,二哥随性自由,三哥眼界太小,就你是做大事的料子。但是娶老婆也得要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之前倒是小看这个苏……”

“苏黎。”陆千麒知道陆傅今没记清楚苏黎的名字,补充了句。

正文卷 611 有了媳妇没老爹

“什么时候准备办婚礼?身体虽然不行,但还是可以出去给你们坐坐场子。”虽然这游戏还没结束,陆傅今已经基本比较满意苏黎这个冷静沉稳的性子。

陆千麒顿了顿,倒是苦笑着回答了句,“应该是不打算办婚礼的,爸您也别折腾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打算随便玩玩?学你老子当年的风范?”陆傅今一生六位夫人,可都是结婚离婚结婚离婚这样子传下来,他第一直觉就是陆千麒恐怕是要学他。

陆千麒压低了声音回答:“别说这件事了,爸你不是还要考验她么?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让陆千麒颇为意外的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陆傅今让李敏这丫头成天都以为自己深受宠爱,没事就跑过来陪老爷子解闷,实际上陆傅今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陆家媳妇这种备选里,但这种老滑头居然还颇为欣赏苏黎。

苏黎没有听见外面走廊里的对话,她在迅速的一件一件过着那些古玩,先从展示柜看起,毕竟能放在展示柜里的东西应该不会是便宜对象,看完展示柜再去看旁边的陈列架。

十五分钟已经过去将近十分钟,可她居然看了一半都不到。

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陆傅今和陆千麒又走了回来,陆傅今坐到旁侧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刚才和自己这最喜欢的小儿子交流时间有点长,以至于他感觉到有些疲惫。

虽然地下室很清凉,陆千麒发现苏黎的额头上已经滴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这果然是个非常耗神的游戏。可是在陆千麒的眼里,苏黎根本没必要这么认真投入,即便这游戏她输了,老爷子也根本不可能多为难她。

陆千麒唯一不知道,苏黎全力以赴,并不是非要赢了老爷子,而是想得到一个和老爷子正面对话的机会。

目光再转移到苏黎身上,陆千麒眸中依旧是有些复杂的情绪,这时陆傅今抬手问了句,“千麒,十五分钟到了吧?”

陆千麒低头看了下手表,十五分钟其实已经到了,但他见苏黎还是那么专注的看着陈列柜,甚至目光开始游移起来,下意识的回答了句,“还有几分钟。”

陆傅今瞪了眼小儿子,这时候才知道心疼自己媳妇,居然还试图延时?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左右苏黎也不会猜出来。

苏黎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知道时间到了,只紧张的到处张望,这房间的灯光略有点昏暗,好多对象其实并不会太清楚。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陆傅今身上,眯着眼睛想了好半天,突然间合了下掌,恍然大悟,“爸,我知道了。”

陆傅今抬眼,“哦?你说说看,是哪件。”

苏黎斟酌片刻后,回答说:“其实我对木器了解不算太深,现在有点拿不准是乌木的价格贵还是金丝楠木的价格贵。但是这整个屋子里头,只有金丝楠木的陈列架和爸您身子底下的那把乌木椅子,是最贵的东西之一,其他对象都是纯粹的赝品。”

一句话说的陆傅今脸色微微一变,“你居然说是赝品,有什么原因?”

苏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终于微微笑了下,“因为这地下室有两个房间,而这个房间里没有四爷送给爸的那幅黄公望的《初春山居图》。”

从开始她就被陆傅今绕了进去,别说看的着急,其实内心是非常慌张的,就算一个只看十五秒,十五分钟都未必能看完全部的对象,即便是最顶级的鉴定师都没办法做到完全准确。可陆傅今设置的这道关卡,原本最贵就不在这屋子里任何一个古玩上。

而且进门的时候,那两个保安就那么谨慎,可见地下室的这些东西有多珍贵,苏黎不过刚刚嫁给陆千麒,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去看那些真品的,因为这就代表了风险。试问任何一个官万一拥有国宝级的古玩,或者从墓里头淘出的东西,置国家法度于何处?

不到非常信任的地步,恐怕陆傅今也不可能让苏黎去看那房间的真品,《初春山居图》不在这房间里,只会在那个房间,真品都在那边。把这些关节都想透,不难猜到屋子里的古玩都是赝品,那么最贵的不是古玩,必然就是剩下的东西。

陈列架是金丝楠木的,椅子是乌木。这二者都是非常珍贵的木料,前者相传在明末就已经濒临灭绝,自古就是皇家专用木材,而乌木的话,四川那边把阴沉木叫乌木,也就是埋在土里千年之久的老木,其实是一种统称,但因为苏黎对木料实在是了解不够多,看不出具体的品种。假如这把椅子是小叶紫檀的乌木,可就贵得去了。

“嘿,不算不算,到底哪个最贵啊?你还是没告诉我。”陆傅今居然不依不饶起来,让苏黎略有点头疼。

“爸,能给个机会,让我近距离看下么?灯光太昏暗,我的确是分辨不清的。”苏黎不得不说了自己的苦处,老爷子耍赖,别怪她得寸进尺。

见陆傅今似乎不打算同意,又要耍赖,陆千麒皱了皱眉,提醒了句,“爸。”

陆傅今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很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好吧,你小子真是有了媳妇没老爹。”

这哪跟哪啊,陆千麒无奈的笑了笑,明摆着这场赌斗非常不公平,且不说十五分钟的时间短的离谱,屋子里的光线也非常的唬人,很容易让人走眼,陆千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些内幕,自己都没有把握能看出这些端倪,苏黎居然仅通过几个细节就猜到这是个赝品屋,可见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何必还要继续为难她?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伸手替苏黎擦了头上的汗,低声说了句,“加油。”

苏黎略有点意外的抬头看了眼陆千麒,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是唯一一句陆千麒对自己说的比较温柔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字,居然令她鼻子有些发酸。其实她真的很怀念陆千麒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可是这男人就是捧毒药,她还是敬而远之些好来。

默默的后退了步,苏黎先是细细的站在陈列架旁看了一会,又用手细细的摸了下那把椅子的椅背,最后转身对陆傅今说:“我觉着是这个陈列架。”

那把椅子她虽然没看出真实的品种,可这金丝楠木还是非常好辨识,原木原色,木质呈现淡黄,黄中还带着一点浅绿。纹路间隐有金丝浮现,呈现出近似菊花的形状,而这陈列架还使用了乌木来包边,如果苏黎没有记错,这纹理应该是金丝楠木中的极品纹理金菊纹,已经达到极品木,没道理会输给那椅子。

苏黎评断很多东西未必是靠自己的经验,其实也有推测,她发现自己说完后,那老爷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略有点无趣的拍了拍椅背,“我非要说是这椅子最贵!”

“爸!”陆千麒又叫了声,生生把陆老爷子喊的郁闷至极,“好吧好吧,这次算你赢了,你说说你的要求。”

苏黎大喜,她立刻就脱口而出,“我想单独和爸您说几句话。”

就因为苏黎提的要求,陆千麒被赶出了地下室,此时此刻这位陆家谁也不敢多招惹的男人,正站在院子里头,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郁闷至极——苏黎这女人,他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居然就这样被无视了,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自己的面和陆傅今交代的?

陆千麒皱着眉头,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转头就发觉李敏已经喊了他好几声,略有点不耐的回了句,“怎么?”

“那女的通过考验了没有啊?”李敏被关在外头的时候,心里头着急坏了,生怕苏黎会博得老爷子的喜欢,这可是她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专利!

李敏其实家世并没有那么显赫,只是李和玉远方亲戚的朋友的女儿,说起来关系也没那么近,可李和玉偏偏非常喜欢她,而且经常让她到陆家来做客,久而久之,她也和陆傅今混的比较熟悉,老爷子也挺疼爱这个说话直爽并且风风火火的小妮子。

陆家子弟里不是没有和她年龄相当的,但她偏偏谁都瞧不上,非要看上李和玉的儿子陆千麒。李和玉也任着她胡来,还经常劝说陆千麒,说李敏是她看上的最合适的儿媳妇,要陆千麒好好和李敏相处。

李敏长的不错,身材修长,比例匀称,哪怕是放眼南城也算是一个美女,只是她根本就不是陆千麒的这盘菜:因为她太闹腾,而且年纪小,又任性胡闹,只能当妹妹,没办法娶回来做老婆。

陆千麒随口回答了句,“通过了。”

“什么?”李敏不可思议的叫了出声,狠狠的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凭什么她就通过了!我还指着老爷子……”

“指着什么?”陆千麒皱了皱眉,“指着老爷子拆散我们两个?”

李敏瞬间失语,她在谁的面前一向都心直口快,而且从来没有表现过对苏黎的善意,整个陆家的人也都习惯和纵容她这样,所以哪怕陆千麒的脸色不大好,她也小声嘀咕了句,“对啊,反正你也是利用她,又不是非得用结婚来达到目的。我再等两年就25了,那老女人倒是滋润。”

正文卷 612 穿成这样来巧遇?

陆千麒眉宇间终于忍无可忍的浮现出一股戾气,这两天和苏黎之间已经够不愉快,心情本就烦躁,可李敏这丫头居然还一次两次的挑战他的脾气底线,即便李和玉再喜欢她,他也没兴趣和这么小的丫头逢场作戏。

陆千麒浮着冷笑,往前踏了步,离李敏距离非常近,李敏吓了一跳,顿时间羞红了脸,“……千麒大哥……”

“李敏。”陆千麒非常干脆的说着,“我今天就直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我和苏黎离婚,也未必会如我母亲的意思娶你。我向来不是牵线木偶,更不喜欢听别人的安排。”

“为什么?我不好么?我哪点比苏黎差?我比她漂亮、年轻,我还比她高挑!”李敏惊呆了,这还是陆千麒第一次和她说重话,几乎是要跳起来反驳他的话。

“你如果一定要比的话,那我直白的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从上到下都没一点比的过苏黎。”陆千麒心情烦躁的时候,说话比任何时候都难听。

“千麒大哥……”李敏好像第一次认识陆千麒般,被刺激的险些要流下眼泪,“她、她就是个荡.妇。”

“荡.妇,不是挺好?”陆千麒冷笑了声,直接弯腰逼近李敏,那双眸子已然是冰寒不见暖意,“你不知道我向来需求很大,不是荡.妇还满足不了我。”

“啊!”这句话太挑战李敏的三观,她慌忙捂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千麒,她心中的那个近乎完美、又温柔又体贴的千麒大哥,怎么会是这样的男人?

小楼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黎和医生已经扶着陆老爷子走了出来,可能是今天谈话时间比较长,老爷子明显有点累,连招呼都不打就进房间里休息去了。

苏黎意外的看着李敏正哭的抽抽涕涕,但更加错愕的是,李敏狠狠的冲着她喊了句“贱人”,就转头朝着外面冲去。

“她怎么了?”苏黎莫名的问陆千麒。

“没什么,小女孩的脾气又犯了。”陆千麒淡淡的回答。

一时间二人又沉默下来,陆千麒大概想问苏黎她和老爷子私底下到底说了什么,出于男人的傲气他不愿开口,至于苏黎,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当中。

当她把陆天凡的意思传达过去的时候,陆傅今很意外为什么陆天凡会把这种事情拜托给她。但是老爷子的回答很是玄妙,“你只要告诉他,再过个八载十年,我这身子骨也进不了土里,他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但是一定要维护好陆家的团结。”

后来临上楼前,陆傅今找保安要来一支笔,写了封信交给苏黎,让她记得给陆天凡,甚至还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家这老小性情风流,很难定性。他娶你或者是委屈了你这丫头,就算是陆家欠了你一份人情,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天凡会保你。”

苏黎脑子里始终在过滤这两句话,终究不大明白,左右只要把信交给陆天凡就行,她现在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完成陆天凡的要求,终于有机会能要回施仁。以前那轮月亮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可今天她已经似乎垫脚便能够着,想到这里苏黎心情就有些愉快,不自觉的便会微笑出来。

至今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她和陆千麒之间,似乎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他们现在是要先回老宅子再住一夜,明天便要各归各家。吃过晚饭后,苏黎将放在床上的第二套床被拖到地上铺好,心里头默默计算了下时间,陆千麒洗澡一般需要半个小时以上,她利用这个时间出去给陆天凡送一下信总可以,省的陆千麒怀疑她又去跟谁私通。

苏黎匆忙从包里取出陆傅今交给自己的信,推开门走了出去。楼里已经亮起了灯,入夜之后佣人也不再忙碌,苏黎怕耽误时间,走的比往常都要快一些。陆天凡就在顶头的那个房间里,她得把信送到然后抓紧时间回去,关于施仁的事情找别的机会再讨论。

然而刚过第四个房间,苏黎的身体忽然间微微一滞,她似乎在那个屋子里听见“陆老四”的名字,这是在说陆千麒?

虽然陆千麒对她有点过分,可毕竟她心里头还是那么挂念他,犹豫了下后便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的听了起来。

说话声有点远,但应该是几个人在屋子里的对话,她皱着眉头又静下心,试图让自己能听的清楚点。

倒是有句话突然间入了她的耳朵,令苏黎瞬间愣住。

“老爷子一直不见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李和玉那个女人拿住把柄了?”

说话声模模糊糊,但苏黎居然猜了个差不离,其实这几个兄弟给老爷子贺寿,应该还是想见到陆傅今的吧?她在后山见到陆傅今,只觉着这个老人家别看年纪大,其实挺精明的,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出来见见自己的这几个儿子,甚至只给李和玉母子两个发了通行证?

心里头虽然有疑问,可也不得不继续听下去,毕竟这屋子里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要杀陆千麒的角色,哪怕回去晚了要被陆千麒找麻烦,她还是得听听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嘿嘿,说到这种事情,其实也简单。”

“现在李和玉不是掌握着大权么?不让老爷子见我们么?要掐灭他们的嚣张,最有效的办法是……”声音骤然间低了下去,苏黎居然没有听清楚,着急之下她又凑近了些,恨不能有特异功能可以把头都塞进去。

“反正老爷子现在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哈哈。”

苏黎的心陡然间一惊,这些人是要做什么?拿陆千麒的身世开涮么?那最有效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她居然没有听见!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顶头房间的门忽然间打开,陆元锋走了出来,诧异的看着走廊中间猫腰如同小偷一样的苏黎,“苏黎,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黎慌忙直起腰来,惊慌失措的摆了摆手,僵硬的一路跑过去,“大爷、大爷在么?”

“我爸?”陆元锋露出点古怪的表情,“他已经睡了,是有什么事么?有事我去喊他一声。”

“不不。”苏黎慌忙摇头,她已经浪费不少时间,真心怕回去被陆千麒发现,她直接将信塞到陆元锋手中,轻声说:“老爷子让我交给大爷的信。”

陆元锋错愕了下,伸手将信接过,苏黎又催促了声,“你、你给我张名片,快些。大爷当时答应过我的,等回去后我再和你们联系。”

见苏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陆元锋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屋取了张名片递给苏黎,“这是私人名片,有事直接给我电.话。”

陆元锋恰好低头扫了眼苏黎的穿着,恐怕是刚洗过澡,头发微湿垂在肩膀,睡衣的衣领处浅浅的露着好看的锁骨,白皙的脖子上几乎全是被狠狠亲过的吻痕,昭彰着留下吻痕的男人对她强烈的独占欲。

苏黎见陆元锋盯着自己半天,不觉好奇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慌忙解释了句,“我乘着四爷洗澡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回去了。”

“好。”陆元锋犹豫片刻,还是指了指她的脖子,“就是下次出去的时候注意点……”

苏黎莫名的摸了摸,一脸疑问的转身,但是到了那第四个房间,她又迟疑的停了下,知道陆元锋在身后,她不敢贸然做出刚才的举动,而且,她心里有个结:陆天凡在那个房间里么?

其实她只要敲敲这房间的门,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是谁,然后装作无辜的说自己走错门……即便陆元锋在她身后看着,她这次也未必算是冒险。

想到这里苏黎刚转身伸手要敲门,就听见左侧传来个阴沉的声音,“你在那里做什么?”

苏黎吓了一跳,转头就见陆千麒已经换了睡衣,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一时间走廊上的气氛也有点微妙,陆元锋还没有进屋,苏黎站在中间,而陆千麒在另一侧。

陆千麒往前走一步,苏黎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其实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陆千麒的事情,可莫名的心头就浮起恐惧,“四爷我……”

她穿着睡衣偷跑出来已经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陆千麒会想歪也是正常,走廊另一头的陆元锋尴尬的出声,“千麒你可能是误会,我和苏黎只是巧遇。”

“巧遇?”陆千麒勾唇冷笑,伸手就将苏黎狠狠抓住,“穿成这样特地出来……巧遇?”

目光正好扫到苏黎手里拿着的卡片,“这里还有名片,这就叫巧遇是么?”

陆元锋皱了皱眉,实际上他对于陆千麒的态度始终不大舒服,陆元锋认为既然娶了苏黎做自己的妻子,哪怕对她再不满,在外人的面前也应该保持足够的尊重。可是这两天陆千麒并没有做的非常到位,虽然在聚会的时候替苏黎解决了事端,可是后来的表现,越发的令人无法理解,比如他丢下苏黎自己去参加寿宴;开车出去将苏黎强行带回,可是那态度却也足够伤人;包括现在,他甚至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陆元锋身为一个军人,尤其见不得这种事情,几步上前就拦在陆千麒和苏黎之间,“千麒,我敬你算是我的长辈,所以说话始终很客气,请你不要胡乱猜测。苏黎是你的妻子,你应该信任她。”

正文卷 613 我是为了儿子

“我自家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我怎样对她也是我的事情,请你让开。”陆千麒冷冷的说。

“如果你一定要用这样粗暴的态度,那我绝对不能让。”

两个男人居然就这样对峙起来,苏黎站在陆元锋的身后,握着名片的手心都在出汗。哪怕陆千麒误会,现在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他,就是他的兄弟,正在第四个房间,对他图谋不轨。她也清楚陆千麒今天不会让她太好过,但思来想去,理智还是战胜了惧意。

苏黎抬起头轻声说:“元锋大哥,四爷不会对我怎样的,您不用管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绕过陆元锋,走到陆千麒的面前,小声的喊了句“四爷”,陆千麒一把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向自己的房间走,根本就不和陆元锋打招呼。

陆元锋眼睁睁看着苏黎那娇小的身子被陆千麒带着逐渐走远,他的确是没办法干涉太多,毕竟陆千麒是苏黎的丈夫,如果他不想被误解太深,最好还是留在原地。只是陆元锋忽然间觉着,苏黎脖子上的那些吻痕,扎眼的令人心烦。

陆千麒狠狠的撞上房门,将苏黎推了进去,一双眸子已然是饱含怒意,“是不是陆元锋能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所以你要不遗余力的接近他?”

苏黎着急的打断他的话:“四爷你听我说,那个房间……”

“还有什么可说的?”陆千麒逼近了一步,苏黎往后退的过程中,趔趄了下险些撞到身后的沙发,整个身子都已经快至墙角,整个人犹如一头即将发怒的猛兽,“把名片撕了。”

见苏黎心思根本没放到那名片上,还是试图在和他说着什么,陆千麒怒火中烧,一把夺过名片,撕了个粉碎扔到地上,问:“你找老爷子单独说话,找陆元锋,到底为什么?如果你给不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我就只能认定,你和陆元锋之间……”

“不是!”苏黎立刻直起背来,斩钉截铁的回了句,“我是为了儿子。”

几乎就在这六个字出口的刹那,陆千麒瞬间沉默了下去。

苏黎这也算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可她却觉着自己并没有隐瞒太多,她选择去帮陆天凡,其实也是为了儿子,而如果当初陆千麒答应她,她又何必去想别的办法,去招惹陆天凡一家,“因、因为四爷你不打算帮我。”

苏黎缩在角落里,小声的说着:“我找老爷子也好,找元锋大哥,就是想能不能有机会要回施仁。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会比较麻烦,会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但是老爷子是家里的主人,大爷又是家里的当家人,我以为,有一点机会都好,我不想放弃。”

见陆千麒一时半会终于不再逼问自己,苏黎略有点疲累的松了口气,紧接在后面跟了句:“还有,第四个房间,我刚才听见有人要对你不利,因为隔了有点远我没听清具体说了什么,本来想直接敲门进去,但是被你直接拉回来了。”

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又仔细的看了眼苏黎,这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见陆千麒没继续找自己麻烦,这让苏黎靠在原处深深的吸了口气,浑身也松懈了下来。和陆千麒打交道其实也是件累心的事情,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会良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自己发脾气。虽然刚才并不能全部怪陆千麒,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看,她和陆元锋也的确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接触过许多次。

乘着陆千麒出去的当口,苏黎匆匆走到房间中间,把名片的碎片都捡到一起收拾了下。

她把碎片一张张的放到桌上,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掉后,这才小心的用一张纸包好。为了儿子她可是有豁出去的打算,陆千麒不让她联系,她也必须要再找陆天凡一次。

忽然间她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慌忙把手里收拾好的碎片给塞回包里,正襟危坐的看向陆千麒,“怎样,什么情况?”

“我去的时候,那房间已经没人了。”陆千麒紧皱眉头,“你确定你听见有人说话。”

形势忽然间变得诡谲起来,原本那房间应该是有人的,可是陆千麒过去的时候,却都离开。可见他们应该是听见几个人在走廊上的争执所以提高了警惕,后来乘着陆千麒和苏黎回房的那个时间离开来。

苏黎没时间多想那些,只好站在原地说:“我听见里面有人说陆老四,所以就停下来听了一会。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所以……”

但她还是把听见的那些话讲给陆千麒听,即便最关键的地方没有听到,可至少能确认,那几个人的确是想对陆千麒不利的。

“那第四个房间原本是谁住的?”苏黎直接问了,但是刚刚问出她就觉着自己有点糊涂,如果是能随便就能发现,他们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在第四个房间里讨论?

陆千麒眉宇间的阴霾没有散去,他走到茶几前,抓起放在上面的烟点燃了一根,又坐到沙发上,“我刚才问过赵管家,那个房间没有安排过人住。但是我拿钥匙进去看了眼,里面的确有没收拾干净的烟灰。”

果然……

苏黎略有点担心的瞥了陆千麒一眼,最后还是走到他身边,低头倒了杯茶递给他,“那该怎么办。”

陆千麒唇畔浮现出一丝嗜血的笑,“那就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准备玩什么花样。”

虽然陆千麒说着没事,可苏黎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踏实,老爷子终究应该是希望他们四个兄弟和睦相处,甚至还希望陆天凡能够维持陆家内部的团结,出现这样的事情,其实陆千麒心里头也不好受吧。

陆千麒脾气是不大好,可是苏黎能感觉到陆千麒对于陆家还是非常尽心的,无论他怎么对陆正青和苏媛,可他也对自己说,他暂时不希望和陆三陆绍北撕破脸;而明知道在蓉城,是兄弟算计,可他最终不过是把谢敏留下,放长线钓大鱼。可是这是那个做事情雷厉风行行事果决的陆千麒么?如果不是因为做这些事情的是他的兄弟,他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虽然陆千麒言谈之中非常狠厉,苏黎却还是在他的眸中发现了一丝疲倦,他应该是挺累的,身为家中老四,已经尽可能的去少接触陆家的核心,平日里钟情于公司和收藏,就这样他的几个哥哥还是不肯放过他。

昏黄的灯光下,他沉静优雅端坐在那里的姿势,哪怕只是这样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无需去宣泄他的情绪,就莫名的让苏黎感觉到一丝悲伤。

心里头对陆千麒哪怕有抱怨,看见这样的他,苏黎还是有些怜惜的,她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说:“四爷先别想了,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我问你,你对陆元锋有好感么?”陆千麒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手来,托住她的胳膊,直截了当的问。

苏黎愣了下,慌忙摇着头,“没有,真的没有!理由我刚才都和你说了的,我找他和大爷也是为了儿子,我真的不是水性杨花的那种性格。”

陆千麒微微敛了下双眸,清冷的面容看着那样的孤傲疏离,“你觉着陆元锋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到了这会,陆千麒居然和自己较劲起陆元锋这个人来了,他难道就不担心第四个房间密谈的那些事情么?苏黎有些无奈,柔声回答:“我觉着他人很好,但是他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跟着四爷真的是踏踏实实,完全没有二心的。四爷你别再问我关于他的事情了。”

陆千麒直接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唇畔浮起一丝冷笑,“谁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就算你喜欢他我都不会把你让过去。”

“那……”那他还在走廊上那么生气。

见苏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陆千麒习惯性的眯了下眼,“我的东西,连别人觊觎的机会都不会给。陆正青没资格,陆元锋更不行。以你的聪明脑子,不应该猜不出我想问什么。”

苏黎被这句话说的有些噎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反倒是陆千麒缓缓松开手,“先去睡,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苏黎点点头,犹豫着站起身回到卧室,在床边的地铺上躺下,天顶的无垠星空仿佛碎了的梦境,令她一时间有些迷惘。她自己的身世就已经隐藏甚多,却没想到陆千麒背后也深藏了那么多的复杂和麻烦。她和陆千麒之间,到底谁的麻烦更多一点。

忽然间她眨了眨眼,陆千麒问了几次陆元锋,难道他在怀疑对方?

苏黎立刻坐起身,对哦,有一个问题,当时陆千麒带着她回房的时候,陆元锋也在走廊上站着,而且她去找陆天凡的时候,他却说陆天凡已经睡了。没见到陆天凡能代表陆天凡就在那第四个房间里么?

脑子里想的乱糟糟的,甚至因为陆天凡可能是那要害陆千麒的人,苏黎的心都立刻凉了,如果是这样,她帮着陆天凡去做事情,岂不是坏了陆千麒的事情!

苏黎慌忙爬起身,又匆匆跑到了客厅。客厅的窗户是开着的,外面微凉的风拂起窗边的纱帘,陆千麒正坐在桌前,手边是台笔记本,他正蹙着眉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文卷 614 和他别再接触

陆千麒面对着电脑,随口问了句,“怎么又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元锋大哥他们一家有问题。”苏黎微微喘了口气,紧张的看向陆千麒。

陆千麒双手抱胸,略有点意外的抬眉,声音更是难得讥诮起来,“你总算是意识到了?”

苏黎居然觉着这开了的窗户透过的风让她浑身有点发凉,这陆家四兄弟,她唯独对陆天凡和陆元锋的感觉格外亲,这种打从内心油然而生的情绪,根本不是其他几个人能带给她的观感。

可以说,身着军装的陆天凡和陆元锋,自有一种天生的大将风度。他们身上有威严,有来自于军人的正义感,非比寻常。尤其是陆元锋,因为年轻,甚而在他身上,一举手一投足,更有种骄傲而潇洒的风姿,他们根本就不像是心怀鬼胎的人。

苏黎发愣的时候,陆千麒索性合上电脑,“怎么,对陆元锋有好感,所以不敢相信?”

“不是!”苏黎立刻否定,“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他们,那他们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如果不是苏黎及时听见一些蛛丝马迹,恐怕陆千麒还蒙在鼓里,从本源上陆千麒不应该太瞒着苏黎相关的事情,他示意苏黎给自己重新换杯茶,自己悠然点起一根烟来,说:“任何人之间为敌,要看根本利益。你到陆家这一趟,难道就没发现什么?”

苏黎愣了下,她到陆家,能看见陆二爷和陆三爷基本上是没什么太大的权利,而陆天凡与李和玉倒是分庭抗礼。陆天凡是陆傅今的继承人,继承的是权,所以他现在是上将,而他唯一的儿子陆元锋已经官居少将;至于李和玉,却又跟皇宫中的皇太后似的,掌握着实际的权利,她的儿子陆千麒则掌控着财产,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是李和玉来定,从陆傅今当时指着地下室说这些都要留给陆千麒,就可以看出这一对母子有多受宠爱。

她都快画出个古代皇宫内斗图来,太上皇深居宫中不出,各项事宜都是最宠爱的妃子操办掌管,继承人太子有权无财,还要受着这妃子的制约,最要命的是,这妃子时不时的还希望扶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陆天凡和陆千麒之间的争斗最为隐秘,也最为激烈。

“可、可你和元锋大哥之间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差啊……”那天他还去和陆元锋喝酒来着,如果感情差怎么会坐到一起聊那么长时间。

“我因为你和三哥家的关系几近冰点,我再当面和老大闹?”陆千麒摇了摇头,伸手接过苏黎递过来的茶。其实沏茶也是种讲究,好茶如果被不懂茶的人沏,或者会失了那种特别的韵味,所以陆千麒满喜欢苏黎沏茶,动作优雅,让观者心境宁和。他忽然间放下茶盏,蹙眉看着苏黎,“倒是因为你,最近和元锋之间似乎不是以前那回事。”

苏黎的手僵了僵,这话说的她都快成红颜祸水了,其实根本就是陆千麒独占欲太强造成的,话她不敢这么说,最后只是沉默了些许,柔声问:“四爷你让我消化下……”

来陆家的这两天,不算太平,甚至陆正青和苏媛都有些像跳梁小丑,构成不了大的影响,真正的隐患在陆家其他三个兄弟那里。

陆二爷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和陆三爷陆绍北关系最好,二人经常没事就聚在一起下棋聊天,至于陆天凡,平日里也不怎么出现,大多都是让自己的儿子陆元锋去操办,毕竟已经六十岁的人了。

如果真的要把嫌疑放到陆天凡父子身上,其实应该是陆千麒和陆元锋之争。来陆家的第一天开始,是陆元锋从陆正青手里救下她,并且问她能不能去见下陆天凡,这之后陆天凡用她的儿子施仁作为交易要求,让她想办法去找老爷子一趟。

当时她就很奇怪,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找她?身为长子总会有机会见到陆傅今的吧?

后来陆元锋和她打的交道的确比往常多了些,甚至还提醒过她,陆千麒的那批货恐怕是自己的问题,并不完全是举报的问题。

额上渐渐的渗出些许汗来,苏黎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真的、真的是……

当她那天把信交给陆元锋的时候,正好听见第四个房间的对话,其中也有涉及到老爷子。苏黎想的越来越心惊,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她还是有点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甚至有种直接推开门去找陆元锋当面对峙的冲动。

陆千麒站起身来,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成功让她回过神来,冷傲疏离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一片平静,波澜不惊,似乎这种事情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陆老大恐怕早就想除掉我了吧,在他心里,我可是陆家的败类。”

苏黎感觉到心中有点泛苦,陆千麒的过去他当然听说过,关于他收服南城诸多黑帮,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是也成功的让陆家坐镇南城,而这些汗马功劳陆天凡未必肯认,因为他是走白道的那个人,上次陆千麒发往国外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多多少少也影响了陆天凡的政绩,因为陆千麒可是他的亲弟弟。

想到这里苏黎很想安慰两句陆千麒,却只感觉喉头紧紧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件事和你关系不大,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回去。”陆千麒忽然间正色,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和陆元锋之间别再接触。”

苏黎点点头,转身往卧房里走,到那隔断旁侧回头,就见陆千麒正低头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刘海微散,令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她居然总觉着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哪里被她遗忘了什么。

转日回到北苑,陆千麒没跟着一起上楼,他说最近会回自己家里住些日子,让苏黎自己乖乖上班。虽然他口中没说什么,但苏黎总有种自己被“打入冷宫”的错觉。

不过她还是得照常上班,总不能耽误了工作上的事情,结果刚到公司打开电脑,罗菲就一阵风般的窜了进来,拉着她就到了角落里,“这礼拜和四爷回陆家,是不是收获特别大?”

收获何止特别大,简直大的有点令她无法承受。苏黎笑了笑,捧着一杯咖啡浅浅的啜了口,拼命的眨了下眼睛,“还好,反正挺顺利的结束。”

罗菲一脸奇怪的看着苏黎眼睛里头似乎有泪光闪烁的样子,这好像不是过的愉快的象征呀……

就在二人站在那里聊天的时候,林主管拿着一份资料匆匆走进办公室,“同志们,有个急活,我们在景县那边的监工设计师生病了,现在需要派一个设计师到现场去跟。哪位愿意自告奋勇啊?”

一听景县,办公室里的人哄一声都议论开了,谁不知道景县那地方就是个穷乡僻壤,去了的人基本上回来都百般抱怨,所以林主管这么说,居然一时间没人吭气。

角落里忽然间响起个柔柔软软的声音,“我去吧。”

罗菲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举起手来的苏黎,景县?苏黎居然自己主动要求出差到那么差劲的地方,她脑子没事吧!

苏黎没理会罗菲,而是转身看向林主管,“主管,那去景县的话,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林主管没想到居然是苏黎主动要求去,欣喜异常的走了过来,“今天,今天下午就出发,麻烦你赶紧准备下行李,在那边恐怕要待上一个月,但是没关系,这一个月工资是双倍,在那边的一切行程都可以报销,你现在跟我过来下,我和你交代下你的工作任务。”

“喂,黎黎……黎……你……”罗菲见苏黎将咖啡杯塞到自己手上,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跟在林主管身后走,一双杏眼里满是惊疑。

苏、苏黎和陆千麒真的没发生什么感情不和的事情?

北苑楼下的永霁麟玉石店,二楼贵宾会客区。

透明的茶几上摆放着茶盘,刚刚沏好的茶水澄澈而飘着清香,店主安穆手里头把玩着一块刚入手的玉璧,一脸狐疑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陆千麒。

“怎么?你这是玩腻了,要和她分手的节奏?”安穆说话一向直白,和陆千麒是朋友多过于上下属,索性就直接问了。

陆千麒咳嗽了声,声音都有些沙哑,熬了一夜没睡,现在状态真是不大好,“想冷一段时间。”

“你陆四爷要是不喜欢谁了,干脆直接扔掉就好,何必靠冷处理来解决。”安穆略有点不可思议,调侃了一句。

陆千麒皱眉,“我只是不喜欢她总是扰乱我的心境,打乱目前我想做的事情。”

因为苏黎的关系,陆千麒和陆三哥一家,甚至和陆元锋之间,都比以前疏远了许多,虽然也的确把很多矛盾给端上台面,可这根本不是陆千麒自己想见到的一幕。这其实并非关键问题,关键还有,苏黎令他变得不大像以前的他,曾经的陆千麒根本不会有多重视在意某个人,可这些日子,他一次次的为苏黎放低自己的底线,甚至允许她做一些胡来的事情。

是陆千麒让她慢慢的从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变成后来会取悦会反击也会在他面前撒娇的苏黎,明明他比较喜欢后者,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苏黎逐渐凌驾于很多事情之上的现实。

正文卷 615 还说不喜欢

陆千麒的话令安穆愣了愣,忽然间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声,“我说陆、陆四爷,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啊?这可真不像是以前那个说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你啊!”

陆千麒的脸黑了黑,“再胡说,你这店长也别干了。”

“哎别别,我说老板,是你今天要跟我谈心,那我就顺势做下知心哥哥。”安穆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说身为下属还是朋友,真心有点要命,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主,简直痛心,“那好,咱换个说法,你是不是看不见心里头就有点烦躁,甚至有些发慌,分开点日子可能还会有点想,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有上前neng死那个男人的冲动,最关键的是,巴不得时时刻刻能看到她……”

安穆的话还没讲完,他就住了嘴,见陆千麒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略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四爷你该不会真的是……”

“不是。”陆千麒矢口否认,“有点头疼而已。对了,那玉金刚你看的怎样。”

上次从苏黎那里得到玉金刚,陆千麒就交给安穆去查探来源,这一点安穆比苏黎要强,至少他在业内混,并且混的非常不错。

陆家内部的事情虽然让陆千麒有些分身乏术,可关于苏黎的事情却也不能断了后续,他自己的麻烦无法解决,可他在意的事情也不能就此终止。

说到那玉金刚,安穆露出些许艳羡的神情,“说起来,这个东西哪怕放在店里,也足以做个镇店之宝了。这黄翡的成色现在非常少见,所以要打探起来也很容易。我听说这是来自于蓉城的一场公开拍卖会,就在你们参加的黑市拍卖之前。”

“哦?”陆千麒虽然头疼欲裂,却也示意安穆继续下去。

“你去黑市拍卖本身就是为了钓鱼,要的就是比较混乱的场合。我问过,容家二少跑了几家拍卖,黑市那次其实说不定真是个意外。至于那尊玉金刚,现场有不少人很在意,但是开出的天价还是差点流拍,最后是容二少拍了下来。可这玉金刚怎么又到了四爷您手上,难不成您出手买下来了?”安穆好奇的说着。

陆千麒微微挑眉,“你相信,一个天价的宝贝,被容乔送给苏黎了么?”

“什么?”安穆嘴巴张了张,略有点不可思议的感叹了句,“苏小姐魅力这么大呢……可是上次她连那镯子都没要,没道理会要这么贵的东西。”

话刚落音陆千麒的脸色就变了变,苏黎的确是没收镯子,偏偏收了容乔的这东西。

“假如苏小姐收了,只能说容二少太会讨女人欢心,知道苏小姐喜欢什么啊哈哈啊哈。”看见陆千麒这模样,安穆又忍不住吐槽起来。

“行了!”陆千麒额头青筋一冒,他已经够头疼了,只想尽快把事情说完解决。

“好吧好吧。”安穆这才微微正色,“如果是这样,那容乔的行为就有点诡异,极有可能拍卖会上是他做出的一个假局,就是为了掩盖这玉金刚的来路,至于拍卖所谓的天价,我看也不值得一提,说不定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东西,开出天价就是不想让其他人拍走,然后他只要付给拍卖行一笔钱就好。”

“没查出更多线索?”陆千麒问。

“有。”安穆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套藏品不止一件,好像是云省那一带流出来的。”

“云省?”陆千麒目光暗沉了些许,木香的确是从云省逃到的南城,她有东西留在云省这绝对不意外,可是最后玉金刚却落在木香的女儿苏黎手上,可就意义大为不同,极有可能是一场远距离的钓鱼。来自于云省那地方的人,终于有动作了么?

只是陆千麒现在头疼欲裂,但凡多想一点,就感觉到阵阵隐痛从太阳穴的位置传来,他低下头来揉了揉,“今天先到这里,我回去好好想想。”

“你是不是生病了?”安穆略有点担心的问了句,“不然让邹晋把苏黎叫过来,你直接去北苑休息休息。”

“不用。”陆千麒扶着椅背站起身。

“哎你说你脾气怎么就那么拧,要是真喜欢这苏小姐也没什么吧,我看她蕙质兰心,又漂亮有才,配你又不辱你,何必搞得那么僵?”安穆试图上前扶一把陆千麒。

陆千麒面色阴沉的瞥了他一眼,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又生病,导火索恐怕还是因为苏黎。看见她和陆元锋在走廊上“巧遇”,又见她拿着陆元锋的名片,到后来兄弟之间的矛盾开始慢慢激化到表面,堆在一起的事端令陆千麒只能是勉力支撑到现在。

果然他必须要将苏黎冷上一段时间,否则他天天为了她招惹男人这种事情气到肝疼,恐怕真的不值当。

安穆送陆千麒离开,看着他上了车,才啧啧称奇,“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有上前neng死那个男人的冲动,最关键的是,巴不得时时刻刻能看到她……还说不喜欢,看你撑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得尽情嘲笑才行。”

…………

苏黎拿着公司给办好的机票,带着简单的行李就到了机场,在景县待上一个月恐怕时间真的有点长,如果是平时她绝对不敢自作主张,正好陆千麒大概也是不想看见她的,所以干脆就自己申请出去待着,不在南城碍他的眼了。

说起来这还是苏黎出狱后第一次独自行动,虽然是去那么远的地方,身上只有第一个月工资的六千元,好在景县那种地方开销应该不会太大,但她也发觉自己要么就是没有花钱的困扰,要么就是始终处于比较拮据的状态,这不应该是个好现象。

刚下飞机,苏黎忽然间“啊”了声,她就说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事情了,原来还是陆千麒。他昨天生了那么大的气,今天会不会生病发作?

想到这里苏黎就有点小担心,下意识的就拿出手机来。结果刚按了下手机,她就愣在原地。

她居然到今天都没有陆千麒的联系方式……而陆千麒也没有她的……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平时会在一起住,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交集的地方。

就在苏黎站在出口发呆的时候,手机倒是忽然间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令她眼皮跳动了下,慌忙接了起来,“喂?”

“苏黎小姐嘛?你好,我是景县那边过来接您的,我叫邹昂!”电话那头传来的男人声音让苏黎本来悬在嗓子眼的心又慢慢放了回去,她怎么会以为这是陆千麒的呢?她居然自我感觉良好到,以为出来不过几个小时,陆千麒就会联系她么?

苏黎赶紧回答了句,“你好,您在哪辆车上么?我这边……”

隔远里一辆灰蒙蒙的路虎越野开了过来,苏黎只觉就是这辆,下意识的招了招手,“是那辆路虎么?”

“对对。我看见您了。”越野车直接停在苏黎的面前,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不过和这车子的感觉差不多,男人身上也有点灰扑扑的感觉,他试图伸手和苏黎握一下,后来感觉没倒持干净,略有点害羞的笑了笑,“哎不好意思,每天待在村子里头,都快忘记收拾自己了。”

邹昂直接将苏黎的行李放在后座,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后,才感慨了句,“这次老天果然眷顾我们,派来您这么漂亮的设计师共事!”

苏黎蹙了蹙眉,她几乎是在上车的刹那,就已经预感到景县的工作有多艰苦,难怪公司的人都不愿意被外派,哪怕有两倍工资这么诱惑的条件。

见苏黎的表情不是很自然,邹昂慌忙改口,“哎您别误会,我就是管不住这张嘴,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您在我们君远外贸的地位,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

苏黎愣了下,略有点好奇的看向邹昂,偏瘦的身材,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唇角还始终扬着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意,乍一看总有点像苏黎见过的人,忽然间她轻声“啊”了下,指着他说:“你是邹晋……”

“对啊,我还以为我说我叫邹昂的时候,苏小姐你就知道我和邹晋那小子的关系了。”邹昂一面开着车一面笑眯眯的说道:“邹晋是我弟弟,我们两个一起给四爷办事的。不过那小子命比我好,谁让他嘴巴牢靠办事比较灵活,四爷就留他在身边了。”

“也不是这样说。”苏黎小声安慰了句,“外派也有外派的难点和艰苦,我想四爷派你到这边肯定也有他的用意。何况我也没觉着邹晋很清闲。”

这话说的邹昂乐了,下意识的瞥了眼苏黎,其实邹晋有和他说一些苏黎与陆千麒之间的事情,不过邹晋没敢透露太多,只是说最近这个苏黎很得四爷的欢心。让邹昂略有点意外的是,没想到苏黎居然会不辞辛苦的到景县工作。

“哦对,去景县的那条路不是很好走,土路特别颠,苏小姐你别介意啊。”邹昂随口交代了句后便开始讲起景县的一些工作细节,毕竟他已经待在这边有些日子,不希望苏黎也搞个生病离开,至少要把工作圆满完成再走比较好。

正文卷 616 独门小院

其实苏黎来之前有查过相关资料,景县做的这批工艺品是仿汝窑。汝窑,汉族传统工艺之一,中国宋代著名瓷窑,创烧于北宋晚期,因其窑址在汝县境内。汝窑的青瓷,釉中含有玛瑙,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被历代称颂,有“宋瓷之冠”美誉,又与同期官窑、哥窑、钧窑、定窑合称“宋代五大名窑”。汝窑开窑时间前后只有二十年,由于烧造时间短暂,传世亦不多,在南苏时,汝窑瓷器已经非常稀有。流传到至今的真品,已知的仅67件,珍贵非常。

对于瓷器技术,国家一直有专门的政策扶植。建国以后,在各地名窑遗址附近都成立了研究所,专攻老瓷重现的科目。汝瓷传世极为贵重,素有“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说法,传世下来光一个瓷片可能都能卖到千元或者万元,可见汝窑在瓷器这个行业内的地位。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颠簸,苏黎和邹昂总算是到达景县的工坊,这时候都已经快到晚上,村落里已然点起了一片灯火,在明月之下,整个村庄静的只能听见狗的吠叫声。

景县邻近汝市,可以说这个地方的土质和石材,与汝市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所以非常适合仿制汝窑。

因为太晚,邹昂先送苏黎去休息的地方,并不着急带她去现场,不过邹昂反复强调过,景县这边的生活条件肯定远不如南城,希望苏黎能够多担待。

苏黎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她是在监狱里待过三年的人,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更不可能嫌弃这样的场合,而且这也是为了工作。

原本给设计师安排的是和村民租借的房子,可邹昂听说是苏黎过来,那绝对不敢那样安排,万一苏黎这陆千麒最近的心头好出了点问题,他是万万无法交代的,所以在苏黎到之前,他在这村子里一个安静的小竹林里租了个价格不菲的独门小院。

听说这家主人一直都在国外留学,因为爱好研究汝窑,所以就索性在这景县小村的竹林里找村民买了个房子,然后自己改造成这种独门小院,安静并且环境宜人。恰好这个时间主人不在,就把房子托村子里的熟人照管,但说老实话,照管是一方面,能租出去挣点钱,这村民也是非常乐意的。

跟着邹昂走进竹林,再推开眼前的小木门的时候,一栋别致的二层小楼就出现在苏黎的眼底,正是入夏时节,各种花卉盛开在院中,当中的小水塘里甚至还有非常清脆的蛙鸣,一片片盛开的莲花躺在水塘上,间隙中浅浅露着温柔的月亮。

“这里租金不、不便宜吧?”苏黎有些紧张的问:“公司应该不会批这么多钱供我住宿……”

“当然会。”邹昂笑了,“我特地和你的主管交涉了下,你是个女孩子啊,能主动申请来这边已经非常不容易,要是出点事公司负担的起么?这种地方省钱没意义,你接下来的工作才是重点。”

苏黎想了想,也是,君远外贸应该不会差这点钱,她就不再矫情,笑了笑后说:“那谢谢你了。明早几点我们去现场。”

“九点吧。您舟车劳顿的,跑这一趟也比较辛苦,休息够了再说。您记下刚才的电话,明天上午我们电话联系。”邹昂说完后就把钥匙递给苏黎,告诉她可以先住在一楼靠左侧的客房,房间已经收拾好,虽然简陋但肯定比外面的条件好很多。

邹昂告辞以后,苏黎提着行李走到那房间门口 ,回身又看了眼这幽静的小院。说实话,大半夜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睡,还是会有点恐惧,只是这趟出差是她自己选择,能提供这样的住处真的已经非常不错,深吸口气后,苏黎将门打开,进去后又小心的锁上。

房间里的设施挺全,也有配套的卫生间,装修虽然相对简单,但至少的确如同邹昂所说,足够干净。

陆千麒现在知道她到景县了么?明知道自己在冷战期选择逃避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措,可苏黎不得不这样做。身周的繁杂那么多,从陆家内斗到施仁回归,甚至再到她手握的秘密,以及图谋她手中秘密的那些人,每一件都足以让她生活的提心吊胆。

远离城市来到这样的乡村,恐怕也能令她静一静,甚而给陆千麒一些空间。

伴着窗外的荷塘月色,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苏黎刚想起身去洗个澡,忽然间手机又再度响了,她有点迟疑,这是今天第二个陌生电话了,会是陆千麒么?

她略有些雀跃的跑过去,接起来后电话里却是个略有陌生的声音,“苏黎?”

苏黎顿了下,忽然间神色惊异起来,“元锋大哥?”

陆元锋的名片还在她的包里,只不过被陆千麒给撕成碎片,她收拾起来的目的,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拼一下,但自从那天晚上和陆千麒交流后,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她已经不敢联系陆元锋。

陆元锋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顿了顿后笑着说:“我父亲拿到那封信了,他让我对你表示感谢,原本以为你会着急和我们联系,哪里想到居然没动静了。找你的电话可真是不容易。”

苏黎张了张口,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其实很想直接问陆元锋,可心里隐隐的却又不希望陆元锋是这样的人,纠结片刻后她才轻声问:“那大爷是什么意思?”

“还是希望能见面谈一次。”陆元锋郑重的邀请着。

从陆元锋的态度里,实在无法揣度更多的信息,苏黎脑子里依旧还保存着对陆元锋初次见面的那种美好,他挡在她的面前,帮她挡住陆正青的扫扰,哪怕陆千麒不断的提醒她,这父子二人恐怕有心要除掉陆千麒这个“家中败类”,她也十足不愿相信,像那样光霁日月的男人,坦荡而又洒脱,怎么会做出下作的事情。

可是事实和无数的巧合都摆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连陆元锋要见自己,都变得有些蹊跷,苏黎吞了吞口水,柔声说:“可是我已经不在南城,最近在外地出差。”

“出差?”陆元锋略有点意外。

她出差到这穷乡僻壤,一个是为了避免和正在气头上的陆千麒见面,二来其实也是想暂时远离喧嚣,不去与陆元锋这些事情接触。

唯一能要回施仁的希望忽然间再度破灭,说实话苏黎也非常沮丧,可是没办法,母亲有句话说的真心太对,鉴古容易鉴今难,人心更是莫测。且不说陆千麒忽热忽冷的态度令她不知所措,这陆元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也让她分辨不清,纠结半天只好回应了句,“对,恐怕要一个月的时间,不如等我回去再联系元锋大哥吧。”

“你现在在哪里出差?”陆元锋问了句。

“景……”本来要说完全名,苏黎想想却又没说出来,本来因为陆元锋,她和陆千麒之间的感情岌岌可危,她真心不想惹麻烦,“这地方很偏远,而且公司有规定不让说出去,所以抱歉。”

陆元锋微微笑了下,倒是没有再追问,“好。那你多注意安全,等回来再见。”

刚要挂电话,苏黎忽然间轻呼一声,只见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露着一双眼睛,吓的手机直接摔在地上,本来这院子就没有人,出现这样的一幕着实诡异,她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包,凑近些许,才发觉窗台上趴着一只白色小狗,吐着舌头正往里张望着。

这白色的小狗不过半米长,小小的个头如同个小圆球,想不到它居然能爬到窗台这么高的位置。苏黎慌忙打开自己的门,那小狗嗖的一下就窜了进来,蹲在苏黎面前仰头看着她。

苏黎“哇”了一声,身为女人没有不喜欢宠物的,她蹲下来想摸摸这狗,结果它立刻转身跑到墙角边上,娇憨的眼睛里还是略有点警惕。

虽然她善于辨认古玩,可这宠物的种类她不太懂,脸看起来有些像松狮,可这毛色白的如同冬日大雪,出奇的干净,苏黎抱腿蹲在那里,小声的问了句:“你是谁家跑过来玩的么?”

这么干净的小宝贝,不像是流浪犬,可没想到苏黎问的话,它似乎居然能听懂,歪着头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无事可干,苏黎便从包里取出带的一些零食,有牛肉干也有面包,还有火腿肠,狗的话应该比较喜欢吃肉食吧,苏黎想了想,把火腿肠凑了过去。

小狗看见她似乎是要喂食,轻轻摇了下尾巴凑过来,苏黎小心肝都提了起来,柔声说:“乖,不喜欢吃明天我给你买点别的。”

话刚落音,这小狗便似乎带着一脸嫌弃的表情,捡着牛肉干吞了几口。

苏黎松了口气,这小狗也太灵了点,居然好像能听懂她说的话,虽然很喜欢,可是万一它有主人呢?想了想苏黎轻声说:“你家在哪里?玩差不多了就可以回家,要是愿意留这里,明天我去买你喜欢吃的东西好么?”

说完以后,她又忍不住伸手,这次总算是触到这小狗的头,它也让她如愿以偿的摸了摸。这小东西的加入,令苏黎减淡了些许对黑夜的恐惧,她倒是有些不希望这小东西离开。

正文卷 617 苏黎去外地了?

从卫生间出来后,苏黎没有发现小白狗的踪影,估摸着它玩差不多所以回去睡觉了,她刚擦着头发坐到床边,忽然间听见自己的行李包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略有点惊疑的瞪大眼睛,转过头就看见行李包包尾处挂着一只毛茸茸的白尾巴,不觉笑了出来。

她俯下身子把小白狗从行李包里抱出来,只见它嘴巴里叼着自己随包带着的一枚玉佩,表情略有点志得意满。

苏黎哭笑不得的从它口中拔出玉佩,她有习惯无论去哪里都带上母亲的一件遗物,像这枚普通的玉佩款型最简单,也最不容易被人觊觎,实际上听说也是个老物件。

“乖?喜欢这个?”自己的行李包已经被这小狗刨的不成样子,这家伙要是做个小偷倒应该是能挣上钱的,随便一叼就是个古玉玉佩啊,苏黎拍了下它的小脑袋,教育着说了句,“这有主的东西最好还是别胡乱叼出来,也幸好是我,放一般的人都会揍你的。你才这么小,小心点啊。”

小白狗也不晓得听懂了没,“唔唔”了两声拿前爪子挠了下自己的耳朵,蹬着腿似乎要下来。

苏黎笑了笑,便也将它放了下去,“好的好的知道啦。”

她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小白狗明显还蛮有灵性的,也就随意它自由行动,自己掀开薄被躺了下去。景县比南城的天气稍微凉爽一些,尤其这竹林中的小院子,就更是气候适宜。

刚刚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手机已经在她的手旁放着,虽然就几百块钱,好在没有摔坏,她侧过身子看着手机,连续两个陌生电话,她都以为是陆千麒,结果不是……忽然间她讪笑了下,为什么她要那么在意陆千麒还记不记得她,他就算不愿意再和她来往,那她应该觉着庆幸,毕竟自己身上藏着太多厚重的东西,是无法让别人知道的。有陆千麒这个后台罩着,又不需要面对男人随时随地兴起的情绪,难道不是现在的处境更好么?

可苏黎根本不开心,心里头装着某个男人,可他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就留她一个人在原地,丈夫、孩子,居然每一个都还是那么悬,能祈盼到的幸福居然连一夜都没有度过,她真的很失望。

苏黎不是事业心非常强的女人,从小母亲就教导过她,女人未必需要通天的才华,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始终会在她的身上挂上“弱女子”三个字,所以一辈子,能找到个知心的男人,能有个安稳的家庭,那便是最幸福的。

将手机放到床头,苏黎缓缓闭上眼,无论如何,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她总不能一味的挂念着那个就从来没将她放在心上的男人,没用。

苏黎惦记了一天,陆千麒睡了一天。

陆家的事件发生后,陆千麒的确又生病了。自打前些年他大动干戈后,医生也劝他必须修身养性,尤其不能轻易动怒,这样会引发一些头疼脑热等问题。

虽然邹晋问过好几次,需要不需要叫苏黎过来照顾,但陆千麒都拒绝掉了,他还是希望能够安静一些,冷处理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早晨起床腹中空空,甚至连床边的水都是凉的,陆千麒才想起那天自己病了,苏黎就这样趴在他床边睡了一夜,早晨熬了粥又送来热水,还拿着药片的动人场面。

其实这个女人做妻子……一直都做的满合当的。

陆千麒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打开手机给邹晋拨了过去,“公司今天有急事没有?”

“倒是没什么……”邹晋回答了句,“四爷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休息,等精神恢复了再说?”

“不了。

直接开车过来,我去趟君远。”陆千麒随口回了句,“今天召开个全体会议,我有事情要说。”

“好的。马上过去。”

君远外贸算是陆千麒业务中最容易出问题的公司,所以这几年他也没少在这家公司花费心血,陆天凡和陆元锋多次希望他关闭君远外贸,他都没有同意,因为这家公司的利润额非常可观,而且对于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具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不过这次陆千麒要开会,把目前的几条产品线给分类清楚,然后暂停一些容易出问题的。毕竟几个兄弟不怀好心,即便他处处注意,也未必不会在某些环节疏漏,最后被反将一军。

年前的那批货已然是个警戒,陆千麒也是深思熟虑后下的结论。

他不缺钱,也不缺有利润来源的公司,除却君远外贸,光南城的几家分店永霁麟靠着年年走势上涨的翡翠玉石行业,年流水额也有近千万,何况还有重华苑这种与各路高端名士打交道的会所。只要有这些人脉在,永霁麟的销量根本就不愁,稍微停一停君远外贸的业务,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陆千麒坐在大会议室正中,旁边坐着执行董事谢敏,一个多月过去,谢敏已经基本恢复原本的状态,依旧是白领丽人的造型,精明能干的白色小西装套在身上,倒是显得有几分风情。

“那些人最近还没联系你?”陆千麒低声问了句,病还没有痊愈,他喉咙还是干涩的,略有些沙哑。

谢敏愣了下,抬头看公司的员工正在陆续进门,便也低头回应了句,“没有。不过公司如果做出一些策略调整,恐怕马上会联系我的。”

“嗯。”陆千麒点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门口,旋即又低下头来揉了揉太阳穴。

谢敏直起腰来,淡淡的看着已经拿着文件夹走进来的公司员工,直到最后一人。

“今天召开集体会议,主要是为了最近的几项业务,要重新做出调整和整合。”谢敏清冷的说话,为这会议起了个头。

陆千麒抬起头来,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眸子微微沉下,已是有些不快。

这个会开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基本上要交代的事情无非是暂停几个项目,开到一半的时候林主管还是忍不住举手问了句,“陆总,麻烦问一句,景县的那个项目需要停么?”

“景县?”陆千麒看了眼笔记本里的备忘录,回应了句,“这件事没有太多人参与,暂时可以继续进行。”

“那就太好了。我说苏黎刚刚长途跋涉过去,再临时召回有点太折磨人。”林主管感慨了句,坐回到原位上。

陆千麒忽然间抬声“嗯”了下,略有点意外的问:“苏黎?她去景县了?”

“对对。”林主管绝对不吝啬对苏黎的夸奖,“景县原来的那位设计师督导生病告假,本来都没人能去,是苏黎主动要求过去的。真是个好员工啊……”

谢敏略有点意外的瞥了眼陆千麒,她从很早就一直觉着陆千麒对那个苏黎非常关注,果然林主管提到苏黎去景县的事情,陆千麒的面色都不大对了。

但是陆千麒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任由会议继续进行,直到散会后,他招手让邹晋进来,低声问了句,“苏黎去外地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邹晋愣了下后,倒是略为诧异,“苏小姐去外地出差?没人跟我说啊。”

这件事还真不能怪邹晋,邹昂虽然接了苏黎,但邹昂以为这是陆千麒安排的,所以也没打电.话和自己的弟弟沟通,至于公司,也始终不把这件事当大事,毕竟谁也不知道苏黎和陆千麒之间的关系。两天过后,没有人提供苏黎的下落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陆千麒按着额头,皱着眉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她去景县了?那破地方她跑过去做什么!”

邹晋讪笑了声,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是你四爷闹脾气,非要冷淡别人,这下子把苏黎给冷淡到景县去了,能怪别人么来?

“要不四爷,我给邹昂打个电.话,他在那边监工呢。”

“不用。我给苏黎打……”陆千麒刚拿起手.机,忽然间顿了顿,“苏黎电.话多少?”

…………

苏黎正跟在邹昂身后,先了解下整个景县加工作坊的情况,整个村子基本上都在做这行当,所以能看见一个个馒头窑口连在一起,至于君远外贸设在景县的点,则是在苏黎他们住的这个溪口村。

过了一条小河,就能看见灰扑扑的围墙,苏黎眯了下眼睛便能看见无数瓷器摆放在围墙内,邹昂在旁边介绍着:“这就是这次我们工作的重点啦,你也能看见,这个地方的土质比较好,非常适宜生产瓷器,所以我们也不仅仅是研究汝窑,还会做一些其他的瓷器,像这批货,就需要勾饰和上釉,这就需要专业的设计师来督工了。”

苏黎点着头,看着一个个瓷器素胚罗列的摆在地上,有几个老工人正坐在架子旁边,架子上摆满了已经勾好的或者还没勾完的半成品,而眼前还有个工作台,上面是各色颜料,显然他们进行的就是这项工作,而苏黎,说白了,其实是来监督的。

她以前要么是看着母亲做一些细致的工作,要么就是跟着学一些鉴定知识和传统文化的技巧,可是这种最前线的工作,却从来没有经历过,本来还觉着来的有些寂寞,可她居然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相比较纸上谈兵的书画,在瓷器素胚上作画同样是需要非常多的技巧,这可不是苏黎自己能做的。

正文卷 618 白狗

邹昂见苏黎还满进入状态的,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反倒是片刻后他忽然间张望了下,“谁的手.机响了?”

“嗯?”苏黎略有点奇怪的抬起头,忽然间按在自己的包上,从里面取出手.机来,又是个陌生号码?

她略有点奇怪的接了起来,这次又会是谁,“喂?”

“你去景县了?”

对面的声音一出来,苏黎的手.机又险些掉在地上,她努力了好半天才险险撑住,颤声回了句,“四、四爷?”

邹昂在旁边的眼睛豁然间瞪大,果然不愧是陆四爷最近的心头好,这还刚到景县,电.话就跟了过来?不过这位苏罗小姐还真是审美独特,谁都在用智能手.机的年代,她居然还在用一款蓝屏手.机……

苏黎发现自己还在这院子里头,便对邹昂示意了下,匆匆走到外面去,才小声的回答了句,“我在,因为要工作。”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感觉到电.话那头又传来隐然的怒意,苏黎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天下午就要走,我和罗菲打了个招呼,也在家里留了便条。何况……我也没有任何能联系到四爷的方法。”

说白了,陆千麒又不许她对外宣扬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在公司里只是个普通小员工,怎么可能让林主管帮忙告诉陆千麒,林主管都没办法这么走公司流程直接去找陆千麒的吧?

一句话说的陆千麒沉默下去,咳嗽了声后僵硬的说:“这是我手.机号,记一下。”

“嗯……”苏黎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句,便干脆利落的说:“四爷我这边还有工作,我要先去忙了。”

匆匆挂了电.话,苏黎的心还在不停的跳着,她其实没想到陆千麒会给她打电.话,而且是在两天之后。即便她还想再和陆千麒说几句,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再贪恋这种时刻。

陆千麒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苏黎不但自作主张的跑到景县出差,现在还这么快的就挂了自己的电.话,她这是要造反?

邹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陆千麒的神色,不难猜到自打从陆家老宅回来,苏黎和陆千麒似乎又闹别扭了,在邹晋跟着陆千麒的历史里,他还很少看见有女人敢这么跟陆千麒玩,可偏偏苏黎玩了,还玩的很彻底。

陆千麒直接将手.机拍到桌上,捏着眉心说:“景县那边的环境怎样。”

“四爷,农村么,能好到哪里去。”邹晋略有点纠结的回答着,“其实……”

想想邹晋只是说了两个字又停了下来,陆千麒皱了皱眉,回身看向自己的这个特助,“其实什么。”

“其实我觉着苏小姐是真心喜欢四爷您的。”经过这些日子,邹晋对苏黎也渐渐的有些能看明白,她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实际上都是跟着陆千麒的情绪在走,不炫耀不谄媚甚至不迎合,她只是干干净净的做她自己,在陆千麒对她好的时候百依百顺,在陆千麒弃之不顾的时候转身离去,她甚至没有半点怨言。邹晋犹豫了下还是斗胆说了自己的看法,“这样的好女人,是值得四爷珍惜的。她会让您产生情绪的波动,难道不证明她在你心里,本身就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么?何必用这种方式,给彼此下套。”

邹晋这个人是不多话,也知道陆千麒不喜欢别人胡乱说,但难得这次他说了后陆千麒并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失意他继续。他好歹也跟了陆千麒那么多年,陆千麒对苏黎有多不同他已经懒得再翻旧事,他简直太清楚这个陆四爷不过是怕自己在感情上栽跟头,所以宁肯先抽身一步,也绝对不想深陷在这种温柔乡里。

陆千麒非常理智,可有时候简直理智过了头——这就好比他娶回苏黎,实际上是有非常厚重的目的,甚而因为这目的所以他才对苏黎好,和苏黎成了隐婚一族,可是他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过程中,却对苏黎动了心,并且时时已经当真把苏黎当做自己的妻子看待,这超出了陆千麒做事的底线。

可邹晋觉着陆千麒这根本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行为,甚至也在变相的折磨苏黎,只好好言劝陆千麒一句。

陆千麒沉默片刻,伸手取过面前的杯子,刚要端起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对邹晋说,“打个电.话约下白锦然,我有事找他。”

邹晋愣了下,没想到陆千麒会把话题又给拐了回来,但让白锦然出现其实挺让他意外,因为这是陆千麒手底下很难会被用到的角色。自打陆千麒将南城黑道一夜之间用自己的算计给扫平后,白锦然便始终替陆千麒打理着这一块。这个人沉默寡言,不喜言谈,但手段比较狠辣,所以在南城也有个外号叫“夜修罗”,那是很多人私底下的叫法。

只是什么事情居然要用到南城的那帮子人,邹晋略有点疑惑。

陆千麒等邹晋离开会议室后,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不过最后还是又放了下来,有些事情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不能急在一时。

……

挂了电.话以后,苏黎便又回到作坊里,邹昂一脸笑意的跑了过来,“苏小姐,累不累?累的话先休息下?”

“我还没怎么工作啊。”苏黎略有点奇怪的看了邹昂一眼,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到一个正在勾画的老工匠旁边,寻机便和他攀谈起来。其实苏黎一向对这种技术性的工作非常有兴致,而且她自己本人也算是个非常专业的技术人才,自然也习惯性的在旁边搭讪几句,问问具体的操作流程,说白了,她也想亲手学学。

差不多五点,苏黎才跨出那灰蒙蒙的院子,这一天下来,连她自己都有点灰头土脸的。邹昂一直把苏黎送到小院子外,毕竟陆千麒一个电.话,邹晋再给他一个电.话,他可不敢让苏黎出点什么差错。

“晚饭的话,待会我给你送过来。”邹昂殷勤的说着。

苏黎略有点不好意思的回了句,“大家在哪里吃,我跟着哪里吃就好了……”

“哎别。大家吃的地方有点太乱,不适合您去。”邹昂直接按住,别说苏黎本身很漂亮,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他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四爷交代了。

苏黎想了想,也就点点头,她自己反正比较喜欢安静,不是能和所有人打成一团的那种性格。

刚到门口,她就微微一愣,略有点惊讶的看着趴在她门口的小白狗,昨天晚上这小白从哪里跑出去的她都不知道,还以为它不会来了。

看见这小东西,连邹昂都有点惊讶,他转头看着苏黎说:“这家伙跑你这来了?”

“唔?怎么?”苏黎慌忙跑过去,低下身子将它抱了起来,晃悠着问:“是不是饿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会过来。”

邹昂笑了出来,看苏黎和这小狗的交流,还以为她在和人说话呢,他在旁边说了句,“这小白在村子里待了有些日子了,但是没人家敢收养。”

“为什么啊。”苏黎好奇的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掂了掂还满沉。

“嘴巴刁啊。”邹昂在这景县溪口村已经待了有些日子,还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说一只流浪狗,东家吃点西家吃点也就算了,它啊,是谁家有好的就到谁家,丢到嘴边的骨头碰都不碰,还非要等一口肉。”

苏黎无奈的笑了笑,看不出来这小东西居然还有点大小姐脾气,她揉着它的脑袋偏头看邹昂,“那麻烦你帮我去拿一下晚饭好么?多来点肉。”

虽然觉着苏黎有点多管闲事,邹昂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走前又讲了几句这小狗主人的事情。

据说是个外乡人,有次出远门带回来只白狗,自己就养在家里,那白狗特别凶猛,不少村里人都不敢来往,这个外乡人也不乐意和其他人接触,自己一个人过自己的。他在村子里买了一块地,平日深居简出,朋友没有亲戚似乎也没有,总之感觉特别孤僻,也就那白狗始终和他在一起。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想给那大白找个伴,那外乡人又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有了这小白。但是有天夜里,那个外乡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间走了,还走的特别仓促,就来得及带走大白,却把小白给丢下了。后来这小白就在村子里流浪起来,不过始终没走远,可能也是觉着主人会回来。

苏黎抱着这小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也是很小的时候被母亲带到的南城,母亲仓促去世,留下她一个人跟着父亲和继母,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难怪她和这小东西总有种投缘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么?

邹昂刚走,这小白忽然间拱了拱苏黎的手,唔唔着试图挣扎着下地,苏黎略有点奇怪的将它放了下来,谁知道它居然扭头就跑,一路颠颠的就到了院子外。

难道它又要跑走了?苏黎脑中刚浮现个念头,才发觉它居然在等自己,不觉走快了几步到它旁边,“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么?”

那小白似乎催着苏黎快些,又在后头推了推她的脚踝,这小东西力气还挺大,苏黎只好紧紧跟在它后头。

它跑的方向就在这院子附近,不过要往半山腰上走,一段山路过后,有个破落的房子出现在苏黎眼前。

正文卷 619 我去景县找你

如果不是这小白领着,苏黎绝对不肯往这房间里去,看起来简直是太阴森,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但是这地方应该是小白的前主人住的地方,出于好奇心,也出于对小白身世的可怜,苏黎还是跟了进去。

屋子已经太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一种奇怪的味道,这小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能保持雪白的毛色,根本有点匪夷所思。

苏黎站在原地片刻,小白就拿爪子在床底下掏了掏,后来又一下子窜了进去。

苏黎怔了怔,倒是也配合的弯下腰来,床底下放了个很破的鞋盒,一般人如果单从外表看是绝对不想碰一下,她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帮小白给掏了出来。

盒子里有一本笔记本,旁边还散落了几样杂物,苏黎先把笔记本给拿了出来,倒是忽然间惊异的“啊”了声,原来旁边堆的,是几个黑乎乎的石头。

能和这笔记本放在一起,说不定是小白的主人留下来的,苏黎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柔声问:“你信任我的对不对?”

小白摇着尾巴,似乎还蛮高兴的样子。

苏黎犹豫了下还是翻开笔记本,这里头话并不多,而且字迹有些潦草,苏黎大致看了下,差不多能猜到这主人当初来景县的目的。他是奉命令到景县的,为了寻找一个亟待解决的秘密,但是任务没有完成反而发现自己有了危险,紧急之下匆匆将笔记本给藏了起来,离开景县溪口村。这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里。

苏黎没有看太多,只是那么只字片语便又合上了这本子,她只是赫然在里面似乎发现了点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因为“木香”这个名字,不觉心跳加速起来,甚至看着这娇憨的白狗,她都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感觉——她手头关于母亲的过去实际上只有一个锦盒而已,为什么一直没有去追查什么,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年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景县,这个知名的汝窑发源地,难道真的是她人生的机遇之一?

不知不觉,苏黎看着那小东西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她蹲下身子,柔声问:“还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不过,如果你信我的话,以后我帮你找母亲和主人好不好?”

小白“汪汪”了两声,显然是心情很好,苏黎找来一个塑料袋,将那盒子里的石头也给装起来,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至少是小白的一点心意,就算再沉也得咬着牙收下。

晚上喂完小白以后,苏黎就坐在桌前翻起了笔记本,这个人并没有说明自己是谁,甚至也没有讲他到景县来的目的,但他却说自己会到景县,其实和四大家族之间的分崩离析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四大家族?就在苏黎想要细致的看看那些潦草字迹下究竟有什么的时候,手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觉又愣了下,她没想到陆千麒又打来电.话了。

苏黎拿起手.机,看了眼在脚边玩耍的小白,这才起身走到床边接了电.话,“喂?四爷,有事么?”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苏黎感觉到陆千麒那不爽的情绪,只好小声的回答了句,“不是。我以为四爷没事不会找我……”

结果她这句话说完陆千麒却不说话了,耳畔只能听见那低沉的呼吸声,还有间或间响起的咳嗽声,苏黎不觉皱了皱眉问:“四爷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躺了一天。”陆千麒倒是没隐瞒,很直白的回答了她。

苏黎反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问:“那、那你身边有人照顾你么?”

“没有。”陆千麒回答的更是干脆。

苏黎咬住唇,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清楚陆千麒和自己打电.话的意思,她到景县出差前陆千麒甚至理都不想理她,不觉叹了口气,“四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你现在住在哪里?”

苏黎环视了下四周,又瞥了眼正在地上撒欢玩耍的小白,“邹昂帮我租了个小院子,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满清静的。”

陆千麒的声音不由自主烦躁起来,“一个人太危险。”

“是啊。”苏黎微微翘起双唇,“昨天晚上一个人的时候还挺吓人的,不过今天晚上还好,我不是一个人。”

“嗯?”陆千麒的声音突然间抬高,苏黎反倒是很认真的弯下腰,将电.话凑到小白的耳边,“小白乖,和陆叔叔打个招呼。”

陆千麒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声小狗的叫声,脸色顿时变了。

苏黎收回电.话,”四爷听见了么?小白特别可爱。”

”……”陆千麒越发不明白,自己和苏黎的一个电.话,最后会变成讨论起一只乡村的野狗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和你讨论一只狗。”

“那、那要说什么。”苏黎在感情上的确是缺根弦,她绝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陆千麒是想她了,“难道你是想听我的工作汇报?”

苏黎赶紧掀开被子下床,翻开手里头的工作记录本,“稍微等下,我看眼今天的进展。来”

陆千麒在那头重重的咳嗽了声,苏黎顿了下,轻声说:“四爷你身体不好,要不要早点休息,工作汇报我可以直接发给林主管的。”

“你……”陆千麒终于忍不住回应了一个字。

“我怎么了?”苏黎好奇的问着。

苏黎在电.话里的声音,无论高兴与不高兴,一直都是那么柔软动听,就像她平日里的性格,哪怕是激烈到了极点,都还是带着陆陆可怜的气质,陆千麒虽然心里头郁闷,但多少也清楚今天自己这一个电.话两个电.话,无非是因为想听苏黎的声音了,而且想和她说话,他的确如同安穆所说的那样,没有把持住。

但即便如此,哄人的话陆千麒是半句都说不出口,而是僵硬的问了句,“你到底有没有夫妻的自觉?”

苏黎被这句问题问的一愣,夫妻……她和陆千麒算夫妻么?在他的眼里,她算是他的妻子么。独自到景县的第一天她或者还不习惯,但是清静下来,反而会觉着独自一人的时候,至少不用担心陆千麒那忽然间转变的情绪,和令她无法适从的冷漠。

当然,即便是陆千麒的问题,他也绝对会找她的麻烦,这种事情苏黎都已经习惯了,她盘腿坐回到床上,靠在床头轻叹了口气,“我有,可是四爷您有么?”

“夫妻之间,冷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陆千麒可理直气壮的回应着。

苏黎很无语,她咬着唇反问了句,“冷战不是有冷战的理由么?就算是我错了,也总要有做错的理由。还是四爷您心情不好,只是想冷战,那现在这是解冻了?”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她居然敢这样和陆千麒说话,根本不管他会不会生气,或许再不济也就是离婚这条路。算起来除却会伤心一些日子,恐怕生活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陆千麒片刻后,说,“我会再派一个人去景县接替你的工作,你早点回来。”

苏黎跟着皱了下眉,顺势躺倒在床上,“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

“一个我本来就是为了公司出差到这边,突然间回去会让公司的人多想吧?而且我很喜欢这边的工作环境,能学到有用的东西。”苏黎又低头看了眼咬着她鞋子趴在地上的小白,何况怎么带小白走她还在考虑这问题,当然不能说离开就离开。

苏黎也知道其实今天他给自己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已经是非常不容易,虽然他道歉的话没说,柔软的话没说,哄人的话同样没说,不过这大概是陆千麒能表达出来的最极限的方式了吧?苏黎没有和陆千麒相处多久,但也清楚这男人的心气有多高,想了想她自己说话也柔了下来,“四爷你身体好些了没有?”

“没好,你会回来?”

听陆千麒居然又在绕着这个话题,苏黎非常无奈,如果她那天申请离开的时候陆千麒让她去照顾他,她一定会放下工作,可是她都已经长途跋涉来了这里,怎么可能说走就走。犹豫片刻后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句,“四爷……其实我挺想你的……可是……”

“想?”陆千麒直接抓到了她话里的要点,甚至后面的“可是”都不愿意听。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身体的关系,还是有一些感情基础在,四爷您清楚的告诉我,我只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我想把握好分寸离您远一些,可四爷您又……”苏黎说着说着又有些心酸,声音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她好容易让自己冷静一下,陆千麒却又再度步步紧逼起来,她都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做才能顺他的心。

陆千麒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轻叹了口气,“等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去景县找你。”

苏黎险些又没拿住手.机,一时间呆在那里,“啊?……”

“行了。晚上早点休息,需要什么就直接和邹昂说,这两天不要到处跑,在那里等我。”陆千麒说完后直接挂了电.话,苏黎对着电.话那头愣了好半天,陆千麒这又是什么意思,他要来找她么。

正文卷 620 小白好像很喜欢你

小白见她打完电.话,两个爪子搭在她的床上嗷呜了声,苏黎慌忙放下手.机,一把抱住小白到怀里,“小白,他居然说要来找我呢。”

小白晃了晃脑子,眼睛里都是疑问,似乎不大明白苏黎口中的“他”是指谁。

苏黎唇边浮出一些笑意,“你说……他是不是也想我了?可是不应该啊,才两天而已。而且他开始气的都不想理我,我还以为他想和我离婚了。”

小白被抱的有些茫然,前爪挣扎着挠了挠自己那毛茸茸的耳朵,“汪汪!”

苏黎略有点高兴的摸了摸小白的头,把找邹昂多要的一床毯子叠了叠放在地上,“晚上你就在这上面睡觉。”

见小白很听话的趴了上去,苏黎才长舒口气把笔记本抱到床上,盘腿坐在原处细细的翻了起来,这本笔记本是残缺的,内容不全,不知道是不是年代久了在床底下被虫蛀雨打,翻一下都能闻到一股霉味,抱着对小白主人浓浓的好奇心,苏黎耐着性子翻了起来,后来又觉着在床上不大干净,便又跑到书桌边坐下。

越往后看,她就对自己的母亲越来越好奇——以前虽然也有过疑问,但不至于会想刨根究底。无非是妈妈交给她的遗物,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别人,其他的事情,她无能也不愿意去深究。

可是现在,她对母亲的身世反而兴趣浓烈起来,因为这关系到她可能在世上还有着一批所谓的亲人?

小白的主人,是听命于某个人,来到这景县溪口村隐居执行命令,然而他并不是以这个地方为唯一的居住点,而是走了不少地方,小白的母亲大白大概就是在这期间被他养了起来。这个人没说明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却记录了一段和苏黎母亲相关的事情。

苏黎的母亲木香,来自于云省,是当年四大家族中的佼佼者,一场动.乱从云省逃出,最后定居在哪里,笔记本里说他不清楚。古玩界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木家、顾家、陆家以及陆家,四大家族中都有不少收藏古玩界的人才,甚至是掌握了很多玄妙的技术。这些技术包括鉴定、又包括雕刻,每家各有所长,而他们在外人眼里似乎都稀松平常,可的确是古玩界的权威者们。

四大家族没有发生动.乱的时候,掌控了很多资源和渠道,外人看着眼馋,内部也开始隐隐有了混乱,最终造成四大家族的分崩离析。

难道这小白的主人,也是要找自己母亲的么?可是如果是找母亲,他又何必一直在景县溪口村住着?苏黎略有点奇怪的合上笔记本,只觉着这些信息入了脑中,反而更加混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小白的主人并不知道木香其实最后逃到了南城,而且四大家族里……居然有陆家,这个陆家是南城陆家么?

苏黎微微蹙着眉头,又低下头来翻了遍,很多关键的地方都已经模糊不清或者被虫蛀咬,令她感觉分外可惜,从这笔记本里,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母亲是来自于云省木家。

云省木家,她怎么总觉着好像在哪里听过。苏黎歪着头,又低头看了眼卧在旁边的小白,“小白啊……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我怎么搞不懂了呢。你说,我的老家是云省么?”

苏黎年幼的记忆里,自己跟着妈妈在苏北还待了不少时间,辗转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到南城的。那个时候很小,妈妈指着苏明和她说,“这个就是你爸爸。”

从那以后苏黎才有了亲人的意识,只是苏明也好、苏媛也罢,都根本不像所谓的亲人,而她又看了眼纸上写的云南木家,这个木家应该也不是什么善地,否则母亲当初为什么要逃出云省呢。

想到这里苏黎不由自主的按了按眉心,索性她还是当自己没有这个亲人比较好,那么接下来的着手点是打探下四大家族的情况。既然是四大家族,那么肯定相当复杂,但是到今时今日她居然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恐怕也跟她没有混这个圈子有关。

容乔和安穆这些喜好收藏的人恐怕都知道。

苏黎忽然间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其实还有一个人她可以去问,为什么就独独将他忘记了,那就是她的丈夫陆千麒呀。

没想到陆千麒关于和她说,他要过来找她,想到这件事,苏黎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些,到头来她还是抵不过女人的最大问题,就是心软,明明自己决定不管什么原因也暂时先不理会陆千麒,可还是没挡住他的糖衣炮弹。

其实他那根本算不上什么糖衣炮弹吧?几乎连哄都没哄,她就点妥协,其实最重要原因大概也是因为陆千麒说要来景县找她,这话已经胜过很多动听的情话,令她居然心情大好。

“好了好了,睡觉。小白晚安。”苏黎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天下来的信息量真的足够她消化一个晚上,夜里小白低低的呼噜声令苏黎感觉格外安稳,难得睡的格外的沉。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菱花窗的时候苏黎然感觉到脸颊上忽一股湿湿的触感,一睁眼就见小白已经跳到自己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虽然没有和这小东西相处很久,苏黎倒是见识过它的食量了,昨天晚上她那份晚餐里的肉基本上都是它吃掉的,所以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几点了?这就饿了么。”

小白晃着尾巴,用爪子掏了掏苏黎的手,然后扭头又跑到地上,掉头就往外面张望的样子。

苏黎愣了下,“你是让我去外面?”

小白很高兴的“汪汪”着,苏黎奇怪的推开门,倒是忽然间一愣,门前院子里的竹林里站着一个男人。清晨的雾气升腾在竹林中,葱翠入眼,男人高大的身影在这团绿意中越显清逸出尘。

“四……”苏黎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明明昨晚说要过来,怎么今早就到了。这算,算是惊喜么?

苏黎也管不着肚子正饿着的小白,加快了脚步飞扑过去,直接抱住对方的胳膊,“四爷你真的来了啊?”

话刚落音,苏黎就感觉到有点不对,这男人似乎比陆千麒高那么一点,陡抬头看见对方那双深沉温厚的眸子,顿时慌张的撒开手:“元锋大、大哥,怎么是你?”

“你以为我是千麒?”陆元锋似乎还能感觉到她刚才欣喜的情绪,只是顷刻她就离他半米距离。

苏黎微微皱了下眉,小声说:“元锋大哥你是过来有事?”

她心里头又开始打起鼓来,陆元锋的行为可以说太奇怪了,她虽然确实帮助陆天凡拿到陆傅今老爷子的信,可后面的事情按理应该她去求他,即便刨去这件事不说,陆元锋也是他丈夫的大侄子,他这样突然间跑到景县,就不怕别人会多想?

陆元锋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意,见苏黎脸上露出忐忑的神情,四处打量了下她这独门小院,“你住的这地方,条件还不错。如果我说,景县这边我有工作,所以被外派到这边来了呢?”

苏黎惊奇的瞪大眼,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刚到景县没多久,陆元锋也被派到这边。

陆元锋见苏黎不信,不觉摇头笑了笑,“我说是为你来的,你恐怕不信吧。”

“……”人家坦白了,苏黎反而觉着不自在起来,这算是赤.裸裸的示好吧?可是陆元锋为什么要对她示好,苏黎始终不愿意去相信陆元锋是那种会算计别人的人,可是他现在的行为,已经不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了。

苏黎咬着唇又后退了一小步,轻声说:“元锋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是有丈夫的人了。”

“丈夫?”陆元锋略有些惊讶的抬声,“千麒如果真的和你是夫妻,会让你一个人到这种地方还不闻不问?”

苏黎太苦恼了,要不然她就直接问陆元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好了,否则她怎么觉着现在的对话那么暧昧,暧昧的令她几欲转身逃走。她深吸几口气后,努力的振作下精神,结结巴巴的问:“那谢谢元锋大哥……我在这里没什么事情。”

见苏黎居然转身,陆元锋一把伸手就抓住她的胳膊,倒是眉眼微动,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其实那天打电.话听见你叫了声,怕你这边有事,特地过来看看。”

苏黎愣了下,她倒是想起来那天晚上和陆元锋打完电.话,没来得及挂,正好抬头看见小白在窗台上,吓了她一跳,没想到她叫了声居然把陆元锋引了过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苏黎低身将小白给抱了起来,哂笑着说了句,“这个就是那天晚上看见的小东西,叫小白。”

小白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和苏黎的娇小玲珑呈明显对比,小白歪着脑袋,大概在想,这就是昨天苏黎口中说的那个他?

苏黎将小白放到地上后,这小东西立刻绕着陆元锋开始嗅起来,可能以为这就是苏黎口中的那个“他”,还颇为友好的拿头顶了顶他的腿,最后愉悦的咬了下陆元锋的裤腿。

“小白好像很喜欢你呢。”苏黎高兴的说。

陆元锋低下身子,一只手就将小白给捞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下后倒是颇为意外的说:“你这是只藏獒?”

正文卷 621 四百万让给我

“藏獒?”苏黎一脸不敢置信的跑到陆元锋身边,她也听过藏獒的名字,可是在她的印象里,那种宠物不但凶狠并且性情暴烈,所以许多富人家是拿藏獒当看门犬,但是像小白这种憨厚性情的,她甚至会下意识把小白当做比熊这种宠物犬,怎么可能是藏獒。

陆元锋将小白的肚子翻了下,仔细观察了下后说:“还是只母的。”

“可是元锋大哥你确定嘛?”苏黎一脸“它要是藏獒我就是只熊猫”的表情,死活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陆元锋笑了笑,将小白放回到苏黎怀里,“我虽然没有富人们的那些喜好,可毕竟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你运气真的非常不错,这种犬按道理应该是从西.藏过来的纯种犬,藏传佛教认为神为白色,白色是财富、吉祥、纯洁、高贵、忠诚的象征,所以他们的哈达是白色的,雪獒他们视为吉祥的神犬。贵族、活佛都会以自己拥有一条纯白色的长毛藏獒为自豪。”

苏黎张了张口,结结巴巴的说:“它、它是西.藏那边的纯、纯种……”

“怎么,你还不信我的判断?”陆元锋说了句,好看的眸子里尽是感慨的语气,“现在很多人想要这种犬都得去西.藏的雪山里或者藏民部族里去找,要不然,你把它让给我吧。”

“让?这可不行。”苏黎收养小白本来就没想过它是什么种类的狗,只是因为她直觉自己和小白很有缘分而已,她也能感觉到陆元锋眸子里那种真正的喜欢,这也不能动摇她继续收养小白的信心。

“这样吧。四百万,你把这小东西让给我。”陆元锋还是不依不饶的和苏黎交谈着。

四百……苏黎整个人又傻在原地了。

像陆元锋这种身在部队的高官,不似是陆千麒有那点收藏古玩的爱好,但养一只雪獒对他来说绝对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居然都快忘记此行的目的,一味的找苏黎要狗。

他也不得不感慨苏黎的运气实在是好,这种小村子里没有人认得雪獒这是正常,毕竟苏黎都差点把雪獒当成比熊,不过他还是和苏黎交代了句,“这个价格其实是比较低了,但说老实话我不是陆千麒那样家产丰厚,所以也就只能开到这个价格了。不过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应该没有养雪獒的经验,何况陆千麒未必会让你养,而且这小东西将来长的会像个狮子一样大,你确定你在南城有这个权利养大型犬?”

苏黎被说的双眉微微蹙着,低头看了眼小白,小白好像也能感觉到他们在交谈它,呜呜了声就往苏黎怀里钻。

陆元锋说的倒也不是危言耸听,难怪邹昂说小白嘴巴很刁,原来它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狗,而且等它将来长大,肯定会有很多的限制,她其实都还没有怎么把小白给带出溪口村的办法,更别说将它养在陆千麒的家里。而且陆元锋即便说给的价格算是比较低,但对于身家只有几千的苏黎来说,也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四百万在南城都能过非常富足的生活。

只是相处了这两天,苏黎对小白也是非常疼爱,她低头问了句小白,“小白,你跟着元锋大哥可能会比较享福,跟着我吧……日子未必会有多好过……你自己选,好不好?”

小白的耳朵动了动,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看看陆元锋又看看苏黎,最后小声的叫了叫,又埋到苏黎的怀里头。

苏黎鼻子酸了酸,可怜巴巴的看着陆元锋,“元锋大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陆元锋略有点头疼的看着这个样子的苏黎,别说,这个样子就好像他在欺负苏黎似的,实际上不过是在阐述事实,最后他不得不握拳咳嗽了声,“好吧,如果千麒不帮你,你来找我。”

苏黎顿了下,发觉因为小白,她和陆元锋似乎又说了好多,而且气氛也很融洽,这令她真的没办法对陆元锋产生过多的戒心,刚要开口说话,倒是院子外传来邹昂的声音,“苏小姐,起床了没有?”

邹昂推开院子外的铁门,就见苏黎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不觉微微一愣,“苏、苏小姐有朋友?”

苏黎囧了下,大清早的自己和陆元锋站在一起,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会让人多想,她慌忙解释了句,“对,邹昂,这是四爷的亲戚。这次来景县正好有事情要办……”

邹昂恍然大悟,“哦。这样。”

“元锋大哥,我得去作坊工作,您看……”苏黎转身看向陆元锋。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陆元锋随口说了句,“正好,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苏黎只好无奈的转头,先去房间换衣服,顺便给小白准备早饭,脑中却是波涛汹涌,思绪万千,陆元锋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到景县,难道他是为了观察陆千麒在景县的事业……而且自己没有和陆元锋说过地点,他是怎么这么精确的找到她住的地方。

一个一个的疑问在脑海中翻滚,苏黎走出来和陆元锋并肩的时候,几乎第一刻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元锋大哥,我没和你说我在景县,你是怎么找到的。”

“嗯?”陆元锋双手放在口袋里,不穿军装的他倒是显得悠闲自在了许多,回答着:“想知道你在哪里还不容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在君远外贸工作。以我的身份,问一句总可以。”

苏黎点了点头,脚底下倒是不小心滑了下,被陆元锋伸手一把扶住,他皱了皱眉说:“想什么这么出神,路都不好好走。”

邹昂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总觉着哪里不对,他倒是想说服自己,不知者不罪,有些事情别多看比较好,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瞥了眼。反倒是陆元锋那边投来一个眼神,令他顿时间直起腰来,僵硬的朝着作坊内跑去,这陆元锋是陆千麒的亲戚,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他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别和权贵作对比较好。

苏黎匆匆缩回手来,红着脸摇了摇头。

陆元锋叹了口气,眉宇间微微蹙起,他将苏黎拉到围墙边上,认真的低下头问:“之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不信任我了,还是说千麒和你说过什么,让你离我远点?”

前者和后者陆元锋都猜对了,可是真实苏黎却不能告诉他,而且说老实话她和陆元锋也没那么深的关系,还不如容乔来的熟稔,这要她怎么解释呢?苏黎小声的说:“即便四爷什么都没和我交代过,我也觉着这样不大好而已。要是被传到南城,我苏黎就又变成陆家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我不希望这次的婚姻又沦为这样的角色。”

苏黎说的倒是坦诚,然后怔怔的看向陆元锋。

正如她一开始所见的这个男人,和陆千麒的锐利严苛相比,陆元锋无论何时都带着股温润如玉的气场,这种气质会令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她十足不愿意去揣测陆元锋的用心,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得不令她与陆元锋保持一定的距离。

陆元锋无奈的点点头,他其实也是没办法,否则要怎么和苏黎单独相处,“第一件事情,关于那封信,我父亲特地让我对你表示感谢,让我转告你,施仁的事情他已经和三叔家开始交涉,希望你能给他点时间。”

苏黎张了张口,没想到陆天凡居然真的愿意去帮忙?一股欣喜刚刚升起却又被她强行按了回去,“那、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和陆千麒真的是夫妻关系?”

苏黎被这个问题问的呆了呆,刚要回答,却听见里面传来邹昂暴躁的声音,“你们这些人也欺人太甚了,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苏黎和陆元锋对视了一眼,因为担心邹昂的情况,苏黎赶紧朝着作坊内跑去,就见原本工作台的那些老工匠旁边围着一些人,西装革履的,当头的是个略有点秃头的中年人,手里夹着个公文包,非常傲慢的对邹昂回答了句,“地盘?那你说说看,哪位大人物比的上我们景县的地头蛇?”

中年人说话间就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那个男人,“这位,是景县的县长,特地为了这溪口村过来。要知道溪口村这些年一直被你们君远外贸给控制着,我们景县就算是想让溪口村接点外单都很难。这次有多家外商想要联合投资景县,将我们的汝窑研究发扬光大,对我国都是件好事情,所以特地来和你们说,从今年开始,溪口村就还是别再独占了。”

邹昂的脸顿时间变了颜色,他非常不满的说:“这里我们可是签了十年合约,这才两年而已,居然就让我们撤?没可能!”

苏黎和陆元锋站在旁边,听着邹昂和那帮人交流,再把目光放到一直在打量着作坊的那几个人身上,外资……所谓的外资其实是个幌子,汝窑在整个世界都是种非常瑰丽的文化,至今还没有能完整仿制出汝窑的地方,所以一个汝窑瓷片才会市价那么高,在很多亚洲国家,汝窑也是他们追捧的东西,要进到景县,通过外资融入当然是极为便利的方式,县长需要政绩,也需要钱,而这些人应该最不缺的就是钱,但他们缺技术,缺环境。

想到这里苏黎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景县不能给那些人。”

陆元锋愣了下,低声问:“怎么。”

正文卷 622 这趟值得

“你说你做不了主,那就让你们君远外贸的负责人过来。”那秃头中年人还真是步步紧逼,把邹昂说的很是无语,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果然是千百年不变的道理。

“我能做主。”苏黎忽然间说了句,走到这些人中间,几个男人看见娇小玲珑的苏黎的时候,眼前都微微一亮,但是她很认真的说了句,“既然当初景县是依照合约把溪口村租借给君远外贸的,请问凭什么现在说要收回就收回,难道法律不做准?由得你们一张嘴?”

“哈哈哈哈……”一句话说的这些人都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做主是不是有点太嫩了?法律是什么?在这景县,当然是县长一句话说的算啊,而且就算按照法律说,违约在我们,照价赔偿就好,房东不租房子了你们还非要硬在里面住么?”

苏黎皱了皱眉,她径直看向县长,眸子里尽是不解,“县长,我想请问,你真的了解这些外国人想要溪口村研究所的本意么?他们要的是仿制汝窑的技术。上个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中期,汝市相继生产出豆绿釉和天蓝釉瓷器,1988年是天青釉烧制成功,但是几十年以来汝窑瓷器极难出现在收藏者手中,因为技术难成功典范少,所以多少人趋之若鹜希望高价能收藏一款汝瓷。”

几百年来,神秘的天青色,一直是古瓷烧造者心中难于逾越的距离,很多仿制者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种微妙的烧造尺度,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却恰好违背了汝瓷的真谛。“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一句看似随意的诗句,包涵了多少清静处世的修为。

苏黎不希望这些人介入到其中,是因为他们的功利也许的确会让汝瓷出现在市场,甚至炒出极高价格,但是想到这些外国人拿着本土技术做出的仿品,反手再卖给国内收藏爱好者,心里头就非常的不舒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翻译在旁边一句句的把苏黎的话翻了过去给外宾听,县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使了个眼色就有人上前去拉苏黎,试图将她给拉出作坊,省的让外宾听了笑话。

苏黎趔趄了下,手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拿住,但是很快她就看见另外一只手直接切入到两人中间,那男人痛呼了声,瞬间撒了手,朝后退了几步。

陆元锋挡在苏黎的面前,脸色非常难看的说:“欺负个女孩子,就在外宾面前长脸了?你们这是丢我们老祖宗的脸!”

苏黎还是第一次见陆元锋这么生气的样子,他就算没有穿军装,却也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那凛然的模样居然瞬间让在场的人都瞬间噤声。这种气场不是一天两天练就出来的,哪怕是邹昂都在旁边看呆了。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时间,秃头中年人就大喊了出来,“你居然敢打人?来人,给我狠狠的打回去!让他们知道到底这里谁做主!”

苏黎轻呼了声,没想到在这作坊里还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关键把陆元锋也给扯进来令她分外不安,忙慌拉住陆元锋的衣服说:“元锋大哥,你别管这里的事情了,邹昂你赶紧联系下四爷,我先去稳下局面。”

陆元锋听见陆千麒的名字就微微挑了下眉,“你是以为只有你们家四爷说话好用么?”

“啊?”苏黎没听明白,就见陆元锋已经大步走向那几个人,从怀中掏出红色的证件,脸色铁青的递了过去。

那些人也都被陆元锋的动作搞的一蒙,伸手取过打开后都倒吸了口冷气,苏黎探头看了眼,没看清那证件到底是什么,少将军官证?但是少将军官也代表不了什么……难道陆元锋身上还有别的杀手锏?如果打出陆天凡的名义,那景县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陆元锋已经是上将级别,哪怕天高皇帝远,他在中枢都是能说的上话的角色,何况小小景县。

苏黎突然间小跑几步,拽住正要去打电.话的邹昂,低声说:“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虽然混乱,但苏黎还没有失去理智,她当然知道邹昂准备汇报现在的情况,所以她必须要阻拦住对方,否则死的难看的恐怕只有自己。

“苏小姐请交代。”邹昂慌忙放下手.机,别说她是陆千麒的女人,单就是刚才她站出来和这些男人们据理力争,也足以让人尊敬她的行为。

苏黎面露难色的小声说:“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先别和四爷说。我想自己主动和他交代。”

“嗯?”邹昂也露出了点为难的神情。

苏黎犹豫了下,还是解释了句,“元锋大哥毕竟正在帮忙,可是四爷如果知道他在这里,恐怕会和我生气,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任何的误会,所以想亲自和他解释这件事。”

邹昂似是理解的点点头,“也好,既然苏小姐能做主,其实今天的事情也应该是你来和四爷说的。”

苏黎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陆元锋那边,双眸陡然瞪大,那帮子外宾现在还一脸茫然的听翻译解释,但是包括景县县长在内的几个中年人都不停的点头哈腰,谄媚的简直和刚才根本不是一个人。

陆元锋一脸严厉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温和完全不同,“先不论你们办事不按规程,满嘴把自己当做这地方的土皇帝,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们是不是要强取豪夺了?强取豪夺这种事情是什么年代的事情,当官当到你们这种份上,真是耻辱!”

“是是是,您说的对。”县长已经拿出纸巾在擦着汗,格外恭敬的回答。

“刚才苏小姐怎么说的,说轻点你们这是拿外资当儿戏,说不好听的,你们这根本就是要卖老祖宗的文化。”陆元锋紧皱着眉头,他倒是没想到,地方的官员行事会这么嚣张,“行了,带着你们的外宾赶紧走吧。没事别来打扰,我很快就会离开景县,但不希望再听见类似的事情发生。”

一群人赶紧匆匆离去,虽然还有操着生疏中文的外国人想要试图和陆元锋交流,但也被直接拉走。笑话,陆元锋没找他们麻烦已经不错,还不乘着这时间赶紧溜比较好。

作坊内立刻又清静了下来,做工的老工匠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忙碌起来,苏黎走到陆元锋身边,很是认真的说了句,“谢谢你呢。今天要没你在,恐怕不少麻烦要收拾。”

且不说陆千麒在那么远的南城,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正如同陆元锋说的,恐怕在这样的场合下,陆元锋比陆千麒更好用一些。毕竟陆千麒在商,而陆家老大这父子两却是真正的从政。二人的身份拿出去,无非一个是老将军最受宠的小儿子,另一个却是实打实的少将,甚至可能还有苏黎不知道的身份。

陆元锋恢复原本温和的笑容,“这也正好说明,至少跑这一趟是值得的对吧。”

苏黎脸微微红了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指着旁边正在描画素胚的老人家说:“元锋大哥你不是说要看看么?”

“嗯。我是要看看。”刚回答完苏黎,陆元锋就自己在这作坊里转了起来。

刚刚帮忙解决了个大麻烦,苏黎和邹昂都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出于谨慎,苏黎还是跟着陆元锋走到了里面,这里面放置着一些成品的瓷器,陆元锋顺手就拿起一个细细的看了起来,说实话陆元锋是不大懂这种事情,转头还问了苏黎一句,“这款叫什么?”

青花双鱼莲花纹瓷盘,应该属于元青花的一种高仿,苏黎随口解释了句。

陆元锋笑了笑,“这种真假怎么辨别?先不说你在这窑里,如果这瓷器流传到外面去,把它摆放在你的面前,你会看出真假么?”

苏黎被这话问的愣了下,伸手取过那瓷盘,上下左右的细细观察了遍,真品的元青花胎体足部会呈现出火石红色,这是元瓷的特点,火石红该在胎、釉分界处分布,晶莹闪亮,渗入胎中。而这个盘子,明显是别人在盘底抹的铁粉上烧制而成,颜色虚浮。

但是说老实话,这种高仿的确会非常容易打眼,尤其是近几年来,国外的拍卖行开始大肆炒作元青花的价格,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拍卖行,以人民币约2.3亿拍出一款“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创下了当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尤其是后来,关于元青花现存数量,国内又引起了一场风波,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传出元青花现存世不过300余件,而大部分都在海外,这种论调也让元青花在国外拍卖行的炒作下,价格是水涨船高。

陆元锋见苏黎怔忡不语,又将那元青花放到原位上,郑重的将苏黎拉到一边,“我再问你一次,你觉着陆千麒的行为,有没有可疑之处?”

有,经过陆元锋的提醒,苏黎也觉着这作坊似乎不大对,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站在这分界点上,于情于理她都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丈夫。

眼瞧着苏黎因为接受不了现实,眸中开始泪光闪动,陆元锋略有点头疼的感慨了句,“算了,这种事情我的确不应该和你说。”

正文卷 623 我现在急需解火

苏黎刚要回答,突然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慌忙拿出来后,对陆元锋点了点头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四爷”的名字,苏黎没想到今天一大早陆千麒又来电.话了,她慌忙坐到作坊外的小凳子上,轻声说了句,“喂,四爷,怎么了?”

她听见陆千麒那边似乎是刚刚起床,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几天没见了?”

“三……三天?”从她离开南城到现在,差不多是三天两夜。

陆千麒慵懒的对着电.话里说:“嗯……想要你了。”

苏黎的脸瞬间红了,刚才被陆元锋激起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去,又被陆千麒这句话冲击的三观尽毁,这、这大清早的,到底要怎样?她结结巴巴的说:“四爷这、这、这、这……”

“怎么。不喜欢听实话,那那就把‘要’字去掉。”陆千麒靠在床头,伸手拿手表看了眼时间,他已经开始深刻反省自己所谓的冷战活动,根本就是虐自己的行为——第一天他生病了,但是没苏黎在旁边照顾他已经觉着非常不习惯,等到第二天、第三天,他就发现哪怕是出席活动带着别的女伴,也根本让他提不起半分兴致,甚至昨晚上睡觉,都难得会做个春-梦,梦里都是苏黎那娇软的呻——吟声。

陆千麒郁闷的看着大清早的一柱擎天,不得不和苏黎抱怨了句,“我现在急需要解火。”

“……”苏黎被陆千麒一句两句说的小脸涨红,又再想起陆元锋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滑落,甚至轻声啜泣起来。

陆千麒心说自己难得说两句坦诚心扉的话,怎么还给她说哭了,“你哭什么?”

苏黎揉着眼睛,小声的问:“四爷你想我,真的只是想和我上床了嘛?”

所以女人就一定要听点甜言蜜语才能高兴?陆千麒觉着自己已经非常主动非常热情非常坦诚,结果苏黎还是不高兴,他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一根烟来点燃,深吸了口后才凉凉的说:“想和你上床这种事情已经让我很困扰,你知道南城多少女人排着队的想爬上我的床,结果这几天我就……”

苏黎见陆千麒居然没说下去,不觉奇怪的追问了句,“就什么?”

陆千麒揉了下眉心,含糊不清的回了句,“没什么。我得起床处理点事情。”

苏黎眼睛还有点发红,她也说不清楚是因为陆千麒电.话的内容,还是陆元锋提醒她的事情,忽然间喊了一声,“四爷你等下。”

“怎么?”陆千麒将烟按回到烟灰缸里,难得戏谑了句,“还想多说几句?”

苏黎咬了咬牙,深吸口气说:“四爷,陆元锋来景县了。”

陆千麒那边的反应她没有看见,不过就动静来看应该不小。耳畔只听见陆千麒“嗯”的一声疑问,咬牙切齿的问:“他跑去景县做什么?你和他在一起?”

“嗯……”苏黎琢磨了下,还是和陆千麒说实话。虽然陆元锋认定陆千麒有问题,可陆千麒也觉着陆元锋存心不轨,这两个人之间无论谁有问题,她心里的那杆天平还是在陆千麒身上,不说别的,在那件事情上,她应该要相信陆千麒不是那种人。

陆元锋她不过才认识两天,说话的次数也不过四次还是五次,她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人凭空介入,就对陆千麒产生怀疑。她心里可以有怀疑,但绝对不想背叛对方。

“他刚才帮忙处理了一件事情。关于景县想要收回君远外贸在溪口村的控制权。”苏黎简短的说着,“但是他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四爷开在溪口村的这个作坊。”

陆千麒起身开始穿衣服,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眉宇阴沉的说了句,“那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知道。”苏黎顿了顿后问:“四爷你信我么?”

陆千麒的手正要去拿手.机,倒是也跟着停了下,声音变得温和了些许,“我信你,但是不信陆元锋。你在那乖乖的等我过去。”

苏黎点头应了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站起身倒是看见陆元锋就站在不远处,她和陆千麒说的话恐怕他听了个完全,不觉手足无措起来,有一种自己正在打小报告的感觉。

“看来,你真是特别不相信我。”陆元锋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黎微微蹙着眉,略有点纠结的回答:“其实一开始,元锋大哥你就不该试图拉我站队,我毕竟是四爷的妻子,就算四爷再有问题,我也不可能背着他去做什么事情。好吧,施仁是个例外,因为施仁是我的心头肉,为了他我的确可以放弃一些原则。”

“所以我再三的问你,你和陆千麒是真的夫妻?在我看来,根本不是。”陆元锋就没见过夫妻做成苏黎和陆千麒这个样子的。

“是。四爷未必当我是妻子,可我的确有将他当丈夫。我喜欢他。”苏黎很努力的深吸口气,和陆元锋说:“所以我的丈夫如果出现问题,我不应该和他划清界限,而是想办法去劝阻他。当然,我更希望他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这才是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

陆元锋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略有点匪夷所思的看着苏黎,“你真的喜欢他?”

“喜欢。”苏黎眼神闪烁,声音也微弱了些许,“我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你们能看明白的,但是你能不能别再介入我们之间……让他总误会我……不过刚才的事情真的要感谢你。”

陆元锋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戏谑,“千麒要过来了对吧。”

“对。”苏黎小心翼翼的后退了步,试图拉开点距离,这陆家男人似乎都有点喜欢和人走的很近的习惯,但是她连和陆千麒都还没适应,怎么能适应更加高大身材更加宽阔的陆元锋?

陆元锋笑了笑,“那我也算间接的帮了你的忙?”

苏黎略有点不解的看了陆元锋一眼,眸中尽是疑问,“那、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她现在对陆元锋也是越来越看不透,以前觉着他是个正义感十足并且很让人放心具有安全感的军人,可是现在又总觉着不是那回事,刚才他处理县长事情的时候,那神情竟与往日大不相同,甚至只觉他那温和的外表只是装饰,其内心同样藏着一把可以杀人的利剑。

“我在这里等千麒吧。”陆元锋索性直起腰来,坦白的告诉苏黎。

苏黎瞪大眼睛,略有点莫名的看着陆元锋,这叔侄两个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是都已经成了潜意识里的敌人么?所谓的敌人难道不是应该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或者你打我一枪我还你一棒子么?再不济也应该是见面就翻脸?可是她居然在陆元锋的脸上,看见的是种如沐春风的“亲情感”,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苏黎匪夷所思的回了小院,临睡前坐在桌前翻着笔记本,忽然间一阵鸡鸣狗吠,简直欢腾的如同过年一般,彻底打破了小院的寂静。苏黎诧异的起身打开门,身体赫然间被撞向后方,趔趄中被温暖的双手直接抱住,她吓的惊呼出声,直接大喊了句:“什么人?”

外面的小白还在不停的叫着,但是她居然好像还听到了个孩子的声音,身体微微动了下,苏黎忽然觉着这个胸膛的起伏,还有身上那好闻的檀香混合烟草的味道,以及额头能触碰到的位置,都熟悉的令她恍惚,“四……四爷?”

居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令苏黎有点不敢置信,她摇了摇头又闭了闭眼睛,这才抬头小心的看过去。眉眼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孤傲疏离,只是可能长途跋涉,略有些疲倦,虽然这人身上始终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可还是令苏黎那么想念,她几乎下意识的就抱了过去,“四爷你居然来的这么……”

不对,陆千麒来这么快恐怕不是因为她,根本就是因为陆元锋吧?

想到这里苏黎瞬间刹住话头,刚要表现哀怨一点,忽然间觉着院子又有些安静过头,她偏过头去,就见门外站着个不认识的男人,灯光比较暗,外面又有些黑,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觉着这个人身材颀长,体型健硕,犹如一只黑夜蛰伏的豹子,身上还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和陆千麒身上的完全不同,就好像是来自黑暗深处的男人,苏黎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就听见陆千麒回头交代了句,“先去外面等着,我先有点事要办。”

“是。”那男人只是简短的回应了声,顺手就带上了门。

“哎……”这到底什么情况,苏黎满脑子的疑问,刚伸手招了下,就被陆千麒一把打横抱住,直接扔到了身后的小床上。

陆千麒单手按住她胡乱扭动的身体,倾身直接扯掉她的长裤,狠狠的一掌拍在她的臀上,“让你自作主张跑到这边来!”

“疼!”苏黎没想到陆千麒一来就被反剪着手施行“家庭暴力”,踢蹬着双腿说:“明明是四爷你先不理我的,我以为你要和我离婚,所以我不敢留在南城。”

“谁要离婚,我有说过这几个字么?”陆千麒下起手还还真是不轻,拍的苏黎疼的呜呜直叫,结果她这么一叫,小白就在外面叫唤了起来。

正文卷 624 小别胜新婚

“你看看你在这里,勾三搭四,连小狗都养了,是要在这里定居么?”陆千麒听了反而更来气,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苏黎慌忙用手捂住,蹙着眉尖转过脸来。

“四爷,疼……”苏黎抽着鼻子回应了句,“我才没有勾三搭四,你不许诬蔑我!”

那双红通通的陆陆可怜的眼睛令陆千麒的手顿了顿,最后轻轻的落下,变成轻轻揉捏的动作。苏黎挣扎了下,感觉到陆千麒那气息变得紊乱起来,忽然间被衔住耳朵,他开始亲吻起来。

苏黎挡住下面就挡不住上面,陆千麒的手径直从轻薄的衣服下滑进,找到那对丰满不停的按揉着。

“四爷四爷不行。”想到院子里还有人,而且陆元锋还在这附近住着,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陆千麒走到外面去,还有邹晋和邹昂是不是也过来了,想到这里苏黎就羞耻的不行,结结巴巴的说:“外面有人……”

“怕什么。”陆千麒勾唇笑了笑,昏黄的灯光下神情更是暧昧,“小别胜新婚是不是。”

“可是你太臭了。”苏黎毫不讳言的说了句,坐飞机肯定还是风度翩翩陆四爷,但这条土路她敢相信,陆千麒一定和自己一样颠簸过来的,所以他身上还有一股灰扑扑的尘土味道。

陆千麒愣了下,苏黎倒是突然间听见门外传来个孩子小小的说话声,“白叔叔,四爷爷是在惩罚漂亮阿姨嘛?能不能和四爷爷说说,别打漂亮阿姨啊……”

施仁?!苏黎的心霍然间跳了下,瞬间推开陆千麒,拼命整理了下衣服,颤抖着手打开.房门,施仁怀里抱着不甘不愿的小白,一脸阳光的看着她,奶声奶气的喊了句,“漂亮阿姨,四爷爷不欺负你了嘛?”

苏黎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慌忙蹲下身子,紧紧抱住面前的施仁,小白很不爽的夹在中间,嗷嗷了两声。

施仁略有点费解的看着苏黎,这个漂亮阿姨对他特别好,比自己的妈妈苏媛要好很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都要哭,施仁皱着眉头,左手费力的抱着小白,右手在苏黎的脸上擦了擦,“不要哭呀漂亮阿姨。四爷爷教施仁,不要总哭,这不是男子汉。”

苏黎点着头,心情异常复杂的摸了摸施仁的头,回身看向走到门边的陆千麒,“四爷,你怎么把施仁带过来了。”

“你不是说我不帮你?”陆千麒挑了下眉,眼睛倒是睨着不远处正站在池塘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的陆元锋。

苏黎愣了下,又低头看了眼施仁,不可置信的问:“陆正青答应了?他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谁需要他答应。”陆千麒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看着苏黎,“我直接让邹晋从幼儿园里接出来的。”

苏黎张了张口,略有点不敢置信的再看着施仁,“可、可是陆正青……”

“他敢?”陆千麒冷笑了下,“他有这胆子要的话,他就不是陆正青。不过你也得问问这小子,肯不肯跟在你身边吧。你可是他的阿姨,不是苏媛那角色。”

陆千麒说完以后,松了松手腕上的袖钉,直接朝着陆元锋走去。

苏黎被陆千麒这话说的呆了呆,倒是明白陆千麒说的意思,她即便是要回施仁,和施仁之间缺失的那些年,要怎么和这孩子解释,别看施仁现在才三岁,他很乖却也很聪明,如果苏黎好好和他解释他应该能明白的,但这些都需要时间。他现在也跟着陆千麒到了这景县,对孩子的体力来说一路上其实挺辛苦的,苏黎心疼的捏了捏他的小手,“把小白放下来吧,这一路走的很辛苦吧。明天小白还能跟你玩的。”

施仁撅着小嘴说:“这小狗狗不听话,幸好有白叔叔帮忙,不然它都不让我抱。”

小白很不爽的嗷呜了声,非常用力的挣扎着,双眸还巴巴的看着苏黎,苏黎听见白叔叔这几个字,略微愣了下,抬头就看见不远处那个如同豹子一般的黑衣男人,侧颜如玉,竟是要比女人还要美貌的感觉,可能是提到他的关系,那双眼睛如同利刀一般掠了过来,把苏黎吓了一跳。

院子里的气氛很诡异,陆元锋正和陆千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个所谓的白叔叔满脸阴沉的靠在角落里,似乎整个世界都和他没有关联,至于邹家兄弟,在院子口彼此聊着天,小白刚下了地简直是有如得到了豁免,欢乐的满地打滚。

“小白你到旁边玩一会,我带施仁去睡觉。”自己应该暂时是没什么用处的,苏黎想着先抱施仁去洗个澡,然后让他去睡觉。

小白高兴的汪汪两声,撒欢的在院子里疯跑着。

隔远的陆千麒瞥了眼正抱起施仁往房间里走的苏黎,陆元锋感慨的说了句,“千麒,你并不是真心想和苏黎结婚的吧?”

“怎么说?”陆千麒收回神来,波澜不惊的拨了下手表,“难不成你还想说,我不是真心想和苏黎结婚,所以干脆离婚让给你。你把苏黎当什么了,从陆家小侄子嫁给小叔,最后再嫁给大侄子?”

陆元锋皱了皱眉,“我有说过这种话?”

“你倒是没说过,可你的行为却越来越不像话。”陆千麒冷笑了下,“不过你眼光的确好。只要抱过苏黎,整个南城的女人都不会再放在眼里。”

陆元锋的脸色变了变,被这句话噎的半晌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他沉默片刻后,说:“我不完全是为了苏黎,还有你这……”

“作坊的事情我不打算和你谈。”陆千麒挥了下手,“行的正坐得直,如果你拿出证据来再和我说,没有证据我连解释都不愿解释。”

说完之后陆千麒转身要走,倒是陆元锋一把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实际上陆元锋和陆千麒的私交一直非常不错,在整个陆家来说,两个人年龄相当,相貌相当,甚至连才学也相当,虽然是叔侄的关系,可是从来都平辈论交,极少会红脸,演变成这样的局面陆元锋也不愿意。

“千麒,我还是拿你当最好的兄弟,苏黎是个好女人,你如果真的珍惜她的话,就不会让她当着别人的面喊你‘四爷’,还有你注意过苏黎身上穿的衣服没有?观察过她用的手.机没有?如果她真是你陆千麒的妻子,根本不可能落魄的像个丫鬟!”陆元锋难得和陆千麒当面说这种话,他想起苏黎在他面前说的话,就有些痛惜。

——“是。四爷未必当我是妻子,可我的确有将他当丈夫。我喜欢他。”

——“所以我的丈夫如果出现问题,我不应该和他划清界限,而是想办法去劝阻他。当然,我更希望他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这才是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

这么好的女人,陆千麒娶回去却不懂得珍惜,陆元锋想到便觉着满心不适,他郑重的和陆千麒说着,“我这是作为兄弟做为朋友再劝你一句,别做过分的事情,苏黎已经搭了三年的青春在牢里,别让她下辈子被你连累。”

陆千麒顿了顿,凉凉的将陆元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给推开,“如果你是好兄弟好朋友,就不该说这些。”

“对了。”陆千麒刚走过池塘,倒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半勾着笑意道:“显然你应该短期内不会走,施仁拜托你带,反正你是他大叔叔。我和苏黎晚上住别的房间,先不招待你了。”

话刚落音,突然间远处窜来一道白影,嗷呜一口便咬在陆千麒的裤腿上,表情很是愤怒。

陆千麒愣了下,双眼微微眯着看向那苏黎所谓的特别可爱的小东西,雪白色,浑身毛茸茸的,脸还长的分外憨厚,只是此刻正拼命咬着他的裤腿来回甩动着。

这小混蛋……陆千麒一头黑线的站在原地,幸好很快就有个黑影掠了过来,在小白头上轻轻拍了下,它就汪汪一声瑟缩着被提起,但依旧狐假虎威的在半空中蹬着腿,顺便对陆千麒嚎叫着。

拎起小白的当然是陆千麒这次特地叫过来的白锦然,这位仁兄始终板着个脸,倒是满认真的问了陆千麒一句,“这小狗是不是先入为主,认错主人了。”

明显小白对陆元锋的态度很和善,可是偏偏对陆千麒非常不友好,从陆千麒这批人到达小院的第一刻开始,邹晋被它咬烂了裤腿,白锦然它天生比较害怕,施仁是小孩它还满亲近,这下子又冲着陆千麒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听到这句话陆千麒非常不爽,上手就轻拍了下小白的头,“白眼狼!”

不过他也懒得和一只狗计较,房间里那个女人才是他现在的重点目标,随口又交代了几句,陆千麒还真是把苏黎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和施仁丢给了陆元锋,拉着她去开了一间更大的房间。

小院里的楼分两层,下面都是客房,多花点钱当然可以租更好的房间。

苏黎抱着行李包,被这新房间的格局吓了一跳,她原本以为和自己原来住的房间差别不大,没想到都快赶上北苑的那个卧室,古色古香的陈设,却又透着一股西方的精致理念,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混搭在一起,反倒格外的赏心悦目。

苏黎坐在床边,伸手轻拂了下头发,抱着枕头靠在床畔。

正文卷 625 好奇心很旺盛

本来晚上想和施仁睡在一起,却被陆千麒给强行拉了过来。

如果换做以前,哪怕陆千麒继续生气她也不会过来,在她心里还真没有谁能比的过自己的儿子。

但是这次不大一样,陆千麒把施仁给带了过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过分,所以苏黎也就随了他的意思,而且晚上她还想和陆千麒聊聊,尤其是关于这作坊的事情,她还是想听陆千麒告诉她的真实。

陆千麒说,他要在南城待一个月,想到这里苏黎就觉着满心欢喜,欢喜得不得了。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会为了自己特地到景县,甚至还把儿子带给她看,她已经决定无论晚上陆千麒有什么要求,她都要好好的答应他。

她真的喜欢他。

不远处的小房间里,施仁趴在陆元锋的怀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天花板,就在刚才他好像又听见漂亮阿姨的哭声了,慌忙爬起来问陆元锋,“大叔叔,四爷爷又在欺负漂亮阿姨了嘛?”

陆元锋皱了下眉,陆千麒弄出这么大的声响,真的不管不顾其他房间的人?可苦了他正带着苏黎的儿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

施仁不放心的爬起来,“阿姨声音好可怜,施仁要去救她。”

陆元锋尴尬的咳嗽了声,“施仁啊……你四爷爷没在欺负阿姨,他们是在……嗯……”

见陆元锋停了下来,施仁一脸惊奇的追问着,“在什么?大叔叔你快说。啊对,爸爸好像也很喜欢把妈妈弄哭,为什么呢?”

陆元锋被摇的很没办法,天生就不会哄孩子,认真的蹙着眉头说了句很没意思的话,“小孩子现在不懂,将来肯定就明白了。”

说完他索性闭上眼睛装睡,想他堂堂少将,居然跑到景县来帮苏黎带孩子,这要是被自己的那些兵们瞧见,可不得笑死,关键他居然对施仁的问题很没办法,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男女之间的问题。正好侧过头,枕巾上正落着几根细细的发丝,在昏黄灯光下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是苏黎的头发……

陆元锋伸手捻起后,拿在指间细细的端详着,这房间是苏黎住了好几天的房间,不知不觉中似乎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

忽然间那房间里又传来一阵苏黎隐然的哭求声,还真是叫的非常诱人。陆元锋心里不由升起烦躁,倒是又看向施仁,“乖孩子,你是不是想救你的漂亮阿姨。”

“是啊!”施仁义正言辞的握紧拳头,就好像自己是新世界的小超人。

“那你去找你的四爷爷,找他报仇。”陆元锋也是难得玩心大作,他现在对于能整整陆千麒的事情,倒是乐于尝试。

施仁被放到床下,他一溜烟的跑到陆千麒和苏黎的房间外,歪着头听里面那声音简直是此起彼伏,夹杂着苏黎“四爷……啊……不要……”的哀求声,更是令他胸腔内燃起熊熊的正义感。

他用力的推了推门,发觉居然没有锁,便大声的喊着:“阿姨我来救你来了!你不要哭!”

陆千麒脸色一黑,“你没关门?”

苏黎更是意外,“后.进门的是你啊,你怎么没关?”

“没到睡觉的点,着急什么。”陆千麒狡辩了句。

苏黎更是囧了下,“那刚才你抱我上来的时候应该提醒我一句啊……来”

提醒个屁,这种时候哪里还会注意到门锁没锁的问题,虽然他们两个因为没锁门的事情,已经被施仁打扰过第二次了!

但上次好歹是在卫生间里,苏黎听着施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着急的推着陆千麒,“四爷快起来,施仁过来了。”

“上次因为你儿子,中途喊停,这次又是你儿子……”陆千麒面色阴沉的说,“你不知道这样次数多了,会容易出问题么?”

苏黎面色通红,上次因为是站着的,所以她很容易就摆脱陆千麒,可这次陆千麒居然动也不动,她着急的脱口而出,“我儿子不就是你儿子么?你快放开我。”

陆千麒愣了下,倒是眉间赫然间浮起一层阴霾之气,“你刚才说什么。”

苏黎这才发觉自己急怒之下说错了话,只好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句,“我和你是夫.妻了,我的儿子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嘛?你快放开我,给孩子留点好印象。”

可惜的是,她发觉根本来不及了,施仁已经扑到床边,眨巴着眼睛看着一上一下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非常义正言辞的的冲着陆千麒喊了句,“四爷爷你不许欺负漂亮阿姨!”

跟着施仁咆哮的还有那只小雪獒,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混了进来,非常不爽的也冲着陆千麒嚎了两句。

陆千麒额上青筋直冒,面色铁青的看着苏黎,“你的两个亲卫队?”

苏黎还是用.力的推了把陆千麒,这回他倒是悠然转身躺倒在床.上,让苏黎自己去处理眼下的尴尬局面。

苏黎抱着被子够住挂在床角的睡裙,窝在里面匆匆穿好后才下了地,面红耳赤的先喝住了不停叫唤的小白,这才蹲下.身.子安抚施仁,“施仁,你四爷爷没欺负我。”

“没欺负嘛……可是漂亮阿姨你一直在哭。”施仁伸出小手来,在苏黎的眼角蹭了蹭,挂在上面的泪水格外清晰。

苏黎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好好和施仁解释,他可未必会罢休,小孩子的好奇心绝对非常旺.盛的。而且除了施仁,小白也一脸不爽的表情,毕竟这几天苏黎都是让施仁睡在床头,自打陆千麒来了,它就被驱逐出房间,去和陆元锋搭伴。

苏黎先是摸了摸小白的头,这才认真的和施仁解释,“四爷爷和阿姨在做运.动啊。”

“咳。”坐在床.上的陆千麒一时间没忍住,居然捂唇偏头,竟是笑了出来。

苏黎一脸郁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帮她解释居然还敢笑话她,施仁在那边特别天真的追问着:“运.动会疼嘛?疼的会哭嘛?”

“对,这是大人的运.动,小孩子会更难受。”苏黎见施仁已经半信半疑,于是继续胡诌下去。

“难怪阿姨的脖子上都被打紫了,这么疼的运.动为什么非要做呢?对身.体不好的。”施仁郑重的叮嘱了句,像个小大人。

苏黎摸了下脖子,满脸狐疑,什么叫脖子被打紫了……不过她也来不及去仔细查看,忙慌跟着正色,“就是对身.体有好处,所以疼也要坚持。小孩子不知道,越是年纪大,这身.体的问题挺多的,还需要你四爷爷帮忙,阿姨才能完成这运……动……”

越说越心虚的苏黎简直想哭天抢地喊救命,为什么她要和自己的儿子解释这种丢人的问题,她就应该学着某些家长那样,随便说句“小孩子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可是面对施仁那天真的小眼神,她实在是说不出来,结果这理由是越说越扯淡,后面还跟着施仁继续不解的追问,“那阿姨你也可以让大叔叔帮你啊。大叔叔好无聊的。”

“不行。”陆千麒终于黑着脸发声,但他还维持着自以为很和蔼可亲的表情,爬到床边揉了揉施仁的脑袋,“你大叔叔绝对不行,为什么不信就不要问了,小孩不懂,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哦……”施仁困惑的不得了,苏黎扶着额头,她忍了好久的话被陆千麒说了,还真是生生的让施仁刹住了十万个为什么。

“阿姨,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么?”施仁拽了拽苏黎的胳膊,大眼睛巴巴的望着她,这眼神简直和苏黎如出一辙,每次她求陆千麒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令人无法拒绝。

苏黎刚要开口,陆千麒继续闲闲的回答,“当然不行,你四爷爷还要继续帮阿姨做运.动,乖,去找元锋大叔叔玩。”

苏黎瞪了陆千麒一眼,但也不敢反驳他,站起身来送施仁和小白出去,顺便还不停的感谢施仁过来英雄救美的举动,逗的施仁很是高兴,总算是在苏黎的眼皮底下,绕回了陆元锋那个屋。

将门锁上后,苏黎微微舒了口气,心说为什么一个两个屋子隔音都那么差,脸都快丢光了,结果她刚经过穿衣镜,忽然间不可思议的贴了上去,她才明白过来施仁说的“你脖子被打紫”是什么意思,甚至也终于反应过来很久之前陆元锋指着脖子让她注意点是为什么,天呐……!!!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居然曾经带着满脖子的吻痕到处乱跑,陆千麒根本不提醒她一声。

苏黎急忙转身,直接爬到床.上,红着脸捂着脖子说:“四爷,你能不能别、别再弄我脖子上。”

“为什么?”房间里没了别人,陆千麒也就不再顾忌,掀开被子凑到她旁边,细细打量着她手捂着的地方,“多好看。”

“可现在已经是夏天,我没带高领的衣服”苏黎支支吾吾的回了句,她平时又不喜欢化妆,身上更没带粉底这种可以遮瑕的东西。

陆千麒伸手将她抱到怀里,“谁不知道你是我女人。”

“那不一样。”苏黎红着脸慌忙解释给陆千麒听,“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是私下的事情,可是如果对外我还这样,一方面好像我故意要炫耀自己和你的关系,另一方面也会给不认识我的人,造成我不检点的印象。这就非常不好了。”

正文卷 626 及时行乐

陆千麒想了想,倒是觉着挺有道理。苏黎靠在陆千麒怀里,摸.着脖子的手似有似无的滑过自己的唇。

他宁肯在自己的脖子上栽下这么多的印记,却也不愿和她真正的亲一次,纵然每天有那么多的温情话语,她也知道不过是片刻间的风花雪月罢了。

陆千麒压低了声音问:“你刚才说施仁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苏黎被这句话分了神,一时间又憋红了脸,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反倒是陆千麒追问了句,“你就不想给我生个孩子?”

苏黎愣了下,小声的回答了句,“四爷想要么?”

她直觉陆千麒就是和她开个玩笑,否则上次也不可能留个避.孕药给她吃,虽然两个人的相处有热度,也有冷战,还有冷战后的甜.蜜,这令她越发的感觉似是在恋爱,可是苏黎同时也非常清.醒,这样的感情是有时间限度的。

或者这样的男人内心是有着非常深的防线,关于爱情和喜好,爱情是可以和她接.吻,可以带她回自己的私人领地,可以让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享受着万千风光,同时也可以让她睡在自己的身边;而喜好,无非是在还喜欢的时间范围内,给予她足够的食粮,精神的物质的,但却绝对不会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想要。”陆千麒难得戏谑着回了句,“不过现在这时间还是及时行乐比较好。”

苏黎慌忙捂着脖子,“不许再亲这里了!”

“嗯。”陆千麒笑了笑,腰再一沉,“我现在就想埋在你体.内,别的一概都不想。”

生的这么妖.娆的痣,却又长了副清纯至极的面容,配搭在一起堪称完美。

陆正青宁肯要苏媛那种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女人,都不要苏黎,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是想到这件事,陆千麒自己反而有点不爽,又奋力的开始折磨起苏黎来……

不过之后,苏黎倒是呆了呆。

这晚上她又要怎么住……

想归想,苏黎还是勉力爬了起来,陆千麒皱眉问了句:“你做什么?”

“我出去看看还有没空的房间……”怪只怪她自己太过开心施仁和陆千麒过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去倒杯水。”陆千麒示意了下,“你刚才不是嚷嚷着说想要聊天?”

苏黎愣了下,伸手接过杯子,她倒是忘记刚才自己还死乞白赖的想要和陆千麒聊天的事情,她赶紧点点头,跑到客厅里倒了杯温水,回来放到床头柜上,又坐回到床侧,略有点兴致勃勃的说了句,“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

陆千麒觉着她离得有些远,对她这种下意识拉开距离的表现有些不满,长手一伸又把她拉回到床.上,直接按在自己怀里,低声说:“你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长的?”

“怎么了?”苏黎糊涂的眨了眨眼,她做的哪里不对了。

“不该撒娇的时候胡乱撒娇,该撒娇的时候根本无.动.于.衷。”陆千麒把.玩着她的小手,漫不经心的点评着。

苏黎颇为奇怪的抬头看陆千麒,“我撒娇过么?不可能,这不是我!”

见她居然自己否定自己,陆千麒倒是有些无奈,定下规矩的是他,她不敢打破或者逾越也是正常,不过当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陆千麒并不会觉着有多不适应,他略有点僵硬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这样不是挺好?”

苏黎困惑的咬了咬唇,好是极好的,可是她总觉着受宠若惊,“四爷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一个月么?会不会影响你那边的工作。”

“最近要放放手头的事情。不过不一定要在这里待一个月,景县的作坊我也打算稍微停停。”陆千麒伸手取过自己的手.机,随手翻着上面的新闻,“之前谢敏和我沟通.过,有人和她打听最近公.司的动向,还有外派人员的情况。倒是没想到陆元锋这么快就过来。”

苏黎略有点惊讶的直起腰来,“你的意思是说,陆元锋找谢敏打听的么?”

之前她也问过陆元锋,陆元锋当时说自己找公.司的人打听的,和谢敏这个也能对的上号,只是陆元锋居然会那么坦诚的告诉自己?也略有点奇怪……

苏黎蹙着眉,小声的说:“不行四爷,他们既然能在蓉城动手,景县也不安全,你还是回南城吧。”

“陆元锋有那么傻?”陆千麒弹了下她的额头,“当时谁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有所防备,可是现在不一样,谁的心里都有块镜子,就看谁的真面目最先暴.露而已。”

这、这样么……苏黎略有点苦恼的想要收回手,倒是又被陆千麒给拽住,像上次去蓉城陆千麒安排了周瑾一路相随,这次是那个身上似乎随时带着利刃的白锦然,陆千麒应该不会做没有保险的事情。想到这里苏黎才略有点放心,刚刚躺回到陆千麒怀里倒是又不安定了,“陆元锋在这边待着,会不会查到对你不利的事情。”

他在作坊里拿着那元青花的仿品,让她去怀疑陆千麒一样的道理,其实这个问题也是苏黎心里的纠结点,她很怕陆千麒会真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她该到时候会如何抉择?

“你不相信我?”陆千麒松开她的手,胳膊一伸将她困到自己的怀里头,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

苏黎当然不愿意不信陆千麒,可是陆千麒这人的性格吧……和陆元锋还非常不像,他是明显的亦正亦邪,尤其是他曾经在蓉城带过枪,到了这景县却又带着个那么奇怪的男人,苏黎犹豫了下还是回答:“我对四爷平时做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还是愿意站在四爷这边。”

陆千麒沉默了片刻,深邃如寒潭办的眸子凝视着那清秀的面庞,最后才又弹了下她的额头,才缓缓松开桎梏,“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去做打打杀杀的事情。你手.机呢?”

被忽然间问到手.机,苏黎愣了下,从包里摸出来后递到陆千麒面前。

这蓝屏的、没盖的、还是键盘时代的旧手.机看的陆千麒顿感头疼,随手翻了下才发现她手.机通讯录上没有几个人的电.话,他的、罗菲的、容乔的、还有陆元锋的……

陆千麒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勾三搭四。”

“这、这怎么能叫勾三搭四呢?”苏黎非常不解的问着。

陆千麒毫不犹豫的把容乔和陆元锋这两个人的名字从列表里删除,天知道这种规格的手.机他已经多久没玩过的,居然就在屏幕上直接点了起来,好容易解决掉这个麻烦后,他把手.机塞回到苏黎手上,“你就那么穷?连买个手.机的钱都没有?”

“刚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就到景县出差了啊。”苏黎理直气壮的回答了句,“出差也要花钱的,又不能从公.司提前预支,我、我是打算这个月领到双倍薪水再去换的。”

结果陆千麒又说景县的事情也要暂时放放,虽然心里头清楚这是因为陆元锋在,陆千麒不想让他看见太多的事情,可想到双倍工.资瞬间成了泡影,她就有点颓废,撅着小.嘴不说话了。

“你有没有非常想去的地方?”

苏黎略有点困惑的瞥了眼陆千麒,倒是忽然间想起那本笔记本里提到的事情,说她的母亲是来自于云省木家,她犹豫片刻后,轻声问:“可以去云省么……”

听见云省这个字眼,陆千麒微微挑了下眉,倒是半晌没有说话,苏黎有些紧张的盯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其实也觉着自己的这种脱口而出其实是个愚蠢的决定,且不说和陆千麒两个人一起她也未必能打听到什么,就算她有点小动作,以陆千麒的能耐,他怎么会不知道。

“你想去云省?”倒是陆千麒慢悠悠的开了口,“那里风景不错,倒是个好地方。”

见陆千麒居然没有反对,苏黎自己反而愣了,攀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的问:“四爷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去那里……”

陆千麒细长而又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倒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发着什么信息,“你想去那里总有自己的理由,问了你也未必会说真话,假话这种事情我一向不愿意听。”

苏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这种莫名动摇的感觉令她分外难受,对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所隐瞒,她其实也不愿意,犹豫片刻后才又在包里翻了一会,找到那本笔记本后递到陆千麒手上,“我答应帮小白找她的主人,这是它主人留下的笔记本。里面有……有关于四大家族的事情。”

苏黎说着的时候,小心的观察着陆千麒的眼神,见他依旧是面无波澜的翻着手中的笔记本,残缺的不完整的甚至还泛着霉味的,倒是令他微微蹙了下眉,苏黎接着说了起来,“里面有提到我的母亲。”

到现在为止苏黎还从来没有和陆千麒提过自己母亲的事情,在这个当口说出来,其实也承担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会不会继续让自己万劫不复,可是她真的很难对一个男人产生如此浓重的依赖感来。

正文卷 627 我还有个请求

见陆千麒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翻着笔记本,苏黎继续讲了下去:“我妈妈叫木香。从小她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对自己的身世她从来不提。我看见这笔记本上提到的四大家族,妈妈应该是云省木家逃出来的人,那、那这上面提的陆家,是南城陆家么?”

苏黎满好奇这件事的,有名的陆家不多见,这南城陆家大概是全国最出名的了。但假如南城陆家就是笔记本中提到的那个陆家,却也有苏黎觉着不大可能的地方,好歹是曾经收藏古玩界的四大家族,即便是分崩离析,即便是在这方面没落,总该有曾经的蛛丝马迹。

可是整个陆家,除却陆千麒还在从事类似的行业,其他人不是从政就是从商,所以问陆千麒恐怕是最明白的。

陆千麒皱了皱眉,“如果是近二圌十圌年发生的事情,也只会是我其他的兄弟或者其他旁系的人参与,我那会大概才十几岁?”

苏黎跟着皱了皱鼻子,“三岁都人精似的了,十几岁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陆千麒侧头看她,“你觉着陆老三怎样?”

“你的意思是……这个陆家真的是四大家族?”苏黎倒是抓圌住了重点。

“有这印象。”陆千麒淡淡的回应着苏黎,倒是快速的将这笔记本浏览完毕,“不过我们陆家不像是其他几个家族,会专门做这行业,陆家大概是人数最多也最乱的,所以只会有一批人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所以我才问你,你觉着陆老三怎样。”

苏黎怔了片刻才回复道:“因为陆正青娶了我的关系么。”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倒也可以理解,陆家里陆三爷陆绍北是曾经四大家族那一脉的,而他也非常清楚木香的事情,所以他要陆正青娶木香的女儿有所图谋,就更加顺理成章。

“不过云省木家,未必有你想要的信息。”陆千麒问了一句,“就算这样你还想去?”

苏黎点了点头,“以前我就是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自从嫁给四爷后,我发现很多事情都有了进展,甚至还因缘际会的找到小白,不管怎样,我都想去一趟木家,好歹那里是妈妈的故乡,至少也有她的亲人在。”

陆千麒微微合了下眼,其实他本意是暂时什么都不管,凉那些背后盯梢的家伙们一个月,顺便带苏黎度度蜜月。之前在陆家说的话的确有点太伤人,行为上是想弥补下这个女人,但话不会说的太过清楚。

但苏黎自己想去云省,这倒是令陆千麒有点意外,不过斟酌会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行。”

苏黎高兴的靠回到床头,倒是忽然间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股脑爬到陆千麒的腿上,“四爷我还有个请求。”

“你这算蹬鼻子上脸?”陆千麒眯了下眼睛,起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来听听看。”

“你也看到那笔记本,和我有很大的渊源……”苏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千麒的脸色,见他似乎已经有些睡意,眼睛始终微微闭着,“我知道可能有点麻烦,但是对四爷您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我想把小白带到南城去养。”

陆千麒霍然间睁开眼睛,吓了苏黎一跳,险些要从陆千麒的腿上滑下去,倒是被他拿住手腕,眸中浮现出危险的神色,“那个小白眼狼?”

“白眼狼?”苏黎连忙摇头否认着,“这怎么可能,小白特别聪明,说什么它都懂的。”

陆千麒一胳膊就将苏黎给锁回到怀里,“是么?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它把我当敌人,反倒认贼作父。”

“什么叫认贼作父?”

“它不是成天跟在陆元锋身后?”

这小心眼,跟个狗还计较这种事情!苏黎挣扎了下,只好替小白申诉了下,“因为四爷你来的比较晚,又带着那么危险的人,小白肯定害怕的么。”

而且晚上还不让施仁和小白来屋里,全丢到陆元锋那边,她能说什么。小白和陆元锋更亲一点是正常的好么?

陆千麒含糊不清的回答了句“再说,这个要看它的表现”,直接将苏黎给按倒在床上,苏黎顿时间便屏住了呼吸,还以为他又要来新一轮的战斗,结果陆千麒只是在她的身上摸了几下,便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半晌没有再动作。

“四……”苏黎趴在床上,略有点奇怪的轻声喊了句。

陆千麒沉稳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苏黎略有点疑惑的轻轻翻过身来,见他居然已经沉沉睡着,不觉愣在那里。

难道是今天赶路本就非常疲劳,又在床上折腾了那么久,导致他居然和自己话都没说完就睡了过去,那她怎么办,她是要现在下床去找个睡觉的地方,还是索性就睡他旁边?

可是陆千麒之前已经和她约法三章,她应该是没资格睡他身边的……

苏黎自己坐在床上犹豫了好久,只好又轻轻的喊了声陆千麒,“四爷、四爷。”

陆千麒依旧闭着眼睛,仿若天工造化般精雕细琢的沉静面庞一时间让苏黎看的有些痴,尤其是那紧紧抿着的薄唇,让苏黎下意识的心跳不已。

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犯错,可是居然无法控制,缓缓垂下头去,在陆千麒的双圌唇上轻轻的触碰了下,时光好像骤然间停滞在这一刻,热泪逐渐模糊了视线。

陆千麒我爱你。

这种情感她只能深藏在心里,完全不敢透露半分,其实她口口声声和陆元锋说她喜欢陆千麒,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爱他,这不是喜欢可以简单概括的感情。

想不到她连续嫁了两次,生过一个孩子,初吻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偷偷的送出去的,如果不是今天有这个机会,她甚至都体会不到原来双圌唇触碰时候的感觉,居然令她迷恋的不想离开。

苏黎却真的不敢停留太久,匆匆的直起腰来,她慌张的擦掉眼角的泪水,本来想下床的,却发觉陆千麒的手居然还搭在她的腰间。

苏黎咬着唇将陆千麒的手轻轻的抬起,哪里知道这下却被抱了个满怀,直接翻倒在陆千麒的怀里去了,她还以为陆千麒被自己给亲醒了,吓的立刻不敢动弹,甚至下意识的就死死闭上眼睛。

结果又是好半天的没有动静,苏黎屏住呼吸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觉陆千麒没醒,只是手还圈着她的腰。

她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否则她不知道陆千麒会怎么惩罚她。

这个男人对于底线问题一向非常看重,没越过底线的时候他可以宠你宠的忘记分寸,一旦越过底线的时候,恐怕就会像上次那样,当着施仁的面前尽情的羞辱她,甚至冷战的她都以为自己快要被抛弃。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那次她哪里越了界,但这次如果她不想办法爬下床,恐怕明天早上一定不会好受。

只是陆千麒死死的抱着她的腰,让她怎么都没办法离开那位置,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错就错了吧,总归这晚上她也算是圆满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圆满。

苏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紧张、害怕还有兴奋,好多情绪融汇在一起,导致她似乎到凌晨才渐渐睡了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里,被绿叶打碎了的光影在地上摇曳着,开着空调的屋子里倒是也有了些许暖

意。

陆千麒睁开眼的刹那,就看见苏黎正蜷在自己的怀里,眸中滑过一丝惊异,可能是因为他的动作,苏黎也跟着醒了过来,她就像个受了惊的小动物,瞬间爬离很远的距离,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我……我昨晚不是故意要留在床上……我以后不敢了……”

陆千麒有起床气,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阴郁的令苏黎哪里还敢再待在床上,慌忙下了地。谁让她昨天晚上自己也犯了错误,到现在一看见陆千麒的嘴巴,她就有点想入非非,甚至很担心陆千麒会发现这个事情。

“我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陆千麒坐在床头,伸手捏了下眉心,

苏黎愣了下,难道陆千麒是说昨天晚上睡着后的事情,她摇了摇头,“没有……你睡的满安稳的,叫都叫不醒。”

陆千麒这才面色稍霁,隔远了淡淡对苏黎说:“你过来。”

苏黎紧张的挨近了些许,陆千麒弯下腰看着床边的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眸子在苏黎脸上打量了好久,这才悠然问了句,“你在怕什么。”

她怕他发现昨晚上的小秘密。

苏黎深吸口气,小声回答:“我怕你生气。”

陆千麒的声音倒是凉了下来,“委屈么?”

苏黎苦笑了下,委屈不委屈的似乎对她来说早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四爷对我不是挺好的么?而且这种事情,一开始就已经说清楚了。”

不过从两个人结婚开始,好多事情似乎都不再是开始时候的那种模样,他说他对她有所用,让她别作茧自缚的话至今还历历在目,反正他需要什么她都会给,自己从来不会主动张嘴要太过分的东西,这大概就是把握好分寸的关键点。当然,昨天晚上关于小白,那是个意外,她必须要求陆千麒答应带回南城养。

正文卷 628 是个陌生号

“……”陆千麒抱胸沉默片刻,“以后注意一点。”

苏黎“唔”了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刚要去洗漱,陆千麒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一个手.机,递给苏黎,“换下卡,这手.机给你用了。”

“嗯?四爷你自己会不方便的吧。”苏黎讷讷接过后,发现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倒是新鲜的滑动了两下。

“我有两个号码,私人和公共的。不过现在基本上公共的都会直接找邹晋。”陆千麒实在是对苏黎那蓝屏手.机忍不可忍,不熟悉的人还以为苏黎有什么复古的喜好,居然这么恋旧。

苏黎愣了下问:“那四爷你给我的号码是私人的还是……”

问到一半她看见陆千麒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慌忙闭了嘴,她还是别自取其辱比较好,转身床边拿过自己的那手.机,研究了下怎么换卡的问题,突然间陆千麒那手.机倒是响了起来。

苏黎眨了眨眼睛,“四爷,是个陌生号。”

“按公放,别告诉我你不会用智能手.机。”陆千麒侧过身,单手撑着头,唇边勾起一丝戏谑的味道。

苏黎心说自己又不是一直这么穷,除了蹲监狱三年比较苦,可还的确没怎么用过智能手.机,果然三年的时间变化太快,科技产品的更新换代真的不可小觑。

在陆千麒眼神的盯梢下,苏黎总算是解决了接听和公放两个流程,倒是意外的听见电.话里传出了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四爷,你怎么那么慢才接电.话。”

陆千麒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不觉微微挑眉,苏黎瞧见是这情况,只好又默默的把手.机递还给了陆千麒,自己转身去厕所洗漱去了。

别说她不在意,她其实很在意,不过本身也没办法干涉,只能把那股子恼意憋回心里,洗漱的时候却还是伸长了耳朵,试图偷听外面的情况。

陆千麒倒是没将手.机调回接听模式,而是奇怪的问了句,“哪位。”

“四爷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忘记了嘛。”这女人娇嗔的声音简直让苏黎身体可以抖三抖,相比较这种肉麻撒娇的属性,她反而更欣赏李敏和孟欣然啊。

“前天你还带人家去参加酒会活动,不是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么?”

苏黎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镜子,前天……前天他还跟自己打过电.话,没想到转头就领着别的女人去酒会了,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对这种事情应该可以见怪不怪的,无非就是心里头不舒服了点,相比较其他爱慕陆千麒的女人,好歹她也占据了

个妻子的身份。

“最近在忙,出差。”陆千麒简短的回应了一句。

“那四爷你什么时候回来,人家还等着你呢。”

陆千麒看着苏黎已经梳洗完毕走了出来,身上轻薄的睡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刻意转身没看这边,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后,窸窸窣窣的开始换衣服。

她先是脱了睡衣,身体在幽暗的灯光下好似能散发着荧光,苏黎穿衣服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音,可还是发觉陆千麒一直在看自己。

苏黎慌忙拎着上衣,转身就要进卫生间去换,陆千麒随口对电.话里说了句:“回去再说,让邹晋联系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直接下床,“居然在勾.引我么?”

“我没有啊。”苏黎心说又不是没有见过彼此,换衣服还遮遮掩掩的才是故作害羞,可是陆千麒为什么会认为她在勾.引他?

“你不是一向醋劲很大?”

“醋劲再大,也习惯了啊。”苏黎很无奈的说了句,从一开始的孟欣然,到后来的李敏,再到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她如果没事就喝醋,恐怕早就被淹死了,但是她不得不感慨了句,“四爷你的品味真的是越来越……”

“越什么。”

“那女人撒娇起来好恶心。”

“谁让你跑到景县来的。”

“我就算在南城,你也不会带我出席公共场合的呀。”

“这倒是……”

“……”

苏黎很英雄气短的说了句,“四爷你不会早上又……”

“是有这想法。”尤其是看见脱的那么干净的苏黎站在面前,憋了三天有余,一次怎么够。

“可我想去看看施仁和小白……”这都已经到早上了,苏黎换衣服无非是想出去看看孩子,结果陆千麒的动作倒是越来越热烈,没过多久,苏黎还是被推倒在旁边的床上,根本毫无反抗的能耐。

…………

早晨10点半,邹昂和邹晋站在门外,邹昂很小心的问了邹晋一句,“以你对四爷的估计,他大概多久会出来。”

邹晋看着不远处坐在小竹林里玩成一团的陆元锋和施仁、小白,干咳了声后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先去安排下用餐的事情。”

“我这不是本来有个好事要告诉四爷和苏小姐的么?”邹昂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想到四爷会这么宠苏小姐。”

邹晋小声的和自己的大哥交代,“也不排除是做给那边的大侄子看的。”

“没事,再等等吧。”邹昂皱皱眉头,身为下属也真是不容易,看这“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状态,还不知道要等到几点。

结果话刚落音,苏黎就红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刚一看见外面的邹家兄弟,尴尬的喊了声,“你们早啊。”

邹昂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烈阳当空,笑的异常无奈,“早啊,苏小姐,四爷呢?”

“他在洗漱,马上就出来。”苏黎刚出现,首先发现她的是小白,小白欢快的一路朝着她飞奔过来,直接扑到了她的脚边,苏黎低身将小白给抱了起来,顺手揉了揉它的雪白毛发,“小白昨晚上乖不乖啊?”

跟在小白后头,当然就是迈着小步子,就跟个小球一样颠到苏黎面前,抱着她的腿说:“阿姨,你和四爷爷早上又运动了嘛?”

苏黎对这种问题非常没有办法,她笑了笑后,只能柔声回答了句,“对不起阿姨起晚了,你早饭吃过了没有。”

“吃拉。元锋大叔叔带我去吃的好吃的。”施仁特开心的回答了句,像他这种从小在豪门长大的孩子,苏媛和陆正青虽然养的不错,但也未必会对他有多好,能出来玩一趟,又有大人在那里挡着责任,就没有比现在更高兴的事情了来。

陆元锋也走了过来,只是忽然间微微皱眉,他明显又看见苏黎脖子上那些明显的痕迹。

苏黎也注意到这些眼神,心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到了夏天她又不可能带高领的衣服,昨天毕竟三令五申过了,陆千麒倒也没再过分的往她脖子上留印记,可是这昨天已经有的,她是没办法遮住,只能编理由说自己过敏。眼下都是自己人,她也不能说这种无厘头的理由,把小白放下,刚要说话,陆千麒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结果陆千麒刚走到门口,小白直接扑到陆千麒的脚旁,吧唧一口咬在陆千麒的裤腿上。

苏黎头疼的蹲了下来,伸手去抓小白,结果它死死的咬住不放,喉咙里还发出了呼呼的示威声,陆千麒额冒青筋的低头看着苏黎,“你现在还要为这小白眼狼求情?”

苏黎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白会那么不喜欢陆千麒,无奈之下只好伸手轻轻拍了下小白的嘴巴,低声骂了句,“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快松口。”

小白这才不甘不愿的松了嘴巴,趴在苏黎的怀里,回头对着陆千麒龇牙咧嘴着。

苏黎揪着它的耳朵,低声说了句,“你这傻孩子,我还得求四爷养你呢,你怎么老是咬他。”

陆千麒冷哼了声,关于这小东西他是越来越不愿意同意收养,这没事扑上来咬两下,他没一脚踹上去真是看在苏黎的面子上。

陆千麒转身看了眼邹昂,“景县的作坊先暂时停停,什么时候开工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告诉你。”

陆元锋倒是有些讶异,“停工?”

“对。”陆千麒对这件事毫不掩饰,唇畔浮起一丝笑意,“元锋兄弟还要在这景县待多久。”

陆元锋有点莫名,不知道陆千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头笑了笑,“你这样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要是没问题你停什么。”

“简单。”陆千麒伸手就将苏黎揽到怀里,“景县这边的监督设计师我要直接带走。”

“……”

苏黎有点紧张,她还是不大习惯成为焦点,而陆千麒话刚说完,其他人倒是全部都看向了她。

陆千麒轻轻拂了下苏黎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带自己的妻子去蜜月,工作什么的推后一些也无所谓,我一不差这些钱,二也要听元锋你的意见,对她好一些,你说是不是?”

苏黎听见“蜜月”两个字的时候,分外意外的抬眼看向陆千麒。

陆元锋能说什么,他不断的劝陆千麒,也是无非想看到他对苏黎好一点,只是明明达到了相对的目的,可是他心里却非常憋闷。苏黎靠在陆千麒身边,眼中纵有疑惑,可也很满足,她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陆千麒。

“对了四爷。”见现场气氛有点僵滞,邹昂跑出来打了圆场,“这景县啊别看不大,也有自己的古玩一条街,不知道四爷有没有兴趣。”

正文卷 629 史上第一羞辱

结果他话刚落音,反倒是苏黎来了兴致,“景县也有古玩街么?”

“嗯。苏小姐也喜欢这个?”邹昂忙慌恭敬的问着。

苏黎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她其实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喜欢,毕竟财力有限,但是自从上次三千元捡漏了个将近千万的黄公望真迹,她对于捡漏终于产生了一些兴趣。

陆千麒倒是觉着景县这种古玩街未必有什么好东西,地方就那么大,唯一有名的就是这出名的汝窑,恐怕骗人的高仿会更多。但见苏黎似乎还满跃跃欲试,便也扫了一圈后说:“那就一起去看看。”

邹昂慌忙在前面领路,从溪口村去往景县县城还需要十五分钟的路,这些人统共要分两辆车一起走,邹昂的路虎越野,还有邹晋开过来的白色英菲尼迪,两辆车足够装下这些人。苏黎原本让小白在家里待着,结果它一看这阵势,死活要跟着苏黎一起。

苏黎无奈,只好左手抱着小白,右手抱着施仁,坐到陆千麒身边。

经过苏黎的教导,小白对陆千麒的态度总算没那么恶劣,就是远不如和陆元锋玩到一起时候的那种亲热。

刚坐下,苏黎才发现那个跟在陆千麒身边的美男子,也默默的上了车,不觉好奇的看了眼陆千麒。

陆千麒随手接过苏黎的手,在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不停抚摸着,“他好看么?”

这句话明显是在问苏黎,她愣了下后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句,“好看……”

瞬间车厢里好似是弥漫起一股凌厉的气息,令小白瞬间警觉起来,狠狠的对着那个方向“汪汪”了两声。

苏黎轻轻顺着小白的毛发,安抚着,“小白,乖,别叫。”

结果她那“小白”两个字一出,车厢里那气氛简直是降到了冰点,苏黎下意识的就朝着陆千麒的方向缩了缩身体,那个白锦然好看的确是好看,恐怕这辈子苏黎就没见过像白锦然这样俊美的男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面容却又似是融合了男人和女人最完美的部分,长成这样的确是天下少有,但沉默寡言性情晦暗如他这样的,似乎也是天下少有。

陆千麒小声的和苏黎咬耳朵,“白锦然那小子,一向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好看。听见的话,大概就会……”

“就会什么?”苏黎有点紧张的问。

“就会打的对方三生难忘。这小子激情起来不是人。”陆千麒的话并没有解除车厢里的冰点气息,反倒是吓到了苏黎。

跟在陆千麒身边的人,如邹晋那就是个亲和小哥,如安穆也算是温文尔雅,这次带了个白锦然,根本就像是随行的杀手刺客,随时随地不知道藏在哪里,真是个奇怪至极的人。

“怎么,你怕他整你?”陆千麒见苏黎有点害怕,勾唇笑了笑。

苏黎瞪了陆千麒一眼,明明是他主动问的问题,只好懊恼的解释了句,“我以为你问的陆元锋,我觉着元锋大哥才是最好看的。”

一句话说的陆千麒脸色微微一变,苏黎主动的缩到角落里,自己开始不停的逗弄着怀中的小白。

车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邹晋恐怕是最见怪不怪的那个人了,他心里真是暗暗赞叹苏黎真是铁血真女汉子,总是会想办法回敬到陆千麒。如果不是开车,邹晋一定很想看看陆千麒现在的脸色,恐怕精彩的令人欣慰。

施仁特别奇怪的看着苏黎,“元锋大叔叔好看?阿姨才好看呀,白叔叔也好看。”

一句话说的陆千麒额上青筋直冒,简直是有些内伤,当然,也包括前排坐着的白锦然,和女人一起被评价为好看,根本就是史上第一羞辱。

……

前面邹昂开着车在领路,绕了几个弯后将车直接停到了某个大牌坊外的停车场上,苏黎先下的车,就见这古木制成的巨大牌坊,上面的颜色都有些老旧,应是有些年头的,上面写着三个字:文成庙。

牌坊后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和沐阳巷的格局有些像,鳞次栉比的店铺,还有零零散散的人群,店铺外也支了不少摊子,还有在地上摆卖的商家,总之看着也蛮热闹。

小白好像比谁都兴奋,直接从苏黎怀里蹦了下去,苏黎一着急,喊了句“小白”,把施仁交给陆千麒看着,自己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苏黎怕小白跑丢,一路跑的很快跟在它后面,之前苏黎没把小白当做一般的宠物狗对待,所以也没准备狗链什么的东西,这趟倒也算是第一次的外出磨合。

小白撒欢也有限度,跑几步路听见苏黎气喘吁吁的声音,便又停了下来,苏黎这边刚到达,白锦然便也如影随形的跟到身后。

苏黎想到陆千麒说的话,下意识的背脊就开始发凉,匆匆往前走了一步。

“喂。”白锦然敬重陆千麒,不代表必须对苏黎客气,一句话喊的苏黎慌忙停下脚步,讷讷的转头讪笑着,“有、有事么。”

白锦然随手指了指在苏黎脚边徘徊的小白,“给它改个名字。”

苏黎愣了下,随手抱起小白,冲着白锦然摇了摇,“为什么,它就叫小白啊。”

“不行。它不能叫小白。”白锦然也姓白,听着“小白”感觉怪别扭的。

白锦然说话的时候非常生硬,但是那副绝美的容貌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苏黎发觉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似乎不是那么可怕,尤其那双珠玉光华的眸子,好看的如同深潭一般。她皱了皱鼻子回应了句,“它是小白,又不是白锦然,也没人敢喊你小白的,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见陆千麒已经走了过来,苏黎就不再和白锦然扯所谓的名字问题,走到陆千麒身边,把施仁牵了过来。

陆千麒这一行来了六个人,后来选择分散行动,白锦然跟在陆千麒苏黎身旁,陆元锋和邹家兄弟一起,倒不是陆元锋不愿意和陆千麒一起,只是现在自己的这个小叔俨然变成了个醋缸,但凡他走近一点,那双眼睛便如同毒蛇一般咬着他不放,为了避嫌,他还是和邹家兄弟一起走比较好。

施仁高声喊着:“四爷爷拉手手。”

陆千麒皱了下眉,倒是也伸手接过施仁递过来的小手,苏黎侧头看了眼,心里头忽然间暖融融的。一家三口能这样走在街上,其实也是她心里头的愿景。

施仁特开心的四处张望着,这古玩街也不仅仅卖古玩,还有不少精美的工艺品,非常招小孩子喜欢,一路下来,苏黎光给施仁买那些高档工艺品也花了将近一千。

走了半程施仁总算是累了,拽拽苏黎的衣角,轻声说:“阿姨我走不动了。”

苏黎低头就见施仁那双大眼睛似闭非闭的,赶紧将他抱了起来,“那阿姨抱着你走。”

施仁“嗯”了声,两手圈在苏黎的脖子上,靠在苏黎的肩头,显然已经快要睡着。其实这一路下来,就跟带孩子游公园一样,苏黎要关注孩子又要担心小白跑掉,她基本上没怎么闲过,现在再抱着施仁,早就已经汗流浃背。

隔了不远的邹昂正好看见这情况,赶忙跑了过来,“四爷不然我带孩子去车上休息,你们也好尽情的逛。”

陆千麒瞥了眼苏黎,见她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眼睛里那柔情似水的,看的他鼻息一哼,“嗯。”

邹昂伸手从苏黎怀里接过施仁,不自觉的细细打量了遍,感慨了句,“施仁小少爷和四爷您好像啊。”

陆千麒听到这句话,双眸微微一暗,“哪里像了?你还不去干活。”

邹昂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忙慌抱着施仁,又从白锦然手里接过刚才苏黎买的东西,匆匆的朝着停车场走。他真想狠狠的拍下自己的脑袋瓜子,明明邹晋交代过,这施仁不是四爷的孩子,而是苏黎替别人生的,他这不是无事生有,没事找事么?

苏黎当然知道陆千麒心情又不愉快了,但是关于施仁,也是她心里头的委屈,她能和谁去说。陆千麒应该早就已经习惯,她徒劳解释没什么意义,还不如乘着清静,进入今天的主要目的——捡漏。

所谓捡漏,是指用非常便宜的价格,捡到价值不菲的宝贝,随眼扫了下那些店铺,摆放的瓷器大部分都是高仿,即便是有真品,估计店主也不可能便宜卖出。

在店铺里看来是捡不到什么好处的,苏黎便仔细观察着两边的小摊。这个古玩街来往的人不少,大多驻足在各种摊点前面,饶有兴趣的看着每一个对象,这就是古玩街的乐趣所在,就算是不懂行的人,到这里也有点淘宝的兴致,希望能在这里捡到个宝贝。

苏黎看了一路,不停的皱着眉头,陆千麒淡淡的说了句,“就和你说过,这种县城未必会有好东西,你非要过来。”

苏黎撅着嘴回答着,“我想挣点钱。”

省的老是被陆千麒说她寒酸,她是穿不起名贵的衣服,也用不起太好的手机,但也从来没想着从自己男人身上要钱,她觉着自己挺有骨气的。

一句话说的陆千麒皱了下眉,没再继续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苏黎怎么在这里捡到漏。

捡漏除却需要过人的眼力,当然也要一些运气,苏黎眼力不错,只是不知道运气怎样。

正文卷 630 你买那个做什么?

苏黎后来在一个三米见方的摊位前停了下来,细细的看起了上面的对象。这上面有些古本书籍,也有铜钱刀币,中间放了些瓷器,因为这景县本就是盛产瓷器的地方,很多摊位都是主打瓷器,见苏黎停在自己摊位前面,摊主咧了咧嘴笑着招呼,

“美女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么?我这可都是老对象,比如这块玉吧。”

摊主随手捡起个外观很漂亮一看就非常讨女孩子欢喜的玉石,“这块古玉可是明清时代流传下来的。”

这摊主说着说着就看向了陆千麒,显然他以为这几个年轻人什么都不懂,满嘴开始跑火车,“这可是个宝贝,我可不忽悠。看这成色,还有重量,小姐要是喜欢的,让这位先生买给你呀。玉养人,尤其是养你这种大美人。”

苏黎怔怔的接过后,只是随便扫了眼便哭笑不得起来,这哪里是古玉,根本就是个染色制品,连玉石两个字都算不上,她倒是不愿意当面拆了老板的台,又递回去后说了句,“我再看看,谢谢老板。”

做古玩行当的人,最不怕的其实是两种人,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游客,另外一种其实就是明白人,越明白的人越容易栽跟头打眼,但是刚才那老板,明显是把苏黎和陆千麒当第一种人忽悠,他那摊子上其实有不少高仿,高仿的甚至苏黎都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真假来,可惜他选错了路数。

苏黎刚要往前走,小白忽然间屁颠屁颠的跑到摊位的角落里,鼻尖拱着那摊主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不知道在闻着什么。

“小白,走了呀。”苏黎招呼了声,结果这小东西尾巴摇的比往常都欢乐。

苏黎本来想上前去抱它,倒是忽然间想起这家伙第一次埋在自己的行李包里,衔出那古玉的模样,好像就是这个德行,她讪笑着抱歉了句,将小白给抱了起来,结果那雪白毛发上已经沾满了泥,灰头土脸的。

苏黎拍了拍小白的脸,又和老板搭讪起来,“老板,你这塑料袋里是什么东西,怎么我家小狗这么喜欢。”

本来以为做不成生意了,略有点郁闷的老板刚露出点笑脸,一看苏黎问的是塑料袋,无趣的回了句,“我一个老乡放在这里,让代卖的。”

苏黎按捺住好奇的心态,蹲下来问了句,“老板我能看看么?我看我家小白好喜欢。”

老板特别不解的看着各种欢腾的小白,但上门的生意他也不好往外赶,毕竟有人在摊子前也能聚拢点人气,便也点点头,把塑料袋给了苏黎。

陆千麒和白锦然站在不远处,谁也没催苏黎,苏黎蹲在那里扒拉了几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瓷器碎片。

由于名贵瓷器可望不可及,瓷片收藏逐渐受到关注,有的瓷器没有原件,瓷片更显异常珍贵了,如苏代五大名窑、明清的官窑和一些特别的品种如元青花瓷的瓷片价格比较贵。好的瓷片能值上万元甚至十几万元。

所谓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这句话讲的就是珍稀瓷片的价值。古瓷片还具有量大品全、价格便宜、真品率高、风险性小等优点,是普通人从到实际学习古瓷鉴定的捷径。

但是拿出几个瓷片,苏黎倒是微微皱了下眉,难怪这老板没什么兴致,且不说好像是从土里扒拉出来的,上面蒙着一层灰,看起来不算精致,可这大部分都应该是直接砸碎高仿品,再埋到土里做旧的,根本没什么价值。

想来这老板应该更乐于诓骗个高仿瓷器成品,也不愿意在瓷片上大费口舌。

小白凑到苏黎身边来,小鼻子又开始在这瓷器里拱来拱去,苏黎忽然间眼睛微微一亮,发觉小白的目标是一片青瓷,带釉色那一面,呈现一种淡淡的天青色,断面的胎质细密,用手摸的手感,都和其他的瓷片感觉不一样。

苏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险些要抱着小白狠狠的亲一口,她勉力按捺下这种情绪,乖巧的笑着看向老板,顺便指了指自己这扫动不安的小白,“老板你也看见了,我这小狗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偏就是好这些东西。你开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就买下算了。”

说着她还轻轻拍了下小白的脑袋,“这满摊子的好东西,怎么尽盯着那些泥巴破瓷片。”

小白嗷呜了声,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塑料袋。

老板觉着特别好笑,他拿着一块玉忽悠没忽悠住,倒是这小狗比人还着急,他随口回答了句,“五十一片。”

五十一片的话,这袋子里至少有四十片瓷片,价格就是2000,如果单仅仅是那片瓷,随便看一眼,恐怕还无法作准,苏黎有点犹豫。

“这一袋1000。”陆千麒觉着在这里为个小白狗耗的时间已经有点长,略有点不耐烦的说了句,“不卖的话就算了,我们这边还有事。”

陆千麒这表情倒不是装的,可顿时配合的有些天衣无缝,他这边刚抬脚,苏黎有点着急,老板比他还急。

“行了,就1000,今天算是开个张。”老板赶紧喊住陆千麒,生怕他真的走掉。

苏黎来景县的时候有把第一个月工资全部提出来,她从包里取出一千块来交给老板,拿起那塑料袋,小白特高兴的在她脚旁跳来跳去,引得不少路人都频频侧目。

陆千麒随手将她拿着的东西交给白锦然,拉着她的手往街道里面走,低声问:“你买那袋垃圾做什么?”

隔远了陆千麒也不是没看见苏黎掏出来的瓷片,他能看出来成色不是很好,但苏黎那眼神却被他看了下来,苏黎嘟着嘴算着,“我本来想五百以下拿下来的……不过你都不耐烦了,贵也就贵一点吧。”

就光那片汝窑瓷片,假如是真的,恐怕也有个万儿八千的,不算大漏,但怎么也有个小漏,苏黎还是笑眯眯的垫脚说给陆千麒听,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惊奇,再看向那小白的眼神便又不一样了。

小白是只雪獒,苏黎已经如实交代过,她恐怕是想陆千麒能像陆元锋那样喜欢小白。

雪獒这种宠物犬,可遇不可求,南城不少达官贵人恐怕也都希望拥有一只雪獒,陆千麒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始终觉着,从他到达景县开始,这小白基本上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如果狗不认主人,那这狗养了也是白养。

但是刚才那件事,这只雪獒的能耐恐怕要重新衡量下,那本笔记本的主人,估计和四大家族有关,所以才会知道不少关于四大家族的事情,而他应该调教过这只小白,否则它怎么会扒拉出汝窑的瓷片。

苏黎刚说完,小白忽然间像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苏黎慌忙喊了声,朝着小白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白锦然默然的跟在陆千麒身边,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略有点不符他那遗世而独立的气质,陆千麒侧头问了句:“你觉着她怎样。”

“陆四爷喜欢,不需要问别人意见。”白锦然的回答不愠不火的。

陆千麒反倒是站在那里,半晌也未曾继续往前走,目光投在苏黎一路小跑的背影上,倒是面色微微一敛,“从云省回来,这件事就告一段落。我不想再拖了,速战速决吧。”

白锦然略有点诧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这小东西别看胖,跑起来还真是不要命,苏黎气喘吁吁的刚跟上去,那小白跐溜一下就钻到了人群里,那群人围着的也是个摊位,本来都在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因为这小白狗的突然间出现,忽然有人说了句外语,直接将小白抄了起来。

小白虽然是凶猛的藏獒品种,可是它毕竟年岁尚小,被人这么抱着毫无还手之力。

苏黎惊呼了声就冲了过去,才发觉居然就是那天在作坊里的所谓外宾。苏黎慌忙上前,“这是我的狗,你们快还给我。”

这些外国人身边站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长发垂腰,白色的裙装让她看起来显得格外精致,她先是听那外国人说了一堆,而后才转头看向苏黎,“这位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狗?”

苏黎略有点意外的看向这个女人,她还以为这么漂亮又优雅的性情,不该是胡搅蛮缠的,可居然能说出这么没逻辑的话来,“那您的意思,小白不是我的,难道是他们的?”

苏黎一向遇事都不会慌张,哪怕再生气也强行忍了下去,“你让他把小白放下来,小白听谁的话不就能证明是谁的。”

这女人转头去和那些人交流起来,隔了片刻后又微笑着看向苏黎,“他们说,这小狗是别人从他们那里偷走的,一看就知道。”

强盗逻辑!苏黎的脸瞬间气的煞白,“你们怎么能当街抢我的狗呢?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你居然帮着这帮人胡说八道,神经病才会从外国偷狗,这是要通过什么手段运回来?还有这是藏山血统,和外国有什么关系?”

不少游客和摊主都聚了过来,虽然也知道这女人是在欺负苏黎,可他们还真是不敢帮腔,听说这帮外宾来头大,可这女人的来头也不小。刚才就被这女人连削带拿的坑走了不少好东西,这些摊主也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正文卷 631 好不要脸

“没办法,你既然没办法证明这狗是你的,那也只能由我们带走。”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苏黎现在如果能动手,真的想上去摔这女人两巴掌,旁边还有个摊主好心的拉了下苏黎,“这个小姑娘,别跟这帮人争,他们都是一群强盗,来我们景县啊,就是要来抢东西的。”

苏黎刚要开口回应,反倒是身后传来熟悉的人的声音,“周桐?你怎么也在景县?”

苏黎眼泪汪汪的回过头去,就见陆千麒和白锦然都已经走了过来,她没想到这个叫周桐的居然和陆千麒认识,上前就拉住陆千麒的手,“四爷,你们认识的话就帮我说说,小白是我的,他们要抢小白。”

陆千麒拍了拍苏黎的手背,微微蹙眉,“所以,这帮人要买我在溪口村的控制权,是你在背后撑腰?”

苏黎听着陆千麒的回应,略有点担心的看着小白,小白圆滚滚的身体在那人手里不停的挣扎着,可是他就是不放。

但她还是把目光放到了周桐身上,这个漂亮的、高傲的、气质优雅的女人,她和陆千麒居然认识,这倒是令她分外意外。专门找景县这边对着干,难不成她也曾经是陆千麒的女人?想到这里,她心跳都加速起来,紧张的一塌糊涂。

周桐拍了拍手,双唇自然浮起微笑,“这件事我不会管。我只知道我将来的男人,却因为个女人,千里迢迢跑到景县,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周桐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却是落在苏黎的脸上,苏黎心里咯噔了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头问陆千麒,“四爷,她、她是你未婚妻么?你到底有几个未婚妻?”

孟欣然曾经以为自己要嫁给陆千麒,李敏是李和玉属意的媳妇人选,那这个周桐,是什么来头,看她根本不惧怕陆千麒,甚至隐然有问责的意思,这女人来头很大么?

陆千麒皱了下眉,“她不是我的,是陆元锋的。”

“……”

陆千麒回答完周桐后,倒是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周小姐这句话似乎有歧义,元锋怎么可能为了别的女人千里迢迢跑来景县,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桐哼了声,“我能有什么意思。陆四爷您是不是应该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到处勾.引人?”

苏黎总算是明白这个周桐非要为难自己的原因了,她原本以为肯定是那作坊的恩怨,现在才反应过来,和陆元锋到景县有关。

以陆元锋的年岁,又是这样的家世,会用内定的未婚妻也是正常,职位坐到陆天凡那个地步,总会需要一些联姻的方式来壮大声势。

“这么说的话。那周小姐也应该管好自己的未婚夫,女人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光顾着指责别人,这就有些偏颇……”

苏黎忽然间看见那群人里,抱着小白的那个男人居然转头似乎要从另外个方向离开,着急之下她往前跑了几步,却被邹晋从后头一拉,直接给拉到了角落里,“苏小姐你别着急,这件事交给四爷处理。这个周桐啊……不是省油的灯。”

邹晋小声的把周桐的事情告诉苏黎的时候,苏黎注意到白锦然已经从陆千麒身边离开,这才略微安下心来。

周桐还没有和陆元锋订婚,但是这件事两家父母都已经基本同意,周桐就一直以自己是陆元锋未婚妻的身份自居。而的确她背景很硬,如果说陆天凡是即将进入中枢的存在,那么周桐的爷爷,是曾经的中枢,是拿到过免死金牌的中枢角色,她的父亲,也担当着要职,她不是南城人,是四九城的人。

邹晋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和邹晋同路的陆元锋自然也在,他没想到周桐居然会跑到景县来,还带着这些所谓的外宾胡乱生事,紧紧皱着眉头教训了句,“周桐,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我怎么胡闹了。”周桐凉凉的笑着,“正好这景县溪口村作坊的事情没有解决,我过来看一眼难道还有错。当然,以我家的背景,大概也不会输给你,你拿你的身份也吓不到我是不是。”

陆元锋面色铁青的看着周桐,“你搀和溪口村的事情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苏黎讲清楚这些外国人想要溪口村控制权的真实原因,恐怕陆元锋也未必会这么在意这件事,眼下自己的未婚妻居然会搅进这浑水里,令陆元锋分外不解。

周桐皱眉,“引进外资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你为了这个女人跑到景县,让我怎么想?”

苏黎略有点诧异的看向陆元锋,难道他真的是因为自己到的景县,而不是别有目的?她一开始真的以为陆元锋只是因为想调查陆千麒在这景县的事业,才会千里迢迢过来,不巧撞到自己而已。

陆元锋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句,“你想多了,那是我小叔的妻子。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先把苏黎的狗还回来。”

“到现在还口口声声苏黎……”

苏黎听见这些话,心里头很不好受,她从没想过介入到陆元锋和谁之间,毕竟她的心一直都挂在陆千麒和施仁的身上,别的人她顾都顾不过来,更别说刻意勾.引什么的。

眼下周桐在这闹市和陆元锋吵闹,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反倒是陆千麒始终只字不发,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

陆千麒当然乐于看见陆元锋郁闷,他私底下也算是提醒过陆元锋,就算苏黎和自己离婚,陆元锋也不可能做的了自己的主。眼下这情形大概就是最好的佐证。

不过陆千麒对于围上来不明就里的游客,开始对着苏黎指指点点,大意是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下子正主找上.门来,看她怎么办的这件事有点不悦,眉眼一暗,终于开了口,“周桐小姐,先不说你和陆元锋之间的那些事情。你知道景县溪口村是我的产业吧?”

周桐没想到陆千麒忽然间朝自己发难,讷讷的回应了句,“那又怎样?”

“怎样?”陆千麒冷笑了下,“我们南城势力是不如您在四九城,但真要是拼家世拼背景,似乎我们陆家也不算弱,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张扬,而且始终觉着拿着自己家到处炫耀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知道周小姐你指使政府强占到我的头上,是谁的授意,你父亲?还是你爷爷?还是你自作主张?还有,既然你明知道苏黎是我的妻子,你当街抢她的狗,这又算什么?虽然只是个宠物,可这雪獒放在圈子里同样价值不菲,我能说你这是在当街抢劫么?”

周桐怎么也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输了脸面,强硬的回了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狗啊,我没见到。”

苏黎没想到周桐居然会不承认,她刚要踏前一步,又是邹晋给扯住了她。

耳旁忽然间传来一阵小狗的叫声,紧接着一个男人“哎哟”声摔倒在地上,白锦然提着小白出现在陆千麒身边。

周桐瞬间变了脸,指着陆千麒说了句,“陆千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陆千麒斜睨了眼到这时也没有出声的陆元锋,淡然的笑着,“今天的全程我有无数的证人,周桐小姐你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甚至利用强权支持外宾,不顾国人,更罔顾我们国人传承千年的文化,我想这件事即便是散播到上面,周小姐也不占理。还是先想想,怎么管好你自己的男人。”

陆千麒的话让周桐原本涨红的脸一分分白了下去,她清晰的看见陆千麒身边的邹晋,正举着手.机一直在拍摄着这边的画面,可见陆千麒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当然最让她郁闷的是,陆千麒居然成功的调动起旁边群众的情绪,一群人跟着叫骂,如果再不走,恐怕她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周桐咬了咬牙,瞪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陆元锋,转身穿过人群就离开了现场。

苏黎从白锦然手上接过小白,见小白的脸上都是委屈的神情,却也不心疼,狠狠的拍了下它的小脑袋,“我不拴着你,你就知道乱跑?现在是不是知道错了,你现在还小,满世界的人都能随便抓你走,还乱不乱跑了?”

苏黎教训小白的时候就像教育个孩子,看的旁边人啧啧称奇,但是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小东西居然还会回应,嗷呜嗷呜的,加乱往她胸口钻。

陆千麒伸手从苏黎怀里把小白给拎了出来,交到白锦然手里,“你和邹晋也先回车上吧。”

白锦然点点头,闷不吭气的转身和邹晋朝着外面走去,陆元锋站在原地片刻后,走到二人身边。

苏黎有点不好意思看对方,她总怕周桐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她就罪过大了,偷偷的躲到陆千麒身后,耳朵倒是警惕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陆元锋犹豫了下,还是诚恳的说着,无论如何,即便之前他帮忙解决了溪口村的事情,可周桐却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甚至还当街抢了苏黎的小白,说到底也是他这边的不对。

陆千麒低头看了眼苏黎,这才又看向陆元锋,“无论如何,今天我没给周桐面子,你还是回去想办法安抚下她的情绪吧。”

正文卷 632 你的不就是我的?

陆元锋点了点头,苏黎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眼里滑过一丝抑郁的情绪,不觉轻叹了口气,这些身居高位有财又权的男人,别看外表光鲜,可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似乎有些可怜。

陆元锋倒是将目光投向了陆千麒身后的苏黎,苦笑了下说:“你别误会,周桐说的有些话不是真的。不过如果千麒欺负了你,或者让你过的不幸福,你还是随时可以找我,我这里不会对你关上大门。”

苏黎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陆元锋已经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背影削长,哪怕是烈日言言,看起来也格外萧索。

陆千麒乘着苏黎呆愣的时候,忽然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下身子语气分外威胁,“他最好看?随时对你敞开大门?”

苏黎心里头暗暗叫苦,这陆元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明知道陆千麒最喜欢吃醋,他哪怕是临走也非得让陆千麒不愉快一下,苏黎可怜巴巴的解释着:“我不会去找他,绝对不会去的。”

陆千麒倒也不是真的想找苏黎的麻烦,直起腰来后看了眼四周,暖风吹过,街心的老树被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他随口问了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嗯?四爷你是说……”苏黎略有些奇怪的抬头,眼中尽是不解。

和苏黎认识后,基本上都是她跟着自己的步调走,他想给什么,苏黎只能选择要或者不要,而她想要的无非是个施仁,但这件事陆千麒不可能马上办妥,但也带到南城算是从了她的心愿。但到现在为止,他似乎还没送过什么礼物给苏黎。

苏黎的脸微微一红,小声的问:“什么东西都可以么?”

“嗯。”陆千麒也不废话,他开了口还有什么给不起的。

苏黎犹豫了好久好久,心跳也在逐渐加速,两手死死的勾在一起,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四爷……能、能亲我一下么?”

陆千麒忽然间愣住,他没想到苏黎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她平时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苏黎巴巴的抬眼看向陆千麒,其实已经紧张坏了,像她这种最会破坏气氛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恶,明明可以要个好东西,她却提出这么不现实的话题。

见陆千麒半晌没有回答自己,苏黎自言自语着缓解了下僵滞的情绪,“我就是随便说说。先回去了。”

她刚转身,陆千麒就将她给拉了回来,这女人那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失望,却完全不敢和他对视,陆千麒伸手擒住那姣好的下颌,口气倒是温柔的很,“你就那么在意一个吻?床都上过那么多次了,还在意这种东西?”

苏黎听见陆千麒这样的说辞,不由自主的心就往下一沉,有时候温柔一刀比冷淡对待还要残忍,他明明说的话很温情,可是背后的意义很明显,他终究还是不肯亲她,甚至连施舍一次都不肯。

“嗯。”苏黎默默的后退一步,她果然有时候还是奢求太多,不该念想的东西总是会鬼使神差的占据她的清明,陆千麒让她挑个东西,她居然糊里糊涂的就想起昨天夜里的场景,“我回去看看施仁。谢谢四爷,我不需要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需要。”

说完她慌忙转身,匆匆的朝着停车场跑去,她怕自己再多留一刻,会不争气的掉眼泪。她不是伤心也不是多失望,而是觉着羞耻,她为什么要选择去自取其辱,而不是借着这一刻的宠爱去掩耳盗铃。

苏黎上车后,小白挣扎着从白锦然的腿上跳下,似乎见她情绪不高,便趴在她腿上,舔了舔她的手心。

苏黎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没事呢。”

陆千麒跟着上了车,苏黎慌忙抱着施仁往旁边让了让,垂着眼睛也没多说话,反倒是邹昂推开门将她买的那些工艺品递了过来,顺口问了句,“苏小姐,你那袋子破瓷片很值钱么?”

苏黎被这句话转移了视线,正好白锦然也把放在凳子上的那袋子瓷片交给了她,小白看见塑料袋又开始雀跃起来,苏黎打开后回答了句,“可能要回去再仔细看看。不过应该是有一块汝窑的瓷片。”

邹昂在这景县待了那么久,哪怕不玩古董,对瓷器也算是了解,听说有汝窑瓷片,倒是感慨着说了句,“这么说这一袋子成本肯定回来了,还有的多赚。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捡漏呢。”

苏黎还是伸手揉了下小白的头,“还是小白厉害,如果不是这小东西,恐怕就错过了。”

小白特别骄傲的摇着尾巴,表情颇为自得。

但不管是苏黎还是陆千麒,这次还真是低估了小白的能耐,当苏黎提着塑料袋回去整理的时候,她惊悚的发现,这四十片碎了的瓷片里,她生生捡出了一套完整的汝窑瓷片,而这套瓷片应该是同一个瓷器上下来的。

窗前是一片翠绿色的竹林,风吹竹涛,绿海摇曳起伏,泛起湿绿的微波。

安静的收拾着手中的瓷片,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原本在那古玩街上受到的打击,也恢复了平常心。她如果想和陆千麒长久的相处下去,最好还是别一直惦记着那些委屈,陆千麒很善于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而苏黎,也已经特别擅长消化情绪。

面对着桌子上自己挑选出的十几个瓷片,苏黎小心的取出其中几片底座,拼起的底座上写着两个字——奉华。

苏黎的手一抖,险些没将那瓷片掉落在地上,再度碎成十瓣八瓣,奉华奉华,这个铭章苏黎还真的知道,“奉华”取自北苏苏徽宗宠妃刘贵妃宫殿之名,这个刘贵妃出生低微,但却天资聪颖,善解人意,且心灵手巧,善化妆,她的聪颖美丽深得苏徽宗喜爱,三十四岁死去的时候被封为皇后。苏徽宗将众多书画珍品藏于奉华堂,奉华汝瓷被奉为刘贵妃御用汝瓷。

所以看见奉华这两个字苏黎知道今天自己不是捡了个小漏,而是一个天大的漏。

陆千麒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看新闻,听见苏黎倒吸的一口凉气,奇怪的问了句,“怎么?”

“小白……”苏黎难得这么激动,比上次听说揭到黄公望真迹的事情要激动的多,毕竟这是她自己第一次捡漏,而且没有花陆千麒的钱,“小白找到了一套奉华汝窑的瓷片,如果可以修复,就是一个完整的瓷瓶啊!”

陆千麒站起身来走到苏黎身边,低下头细细的看着这些天青色光润如玉的瓷片,还真是被苏黎翻找出一套瓷片来,别说苏黎激动,连陆千麒都爱不释手起来。

陆千麒本身就有收集古玩的习惯,可他的那柜子里,还真缺少个汝窑瓷器。

汝窑从创烧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位居苏代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之首,由于其工艺精湛、技术超群,造型多样,富于装饰,不仅为当时民间喜好,北苏晚期更是受到皇室的赏识与宠爱,并于苏哲宗元佑至苏徽宗崇宁五年的二.十.年间,把它垄断为官窑,专为宫庭烧制。

由于为宫廷烧制御用瓷器的时间很短,要求甚高,产量有限,存世更少,到南苏时就成为“近尤难得”的稀世珍宝,近千年来为藏家所青睐和推崇,著名绘画大师李苦禅先生曾经挥笔写道:“天下博物馆,无汝(瓷)者难称尽善尽美也。”

苏黎看见陆千麒那表情,顿时间护犊子的将瓷片抢了回来,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我的……”

陆千麒挑眉,“你的不就是我的?”

“那不一样!”苏黎很郁闷的瞅着陆千麒,“我好容易自己捡一次漏……”

忽然间她发出一声惊呼,就被陆千麒给强行抱到沙发上,陆千麒居然表情温柔的很,扶着她的腰开始循循善诱,“你人都是我的,非要自己私藏着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苏黎好歹花了一千买到这些价值不菲的瓷片,她对钱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可一直以来手头捉襟见肘的感觉,也不是很好受的。

“而且你也不全是靠自己,不是那只小东西帮忙?”陆千麒现在对小白的印象也直线上涨,居然亲.昵的称呼小东西,听的苏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越发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千麒。这男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平时对自己可从来不会哄的像宝贝一样,就为了个汝窑瓷片,简直令人跌破眼镜。

小白似乎听见有人叫它,甩了甩脑袋便又埋头去进攻自己的那些食物。

见苏黎还是沉默着,陆千麒换了角度讲给她听,“而且你自己又没有这修复技术,到时候还不是要我找.人?”

苏黎其实已经被劝的差不多了,但她还是挣扎着反.抗了句,“可我本来想修复完卖给别人……”

她又说不下去了,好像表达多了反而变成她重财轻义,委委屈屈的哼了句,“那、那就给你吧。”

2012年4月4日,香.港苏富比“中国瓷器及工艺品”拍卖,有900年历.史的“北苏汝窑天青釉葵花洗”经34口叫价,以2.0786亿港元成交,刷新苏瓷世界拍卖纪录。到了今日,一件汝窑珍品的价值已经是无法估量的了。即便是眼下这修复过的,价.格也是瓷片的千百倍。

正文卷 633 两棵摇钱树

苏黎倒不是不愿给陆千麒,上次那幅黄公望的真迹她就一点也不在乎,可这次意义不大一样,她本身就是抱着捡漏的目的去的,享受的其实是其中那反差的过程,现在还没出手就被陆千麒给中途截走,感觉可憋屈了。

陆千麒虽然达成了目的,可看见苏黎那张委屈的小表情,好像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虽然他的确明摆着占便宜,可占自己老婆的便宜他非常的心安理得,但陆千麒还是咳嗽了声,“那你就当卖给我行不行?别露.出这种表情。”

说话间他揪了下苏黎的脸颊,真心觉着苏黎这性格很让人发愁。缺.钱了就找他要不就完了?从来不开口要,去卖自己的手镯,又惦记着把这么珍贵的汝窑瓷器卖给其他人,非要和他之间把利益的关系划的那么清楚?

苏黎听见陆千麒的这句话,耳朵一竖,颇有兴致的直起腰来,“真的?那我去拿手.机算算价.格。”

陆千麒额上冒着青筋,直接将她给拽回自己的怀里,咬牙切齿的说了句,“非要算这么清楚?”

苏黎频频点头,“有钱人真是不懂穷人捡漏的乐趣……我去拿手.机。”

苏黎抱着手.机在那里噼里啪啦算了一通,这瓷片修复成完整瓷器,虽然价.格会翻千百倍,可毕竟修复这个过程苏黎自己是解决不了,她也只能把价.格稍微调低一些。

陆千麒坐在那里看着苏黎俨然变成了个市侩小商人,略有点哭笑不得。

苏黎有点犹豫,按照拍卖行的价.格,她调低十倍,这堆能修复完整的瓷器也能叫出个百万的价.格,可是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尤其是对着自己的丈夫说的这么不厚道好像不大好,犹豫了下她又在上面抹了个零,小心翼翼的问:“你看……十万行不行……”

行,这简直太行了。陆千麒有点好笑的又让苏黎回到自己身边,伸手在她那还印着自己吻痕的脖子上轻轻.抚.摸.着,“你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了吧?你如果要卖给其他人,恐怕只会被人占便宜。”

苏黎本来想反唇相讥的,陆千麒理直气壮的说了句,“当然,被我占便宜是应该的。”

如果外人听见这些话,也不得不感慨,苏黎运气固然好,陆千麒运气恐怕更好,他相当于一下子凭空得了苏黎和小白这两个宝贝疙瘩,叠加到一起根本就是两棵摇钱树。

苏黎手心里的手.机被拿走放到一边,绑在脑后的马尾也被顺势解.开,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气息,她还是不怕死的说了句,“我还得把卡号给你。”

“发给邹晋,让他去找财务办。”陆千麒公事公办的态度,手底下倒是一点都不得闲。

吃过中饭以后苏黎就把施仁送到床.上去午睡,自己在桌子前整理起这些瓷片来,陆元锋已经离开,施仁总不能还丢给邹晋或者白锦然,好歹她也是施仁的妈,就是陆千麒不高兴,她也必须把施仁留在身边。

“就是快醒了先吃一顿再说。”陆千麒头也不抬的回答她,“晚上你带着他去小房间睡。”

苏黎愣了下,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答应让自己和施仁一起,反.抗的力度终于小了点,变得乖顺起来。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这孩子要不要带到云省,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苏黎愣了下,这次施仁是陆千麒强行带出来的,也算是圆.满了她一个心愿,可终究不是长久之事。虽然陆千麒说,陆正青不会有什么意见,可她也不愿意陆千麒为了自己,和自己的三哥家翻.脸,除非陆正青心甘情愿的交还施仁,否则真要是涉及到孩子的归属权,恐怕麻烦很多。

她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给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却也不舍得就这样让施仁回去,她当然希望带施仁去云省。

“嗯四爷……”可能是刚刚想到施仁,苏黎再看向陆千麒的眸子就温柔了起来,在他耳边轻声低喃,“其实我这几天是安.全.期。”

就算感情无法被成全,甚至连个亲.吻都没办法得到,可她还是眷恋依赖在陆千麒怀里的感觉,好像只有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他狂.热的情绪是为她而起。

突然间卧室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苏黎慌忙起身,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冲到了屋子里头。

施仁在哭,他趴在枕头上,哭的特别伤心。

苏黎慌忙跑过去,爬到床.上抱起施仁,拍着他的背柔声问:“怎么了?怎么了?阿姨在这里,别哭。”

施仁抽泣着说:“……我想回家……想奶奶……”

一句话说的苏黎仿佛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从上凉到了下,“阿姨在这里都不行么?有阿姨陪着你不好么?”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施仁一遍遍的哭声让苏黎越发的难受起来,她原本真的以为母.子之间的那份感情会修补回缺失的那几年,可是她错了,真的错了,孩子的童年是最重要的,而他的三岁生涯里没有苏黎的出现,他的认知世界,即便陆正青和苏媛对他不好,那也是他的爸爸妈妈,而即便那个家没有他的亲人,可的的确确是他的家。

他会高高兴兴的跟着陆千麒出来游玩,但过了那个兴.奋劲,会想家也是正常。

苏黎听施仁哭的伤心,自己跟着也哭了出来,她其实真的很想带施仁去云省,眼下这个情况,她只能咬牙送他回去。

“别哭了,乖孩子,明天就让邹晋叔叔送你回去。”苏黎心疼的拍着施仁的背,哽咽着说。

正好抬头看见走进来看看情况的陆千麒,她总算是明白过来陆千麒当初和自己说的意思,她必须好好想想施仁的事情,他在陆正青那边待的越久,恐怕越不好要过来。

施仁哭了半天总算是又被苏黎哄睡了过去,苏黎抱着他下了床,打算去小房间里陪着孩子。

陆千麒也没有多说什么,让开条路来让她过去,苏黎刚经过他的时候,眼圈忽然间一红,哽咽着说了句,“四爷我发现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陆千麒不解的问了句。

“我当初不该强.硬的死守着那些事情。”苏黎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我就算是为了施仁我也应该和陆正青交换的。妈妈都过世了……”

还有一句话苏黎没有说出口,虽然她嫁给了陆千麒,但她清楚陆千麒不爱自己,他再怎么表现出宠爱她的感觉,内心的那扇门始终也没有为她打开过,她的世界里,其实自始至终只有施仁一个人而已。

说完之后苏黎匆匆的抱着施仁出了房门,朝着之前的那个小房间走去,经过竹林,那阵子暖风将她吹的稍微清.醒了些许,她看着怀里尚有余泪的施仁,心酸异常,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和这个孩子母.子相认,什么时候她才能让施仁知道,他现在住的那个陆家没有他的亲人,他的爸爸叫陆千麒,他的妈妈叫苏黎……

虽然施仁起床后还是想父母,不过有苏黎一直在身边陪着,情绪总算是好了许多,只是第二天苏黎要让邹晋送他回南城,自己情绪反而低落的很,连带施仁出去吃饭的时候都有点郁郁寡欢。

邹晋抱着施仁转身走的时候,苏黎只感觉心都好像被割裂了一样,整个人难过的蹲在地上,陆千麒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施仁回头看了眼苏黎,小声的和邹晋说:“邹叔叔,我和阿姨再说几句话可以嘛?”

邹晋点点头放下施仁后,施仁一路小跑回到苏黎的面前,看她还是蹲在那里,伸出小手来抓.住苏黎的手指,“阿姨你什么时候回南城呀。”

苏黎的身.体震了下,抬起头来眼泪朦胧的看着儿子,她强颜欢笑的振作起精神,“阿姨再过些日子,要和你四爷爷一起去趟外地。”

“阿姨你要早点回去呀。施仁会想你的。”施仁靠到苏黎的怀里,凑到她脸颊上亲了亲,然后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

苏黎点点头,也抱着施仁亲了亲,这才又将他送到邹晋的车上,嘱咐了好多遍让邹晋好好照顾孩子,这才看着车在自己的视野里越走越远。

心赫然间紧缩了般的疼,施仁是个乖孩子,更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才三岁,但他好像真的懂很多道理,他刚才在她耳边轻声说的是:施仁得早点回去,不然爸爸妈妈会生阿姨的气的。

这也越发让苏黎坚定,从云省回去,她要去找陆正青摊牌谈判,既然他们手里头握着施仁这个王牌,可她也有豁出去的勇气,她管不了许多,再也等不下去了。

陆千麒一直都没有安慰苏黎,或者他体会不出苏黎的那种感受,自小李和玉就不常在他身边,所谓的母爱就更少体会到,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他虽然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不相同的,但天生冷漠已经令他无法感同身受苏黎的那种心痛。

苏黎站在树下,抽泣了好半天才抬头问陆千麒,“四爷,我们什么时候去云省,能带着小白一起么?”

小白还在脚旁来回溜达,拱土玩树叶玩的不亦乐乎。

正文卷 634 你愧疚什么

虽然陆千麒听见这个问题后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嗯”了声。白锦然和邹昂两个人留下来没走,邹昂还要在景县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至于白锦然,当然要一路跟到云省。

苏黎算是琢磨出来,这个白锦然看来是类似保.镖这样的身份,看他神出鬼没的,比周瑾的手段好像确实高出不少。

见苏黎那眼圈还红红的,陆千麒低下头来伸手揉了下她的脸蛋,“行了,我不喜欢你这种表情。”

苏黎点点头问:“四爷,走之前要不要让小白带我们去看眼它原来的家。”

“嗯。”陆千麒应了声,“我也有这个意思。”

之前人太多,又是小孩又是狗的,说实话真的不大方便。

苏黎对小白说了声,小白兴.奋的“汪”了下,掉头就带起路来。

上次那个屋子苏黎自己一个人是不敢待太久的,黑乎乎的,而且还带着股潮意,如果不是小白,恐怕苏黎根本没胆量在里面待上太久。走过一次但她不太认路,就还是让小白领着。

小白现在对陆千麒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这家伙也还是有眼力价的,至少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认错人了

,现在能谄媚的时候绝对不会收敛,给陆千麒无语坏了。当然二者现在肯定能够和睦相处,前者发觉陆千麒才是能给自己好多肉吃的主人,后者发现这就是个小摇钱树,于是潜意识里一人一狗维持着微妙的感情。

苏黎往山上走的时候,脚微微趔趄了下,陆千麒在身后扶住她,低声说:“小心点。”

苏黎轻轻捋了下刘海,讪笑着说了句,“因为你在后头,走路就没那么注意。”

陆千麒从后头揽住她的腰,“怎么,万一我不管你呢。”

苏黎皱了皱鼻子,“不管就不管,大不了就是摔一跤,站起来接着走。”

“你摔过几次跤?”陆千麒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苏黎愣了下。

她几乎是在瞬间便领会了陆千麒的意思,讷讷的回答:“摔过一次……但是我爬起来了。”

“他让你有安全感么?让你那么信任过么?”陆千麒倒不怕小白跑太快,这小东西跑一段路回头看看见二人没赶上来还会停下来等着,特别有灵性。

苏黎倒是没想到这个当口陆千麒会又提到陆正青,不过嫁给他以后她是尽可能的不提这个男人,怕陆千麒会因此而不高兴,犹豫了下后苏黎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陆千麒,满认真的说着,“四爷当时我在家里没什么说话权,陆正青要娶我的时候,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婚前他对我也的确挺好,我也不懂什么叫做.爱情,我只是觉着这辈子能嫁个依靠至少能脱离以前的牢笼,但是婚后他的目的性越来越明确,所以我和他之间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那你现在懂什么叫爱情?”陆千麒抓住话中险些溜走的重点,反倒不急着去那所谓的小黑屋,而是站在树下追问了起来。

苏黎的脸彻底红了,她没想到陆千麒居然这么细心,匆忙躲避中险些又滑到在地,不过这次背后有棵树,她重重的背部磕在树上,反倒是沉默了下去。

“你现在懂了么?”陆千麒不依不饶的又问了遍。

自己懂不懂,他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如果不是真爱,她何必对他的为所欲为毫不抵抗?她也算是个有气节的女人吧。这样追问他想是想听她的真心么?可是放进去的心越多,他也不可能有半点回应,到最后还不是自取其辱?

苏黎深吸了口气,“我现在懂了。所以我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悬崖,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上面,我甚至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要推我还是救我,可纵使……纵使粉身碎骨,这回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从头到尾,她没有说我爱你三个字,于她看来,说的直白也毫无意义,但她想传达的,应该已经让陆千麒领会到了。

陆千麒愣在那里,好半晌没有说话,她的意思是……

苏黎苦笑了下,指了指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蹲在原地刨土的小白,“四爷,我们还是做正经事吧。”

她也不晓得陆千麒在想什么,不过这么优秀的男人,向他告白的女人恐怕数不胜数,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真不少,他应该不会太惊讶的。

苏黎自己倒是忽然间羞涩起来,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努力的去做一件事,只是为了能和他长久的在一起,甚至大胆告白,这在她人生经历中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幸好陆千麒没有再追问她什么,否则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白跑到屋子前,就着屋子门口开始溜达起来,自从它跟着苏黎有肉吃以后,已经非常少会回来。也是它年纪小被丢了下来,若是大一点,恐怕苏黎还没那么好养这小东西。

陆千麒上下打量着这已经废弃许久的屋子,低身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是上次苏黎来的时候的状态,里面的设施也很简单,土炕、火灶还有床板搭成的床,角落里堆着稻草和柴火,只是蛛网已经结的满屋子都是,让苏黎不知道该如何落脚。

小白跑进来后,先是如同主人一般巡视了下这屋子,而后似是讨好的用鼻子拱了拱陆千麒的腿。

陆千麒皱着眉让苏黎去门口捡一根棍子,到那堆稻草旁,伸手用力的一拨,就听见哗啦一声,屋子里唯一被挡住的地方,已经显露无疑。

小白“汪汪”两声,扑到稻草堆里打着滚,苏黎慌忙跑过去将小白从里头拉了出来,“刚洗过的澡,别这么乱玩。”

小白最听苏黎的话,被这么一喝立马乖巧的趴在她心口,反倒是苏黎脚顿了顿,似是在脚下发现了什么。

一个干涸许久的血字。

“木”——没有写完的木字令苏黎的双眸微微一敛,略有点惊讶的踢掉身旁的柴火,将那个字完整的显露出来。

陆千麒也看见了这个字,他蹲下来后想了想,“他笔记本里记载着当初四大家族的事情,说明他是那个年代的人,我之前也猜测他本身就是这四大家族中的一员。”

苏黎看见“木”字,心里头便有些慌张,张了张口犹豫了片刻才小声的问陆千麒,“所以当年派任务给他的,也许是木家;又也许让他一夜之间抛弃小白离开的原因,是木家……”

但是看到地上的这个血字,苏黎心里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总觉着小白的主人会不会早就已经过世,否则怎么会突然间把小白丢下,自己带着大白离开了景县。

无论这个推断的结果如何,云省木家这一行恐怕是不能少的。

回去的时候苏黎一直蹙着眉头闷闷不乐,陆千麒随意冲了个澡走到客厅里,就见苏黎还趴在桌上,看着那本笔记本,“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黎直起腰来,望着窗户外头正在撒欢追着麻雀的小白,“我担心,是木家的人对小白的主人下了杀手,那我就……”

“愧疚?”陆千麒拿着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顺手就点了下苏黎的额头,“你愧疚什么,你母亲不也是从木家逃走的,说不定她也曾经遭受过迫.害,你母亲和小白主人是一个待遇,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咦?”苏黎被陆千麒这么一劝,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依着他们现在知道的事情,木香应该也是木家的叛逃者,甚至她的名字都是四大家族里不能提的隐晦,自己的母亲尚且如此,何况小白的主人。

外面的门敲了敲,邹昂风尘仆仆的拿着几个纸袋送到陆千麒手里,苏黎略有点好奇的看着邹昂,对他友好的笑了笑。

午后过去,檐外的天空灰云堆积,已经下了场雨。雨后的竹林,香气清浅舒适,时不时从风中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一大片雨后的竹林被风吹过,沙沙沙沙的声音,还有水滴沿着叶脉滑落,滴在泥土间迅速隐没的微响。屋外的池塘同样是荡漾着雨后的涟漪,画面比之往常更要美好几分。

苏黎起身想要出去带小白散个步,陆千麒说去云省明天才能动身,毕竟要带只“金贵”的雪獒,麻烦可不少,她也就不着急收拾行李。

结果刚要出去,陆千麒拉住了她,直接进了卧室后,悠闲自在的从纸袋里取出几件衣服。

苏黎看着铺在床上的衣服,大多都是带有古典气质的复古款式,单仅仅是看布料,就觉着定是价值不菲,她傻愣愣的问了句,“你不会让邹昂特地去城里买的吧?”

“城里有这么好的衣服?”陆千麒随手拿起一件墨绿色锁边真丝旗袍,传统的包边小高领,独特花型的手工盘扣一直延伸到肩颈处,这纯粹的颜色与那竹林倒是相得益彰的很,陆千麒见苏黎还是很困惑,他便随口解释了句,“给你定礼服的地方,让她照着你的尺寸又改了几件夏天的衣服。”

苏黎已经许久没穿这种衣服,倒不是说她不喜欢,而是觉着自己一直在外奔波,其实能穿出去的机会不多,不过她发觉除却那墨绿旗袍,还有她很喜欢的款式——珍珠缎的中式外套;改良过的全真丝印花栖丽纱外搭;香云纱农工缎短旗袍上衣配铜扣锁腰带长裙,总之这些裙装一看就是精心设计,并且量身定做。

正文卷 635 为时不晚

苏黎哪怕再清淡如常,看见这些专门为她订做的衣服,还是露出欣喜的表情。

陆千麒也发觉了这些细微处的变化,他奇怪的嘀咕了句,“还以为会一直不食人间烟火。”

苏黎耳朵尖,还真是听见了,她小脸红扑扑的拿起一件衣服在镜子前比画了下,“女人都是爱美的么……”

如果陆千麒今天放在这里的都是一堆西式小礼服,她也未必会那么喜欢,只能说这次陆千麒是押对了宝。

苏黎瞥了眼陆千麒,他在外面的时候一般都不穿唐装,但其实就喜好而言,她和陆千麒口味真的非常相似。陆千麒将手里的那件墨绿旗袍示意了下,“穿上试试。”

就算没有陆元锋的提醒,陆千麒也会帮苏黎准备这些,且不说去云省代表的身份大不一样,这如果是拜访木家,陆千麒就更希望苏黎能光鲜亮丽的回去。

他撑着额头斜倚在床上,目光里苏黎已经脱了身上的衬衣长裤,露出骨肉均匀的漂亮身段。

别看她娇小,这体型比例却生得极好,所以第一次她穿着素白旗袍搭着陆正青的臂弯进了陆家,才会给他那么强烈的印象。

苏黎将旗袍套在身上,垂眉顺目的眉眼间都是害羞的神情,“四爷帮我拉下拉链。”

她背过身挪到陆千麒身旁,两手还卡在腰间,倒是忽然间感觉到陆千麒并没有立刻帮她拉拉链,而是伸手抚摸着她背部的肌肤,瞬间一阵战栗感让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苏黎穿好旗袍,又转过身来,面对着陆千麒。

那一抹微红浮上白皙的面颊,她发觉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欣赏某个古玩。

他平时在北苑家中,偶尔端着某个瓷瓶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眼神。

“陆正青当初为什么会让你穿旗袍。”陆千麒当然印象深刻,第一次苏黎踏进陆家老宅的时候,白色旗袍,格外衬她的肤色,那时候的苏黎还是青涩的,不像现在,青涩与成熟不过一线之间。

青涩的20出头的年华,却待在陆正青的身边,让陆千麒有点不快。

提到陆正青,苏黎摇头,“没有,不是他让我穿的,是我自己定的。”

陆家家宴每年除却陆傅今和李和玉的生日,也就是每年年末的时候会举行一次。

苏黎嫁给陆正青之前,知道陆家其实每个月都要聚会一次,但后来老爷子搬去养老越来越少出现后,这人心散了,聚的便是越来越少。

“其、其实在老宅之前,我还见过四爷的。”苏黎转身坐在陆千麒身边,小脸忽然间又有点泛红。

陆千麒眯了下眼睛,“哦?”

苏黎拧着两只手,像个小麻花一样,她其实也不知道提这件事靠谱不靠谱,会不会惹陆千麒生气,但她还是想告诉他,除却家宴那次,她和陆千麒还有过一次来往。

是她和陆正青婚宴的时候。

和陆正青没拍结婚照,也没有所谓的求婚环节,婚礼办的就更是简陋,像是场随意应付的流水线作业。

当时陆正青的意思是,家里头都反对他们结婚,但他又特别想娶苏黎,只要苏黎同意,低调有点就是。

苏黎当时并没有什么想法,她说就照着陆正青的意思来吧。

婚宴当天,化妆师帮苏黎化好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礼服款式的旗袍,浓妆艳抹的,真是一点都不自在,看着镜子都觉着已经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了。

苏黎和化妆师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想去下卫生间。”

化妆师点点头,把位置让出来,苏黎拎着裙子便起了身。

她想去窗边透透气,心里忽上忽下的。

苏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年轻就要嫁人,她可能有一点喜欢陆正青,可那喜欢没有升华成足够的爱,支撑着她成为陆正青的妻子。

但是苏家无权无势,陆正青就算只是陆家的后辈,他的能耐捏死个苏家也很正常。

苏明点头答应,苏黎也不得不答应。

但她其实并没有多开心,女人都向往能和自己爱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偿所愿。

从窗口刚转身,苏黎就一头撞在某个人的胸口,那痛感令苏黎慌张的捂住脑袋,忙不迭的说了句,“抱歉抱歉,我没注意。”

“没事。”来人手上还捏着根烟,苏黎一下子被呛到,还捂着嘴咳嗽了声。

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人,身高比陆正青还要高出半个头,因为她就算穿着高跟鞋似乎也只到他的胸口而已。害羞的关系苏黎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但有看到他的手。

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修长而骨节分明,尤其是夹着烟的动作,更是优雅的令她有些恍惚。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苏黎还觉着声音也很好听。

“你是今天的新娘子?”苏黎忽然间听见他问。

她还是埋着头,“是……”

“呵。”这回应听起来似是有些讥讽,“想不到正青居然会那么着急娶一个这样的新娘子。”

苏黎脸一热,她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慌张之余回答道:“见笑了!”

她转身便回了化妆间,其实她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很长时间以后,苏黎再在家宴现场看见陆千麒,之后便发生了那一晚上的事情。

后来苏黎和陆千麒渐渐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他漂亮的手掌,还有他说话的口气,都让她确定,自己和陆千麒并不是在家宴上第一次见面。

再往前,就是那回。

见苏黎说的小心翼翼,陆千麒似是想起了这件事,“哦对……我有印象了。”

苏黎抬头看陆千麒,“我那时候很难看么?”

“我连你的脸都没看见,怎么能注意到好看不好看。”陆千麒皱着眉头回应了句,他伸出手指来轻轻的抚摸着苏黎的长发,意有所谓的说了句,“不过,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赶在陆正青之前,找到你。”

感觉是不一样的。

如果有真正的一见钟情,那该多好。可苏黎清楚,陆千麒看上自己,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也不是因为她的身家背景,只是因为他有多图谋。

似陆千麒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相中她。

苏黎小声的回答:“现在找到,晚么?”

“不晚。”陆千麒弯下腰来,在苏黎的脸颊上烙下一个吻,手也渐渐的向下滑。

一个男人亲手买给女人的衣服,再自己剥去,感觉是那么的良好……

晚上将近晚饭的时候,苏黎才慌慌张张的从浴.室里走了出去,她把床.上平摊着的衣服也一件件的收了起来,刚刚抱起就听见身后闲闲的一声,“你去哪里。”

“我去小房间整理下衣服。”苏黎理所当然的回答着,现在就剩下白锦然和邹昂两个自己人,她也没必要再装感情亲.密,非要留在这房间里待一晚上找虐,该分房的时候还是分房比较好。

“不是快晚饭了,等等吧。”陆千麒倒是不着急不着慌的走了出来,又洗了一回澡的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反倒是苏黎有点不好意思看他的裸.身,羞涩的侧了侧头。

“四爷,晚饭准备好了。”邹昂这也是贴在门边听了好一会,确定那隐隐约约的声音消失了才敢抬声,他也真的是体会到自己的弟.弟邹晋有多不容易,这得多有眼力价才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早知道他就不申请当贴身特助,宁肯送施仁回南城啊。

苏黎跟在陆千麒身后,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两天吃饭都是随便解决的,怎么今天好像不大一样,居然是在竹林中的石桌上布了桌菜来。

她穿着今天陆千麒给她定制的新衣服,一件粉色的连衣裙配透.明七分袖全真丝印花栖丽纱,这件高开叉立领外搭上绣着一朵朵精致的梅花,孤山应不远,缤纷一树梅,当苏黎这样穿着走进竹林的时候,连邹昂都隔远了举起手.机偷偷的拍了几张。

“四爷,今天怎么特地……”苏黎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庆祝的,略有点意外。

“倒是没什么。”陆千麒坐下后,随手将苏黎也按了下来,“我们约会过么?”

苏黎愣了下,倒是摇了摇头,还真是没有,打从第一天住到一起就很自然的进入妻子的角色,当然也不奢望有所谓的恋爱的举动,毕竟年纪已经不小,都是个孩子的妈了。

陆千麒勾唇笑了笑,手中的那盏清露似乎都带着微醺的醉意,令他眸光比往常要放肆许多。苏黎知道陆千麒不大能喝酒,没想到他今.晚上倒是选择这种度数低的清酒,心里头也在奇怪,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

明明已经拒绝了她的示爱,却还给她买这么漂亮的衣服,又把这顿饭当约会对待,当然她也没忘记就在前天陆千麒还千里迢迢的带着施仁到景县来找她。

这样的行为如果说对她一点喜欢都没有,恐怕她真是不信。只是经历过昨天求个亲.吻都失败的经历,苏黎对自己还真是没什么信心。

她对陆千麒这些行径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他愿意这样装扮自己的女人,希望她更漂亮也更配得上他而已,至于感情的着落,苏黎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陆千麒忽然间说。

苏黎点点头,“知道啊,四爷喜欢吃清淡一点的,但是又喜欢精致点的。”

正文卷 636 喝醉的女人

给陆千麒做了那么久饭,他好吃什么穿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陆千麒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好久没给我做饭了。”

哪里有那么久?苏黎挑了挑眉,倒是初略估计下,似乎也有快半个月了,从陆家出来,他们冷战,再到景县这一周,她浅浅的啜了口手中的清酒,里面还带着股淡淡的竹香,配合着时下竹林小池的场面,还真是景不醉人人自醉。

觉着好喝,苏黎又偷偷的喝了一口,脸蛋开始绯红起来,“四爷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陆千麒手里头虽然拿着酒,可也确实没怎么喝,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做做样子后便放了下来。

“你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苏黎觉着酒挺好喝,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杯,脸蛋上渐渐的有了些许红晕。

平时里是不大.会说话的,眼下也不晓得是不是这杯酒的问题,苏黎感觉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自觉的就靠到陆千麒的肩头上,“我都快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陆千麒不动声色的塞了块肉到苏黎的嘴里,“对你好你还不高兴。”

“不高兴呢。”苏黎嚼了嚼这块小酥肉,略有点哀怨的叹了口气,“你每次对我好的时候,马上就会不好……我都不知道你的好啊,是真心还是假意。”

苏黎戳了戳陆千麒的心口,略有点疑惑的摇了摇头,这酒应该度数不高的,她怎么喝了几杯就有点大舌.头,可是还挺好喝的,一点都不像平时那种烈酒入喉辛辣的味道,而是甘甜并且回味很足,苏黎偷偷的想伸手去拿酒瓶,被陆千麒一把握住手腕,双眸微敛的问:“你是不是也不能喝酒?”

“我可以啊。”苏黎歪着头,“我很少被人灌醉过!”

“你和几个人喝过酒?”听见这句话陆千麒又不高兴了。

苏黎掰着手指算了算,倒是傻傻的笑了笑,“咦不对,我好像就没喝过两次……难怪有点晕了。”

陆千麒略微放下心来,照这个样子看,他还真的不能让苏黎去喝什么酒,露.出这样的醉态真的有点风情万种的感觉,丢掉了往日那种羞涩的气质,说话开始直白起来的苏黎倒是也有股子惹人喜爱的憨劲。

苏黎忽然间怯怯的伸手,在陆千麒的脸上摸了摸,又沾沾自喜的笑出了声,而后靠在陆千麒的怀里,感慨着说了句,“四爷你长的真好看。”

“我好看么?”陆千麒一直都很善于抓重点,他当然还记得苏黎说陆元锋最好看的这件事,小心眼的追问了句。

苏黎愣了下,蹙着眉尖看着陆千麒,“当然好看。”

不过她很快就将头枕回到陆千麒的肩膀上,呢喃了句,“四爷我头有点晕,我是不是喝醉了呀。”

陆千麒好笑的回了句,“你没喝醉,你清.醒的很,说话不是挺利落的么。”

苏黎配合的点了点头,“也是,别人都说喝醉了会大舌.头,我看我没大舌.头……”

这还不大舌.头呢?

陆千麒索性又把自己的那杯酒凑到苏黎唇边,“乖,喜欢喝的话就多喝一点。”

苏黎喝光了,还砸吧着小.嘴,这酒可真甜。

“四爷,苏小.姐是不是喝多了?”邹昂隔远了站不少时间,见到这情况赶紧走了过来。

“没事。”陆千麒见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俯身将苏黎打横抱了起来,“我先送她回房间,麻烦你收拾下桌子。”

苏黎被放到自己的那张小床.上,她捂着额头在床.上翻滚了下,忽然间见陆千麒似乎要走,便赶紧.抓.住他的手腕,爬到他脖子那里,紧紧的抱住,“四爷你不要走啊。”

“我不喜欢喝醉了的女人。”

“你何止不喜欢醉了的女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呢,我知道。”苏黎笑了笑,眸中露.出了点疑问的神色,“四爷我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陆千麒倒是也的确没走了。

“我觉着……你是想和我分手了。”苏黎扁了扁嘴,“还是我的直觉出现问题了?”

陆千麒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苏黎傻笑着,“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你喜欢我的身.体对不对?”

说着说着苏黎就开始委屈起来,“四爷,是我不够好么?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上哪里去找第二个你啊……”

“苏……微……”陆千麒咬牙切齿的拿开苏黎的手,他心里头也被苏黎这些胡言乱语说的乱糟糟的,倒是怕她滑.下去,圈着她的动作紧了紧。

苏黎双眼朦胧的抬眼,看着陆千麒的脸,其实她是个很怕孤单的人,在监狱里的三年,她每天每天的做噩梦,哪怕是受了欺负也咬牙忍耐,她为了母亲留下的秘密赔了自己的青春,赔了自己的儿子,她真的不想再赔了自己的爱情。

可是她也知道陆千麒是为了什么娶她,虽然他没有问过,可是事情已经逼近到眉眼之间,当她从云省回南城,恐怕就面.临着两难的抉择。陆千麒要的,她却要拿着去换回自己的儿子。

就算她不想赔掉自己的爱情又如何,这本来就是她单方面的付出,他甚至连亲都不肯亲她一下。

这醉了的人性.情本就无常,苏黎腹中忽然间又是一阵子火烧火燎,“真有洁癖的话干脆碰都别碰我啊。”

陆千麒怔了下,这女人又想到哪里去了?但是仅仅是分神的功夫,苏黎已经迎了上来,双.唇贴在了他冰凉的唇上。

片刻的错愕伴随着一股恼意,陆千麒刚想伸手推开苏黎,反倒是听见了她委屈的哭声,两只小手死死的揪在他衣服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着,她也看见了他下意识的动作,简直痛到心都揪在了一起。

“该死。”带着侵夺气息的肆虐,瞬间吻住了微微启开的唇.瓣。

苏黎原本揪着陆千麒衣服的手也渐渐的松开,改成挂在他的脖子上,不断侵蚀着她所有思绪的吻令她身.体都开始轻.颤起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和爱人亲.吻的感觉,居然会这么好,好到她越发眷恋陆千麒的味道,甚而浑身都开始发烫起来。

陆千麒慢慢结束了这个吻,眸光错综复杂,他伸手抚着苏黎漂亮的唇形,“你现在心满意足了吧?”

苏黎娇.声说:“四爷你又不管我了……”

陆千麒嫌弃的说了句:“得寸进尺!我对醉鬼没兴趣。”

中午刚战过一轮,陆千麒还想保存点体力,结果他刚站起身,就听见床.上传来苏黎浅浅的叫唤声,他奇怪的回过头,就见苏黎已经脱了自己的外搭,露.出浅粉色的小衣。

陆千麒从这一刻发誓,虽然苏黎喝完酒真的直白的太多可爱,但是她也奔放的让他头疼的无法应对,他以后是绝对不会再让这个女人碰一滴酒!

…………

早晨的阳光照进窗内,小白的叫.声听起来格外的欢乐,苏黎想睁开眼,可是陡然间的头疼欲裂,令她不由自主的哼了声,刚刚翻了个身,却震.惊的睁开了眼。

陆千麒居然躺在她这小房间的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男人眼里冰冷的令她一阵心惊肉跳,她惊悚的坐起身,看了眼一.丝.不.挂的自己,“四、四爷,你怎么在我这、这里?”

“你。”陆千麒跟着起身,伸手掐住苏黎可怜兮兮的小.脸蛋,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说:“强睡了我。”

“怎么可能!”苏黎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她怎么会那么恬不知耻,但是她居然好像断了片,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她特别困惑的说了句,“四爷你那么强,我怎么能睡到你?我才一米六!”

陆千麒冷哼了声,他要怎么解释这个女人喝完酒那奔放的程度,简直超乎想象,他都敢断定,就算他拉开门走出这个房间,苏黎都会光着身.子跑到他房里去袭.击他。

虽然喝完酒的性.情实在是让人很揪心,可陆千麒也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看见苏黎这副模样,只好又回去将她压倒。

但是压着压着就又滚了起来这种事情,他没办法解释。毕竟他不是禁欲系的角色,更不是保.守.派的男人,自己那羞涩而又清纯的女人突然间变得奔放了,他当然也会控.制不住。

至于昨天晚上为什么睡在这张床.上的原因,只有三个字可以说明:累坏了。

但是。

陆千麒皱了下眉,因为苏黎喝多了酒这件事,他连番被.逼打破了人生中的两项规矩,这令陆千麒有点不悦。

但苏黎明显记不住昨天晚上的事情,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惊恐又委屈的神态,让他想找点麻烦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冷寒着脸坐起来,结果忽然间眉宇死死的皱在一起,片刻后又栽了回去。

“四、四爷你怎么了?”苏黎趴在他身边,一脸紧张的问着。

陆千麒清冷的目光扫在苏黎脸上,倒是特别淡定的回答着:“年纪大了,纵.欲过.度伤身.体。”

苏黎匆匆套.上睡衣,爬下床来,小手在陆千麒的腰间捏了捏,“四爷,是这里疼么?”

“你还敢笑!”

“我没…”

“以后不许喝酒听见了没?”

“噢…”

话是这么说,可因为当天要赶往云省,苏黎正坐在私家飞机上给陆千麒按着腰。

正文卷 637 你不需要明白

陆千麒居然调来了私家飞机往云省走,这倒是让她很意外,陆家的财力雄厚的令她有点惊悚,在她的世界观里,私家飞机,恐怕得是上亿的富翁才能买的起的。

小白第一次坐这种工具,还觉着特新鲜,没事就四处溜达着。白锦然正坐在另一侧的位置上打着盹,至于邹昂,被留在景县处理后续事宜。

苏黎一直都不记得那天晚上喝醉以后她都做了什么,陆千麒面色不善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她是变成了金刚芭比,力大无穷的扑倒了陆千麒?不应该啊……

百思不得其解,苏黎也不敢吭气,把在景县煲好的汤端了出来,送到陆千麒唇边,轻声说了句,“四爷,喝口汤。”

“这是什么?”

苏黎脸红红的,小声的回答 :“补身体的……可是四爷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陆千麒淡然的回答了句,“当然,你也永远最好别明白,就记得我说的话就好。”

“好……好吧……”苏黎当然记得陆千麒的叮嘱,他让她少喝酒,所以她喝了酒果然真的很可怕么?

陆千麒当然也就是随便说说,不可能真的为喝醉这种事情找苏黎的麻烦,毕竟灌醉她也有他的心眼在,只是最后的结果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他轻咳了声后说:“云省木家,和我正好有业.务往来,这次过去,是作为业.务上的公事进行谈判,你到时候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知道么。”

苏黎点点头,陆千麒会带她去拜访云省木家,已经是非常宽容的行径,她再没有眼力价怎么行,何况这次去木家,她并没有完整的思路和对策,甚至包括笔记主人的事情,也暂时找不到突破口。

唯一的突破口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木香,犹豫了下她还是问了句,“那四爷能旁敲侧击的问一些我母亲的事情么。”

“这个不需要你说。”陆千麒喝了几口苏黎亲手炖的汤,双眉略微舒展的回答:“具体的事情,到那边再随机应变。”

飞机抵达云省盛会昆市,此时已经是近晚时分,这类私家飞机都会在各大飞机场租用停靠的场地,苏黎下飞机后深吸口气,倒是觉着昆市比之景县,要凉爽许多。

天外的月亮静静的散着柔光,仿佛温柔的女子,在俯瞰着大地。天地间骤然一股清风掠过,带来一阵芬芳花香,正是四季如春,春意正浓的时节。

陆千麒下了飞机就直接打了个电.话,和对方约了时间后,转头看向苏黎,“先去酒店住下,明天一早拜访木家。”

小白扑到苏黎的脚边,她赶紧低身将小白抱了起来,心里却是越发的紧张,砰砰直跳的仿佛锣鼓声响,她终于要见到自己母亲的亲人们了么?她终于离当年的事情又近了一步了么?

既然约的是明天早上,他们先入住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但是让苏黎意外的是,邹晋居然已经赶到了昆明,这速度简直不能不说迅猛。估计邹晋送回施仁就赶紧往昆市赶,毕竟邹昂没跟着,又不能指望白锦然去忙前忙后,邹晋只能自己劳累了些。

邹晋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苏黎因为无聊,便抱着小白跑到他旁边,憋了一肚子话白锦然是问不到的,眼下陆千麒的状态她也不敢多说,只好找邹晋聊天,“邹晋,私家飞机为什么可以进国家机场?”

邹晋扑哧笑出了声,“不进机场难道要随意停在哪个草坪上么?这可是违法的啊。只要手续齐全,给国内需要停靠的机场缴纳租恁费用,前期把所有的手续都申请好,当然可以进机场。苏小姐难道以为南城不会给陆家开证明么?”

苏黎慌忙摇着头,她只是不懂而已,但她还是好奇的问了句,“可私家飞机那么贵……不会有人查陆家……”

毕竟陆家有人从政,她能看出来陆天凡很爱惜自己的羽翼,所以才会有不容陆千麒的想法,那他难道就不怕这种高价的私人飞机,会引来对手的算计?

邹晋好心的解释了句,“陆家那么大,这飞机是挂在陆二爷、三爷和四爷联合名下,这三位从商,多的是证明自己手头有钱,还需要别人靠这个来打击大爷?不至于不至于……”

见苏黎还在发愣,邹晋小声的说:“所以调私家飞机其实挺麻烦的,至少得让二爷和三爷知道吧。不过幸好白锦然那家伙反侦察能力超强,否则四爷怎么会带上他。”

苏黎无奈的看了下怀里的小白,要不是为了方便带上这家伙,估计也不会调动私家飞机这么高端的东西,小白还不自觉的摇着尾巴,一脸无辜的趴在柜台上看着后面的钟表。

要说这雪獒的珍贵程度,其实也吓了苏黎一跳,陆千麒后来和南城专门养大型犬的朋友联系过,那些人纷纷表示,像小白这种纯种雪獒,哪里是四百万打的住的,真想拥有一只纯种雪獒,恐怕得开出千万的价格来,而这雪獒长的好的话,很多富人圈里的斗狗大会,都会赚得满盘彩。

再加上小白那种得天独厚的能耐,陆千麒俨然把这小东西当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了,甚至不惜调动私家飞机来接送,可见他有多喜欢小白。

回了房间以后,邹晋和白锦然在客厅里聊着,小白也在客厅吃完自己的食物开始休息,苏黎坐在床边替陆千麒按着腰。

按着按着苏黎皱起了眉,她以前没敢多看陆千麒的身体,这才注意到他腰背部有条很明显的伤,不觉凑近了细看了眼。

“看什么?”陆千麒见苏黎动作停了下来,“累了?”

“没,没。”苏黎摇了摇头,“四爷你这伤……”

“那时候留下的。”陆千麒淡淡的回了句,“白锦然身上应该也不少吧。”

这种事情在南城都不算是个秘密,据说一夜之间所有的黑帮被端,后来尽数归到陆千麒手底下管,只是那一夜恐怕付出了不少的代价,苏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想到他要因为这样的事去承受自己大哥的不满,就觉着有点心酸,手指尖不自觉的在那伤口上轻轻抚摸了下。

“这种事情不想提了。”陆千麒见苏黎还在关注自己腰背上的伤口,随口说着。

所以陆千麒恐怕是因为这伤的关系所以才会累到嘛?这也算是旧疾在身了,苏黎一下子就愧疚起来,“四爷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嗯。”

“可……可……”苏黎有点不解的弯下腰来,“我总觉着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喝酒断片是很正常的,但她总好像觉着自己不应该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令她非常的郁闷。

“重要么?”陆千麒扫了眼她那漂亮的唇形,倒是蹙起眉尖,“不要记得比较好。”

“是么……”苏黎略有疑惑的歪着头,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的在想着晚上的细节,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被她给忘记,而且甚至她会觉着有点遗憾。

陆千麒索性直接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床上后,低声说了句,“今天都到云省了,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交代的。”

苏黎愣了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陆千麒的脸上扫了扫,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转移话题,但还是小声的回答了句,“什么事情?”

“云省是哪里。”

“我妈妈的……”苏黎刚回答就又顿住,难道陆千麒是想听她说明自己母亲的事情么?

见苏黎欲言又止,陆千麒随意拨弄着她的手指,说话的口气好似漫不经心,却沉重的霍然间压向苏黎的心口,“你这心里头藏了很多事情,我不问是在等你说,但如果这辈子不问,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说。”

苏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了句“不”,她没有隐瞒着陆千麒的意思,她已经把这笔记本的事情分享给他听,甚至也说了自己的母亲是木香,她如果刻意瞒着就不可能告诉陆千麒这些事情,她咬着唇有些为难的看着陆千麒,只是没想到他会在今天晚上提到这些,这令她措手不及。

天边已是一钩淡金的纤月,衬着暗蓝半晕黄的天幕。如苏黎那纤长的柳眉低垂,表情恭顺淡雅。

“你既然希望我帮你。”陆千麒侧目看着她那娴静的面庞,“至少让我有所准备去木家,否则,我该怎么帮你。”

苏黎不是故意要拖延,只是想拖延在陆千麒身边的时间,她之前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没料想自己开启的这个开端,会造成事态的急速进展,她深吸口气坐起身来,陆陆动人的眸子凝视着陆千麒,“四爷,那四爷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帮我要回施仁么?”

陆千麒的眉眼暗沉了下,“你在和我谈条件?”

“我不是。”苏黎摇着头,“我这辈子就希望能把施仁接到自己身边,我只有这个愿望,你们想要什么其实和我没太多的关系,我……”

“你只有这个愿望?”陆千麒微微眯了下眼,“施仁?”

苏黎怔了怔,双唇微微一张,陆千麒就按住她的下巴,冷冷的说:“你应该知道就因为这孩子,我其实不是太舒坦。我对要回他,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正文卷 638 你母亲是个才女

话语未竟,两行清泪蜿蜒滑过她清秀的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泪滴滚烫,直接烫到了他的心底。

其实苏黎早该知道,她是不可能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去和陆千麒打交道,对于这么霸道的男人来说,她就是他的,她的一切也都是他的,他甚至觉着这其中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点。

“为什么?”苏黎很不甘心,她知道自己又一次站在悬崖边上,下面是罡风烈烈,走一步就惊心动魄,可她还是要争取一次,“我知道你不愿意因为我和陆家兄弟闹翻,这是因为施仁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假如,我是说假如,施仁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要将他放在别人家里么?你知道我这个亲生母亲的心情么四爷?”

陆千麒眼神冷了下来,他缓缓松开苏黎的手,蹙眉说:“我记得你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时务。”

苏黎垂了垂眸子,却是半晌没有说话。

“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陆千麒坐起身,从桌上取出一根烟来,静静点燃后沉声说:“就算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现在也不会管他。”

“……”

陆千麒自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对于所谓的母子之情更无法理解,他自己和李和玉之间,一年都难得见上几次面,甚至南城那一夜他在医院里差点死去,自己的母亲都姗姗来迟,于他而言,他无法理解苏黎的情感。

“我现在被陆老大死死的咬着,做任何事情都会被置喙,就算去帮你要儿子,你觉着会简单解决?”陆千麒问了句,“即便我可以不理陆正青的意思,肆意而为,他失去手中最后屏障的时候,会不会如同疯狗一样的针对你,我没办法保证。兄弟间如果闹到这个地步,你以为陆家还会平静下去?”

陆千麒解释给她听的话她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苏黎略有点颓废的松开紧紧抓着陆千麒的手,她闷不吭气的擦了险些要落下的泪,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当初李和玉警告她不许告诉陆千麒关于施仁真实身份的时候,她就知道施仁不是那么容易要回来的,可没想到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这件事她真的只能如同困兽一般,在这团乱麻中纠缠不清。

她信任陆千麒,打从心底的愿意和他分享自己所有的事情,可是这些建立在她的单方面付出的时候,就显得那么的悲哀;她也知道陆元锋陆天凡应该不是坏人,可他们却要和自己深爱的人对敌,这不得不被迫让她自己选择站队,而无法去恳求所谓的陆家老大帮忙。

见苏黎露出这么绝望的表情,陆千麒弹了下烟灰,声音也和缓了下来,“只要耐心等待,总有机会。”

苏黎无奈的笑了,陆千麒真是个谈判高手,他对她也这样步步紧逼,打一棒子最后再喂一枚甜枣,生生掐了她的希望却又送点亮光,其实到头来不过是希望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而他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晚了。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陆千麒起身,刚要下床,苏黎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黎冷静了下来,声音却是虚软无力,“我和你说。”

正如同陆千麒不断的施加感情成本那样,她并不是毫无依仗,因为她手头的东西,即便是她自己,也未必能解读清楚,何况是陆千麒或者陆正青。

她不清楚陆千麒那么急于知道自己母亲秘密的缘由,如果不是真的那么爱他,她根本不可能透露半句。

当年被陆正青逼到那种份上,她宁肯绝然的走进监狱,都死死咬住牙关,最后没想到,令她松口的,终究不过是感情二字。

陆千麒听见她的话,略有点意外的挑了下眉,倒是又坐回到她身边,伸手抱住她的腰,眸光温柔了下来,“真的?”

苏黎委屈的咬着唇,靠在他的肩头,感觉身体相触时候的那丝丝温暖,这才找到了些许安心。

“其实那天我把盒子给你,你没要。”苏黎用这句话开了个头。

盒子里装的,就是苏黎的母亲木香唯一留给苏黎的东西,木盒的底层是她亲手写的一些资料,其中有失传已久的古玩鉴定的秘法,也有苏黎曾经读过无数次的留言小记。

说是留言小记,真的很少,苏黎自己都能背的下来——离开,未尝不是新生之始。余生可挥霍愈少,愈加惋惜无能留存更多记忆。木香此生所行无愧于心,纵使背负骂名也无怨无悔。掌印、玉器、珍本,可于四家族中寻找,此非我一人所有。或许木香会湮没于历史长河中,望有缘人珍惜留存之事、之物……

木香临走的时候,将这木盒交给苏黎,上面那层,是她的嫁妆,但下面那层,没有万分信任的人,不要将这些东西交给她。她不希望木香这个名字再被别人提起,最好被人忘记。

但是可能么,即便苏黎知道了,四大家族刻意将木香的名字抹去,可终究还是会被人惦记。苏黎甚至都不知道,陆正青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苏黎是木香的女儿,让他有机可乘。所以他娶了苏黎,只是苏黎连嫁妆都没有拿出来。

其实那封信,苏黎始终没看懂过,不懂四大家族的历史,更不懂四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所以她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而且木香既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却又为什么要留下那张纸,那封信。

苏黎不懂的太多,可是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情,步步沦陷到了今天。

她甚至觉着,陆正青让她付出青春和自己的孩子,到头来是个空,可是陆千麒呢?他真的能从这封信里看到多少东西呢?如果说一无所获,那他在苏黎身上下的心血岂不是同样白费?

苏黎抬头怔怔的看着陆千麒,见他双眉紧锁,握着自己的手问了句,“东西你带了么?”

苏黎点点头,她养成了不管去哪里,都会把信带在身边的习惯,走到自己的行李包里,将装着那叠纸的信交给了陆千麒。

陆千麒始终没有说话,抽出里面的部分后,果然如同苏黎所说,有一些她独门见解的鉴定知识,但是这不是他关注的,所以放到了一边,至于那封信,他的关键点也在那一行字上,掌印、玉器、珍本,可与四家族中寻找,非我一人所有。

“她真的没把这些东西留给你?”陆千麒淡淡的问了句。

苏黎苦笑了,“如果我真的有,我还会这么穷么?”

木香留给她的镯子等东西都是女人的寻常对象,她信里说的恐怕价值不菲,真要是坐拥别人觊觎的宝山,她何必过的这么战战兢兢。

陆千麒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倒是发现这信中的两张纸背上,每一张都写了个木字。

苏黎倒是“咦”了声,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纸背后面的信息,“这个木字和之前景县那个人留的,都是说木家么?”

苏黎奇怪的问了句。

木香当年逃离木家,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忙,那她把东西留给那个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那个人会是谁?木香就不会再多交代一些给苏黎么?

如果仅仅留下这封信,关于木香在苏黎身上的价值其实基本为零。

这个逻辑其实非常不通,苏黎可是木香唯一的女儿,她为什么不留给自己的女儿,却去给四大家族的人。

陆千麒直觉这信里还有信息,只是他一时半会想不通,放下手中的信又妥善收好后,他才又问了句,“还有其他么。”

“当年母亲是被逼离开木家的。”苏黎皱了皱眉,柔声说:“她带着我在苏家的这些年,过的其实非常的小心翼翼,可能是怕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也可能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总之她过的很不开心,常年足不出户,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也不好,两个人基本上形同陌路。”

所以当时木香离世后,苏黎知道苏明大概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没过几天就娶了庄静,而且庄静还带着一个女儿,这个就是她的姐姐。

苏黎后来和苏明的关系越来越不佳,也是因为她发觉,庄静是苏明在外面的女人,苏媛是苏明的亲生女儿,而木香走后,苏明很快就把这母女两接了过来,让她的日子反而一天比一天难过。

“你母亲是个才女。”陆千麒看着纸面上那娟秀而又精致的字体,他甚至知道这是个比苏黎身上才华还要出众的女人,他其实比苏黎还要了解的一点是,木香当初被四大家族驱逐的真实原因,还是来自于四大家族的那场内斗。木香离开的时候带着的掌印、珍本以及玉器,都不翼而飞。这也是陆千麒要寻找这些东西的根本原因,只是他原本以为苏黎应该知道点蛛丝马迹,但看她现在这个模样,恐怕除却这封信,还真是一无所知。

陆千麒将信放下后,斟酌片刻后说:“这封信我先留着。”

苏黎点了点头,“那我那玉金刚……什么时候能还我。”

“那东西,我又送回到市场上去了。换回钱来会给你。”陆千麒淡淡的回答着,“很明显,有人在用这玉金刚钓鱼,不是钓木香就是钓你这条鱼。”

苏黎的心一惊,“容乔?”

正文卷 639 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乔是个模糊的角色,我现在无法确定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陆千麒冷笑了下,“但为了不让那些人知道玉金刚的最终下落,我还是放回到市场上,让它继续运作,浑水摸鱼。”

苏黎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只是想知道,那玉金刚是不是那些玉器中的一枚。如果是,母亲的这些东西恐怕就在那个人手上,那这个人恐怕不是恶意,容乔也就不是恶意。”

当然,如果玉金刚不在其中,只是拿着当年木香刻过的东西,想钓出苏黎来,其想法恐怕就和陆正青一样,以为苏黎手上有更多的线索。如果是这样,那容乔现在叫做按兵不动?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苏黎不知道要怎样解释现在的心情,和陆千麒说完,按理说她应该如释重负,毕竟曾经的秘密她终于有个人一起分担,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她对陆千麒的作用应该是彻底的结束。

从今往后……

苏黎闭了闭眼睛,回过身轻声问:“四爷你身体好些了么?”

“嗯。”陆千麒手中还拿着那封信,“你今晚上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漏掉什么细节。”

苏黎点点头,“我想出去走走。”

“好。”

犹豫了下苏黎还是轻声说了出来,“谢谢你四爷,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所以我愿意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请你……”

“什么?”陆千麒分了下神,皱眉看向苏黎。

请你不要在把我当做棋子的时候极尽温柔,却又决定用作弃子的时候,说出什么残忍的话来,她宁肯这些日子,陆千麒对她还是有着感情的。

挺了挺腰,她却是没有再说一句话,走到外面的客厅,小白见她出来,很高兴的迎了上来,反倒是白锦然和邹晋已经不在这里,推开门发觉他们在走廊里站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见苏黎出现,邹晋果断的闭了嘴。

苏黎抱着小白,“我出去走走。”

“行,那苏小姐你慢点。”

苏黎走到半程,又想起什么似的走到白锦然面前,“我问个问题可以么?”

白锦然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有做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没?因为我总觉着忘记了什么事情。”心情虽然糟糕,但苏黎还是惦记着昨天她遗漏的那个重点。哪怕白锦然未必会告诉她,她还是想问一句。

“抱柱,大喊,唱歌。”白锦然简明扼要的回答了六个字。

邹晋好心的在旁边给她做翻译,“无非就是抱着柱子不肯撒手,然后大喊着四爷我喜欢你,还有哭着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这些事情邹昂电.话里都跟邹晋说了,如果当时陆千麒不给她拦着,大概她还会做出第四个举动,那就是裸奔。

后来陆千麒实在是拦的累了,干脆将她摔到床上做了很久,以至于后来的声音就变成了放浪形骸的叫.床。

陆千麒累坏了不是空穴来风,他真是第一次被个女人醉酒折腾的毫无办法。

苏黎听了后,面红耳赤的埋头抱着小白就离开了灾难现场,她真是不敢继续听下去,走到楼下后,被那微凉的风吹了吹脑子,好歹是清醒了些许。

既然她昨晚上干的都是丢人的事情,那她还是别继续再追问下去了,忘记也就忘记了。

但是她把小白抱起来,晃了晃它胖乎乎的身体,轻声问:“你说……为什么我就不能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小白歪着头,摇着尾巴特别亲热的在她脸颊上舔了舔。

“我连一般人最容易获得的幸福,都成了种奢望。”苏黎咬了咬唇,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月亮弯弯,洒着温柔的光芒,她似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不论什么逆境下总是温柔的笑着,给自己找事情做又乐此不疲的那个母亲。

妈妈曾经这样和她说过:黎黎啊,再困难的时候老天也总会给你个出口。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对人生的希望。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可也有好人,有背叛你的人,可也有帮助你的人。不要去在意那些恨,心存善念的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总会收获属于你的那份幸福。

苏黎揉着小白的脑袋,唏嘘了声说:“不过我运气其实还不错,不至于差到惨绝人寰,至少捡到你这么个小宝贝。”

小白听苏黎夸它,可高兴了,“汪汪”两声回应了下。

苏黎深吸了口气,总算是勾起一丝微笑,勉强振作了些许,“你放心,我不会放弃希望的。施仁我要,小白我也要,我们一家迟早会团聚的。”

她让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无非是想安静一下,待了片刻后感觉真的好了许多。

忽然间手.机响了起来,苏黎接起来一看,发现是罗菲,不觉轻松的笑了笑,这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不会害她的人,大概就是黎婆婆和罗菲了,“喂。”

“黎黎你也太过分了。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好友。”

“没。”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近真的太忙了。”

“是哦。忙的只顾着恩爱了。”罗菲啧啧的说着,“要不是逮到邹晋问了句,我都不知道陆四爷这位大忙人特地去景县找你去了。”

苏黎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实和罗菲说了,“菲菲,我和四爷说了那件事。”

罗菲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电.话里便传来了一声她的尖叫,“你说什么?你居然和他说了?果然他娶你是、是为了……!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啊!被一个男人坑了不算,又要被第二个男人坑!”

“你不懂,菲菲。”苏黎让小白自己下地玩耍,自己则叹了口气,“如果你爱上一个人的话,有时候真的很容易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是什么?是要在能保全自己的基础上。”罗菲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你就不知道先让他离不开你,彼此信任的时候再说这种事情比较好么?”

“你觉着……可能么。”苏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罗菲就沉默了。

陆千麒是什么样的人,早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但身份高贵,南城势力庞大,甚至财力也很丰厚,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苏黎虽然好,可陆千麒那种男人又是怎么守得住的,相反,苏黎这种嫩头青,才容易被陆千麒拿捏住三寸,本身这两个人之间的婚姻,就是不匹配不平等的。

罗菲哀嚎了声,显然是分外郁闷。

苏黎轻笑着,“别说我了,你和你的小老板怎么样了。”

“什么小老板,没联系!”罗菲没好气的回了句,“那家伙有女友呢吧,你别总把我和他往一块凑。”

苏黎和罗菲聊了会,心情总算是好了很多,不过她好像想起什么似得叫住了罗菲,“对了菲菲,我问你件事。”

“嗯?什么事啊。”

“婆婆那边有没有保存过妈妈交过的东西。”苏黎低声问着。

黎婆婆之所以对苏黎这么好,也是因为木香与黎婆婆之间近乎母女的关系,苏黎入狱的时候也一直都是黎婆婆照顾她,所以她才不至于太孤单,至少始终会有亲人的感觉。说到自己手上这木盒,陆千麒又提醒她注意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她倒是想起来,黎婆婆和妈妈之间的关系那么好,黎婆婆是不是知道更多的事情。

她之前怎么忽略了黎婆婆的存在了?

不过曾经她也没打算去追究这些事情,现在想要查,才会想起被自己忘掉的很多细节。

罗菲愣了下,“你说这件事啊,那我得回去帮你问问婆婆。”

“恩好,不急的。”苏黎柔声回答了句,“那拜托你了。”

“关键是你啊……你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罗菲气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枉费她一开始还觉着陆千麒对苏黎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搞半天也和陆正青是一路货色。

忽然间她发现苏黎居然半天没有回应,“喂喂……黎黎?”

苏黎愣愣的看着投射在自己脚下的影子,拉得极长,还有小白那欢呼着冲过去的动作,都提醒她谁走了下来。

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忽然间脑子就一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艰难的站起身后,她回头看向陆千麒,不知不觉中眼睛就模糊了起来。

陆千麒冷淡的声音在夜里响起,“你打算在下面待多久。”

苏黎哽咽了声,赫然间扑了过去,伸手抱住陆千麒的腰,埋头低喃了句,“四爷……”

陆千麒皱了皱眉,倒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不是害怕和我分手?”

那天哪怕喝醉了也一直在说这句话,陆千麒知道她在怕什么。

苏黎点了点头,离婚也好,落户问题难解决,其实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她真的不想和陆千麒分开。虽然她有时候性子倔,被冷淡的时候二话不说也会转身离开,或者陆千麒摆出要离婚的态度,恐怕她也不会争辩几句,但坦诚过自己母亲的秘密后,无所遁形的不安将她笼罩了起来,甚至令她比以往都要脆弱的多。

陆千麒的唇角无意识的溢出声叹息,“上去吧。”

虽然只有三个字,虽然也仅仅是下楼看看她的举动,可苏黎心里头好受了许多,她点点头,回头轻声喊了句小白,便跟在陆千麒身后上了楼。

正文卷 640 陆夫人

昆市夏季早晨的阳光不甚耀眼,柔和如细细碎碎的金色粉末,浸在偌大的天地间。

苏黎今天穿的是一件宝蓝色七分袖真丝短旗袍上衣,搭配铜扣锁腰带香云纱的长裙,她还特意把那枚古玉玉佩挂在脖子上,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

昨天晚上状态不大好,导致她今天起床气色都有点差,但是无论心情如何,生活总还要继续,今天去拜访木家,同样是她人生中的重要环节。

整理了下衣服后,苏黎才回身看了眼卧室里已经换好衣服的陆千麒,“四爷,我好了。”

苏黎是一个只要肯打扮,就绝对非常养眼的女人,她的气质决定了她穿上量身定做的衣服,就瞬间有如脱胎换骨般娴静如临水照花。陆千麒承认这样的苏黎是非常让男人动心的,所以也难怪陆元锋也曾经对她念念不忘,他上前将苏黎的肩膀搂了搂,低声说:“就记得一件事,今天全部听我安排。”

苏黎又应声答应了遍,二人这才迈出了门。

邹晋调用了陆家在昆市分公司的车过来接送,他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得留在酒店里照顾小白,白锦然跟在二人身后充当保镖角色。

陆千麒一开始并没有选择直接上.门拜访木家,师出无名也太唐突,所以他是以谈公事的形式约了木家现在能说得上话的一位大公子木云深。

木云深在自家茶楼开了个包厢等着两人,茶楼很好找,昆市有名的古玩街繁华地带,门脸很大,朱红色的二楼,门匾是用褐色包边的古木制作,上面写着三个字:暮云轩。

刚踏进茶楼就会看见两排整整齐齐的竹桌,零散有游客或者专门品茶的客人坐在一楼聊着天,当门还有穿着长款旗袍的服务员,体态娇媚,是标准的云省美女。

陆千麒报了下自己的名字,服务员便将两人引向了二楼。

木云深已经在包厢里,这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头发整整齐齐的梳着,感觉非常的一丝不苟,一举手一投足,看来都非常稳重。

“木大公子有些年没见了。生意是越做越好了吧。”

“哪里,比不上四爷您的发展。而且身边佳人相伴,真是让人羡慕。”

陆千麒淡淡的笑了笑,“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

木云深露出了点诧异的神情,按理说南城陆千麒如果要结婚的话,就算不公开,也不至于低调到这程度,但他那抹诧异也仅仅是转瞬即逝,换而礼貌的伸手,“陆夫人好,这次来昆市,感觉怎样?”

苏黎还是第一次被叫“陆夫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淡淡的胭脂红,她柔声回答:“昆市是个很美的城市,四季如春,气候非常好呢。”

木云深请陆千麒和苏黎坐下后,又让服务员送上一壶好茶来,这才开口问道:“陆四爷每次在云省的生意不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在跑,这次怎么自己亲自出马来了。”

之前邹晋也和苏黎介绍过云省木家的生意,像陆千麒自己的君远外贸是做工艺品仿制的,而他的永霁麟是高档玉石店,这木家呢,主营的实际上就是玉石。

缅甸盛产翡翠,而云省又比邻缅甸,不少缅甸商人都会带着原石直接在云省交易,木家就是玉石原料、玉石加工以及玉石雕刻等一条龙服务的大商。

陆千麒在南城的永霁麟,以往都是在木家直接拿货,已经是老客户了。

“永霁麟的生意要扩张,当然就自己来一趟云省比较靠谱。”陆千麒随口回了句。

苏黎略有点奇怪的看了眼陆千麒,永霁麟的生意要扩张?不过她倒是能理解陆千麒的这个决定,毕竟君远外贸的很多工作暂时停止的话,他肯定要想办法扩张其他方面的生意。而且前几天他说君远外贸的几个合作终止,也让上市的股票有所下浮,这对他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木云深略有点意外的抬眉,“哦?我记得陆四爷开永霁麟就是玩票性质,现在要做大?”

“是啊。”陆千麒晃了下手中的茶杯,略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有几家门市店面,我想直接挂牌做家珠宝公司,把永霁麟直接推向全国连锁,不知道木大公子有兴趣么?”

木云深很惊讶,大概没想到陆千麒一谈就是这么大单的生意,不过他一点也着急答应,而是不动声色的问:“这件事为什么要和木家合作。”

“木家有资源,而我有渠道。两家都不缺资金,为什么不创自己的品牌。”陆千麒简明扼要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但是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做这个生意,为什么一定要和四爷您合作。”

“刚才已经说过,在渠道方面,木家除却云省,涉及到全国各地,应该不及我们陆家,而且品牌营销、品牌策划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木家是传统型的家族产业,在集团化西方化这条路上恐怕不如我有经验,说白了,将来上市恐怕你们也未必有什么想法,最多自己做起一个壳子,却并不能发展壮大甚至上市。”

苏黎有些头疼的听着陆千麒和木云深谈话,她是不大懂这其中的行情,甚至对陆千麒会不会真的要进入珠宝行业都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她只是个挂牌夫人,陆千麒到底有多少产业到底有多少钱她是一点也不清楚,这种时候除了默默喝茶做个花瓶,大概也没别的用处。

但是她能感觉到陆千麒的套路,先让木云深动心,动心之后这么大的合作,恐怕木云深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这就会要与木家现在的主使者见面,大概也就达到了她的目的。

不过苏黎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叫做木云深的人,试图在他的身上看见自己母亲的影子,木云深年龄差不多年近三十,和陆千麒相仿,自己的母亲木香如果今天还在世的话,也有五十多岁,他和木香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苏黎好奇的看着木云深的时候,陆千麒话锋一转,倒是看向了苏黎,“木大公子家里的茶味道怎么样?”

“初尝略苦,入喉回甘,淡香扑鼻,是上好的茶。”苏黎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盯的别人有些久,慌忙端正了下姿态,小声的回答陆千麒。

“陆夫人在哪里高就?”木云深看苏黎举手投足都很优雅得当,谈吐得体,猜测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偏就是性格文气了些。

苏黎略微顿了顿后倒是坦诚的回答,“现在在君远外贸当设计师。”

刚才打量木云深那么久,倒是让苏黎想起了个人,“对了,木先生,我想请问下,木俊杰您认识么?”

“俊杰?”木云深愣了下,“他是我弟弟,倒是也巧,他正在南城管着分公司的事情。”

陆千麒低声问了句,“你认识木俊杰?”

苏黎怕陆千麒又想歪了,赶紧回答了句,“菲菲的小老板,你忘记了嘛?之前……”

话是意犹未尽,陆千麒倒是想起来之前苏黎好像和罗菲去找所谓的前老板借来的学习资料,之后倒是让自己的生活过的非常滋润,他咳嗽了声后勾唇笑了笑,“想不到我夫人居然和木家颇有缘分。原来早就认识木大公子的弟弟。”

“哎我这个弟弟……”木云深说到这里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回归到了正题,“既然四爷有兴致和木家做深入合作,我个人是非常欢迎的,将来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让俊杰专门做这方面的接洽工作。但是具体的细节还有投资额度和比例,还需要木家的当家人来处理,今晚回去我会整体做一个汇报,可行的话希望近期就能把这件事给落实下去。”

木云深这种严肃的性格,说这些的时候居然也隐隐有些兴奋的意味,不过苏黎也能理解,这件大一个单子与合作是他谈下来的,那么对他在木家树立威信和地位也是有帮助的。

“好,我也希望能够和木家建立长久的联系。”陆千麒和木云深握了下手,算是今天的事情谈的告一段落。

借着品茶的当口,苏黎从二楼推开的窗户往下看去,这条古玩街明显比沐阳巷要大很多,来往的游客更让这条街显得人声鼎沸,苏黎好奇的想着,既然来了昆市,不知道还能不能带着小白到这条街上拣个漏。

见苏黎一直看着楼下的场景,木云深问陆千麒,“其实来了云省,四爷不带着您夫人见识下赌石?”

赌石?苏黎倒是很早以前就听过玉石行业中的赌石,赌石赌的就是翡翠,因为翡翠在开采出来后,外面会有一层石皮包裹,需要切割出来才可以看出里面的质量与好坏。赌涨一玉,一夜暴富,吸引了无数人投身到赌石这个行当里来,甚至每年有不少人特地跑到缅甸参与赌石。

玉石交易中最赚钱的,最诱惑人的,但也是风险最大的非赌石莫属。珠宝界有一句行话:赌石如赌命。赌赢了,十倍百倍地赚,一夜之间成富翁;赌垮了,一切都输尽赔光。与赌石交易相比,股票、地产等冒险交易均属温情而相形见绌。

“赌石是不是有点太风险了……”苏黎看古玩自己有自己母亲总结下来的经验,同时也算是颇具天赋,让她见识赌石,恐怕这双慧眼也没什么用处。

木云深难得笑了笑,“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像四爷以前也玩过几次,以他的身家不至于被您赌败的。”

正文卷 641 纯当娱乐好了

陆千麒倒是伸手搭在苏黎的肩膀上,“说到这个,我这夫人在古玩这行当里,一直运气都不错,那就下去转转。”

“哦?或者今天能见识下陆夫人的运气了。”

苏黎见陆千麒也没反对,无奈之下只好起身,但她还是揪了揪陆千麒的衣角,小声的说:“四爷,我对翡翠原石真的不大懂。跌了你的面子……可就……”

这珠宝放在眼前,她至少能看出翡翠的质地、成色、种水,并且判断它的真假,眼前这条街上那房子里装的那些大石头,的确看不出门道来,陆千麒万一想要她通过这个帮他捡漏,她可真是做不到。

“啊对,我让邹晋把小白带过来。”苏黎从包里取出手机,刚要打电话,被陆千麒一把握住。

“你可不能太依赖那小东西。”陆千麒低声说了句,“木公子有句话说的对,我这身家,不至于被你玩一次就玩垮了。放心去挑。”

苏黎被陆千麒鼓励后,才敢看着眼前这家店铺院落当中摆放的原石。

这种或大或小形态不一的石头,内中可能含有价值连城的翡翠,叫做毛料。苏黎虽然不懂怎么赌石,但也曾经浏览过关于毛料的知识,这里面的门道太多,像表皮如果没有松花,没有蟒带,恐怕就不值得挑选。

这家店铺是把赌石放在自己的院落里的,木云深还和老板打了个招呼,看来是熟人。

正好有三两游客也走进来开始挑选,苏黎倒是不着急马上找到合意的石头,而是站在旁边先看这游客怎么玩来。

木云深和陆千麒两人一人点了根烟站在院子里闲聊着,木云深指了指老板,低声介绍着:“这是莫琛,替木家打理这店有好些年了,放心,这里的石头虽然不如我们木家库里头的好,但是肯定不会造假。”

莫琛在和游客们普及知识,赌石分为两种,有半赌和全赌之别,半赌就是把毛料切开一块,叫做开窗,或者从边上打磨掉一点石头的外皮,叫做擦石,不管是开天窗还是擦石,其目的都是为了让毛料里面露出绿来,只要出绿了,就证明这块石头里面有翡翠,购买毛料的人就可以根据显露出来的绿意来判断石头里翡翠的种色,这样的赌法,就叫做半赌。

半赌的难度相对来说不会那么高,风险也不会很大,但同样也有走眼的时候,因为很多不良的商人会在半赌的毛料上做文章,比如用染料或者做假心子等等。

相比较半赌的成本较高,全赌就完全靠运气和眼力,全赌只能通过石头的花色来判断里面的成分,而且全赌的石头价格也不会贵到哪里去,有些表现不佳或者有裂绺的石头甚至会非常便宜的卖出。

游客听的是津津有味,但一听说半赌的料子基本上价格肯定是成倍增长的,纷纷选择要试试全赌。

苏黎看其中一个男人挑了半天挑了块石头,问莫琛多少钱,莫琛看了眼后开价两百。

两百倒是真不贵。就算体会下赌石,也绝对是非常有意思的一趟旅程。

那男人很快就把钱付了,接下来莫琛要帮他放到切割机打开,看看这块全赌的毛料里究竟有没有翡翠。院子角落里很快传来了机器轰鸣的声音,碎石落灰溅了起来,一帮人围在切割机旁边,看的是聚精会神,紧张不已。

苏黎观察片刻后就走到陆千麒身边去了,他问她,“有意思么?”

“嗯。挺有意思的。全赌运气成分更多,但精深的专家对全赌料子的花色应该也……”

一声欢呼声打断了苏黎的话,看他们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那块两百块的毛料出绿了。

苏黎定神看了看,虽然只能算是油青种,价值不高,但相比较他那两百元的投资,绝对是赚了的。

游客抱着自己赌来的翡翠,特别开心的问莫琛,“老板,我这次赌石是赚了么?”

莫琛嘿嘿笑了下,“不错,运气真的不错,你手头这块石头开完后加工加工,怎么也价值两千,算是有回报率的投资了。”

眼看着这些游客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还嚷着要去下一家继续试试手气,苏黎不觉感慨了句,这赌石果然是很刺激的玩法,如果懂行会赌眼力好运气也好,购得上品,瞬间就能成暴发户,百万乃至千万富翁,相反如果看货走了眼时运不佳也会血本亏尽,倾家荡产。

就在那些人离开的刹那,苏黎忽然间停住脚步,那次从小白主人那里除却捡到一本笔记本,还有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当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她也没给扔掉,而是随身带着,那满满全赌料子里卧着的几块黑色石头,居然和她手头的那几块一样!

苏黎三步五步的跑了过去,从那堆全赌料子里捡起了这拳头大的黑色石头。

“莫老板,这是哪里的石头?”苏黎知道翡翠原石会有很多场口,她直觉这石头的来路恐怕和小白主人有点关系。

“麻蒙场口?麻蒙厂的乌砂玉黑皮,这种毛料可是经常会出阳绿的玻璃种啊,就是帝王绿也多少从这种乌砂玉黑皮里面采出来的……”

莫琛回答的还满客气,毕竟是木云深带来的人,他顺势补充了句,“黑乌砂也是翡翠中最经常见的赌石毛料之一,也是赌石中风险性最大的赌石,所谓的‘十赌九垮’,也主要就是针对该类赌石。怎么,苏小姐对这麻蒙厂的黑乌砂感兴趣?”

苏黎小声的问了句,“那你这里的……”

莫琛嘿嘿笑了声,“黑乌砂黑中带灰,水底一般较差,而且也常夹黑丝或白雾,绿色偏篮。我这里肯定是真的,但就看陆夫人您的运气怎么样了。”

苏黎握着那三个黑乌砂石,回头看向陆千麒,“四爷,我想就开这三个试试。”

“你不多挑几个别的场口的看看?”陆千麒对苏黎这种执拗的品味有点奇怪。

苏黎摇了摇头,她其实也知道莫琛这是看关系不错,交代的很清楚,否则一般人也不敢都赌的那么明确,一怕假货二怕垮,但她是觉着自己和小白那么有缘分,跟它在一起的就有几块黑乌砂石,她是个信命的人,所以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莫老板,这几块石头多少钱?”陆千麒问道。

说实话,会放到这游客区供赌石的全赌料,一般都不会是质地太好的石头,质地好的木家自己肯定也要留下,他们本身就是开发玉石产业的家族,莫琛扫了眼后,又和木云深对视了眼,才欣然开口,“不过是几块石头而已,既然是云深大爷的朋友,送给陆夫人玩也可以的。”

“哎。这不行。”苏黎慌忙接话,“赌石赌的就是这其中的乐趣,就跟古玩捡漏一个道理,如果不给钱凭空拿,万一赌出好的成色来,我们心里头会愧疚的。您还是照常开价吧。”

莫琛哂笑了下,这种石头如果能开出大彩头来,只能说是运气逆天,不过见惯了赌石行当里各种奇怪现象的莫琛倒也不矫情,在木云深点了点头后说:“三块石头,一块八百,给两千四好了。”

这麻蒙厂的老坑料肯定要比刚才那游客赌的新厂料贵,莫琛也没多开,苏黎慌忙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卡来,上次非要和陆千麒算清帐的那笔十万块已经到了卡里,她也不算是穷人了。

“您这夫人相当有意思啊。”木云深见苏黎执意要给钱,颇为意外的说了句。

虽然刚才陆千麒说自己身家足够她赌,不过也猜到苏黎不会用他的钱,正如同他始终无法理解苏黎口中说的“这叫做穷人的乐趣”,他随口应了句,“她高兴就好。”

莫琛结算完帐以后,便抱着那三块拳头大小的毛料到了切割机旁,刚才是给别人开石头,苏黎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是开自己的石头,她忽然间心跳就加速起来。

两千四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放在以前也是苏黎小半个月的工资,她倒是不求赌涨,只求别垮就好。

莫琛先是在这石块上用粉笔画了线,而后将它放在切割机下头,齿轮飞速的旋转,深深的切入到石头中去,摩擦发出的“卡擦”声不绝于耳。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这块毛料终于被切成了两半,莫琛眯着眼仔细的看了下,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别说绿了,连干白种这低档玉种都没看到,莫琛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块垮了……”

赌垮是正常,赌涨纯粹是运气,毕竟苏黎对原石了解不多,她倒是表现的满淡定,指了指第二块说:“那接下来,开这个吧。”

陆千麒低声在她耳边问,“有没有一点心动想带小白来。”

苏黎红了下脸,明明是他让自己别太依赖小白,她小声的嘟囔了句,“可这是赌石,它要是连赌石都会的话,还能叫狗么?”

紧接着第二块也被开了出来,这次依旧和上回一样,里面白花花的,苏黎露出了懊恼的神情,看来她赌石可真是没什么运气,开不出刚才那油青种,好歹给个干白让她安慰下呀?

莫琛倒是安慰的说了句,“这种事情很正常啦。反正也就两千四百块钱,纯当娱乐下好了。陆夫人也不缺这些钱。”

正文卷 642 脑袋聪明啊

莫琛顺势就把第三块石头搬到了切割机下头,他熟练的画完线后,又开启了切割机,随着刚才两块纷纷遭遇滑铁卢事件,苏黎对自己的所谓直觉也产生了点怀疑。

切割机在不断的往下,忽然间木云深说了句,“停一下。”

莫琛愣了下便赶紧停了切割机,木云深上前走到这块石头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电筒,对着裂开的部分照了照,然后交代了句,“拿盆清水和砂纸过来,我来切吧。”

木云深忽然间阻止的动作让苏黎和陆千麒都面面相觑起来,哪怕是莫琛都有点发愣,但他马上就按照木云深的要求,把清水和砂纸拿了过来。

木云深又拿粉笔重新画了下线,这次他切割的动作比刚才要小心的多,是照着这毛料的边缘切,和刚才莫琛一刀两半的方式完全不同。

这么谨慎,难道是……

苏黎心里刚滑过这念头,就发现刚才的裂口处,已经隐隐显出了点绿色。而明显木云深比他们更有经验,所以提前发现了这抹绿色,基本是贴着这毛料边缘的,所以赶紧阻止莫琛继续下去。

见到有绿,苏黎的心情又不一样了,瞬间明朗起来,而且看木云深那个样子,即便是隔着那白雾状的晶体,也能感觉到这块绿不比寻常。

“运气不错啊。”

苏黎听见陆千麒在她耳边的话,脸微微一红,小嘴一撅说:“刚才我都快没信心了。”

木云深打磨的很小心,额上都出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这不但是力气活,还是个小心活,所幸他这种出自玉石世家的公子哥,做这种事情早就已经驾轻就熟,没过一会,一块拳头大小的绿翡翠出现在众人的眼底。

“水头还算可以,能达到蛋清地了,绿意虽然比较淡,不过色很正,不错,很不错,做手镯正好,算是中上档次的翡翠。”木云深将那块翡翠递给苏黎。

苏黎捧着这块自己亲手挑出来的翡翠原石,心里头非常激动,连带着脸色都变得红扑扑的,虽然母亲留给了她几个镯子,她也擅长辨识真假,可赌石带来的兴奋感与成就感,绝对是不能比的。

“这块大概值多少钱?”陆千麒知道苏黎肯定不好意思开口,索性帮她问了。

“虽然不是玻璃种的,不过两边所出的都是蛋清地,水头也不错,没什么杂质。色也比较均匀,是做镯子的好材料,估计能取出二副镯子,剩下的还可以做五六个小挂件,大概在一百二十万左右。”

木云深说的还满随意,蛋清地虽然确实好,相比较木家库存的那些原石,恐怕还比不了。

反倒是苏黎和莫琛都惊叹了出来。

莫琛哪里想到自己不看好的毛料,居然能出这么好的一块翡翠,他悔的肠子都有点清,“陆夫人,我和您打个商量,我这小店正好也缺些不错的料子,不然你把这块料子让给我。”

苏黎直觉这不错,一百二十万让出去,她瞬间就变成百万富翁了!难怪那么多人都为了赌石疯狂,这根本就是个一本万利的赌博活动,太可怕了!

刚要答应,陆千麒伸手就将苏黎给拉了回来,接过那块翡翠,笑的像个狐狸,“莫老板误会了,我在南城还有专门的玉石店,恐怕是不适合让给你的。”

从两千四翻倍到一百二十万,还是个蛋清地这种中上档次的翡翠,这也算是一夜暴富的案例之一了吧!但问题是陆千麒本来就不缺钱,这老天也忒不公平,莫琛暗自想着。

苏黎瞪了陆千麒一眼,他又占她的便宜!

陆千麒心情愉悦的将苏黎的肩膀轻轻一揽,转身对木云深说:“木大公子果然好眼力,今天也非常高兴,那希望木公子回去以后可以转达下我的意见,我还在云省的时候帮忙促成这个合作。”

木云深接过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后,点头说:“放心,我现在就回去和家里人商量这件事,晚上就不接待二位了。”

“不用。”陆千麒看了眼手表,“我和她晚上还有点事情,等木大公子的消息。”

陆千麒说有点事情,还真是没什么事,找了家云省特色餐馆吃完饭以后,就回酒店里歇着了,可能他身体还是有点不大舒服。

苏黎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把玩着那块自己赌回来的翡翠,就在这顷刻间,从两千四翻到了一百二十万,难怪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想要玩赌石,哪怕不懂也要参与进来,运气好的时候开个帝王绿或者玻璃种,怕是千万都能翻出来。

小白趴在她怀里头,兴奋的拿鼻尖拱着这块翡翠,显然它也喜欢这些东西。

“白天无聊了吧。”苏黎摸了摸它的头,柔声说:“明天没什么事,带你出去玩呀。”

小白高兴的“汪汪”了两声。

“唔,正好今天也算是挣钱了,顺便给你买好吃的。”靠着小白捡到的汝窑瓷片和手头这块翡翠,苏黎也算是有了百万身家的人,她感觉有底气多了,揉着小白的脸高兴的说着。

她昨天晚上就是睡在沙发上的,好在总统套房的沙发够软也够舒服,她托着翡翠就开始胡思乱想,这麻蒙厂的黑乌砂石开出的翡翠有什么讲究么?小白主人的那几块石头,是他特地收来的,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这些人总透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或者她找个机会找人把石头开开看看呢?

不过想到这里她还是有点颓废,陆千麒现在对她管的也蛮严,她真想自己独自行动还真是不容易,还是先想想木家这边,她要怎么才能接触到那个关键人物。

“苏黎?”卧室里忽然间传来陆千麒的声音,苏黎应了声后问:“四爷怎么了?”

“进来说会话。”

苏黎下了地后,走到卧室的床边,见陆千麒已经洗过了澡正躺在床上看手.机新闻,她爬上床后倚过去看了眼,就见他居然也在看相关翡翠赌石的资料,不觉愣了下,“四爷你想玩赌石?”

“只是兴趣,看看。以后如果要扩张做珠宝品牌,这每年的公盘少不得要参加。”

苏黎奇怪的问了句,“什么叫公盘?”

“公盘是一种原石毛料交易行为,将挖掘出来的玉石原料集中公开展示,买家在自己估价判断的基础上出价竞投。”陆千麒回答了句,“和赌石其实差别不大,毕竟都得需要眼力和运气。每年国内和缅甸都会有几场公盘,将来总得去看看。”

“四爷你是真打算扩张珠宝生意么?”

“嗯。君远外贸那边牵扯的麻烦太多。”陆千麒点点头,倒是摸了摸苏黎柔软的头发,“你既然在君远做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转变下业务形态。”

苏黎被问的一怔,这么高深的问题真的要她来回答么?

“那、那我要是说了,你别、别笑我。”苏黎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她本身就不是搞商业的人,有些见解恐怕真的入不了陆千麒的眼,万一说的不好听还显得自己智商不够。

“就随便聊聊。”陆千麒目光并没有偏离手.机上关于翡翠公盘的信息,他也需要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路,而且着手准备收纳些相关的人才。不过永霁麟有安穆,安穆至少是个保险,至于苏黎……

苏黎的眼力很好,而且运气也非常令人惊叹,再加上她有个小白这犯规的东西,比很多业内人才都管用。且不说她是自己的妻子,单专业技巧上她和安穆可以是双保险。

不过陆千麒没把自己的心思透露出去,只是不做声的翻着资料在读,苏黎只好红着脸说:“君远现在最受大爷质疑的,应该就是出口海外这一项。但是君远在工艺品制作上的精湛程度还有流水线作业的能力,在本身的优势上非常明显。”

陆千麒本来也就是想找苏黎聊聊天,突然间听她说的这些话,倒是把手.机放了放。

“所以我觉着可以先放放国外那边,可是国内的市场也很大啊。”苏黎觉着国外的业务暂停其实蛮可惜的,连罗菲都跟她说最近好无聊好无聊,见陆千麒认真的开始听自己说话,苏黎才有了点动力,“之前我们去景县古玩街的时候,帮施仁买了那么多任务艺品,价格又贵而且是很多市面都有的东西,和景县本地的特色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联系。我是觉着,四爷你要不要考虑,让君远开发出一些专门针对国内各个旅游景点,推出具有当地特色的工艺品。我想这方面,君远是有足够实力的吧?”

陆千麒没说话,苏黎有点小紧张,她怕自己说的不到位,只好尴尬的补充着,“你看每年各地旅游景点都会接待上万人,甚至十万余人,哪怕只是和几个景点合作,一年四季下来都是一笔大的……”

忽然间她感觉到陆千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紧了紧,吓的立刻停住了嘴,“四、四爷我说的是不是不对……”

“你这……”陆千麒的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脑袋里倒是挺有东西的。”

苏黎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夸了,她略有点受宠若惊的问,“我刚才说的有道理么?”

“不错。我会交代他们去试试开拓这方面的渠道。”陆千麒直接给予了肯定。

正文卷 643 关键人物出现

苏黎笑了笑,却忽然间回过神来,颇为不满的说:“我脑子里明明挺有东西的……”

“嗯。”陆千麒倒是忽然间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单手将她的落在颊畔的长发拨到脑后,苏黎被这略有温柔的动作弄的耳朵有些痒,却又不敢多说什么,这几天因为陆千麒身体的关系,又加上她喝完酒闹的有点大,她是不敢胡乱动作,生怕陆千麒一时兴起,回头还说是她的勾.引。

不过陆千麒只是这样看着她,看的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你怎么了……”

“没什么。”陆千麒收回手来,低声问了句,“君远和永霁麟,你对哪个项目更有兴趣。”

“我……”苏黎不清楚陆千麒这样问自己的缘由,但是考虑到永霁麟将来的项目应该是和木家有关,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我对永霁麟比较有兴趣……”

“那你要多学点关于翡翠的门道了。”陆千麒无奈的叹了口气,“总不能全靠撞大运。”

苏黎乖巧的点点头,陆千麒就让她去找小白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爬下床后,她略有点困惑的看了眼陆千麒,但还是乖乖的回到客厅里。

木家的消息不到两天就传了过来,木云深特地过来请的陆千麒,说是木家现在的当家的,也就是木云深的大伯木逢春。据说这位木逢春年岁与陆天凡相当,是现在整个木家最说得上话的人了。

木云深说,当他把陆千麒想和木家合作的消息告知木逢春后,他老人家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致,让木云深赶紧请二人过去。

一路往木家宅子开的时候,苏黎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今天对她来说恐怕是最艰难也最有突破的一天,只要她能想到办法,所有的事情就会往前迈一大步。

苏黎绝对敢相信,这个木逢春肯定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她小声的凑到陆千麒耳边问了句,“你和他谈的时候,能稍微带一下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么?问问他知情不知情?”

陆千麒点点头,“好。”

木家和陆家一般,都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坐落在一个知名湖畔附近,风景秀丽,而且视野开阔,过了潺潺水桥,就可以看到近千平米的别墅。

如果说陆家的老宅是因为地势显赫,而风水极佳,所以让人感觉气势磅礴,这坐落在森林湖水旁的大宅子,更似是对镜梳妆的小家碧玉,处处都透着精致与细节上的完美。比如那别墅外的一块山石,又比如门柱上雕刻的花纹,可以发觉这个家族主要做的是玉石买卖,玉石雕饰不是空穴来风。

木云深将二人引进了大堂中,大堂的沙发上正坐着个精神矍铄年已六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比较休闲的中山装,看见陆千麒和苏黎的时候,双眸微微一亮,笑着便迎了上来,“陆四爷和陆夫人能亲自前来,真是件让鄙舍蓬荜生辉。”

陆千麒回握了下,让苏黎将带过来的礼物递上,“来的时候比较匆忙,选了套文房四宝,希望木先生会喜欢。”

文房四宝还是苏黎亲自去古玩街挑的,文人送雅物,哪怕对方是个武夫恐怕也会受用附庸风雅一下。她特地选了浙华绍兴的上好宣纸、河北易水的古砚台、象牙狼毫笔和终南松烟墨,这一套东西就花了陆千麒十万出头,但是拿出去绝对不会丢脸。

果然木逢春端着那砚台托了托,“好砚、好墨啊,人都说陆四爷精通收藏,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陆千麒笑了笑,“既然要上.门邀合作,总要有点诚意,木先生喜欢就好。”

苏黎跟着陆千麒坐下后,下意识的张望了下,她发觉二楼居然沿着楼梯挂了一排老照片,心不自觉的就开始砰砰直跳起来,不知道母亲的照片会不会在上面……

其实她也一直在等个机会,就是单独行动的机会,且不说每天都要和陆千麒共同行动,她连个电.话都不敢私底下打,陆千麒身后还有个神出鬼没的白锦然,到现在为止,她即便是有了点线索,可实实在在的不敢动作。

但是今天不大一样,陆千麒和木逢春的碰面,不仅仅意味着合作,甚至还意味着更多的事情。

她知道陆千麒对四大家族的掌握,比和自己说的要多的多,但是陆千麒不可能告诉自己,虽然他对自己的不够信任令她偶尔会有些神伤,可是她同样也有瞒着陆千麒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扯平了。

木逢春如果想和陆千麒深入谈一次,恐怕不会允许外人在的。

那笔记本……其实那笔记本当初她交给陆千麒的时候,撕下了一个小角,还用仅有的做旧知识,把撕下来的部分也给处理了下,陆千麒应该看不出来。

撕下来的地方是这样写的:木香在木阑城的帮助下,成功的离开木家,从此后茫茫人海,再也寻不见木香的踪影。

木阑城。这个人一定是个关键人物。

苏黎因为想的太过紧张,倒是没注意到陆千麒和自己说话,等到他第二次喊她的时候,她才恍惚的抬起头,“怎么?”

“我去和木先生细聊下合作的事情,你在下面待一会。”陆千麒这小心眼绝对不会说让木云深带苏黎四处转转的话。

苏黎愣了下后,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和木逢春问:“木先生,前两天我在木家的店铺里赌到了块石头,能不能找木家的师傅帮忙雕刻几个挂件。”

陆千麒被苏黎的话说的一愣,苏黎赶紧解释了下,“南木北祝,这个可是业内非常有名的说法,我听说只要是这二位雕过的东西,价格都能翻上好几倍呢。”

苏黎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有这个机会,她还不如拿着自己的蛋清地的玉石去找南木北祝中的那个木先生,也比在这里等着强,毕竟陆千麒的永霁麟,可找不出这么好的师傅来。

“南木北祝,这个陆夫人都听说过么?”木逢春倒是颇有兴致的搭了话。

“她原来也算是个古玩鉴定师。”陆千麒拍拍她的肩膀,“你想找这位南木先生帮忙雕刻,也得看木逢春先生给不给你这个面子。要知道这种人物不是好玉不会出手,懂么?”

苏黎那蛋清地的玉恐怕未必能入那位南木的眼。

木逢春摆了摆手,“没关系,云深啊,你带陆夫人去找找阑城,就说这位是我们的贵客,希望他能看在我的薄面上出手一次。”

阑城两个字让苏黎的眼皮微微一跳,她生生的按捺住心头的紧张感,只觉着攥着那块翡翠玉石的手都在出汗,在几个老狐狸面前演戏,她真的感觉到什么叫做胆战心惊。

木阑城,便是南木北祝中的那位南木先生。

她会知道也是昨天发短信给的罗菲,让她找木俊杰打听木阑城这个人,虽然罗菲百般不愿意,最后还是帮她问到了,这位木阑城是木家非常有名的雕刻师,现在已经有南木北祝这个享誉全国的称号,但是他的生活一直处于隐居状态,木家年轻一辈都很难知道这位南木先生住在哪里。

苏黎想了很久,才把这个见面的理由给说圆了,没想到居然能够成功,她高兴的抱住手中的翡翠玉石,和陆千麒说了句,“这翡翠如果雕出来,我不能都给你的哦。”

陆千麒见她又是一副护食的样子,摆了摆手便跟着木逢春朝着楼上走。

直到陆千麒和木逢春的身影消失在眼底,苏黎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木云深,“木先生,麻烦你了?”

木云深点点头,倒是没有推辞,带着苏黎朝着门外走去。

草虫微鸣,风意清凉,一波平湖如同明镜般静静的躺在树林之间,木云深走到半途中倒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苏黎,“陆夫人,我弟弟在南城怎么样?”

咦?这个问题怎么是他问自己?这不是他的弟弟么?

苏黎对木俊杰也没有那么熟悉,大部分都是听罗菲告诉她的,见面都只见过一次,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我和木俊杰先生也就见过一次面,因为他说自己是来自云省的,加上木这个姓在南城比较少见,所以我才格外关注了下。没想到这么巧是您的弟弟。”

木云深听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叹了口气。

苏黎略有点奇怪的看来木云深一眼,其实她也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唐突问一句,毕竟和木云深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但是基于对罗菲的人道主义关怀,她还是试探着说了句,“难道木先生和您弟弟有什么误会么?”

“……”木云深犹豫了片刻,唇畔难得勾起一丝淡淡的苦笑,“总之陆夫人如果再有机会见到我弟弟,麻烦转告一声,再过些日子我就要订婚了,最希望的,还是他能回昆市来参加。”

“呃。”苏黎好像想起罗菲说过一句话,木俊杰应该有喜欢的女人。

难道……

也怪苏黎有时候这记忆力和脑回路比较曲折,她一把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看向木云深,难不成木俊杰喜欢自己的未来嫂子?然后因为木云深和他喜欢的女人要结婚,所以他才远遁到南城,以避开对自己的兄弟产生不满情绪?

见苏黎的眼睛里都是好奇的神情,木云深无奈的说:“至于再多的事情,毕竟牵扯比较麻烦,恐怕不能告诉陆夫人,但是那句话,能一定带到么?”

正文卷 644 我是木香的女儿

“唔唔好。”苏黎怕自己揣测的真的是对的话,那罗菲可就有点可怜了……

像罗菲那种缺心眼的女孩,似乎很少会喜欢上谁,之前木俊杰空降过来做她的下属的时候,估计她就已经喜欢上对方了,否则为什么要调戏加纠缠,苏黎现在对于喜欢这种感觉非常确信,就像她舍不得陆千麒一样,她能感觉到罗菲应该是很喜欢木俊杰的。

不过假如木俊杰真的喜欢自己的大嫂,可终究这大嫂是木云深的啊……所以木俊杰没戏的话,又长久在南城,所以罗菲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苏黎就略有点安慰的舒了口气,只是这念头倒是令她想起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陆千麒……会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么?

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取悦他,似乎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那颗心似乎总有着防备,她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陆千麒会不会其实有喜欢的女人,只是无法得到她,否则不会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想到这里,苏黎就有些内伤,几度停下来定神才能缓转下情绪,好在没过多久,木云深指了指前面的房子,“已经到了。阑城叔一直都住在这里。”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灯光不够亮,苏黎犹豫了下,还是跟在木云深身后走到了门口。

“阑城叔叔在么?”木云深喊了声,片刻后房中传来一阵咳嗽声。

木云深似乎并不是很愿意和这个木阑城打交道,他皱了皱眉后冷冷的交代了句,“阑城叔叔,逢春大伯让你好生招待这位陆夫人,她是我们今天的贵客,有块玉想让你雕下。”

说完以后木云深低声和苏黎说:“这个阑城叔叔性格比较奇怪,不喜欢和木家人接触,但是逢春大伯的话都会听,陆夫人你就好好和他沟通就好,他肯定会帮你雕。我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苏黎紧张的抱着翡翠走了进去,就见屋子里一片杂乱,结构倒是简单,里面亮着灯的大概就是木阑城的书房或者工作室。

苏黎绕进书房后,见桌前伏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抬起头看了眼苏黎,她才惊觉这个人似乎年纪不大,不过四十多而已,这满头白发却似乎已经进入了苍老阶段。

木阑城看见苏黎的刹那,忽然间眯住眼睛,“陆?哪个陆家?”

苏黎将手中的翡翠放到桌上,她的时间并不多,必须把握好这次难得的机会,她慌忙走近后低声说:“南城。木伯伯,我想和你打听个人,你认识木香么?”

“木香”两个字一出,木阑城手中的刻刀瞬间落在了地上,他面色立刻惨白了起来,“你说……”

见他声音霍然间提高,苏黎着急的补充了句,“我是木香的女儿,木伯伯别生气。”

木阑城原本抬起的声音骤然间消失在唇畔,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黎的脸,“你……你……是……”

苏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甚至有没有可能让自己落入险境,但是她看见木阑城的刹那,就有种非常亲切的冲动,这种冲动是在木云深和木逢春哪怕是木俊杰身上都没有体会到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说出自己的身份。

“是,木伯伯,我是木香的女儿。”苏黎把母亲写的鉴定类技法的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木阑城,“您看,这是母亲离世前交给我的信件。”

“香姐……已经去世了么?”木阑城颤着手接过信,整个人都跌坐在凳子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黎担心他太过伤心没办法和自己说事情,赶紧加急了语速小声说着:“木伯伯,我是偷偷到这边来的,因为我有好多的不明白,想找个知情人问问。否则我这辈子都只能被蒙在鼓里。请你帮我。”

她不知道木阑城和自己母亲之间的关系,但是她看见木阑城现在自我封闭的住在离别墅那么远的地方,甚至不见木家人,未老头先白,她都觉着恐怕和自己的母亲有关,所以她已经坚信,眼前这个人是能告诉自己很多事情的那个人,而她总算是看见了一线曙光!

木阑城垂首抚摸着手中的信,忽然间抬声说:“陆夫人,你想雕个什么样的东西。”

苏黎回头看了眼还开着的门,领悟的回答了句,“南木先生想雕什么就雕什么,只要是您的手艺就好。”

说完之后苏黎马上转身到门边,小声的对着外面的木云深说:“木大公子,四爷恐怕和逢春老先生得谈挺久,我反正一没事,正好平日里是做古玩鉴定的,想在旁边看看阑城先生怎么雕刻,四爷如果谈完了,麻烦您过来喊我声可以么?”

木云深一听,正中下怀,他本身也不愿意就这么在外头候着,好像个小弟一样,点点头后他说:“阑城叔叔性格不大好,但手艺是非常精湛的,那陆夫人慢慢看。”

苏黎和他挥了挥手,在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后,慌忙把门关上,刚要回身,就听见屋子里头爆发出一阵凄怆的哭声,鼻子跟着也微微一酸,走了回去。

“香姐,想不到你居然比我还早走一步。是阑城没有用,没办法替你挽回声名,阑城没用啊……”木阑城抱着这封信,哭的就像个孩子。

苏黎连跑两步,忍住泪水说道:“阑城叔叔,麻烦你把当年我母亲的事情告诉我吧!至少让我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离开木家,为什么四大家族不容她,为什么木家到现在也不找她,甚至都不给她个安身立命之处!还有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她的名字,说她是个污点。您都告诉我吧!”

苏黎连续问了好多个为什么,这些都是她留存心里已久的疑问,以前不问,是因为她不知道找谁问,而且就算她问了,知情的人也未必会告诉她。

一个能为了自己母亲流泪的男人,他一定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匪浅。

她愈加的相信手中那张残片上写的,木香在木阑城的帮助下,逃离木家。

眼前这个男人,她必须要稳住他,利用仅有的时间获知最多的信息,见木阑城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中,苏黎急的两手直接砸在桌上,激动的说:“木伯伯,我只有这点时间,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没有机会替我的母亲沉冤昭雪。如果你真的觉着我母亲是冤枉的,请你冷静点,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好么?”

木阑城被苏黎吓了一跳,他双眼模糊着看向苏黎,倒是揉着眼睛笑了声,“好。好孩子,可真像香姐当年。”

知道自己有点太冲动,甚至是唐突,苏黎略有点不好意思的坐回到原位上,轻声说:“抱歉,木伯伯,我知道妈妈的去世对你打击很大……但……”

木阑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推还给了苏黎,“你知道四大家族,那你清楚当初四大家族为什么要建立么?”

苏黎摇了摇头,她知道的都是皮毛,否则何必在这里问木阑城。

“古玩本就是深水潭,多少人进来,又有多少人铩羽而归。但是总有那么一批对这行触觉灵敏的角色,他们就像是这行中的先驱,始终能比别人更快一步。后来这些人组成了个研究会,专门帮不懂行的人帮忙掌眼,口号就是鉴古存真。后来慢慢的,就发展成了家族产业,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演变成了现在所谓权威界的四大家族。”

苏黎静静的听木阑城和她交代前因过往,她知道木阑城其实也未必愿意再想起那些事情,只是想到自己居然能触碰到这些核心,不觉提起了万分精神,生怕漏了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四大家族,南城陆家,四九顾家,蓉城陆家还有云省木家,陶瓷、书画、玉器、杂项,这四大家族各自掌握了自己非常精深的领域,一时间在古玩圈内也是备受瞩目,他们享受着居高临下带来的无数好处,赞誉、金钱甚至还有数不清的利益链。

人心有时候比鬼神更莫测,当初的口号是去伪存真,当通过这些得到的利益越来越多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守住自己的那份清明。

早前,四大家族立下掌印这个规矩,也就是每十年,四大家族中会选出一位最有才华的人担当掌印这个职务,所谓掌印,就是持四大家族公认的一枚物证,可以行使监督四大家族的权利。

木阑城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其实这种东西早就是自欺欺人的存在,可是香姐却把它看的无比珍贵。”

苏黎听到这里,知道事情要往自己的母亲身上牵连,不觉跟着紧张起来。

木阑城本不姓木,他是木家的学徒,木香就相当于他的师姐,木阑城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大概就是木香,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比木香更加刻苦又更加有天赋的女人,小时候他总是喜欢跟在木香身后喊她香姐,哪怕现在这年岁,也不愿意改过来。

十年一度的掌印争夺,是四大家族最愿意去参与的事情,且不说得到掌印后的好处,光这荣耀,也足够那家人耀武扬威十年之久。

正文卷 645 天定的缘分

原本的掌印是陆家所有,新一代的年轻人里,木家属意的人是木香的师兄木逢春,而与木逢春能够想比拟的,当时陆家也有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人物。

木阑城清楚的记得,木香与自己所说:她知道大家都想得到掌印,可每一个人都心怀叵测,并不是真的为了当初所建立的口号而努力,“鉴古存真”这四个字,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些人心当中。他们的目的不再是扶正风气,而是为自己谋求利益,所以她也要去争夺掌印,她要用这枚掌印做应该做的事情。

的确正如同木香所说,那个时候四大家族各自为阵,内中出了不少暗藏祸心的人。比如陆家就自己开发起工艺品来,谁知道他们中间的水分有多少,而陆家则直接将经手自己的宝贝直接卖给了外国人,从而达到敛财的目的。

掌印之争中,木香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冷静淡定,终究还是赢下了那枚掌印。而她在后来的十年里,做了很多的事情。

她不但对四大家族进行监管,她甚至亲自出马帮助鉴定了不少有钱有权的人的古玩珍藏,写下了一本《珍阁》。

而后,她截流了陆家的一笔大单子,将本来要流传到国外的珍宝给夺了回来,甚至还曾经出国,黄了几次国外拍卖行肆意抬中国文物的价格的行动。

木香的行为有错么?没有错,她不但做到了当年立下这掌印规矩的那些人想要的结果,她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

但她的方式却有些激烈,这直接惹怒到利益链上的那些人。

木香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让人嫉恨的事情,她曾经和木阑城就坐在湖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木阑城说他不懂。

“因为时间不多。”那时候,木香清秀的面庞在晚风的吹拂下,难得的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木家原本属意的人就是逢春师兄,我拿到掌印本来就让他们非常不满。现在我背后没有一个支持的人,我能够依仗的只有这一枚掌印。靠这掌印我希望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去处理掉。”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破坏那些国外拍卖行炒作文物的行为?”木香的第二个问题依旧让木阑城有些不明白。

正常情况下,随着中国投资需求与精神文化层面消费需求的增长,境内艺术品收藏市场逐渐升温在情理之中。但它应该是一个稳定推进的过程,也应该以国内市场为主导。

但在这个过程中突然出现了一波离奇的炒作狂潮,而且是从境外发起的,陡然将一批中国古文物炒作到不可思议的天价,从而带动了流散海外的中国文物价格水涨船高。最重要的是,它吸引了有着民族自豪感,爱国心与虚荣心同在的中国收藏家、各大富商的极大关注。

如今在网上发一个热门帖子都有幕后推手,如此天文数字的国际炒作,没有一系列幕后的精心策划简直是不可能的,其动机不言而喻。

苏黎对这件事还是有点明白,2009年2月,佳士得巴黎拍卖行以天价拍卖圆明园铜兽首,那场拍卖会被一位名叫蔡铭超的中国收藏家给搅黄了。蔡铭超为什么这么做?他的目的其实和木香一样,都看穿了这个局。

已经出土传世的中国文物中,海外的收藏远远大于境内的收藏量,比如元青花就曾经被评测为大部分都散落在国外,国内的绝大多数馆藏文物是绝对不可交易的。这些炒作无疑是给在西方收藏的中国文物带来一次涨幅巨大的重新估值,说白了,推向市场后又是新的一轮二次掠夺。

它背后还引发了境内盗墓破坏和文物走私的猖獗,境外拍卖的很多东西,也不一定完全都是历史上流失的,而是近年盗墓者通过种种途径走私出境,又通过高价卖回国内的方式,进行第三轮的破坏。

木香感慨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微乎其微,即便是有掌印,却并没有办法真正做到什么。

但是她非常清楚,这些事情里,四大家族中必定有不少人是在做这利益链上的事情,来达到迅速敛财的目的。

苏黎听着木阑城的话,眼睛里已经隐隐有泪光在闪动,她终于明白了母亲信中那句话的意思,“木香此生所行无愧于心,纵使背负骂名也无怨无悔”,她太佩服自己的母亲,能做到很多男人都无法去完成的事情。

木阑城看了眼苏黎,站起身来咳了一声继续说:“可惜香姐是一介女流,她得罪了太多人。有人向那些权贵报告,说香姐写了本《珍阁》,就是为了以后举报他们用的。”

这些人没有正面冲突,而是侧面攻击木香,让有手段的人去针对木香,而这时候国外也表达了对木香女士的万分惋惜之情,但希望她能够归还他们已经购买下来的文物,而不是私自贪图。

总是一时间木香成了众矢之的,也成了抹黑木家的存在。

那天夜里,木香便在木阑城的帮助下,偷偷离开了云省,她带走了掌印和《珍阁》,从此后再没有出现在木阑城的眼前。

说到这里,木阑城略有些激动的转头看向苏黎,“我没想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会是香姐的女儿出现在我眼前。”

苏黎总算了解了自己母亲出逃的前因后果,努力的将那些过去都消化之后,疲惫的闭上眼睛后轻声说:“我知道,妈妈从来没有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孩子。我和你说。”木阑城拖着凳子坐下后,“你手上如果有掌印的话,完全可以再像你妈妈一样,再把当年四大家族的魂聚到一起。你知道自从香姐离开后的几十年,四大家族内斗、互相指责,到最后分崩离析,全是因为掌印不在,谁也不愿再听谁的。”

苏黎苦笑着回答:“我没有。您看我特地跑来问你这些过去的事情,就知道其实我真的一无所知。妈妈可能不希望我搀和到这些事情里来……”

可是自从听了木阑城的话以后,她现在就涌起了个念头,无论如何都想帮自己的妈妈平反,她不容于木家,不容于四大家族,可她做的事情从来都无愧于心,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木阑城怔忡了下后,轻嘘了口气,“也对。我刚才太激动了。我以为香姐又要回来了……”

苏黎打量着木阑城,知道自己已经基本上问的差不多,倒是忽然间想起什么,“对了木伯伯,我母亲当初走的时候,没有在你这里留什么东西么?”

“你说哪个。”

苏黎环视一圈后,倒是自己忽然间站起身,走到书房的柜子旁,她看见了和玉金刚一个系列的玉器雕刻作品,四尊摆放的整整齐齐,令她无法置信的回头问道:“木伯伯,那个木金刚是您放到市场上去的么?”

当初陆千麒一直怀疑木金刚是钓鱼的行动,因为容乔在蓉城的那场拍卖上,根本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至于钓的是苏黎还是木香,陆千麒始终没有想明白。

看到这系列的玉器后,苏黎不自觉的就开始串联起这件事来,木阑城看起来也像是被木家监管的,毕竟当年是他放走了自己的母亲,而容乔既然喜欢帮自己的老爷子淘古玩,总会来拜访这位有名的南木先生,那么木阑城也许会拜托容乔去帮他办一件事,就是寻找木香的线索。

通过玉金刚无疑是能尝试的路线,所以容乔才会去帮木阑城去办。

木阑城“啊”了声,“那玉金刚的确是我让容家二少拿走的,但是他还没给我消息,你就已经到了这里,所以这都是天定的缘分啊……”

苏黎笑了出来,冥冥之中妈妈也在帮助她找到合适的人,至少她总算是得偿所愿,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那木伯伯,我最后再问个问题。”苏黎回到木阑城的书桌前,“当年和母亲关系好的人都有谁。”

“关系好的?”木阑城皱了皱眉,“顾家有一位,名字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现在记得特别清楚的,是陆家后来异军突起了位天才,和香姐一直都针锋相对,恐怕香姐的麻烦,和陆家陆家有很大关系。”

苏黎被木阑城的这句话提的心里头打了个激灵,陆家后来异军突起的天才……

“谁,陆家那位叫什么……”

“这个啊。年纪大了,我也忘记了。”木阑城摇了摇头,哂笑着回了句,“不过香姐会喊他陆家老四。”

“咕咚”一声,苏黎险些就跌坐下去,陆家老四、陆家老四岂不就是、就是陆千麒……

陆家的很多事情也在脑中瞬间连城一条线,陆正青娶自己,陆千麒娶自己,陆千麒的工艺品产业被陆元锋指摘有问题,景县的那高仿的元青花瓷,还有最重要的,整个陆家,现在只有陆千麒对古玩这行当最为了解。

见苏黎的神情都不对了,木阑城奇怪的问了句,“孩子你怎么了?”

苏黎摇头,虚弱的说了句“没事”,良久之后她才些微振作的直起腰来,柔声问:“木伯伯,今天谈了这么多我真的很高兴,但是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这蛋清地的翡翠给雕出来,否则我没办法和丈夫交代。”

正文卷 646 艰难的选择

说到“丈夫”,苏黎的心口又开始疼了起来,也幸好她自己留了这一张小纸条,没全部给他看见,否则她怎么会想到,陆千麒其实知道她母亲那么多事情,却从来不和她说,他对她好,对她宠,无非还是和陆正青一样的目的,只是陆千麒心机更深,她居然就那么傻,什么都和盘托出了,甚至连那封信都给了陆千麒。

木阑城点点头,“好,放心吧。虽然不是好玉,但只要是你,木伯伯什么都能答应。如果是别人,这只能取出两副镯子,五六个挂件,我这里还能再多出点东西,不过可能要一周的时间,你把你的地址留一下,我雕完后让木云深给你寄过去。”

苏黎点点头,接过笔来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地址。

刚刚把地址交给木阑城,苏黎听见外面的门声响了,她赶紧站起身,和木阑城说了句,“木伯伯,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和你谈谈话,我先走了。”

木阑城摆了摆手,状似颓废的坐在原地,“快去吧。”

苏黎走到门边,却还是有些难过的回过头,就见木阑城低着头在抹眼泪,不觉眼圈红了红,匆匆打开门踏了出去。

葱翠绿树中,陆千麒正和木云深在说着话,木云深解释了句,“这南木先生很奇怪的,不是相关的人是不让进,所以烦劳陆四爷在这里等等。”

苏黎停了脚步,眼前的画面不知不觉就让她的双眼模糊了起来,她要怎么办?

以前她知道陆千麒对自己有所图谋,因为她和他之间反复牵扯的关系,也因为她爱他爱的无法自拔,所以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宁愿被骗也想要留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陆千麒,只是现在她必须要维持冷静,否则会引起陆千麒或者木云深的疑心。

“怎样?南木先生答应帮你雕刻了么?”陆千麒看见苏黎,径直走过来问。

苏黎伸手挽在他的胳膊上,颤声说:“答应了。我还给了家里的地址,他之后会拜托木大公子寄给我们。”

陆千麒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倒是你这脑袋转的蛮快,知道木家有位雕刻大师,这批蛋清地的货价格的确能翻上数倍。”

苏黎被这宠溺的动作折腾的鼻子一酸,她偏过头看着湖水刻意的想要吹吹风,平静着自己波动不安的情绪。

回程的途中苏黎坐在陆千麒身边,好半天没说话,反倒是陆千麒问了她一句,“怎么,情绪有点低落?”

陆千麒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头,低声安慰了句,“在木家触景生情,想自己的母亲了?”

眼泪不知不觉中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苏黎抬眼看向陆千麒的脸,竟是有些瞧不清。她很想扑上前去问陆千麒,你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为什么让她步步沦陷到今天这地步。

“早知道你会这样,还不如不带你去木家。”陆千麒叹了口气,对司机说了句,“先不去吃饭,回酒店吧,让她休息休息。”

陆千麒也觉着今天苏黎的情绪有点奇怪,回了房里后看见小白倒是没怎么哭了,只是坐在窗户边上好半天不说话,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沉默是金这个词。

难道木家对她的冲击就那么大?

“四爷,南城那边来电.话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邹晋推门走进来,略有点疑惑的看了眼坐在窗户边上抱着小白发呆的苏黎,这才问了句。

“明天。该谈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陆千麒回了句。

“四爷。今天和木家谈妥了么?”苏黎的声音忽然间窜了进来,她的情绪似乎也恢复了过来,只是脸上犹有余泪,看着还是那么陆陆可怜。

陆千麒脸上露出了点笑容,让苏黎到自己身边来,她乖巧的抱着小白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后又问了句,“以后永霁麟这个牌子还会存在嘛?木家那边同意两家合作么?”

刚才她在窗边,想了很多很多,想的心都瞬间空了一样,甚至有种直接推开窗户跳下去,带着小白去找施仁,从此后远遁天涯,再不和这些人接触的心思。

可是可能么?

如果孑然一身,或者她可以全身而退,不过是拼的鱼死网破而已,大不了她就再进一趟监狱又能怎样?

但她现在已经有了太多的牵挂,不说远在南城的儿子是她心心念念的宝贝,这小白也是她放不下的亲人来。

从木阑城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四大家族的过去,她又细细的理了一遍,大概也猜到,木香的离开应该不仅仅有木阑城的帮助,或者还有其他家族内部隐藏人的出手,否则母亲不会那么容易的离开。所以她才会问,在四大家族里,谁和母亲的关系比较好。

按照木阑城的说法,陆家与母亲的敌对,恐怕来自于掌印被夺之争;而陆家,大概是因为母亲截流了他们出口海外的文物。这其中顾家,应该是与母亲关系最好的家族。

但是木阑城记不住顾家那个人的名字,母亲的遗物恐怕有一部分在那个人手上。

至于陆千麒……

苏黎抬头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她放在心里深处根本拔不出来的男人,她恨他么?按理说她应该是要恨的,如果没有当年这些人对母亲的苦苦相逼,恐怕母亲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冤有头债有主,这桩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最后会落到陆千麒身上。

她肩上的担子陡然间好像沉重了起来,当知道母亲的过去,所以她更要帮助母亲平复名声,让不明就里的人们知道,自己的母亲木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小偷。

而她曾经因为无知,甚至觉着母亲的事情并不重要,既然不知道,她就选择一直沉默下去。

可现在,她真的没办法继续保持沉默了,她只能朝着已经订好的路线往前走,眼下她才是真正的站在悬崖峭壁边上,哪怕那路只有一条曲径蜿蜒没有依靠的路,她也只能战战兢兢的往前走着。

陆千麒见她问关于合作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注资产生共有珠宝品牌,这样就不会出现品牌上的分歧问题,永霁麟是门店品牌,不碍事。”

苏黎淡淡的说了句,“那四爷现在和木家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了。”

陆千麒让邹晋先出门,顺手把门关好,这才低头看着苏黎,“只有和木家来往紧密一点,才能知道更多你母亲的事情不是么?”

苏黎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种悲哀的情绪,以前陆千麒哄着她的时候,无论怎样她至少会觉着很窝心,毕竟她那么喜欢对方,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当陆千麒这样说着,她只觉着有一种虚伪的味道。

其实他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蒙着虚伪的假面,对她虚与委蛇的关心爱护,诱着她一步步踏入到他的陷阱里去,让她丧失了判断力,甘愿付出一切。

如果她要复仇的话,她是不是应该也虚假的去面对陆千麒,帮着陆元锋陆天凡去对付陆千麒,可是复仇这二字对于苏黎来说太陌生,她哪怕恨过陆正青,都未曾让陆千麒为自己做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唯一想的,不过是脱离陆家,带着施仁离开这些人,再想办法去找那位顾家的长者,寻找母亲遗留下来的足迹。

想是这么想,可真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也不容易。

不过……

一旦她身上没有了利用价值,陆千麒本身就不会再留恋她了不是么?

“饿不饿?出去吃点东西,明天准备回南城。”陆千麒拍了拍她的肩膀,收回手来说。

“四爷你去吧,我不是很饿。”

苏黎的话让陆千麒愣了下,倒是起身和邹晋打了个电.话,让他在酒店里订上餐,直接送到房间里来。

苏黎莫名的时候,陆千麒又走回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生病了?”

陆千麒的认知里,苏黎还很少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平日就算不高兴也不会露出这种近乎茫然的神情,结果手刚触到她的额头就发觉有些烫。

苏黎摇了摇头,“我没生病,我就是心里头乱糟糟的。”

忽然间她被陆千麒拦腰抱了起来,直接送到卧室的床上,然后他掀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你发烧了。我出去买点药。睡会吧。”

苏黎愈加茫然起来,她明明是心里头难受,怎么还会发烧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还真的有点烫,难道是今天在湖边吹风吹的有点久受凉的关系……

陆千麒走出卧室的时候,苏黎翻了个身,看着地上露出担忧眼神的小白,扯了扯唇说:“我没事。”

我真的没事,我就是陷入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抉择中。

这甚至比当初陆正青要送她入监狱时候的选择,还要艰难。

…………

陆千麒接过邹晋下楼去买的退烧药,卧室里还隐隐传来苏黎的啜泣声,他略有点焦虑的皱了皱眉,“女人生病了都这样?”

邹晋愣了愣,“呃,四爷,女人生病了总是需要男人多心疼一些,多陪陪?您不会一直在客厅里待着的吧?”

“因为不知道……”陆千麒话刚出口便又停了下来,他还不愿意和邹晋说的太明白。

正文卷 647 我还没照顾过谁

不过邹晋大概也能明白陆千麒的意思,像陆千麒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别说照顾女人的经验完全没有,甚至都不愿意哄女人的,所以他宁肯在客厅里待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苏黎。

邹晋握拳咳嗽了声,“但是四爷,女人生病的时候一般都比较脆弱的……”

他还拿眼神示意了下卧室里头,那时不时泛出的抽泣声,都能令人想到苏黎现在这个可怜样子。

“四爷,您病了的时候苏小姐可是衣不解带的一直在旁边照顾着呀……”邹晋好心的提醒了句,陆千麒皱了皱眉,拿着药就走进了卧室。

苏黎见陆千麒进来,慌忙伸手擦干净眼泪。

陆千麒在桌上找了杯子,起身倒了杯热水过来递给苏黎,“吃药。”

苏黎勉力坐起身来,陆千麒低头看了眼上面写着一次两粒,倒出来后刚要递给苏黎,见她端着水还是一脸苍白的样子,便又收了回来,坐到床边,臂弯绕过她的肩膀,将药片塞到她口中后,水杯刚触到苏黎的唇,她就皱了皱眉,“太……”

“太什么?”

“太烫……”直接倒了半杯开水,这让她怎么吃药。

陆千麒愣了下,索性直接喊了声邹晋,让他再倒杯温水过来。

邹晋憋着笑拎着杯子走后,苏黎无力的靠在陆千麒肩头,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其实他对自己真的蛮好的,至少可以说是很温柔体贴。虽然她也能看出来他明显不大会照顾人,可是单仅仅是一个动作却还是会令她心生涟漪。

这种情感波动她完全控制不住,憋在心里的烦躁令她面色也郁结了起来。

“行了。我今天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别再哭了。”陆千麒妥协的和苏黎说了一句。

苏黎哽咽了声,将头埋在陆千麒的心口处,反而哭的更加难受。这让陆千麒越发的莫名,正好邹晋端着水走进来,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到底怎么回事。

邹晋只是作势说了一个字“哄”。

邹晋将水杯递给陆千麒后,便悄悄的撤了出去,刚溜到门口就撞到正在门边逗小白的白锦然,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问:“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白锦然看了眼安静的卧室,“怎么?”

“苏小姐发烧了,四爷正陪着她呢。”邹晋蹲下身子感慨的想要摸摸小白的毛,结果小白凶狠的对他龇了下牙,让他吓的又缩回了手,特别八卦的和白锦然小声嘀咕了句,“四爷这些年对哪个女人这么投入过感情。”

“呵呵。”这就是白锦然的回应。

邹晋特无趣的看了眼白锦然,这个闷葫芦还真是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和白锦然聊天他还不如找这只小白呢。

结果小白居然完全不理他,只顾着和白锦然掏爪子,精神受挫的邹晋只好站起身来,去解决下今天晚上这几个人的温饱问题,包括那只小白眼狼。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黎感觉到时而冷时而热,时不时的还想把盖在身外的被子给踢掉,只是总是似乎有种温暖的力量将她包围着,令她根本动弹不了。

从监狱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山下,步履维艰的走着的时候,是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了她一隅安身之地;三年的荒废,让她对自己越发没有信心的时候,也是他给了自己工作,带她出去参加拍卖会,让她逐渐的找回自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每一天似乎都能在脑海中找到回忆。

她为他准备第二天的衣服,为他做喜欢吃的饭菜,还会在书房里静静的等着他回家。

他是她最亲密的那个人,任何意义上的。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上级领导,甚至还是她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可是……他还是曾经陷害过自己母亲的人,让她的母亲四海飘零,最后红颜白骨于南城这片沃土上。

苏黎只觉着胸口无比煎熬,画面也在脑中越转越快,其实她何必贪恋,他对她的温柔根本就是诓骗她心的战术,如果不是战术,他恐怕连抱着她的心情都没有不是么?

忽然间她急喘了声,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伸手在额上抹了把,全身上下简直都像从水里洗出来过一样。

陆千麒伸手又探了下,感觉温度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高了,就也坐起身来,“醒了?那我去洗个澡。”

这一晚上他也没怎么睡好,且不说的确不大习惯身边有个别人,单就是苏黎来回折腾还浑身是汗的状态,他也时不时的会醒过来看看情况。

苏黎怔怔的看着陆千麒从身边坐起,走到半路却又折了回来,“先把桌上的药吃了。”

他昨天晚上居然……

苏黎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小白被吵醒了跑过来趴在她床边舔着她的手背才打了个冷战,特别憋屈的和小白说了句,“我该怎么办……为什么非要赶着这个档口生病……”

陆千麒平日里根本不会这样待她,到了这关头的体贴令她险些又堕入他的温柔乡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原谅这种词,只有内心越发无法割舍的感情,令她越发看不清明眼前的十字路口。

忽然间陆千麒又裸着上身走了回来,苏黎瞪大眼睛虚弱的问:“怎么了?”

“你现在身上又臭又脏,还是一起洗吧。”陆千麒索性又把苏黎抱了起来,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苏黎坐到已经放满水的浴缸旁,紧张的说:“我、我可以自己洗。”

然后陆千麒看着她慢速镜头的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冷冷的问了句,“你自己?”

苏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是饿的。”

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上午,粒米未进,身上灼热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可是力气还没回复过来,她只能有这种解释。

陆千麒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害什么羞。这辈子我还没照顾过谁,你还不知福。”

就是因为她不想再接受陆千麒的这种好意,她怕自己做不出那样的决定,她更怕自己会一时心软。

女人小病初愈后的脸色白白的,颇有种天然去雕饰的味道,哦不,暂时这汗湿湿的头发不大好闻,陆千麒直接泼了点水在苏黎的头上,又狠狠的揉了把。

苏黎拂开脸上的水,见陆千麒的神情很轻松也很惬意,不觉奇怪的问了句,“四爷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和木家的合作谈成,君远的业务也可以迈上新轨,心情当然好。”这柔若无骨的手感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可苏黎一点都不高兴,同样是木家,出来后却恍若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但无论如何,恐怕回南城以后,她和陆千麒之间,总要见个分晓。

如果没有木家的那些事情,她现在是有多幸福,陆千麒会照顾她的情绪,也会照顾她的身体,甚至整个晚上都抱着她没有离开那张床。可惜很多事情都不会如想象中那么进展,即便她此刻沉溺在其中,或者哪天依旧会被狠狠的丢弃。早日清醒点,未必不是件好事。

刚刚回到南城,陆千麒就接到了李和玉的电.话,他让邹晋先送苏黎回家,自己和白锦然坐着陆家来接的车一路往老宅去。

李和玉正坐在大堂中,面色铁青,手里头还拿着刚才的手.机,见陆千麒进来,劈头盖脸的便问:“你说娶那女人是因为木香,现在都和木家沟通上了,看来是不是已经拿到东西,为什么还带着她跑,跟别人说这是你夫人?”

陆千麒默不作声的让白锦然到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后坐下来掸了掸袖子,随口回答:“木家有人给你电.话了?”

“人家是来恭喜的。哼。”李和玉冷哼了声,“目的达到了还不甩掉。当初我就不同意用娶这种方法,你这离了婚也是个二婚的身份,和以前没法比。”

“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陆千麒皱了皱眉,“我自己的事情自有主张,你还是别太多问。”

“我是你妈!”李和玉忍不住骂了句,“你的婚姻大事难道还能自己做主?”

见陆千麒脸色略有不耐,李和玉说话又柔和了下来,“当然了,几年前是妈不对,不答应你和那女人的事情。但那女人比你大而且还是个佣人,你让我怎么丢的起这个脸。”

陆千麒眸光微微一变,“这都是过去的事情,那时候年少无知,以后别再提了。”

“行行行。”李和玉叹了口气,“妈含辛茹苦一辈子,不都是为了你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娶个让妈中意的女人?”

“你说李敏?”陆千麒抬唇,哂笑了下说:“这事你先问过老爷子的意思,他答应了再来劝我比较好。”

李和玉双眉一竖,很不爽的回答:“老爷子不是一直很喜欢小敏么?话说回来,木香那件事到底办妥了没?办妥了你还留着她做什么?”

陆千麒摇了摇头,“没办妥。”

“怎么会浪费这么长时间?”李和玉皱了皱眉,“你已经结婚这事如果越传越多,可就纸包不住火了,再想维持单身的局面可没那么容易,你自己想清楚点。”

“我知道。”陆千麒略有点烦躁的起身,“会尽快来”

正文卷 648 第一次的吻

“你要走了?难得回来一次都不陪妈妈吃顿饭?”李和玉不满的埋怨了句。

陆千麒唇畔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公司这边刚刚转型,很多事情要交代,和木家那边的生意也刚刚谈了个开始,哪里有时间吃饭,先走了。”

陆千麒说完后便离开了老宅,挥手示意了下让白锦然跟上,站在山路边他低声问了句,“苏黎和那个木阑城都说了什么?”

白锦然不愿意多话,直接把录音笔交给了他,他挑了挑眉收下后,问:“她最近这状态是因为这人说的话么?”

白锦然点了点头。

陆千麒眉眼之间戾气顿生,“那些老鬼,鱼倒是钓的很厉害。”

……

回到北苑的家后,苏黎先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出来才和罗菲联系了下,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回到南城的事情。

罗菲在那头惊呼了声,“快,好久没见,我有大事要和你说。”

“嗯。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苏黎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说,恐怕罗菲是最好的人选。

罗菲说自己那倒霉大哥在家里,所以别去家里待着,苏黎又被陆千麒管的那么严,不然就约在北苑附近的那家甜品店,两个人好好聊聊。

罗菲十五分钟后风风火火的进了甜品店,刚坐下就低声埋怨了句,“你这家伙,是不是被坑了?现在闹心了吧?”

被坑是一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被坑的这么惨。

苏黎让罗菲坐下后,先帮她叫了杯饮料,这才苦笑了下,回答说:“闹心倒是的确……”

“怎么?说来听听咯,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苏黎轻叹了口气,“我想和四爷离婚。”

罗菲险些没把口中的水给喷出来,她咳嗽着说:“你想清楚了没有?到时候你户口怎么办?”

苏黎说:“前些日子,我在古玩街捡了个漏,再加上后续还有些翡翠挂件的钱,手头是比较宽裕的,真想落户,花钱找一家挂靠应该是可以的。”

“哦……那就好……”罗菲忽然间又拍了下桌子,但是她压低了声音,“不对,你再离婚可就是三婚的身份了,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我没想再嫁啊……”苏黎勉力笑了笑,“能把施仁要回来我就自己带着他过日子。”

“哼。说来说去,还不是陆千麒伤了你的心。”罗菲不满的握拳,“离婚好啊,离婚你能拿到他一半的财产?也算是报复他这么坑你!”

苏黎摆了摆手,这件事她就从来没考虑过,她仔细的想过前后关节,自己能给陆千麒的东西都已经给的差不多了,对于他来说,自己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她提出离婚的话也许他会答应。他们的婚姻从开始本就是一场互相利用,他在她身上找自己需要的东西,而她在他那里得已落户,从景县去往云省的时候,她就隐隐有了陆千麒要和自己分手的直觉,甚至因为这件事难过到喝酒卖疯。

没想到,最后会产生这种念头的是自己。

“对了菲菲,木俊杰最近联系你了么?”苏黎想起来木云深的事情,倒是问了罗菲一句。

罗菲百无聊赖的耸耸肩,“有啊,有一起吃过饭,你让我找他打听那个叫木阑城的人的事情,我不欠了他人情么,总得请客。”

苏黎笑,“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和你说件事,你别吓到。”

正好店长送来罗菲要的蓝莓汁,她悠闲自在的喝着,随口回了句,“哪里有什么事能吓到我,有你想和陆千麒离婚那么严重的嘛?”

“木俊杰可能和我有亲戚关系……”

“噗。”罗菲嘴巴里的蓝莓汁没撑住,终于还是喷了出来。她捂着嘴不停的咳嗽着,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苏黎和她解释了下,“你忘了我和四爷去云省是找谁的么?我们就去了木家,那就是我妈妈的家族,后来我才知道木俊杰原来是现在木家大公子的弟弟,否则他怎么可能空降过来没多久就做了你的领导。”

罗菲抽了张餐巾纸擦着嘴巴,“我居然忘记你妈妈和木俊杰是一个姓,这也太巧了。”

“嗯。不过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和木俊杰说。”苏黎犹豫了下,向前探了探身,“另外还得麻烦你去找一趟木俊杰,他哥哥有句话想转告给他。你是亲口告诉他呢还是短信告诉他呢,都随你。”

“喂。为什么你不自己和他说啊。”罗菲皱了皱眉,颇有点不解。

“如果我和四爷离婚了,这事我就自己去办。现在身不由己,他管我管的挺严的。”苏黎叹了口气,随口说了句,心里头还在埋怨这个粗心的女人,明明她是在给罗菲和木俊杰制造机会,居然还反问自己。

苏黎把木云深的话转告给了罗菲,罗菲一下子就愣住了。

苏黎在罗菲的眼前摆着手,“你还好吧?又不是木俊杰结婚,你发个什么愣。”

罗菲慌忙打掉苏黎的手,嘟囔着说了句,“谁让你今天总给人突然袭击,搞的我心神恍惚的。”

苏黎看罗菲已经开始神情恍惚,就知道她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怎么都改不掉,照着她这么糊里糊涂的状态,木俊杰真和别人结婚了她也未必能有什么进展。

罗菲果断的把蓝莓汁都喝掉,直接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转身走,忽然间又绕回来,挠了挠头说:“对了对了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让我问婆婆的事情我问她了。婆婆说有,但是她年岁大了,好些东西保存时间太长早就不记得放到哪里去了,你给她点时间,她恐怕需要好好整理下,回头找到了我告诉你,反正你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好。”苏黎也不拦着,让她赶紧去找木俊杰,自己坐在原地待了会才往北苑的房子走。

她和罗菲说想和陆千麒离婚,不是因为她不想找陆千麒讨回母亲的那公道,她的确可以留在陆千麒的身边继续和他纠缠,可是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继续沉陷下去,更不愿意他用娶这种方法对自己设计下套,而她也用这种方法还击回去,没有意义。

刚推开门,就闻见客厅里一股浓重的烟味,苏黎抬眼,就见陆千麒正坐在客厅熟悉的那个位置,只是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她赶紧上前问了句,“四爷你怎么抽这么多烟。”

“你刚才去哪里了。”陆千麒没有抬头,声音也很沙哑。

“和菲菲在楼下的甜品店聊了会。”苏黎伸手抢过他指尖的烟,皱着眉头说:“别抽这么多,对身体不好的,我去开窗户透透气。”

陆千麒忽然间拉住她的手,苏黎奇怪的转头,正撞到陆千麒的那双眸子,心头不觉一震。

初相见时候,哪怕是陆家近百人中,她也能看见那双如月温凉的眸子,不紧不慢的绕在自己身上,那是种奇怪的感觉。

后来,她越来越多次的和这双眼睛相对,她以为自己从来看不透这双眸子,深邃、孤傲、疏离。

现今,她似是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悲伤和痛苦,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神情。

“四爷,你……”

陆千麒低喃了句,“连你也要离开我么?”

苏黎没有听清楚,她只能揣测着问了句,“是在夫人那里不痛快了么?四爷我扶你去休息。”

她努力的把陆千麒撑了起来,他刚刚站起,就忽然间锁住她的腰,一股浓浓的烟草味瞬间逼近她的面庞,就在苏黎呆愣的刹那,那冰凉的唇直接抵上了她的双唇,狠狠的肆虐起来。

苏黎惊呆了,她从没有想过陆千麒会吻她这件事。

甚至她都不记得曾经陆千麒被她强吻过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勾着她的唇,一寸寸的迫着她呼吸越发急促,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的在不断侵袭的亲吻下柔软下来,苏黎揪着陆千麒的衣服,脑子里早就空白一片。

两舌难分难舍、紧紧纠缠不肯分离。

他为什么突然间要亲她?这是苏黎脑中跃出的第一句话,但是她被亲的鼻息轻轻的翕动,声音更是只余了空隙处能发出的软绵哼声,便再也没有机会考虑别的东西。

在她的记忆里,曾经她哀求着想让陆千麒亲自己一次,他都婉言拒绝,可见在他的心里,自己永远都不会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可是这次明明陆千麒应该不高兴,甚至还抽了这么多烟,怎么突然说亲就亲了?

脑子转不过弯,呼吸倒是越来越不顺畅,苏黎终于忍不住轻轻拍着陆千麒的胸口,他才慢慢松开了她。

“为……为什么?”苏黎终于有机会问这句话。

陆千麒的眼神阴郁并且冷淡,完全不像刚才那么热情的吻,他低声告诉苏黎,“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亲你,就亲你,想睡你,就睡你,想什么时候不要你,就什么时候不要。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

苏黎脸色瞬间惨白下来,可是陆千麒已经懒得理她,转身就朝着屋子里走。小白在陆千麒那里没讨到好,便又转到苏黎这里来,挠着她的脚面,似乎有些不满。

苏黎蹲下身子,将小白抱了抱,强行忍住没让眼泪再掉下来,别哭,不许哭,他说的只是句大实话而已,何况她本身就已经想和陆千麒摊牌,他说再难听的话她都能承受的住。

正文卷 649 疏漏的地方

唯独她有些忧愁的看着小白,将来她要是想带走小白,还不知道小白愿意不愿意离开北苑呢,明显它太喜欢这个家了。北苑里到处都是古木古董,小白刚到家的第一刻,简直没乐疯了。

陆千麒中午在卧房里午睡,苏黎便到书房里待了会,面前是一本刚刚买回来的笔记本,木阑城和她交代的事情一时间需要消化的太多,又因为发烧的关系,她总怕自己会忘记,所以还是记一下比较好。

把木阑城和她说的关于四大家族的、木香的一件件的写下来,直到写到最后一句,她又停了下来。

陆老四……陆老四……

忽然间苏黎趴到了桌上,她怎么总觉着自己好像被绕了进去,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明明往日一点事情便会想透很多关节,现在这么多事情摊在眼前,她居然有种看不透的错觉。

这时候苏黎的眼睛又落在“陆老四”这几个字上,倒是打了个激灵,不对,妈妈是哪一年离开的木家,如果那个时候苏黎都还没出生,陆千麒也才六七岁而已,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

她揉了揉头,难道陆家还有另外个陆老四?只是她现在手头没有办法联系到木阑城的方法,否则她一定要问清楚木阑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她和木阑城沟通的时候,信息量过大塞满了脑子,以至于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漏过。

所以……所以陆千麒不是那个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黎心里好像卸掉了一块大石,兀地轻松下来,只要不是陆千麒大概怎样都好,虽然其实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因为陆家是当年逼迫木香的元凶之一,而她还怎么能自然的在陆家苟且生活受着陆家的恩惠?

苏黎犹豫了下,将本子收了起来,她倒是想起去拜访一个人——黎婆婆。

她自己对母亲的事情一知半解,甚至记忆模糊,但是黎婆婆认识母亲那么多年,就算找不到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但记忆肯定没有抹去。

刚推开书房的门走出去,卧室里传来陆千麒低沉的声音,“你去哪里?”

“我带小白去看看黎婆婆。”苏黎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好久没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嗯。带上礼物。”陆千麒的声音里有些倦意,苏黎没敢推门进去看他,刚才他那么阴郁的态度令她隐隐有些害怕,应了声后便匆匆抱着小白出了门。

小白现在还是个小雪獒,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的,但苏黎也知道这在南城不比景县,好说歹说给小白戴了个脖链子,又在附近的宠物店买了装狗的包包,这才妥妥的把小白带上了出租车。

黎婆婆一向很喜欢小动物,苏黎也想让她看看自己收养的这个小东西有多可爱。

去之前苏黎特地和罗菲问了下,确定她那倒霉大哥已经中午休息完上班去了不在家,这才拎着一堆保健品爬上了黎婆婆家门外。

刚到门外小白就兴奋的直汪汪,黎婆婆打开门后可高兴的把苏黎迎了进去,“黎黎你今天倒是有空来看看婆婆啊。”

苏黎有点不好意思,和陆千麒结婚以后她的确是没来看过黎婆婆,当然时间也没那么久,不过快两个月而已。

“总怕黎大哥在。”苏黎感慨着说了句,进屋后把礼物放下,又打开装着小白的包包,小白跐溜一下就跑了出来,开始在屋子里乱转。

“诶哟。这小东西是哪里来的。”黎婆婆刚想上前,苏黎赶紧制止住,把小白喊了过来,先和小白交代了一遍这是自己的亲人,让它别凶她,一定要对黎婆婆乖。

小白收了警惕的表情,上前舔了舔黎婆婆的手,哄的黎婆婆非常高兴。

苏黎扶着黎婆婆走进卧室里头,让她坐在卧室的床上,这才问了句,“婆婆,你和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呀。”

“嗯?你说香香啊,这就是个苦命的闺女。”黎婆婆听见苏黎问自己的母亲,不觉感慨了句,“当年香香到南城,有人托我照顾她,这一下子就晃了好多年。”

有人托黎婆婆照顾她?

苏黎愣了下后,追问了句,“那婆婆,我妈妈是多大跑到南城的啊。你知道她当年在木家的事情么?她是哪一年离开的木家?”

黎婆婆拍着腿,接过苏黎递过来的热茶,眯着眼睛回想着,“哎呀这都快二十年的事情了啊……”

对,苏黎现在就后悔自己没和木阑城问清楚时间年限的问题,以至于她差点把那个陆老四当做陆千麒,唯一就希望黎婆婆能记得清楚点。

黎婆婆忽然间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抽屉,“你等下,我这里有笔记本。”

说是笔记本,不如说是黎婆婆的备忘录,她戴着老花镜翻了起来,过了蛮久倒是突然间说:“说起来有件事得和你说。”

苏黎愣了下,“婆婆你说。”

“香香是偷偷在外地生下的你,然后才又回到木家去忙自己的事业。但是听说就是在新一次的什么交接里,她没得选择,才离开了云省,把你带回到身边,后来就落在南城。我记得那时候啊,她总是和我说,人生中对不起的是你,因为没给你完整的童年,所以以后,要一直在你身边。”

苏黎被黎婆婆的话说的再度蒙在了原地,童年的事情真的太模糊,但是她的确记得自己三四岁的时候,一直都在孤儿院里长大,她有苏北的口音,也是因为六岁之前都在苏北,到了六岁母亲才去苏北接的她,带着她到的南城。

新一次的交接应该就是新的十年一次掌印接替,母亲在木家还是整整待了十年。

苏黎对黎婆婆说,“婆婆你等我想下,我现在脑子很乱。妈妈生我的时候,是……是多大岁数?”

其实就刚才那些话,已经令苏黎开始担心起来。

“香香那会和你现在差不多啊……”黎婆婆回答。

苏黎踉跄了下,按照这条时间线,母亲生下她的时候大约是27岁,那么她是在6年后也就是33岁的时候离开的木家。

23岁,木香取得掌印,其中她做了很多犯众怒的事情。

这中间,她不知道为什么结识了父亲,可是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怀了孕,偷偷跑到苏北生下了苏黎。这时候木香是27岁。

直到33岁的时候,新一届掌印之争的时候,木香发现自己撑不下去了,她在木阑城的帮助下,偷偷的离开云省,来到苏北接上苏黎,这之后辗转多地,最后才留在南城。

黎婆婆拿着备忘录,摘下老花镜后看着浑身暗暗发抖的苏黎,”黎黎你怎么了?”

”没……”苏黎想到的一点是,如果木香33岁离开的云省,那时候陆千麒是12岁,陆千麒自己都说自己3岁时候人精的可怕,他成为那一年掌印之争的少年天才,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12岁的陆千麒会成为迫.害木香的元凶之一么?苏黎有点迟疑,甚至是糊涂了。

黎婆婆看着苏黎那一脸困惑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说:”黎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苏黎点头,她这辈子最信任的大概也就是黎婆婆和罗菲了,她蹲下来抬眼看着婆婆,”婆婆我还想问个问题,当年是谁拜托你照顾我妈妈的。”

她总觉着这中间还有她疏漏的地方,可是她已经无暇顾及,只能找着关键点来问。

或者这个角色,也是妈妈当初关系很好的朋友,甚至就有妈妈的遗物。

“这位先生啊……”黎婆婆温柔的笑了笑,“他一直没透露过名姓,但是对你妈妈真的很好的。有时候我都觉着,其实香香应该和他是一对,可惜他们两个居然没走到一起。”

恐怕是顾家的那位。苏黎纠结的摇了摇头,到最后还是没能知道顾家这位先生的名字,她也不确定自己可以从哪里再得知更多的讯息。

自从木香成了四大家族的罪人后,他们众口一致的把她从四大家族的历史中抹去,连木家都不愿承认自己有个这样杰出的女古玩鉴定师。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足以让很多人都忘记过去,也足以将木香从自己的生命里淡忘,像木阑城因为木香早生华发,不知道那位顾先生,能不能还记得,当年曾经帮过的木香。

苏黎和黎婆婆告别后,还特地麻烦她别忘记找木香留给她的东西,她知道黎婆婆这里应该有更多的讯息,但黎婆婆年纪大了,苏黎不想让她为自己太烦心,所以并没有说的很严重,只是说突然间想母亲了,想看看她的过去。

回家以后,并没有看到陆千麒。

陆千麒最近事情很多,她在书房里的时候都能听见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可能公司转型和新项目开发,都令他有点分身乏术。

其实她本来应该可以帮忙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陆千麒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趴在桌上,她又开始记下时间线,现在她急于知道的无非是这几点:当年那个陆家的代表是谁?顾家对母亲好的那个人是谁?而他是委托黎婆婆照顾母亲的人么?十二岁的陆千麒会是那个参与迫害木香的人么?

正文卷 650 最懂她的人

不过不管怎样,她自己从小的记忆里,还真是没有所谓的叔叔出现,父亲还是六岁的时候母亲带她去见的,但明显这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围绕在母亲身上的疑点很多,悲哀的是她想替她沉冤昭雪,却发觉已经走到了某个胡同里。

甚至不知不觉中,她在满张纸上都写下了“陆千麒”的名字,虽然他情绪反复,虽然他总是伤她的心,可她还是那么爱他。

不过不管结果如何,陆家她的确是不能待下去了……至少曾经这个家族和母亲是竞争对手,甚至让她四处飘零,也令她的童年过的非常不快乐。

苏黎趴在那里,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

天空灰沉沉的,只余一抹光洁纤月。屋中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灯光晕黄和暖。

邹晋跟在陆千麒身后进了门,手里提着一把伞,下午陪陆千麒出去打了个高尔夫球,谁知道回程路上倒是下起了雨,他把伞靠在墙边后,倒是斟酌着问了句,“四爷,你真的不打算和苏小姐说清楚?”

“不需要。”想起录音笔里的那些对话,陆千麒双眸一黑,“她想离开,还需要我求她留下不成?”

邹晋皱了皱眉,以他对陆千麒的了解,苏黎真的是陆千麒已经相当宽容并且相当喜欢的女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陆千麒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明明苏黎这样的性格,是只要陆千麒肯哄哄恐怕就会臣服的性情,偏偏到了这么紧要的关口,陆千麒却又不愿意多余解释两句,这让邹晋非常纳闷。

哎。

邹晋心里头倒是无端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是找不到再适合陆千麒的女人了,苏黎是一个,甚至可能是唯一这个。

造成今天这样的进展,恐怕也和陆千麒的身不由己有关。

他宁肯苏黎主动离开他,也不想再用决裂的方式去提出分手。

用前者的方法至少苏黎不会太伤心,但邹晋能看出来陆千麒自己的心情非常糟糕。

陆千麒又交代了下第二天的事情,让邹晋先离开后,这才低下头摸了摸已经狂奔过来的小白的脑袋,这才问了句,“她人呢?”

小白很快就明白陆千麒这是问自己苏黎在哪里,忙掉头带着陆千麒走,陆千麒跟着走进书房,就见苏黎趴在桌上,手底下是一张纸。

纸上写满了他的名字。

陆千麒静静的看着那张纸,显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苏黎感觉有小东西在扒拉自己的腿,而且还特别兴奋的汪汪直叫,她恍惚的睁开眼,倒是直接看见站在身边的陆千麒,顿时间惊的站起身,顺便就将桌上的那张纸给翻了过去,“四、四爷你回来了。”

“嗯。”陆千麒倒是没有揪着她那张纸问下去,把外套脱了交给苏黎后,说:“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苏黎摇了摇头,“我现在去做饭。”

小白听到两人的对谈,略有点不爽的嗷呜了声。

陆千麒低头看了眼这小东西,皱了皱眉,“你不是带它出去过么?”

“是啊。”苏黎弯下腰,伸手弹了下小白的鼻尖,“不是都带你去过黎婆婆家了么?”

小白伸着舌头一脸兴奋的摇着尾巴,显然非常急切的想下去溜达,苏黎无奈的直起身子,柔声说:“四爷我先带它下去走一圈,回来再做饭。”

苏黎开始给小白带上链子,它还是很不爽这东西,可也没办法。

陆千麒凝神看着苏黎那纤细而又娇小的背影,半晌后才说:“一起吧。”

苏黎愣了下,没想到陆千麒居然愿意陪她一起遛狗,不觉羞涩的笑了出来,“好呀。”

挽着陆千麒的胳膊,苏黎套了件薄薄的外搭,一路坐电梯下了楼。

北苑的小区也属于高档小区,园林修建的颇具古意,暮晚时分不少人都会出来散步,有抱着孩子的,也有像陆千麒苏黎这样遛着狗的。

苏黎安静的走在林荫小道上,小白走一路小跑一路,大概清楚这地方不是它能撒欢的场所,还满乖巧。

忽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紧了紧,居然是陆千麒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这动作令她心里微微一暖,反而觉着有些酸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有些后悔请求去云省的决定,如果没有云省的行动,她和陆千麒之间,彼此的心也许会越来越近吧?

“四爷……”苏黎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嗯?”

“最近你工作这么忙,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君远那边已经交代下去。”陆千麒顿了顿后说:“其实有你很多功劳。”

苏黎愣了下,倒是明白应该是自己之前说的旅游景点周边开发的想法,被陆千麒采纳了,她红着脸抬头,摆着手说:“我只是提了个想法,具体操作实施还要看公司里的其他同事。”

陆千麒忽然间转身,认真的看着她问:“上次你说你对永霁麟感兴趣。”

“啊……”

“现在新的珠宝品牌要创立,会调一些亲信去负责新公司的创立,我自己也会参与到其中,设计这个部门交给你,你有问题没有?”陆千麒索性直接开了口。

苏黎一脸不解的看着陆千麒,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搭把手,他却给了自己这么大一块蛋糕,她当然有兴趣,可是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却有些迟疑。

“你要是不愿意就……”陆千麒也不强迫,只是转身欲走的时候,苏黎拉住了他的胳膊。

苏黎倏然间便伸手抱在他的腰间,她太眷恋现在这种感觉了,能和他一起工作,一起创业,一起讨论细节,能得到充分的尊重,甚至他会采纳自己粗浅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这么懂她,懂她想要什么,懂她的兴趣在哪里,甚至懂她心里最深处的渴求。

其实这两天陆千麒的情绪也有些怪异,就好像他昨天突然间狠狠的亲她,亲的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却又那么狠心的说着伤人的话。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可苏黎还是能发觉其中的不同之处。

以前即便他再不高兴,也绝对不会亲她。那是他感情上的底线。

所以心里头就算难过,苏黎也没有真的生陆千麒的气,她甚至都想过,哪怕陆千麒这样她都提不起勇气和他说,我们离婚吧,她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理由,说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陆千麒所做的,越发让她不舍。什么十二岁的陆千麒是不是迫.害母亲的凶手,什么陆家有没有参与到那件事里,这一切的一切她在瞬间都想彻底抛弃,可是终究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红着眼睛,还是抽泣着说了句,“我愿意。”

在她有限的时间里,只要能帮到他的地方,她肯定还是全力以赴。

转日,苏黎去君远外贸做工作交接,顺便和罗菲打了个招呼,她暂时要先把君远的工作放一放,一来和旅游景点的合作开发毕竟刚刚开始,有很多需要商榷的细节亟待完善,二来她这设计师正好处在比较闲的时间段里,也可以去陆千麒的新公司帮忙。

新公司的地点离君远外贸不远,陆千麒已经租下了第十层楼做办公地点,苏黎刚走进去就见安穆正指挥着装修工人在挂牌子。

牌子上写着两个字:森木珠宝。

苏黎站在这logo前头,还小声的念了一遍,安穆没想到苏黎居然也到这边来了,擦了擦手后过来笑着说:“怎样,这名字不错吧。”

木肯定是木家。

这森,大概是木陆联合的象征。

这森木二字,也有郁郁葱葱广袤无边的直视感,从设计上来说,还是非常别致的。

苏黎回答了句,“对,很好,简单好记而且非常有画面感。”

“四爷在会议室,正要准备开会,苏小姐你先过去吧,这里灰太大。”安穆指了指最里面那间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苏黎认识的,这令她愣了下,倒是含蓄的点了点头,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千麒果然是把自己的亲信都给调了过来,可见他对发展珠宝行业信心满满,安穆在前台,邹晋坐在陆千麒的副手位置,邹昂也从景县赶过来,坐在另一边,周瑾以及当时在蓉城见过的珠宝鉴定师沈荷也都在列,剩下的还有木家的代表木俊杰等人。

苏黎走进来的时候,好几个人的眼光都不大一样。

邹晋是诧异,邹昂是欣喜,沈荷是厌恶,至于木俊杰,则有点意外,“这位……”

陆千麒简单的介绍了句,“这位是苏黎,公司的设计部门将来打算交给她,她之前是在君远外贸担任设计师,口碑一直很好,很多合作公司都指名要她的设计,木总肯定也听说过。”

“是见过。”木俊杰回答了句,“倒是忘记原来苏小姐是陆四爷的下属。人才。”

他说“人才”的时候,苏黎的面色有些发红,毕竟第一次见面她和罗菲找木俊杰要的是岛国动作片之类的东西,而且以罗菲和木俊杰的关系,说不定她已经告诉他,自己是陆千麒的妻子。

“关于工作分工的事情目前就是这样。木家在翡翠这一块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其他珠宝恐怕我们还需要多线发展,毕竟是要做珠宝品牌,宝石玉石都要开发,但前期考虑到资金周转问题,新疆和田、南非钻等等,都是要考虑的范畴。关于珠宝鉴定这块,沈荷你多费点心。”陆千麒说。

正文卷 651 关于兄长的事

毕竟是这种会议,沈荷即便不爽苏黎会出现,但也没有当场找麻烦,而是高傲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先讨论下,集中开发哪几种珠宝。”木俊杰附和了句,珠宝这产业本来就非常难发展,如果自己没有矿脉,单纯靠购买原石进行开发,恐怕每年也生产不出多少产品,其背后需要一个非常大的资金链来支持。

陆千麒手头的资金倒的确能支撑个两三年,这也是木家愿意和他赌一把的原因。木家也算是百年家族,但始终局限在云省一带做翡翠交易。关于翡翠这块,木家基本上已经驾轻就熟,但并不代表他们对其他的行当毫无兴致。

邹昂琢磨了下,说:“现在永霁麟的门店只在南城有,四爷那边已经准备注资往四九城和海市这些贸易集中的地方增加门店,就这几个门店而言,不需要太多的珠宝种类,首先得先把名气打出去才行。所以我看,还是先做比较熟悉的玉石比较好。”

说到玉石,沈荷反而不大同意,“珠宝范畴非常广,不仅仅有玉石。而且玉石实际上不如钻石吃香,现在谁结婚都愿意要个钻石,可玉石还局限在固定人群喜欢而已。”

“有道理,我觉着沈小姐说的非常有道理。”

场上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苏黎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还低头拿笔记录下刚才他们说的话。

“苏小姐一直没有说话,苏小姐有什么好建议。”木俊杰忽然间说。

苏黎没听见,邹昂在旁边提醒了她一句,她这才恍然抬头,“我?”

“嗯……”

苏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觉着,珠宝的前期选择,应该和品牌的名称相对应。森木珠宝,原本就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绿意丛生的感觉,那么应该是分两期进行,第一期是采集纯色珠宝,打纯色概念,比如哥伦比亚的祖母绿、缅甸翡翠、巴西绿碧玺等等……第二期是多参加一些珠宝大展,推出自己的独有设计,并努力去拔头筹,至于第三期,我觉着四爷或者木总都认识不少名流名媛,应该借助他们的影响力来推广珠宝首饰,这样或者会在短期内对森木珠宝走进市场,带来很大的帮助。”

别看她说的有条不紊,昨天晚上坐在书房里她是整整想了一夜没睡,就在那里学习珠宝相关的知识。

她是不如沈荷,对珠宝精专,她甚至也仅仅是能辨别些玉石的真假而已,但是苏黎不缺的就是执着求学的精神,尤其是在听说陆千麒基本上把手头现有的资金都投入到这次的珠宝行业里,她是真的想帮他。

现场倒是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苏黎有点意外的抬头,倒是没忽略沈荷眼睛里忽然间滑过的郁结。

沈荷真郁闷,这风头又让苏黎给占了去。

“不错。”陆千麒淡淡的接了话,“结合品牌做设计,能在最短时间内给受众打上概念印象,这是现在很流行的营销手段。”

在苏黎提出的这个基础上,最后他们圈定前期要做的几个准备,缅甸翡翠、祖母绿、还有专门针对年轻群体的钻饰系列。

“翡翠这块恐怕需要四爷这边派一个人,和我去云省一趟。我们木家的库房里的那些毛料,是这次的注资资本之一,我们自己去不合适。”木俊杰将笔记本合上后,最后说了句。

全场都满安静的苏黎忽然间插了话,“四爷,我这里有个人选推荐。”

”谁?”

”黎……罗菲……”苏黎说这两个名字,又小心又不好意思,说到最后如同蚊虫一般细声,木俊杰略有意外。

陆千麒颇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反对,”行。就让罗菲和木总走一趟。”

见陆千麒答应了自己,苏黎才微微舒了口气,她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做这个红娘,希望木俊杰能看上罗菲这丫头,从她个人的角度,这两个人一动一静,还是满相配的。

会议基本上到此结束,苏黎整理着手里头的资料,倒是耳朵尖,听见沈荷靠在桌边,问陆千麒,“四爷把我从国外调回来,想好请我去哪里吃了么?”

“先让邹晋把你的住处都安排好。”陆千麒随口回答了句。

苏黎晓得沈荷对陆千麒的心思,不过从她嫁给陆千麒以后,倒是不少女人都对他念念不忘的,所以如果有天她离开了陆千麒,他应该不会没有女人的。

想到这里,苏黎的手停了停,将资料收到包里后,倒是发觉身边站了个人。

她奇怪的抬眼,就见木俊杰站在面前,问:“罗菲最近怎么了?”

“菲菲?她挺好的啊,她能怎么。”苏黎莫名的回了句。

木俊杰无奈的摇头,“她最近一直躲着我,连电.话都不接。”

“啊对了,那她和你说了木大公子……”

木俊杰顿了顿,“就是在想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可是为什么?”

苏黎心说当然有关啦,难道木俊杰没看出来菲菲喜欢他么?她犹豫了着想了半天,才小声问:“木总你和菲菲关系到底怎样。”

“要不,我晚上请你吃个饭。听说我大哥那句话也是他让你带的。”木俊杰说。

苏黎愣了片刻,倒是下意识的看了眼陆千麒,陆千麒晚上应该会要接待沈荷,心说正好还有机会再多问点木家的事情,点点头后回答,“那木总稍等下,我和四爷打个招呼。”

刚要过去,见沈荷半个胳膊都快要贴到陆千麒身上,苏黎皱了下眉,便又留在原地,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给陆千麒,这才转身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木俊杰请客,也是在一家高档的云省餐厅,云省的菜色以选料广,风味多,烹制山珍、水鲜见长。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木俊杰点了不少菜,金钱云腿,椰香泡椒煎牛柳,红烧鸡棕菌,傣味香茅草烤鱼,据说这家餐厅做的都是地道的云省菜,而木俊杰自己也非常喜欢来这里就餐,他有一个单独的小包厢。

相比较木俊杰,苏黎觉着他比木云深感觉更要亲近一些,可能在于他和罗菲关系密切的原因,然而想到眼前这个人恐怕还是自己的亲人,苏黎便觉着心情很好。

木俊杰还要了瓶红酒,艾格利兹-克利内,据说口感很细腻。

苏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只是要了杯白水,木俊杰性子沉默,她又比较内向,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隔了几分钟后,木俊杰总算是自己先开了口,“关于我兄长的那件事……”

他的话很简短,但是让苏黎听了个明白。

木俊杰虽然是木云深的弟弟,但是他很受木逢春的器重。兄弟二人虽然都不是木逢春的亲生儿子,但是木逢春却是拿接.班人的心态来对待他们。

木逢春自己只有两个女儿,但从她们幼时就不让她们接触相关的行当,责任也就落在木云深和木俊杰身上。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关倩,一听这名字大概就会觉着这是个大家闺秀,而实际上她也的确是这样。

她是木俊杰的未婚妻。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苏黎简直惊呆了,她以为这不过是木俊杰暗恋嫂子,然后情伤离开云省这样的故事,结果没想到,关倩从一开始就是木俊杰的未婚妻。

也就是说,这个故事该改成,兄长强抢了自己弟弟的未婚妻?

的确和苏黎想的差不多,木俊杰要常年奔走在缅甸与云省,时常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关倩留在木家做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木云深产生了感情。

等到木俊杰最后一次从缅甸回到昆市,就发现自己的未婚妻私底下已经和哥哥在一起了。

虽然很愤怒,可木俊杰并不想破坏兄弟之间的感情,正好当时木家有一个南城外派的工作,他便认领了下来,在南城一待就是整整一年。

苏黎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那你……对关倩有感情么?”

木俊杰没有回答,但她看出他眼中滑过一丝苦涩,这令她心头也泛起了同情的感觉,看样子罗菲这感情路不大好走了……

原本她还以为罗菲只要真的喜欢木俊杰,问题就不算大。男未婚女未嫁,彼此还有好感,简直就是朝着幸福人生迈进的模板。

可现在不同,木俊杰且不说是百年家族木家的二公子,他心里还有个其他人,这可要让她这红娘怎么当。

不过她自己的感情都没捋顺,居然还妄想着给别人当红娘。

木俊杰皱了皱眉,“罗菲自从上次给我发了条短信后,就突然间不接电.话了。难道和这件事有关系?”

苏黎咳嗽了声,“不知道啊。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本人。”

她还能记得上次木俊杰给他们那所谓的岛国动作教学片的时候,那字里行间对罗菲很有控制欲,难道他真的没感觉?

这种话她又不知道怎么问,自己的感情那么失败,她就怕问出问题来,索性还是又把问题推回给了木俊杰,“总之,不是已经让四爷安排罗菲和你去云南么?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总不能一路冷战到底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黎便还是转移了话题,毕竟她答应和木俊杰吃饭,也不仅仅是为了罗菲,还有木家的事情。

正文卷 652 晚上一起睡吧

关于木香,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木俊杰,可是现在却没办法直接问,毕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信任。比如木香当年和谁关系最好,又比如为什么木家这么多年居然不保护自己家里人,木家是有苦衷还是也参与了设计木香的行动,等等等等。

最后她也只好问了一句,“我自己是做古玩鉴定的,也看了不少书。好像有说木家曾经是个四大家族之类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居然没有这方面的传闻了,四大家族真的已经解散了么?”

木俊杰稍微愣了那么几秒钟,倒是点了点头,“对,想不到你居然知道四大家族。”

苏黎笑了笑,“是啊。做这行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消息来源,会知道也不意外。”

“四大家族看似没什么来往,实际上还是有些人希望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木俊杰皱着眉,简明扼要的回答了句。

“哪个时候?”苏黎好像抓到了一个点,她慌忙追问着。

“四大家族能掌控这个市场的时候。”木俊杰倒是没隐瞒,淡淡的说着,“你可能不大清楚,四大家族原先每隔十年会有一场掌印大会,这种大会不但是交流四大家族的资源,甚至还有比斗。谁家赢了将会赢得十年的掌控权。”

苏黎当然知道这个掌印大会,她母亲可不就是三十年前那场掌印大会的胜利者?而她就是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掌印大会逃离苏家,顺手还把那掌印给带走。

“所以,现在是有谁在牵线做这件事?”苏黎略有点着急的问着,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充满了好奇心,虽然这样的表演也令她对木俊杰有点愧疚。

“四大家族都有这个意向,几十年前,市场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完善,利益点恐怕也没有这么多,随着这几年各种鉴宝类节目的火热播出,再加上手头富裕的人也越来越多,想促成这件事的人也不少。”木俊杰摇了摇头,“今年年底又是一次十年,四大家族恐怕是希望今年年底可以把这件事完成。”

苏黎皱紧眉头,难怪四处都是钓鱼的人,因为她就是可能拥有掌印的那个人。

木香带走了掌印,四大家族可能需要掌印。这掌印不但代表的是四大家族中最权威的那个人,恐怕还有着传承历史的震慑感。

可是连她也不知道掌印到底在谁手上。

就在她低头沉思的时候,忽然间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苏黎?”

苏黎奇怪的抬头,就见进门处正站着陆元锋和他的一帮朋友,自打陆元锋上回从景县离开,她就还没有机会和陆元锋联系,且不说手.机里陆元锋的号码已经被删除掉,单就是那周桐,也已经足够让苏黎尴尬,她哪里还敢和陆元锋接触。

木俊杰回头看了眼,“熟人?”

“嗯。是四爷的亲戚。”苏黎和木俊杰点点头,“木总你先吃,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苏黎起身后,走到陆元锋面前,微微弯了下眼睛,“好久不见,元锋大哥。”

陆元锋和身后的朋友们说了句“你们先去包厢”,便示意苏黎跟着自己到了窗户边上。

这家云省餐厅开在某个高楼上,此时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都尽在脚下,苏黎走到窗边后,轻声问:“元锋大哥,周桐之后谅解你了么?”

陆元锋有些无奈的浮唇,“她的事情不重要。你最近还好么?”

算是还不错吧……

苏黎也没办法和陆元锋说太多,毕竟陆元锋也是陆家人,即便人再好,也没什么区别,她低头笑了笑,“挺好的。”

“千麒最近在转移资金吧。”陆元锋忽然间问。

苏黎知道陆元锋一定在关注陆千麒,但是用“转移资金”这四个字来形容陆千麒的做法她觉着很不妥当,转移资金用什么方法不好,非要去转投到别的产业上去。陆千麒也是因为陆天凡父子二人的猜忌,才决定暂时把君远的事情放一放,正好和木家谈的很好,所以才加大关于珠宝这块的投资力度。

苏黎摇了摇头,“四爷只是因为不想你们总是怀疑他做那种事情,所以才决定放弃君远一部分业务。元锋大哥我觉着你是个很正义的人,可似乎总是对四爷有不小的偏见。”

陆元锋怔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说了句“你不懂”。

苏黎当然不懂,如果说是陆二爷或者陆三爷不停的找陆千麒麻烦,她也就不说什么,可陆天凡和陆元锋,她怎么都理解不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晓得该怎么继续,只好叹了口气说:“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过去……”

陆元锋忽然间伸手拉住苏黎的胳膊,他在她身后一字一句的道:“你太喜欢陆千麒了,所以你看不清很多事情,当然,我也是当他为兄弟,所以迟迟不愿意过于针对。但这样下去真的是对他好?”

苏黎没有回头,她正是因为在木家听见了也想明白了,所以才打算离开陆千麒,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他。

她依旧爱着对方,所以怎么都不会倒戈相向,去帮助别人对付自己的丈夫。

“元锋大哥……”

苏黎刚说了四个字,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慌忙拿起,倒是发现是陆千麒的电.话。

“你自己跑去和木俊杰吃饭?”陆千麒的声音有些发冷,听起来就非常不愉快。

苏黎愣了下,“我看你当时和沈荷在说话,知道不方便和你打招呼,就给你发短信了呀……”

“我就不爱看短信!”

“我正准备回去。”苏黎知道陆千麒不喜欢自己和别的男人接触,可这是木俊杰,是她的亲人,而且还是罗菲喜欢的人,他不会又多想了吧。

“没喝酒吧?”

“没……”

“在哪里,我去接你。”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居然要来接自己,傻了傻后才把地址报了过去。

和陆千麒挂了电.话,苏黎这才转身看向陆元锋,这个打从一开始就博得她很多好感的男人,这时候却令她感觉非常矛盾,沉默片刻后才说:“一会四爷要来接我,我怕他会误会,元锋大哥你先去陪朋友吧。至于以后,我想我不会再想和陆家的人有过多的联系,施仁也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自己会想办法,之前真是谢谢了。”

不想和陆家有过多联系?陆元锋深深的皱了眉,但是苏黎已经不打算再多说什么,走到木俊杰那边也准备和他告辞。

很快陆千麒的车就到了楼下,苏黎匆匆坐在后座,生怕陆千麒会因为今晚的事情而不高兴。

陆千麒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她也只好坐在原地看着车窗外,今天和木俊杰的一番话,她又得到条重要的讯息。

今年年底应该是四大家族的一个节点,他们希望在十年一度的今年年底,取回掌印,重复四大家族当初的荣光。

所以陆千麒也好、陆正青也罢,大概都会在这时间对她施加压力,希望她想办法交出母亲的掌印。

陆千麒现在也清楚她手头没有这东西,该交的底她都已经交的差不多了——假设二十年前那个陆家天才是他,当初被木香带走掌印,令他失去了掌控四大家族的机会,如今十年一度的掌印大会在即,谁拿到掌印应该对谁去做这个监督者应该更有帮助。

想到这里,苏黎的手紧了紧,脑子更是一片混沌。

沉默的回到家里后,苏黎换了鞋又低头摸了摸小白,回身对陆千麒说:“四爷我先洗个澡去睡了。”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在书房里整理关于珠宝方面的资料,其实她现在非常累,刚走到客厅忽然间陆千麒从后面将她抱住,亲了亲她额边的发,“晚上一起睡吧。”

苏黎瞬间僵硬了身体,似是没有听清刚才陆千麒和自己说的话。

他是指想做爱还是单纯的一起睡。

前者他们也的确好些日子没有怎样,不知道是她故意而为之的疏远,还是陆千麒的身体没有康复,后者的话……她印象里只和陆千麒一起睡过两次。

第一次她喝多了,第二次是发烧。

说白了她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陆千麒的脸的时候,还惊慌失措害怕的一塌糊涂,就怕陆千麒不高兴找她麻烦。

想来想去,她也觉着应该是自己会错意,恐怕他是想要她而已,微微沉了口气,苏黎点点头,“那我先回房间洗澡。”

其实她今天还是很想拒绝,实在是太困了。可又觉着自己再这样只怕会让陆千麒产生疑心,无奈之下也只好洗洗干净先爬到床上去候着。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陆千麒才进了房间,苏黎挣扎着往里挪了挪,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陆千麒这才发现薄被下头的女人一丝不挂,唇畔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躺到旁边后,伸手在她光裸如丝缎一般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低声问:“昨晚没睡吧?”

“嗯……四爷还不做么……”苏黎心说他怎么还不开始,她都快睡着了。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再提个让她主动点的要求,到时候她肯定会做着做着就直接趴下梦周公去了。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黎黎”,那亲昵的叫声令苏黎耳朵发痒,不自觉的就瑟缩了下。

意识有些飘远,在身边男人直接躺下将她搂在怀里后,苏黎才打了个激灵,又有些清醒。

正文卷 653 士别三日

她睁着大眼睛,略有点诧异的趴在陆千麒怀里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怎么回事?他不想要了么?

不对,刚才他是不是喊自己“黎黎”,可是因为她困意正浓被忽略过去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四爷你刚才是不是喊我了?”

陆千麒眸中滑过一丝精光,左手拿着手.机翻了翻新闻,右手顺便拍拍她的裸背,“没有。你不是困了?”

苏黎撅起了嘴,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总是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有今天晚上,今天晚上陆千麒是真的不想做,就是想和她躺在一起而已么。

陆千麒见她面露不解,干脆直接将她腰部一搂,索性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怎么?你想做?”

苏黎可怜巴巴的摇头,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呵欠,“我、我想睡。”

陆千麒皱眉,“那你睁着这么大眼睛做什么。”

“因为是第一次,能清醒的和四爷躺在一起。”苏黎埋在他的胸口,强打着精神,虽然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

苏黎快睡着的时候,听见陆千麒接了个电.话,他正在和别人商量,乘着君远业务转型期间,对手头的所有资产重新做一次评估。

苏黎也不明白他说的话,只是悄悄的伸手攀住陆千麒的脖子,呢喃着在他耳边说了句,“老公,晚安。”

其实苏黎也是糊里糊涂说这句话的,趴在他心口左耳朵能听见心跳声,右耳朵又能听见他和别人电.话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的想这样喊他。

她也没有喊错,陆千麒的确是她老公,只是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她不敢喊。

陆千麒的手紧了紧,倒是挪了下手.机离远了些,“你刚才说什么?”

苏黎浅浅笑了笑,头一栽便睡了过去。

她觉着自己在做一个美梦,而且这样的美梦能始终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来。

半个月的时间,她和陆千麒之间的感情似乎比以前好很多,他也愿意抱着她睡到天亮,然后彼此喊一声“早”,苏黎会稍微早起一点,做好早饭后带着小白出去溜达一圈,回来一起吃完早饭再去公司上班,等到下班后会一起去放小白到下面的草地上转悠。

小白这些日子养尊处优的,体型比之前大了好多,它增长的速度与别的小狗比,简直是三倍速的长大,现在都快赶上苏黎的膝盖高。

但是因为森木珠宝的事情比较繁杂,创业期更是好多规划要做,苏黎不敢耽误,也就没怎么陪着这只小东西。

后来有天陆千麒还在和她放着小白的时候说,不然之后换套房子,有门有院的,给小白的空间可以大一点。

苏黎当时听了后,只觉着再没有比现在更美满的生活了。如果这一时缱绻,可以换得美好的回忆,她愿意付出更多。

只是有些时候,该来的总会来,不管你有多想去拖延它的存在。

早晨起床,她刚做完早饭,陆千麒敲了敲厨房的门,说:“今天要去银行谈融资的事情,你自己在家吃,不要乱跑。”

苏黎点点头,陆千麒刚走到门口,犹豫着又问了句,“想不想搬出去?”

苏黎蹲下来给小白换了碗水后,倒是老实的回答:“这个家挺好的,我住习惯了,倒是小白再大点,空间就有些小了。”

她的手在小白头上揉着,小白很听话的拱了拱她的手心。

陆千麒这次再没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苏黎站在窗户边上,一直看着陆千麒上了邹晋来接的车,才深吸口气,转过身颤抖着拿起手.机,给自己的父亲苏明打了个电.话。

她通讯录里的号码很少,但陆千麒也不可能把她父亲的手.机号删除,她只能通过这方式联系陆正青。

苏黎冷冷的和苏明说:“爸,我想见正青。但是我只和他一个人见面,让他别带苏媛。”

她和苏明之间的感情不深,因为父亲从头到尾都是帮着陆正青站在她的对立面上的,他甚至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入狱,却连她出狱都未曾出现过,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她险些就成了城市里的隐形人。

自己这个女儿对于苏明的意义,大概也就是得了个陆正青这样的女婿。

约好时间后,苏黎又带着小白下去转了一圈,这才出了小区打上车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其实她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要正面和陆正青谈判,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闪失。

到了苏家,还是庄静开的门,这次苏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而是淡定的点点头后便走了进去,甚至连“阿姨”这种词都懒得喊出来。

庄静在后头很不满的嘀咕了句,“唷这是腰杆硬了,回来撒野来了?”

苏黎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了客厅,客厅里陆正青已经很着急的在等着了,他果然很听话,没有带苏媛。见到苏黎进来,眼前豁然间一亮。

现在的苏黎和以前这的完全不同,穿着一身陆千麒特地为她定制的复古式长裙,古典却又优雅,她没有以前那种颓废而不自信的神态,走起路来淡定自若,一种莫名的贵族气质,就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令陆正青颇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苏黎你这是想通了么?早知道这样,我就把施仁带过来了啊。”陆正青讪笑着说。

苏黎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不想让施仁听见。他还是个孩子,得让他循序渐进的知道比较好。”

“也是也是。”可能苏黎的变化让陆正青说话都柔和了许多,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就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掠过,这种感觉令苏黎很不舒服。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和陆正青谈,因为现在,她唯有靠自己。

靠陆千麒或者陆元锋,她都是承了陆家人的人情。

“是这样。之前你一直想要我母亲的遗物。”苏黎斟酌着下,用这样的话开了头,苏明和庄静到卧室里嘀咕去了,这两个人恐怕也想从陆正青身上分一杯羹,不过这是苏黎管不了的。

那封信苏黎已经交给了陆千麒,说实在的她身上不可能再翻出第二件遗物来,所以她索性直接开口,“你是不是想要四大家族的掌印。”

这话一出,陆正青愣了。

苏黎把自己这些日子的总结直接问了出来,“而且这掌印也不是你要,是你父亲要对不对。所以当初你娶我,他才会那么欣然的同意。古玩这行当你根本不懂,但是你父亲不一样,他想在这行当里捞油水。”

陆正青摊手,“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对其他东西感兴趣。”

“十年一度的掌印大会在即,这里面肯定有很多的猫腻。”苏黎勾唇笑了笑,她觉着自己在谈判的时候似乎也有些像陆千麒了,“拿到掌印应该是你最想要的吧。”

“不,我要所有的遗物。”陆正青一字一句的说着,“这样我才能把施仁还给你。”

苏黎没想到陆正青这么贪心,不过转念想想倒是也能理解,陆正青这个人,在陆家年轻一代并不算出色的,上不如陆千麒,下不如陆元锋,甚至还有旁系的其他兄弟比他有钱,他只是架着个陆老三儿子的身份,实际上受制很多。他如果真的要木香留下来的遗物,只能说他还贪图其中曾经被苏黎截流过的那些文物。

苏黎当然知道这些文物的价值,动辄一个说不定就上千万,陆正青这家伙不贪才怪。

她皱了皱眉头后,倒是哂笑了下,“陆正青,你费尽心机的娶我,又送我进监狱,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妈的遗物不在我手上,你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陆正青的脸色瞬间变了,但是他咬牙说:“不可能。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留给你留给谁?”

“当年四大家族,我妈又是掌印,她怎么可能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苏黎反问了句,“而且我妈又有才华又漂亮,追她的人也那么多,她能够逃离云省,也是有人帮忙,难道她非要把东西死磕在我这个当时什么都不懂的人身上么?”

陆正青的脸渐渐煞白了起来,显然他被提醒了后,倒是也有些反应过来。

苏黎观察着他的神情,乘着他迷糊的时候追问了句,“你觉着谁会最有可能有我妈的遗物。”

“顾云朗?”陆正青下意识的回答出来,“不可能,那老东西都失忆了。”

但是他转而发现苏黎是在套他的话,狠狠的瞪了苏黎一眼后,咬牙切齿的说:“所以你今天根本就不是来跟我谈事的。”

听到顾云朗的名字,苏黎的心瞬间扑通扑通跳的格外厉害起来,让陆正青一个人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她虽然嫁给陆正青的时间不长,但是很清楚他其实很多事情都要和苏媛商量,失去苏媛他那点心机都会浮现在眼睛里。不过苏黎真的没想到,最让她想知道的消息,居然会在陆正青这里得来。

顾云朗……这个人就是当年很照顾妈妈的人么?

不过她没时间想太多,陆正青现在的表情难看到几乎要撕了她,所以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表达,你从几年前都能看出来,甚至爸爸应该也告诉过你,妈妈当年什么都不教我,甚至连她是木家人的事情,恐怕我比你都晚知道。我对你的作用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失去了,留着施仁限制我其实真的没什么大意义。”

正文卷 654 交换

苏黎把话说到这份上,苏明在卧室里也对陆正青点了点头,难得附和了下。

陆正青颓然倒在沙发上,他是绝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女人,居然没有用。

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苏黎又给了点希望,“但是妈妈有留给我一封信,能不能帮助到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用这封信来交换施仁。”

陆正青一蹦就起来了,本来刚刚跌到谷底的心又燃起了希望,面露喜色的问:“真的?快给我看看。”

“你没答应我换不换。”苏黎皱了皱眉。

陆正青这时候又恢复了谈判的状态,笑的愈加谄媚,“那不能你说是就是,万一你在胡说八道呢。”

苏黎就信取了出来,故作玄虚的说了句,“信上的内容其实没什么,不过我猜想做古玩这一行的,应该很擅长弄密码什么的,反正我是看不懂。不过你可以拿着去问问爸爸,是不是妈妈的笔迹。”

陆正青直接抢了过来,抽出信来扫了一眼,站起身就朝着苏明走去。

苏黎之所以敢把信给陆正青,是因为她也就给了一张而已,剩下的那记载着秘法的原件她还留着,这算是第二重保险吧。

两封信她早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留不留在自己手上其实意义不大,何况她感觉已经渐渐能够看见迷雾后的楼宇,这比两封信值得的多。

不过陆正青去找苏明的时候她还是很担心,这半个月来,她每天空余时间都在做这件事——高仿出一封母亲的亲笔信来。

要做到高仿谈何容易,甚至还需要做旧工序。字迹要一样,甚至连纸张都要让人感觉是个老物件。

苏黎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那封信给重新写了出来。

和苏明在说话的时候,陆正青那紧锁着的眉宇慢慢展开,这也让她悬着的心也慢慢落回原处。

陆正青走了回来,“没错,爸说是你妈写的。不过你已经把这信给了我,怎么确定我会还你儿子。毕竟这可是陆千麒的儿子。”

苏黎跟着笑了笑,“因为还有第二封啊。陆正青你真的以为我那么傻么,两封信,换我儿子,和陆千麒没有关系,他这个人和自己的母亲关系都一般,你觉着他会有多在乎自己的儿子。何况没了我,他一样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他生,施仁对我才是独一无二的,对他真是可有可无好么?”

苏黎还是难得说这么多话,恐怕也是憋在她心里很久的话,即便不是当着陆千麒的面说,她也能明明白白的告诉陆正青,“连你这样的人都能先娶一个,再娶一个,你真的以为一个女人和孩子对你有多重要么?别傻了!”

陆正青眉眼再度松动,看来是被苏黎说服了。

苏黎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出汗,这半天是她用那么长时间换来的,要的就是陆正青和自己妥协,想明白那些关节,然后把施仁交还给她。

“说的也是。”陆正青咧开唇笑了笑,“陆千麒当初那么喜欢钟欣,还说什么非她不娶,最后还不是娶了你?”

钟欣……

钟欣是谁?

苏黎的心口霍然间好像被什么狠狠的砸了一下,面色跟着惨白了起来,这个、这个钟欣难道一直都是陆千麒心门里关着的女人?因为有她,所以他始终不会喜欢自己,只是和自己维持着身体上的关系,结婚更是别有目的……

“钟欣是谁?”苏黎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陆正青得意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你问陆千麒不就好了,我跟你可没这种交情谈这些。”

本来还想继续谈下去的心瞬间被冲淡了,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名字扰乱了苏黎的精神,陆正青拍拍腿,“既然你决定和我交换,那我就把我的想法和你说。”

“你说。”苏黎回过神来,轻声问。

“信息太少,交换不是很值当。”陆正青皱了皱眉,“既然你是她女儿,你肯定比谁都能接近当年四大家族的人,咱们合作,年底前只要你把东西找出来,你儿子我分毫不会动的还给你。”

苏黎双眉微挑,他居然想要自己和她合作?但是苏黎知道陆正青手头有她值得同意的理由,就是她的儿子……

陆正青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看的出来他肚子里有不少货,显然是他爸爸告诉他的,当年四大家族关于木香的疑点,至少顾云朗这个名字,苏黎是从陆正青口中知道的,他说不定还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

但是苏黎很犹豫,她知道一旦自己同意合作,就意味着和陆千麒之间的撕裂,好容易享受了半个月的夫妻生活,她其实非常的舍不得。

陆正青见苏黎开始动摇,开始循循善诱,“你想啊,你就算和陆千麒合作能讨到什么好?他如果真喜欢你,不早就帮你找我要孩子了么?他什么时候给过你这些?你对他来说就是个工具,与其自己被人利用做棋子,不如翻身做主人啊。你和我合作至少我们是合作关系,而且我会让施仁每天都陪在你身边。总之你要是不答应我也只有一个条件,把东西都放到我面前,施仁才还给你,就两封信,不行。”

苏黎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做这个决定……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间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庄静匆匆的去开了门,就见苏媛双眼通红的跑了进来,直接指着陆正青的鼻子骂了起来,“陆正青你个王八蛋,你居然真的要拿施仁做交换,我告诉你,这是我养了三年的儿子,我是绝对不会给苏黎的!”

苏明庄静还有陆正青脸色都变了,苏明直接上去拖着苏媛往屋子里走,她还是在歇斯底里的尖叫,“陆正青你自己生不了,你还要把施仁给别人,你真是个混蛋!”

苏黎知道不能让苏媛过来,可没想到苏媛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陆正青被苏媛说的面色铁青,哪里还顾得上和苏黎谈,他直接把苏黎往门口推,冷冷的说:“这件事苏媛做不了主,你自己想通了后给我电话。”

苏黎刚想说话,门已经在眼前“砰”地一下关掉,陆正青不能生?这、这又是什么信息……

但是苏黎也来不及去关注别人的事情,她只是没想到今天和陆正青的谈话,看似顺利却又一点都不顺利,陆正青提出的条件让她实在是太纠结,何况苏媛卡在那里,万一真的不肯给施仁的话怎么办。

从初夏到夏末,风中渐渐起了凉意,苏黎将脖子上的围巾轻轻的拨了拨,谈的不算太成功令她心情不是很好,始终低着头沉思着,而且最让她郁结的是钟欣这个名字。

很早前,她就觉着陆千麒是不是心中有人,否则为什么不肯吻她,又不肯让她睡他身边。这些类似精神洁癖的反应,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她而已。

越想,心里就越堵的慌。

哪怕是得知了顾云朗这个名字都没能让苏黎有多高兴,走到街口刚要伸手招出租车,眼前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陆千麒……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苏黎的身体骤然间感觉如堕冰窟。

陆千麒发现了自己今天来和陆正青见面的事情?可是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苏黎嗫嚅了下双唇,轻声喊了出来,“四爷。”

“所以你宁肯找陆正青,都不和我商量是么?”陆千麒的眼神之中仿佛瞬间阴霾的天地,笼罩的层层乌云让苏黎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今天就是找他谈施仁,我问他要怎样才能把施仁还给我。”

“你这小骗子还打算骗到什么时候?”陆千麒眯着眼睛,朝前走了几步,直接伸手掐住苏黎的下颌,面色冷寒狠狠的说:“背着我去做那些事情是不是感觉特别有意思?”

苏黎的耳中听见了很多的对话。有自己问罗菲黎婆婆是不是有留妈妈的遗物,有自己和木阑城的那些交谈,还有她和苏明打电话说要约陆正青的对话。

面色越发的惨淡起来,苏黎心瞬间揪的生疼,这些陆千麒在她耳边播放的东西,令她不仅难堪,甚至还愤怒。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陆千麒给自己的手机,居然在监控着自己和别人的通话。

陆千麒松开了苏黎的手腕,手腕上已经被他勒出了道红痕,“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黎唇畔在不停的颤抖着,身体更是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她直接扑到陆千麒的面前,大声的哭了起来,“那你呢,你信任过我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从头到尾也只是想利用我而已,你对我好也不过是想让我把妈妈的事情告诉,你对我有过一点真心么?我早就说过我爱你,我什么事情都能和你说,可是你从来不肯对我透露半个字……你心里有的只是那个叫钟欣的对不对?”

陆千麒听见钟欣这个名字,眼神陡然间狠厉起来,“谁告诉你钟欣的?”

苏黎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他只是很关注钟欣这个名字,委屈不自觉的就溢满胸口,疼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来,她朝着后面退了一步,“我和木阑城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正文卷 655 我们离婚吧

“没什么。你不信我,我又何必多余解释。”陆千麒很快便从钟欣这个名字中恢复过来,冷淡的回答。

苏黎死死的咬着唇,她原本以为这半个月的时间,至少陆千麒对她是有一点喜欢的,可是就刚才的那些反应,她发觉自己错了,他对她从来还是只有图谋,没有爱情。

摸着自己发凉的胳膊,苏黎颓然回答了句,“既然彼此都不信任,那这段婚姻也没有维系的必要,四爷……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她曾经在心里念叨了很久很久,可每每面对陆千麒的温柔相许的时候,她还是退缩了下来。

她真的不舍得说这五个字,她还是眷恋和陆千麒做夫妻的感觉。

其实今天在找陆正青的时候,她也能认知到这一步非常重要,甚至会影响她和陆千麒之间的感情。

但是没想到,进展会如此迅猛。

我们离婚吧……

“离婚?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说这件事?”

“我对四爷的财产没有贪图的念头。”苏黎知道陆千麒正收拢资金投到珠宝行业里,如果真的要她瓜分走陆千麒一半的财产,恐怕会元气大伤,她嗫嚅了下还是轻声说:“我会净身出户的,一分钱不要。”

“这件事,你早就想好的对不对。”陆千麒的面色难看起来。

“四爷你别生气,生气了对身体不好。”苏黎知道陆千麒一旦生气就会发烧,所以提醒了句,“没有感情没有信任,我只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会背叛你,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离开而已。你想要的东西我基本上已经都给你了,对你来说我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女人的话,你要什么样的都有,不缺我一个……”

苏黎的话还没说完,陆千麒就逼近到她的面前,“你是我陆千麒的妻子,就只能挂着这个名头走下去,你想离开陆家。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苏黎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陆千麒,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让她心寒彻底。

他知道她想离开陆家,所以他居然不同意离婚,让她必须顶着陆家媳妇这个身份生活?

“何必呢四爷……”苏黎的眼泪一颗颗的滑落脸颊,“你既然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以你现在的身价地位,想要娶她很容易,为什么非要困着我呢?”

钟欣。那个钟欣是苏黎心中无法摆脱的阴影,她想到陆千麒爱的人是那个女人,她就难过的无以复加。

陆千麒凉薄的唇瓣勾起个冷然的笑意,又往后退了几步,午时的阳光照在身上好像很暖,可是苏黎却开始冷的打颤。

“死了这条心吧。”邹晋的车正好开了过来,陆千麒走了过去,“找时间搬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邹晋还没注意到垂着头正在低泣的苏黎,一脸茫然的回身看着陆千麒,“四爷,新房子要带苏小姐去看么?”

陆千麒黑着脸说了句,“走你的。”

邹晋见陆千麒这个表情,哪里还敢多问,慌忙转头开着车就走了。

陆千麒离开后,苏黎捂着脸坐在台阶上,从来没有过的哀伤吞没了她四肢五骸,令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爱情会让人变得这么无力。

她爱的男人,心里有其他人,她甚至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陆千麒曾经爱过一个叫做钟欣的女人。

这个事实让她脑中已经没有了别的讯息,只有陆千麒的深情,从来都不存在于自己的身上。

苏黎在台阶上从中午一直坐到了暮阳夕照,晚风吹拂着令她的脸上余泪已干,她强撑着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北苑那里走去。

她甚至毫无意识,只是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连打车的心思都没有。

“苏黎?”一声呼唤让她呆呆的回头,就见陆元锋开着车停在了身畔,他皱了皱眉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苏黎摇了摇头,“我没……”

刚想拒绝,陆元锋径直下了车,强行将她塞到副驾驶上,“我跟在你后面都十分钟了,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苏黎张了张口,“是巧合,还是故意……”

自从陆千麒在给她的手机里都做了手脚,她现在对谁都有些疑神疑鬼,这句话令陆元锋愣了下,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南城就这么大,正好今天在附近有事,你想多了。”

苏黎浑身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片刻后才又轻声问:“元锋大哥,你知道钟欣,对吧。”

陆元锋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时间沉默了下去,最后才回答了她一句,“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惦记着。”

“不是我惦记。”苏黎眼睛里隐隐还有泪水,“是有人从来就没有忘记。”

就在刚才,她痛心的喊出钟欣名字的时候,陆千麒的眼神骗不了人。

“钟欣……很好么?”苏黎犹豫着问了句,好到能让陆千麒这样的男人惦记了那么久,好到她帮他做饭洗衣挑衣服,把每一个妻子能做到的都统统做到,她却从来没办法走到他心里去。

或者曾经他给她开过一条缝,只是在今天,他又再度合上。

“每个人总会有青涩的初恋,那个人未必是最好的,但总是会念念不忘的。”陆元锋淡淡的解释了句,“她只是在千麒年少最困难的时候陪过他,但并不是最出色的那种女人。”

看来陆元锋是不会和她说太具体的事情,不过她也的确并不想听,她不是想和那个女人比什么,因为她原本就已经决定要离开陆家这个大环境。只是没想到陆千麒不肯和她离婚,要让这夫妻的关系形同虚设的走下去,所谓名存实亡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陆元锋把车停到北苑外,苏黎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推开门要下车,陆元锋在后面问了句,“你真的没事?”

苏黎摇了摇头,振作了下便朝着那房子走去。

拿出钥匙来开门,发现门锁已经换过,没打开她只能按了下门铃,片刻后她听见里面小白特别兴奋的叫声,陆千麒过来开了门。

苏黎低着头没看他,而是轻声说了句,“我收拾下行李。”

陆千麒让开一条路来让她进去,北苑这个家,对她来说,也从来都只是客人的身份而已,她自己的房间在客房里,她平时午休也都在这里,只除了最后半个月,她换到卧室里去休息。

进了客房后苏黎打开衣柜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陆千麒买的那些价值昂贵的她没有拿,简单收拾了下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最后她拿起结婚证,合法夫妻……她和陆千麒还是合法夫妻……只是对于她来说,这结婚证的意义也已经是零,犹豫了下,她把它放下,放到了客房的床头柜里。

小白一脸疑惑的蹲在旁边,应该是不懂自己的主人在做什么。

苏黎泪眼朦胧的看着小白,最后蹲下来和它说:“小白,我和你说件事。以后我就不在这边住了,跟着四爷的话,它能让你吃饱也能让你住很好的房子,跟着我可能没那么好的日子过,你自己选,要是想留在这里的话,就去四爷那边,我不会怪你。”

小白摇着尾巴,忽然间小脸变得委屈了起来,在苏黎的手上舔着。

“你跟着四爷吧。”苏黎咬了咬牙,推了下这小东西,之前陆元锋也说过,像小白这种雪獒,价值不菲,让它跟着自己过只会委屈了它,而且当初它刚进北苑,就能感觉到它有多喜欢这里,苏黎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带它离开。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后,苏黎走到客厅,小白一直不解的咬着她的裤腿,两只前爪在地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让苏黎走。

苏黎含着眼泪,犹豫了下才对始终沉默着的陆千麒说了句“四爷,照顾好自己”,便咬咬牙打开了门,将小白留在了里面,狠狠的关上。

她听见小白在里面拼命叫唤的声音,眼泪更是忍不住的往下落着,匆匆的下了楼,直到走到广场,她才停了下来。

天高云淡,万籁俱静。小区沿街的灯晕黄微明,洒落微微的光芒。

她又没有家了……

苏黎抬头看看月亮,离开原本是自己的打算,可没想到真正做到的时候,原来会伤心到这地步。其实她很清楚,她的伤心不是因为和陆千麒分开,而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他还在想着钟欣,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她。

不过她的人生似乎从来没有平坦过。

顺利的读书毕业,就嫁了个陆正青,最青春的年华被送进监狱蹲了三年,生下个儿子自己还没有抱热就被别人带走,好容易爱上个人,却终究还是爱错。

苏黎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弯下腰来拖着行李,刚要迈步,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声。

一团白色的身影像飞一样的扑到了她的脚边,苏黎讶异的颤声喊了出来,“小白?”

小白很生气的一口咬在她的裤腿上,但是两个爪子死死的抱着她的脚,可怜巴巴的样子大概在说,主人你居然不要我。

苏黎其实不是很懂藏獒的性情,藏獒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它对陆千麒好,是因为苏黎喜欢,希望它也对它好,它的反应只是因为苏黎告诉它,它才会勉强接受,但并不代表它就愿意留下陪着陆千麒。

陆千麒也正是因为懂这个道理,所以才打开门放小白出来,让它去找苏黎。

正文卷 656 新家

苏黎抱着小白,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往下掉,不停的和小白说着对不起。

打从一开始她就把小白当做自己的亲人,正因为是亲人所以她不愿意拿链子锁着小白,也不愿意让它跟着自己受苦,哪里想到还是自己理解错误。

哭过之后,苏黎才又费力的抱住小白,走到小区外头,好半天才找到一辆愿意拉她和狗狗的车,先把他们送到罗菲在君远的那个宿舍。

宿舍钥匙她还有,之前因为搬到北苑,所以她就一直没回去。

罗菲乐得自己住着一居室,还是公司提供的。

之所以没去酒店,也是因为有小白在的关系,她只能暂时先住一夜,等白天才能去看房子和整理工作上的事情。

宿舍里也很安静,罗菲还在云省出差没有回来,中途有和她打过几次电话,也都语焉不详和木俊杰的进展,不过苏黎也没什么心思管罗菲的事情,把行李放下后先找到小床径直躺下。

小白无精打采的在旁边卧着,苏黎无精打采的趴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月亮。

和陆千麒的一场感情是以失败告终,好在母亲的事情又有了继续追查的希望。但是在这之前,她要把森木珠宝自己的工作给辞掉,还要办好交接,还要再找到落脚处。

注定,这将又是一夜无眠。

……

眼下森木珠宝已经基本上初具规模,各个部门的人员也招的差不多,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忙碌着来。

最里间的单人办公室里,陆千麒闭着眼睛在小憩,顺手在捏着眉心,邹晋见他正好歇了会,便也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四爷……您真的不打算给苏小姐一点机会么?”

“机会给过了。”陆千麒冷冷的回应着,“这半个月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想离开就让她走吧。”

邹晋被噎了下,总还是觉着蛮可惜,小声的说了句,“刚苏小姐过来办了离职手续。”

“刚才?”陆千麒站起身,直接走到窗户边上。

十层楼的距离,又怎么可能看的见那纤细的娇小的背影。

她知道了钟欣,她哭着喊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说她爱他。

但她最终也还是选择了离开他,无论他对她有多好。

“四爷,那新房子怎么处理。”邹晋知道苏黎已经走了,估计陆千麒也不会搬到那边去。

邹晋特别无奈的感慨,四爷和苏黎之间的感情怎么就那么曲折,就在今天上午陆千麒还心情愉悦的去看了户有门有院的独立四合院,说苏黎肯定喜欢这里的格局,转头接了个电话这件事就泡了汤,天意弄人啊。

“耗一些日子挂牌出售吧,房产这种东西,买下来也不会亏。”陆千麒在那窗户边上闭了会眼睛,终于还是转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办完离职手续后,苏黎先去手机店换了款手机,陆千麒那对她实时监控的手机她不敢留,也不愿意再留。

幸好之前汝窑瓷片从陆千麒那里换了十万,手头至少不会穷到继续回去做保姆这种工作,甚至还能容她悠闲自在不少时间。

换掉手机,苏黎拿着陆千麒的那款机子,犹豫了好半天关了机,又放回到自己的包里,她没舍得扔掉。

然后她要去看房子。

君远的宿舍她肯定没脸待下去,总得有个能容得下小白的地方,合租肯定不行,至少得一居室。

在南城这地方,好一点的地方一居室至少得2000多一个月。

她站在原地盘算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不省房子这个钱,她得让小白住的舒坦点,再不济等安顿下来就去沐阳巷淘弄点古玩,或者给别人做个鉴定师也能挣到外快。

这样想着苏黎就松了口气,这时她新买的手机响了下,号码没换,看来是熟人找她,她扫了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不觉奇怪的凑到耳边,“喂?”

“苏黎。你在哪里。”

陆元锋的声音令苏黎怔了下,“元锋大哥……你怎么……”

“我有东西要给你,报下地址。”

可陆元锋能有什么要给她的东西,苏黎犹豫了下,还是老实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现在的位置。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陆元锋出现在苏黎所在的街巷,他让苏黎上了车,递给她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苏黎不解的看着对方。

“让你有个住的地方。”陆元锋随口说了句。

苏黎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不行。我、我不能……”

她不能再接受陆家的好意,何况这陆元锋比陆正青还神出鬼没,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陆千麒之间出了问题?

见苏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陆元锋解释着:“别想太多。我的工作关系,所以知道很多事情并不奇怪。你刚从千麒的公司离职吧。”

苏黎知道陆元锋估计还在监视陆千麒的行径,所以也清楚自己离职的消息,但是这样她就更不能接受陆元锋的好意,便也婉言谢绝,“元锋大哥对不起,我自己可以去找房子。”

陆元锋劝她,“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帮着对付千麒,这的确是我思考不周详。房子不是我找的,正好有朋友对外出租,租金什么的也不会因为你有所减免,只是提供个方便而已。还有,老爷子特地交代我和父亲要照顾下你,这件事我们不敢有误。”

苏黎拿着钥匙,微微蹙了下眉。

“那只雪獒,你还得帮它办一张养犬证。”陆元锋提了下,“你要想带着这雪獒到处跑,恐怕不方便,这件事只能我帮你办。”

苏黎无奈了……

她之前还咬定再不接受陆家人的恩惠,结果却因为小白被说动。要在城市里养雪獒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她才想要把小白留在陆千麒那里,谁能想到小白非要跟着她,这令她走到哪里都带着个牵挂。

苏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钥匙,“谢谢你。”

陆元锋发动了车,“我先送你去看看房子,这之后……就会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免得你老露出这种戒备的表情。”

苏黎略有点尴尬的垂下头,关于陆元锋可能算是她感情生涯里不知道如何说好的一笔烂桃花。

陆元锋极为优秀并且性格也很好,不会像陆千麒那样阴晴不定,时不时的还会发脾气,陆元锋一看便是个对女人很温柔很尊重的那种类型,他对自己有好感,也是她慢慢感觉到的。

之所以疏远,一方面是因为他始终对陆千麒抱有疑虑,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为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苏黎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元锋大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陆元锋忽然间把车停了下来,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隐然的无奈,最后他握了握拳,“我不想娶她。”

苏黎没想到陆元锋居然和自己说了这句话,一时间反而不知道如何安慰,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状况,无法自由恋爱,或者也是非常痛苦的吧?

陆元锋叹了口气,还是继续往前开着车,“所以有时候我挺羡慕千麒,能娶到喜欢的女人。”

苏黎垂下眼睛,“他不喜欢我呢……”

他喜欢的他也没娶上。

苏黎跟着苦笑了下,倒是安慰了句,“所以他和你其实也差不多呀。我觉着周桐挺好的,又漂亮又有气质,和你站在一起很般配。”

陆元锋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再说话。

陆元锋说的这个房子在南城偏北的地段,这里是南城的新区,相对老城区来说看起来更有现代化的气息,他说的房东苏黎好像还见过,就是上次他一起在那家云省餐厅吃饭的朋友。

这房子地理位置还可以,楼下就有超市和一些便利店,十二楼,一室一厅,精装修,房东说原本对外出租是3200一个月,看在是陆元锋的朋友,给打个折,2800,看苏黎有没有兴趣租下。

2800这个价格能有精装修的房子真的很合适,而且客厅落地窗的玻璃日晒条件也非常好,苏黎刚进来就觉着那地方给小白没事躺着晒太阳不错,虽然四百块是陆元锋的面子,但好在也不是不能接受。

苏黎没有多加思考,和房东商量了下,一次性交清一年的房租,也就是33600。

办妥这些后,她也只能再麻烦下陆元锋,先帮她把小白给拉过来,毕竟不是哪个出租车都愿意带只藏獒的。

晃晃悠悠在路上的时候,苏黎都有在考虑,什么时候能挣点钱,她去学个本再买辆车,现在手头的资金肯定是不够这些的,还剩六万多,再去购置点生活用品,恐怕也就得存下来过日子用了。

送陆元锋走的时候,他回身问了句,“之后你是什么打算。”

苏黎想了想,“我还没决定好。不过不用担心,我自己有自己挣钱养自己的能力。”

“那好。”

陆元锋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苏黎回身看着这空旷的新家,一时间反而有些失措,幸好有个小白为了适应新家,开始四处逛着,寻找自己的领地。

也哭过了,也伤心过了,总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苏黎拍了拍腿,回身对小白喊了句,“为了庆祝今天搬新家,我去超市买新床品和好吃的,小白你看家呀。”

小白欢乐的摇着尾巴,“汪汪”了两声算作回应。

晚上吃饭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从云省匆匆赶回来的罗菲,听说苏黎搬到这里,家都不回,直接跑到了她这新家。

正文卷 657 我看你怎么捡漏

“你怎么回事?和陆千麒分了?”罗菲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着。

苏黎赶紧让罗菲进来,刚搬家还没有可以多余换的鞋,只好让她直接去饭桌那里坐上,拿上一副碗筷。

罗菲扫了眼饭桌,苏黎这晚上一个人可真够省的,一道菜一碗饭,反倒是那只狗的狗盆里都是肉,挑了挑眉后气呼呼的说:“是不是陆千麒欺负你了?我明天找他算账去。”

“别。”苏黎看这菜好像确实不大够,起身去给罗菲煮面条,“你忘了之前我和你说的了……是我自己想和他离婚。”

他们之间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彼此的不信任。她因为陆家是逼迫木香的主使心中始终有疙瘩,只能背着陆千麒去做一些事情;而陆千麒却也对她实时监控,甚至还监听她和别人的通话。他无法忍受她私下做的事情,她也无法接受他这样子控制她的人身。

想到这里苏黎略有点心酸,招呼罗菲先吃菜,她尽快煮面。

“离了么?”罗菲抄起筷子,吃了口菜,直呼陆千麒这没口福的家伙,吃不上苏黎做的饭肯定会想死。

苏黎摇了摇头,“没呢。他不和我离……”

“没离,你们这算什么?”罗菲也不问理由,“分居嘛?以后有复合可能性?没复合可能性他这么耗着算什么?”

“他说我想脱离陆家,他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苏黎将煮好的荷包蛋面端出来后,放在罗菲面前,“别管我了,你这次出差和木俊杰有进展么?”

罗菲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了句,“能、能有什么进展。还不就那样。”

“哪样?”苏黎好奇的瞥了她一眼,但是早就对男女情爱这种事情很敏感的苏黎,瞬间发现罗菲脖子上的吻痕,脸色微变后,抄起罗菲的手就拉了起来,“你、你和他……”

“咳咳。你吓死我了。”罗菲赶紧收回胳膊,瞪了她一眼,“我都25了,从朋友发展成炮友也没什么!”

不对啊……

苏黎见罗菲已经低下头来埋头吃面,她皱着眉头说:“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要这样?”

“你问我为什么,你自己不懂为什么么?”罗菲觉着好尴尬,和自己的闺蜜讨论这种话题,她挠了挠头回答了句,“你先把自己的感情问题收拾好了,再来讨论我的吧。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他伤害不到我。”

见苏黎不说话了,罗菲憋了半天,才又抬头,“对了,我也和君远辞职吧。”

“你不能。”苏黎摇了摇头,“君远的工作说实话还是很稳定的,而且还包吃包住,现在在南城能找到君远这样的待遇真的不容易。何况让你和木俊杰去了云省,这以后和木俊杰的对接肯定基本都是你,你想清楚。”

罗菲的脸红了红,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苏黎,才别过脸有点别扭的讲起自己和木俊杰的事情,“是这样的啦。”

去往云省的路上,木俊杰提议罗菲暂时假扮自己的女友,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兄长木云深还以为他芥蒂在心。

罗菲吐槽说他根本就还是芥蒂在心,否则怎么可能一年都不回去。

但她最后还是接受了木俊杰的意思,至少在木家人的面前,假扮他的女朋友。

这女友演着演着她自己就开始糊涂了,再往后的一些吃醋情节她已经不想赘述,等到在木家住下又同房的时候,又演着演着睡到了一张床上。

罗菲揉了揉脑袋,很困惑的说:“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觉着挺好的,他现在对我也蛮好的。”

苏黎欣慰的笑了出来,“那就好。”

罗菲含糊的说:“可你呢,现在没工作,还要养那么费钱的小东西,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得想办法挣钱。”

“嗯我想好了。”苏黎点点头,“明天先去沐阳巷淘弄淘弄,淘弄的好的话这个月工资就出来了。”

“我擦,这才叫有一技之长,压根不担心没钱挣。”罗菲倒是想起苏黎之前自

己在云省赌石赌回来的那些东西,轻轻用脚踹了下她,“话说你那些价值一百万的翡翠,不会就这么拱手给陆千麒了吧?找时间给要回来。”

苏黎摇了摇头,讪笑着说:“算了。我现在不想去找他。”

“怂……”罗菲无奈的评价,倒是低头把汤面吃的精光。

因为出差半个月,罗菲可以申请休息几天,她这几天也就和苏黎住在一起,帮她打扫屋子买一些必备用品,就是不敢去碰那小白。

小白现在不像小时候那么肉球,长大不少的它看起来还满渗人的。

这天苏黎打算去一趟沐阳巷,只是小白没办法带,毕竟她不像陆千麒陆元锋这些公子哥,手头有车怎么都方便,和小白道歉了好半天,还把自己的古玉项链放下来给它玩,这才平息了小白的怨气。

沐阳巷周末的时候人非常多,刚到巷口苏黎倒是在附近的茶楼停了停,她之前有听陆千麒说,这家二层小楼门脸开广的茶楼是陆二爷陆飞扬开的。说起来陆家四个兄弟,她独独对陆飞扬印象不深,一是来往不多,二是总觉这位才是真正的闲云野鹤风范,他是唯独对这些事情好像并不感冒的人。

罗菲一到这里就拉着苏黎往前跑,“快快,我要看看你怎么捡漏。”

可惜今天没有小白,要是有它在,肯定能省不少事情。这次还真的要完全靠自己的眼力。

罗菲看着这个也像真的,那个也像真的,拉着苏黎不停的往摊子里钻,“黎黎,你看这个漂亮么?”

罗菲是指着摊子上一尊灰头土脸的青铜菩萨像,她小声的在苏黎耳朵边说:“我觉着像真的。”

那摊主一看是两个好忽悠的女孩子,慌忙介绍着:“那必须,我这可是……”

“从土里带出来的。”说话间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让罗菲跟着频频点头。

苏黎笑了笑,起身拉着罗菲就走,罗菲在后头叫唤着,“哎哎?真的不是嘛?”

“连最基本的做旧都非常拙劣,一般真的从土里带出来的,土都是有讲究的。”不过沐阳巷多的是这种忽悠,罗菲第一次来这么兴奋也是正常。

倒是走了一段路后,苏黎停了下来。

这是个差不多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面前是张报纸,报纸里摆着一样老物件。

青年看起来有点落魄,至少身上的衣服旧旧的,低着头闷不吭气,哪怕有人站在前面他也一句话不说,完全不像摆摊做生意的样子。

这种人在古玩街也有不少,很多会装作农民工,拿着灰扑扑的东西说是从自己的地里挖出来的,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真的是假的。往往这种人手头捏的实际上是个高仿,能骗到不少只有半桶水的人。

罗菲拉着苏黎说:“看什么看呀,肯定是假的。”

苏黎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倒是蹲下来,问那青年,“这如意我能看看么?”

“嗯。”

苏黎伸手托了起来,这如意底座是黑色木头的,看起来也有些老旧,头尾镶嵌着两块玉石,玉石与底座连接的位置应该后期处理了下,有注胶的痕迹。

罗菲见苏黎走了这么久唯一关心了下这如意,便也蹲了下来。

很沉,这如意的重量不轻。

苏黎心里掠过一丝想法,又抬眼看了下那青年,这青年的面庞挺好看的,属于那种非常精致的长相,如果说苏黎身边有谁和他感觉很相似的话,恐怕他和白锦然很像。

只是在她观察如意的时候,那青年瞥都不瞥她一眼,斟酌了下开口问:“这如意,你打算怎么卖?”

“五万。少了这个数不卖。”青年简短的话让罗菲冷哼了声。

罗菲拽了下苏黎,“黎黎,这家伙坑人呢,赶紧走。”

苏黎没走,又把罗菲给拽了回来,她还在掂量这如意,紫黑色的色调,深沉古雅的造型,尤其是当她把那如意的黒木放到鼻端闻了一下之后,那股淡淡的芳香令她越发断定这是个有年头的老物件。

之前苏黎对于木器的了解不深,在陆老爷子的地下室里走了一遭,知道古玩圈里这木器同样讲究很多,所以她也特地去查了资料,下狠心研究了一圈。

底座是紫檀木。紫檀又分为两种,那就是大叶紫檀和小叶紫檀,大叶

紫檀的弦切面上带状条纹明显而且比较宽,颜色呈紫褐色,而小叶紫檀表面的木纹却并不明显,色泽初为橘红色,久则深紫色如漆,几乎看不出年轮纹来,脉管纹极细,呈绞丝状如牛毛,其价格要比大叶紫檀高出四五倍之多,这类紫檀数量极少,大件也很少。

紫檀木号称“寸檀寸金”,何况这如意上还镶嵌着两块玉石,这玉石的颜色温润而且剔透,算不上什么极品羊脂玉,但也是中高档的玉……

苏黎琢磨了下,五万买这如意倒是合适,就是怕不好倒手,她要是手头宽裕肯定就买下来,可问题她手头也就六万多。而且苏黎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她对辨别真假比较有心得,但市场价有时候反而模糊。

像这如意她就拿不准放到市场上去会要多少钱。

想了想她和这青年讲了句,“你这价格挺合适的。”

话刚出口,青年原本乌云密布的脸色稍稍明朗了些,但苏黎指着玉石与底座黏合的部分那注胶,“就是这里,有些不专业了,让这如意的价值打了折扣。不然,稍微便宜点,我就……”

正文卷 658 有弟弟该多好

“不行!五万就是五万。”那青年一听苏黎这明显是砍价的架势,脸色一变又把那如意抢了回来。

罗菲见他那样,黑了黑脸拉起苏黎说:“别理他,这人也太不讲理了。买东西卖东西那里有他这样的,让他慢慢卖吧。”

苏黎被罗菲拉走了。

她其实还是很想要那如意,只是下不了决心而已。

等到从那头逛回来,那青年还是在原地,如意当然没有卖出去,而且苏黎还听见有人试图一千块钱收的,但是被这青年给骂走了。

中午两个人是在巷子里头找了个小吃店,晚上罗菲说要请苏黎,纯当恭贺搬到新家。

苏黎不放心小白,说都出来一天了,正好要放小白出去溜一圈,就在她家附近的餐厅吃。

刚走到巷子外,里面忽然间传来一阵“抓小偷”的喧哗声,苏黎耳听“噗通”一声,一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直接摔倒在她脚边,吓了她一大跳。

跟在后面追的居然是刚才那个卖如意的青年,他非常利落的跑过来后,一脚踏在那男人的胳膊上,眼捷手快的直接将他偷的钱包给拿了起来。

一群人跟着跑了过来,那青年转身将钱包交给那喊话的中年人。

苏黎注意到钱包蛮厚实,看来里面装着不少钱。

中年人连声喊着谢谢,打量了下青年后,直接从里面抽出几百块钱,递给青年说:“这是谢礼,谢谢小哥啊。”

青年挡了回去,淡淡的说了句,“应该的。你们处理他吧。我走了。”

青年转身就走,也不管后续这小偷别人会怎么处理,苏黎犹豫了下,拉着罗菲就跟在那青年身后,罗菲嘟囔着说:“你干嘛对这人这么关注。”

苏黎低声和她解释,“你不觉着他举止很有意思么?开五万咬死不还价,明显缺钱,但他的身手那么好,却又拒绝别人给的谢礼,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罗菲没懂。

“不义之财不会要。虽然有股固执的劲,可行事很正。”苏黎刚说完,那青年忽然间停住脚,一脸戒备的看着两人,“你们做什么?我都说了没有五万不卖。”

苏黎看的出来这青年应该不是很健谈,她站在原地问了句,“你自己心里头很清楚,如果死活开五万恐怕很难卖出去,想占你便宜的人太多了。如果真的有急用,你说个理由,说不定我就买下。”

罗菲扯了下苏黎的袖子,“你脑子没事吧?他胡编一个骗人怎么办?你还不怕被人骗啊?”

“就从他刚才的举动上来看,应该不会……”

当然苏黎这么执着,也是因为实在舍不得那如意,罗菲不懂她现在这心态。

青年眉目松动了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黎,最后说了句,“我要救我姐,她被人陷害在监狱里。”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苏黎却忽然间愣住。

她想到了当初自己被陆正青送进监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她,黎婆婆和罗菲也拿不出什么钱来,何况黎家是罗菲的大哥做主。那时候就是自己努力在狱中想办法减刑,从五年到三年她付出了太多的辛苦……

“这个,我买了。”苏黎沉默片刻后,静静的说,“你跟我去银行取钱。”

罗菲简直不敢相信,苏黎这是怎么了,和这如意死磕上了?但苏黎明显已经决定下来,她也不好说什么。

在银行里苏黎取了五万交给青年,又从他手上接过了如意。

青年难得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他郑重的对苏黎鞠了个躬,“谢谢你。”

“快去想办法救你姐姐吧,别耽误了时间。”苏黎微笑着说了说,倒是没再多问别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已经帮的仁至义尽,别的她的确是没办法去管的。

和罗菲回到家,罗菲看着她小心的把如意放在柜子上,好奇的问:“这如意真的值这么多钱嘛?我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万一是做局骗人的呢?”

苏黎愣了下,倒是回头解释:“做局骗人这种事情古玩圈确实很多,但是这如意我看假不了。只要能想办法出手,价格肯定是不会亏本。”

苏黎为了表现自己绝对没走眼,还特地让小白测试了下。这家伙看见那如意,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兴奋的尾巴直摇,罗菲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

“但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不会亏本而已啊!”

“我只是对市场价有点预估不准。”苏黎的手抚在如意上,这如意的穗子都有些老旧,看起来真是年头不少,“只要在不亏本的基础上能帮到人也好的。”

见罗菲一脸的茫然,苏黎说:“就是他说的话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有个弟弟能这样帮我,多好。”

罗菲咬着唇在那价值五万的如意边上走来走去,忽然间拍了下手,“我想起来了啊,你可以找人帮忙出手的呀。找容乔或者木俊杰都可以吧?”

苏黎愣了下,说到容乔,也是哦,之前在木家和木阑城的一番对话,基本上可以确定容乔这个人不坏,而且他这些日子也没和自己联系过,显然是忌惮陆千麒在南城的势力,不过相比较容乔,苏黎当然更愿意信木俊杰。

“那你问问木总。”苏黎小声的说。

“叫他俊杰就好啦。”罗菲撅了撅嘴,倒是很愉悦的去给木俊杰打电话了。

木俊杰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苏黎的新家,他略有点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下这个一居室,倒是没有问苏黎为什么自己搬了出来,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你刚才说让我看个东西。”

木俊杰今天穿着很简单的黑色半袖棉t,下身是牛仔裤,身材修长,衣着简洁,却还有那么几分小性感,罗菲一见他就红着小脸冲了过去,直接拉着他到柜子边上,“这个,你看眼。你认识不少人吧?能帮黎黎倒手么?”

“多少钱买的?”木俊杰左右掂量了下,他的目光是放在如意上的那两块玉上的,毕竟是做玉石生意的。

“底座是小叶紫檀,两块玉我仔细看过,不到羊脂玉的级别,但应该算是白玉。而且看这做工和穗子的时间,最少也是个清朝物件。用五万买下来的。”苏黎在旁边搭话说着。

木俊杰看的差不多就放了下来,“虽然不算大捡漏,转手的话至少能挣到五万。这个如意市场价怎么也有十万以上。”

罗菲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圆,她不敢置信的趴在旁边说:“没想到古玩的油水这么大啊,黎黎你就出去捡了一次漏,就赚了我几个月的薪水!”

“这不算大漏了。”苏黎倒是挺意外居然有这么多的升值空间,一下子就放下心来。不过说到大漏,上次她在昆市赌石,才叫刺激。

罗菲还在那里唏嘘古玩水太深,幸好苏黎有双好眼睛,不然五万换了只有十块钱的工艺品也是有可能的,而木俊杰环顾一圈后,将那如意收拾了下,“这样吧,我这几天帮你找几个收藏爱好者问问,尽量出手高一点。”

苏黎盘算着手头还有一万的存款,怎么都不至于饿死,忙慌笑吟吟的说:“好,谢谢了。”

木俊杰顺手拎着罗菲的脖子说:“那我顺便带她一起走了。”

“请便。”

“哎我还要和黎黎待几天呢。”罗菲忙不迭的抗议着,但是苏黎也带着讥诮的笑意,顺手帮忙收拾了罗菲的衣物,将她成功的送走。

木俊杰把罗菲塞到自己车里后,顺便把那柄如意放到她身上,“晚上去哪里吃饭?”

“回家啦。吃什么饭。”罗菲念叨着转头看向外面的风景,她现在还是不大习惯和木俊杰私底下单独见面。

“行。那回我家。”木俊杰一点也不反对,直接发动了车。

“为、为什么回你家!”罗菲非常不满的转过头,刚撞到木俊杰那双清冷的眸子便又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去你家就……就去你家。”

“嗯。”木俊杰话本来就不多,车里反而一时沉默下来。

罗菲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倒是忽然间问:“对了我问你件事,如果木家和黎黎有什么冲突,你会帮黎黎么?”

木俊杰皱了下眉,“为什么苏黎会和木家起冲突。”

“那你先告诉我,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罗菲知道如果木俊杰肯点头帮苏黎,恐怕苏黎那边那边会取得很大的进展,而且罗菲始终觉着木俊杰恐怕真的可以做苏黎的帮手。

木俊杰这个人,宁肯自己离开昆市到南城待一年,也不希望自己的兄长尴尬,宁肯放弃继承人的争斗,也不愿意兄弟反目,他对于苏黎所说的四大家族的那些勾当,恐怕并不是很在意。

罗菲虽然和木俊杰相处没多久,好歹也有一年多的时间,她觉着自己喜欢这个男人还是满值当的。

刚想到“喜欢”两个字,罗菲就拼命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喜欢这种假设的命题,除非你说明白。”木俊杰索性把车停到路边,和罗菲沟通起来,“还是说,这件事会有别的影响。”

“当然!”罗菲肯定的点点头,“会让我决定以后咱们两该维持怎样的关系。”

木俊杰唇角微勾,“哦?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正文卷 659 急需

罗菲犹豫了好半天,她知道木俊杰应该对关倩是有感情的,否则一年不见,见了面那种眼神的接触,令罗菲看着都有些难受,所以当时身为假女友她还是吃了不少醋,虽然后来发展的有点偏颇,可这木俊杰也从来没说过喜欢她啊。

最后她嗫嚅着回答了句,“不、不是炮-友么?”

然后她感觉到头被拍了下,再扭头木俊杰已经又把车发动,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罗菲捂着头很不满的说着,“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木俊杰懒懒的应了句,“等你想好了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才能答复你。”

“哼……!”

…………

临睡前苏黎整理了下最近这些事情的进展,首先是陆正青。

陆正青那边她暂时可能无法考虑,且不说苏媛的情绪让她觉着很怪异,单就是陆正青说的,两封信不信,他要所有的东西摆在面前,他才会同意把施仁交还给苏黎。

对于陆正青,苏黎基本不会考虑合作,虽然他说的非常美好。

可实际呢?娶了她,却把她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制造陷阱,紧接着就让她入狱三年,这样的人如果能信,那苏黎真是脑子进了水或者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夹过才对。

最要紧的信息当然是顾云朗,她倒是也想去四九城拜会一下,但师出无名总是不好的。

何况她现在手头只有一万多,还得顾忌小白,把小白交给罗菲去养她是绝对不放心,罗菲碰都不敢碰这小东西,犹豫半天这四九城一行恐怕还得往后放放。

至少要先挣到钱才行。

不过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倒是用手机搜索了下顾云朗这个名字。

四九城顾云朗,挺出名的,玉石协会理事成员,现年五十九岁,两年前因为身体原因已经进入疗养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什么新消息了。

进入疗养院,是因为失忆的关系么……

苏黎想起了陆正青的话——顾云朗?不可能,那老家伙都失忆了。

如果是真的失忆,不知道还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苏黎迷迷糊糊的放下手机,好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觉,又跑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

这个晚上就再没有什么噩梦,至少她睡的很踏实。

反倒是一大早苏黎就接到罗菲的电话,她在那头兴奋的一塌糊涂,说:“黎黎你快打开电脑,我把一个地址发过去给你,你看眼。”

苏黎看了眼时间,都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难怪罗菲已经醒了,她今天应该要上班。

“我还没买电脑呢。”苏黎打了个呵欠,回答着,起床后打开冰箱,看看存货,然后拿出一盒牛奶来。

“你这个原始人。”罗菲喃喃了句,然后她还是高兴的说:“那你赶紧去买个电脑,有特别好玩的事情。”

“你把地址发我短信。我手机有网呀。”苏黎随口说了句,她心说什么好玩的事情,能让罗菲兴奋成这样。

罗菲果断的挂了电话,把网址打给了苏黎。

苏黎一点开,就发觉是个活动主题网站,上面写的是:云祥珠宝——寻找你心目中的她。

云祥珠宝?好像也是个蛮大的珠宝品牌。

罗菲告诉自己这个做什么,难道云祥珠宝有招聘?有招聘倒是不错,正好她也刚刚给森木珠宝的创业期做了规划,从设计理念以及很多角度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苏黎觉着自己还是蛮有这方面天赋的。

想了想她就又把页面往下拖,拖到下面的时候忽然间眼皮一跳,下面一排候选人里,第一张怎么会是她的照片?

苏黎仔细的看了眼,这照片居然是在景县那竹林里,她穿着陆千麒送她的衣服,坐在他旁边喝醉的那天……

本来还有睡意,苏黎直接惊醒了。

这照片谁发上去的?

她直接抓起手机又给罗菲打了过去,“菲菲,这谁发上去的?是你嘛?”

“废话。”罗菲压低了声音,“当然是我。之前你和陆四爷在竹林里醉生梦死的时候,邹昂偷偷的拍了几张,传给了邹晋,我后来问他要的。正好看见这么个活动,就帮你上传照片了呀。”

苏黎尴尬的脸都红了,“我参加这种活动做什么!”

“挣钱啊。”罗菲理直气壮的说,“这种如果能赢,据说好几万的代言费呢。我就不信你比其他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差。”

苏黎囧了下,“算了,反正也不可能是我。”

“不啊。你现在是第一名。”罗菲念叨着,“再过几天结果就该出来了吧,依你这势头,拿代言估计没问题。”

苏黎的手机险些摔在了地上,她被罗菲雷的外焦里嫩,这真是天下无双的好闺蜜啊!

当然这种活动其实苏黎并没有太挂在心上,毕竟他们需要的是个噱头,希望全民参与,大部分都是有内定好的人选,尤其是后期,肯定会有技术后台操作直接把票数拉大距离,让内定人选直接登上冠军宝座。

刚搬新家那会苏黎的确是无业游民的状态,罗菲想帮她挣点钱也是好意,苏黎也没有责怪罗菲,而是开始找工作的环节。

像她这种拥有专业能力的人才,找工作还真不是太难,她的简历发出去后,一天就有好几家公司和她联系,约定面试地点。

接了五六个电话后苏黎挨个把地址和事件抄下,手机倒是又响了,“喂你好?”

“是苏罗小姐么?”

“啊对啊。”苏黎心说自己好像也没投那么多公司,怎么今天这么多电话。

“你好,苏小姐,我们是云祥珠宝的。”

“云祥珠宝?我没投简历啊。”苏黎刚回答完,忽然间脸色就变了,云翔珠宝不是上次罗菲和她说的,那个所谓“寻找你心目中的她”的活动?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又把手机拿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回应了句,“你好,有事么?”

“嗯。是这样的。您的一位朋友上传了您的照片在我们的网站上,而我们的总监非常看好您身上的气质,所以恭喜您赢得了我们活动的第一名。”

“……”对方的话说的倒是恳切。

苏黎有点纠结的挠了挠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小白“砰”的一下便跳了上来,她伸手摸着小白毛茸茸的脑袋,问了句,“那第一名是有什么奖励么?”

“有的。”对方顿了下后,礼貌的介绍着,“参加代言人拍摄,有专门的代言人奖励,一套珠宝赠送,还有现金奖励。”

“这么多?!”苏黎一下子愣住,“那、那拍摄会不会很复杂,我一点经验也没有……”

“没关系,这方面听从导演的就好。苏小姐这是有意向参加?”

苏黎低头看了眼小白,其实她自己还好,生活费真的没多少,但小白一天三餐基本上就是两百块的开销,工作如果落实下来,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拿到工资,木俊杰那边拿走如意暂时还没给消息,可能一时半会也不能出手掉。

所以苏黎有点担心这一个月自己是不是能抗住小白这大吃货的能耐,而且她还想买台电脑!不然天天被罗菲吐槽是原始人。

纠结了片刻后苏黎点了点头,“那好。我答应参加。”

虽然说是答应参加,云祥珠宝还满慎重的,万一照片和本人极为不符,岂不是他们也吃亏?所以前期还安排了个面试。

苏黎只好又到楼下的服装店里买了件比较好看的长裙,配搭着t恤过去,那边拍板定下后签订了合约,也就是一周后开拍。

云祥珠宝欣赏苏黎身上的古典气质,再试穿过公司特制的几件礼服,胸腰臀三个位置的凹凸曲线更是让导演极为满意,甚至希望加码拍一个动态的视频。

动态视频的事情苏黎婉言拒绝了,她本身就没有进广告行当的想法,参加这个无非也是因为合同里非常诱人的数字。

一套价值六万六的珠宝,外加两万元奖金,她非常急需。

……

夕阳西沉,十层楼的高度上看天边,一团团飘渺烟云也被染成了霞光的颜色。

邹晋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陆千麒站在窗边,说了句,“四爷,这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陆千麒回头看了眼,“新招的那个保姆辞退吧,我一个人住就好,不需要其他人。”

“呃。”

邹晋顿了下,“这不大好吧。”

苏黎搬出北苑后,陆千麒也没在北苑住,直接回到自己南城的那二层小别墅,即便他回去也就是休息下,总得有人打扫。

陆千麒又瞥了他一眼,邹晋只好应了下来,把这件事记在自己的工作录上。

“四爷,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苏……”

“别和我提她。”陆千麒的眼睛里骤然间涌现出怒气,他转身回到桌前,把烟头掐灭,又喝了口咖啡,这才平息了下去,良久才问了句,“她现在好不好。”

好像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了。

“听罗菲说,挺好的,在南城北区租了个新房子,正在找新工作。”

苏黎让罗菲留在君远,是因为她不想破坏罗菲和木俊杰的进展,反而能让邹晋时时了解到苏黎的近况。

陆千麒拿上车钥匙,“我今晚自己开车回去,你先下班吧。”

南城相比较四九城那样的城市,不算很大,甚至可以用精致来形容。苏黎住的南城北区,离她今天面试的地方有点远,下了公车后她匆匆的往小区走着,得赶着回去溜小白。

正文卷 660 四爷有事?

面试结果不算太好,虽然君远的项目给苏黎带来了点知名度,但是她面试的职位高不成低不就,就有点麻烦。

用那家公司的话说,总觉着供不起苏黎这尊大佛。

苏黎无奈的笑着,她哪里算大佛,就是个混口饭吃的小虾米而已。设计员她是真的不介意。

当她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后,反而引起了对方公司的狐疑。

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嫌弃薪水居然还一堆意见!

苏黎停在路上片刻,倒是注意到有辆车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后面,她下意识的回头,忽然间面红耳赤起来。

别人的车她不认识,可是陆千麒的车牌号她记得也非常清楚。

心口几乎是在瞬间便揪疼了下,是巧遇么?南城就那么大,碰巧撞到倒是也有可能,那她是停下来打个招呼,还是照直走呢?

之前陆千麒已经明白的说过,他不想再看见她,所以她还是装作不认识,悄悄的往前走吧。

想到这里,苏黎的脚步快了些许,但是今天为了面试特地穿的职业装,还有高跟鞋,她走起来并没有太快,反而让脚底有些疼。

那车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这让苏黎心里越发觉着蹊跷起来。

犹豫了下她停住,转身看向车子。

车也停了下来。

他……他在跟着她……

苏黎的脸瞬间煞白了起来,面色冷僵了下便又转头小跑了起来,脚底一打滑鞋跟直接断裂,她惊呼一声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边有棵树,她及时扶住才免去了与地面接吻的惨况。

苏黎轻喘着气,刚要动作,脚上一阵刺痛令她皱了下眉。

面前站着一个人,不需要看她都知道是谁,他来,就是为了看她穷于奔波的样子的么?

苏黎稍稍后退了步,“四爷有事?”

“……”

“您说过不想再看见我的,所以我还是绕道比较好。”苏黎踮着脚,略有点艰难的错过陆千麒,往前走了几步。

陆千麒骤然间拉住她的胳膊,“有事找你。”

苏黎顿了下,倒是让自己的面色平静下来,“那……什么事。”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安静的和陆千麒说话,而不是卑微的喊着他“四爷”,又或者担心他会不会随时不要自己。

虽然曾经她的确真的很怕和陆千麒分手,怕到连做梦都是他与自己分开的画面。

只是没想到,分开其实也蛮简单,比自己想象的容易的多。

“上车说。”

见苏黎可能不大方便,陆千麒伸手想要扶她,苏黎拧身错过后,小跳着朝他车上走了几步,“我自己可以走。”

虽然上了车以后她还是低下头来揉了下脚腕,刺痛感令她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凉气。

陆千麒也跟着上了车。

车里还是很沉默,大概这也是苏黎第一次和陆千麒相隔快有半月没见,她收回手后,问:“四爷,什么事。”

陆千麒把一个盒子给了她。

盒子的雕工很漂亮,不比当年木香留给她的木盒差,水波纹,还镶嵌了一颗朱红色琉璃石,苏黎莫名的打开后,见里面居然堆叠放了两副镯子,还有一些小挂件。

这应该是上次苏黎留在木阑城那里的翡翠,她央求对方帮自己雕出来。

原本以为陆千麒不打算还自己了,苏黎略有点意外的抬头看了眼陆千麒,正好撞到那双冰冷的眸子,下意识的便又低下头来,“原来是这个。”

但陆千麒又把盒子拿了回去,从钱包里取出张卡给她,“这些东西上个礼拜寄到的家里,太忙我没时间给你。之前说好由永霁麟直接买下这些镯子,价值一百二十万的原石,加上木阑城的雕工,能升值到一百五十万左右。”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居然用这种谈生意的态度和自己说话,她怔怔的拿着卡,居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她很喜欢之前陆千麒那种霸道的态度,会让她觉着自己就是他的。

现在他直接把钱给了她,按理说她一下子就又有钱了,心里头却完全不快活。

可是怎么办呢?她和陆千麒已经走到这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苏黎将卡妥善的收到包里后,讷讷的说了句,“谢谢。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

刚要推门下车,右脚的刺痛感令她还是停顿了下,陆千麒在身后说:“我送你上去。”

“……”

“我们,应该,还没有决裂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陆千麒一字一顿的说了句。

苏黎妥协了,她把脚扭伤是自己的问题,即便不是夫妻,有那以前的交情陆千麒也不会不管自己,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单纯靠自己,真的有点难。

陆千麒将她扶着上了楼,她低头找着钥匙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小白兴奋的声音。

家里面已经被她收拾的挺干净,陆千麒进门后还是四处看了看。

小白对陆千麒不陌生,只是不像以前那么热情就是了,但苏黎知道小白不反感陆千麒,犹豫了下还是轻声说:“能麻烦你带小白出去走走么?”

她脚受伤了,今晚肯定是不能带小白散步的。

明天实在不行她就把罗菲叫过来,只是现在她也没别的能拜托的人。

“有没有药?”陆千麒是看着她的脚说的。

苏黎摇了摇头,她刚搬过来没多久,药箱还没来得及准备。

陆千麒就带着小白下了楼,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门边,苏黎就有点疲累的靠在沙发上。

我们应该,还没有决裂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可是明明是他说的,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苏黎趴在沙发上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在一声手机铃响下直接惊醒,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床上,而且脚上也已经被上了跌打损伤的药膏。

苏黎抓起手机看到是罗菲来电便又放了回去,匆匆的下了床,推开卧室的门,客厅里已经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小白正趴在自己的饭盆边,大口大口吃着美食。

食物当然也不是苏黎准备的,她没想到陆千麒也会有那么细心的时候,这令她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看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样子,大概就真的只是给自己送翡翠,他工作那么忙,平时根本没有时间的。

这次,和上次冷战完全不是一种状态……

手头一下子就宽裕起来,甚至包括她之前想要买车、想要去四九城,好像都可以成行。

但苏黎心里却空落落的。

罗菲第三个电话苏黎才茫然的接了起来,罗菲元气满满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黎黎。刚俊杰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

“陆千麒现在在弄森木珠宝,你去给云祥珠宝拍照是不是和他对着干啊?”

苏黎愣了下,“不至于吧……我就是拍个照片而已。来”

“可你想啊,陆千麒的夫人苏黎,帮云祥珠宝代言,这算什么啊。啊啊啊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想太少。蓟”

虽然陆千麒把翡翠的钱给了苏黎,也解了燃眉之急,可她合同都已经签了,违约的话可是要赔不少,苏黎无奈的坐回到床上,“应该没事的,又不是什么轰动全城的大事。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名义上她的确还是陆千麒的妻子,可实际上他们都已经分居了,甚至到了相顾两无言的地步,陆千麒应该不会在意的。

“那好吧。”罗菲见苏黎没有改变想法,感慨着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太少,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可别怪我……”

“不怪,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见苏黎要挂电话,罗菲慌忙喊了句,“你别急,还有件事我得问问你的意见。”

“说呀。”苏黎心说这大晚上的,两个人不多在床上纠缠会,怎么老围着自己的事情转。

“关于你的事情,我想和俊杰坦白。”罗菲犹豫了下,还是和苏黎交代了。

苏黎耳朵里听见细细簌簌的走路声,接着是窗帘被拉开的声音,“俊杰不是会害你的人,而且他对木家的继承都没兴趣,更不可能对所谓的四大家族的掌印有兴趣。所以我想让他了解你的事情,至少可以帮你探到很多内幕,你觉得呢?”

苏黎先是怔了下,倒是没想到罗菲会这么替自己考虑。

这些年来,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暗藏鬼胎,包括陆千麒都带着利用的目的,只有罗菲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不管是罗菲还是黎婆婆保存了她母亲的遗物那么久,等她出院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她是绝对相信罗菲的。

见苏黎好久没说话,罗菲讷讷的说:“你要是……”

“不,你告诉他吧。”苏黎笑了笑,“我的身份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相信菲菲你的眼光。”

罗菲回了句“好耶”便准备挂电话,苏黎补充了句,“周末要去拍照片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陪我一起好么?”

“周末?没问题~”

周末很快就到了,苏黎按照云祥珠宝工作人员的意思,早早八点钟就到了现场,罗菲打着呵欠也出现在约定的楼下。

“昨晚又一炮到天亮啊?”自从罗菲非要号称和木俊杰是炮友的关系,苏黎也不忘记打趣她一句。

罗菲瞪了她一眼,“哪里呢。昨晚加班好嘛?森木珠宝的好多事情都转到君远策划部来分担,累死人。”

正文卷 661 我们已经分手了

苏黎拍拍她的肩膀,“不愧是好姐妹,拍完我做大餐给你吃。”

“耶!”罗菲总算又有了精神。

云祥珠宝先要在一家工作室里化妆,化完妆后会派车把苏黎送到拍摄地点,刚到现场苏黎才发现,原来第一套要拍的居然是钻饰。

钻饰配搭的是近似婚纱的礼服,一排排白色的婚纱看的她眼花缭乱,眸中更是透出了艳羡的颜色。

“哎对。说起来黎黎你嫁了两次,还没穿过婚纱呢。”罗菲站在旁边,感慨着说了句。

“是呀……”苏黎和陆千麒就不说了,那直接是在民政局领了个证,什么环节都没有,至于陆正青,好歹还做了个样子,也就是在酒店里请了很多桌,她穿着艳红色的旗袍,感觉像是80年代的婚礼。

“想不到,我第一次穿婚纱拍照片,居然是为了这个。”苏黎傻笑了下,倒是没再说什么,匆匆的跑去化妆去了。

已经入了秋季,整个南城倒还是绿意盎然,不同于北方早早落叶的状态,这里哪怕是十月,也不会减去几分绿色,只是空气中,会多几分凉意。

森木珠宝忙碌了快一个月,总算是各项业务正常进入轨道,连夜加班后在安穆的提议下,大家决定出去大吃一顿。

陆千麒虽然不想去,但还是被拉了过去。

刚刚飘了场小雨,地面上也是湿湿的。他们选了一家不错的酒店,二楼包厢里还能看见街面上的风景,这下头是一个新开发的景区,游客不多,倒是不少拍婚纱照的。

“忙了一个月啊,简直快疯了。”天气虽然凉,安穆要了啤酒,猛地灌了一口后才舒爽的叹了口气,看向对桌坐着始终沉默的陆千麒,“四爷,想什么呢?感觉你都快变成闷葫芦了。”

沈荷在旁边笑眯眯的,“四爷有心事呗。”

自从苏黎离职后,沈荷感觉整个人心胸都开阔了,好像埋在心口的那一股子怨气总算是放了出去。

现在森木珠宝这边,还真是没有比她更亲近陆千麒的女人。

“哎。下面有人在拍照片,哇塞,那妹子身材好正点。”

“咦不对啊,长得有点熟,是不是之前离职的那个苏总监啊?”设计部门有人眼睛尖,立马喊了出来。

陆千麒双眸一眯,透过玻璃朝着下面看去。

玻璃上还有斑驳的水,但是正拍照的那个,穿着一件异常修身的礼服,肩颈部分完全裸着,指尖和脖子以及耳朵上都戴着绿色的翡翠,打扮比往常妖艳了很多,可面容的确是……苏黎!

陆千麒豁然站起身,一言不发的朝着楼下走去。

除了安穆邹晋等人心里头有数,其他人看见这情况都几乎把头探到玻璃窗边,似乎等着看什么好戏。

苏黎这个设计总监在公司一直都非常低调,工作也很努力,经常在公司里加班到好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提交了辞职报告,感情是被别的珠宝公司挖去了?

——“哇塞!”

所有人眼睛都快脱窗了,他们看见了什么?陆千麒居然上前就抓住苏黎的手腕,拉到旁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陆千麒的面色非常难看。

旁边的罗菲傻了眼,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这照片拍摄过程中还能撞到陆千麒,邪门了!

陆千麒看着苏黎那漂亮的锁骨和胳膊都露在外面,眼睛里都在冒火,“你在这里做什么?”

“拍照啊。”苏黎其实也有点害怕,和导演说了声抱歉,直接闪到罗菲的身后,“菲菲你解释。”

这件事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也是罗菲办的。

罗菲结结巴巴的说:“还不是你不管黎黎,她身上又没什么钱,租房子养狗吃饭不都是开销嘛?那我、我就把她照片上传到人家的活动网站咯,没想到黎黎拿了第一,现在不是在拍宣传照么!”

陆千麒皱着眉头看着躲在罗菲身后的苏黎,“前几天不是给你钱了。”

罗菲愣了下,难道苏黎和陆千麒还见面了。

“合同是上个礼拜签的,违约的话要付十倍违约金。”下了场雨以后,天气有点凉,苏黎搓了下胳膊,产生回答。

“你让开。”陆千麒冷冷的对罗菲说了句。

罗菲果断的让开,跑去和导演组沟通,希望他们稍微等一下。

众人也都是拿着看好戏的心态,南城还有谁不认识这个陆千麒陆四爷,但好像真没听说过他和这个叫苏黎的有啥关系。

可是眼下似乎不对。

陆千麒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苏黎身上,沉声说:“违约金我付,别拍了。”

苏黎不知道陆千麒的这个行为,楼上的围观众已经都开始倒吸冷气,沈荷的脸都绿了。

苏黎犹豫了下,非常低声的,以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四爷,这是在外面,好多人看着呢。”

“不管。不许拍。”

苏黎摇头,“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事情。而且四爷……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提醒了陆千麒一句,以前陆千麒说什么她都能听,哪怕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可现在不同,她并不是一定需要依靠陆千麒才能活。

每个人总要有自己的活法。

陆千麒的手紧了下,面色越发的阴沉,就在苏黎以为他又要和自己发脾气的时候,他冰冷的说了句,“这是你的决定,我的确干涉不了。”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酒店走。

苏黎跟在后头喊了句,“四爷你的外套。”

陆千麒根本不理她,只留着苏黎站在那里发愣了好一会,罗菲后来推了推她,低声问:“导演问还拍么?”

苏黎慌忙把外套扯了下来交到罗菲手上,“拍,当然要拍。”

仓促间她还是看了眼楼上,玻璃窗内似乎有不少她熟悉的面孔,她慌忙低下头来,小声的和导演沟通,“要不换个地方吧,楼上都是我同事。”

导演匪夷所思的看了眼苏黎,现在所有人都在猜苏黎是不是陆千麒新包养的女人,毕竟刚才那感觉实在是不对劲。但也都同意了苏黎的意见,去别的地方把剩下的镜头拍完。

罗菲跟在苏黎身边,小声的吐槽着,“你们要不要这么有缘,我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套拍完,拿了八万六偷偷跑就是。谁知道四爷居然会出现。”

“出现就出现……”苏黎有点没底气的回答了句,“他和我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罗菲碰了碰她的胳膊,“没离婚就还是事实婚姻。不过好在他没真不让你拍。”

往别的地方走的时候,苏黎还是罩上了陆千麒的那件外套,她的手揪着外套的边缘,心里头却有些不是滋味,她下意识的回头,倒是撞到二楼上那双冰冷如这刚刚降过的秋雨的眸子,便又惶然转过身去。

她是爱陆千麒的,所以才会在他一次两次出现的时候情绪躁动不安。

这应该是正常的心理变化。

她只是没想到这几天会接二连三的撞见而已。

陆千麒看着那群人走远了后,才收回目光,安穆晃着酒杯,意有所谓的说了句,“以前看不出来,苏黎这身材还真是正的一塌糊涂。”

旁边有不明就里的人跟着起哄,“是啊是啊。苏总监那么低调还不爱打扮,我擦,这大胸细腰的,简直……”

“够了!”陆千麒面色阴沉的握紧拳头,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谁再提她,现在就离开森木珠宝。”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人敢吱声了。

安穆贼笑着瞥了眼邹晋邹昂兄弟两,全场大概也就安穆敢和陆千麒继续开玩笑,“不提就不提。回头我去下照片。”

虽然以前没人知道苏黎和陆千麒之间有什么,但从今天陆千麒这些举动来看,显然发生过一些事情。

一场饭局倒是顿时间各怀心事起来。

………………

大约拍到差不多下午四点就收工了,过了这个时间日照条件也不好,所以导演也就没再折磨苏黎继续强颜欢笑下去。

跟着云祥珠宝的车到达他们公司,拿到了所谓代言人的奖励,苏黎和罗菲才打车往她住的小区走。

苏黎从里面取出项链,偷偷的塞到罗菲的包里,反正没让她发现。

“你和俊杰说了我的事情,他怎么说?”苏黎还满关心这个问题,可惜忙了一天倒是差点忘记。

罗菲“啊”了声,这才转过头,非常认真的说:“俊杰果然知道木香,而且他说大伯木逢春不止一次的感慨过木香其实是个天才女人,可惜野心太大,总想着十年能改变人心,这怎么可能呢?”

见苏黎怔在那里,罗菲又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也就是偶尔听过,但木香的确是不允许提的名字。”罗菲小声的说了句,“俊杰现在知道的事情不算多,但他说下次去云省的时候会帮你好好打听打听。找机会聚下,你把你的问题告诉他,他在能力范围内帮你找解决办法。”

苏黎怔怔的看着罗菲,隔了好久才轻声说了句,“菲菲谢谢你。”

“谢什么呀。”罗菲笑了笑,“这不是应该的么?”

苏黎刚要说话,忽然间对出租车司机说了句,“司机师傅,麻烦停一下。”

“嗯?怎么了?”罗菲奇怪的顺着苏黎的目光看了过去,现在车子停的地方应该类似于南城的贫民区,房屋杂乱,灰败不堪。

正文卷 662 你想多了

苏黎指了指前面,“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之前苏黎和罗菲在沐阳巷里碰到的青年,见苏黎执意要下车,罗菲特别奇怪的问了句,“你干嘛那么关注那小子啊?”

苏黎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还是因为当初他想救自己在监狱的姐姐的那句话令她记忆犹新。

这青年还穿着上次的那件衣服,走路似乎有气无力,和上次那状态完全不同,苏微跟了两步后,罗菲拉了拉她,“哎,你这是招惹男人的节奏,还是包养小白脸的前兆啊。”

苏黎瞪了罗菲一眼,“不是。我是发现他身上好像有血……”

话刚落音,青年“轰——”的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吓的罗菲和苏黎两个人呆在了原地,几乎就在下一秒,直接抢步上前。

果然苏黎的眼睛没看错,青年捂着腰间的部分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血,她赶紧掏出手机来,给120打了个电话。

“妈妈妈呀……苏黎你真是惹事精。”罗菲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这青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会不会找她和苏黎的麻烦?

120急救车很快就赶了过来,苏黎和罗菲也得跟过去,到医院就问她们是不是这青年的家属,要做登记。

苏黎慌乱的摇着头,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棘手的事情,罗菲果决的在青年的身上摸了一通,总算是把身份证找了出来,上面写着贺风。

按理说送到医院就不用管了,苏黎倒是想起这青年住在那么落魄的地方,都快半个月了也没换身衣服,还有他卖了如意是要救在监狱的姐姐,猜到他恐怕都没个能帮忙支付药费的亲人。

犹豫了下她还是帮忙垫了手术钱,这才和罗菲坐在走廊外头休息了会。

罗菲捶着腿,颇为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心,万一当时他是骗你的呢。”

“那就当做点好事,积点德。”苏黎垂着眼眸,轻声说:“给施仁积点德。”

罗菲张了张口,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她们这次别救错人吧。

晚饭是没办法自己做了,苏黎还得回去看小白,罗菲让她先回去,她先盯着贺章的手术进展,有情况会和她说。明天再过来接应。

苏黎想想也只能这样,她的牵挂可比罗菲多点。匆匆的在楼下饭店打包了一些菜,又在超市里买上肉,赶着快八点苏黎才走到小区里。

入秋以后天色相对晚的会比较快,苏黎着急小白,走的比往常都要迅速很多。

刚到楼道口,忽然间臂弯被人抓住,吓的她险些惊呼出声,便被一把捂住嘴,身体圈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陆千麒?他来这里做什么?

苏黎脑子里泛起一个问号,旋即便闻到了一股酒味,她拼命的扒拉着他的手,“四爷你喝酒了?”

陆千麒的酒喝的应该不是很厉害,至少眼睛还算清明,但苏黎还是毫无防备的被亲个正着,火热的吻瞬间将她的思绪全部吞没,甚至不留一点余地的肆虐着她的口腔。

那股子酒气将苏黎险些都给熏醉,幸好她再不济,还是能抗住这点晕厥程度。

勉力获得半分空间,苏黎手里拿着的菜都快要掉到地上,她拼命的挣扎了下,“四爷你怎么了!这是楼道!有人进出的。”

陆千麒被她一句话给提醒了,凉风灌进楼道,让他也稍微冷静了些许。

苏黎真是不明白了。

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珍惜自己,偏偏分开后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陆千麒伸手接过她手里买的菜,“上去,和你谈点事。”

又有事情谈?

苏黎本来想说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谈,可是陆千麒完全不管她,已经转头按了电梯的按钮,看他这些举动倒是脑子很清楚,甚至还记得她家在几楼。

忍忍后苏黎还是跟了过去,进了电梯后,她小声的问了句,“晚饭吃了么?”

“没有。”

“那一会边吃边说吧。我在楼下打包了菜。”

“不要,我要你做给我吃。”陆千麒生硬的回答令苏黎有些气闷,这么晚了凭什么要她做给他吃。

她撅了撅嘴也没有反驳,掏出钥匙后把门打开,陆千麒跟进去后,皱眉说:“怎么拍到这么晚?”

苏黎才不会告诉他是因为救了个人,安抚了下小白后才站起身回答:“我几点回来四爷也要管?”

陆千麒坐到沙发上,松了下领口的纽扣,“太晚,不安全。”

这才八点而已……

苏黎懒得和他争论这些事情,先带小白下楼,这次溜达的时间很短,十分钟后她就回了屋子里,准备小白的饭,再把餐厅打包回来的菜放到桌上,扭头看陆千麒,“四爷你吃不吃。”

“我要你做。”陆千麒一直都看着苏黎忙碌,直到她问了自己这句话后。

苏黎囧了下,无奈的说:“家里菜不多,而且这么晚……”

算了。她真是不愿意较劲,犹豫了下还是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听见苏黎从冰箱里拿菜的声音,陆千麒勾唇笑了笑,起身后走到厨房边。

苏黎糊里糊涂的切着菜,倒是想起了刚才楼道里他已经是第二次亲自己了,或者是喝了点酒的关系,陆千麒酒量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她的确忘不了分手那天的场面,时隔一个月,常常如同梦魇般令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陆千麒那么冷的说,我不想再看见你。

然后说,你想离开陆家,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深吸口气,将炉灶打开后才转身问:“四爷你找我谈什么事情。”

陆千麒的目光落在她那身宽松的衣服上,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令他直接想到拍照时候的场面,双眸微敛的沉声说:“你今天是给云祥珠宝拍。”

苏黎点点头。

果然是罗菲担心的那个问题,陆千麒定然会不满这种竞争关系,她居然跑去帮别家。

“明知道是对手,你还去拍。”

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手底下的动作倒是依旧很利落,声音软软的很有耐性,“四爷我刚搬出来的时候,没有工作没有住处,我需要养家糊口,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是不是你的对手我没时间多考虑,而且我也不算什么出名人士,拍这种东西决定不了什么。”

陆千麒静静的看着苏黎的背影,这个女人做妻子,应该是很尽职尽责的吧。

他很喜欢她做的饭,合胃口;也喜欢她穿着打扮,气质也是他喜欢的类型;甚至非常喜欢她的身体,美的如同一盏白玉,却又生动的令人难忘。

她会比他早起一些把早饭做好,会在他伸手去取杯子的时候赶紧倒上茶水,他只要想什么大概她下一刻就会领会。在他忙碌的工作的时候,她有时候会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会静静的在旁边待着。

有次他问:“就这么待着不无聊?”

她浅浅的笑着,摇头说:“一点都不,我觉着这样挺好。”

说这种话的时候,她会害羞,会低头,会不自觉的皱皱鼻子,当然,也会脸红。

所以后来陆千麒养成了回家的习惯,他发觉自从自己提过一次后,她无论多晚都会等他回去,哪怕睡眼惺忪的,也还是绽开一丝笑颜,说,四爷你回来了。

陆千麒回过神来,咳嗽了声说:“也给森木拍吧。”

“啊?”苏黎差点没听明白,愣了下转身,“森木珠宝?”

“嗯。”

苏黎慌忙摇头,“可我现在不缺钱了,我不喜欢拍这种东西……”

要按照导演的意思摆拍各种姿势,她那么害羞的性格本来已非常勉强,再来一轮她可受不了。

其实苏黎脑子里现在真的是晕乎乎的,搞不懂陆千麒到底是什么套路,他之前气到极致把她扫地出门的场面他已经忘记了么?难不成还需要她去好好提醒下……

可她又不敢。

别说他心里头有疙瘩,她难道就该对陆千麒派人录音监控她的行为感恩戴德么。

苏黎想到这里,总算是按下心里那起伏不定的波澜,把简单做好的菜端到桌上,表情冷淡了下来,“四爷喝酒了,邹晋在下面等着呢吧?别让人一直等着。”

陆千麒眯了下眼睛,“我刚让他先回去了。”

“那你怎么回……”苏黎一抬头,撞到陆千麒那双深邃的眸子,转念就想到他不会晚上要住自己这里,面红耳赤的说了句,“不行。四爷你别再调戏我了,我们好容易分开一个月,我不想生活再进入死循环。”

“死循环?”

苏黎喝了口水,平复下混乱的心情,“四爷是不是这两天又对我有了点兴趣,我知道自己或者在自作多情,但、但如果感情没有任何变化,信任度也没有任何变化,过去和未来又能有什么区别?”

她很怕反复的情绪,宁肯一次受够伤害。

她甚至都在想哪怕的确是自作多情,她都要把话说清楚,否则陆千麒这么三番四次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还要留在她这里吃饭睡觉,又算什么。

陆千麒顿了顿,神情冷了下来,“你想多了。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说到这里就有些僵,陆千麒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共进晚餐的念头,“类似云祥珠宝这样的活以后就不要接。就算我们已经分手,但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这套照片出去,知情人看见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

正文卷 663 他居然挂她电话?

苏黎顿了下,点点头说“好,以后不会了。”

陆千麒站起身,“那套图我安排人去和云祥珠宝沟通,直接买下来。怎么用是我们的事情,不过你有知情权,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苏黎讷讷的跟在陆千麒身后,没想到他还会有后续的话要谈,她轻声问:“你不吃了么?”

“我真是疯了才对你……”陆千麒霍然间转身,那扑面而来的怒气令苏黎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手腕却被紧紧的抓住。

我真是疯了,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苏黎没听见后面那几个字,或者永远也听不见,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陆千麒,看的自己心里都开始疼起来。

陆千麒还是走了,留下一大桌子菜。

苏黎苦恼的看着打包回来的,自己做的,不由自主嘟囔了句,“要吃好几天的剩菜了。”

好在这晚上还是有点好消息,就是那个贺风的手术非常成功,罗菲嘱咐苏黎早起给人送个早饭,估摸着这位小哥也是没亲人的人,好人就做到底。

抱着装着粥的保温桶,苏黎推开病房的门,找了半天才找到贺风的床位。

他看见是苏黎,一下子有些发愣,苏黎过去后,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柔声问了句,“你好点了没?”

“怎……怎么是……”贺风那往日阴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恍惚的神情,大概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救了自己的好心人,会是上次那个给他五万买下如意的女人。

“你就别多说话。我知道你叫贺风,我是苏黎。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好像挺有缘分的。”苏黎笑了笑,把保温桶打开。

接过苏黎递过来的粥,贺风有些发愣。

“温度可能正好,你吃啊。”

贺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来也是饿了不少时间。

苏黎略有点疑惑的看着面前这青年,他怎么就会被人捅伤倒在路上?她问这种事情合适不合适?

贺风吃完后,把碗递给苏黎,讷讷的说着:“谢谢。我欠你好多钱,不过我会还你的。”

苏黎点点头,“健康最重要,等你伤好了再说。那你姐姐现在怎样了?救出来了没?”

贺风的神情一下子阴沉下来,双手死死的握住拳,声音还是沙哑的,但力气看来恢复了不少,“那帮人太可恶了。答应我只要交五万就会放我姐姐出来,结果……”

“难道钱给了,人没放,还把你伤成这样?”苏黎略有点不解的追问着,结果看贺风的表情,大概也知道她说的没错。

这都是帮什么人啊……

“你姐姐现在怎样了?”

“他们诬陷我姐姐偷了他们的东西。那天那个如意就是我们父亲留下来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贺风本来是不愿意多说话的,但苏黎连续帮了他两次,甚至还是救命恩人,他没有理由不告诉她,“她现在还被关着,都是官官相护的混蛋!”

“你别着急。你告诉我,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关着她的又是谁?”苏黎安慰了句贺风,“我能帮你肯定尽量帮,反正也不差这一回了。”

贺风看着苏黎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要是不信也没关系。”苏黎知道这姐弟两恐怕也受了不少的伤害,她太懂他的心情。

见苏黎拿起保温桶要走的样子,贺风慌忙拉住她的胳膊,“我信。”

贺风面色阴沉的讲起了自己身上的事情。

他姐姐叫贺云霜。贺风和贺云霜是从别的城市到南城落脚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罪了那个叫朱永贵的人。

朱永贵是什么来头其实贺风并不清楚,但显然在南城当地有点小势力,否则怎么可能说关就关。

贺云霜已经被关了快半个月了,贺风是想尽了办法都没能筹到五万,咬咬牙才把那如意拿出去卖的,他怕自己的姐姐真的会被欺负。

结果他拿着五万人家不认,又加码要到十万,否则就要把他姐姐送去会所当小姐。贺风气急败坏和他们打了起来,但势单力薄怎么斗得过那么多人,最后被捅了一刀,险些死在路上。

苏黎苦笑了下,她居然又想到自己当初被逼拿出遗物,最后得了三年牢狱之灾的事情,难怪当初就仅仅是听见一句话,她就决定帮助这个贺风,实在是感同身受。

她低声说:“你别气,手术刚好,不能动怒,我现在就去问问看。”

苏黎决定给陆元锋打个电话问问,在她心里,南城还没有比陆家更有势力的,而陆元锋这做少将的,肯定能说得上话。

只是为了这种事情,最后还是要求到陆家人,令她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如果是自己的事情,她咬咬牙也就算了,可这姐弟两已经被逼到绝路上,再不想想办法,恐怕贺风现在就还是会去找朱永贵拼命。

响了几声后,陆元锋接了电话,苏黎把贺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元锋大哥,这事你能出手干涉下么?”

陆元锋沉默片刻后,倒是轻笑了声,“这件事你问我恐怕不合适吧。”

“为、为什么……”

“朱永贵是南城金竹帮的老大,金竹帮现在统归在谁手底下管,你现在应该清楚吧。如果我插手去找朱永贵的麻烦,恐怕又要和你丈夫起冲突,这个,不合适。”

苏黎愣住,金竹帮的老大,是归陆千麒管的么。

羞愧感瞬间令她面红耳赤起来,苏黎非常不好意思的说着,“对、对、对不起元锋大哥。”

“没关系。你第一时间愿意找我,我是很高兴的。”陆元锋醇厚的声音如同一捧香酒,听来便十分醉人。

苏黎挂了电话,站在外面犹豫起来。

她要不要为了贺风去求陆千麒……

和这个贺风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当初她花五万买下如意其实是占了便宜的,这次救人还给他送饭也是看在他没有亲人的份上,只是牵扯到陆千麒她就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按理说陆千麒是她的丈夫,她可以问他的。

但是刚才她直觉没去找陆千麒,而是陆元锋,是因为知道这两个人和她之间,至少陆元锋不会纠缠太深。

昨天晚上她刚刚和陆千麒不欢而散,她有点没脸找对方。

在病房门前走来走去,她忽然间看见贺风的脸。

贺风今年22岁,比她小五岁,正值风华正茂的年岁。他姐姐大概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岁,但是生活的磨难让这个22岁的青年沉默寡言,不喜言笑,他看着窗户外面的时候,那双眼睛悲伤到了极点。

苏黎心里头不知道哪根弦被触动了下,她匆匆拿起手机,拨了手机上那熟悉的号码,直接打了出去。

嘟——嘟——嘟——

和刚才和陆元锋打电话的状态完全不同,苏黎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这还是一个月来她第一次自己主动联系陆千麒。

她紧张的想要挠墙啊怎么办。

挂了!

我……

苏黎一脸茫然的看着手机,他居然给她挂电话了?

苏黎咬唇,不敢相信的又打了一个,难不成他现在连自己的电话都不肯接了么?她不就是说了句“不想死循环”这种话么,他自己不都说了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至于这么小气么?

“谁!怎么有我私人电话?”陆千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低声的咆哮。

苏黎这才想起来前几天贪便宜,换了个手机号的事情,她缩了下脖子,小声的说:“是我。苏黎。”

陆千麒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直接抓住旁边的衣服搭在身子外头,“怎么,有事?”

“嗯……”苏黎感觉到陆千麒脾气不大好,可能是刚起床,所以紧张的问:“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有没有空。”

陆千麒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声回答:“来公司找我。”

“一定要去公司么?好远的。”这医院是在南城比较偏僻的区域了,都快赶上郊区,苏黎要去到森木珠宝那市中心的位置,恐怕打车都要半个多小时。

陆千麒看了眼腕表,“我给你一个小时,来不了的话就算了。”

“好。我去。”

苏黎果断的挂了电话,走到病房里和贺风说:“我一会去楼下的餐厅订饭,让他们给你送上来,我去找个朋友,如果他那边肯点头答应,你这事情就有戏。”

贺风愣愣的看着苏黎着急的跑了出去,一副生怕赶不上时间的样子。

苏黎没坐公交,身为已经有小金库的人,她直接打上车,这个点南城不算堵,一个小时肯定还是宽裕。

陆千麒直接从床上坐起,捏了下眉心后按着身边的按钮,过了会邹晋就到了门外,“四爷,你醒了?”

“嗯。苏黎一会过来,你跟前台打个招呼,别让她登记。”陆千麒穿上衬衣后,倒是仔细看了眼手表,昨天晚上从苏黎那里出来后,他又回公司熬了一夜,要不也不会现在还在公司里睡着。

邹晋呆了呆,倒是立刻会意的点头,“是。我马上过去。”

邹晋刚要转身,陆千麒又把他喊了回来,“顺便去定一下狮子座的餐厅。”

“啊是!”邹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陆千麒这又是脑子里哪根筋抽了?这恋爱游戏感情玩上瘾了,就是没事分分手找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苏黎气喘吁吁的赶到十层楼的时候,居然险些迟到,她生怕陆千麒不等自己,匆匆的到前台说:“你好,我和陆总约过的。”

正文卷 664 你要怎么回报我

“苏小姐是吧?那边请。”前台倒是没为难她,她慌张的往里间办公室跑着,简直后悔死当初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锻炼,加上前几天脚还没有痊愈,她感觉腿都要断了。

平时还真是不堵车,偏偏今天堵的天荒地老,让她急的想要跳车都没用。

进去后见陆千麒正在穿外套,苏黎一着急直接上去就问:“四爷我、我没迟到吧。”

陆千麒皱了下眉,“我说了给你一个小时,但你迟到了三分钟。我有事要出去。”

见陆千麒做出要走的样子,苏黎着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如果你手底下的人为虎作伥,欺负平民老百姓,这件事按理说应该是你的问题,难道你就不管管么?”

陆千麒顿了下,片刻后倒是转过身来,“有人欺负你?”

“不是。”苏黎矢口否认,见陆千麒总算肯和自己说两句话,她紧张的松开手,“那、那你现在能再给我点时间么?”

陆千麒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骗你的,一直在等你。说吧。”

苏黎愣了下,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眼瞧着陆千麒坐到沙发上,示意她过来和他说,苏黎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规规矩矩坐下,倒是又把自己整出了一头汗。

她找出张纸巾来细细的擦着汗,柔声把贺云霜姐弟两的事情说了一遍来。

“那个女孩名字叫贺云霜……和自己的弟弟一起从外地到南城落脚。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罪了金竹帮的朱永贵,后来……”

苏黎在说的时候,陆千麒的眸光越来越阴沉,怒意已然在他的眸中渐渐酝酿,见他这个样子,苏黎才略有些放心,陆千麒应该不是生她的气。

说完后,苏黎侧头看着陆千麒,“四爷,这事你能帮帮忙吗?一开始我不知道那个朱永贵是你管的,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的本意。”

考虑到陆千麒那忽如反复的性情,她还是隐瞒了自己救下贺风的事情。

陆千麒站起身来,到办公桌边拨了个电话,“白锦然?过来一趟,顺便叫上朱永贵。”

苏黎之前是知道白锦然替陆千麒打理着这一摊子事情,他自己平时是不过问的,但陆元锋有句话说的对,真要是事情闹大,最后还是会算到他的头上。

打完电话,陆千麒又回头看向她。

苏黎注意到陆千麒的衣服都没有换,昨天穿着什么今天还穿着什么,外套她也忘记还给她,但即便是衬衫和西裤也令他看着格外俊朗。陆千麒在家里是不喜欢穿这些衣服的,他更习惯那种中式唐装,他说那样的衣服会让他更加舒服自在一些,苏黎也喜欢他穿唐装的样子。

“四爷昨天没回去。”苏黎见气氛尴尬,小声的问了句。

“嗯。”陆千麒从桌上拿起一根烟来点燃,“事情太多。”

苏黎慌忙起身,看了眼陆千麒桌上的茶,还是昨天的,没换,她拿起杯子,转身去里间茶水间清洗了下,又重新放上龙井。

沏好茶后她将杯子放到陆千麒桌上,刚要转身坐回到沙发上,陆千麒忽然间拉住她的手。

苏黎紧张的回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陆千麒的目光是落在苏黎那漂亮的锁骨位置,入了秋她穿着薄薄的线衫,但也让他似是不悦的皱起眉,单手一紧,苏黎就险些跌倒在他腿上,幸好她扶住旁边的桌子,离陆千麒又近了几步。

“我其实特别介意你给云翔珠宝拍照片的事情。”陆千麒一字一句的说。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又和自己提到那件事,她讷讷的问了句,“可你不是已经找人去买照片了么?”

“对。”陆千麒目光似有似无的在她身体上扫了眼,“不然让我妻子的照片传的满城都是?还穿的那么露骨。”

苏黎脸骤然红了起来,她哪里穿的露骨了,是平时太保守了而已!可她又不想和陆千麒继续这个话题,只好挣扎了下,“四爷你放开我,我以后不会再接那种工作了就是。”

陆千麒见她开始不自在了,便也缓缓放开了她。

苏黎逃回到沙发上坐下,心口又开始不停的蹦跳着,所以和陆千麒见面,每次都那么煎熬,她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又会对陆千麒妥协。

“这件事如果帮了你的忙,你准备怎么还我的人情。”陆千麒收回目光,低头扫了眼抽屉里的东西。

“四爷你说……”苏黎也低着头,两手揪着脖子上的围巾。

“中午定了位子,一起吃顿饭。”

苏黎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千麒只是说吃顿饭这么简单,她以为他会提出更苛刻的要求,她结结巴巴的问了句,“是要我请客么?”

陆千麒瞪了她一眼,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起身将她拎到自己晚上休息的那个房间,交代了句,“等人走了你再出来,先在里面待会。”

苏黎点点头,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工作问题,而是涉及到南城黑帮这条线了,陆千麒恐怕不希望她看见这些。

陆千麒办公室里的这个休息室装修的也还不错,黑白简约风格,有卫生间也有一张大床,电视电脑齐备,看起来哪怕就在这住下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

苏黎打开灯,正好看见陆千麒的手机放在床头。

早上好像陆千麒说这是他的私人号……

原来是他的私人号么?

苏黎挨着床边坐下,伸手取过手机,就见上面正打了几个字,但还没打完,他在存自己的手机号,所以写了“苏”字,还没接下去写完。

苏黎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好半天,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便又把手机放回去,偷偷的走到门边。

虽然陆千麒不让她看,可她好奇啊。

苏黎悄悄的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那缝里望了出去。

穿着一身黑衣的是白锦然,旁边站了个中年男人,面相凶恶,大概就是那个朱永贵。

陆千麒坐在办公桌前,苏黎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瞧见他伸手取杯子的动作,“金竹帮最近发展势头不错。”

朱永贵讪笑了下,“哪里,全仗四爷您平日里照顾兄弟们。”

“是么?”陆千麒的声音慢悠悠的,举止举重若轻,每一个动作就好似是看淡风云的轻慢,却又携带着杀伐之气的蔑视,这和平日里苏黎见过的陆千麒似乎大不一样,“那看来是我对你们还不够好。”

一句话说的朱永贵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来,他求救似的看着旁边的白锦然。

白锦然平日里话是不多,但他也很奇怪这次陆千麒叫朱永贵的原因,犹豫了下还是发问,“怎么回事。”

“说说你们最近在忙什么。”陆千麒没理白锦然,而是问朱永贵。

“兄弟们无非还是以前的那摊子事啊。”朱永贵擦了把头上的汗,“四爷啊,自从改邪归正以后,我们可都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你也知道,钱肯定是不如以前好挣……”

“干点正经事就那么难?”陆千麒微微抬眉,“君远和建工的外包业务还不够你们吃?”

苏黎先看向白锦然,白锦然显然沉默不语了,看这情况,他也知道估计朱永贵那边犯了事,所以不再多问,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朱永贵的眼睛开始四处飘,大概是在找词,可关键陆千麒根本就没有说到核心问题,这令他只能小心翼翼硬着头皮的接下去,“怎么、怎么不够吃,四爷您是指哪里、哪里不够吃。”

“贺云霜是怎么回事。”陆千麒看了眼时间,也就不再打机锋,直入正题。

朱永贵的手微微一抖,“四爷居然知道那丫头。那丫头就是个小偷啊,偷了我们的东西,我才抓她的。”

“哦?这样?偷了什么?”

“我们不是都知道四爷好古玩么,这寻摸着也得搞点好东西孝敬下四爷您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千麒都听见苏黎在屋子里那气恼的呼吸声,微微勾唇后转头,“苏黎,是这样么?”

苏黎黑着脸推门走了出来,平日让她自己去应对朱永贵这种面相凶狠的男人她肯定不敢,但现在她有后台就也不怕,只是咄咄逼人的问了句,“那请问,她偷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既然是您的东西,您总能说出这东西的形状,年份,还有这东西的具体来历吧?”

“谁、谁会记得那么清楚。”

“笑话,打算孝敬,你还不好好搞清楚来路。”苏黎眼睛一眯,“既然你要孝敬四爷,为什么不拿过来。东西根本就不在你那里,你的确是想要那东西,但是你用它来讹诈钱,讹了五万不算,还要讹十万。人都被你们捅伤了在医院,居然还打算胡说八道骗人!”

白锦然犀利的眸子瞬间看向朱永贵,苏黎只听见眼前呼地一声,白锦然已经拎着朱永贵的领子,将他推到了墙边。

别看白锦然瘦弱高挑,这力气居然大的能把朱永贵提到半空中。

苏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甚至忘记继续说话。

白锦然冷冷的说:“找死。”

朱永贵这样庞大的身躯居然在白锦然的手下毫无反抗之力,他摆着手开始求饶:“四爷四爷有话好说。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马上回去就放了那个贺云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

陆千麒看了眼苏黎,让她自己定夺。

正文卷 665 这代表了什么?

“你们伤害了那姑娘没有?”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这种事。

“没有没有。我们无非是想捞点钱,何况那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是吧?”朱永贵以为苏黎认识贺云霜,赶紧哂笑着解释。

苏黎回头看向陆千麒,“四爷,你的人还是你自己处理吧。我这边只要他放了那姑娘,顺便把那五万还给人家,别的没什么。”

至于惩罚措施,苏黎知道陆千麒肯定有自己的处理办法,她就别多嘴了。

陆千麒对白锦然说:“先放下他,让他去把人放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和你单独交代。”

白锦然冷冷的松开朱永贵,薄唇中吐出两个字,“快滚。”

朱永贵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千麒、白锦然和苏黎三个人,陆千麒示意白锦然走近一些,低声说:“这个朱永贵恐怕不只干了一件事,你最近仔细彻查下手底下的那些人,恐怕有问题。”

白锦然点点头,刚要转身,苏黎喊了他一声。

她匆匆从陆千麒桌上拿起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了个地址交给他,“能麻烦你好事做到底,把那个贺云霜姑娘放出来后,如果她身体状况还可以,就让她去看看她弟弟,如果身体不行,顺便也就送到这医院,让她和弟弟待在一起。”

白锦然怔了怔,倒是接了下来。

交代完后苏黎呼了口气,又回到陆千麒身边,见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在那英气而又俊挺的面容上镀了层薄薄的金边。

陆千麒说:“这件事,应该是要感谢你。”

“咦?为什么?”苏黎有点意外。

“上面在施压,下面有人捣乱。看来这次,真的是里外忧患。”陆千麒冷笑了声,手中的钢笔更是被捏的吱吱作响。

苏黎有些忧心的看着陆千麒,她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他了,都不知道他最近陆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陆元锋看样子是暂时收手没有动作,但还在继续监控着陆千麒的行为,至于其他人,苏黎不清楚到底是个怎样的进展。

看来朱永贵节外生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有问题,这些牛鬼蛇神要动都是一窝动,陆千麒麻烦不小。

苏黎想说点什么,又不晓得怎么安慰,最后才柔声说:“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陆千麒将烟按进烟灰缸里,“走吧,去吃饭。”

苏黎低头看了下自己今天的打扮,似乎有点挫,她怔怔的说:“可四爷我今天穿着不是很得体。”

“没关系。”陆千麒走进里面的屋子,拿出手机后,倒是皱了下眉问:“新号?”

“嗯……”苏黎点点头。

陆千麒和苏黎下楼的时候,又引起一层楼员工们的猜测,前一天苏黎拍摄照片的时候陆千麒直接下楼,今天苏黎就来公司和他一起出门,这代表了什么?

安穆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看着苏黎一路小跑的跟在陆千麒身后的窈窕背影,啧啧称奇,“四爷这次真是……。”

邹昂正在午休,所以跑到安穆办公室里来贫嘴,他叹了口气回答:“之前死活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和苏黎的关系,现在堂而皇之的带着她跑,男人心,海底针呐。”

“有句话叫什么?食髓知味。”安穆对邹昂眨了眨眼,“四爷上瘾了。”

“就是不晓得最近这多事之秋,红鸾星动未必是好事。呵呵。”邹昂摇着头,深深的喝了口茶。

陆千麒选的吃饭地点叫狮子座。

狮子座是一家西式餐厅,每天接待到晚上九点打烊,订座不算太难,主要问题是因为贵的离谱,每一道菜据说都是原产地的食材,每天都会有飞机空运过来这些新鲜的食物,所以菜单上的菜色只有十五种,每一种食材用完就会划掉,如果去晚的,可能就只能吃到一种菜。

之所以称为超明星级别的餐厅,是因为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得到,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

苏黎并不大清楚这里的情况,当车停在这幽深的巷子里的时候,她只是觉着这个餐厅的门脸还满安静,里面的客人倒是有些经常上电视的明星。

所有人都在低声交谈着,整个餐厅的氛围很好。

苏黎还是第一次和陆千麒到外面吃饭,她其实很紧张。

刚坐下,就有个漂亮服务生走了过来,“二位好,这里是狮子座餐厅,请允许我在餐前为几位介绍下,今天的餐点中,已经有两种菜品缺失,所以点餐的时候,请不要去点名字已经被划掉的餐点。”

“十五种?”苏黎愣了下。

“现在应该是十三种。”服务生礼貌的回应着。

苏黎见陆千麒接过菜单,她也就赶紧闭了嘴不再多说,记忆里一般她和陆千麒见面,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极少会在外人面前这样一起出现。

等陆千麒点完菜后,苏黎才小声的问:“四爷你不担心别人会说……”

“说什么?”

“说闲话。”

当初陆千麒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不会忘记,正如同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日子,她也日日翻新的在脑中回忆。

这次为了贺云霜贺风这对姐弟两她才迫不得已自己过来找陆千麒,倒是没想到他只是提出一起吃饭这种简单的回报。

苏黎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刚要低头整理自己的头发,倒是陆千麒轻笑了声,“我只是让你陪我吃顿饭你就紧张成这样,要是要上床来还人情,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倒是压低了声音,只有苏黎能听见的音量。

苏黎瞬间红了脸,“你不会提的。”

“为什么。”

“你不是反感我么?”

钟欣这件事的心结苏黎已经淡了不少,虽然再想起还是有些难过。

不过感情的事情真的没办法去计较,她如果能更早些认识陆千麒,或者未必是现在这种情况。

反感这个词让陆千麒微微皱了下眉,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你知道,我这个人说话一向不是很好听。”

苏黎点点头。

“而且很多时候说出来,不是心里的意思。”

苏黎瞪大眼睛,略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陆千麒,他是在和她试图缓解么?可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她背着他去做一些事情,应该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她也无法忍受陆千麒监控自己的行为,所以才会分手。

这次分手和上次冷战完全不同。

上一回陆千麒胡搅蛮缠欺横霸市的就把她给强行带了回去,基本上没有所谓的尊重可言。

是哪里变了么?

苏黎咬着唇,抬眼便发觉陆千麒的眸子里有一些悲凉,不觉怔在原处。

他怎么了……

见苏黎开始如坐针毡,陆千麒索性探身抓住她的手,“今晚陪我一晚上,什么都不用做,就陪着我就好。我需要想明白一些事情。”

苏黎从没有在陆千麒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一时心软真的很想答应。

以前陆千麒应该不会说出“陪我一晚,什么都不做”这种话,他的习惯是把她直接拎到身边,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大概也就强行这样做了。

犹豫了下,苏黎抽回手来,轻声说:“我想吃完饭去看看贺家姐弟。”

贺家姐弟是她救的,但也是陆千麒的手下人害的,所以苏黎也没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看,心底还存着点抱歉的意味,总觉着自己应该代替陆千麒去道个歉,他毕竟还是她丈夫来。

见陆千麒眸中滑了几分不悦的神色,苏黎有点无奈,“下午你如果有事,就先忙。晚上能不能去我家,小白没人托付我不放心。”

“让邹晋去。”陆千麒很自然的回应了句,“小白认得他。”

“不行……小白不喜欢他。”

就在苏黎以为陆千麒该不高兴的时候,他妥协了,“好,去你家。”

苏黎相当意外,她没想到陆千麒回答的会这么迅速,迅速到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服务生一面上菜一面以自己独特优雅的声音动人的介绍着菜肴:第一道名叫samundarikhazana,是英国德文郡的螃蟹、白松露、鲟子酱、金叶和一只裹在金粉里的苏格兰龙虾、四只鲍鱼和四个鹌鹑蛋汇合而做成的。

第二道则是鱼翅、鲍鱼、日本花菇、海参、干贝、鸡肉、金华火腿、猪肉和人参熬制出的佛跳墙。

第三道是个很大的汉堡,用牛肉抹上白色松露黄油,撒上詹姆斯门特歌默里切达ru酪,加上黑松露和一个炸鹌鹑蛋。面包是洒了金粉的、抹上了白色松露黄油,上面加了一张俄式薄煎饼、酸奶油和鱼子酱。

苏黎光听着这些名字眼皮都在跳,心说这顿饭得花多少钱才行,刚想要说话手机倒是响了。

她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罗菲的名字,便赶紧接了起来,“喂菲菲?”

“我问你,你是不是找四爷帮忙,把那小子的姐姐给放出来了?”罗菲的声音压得很低。

苏黎回答,“是啊。”

她当然不会说这是陆千麒的责任,顿了顿才念叨了句,“我又没有别的可以拜托的人……”

这句话大概让陆千麒听见,他唇畔勾起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低头饮了口茶。

罗菲骂了她一句,“就你这多管闲事的命,还说要和陆千麒分手呢,根本就是扯不断理还乱。”

正文卷 666 胡思乱想

“好啦……”苏黎当然清楚问题在哪里,但是她能不管贺风和贺云霜两个人么?而且金竹帮还是陆千麒的手下,如果她这次没找陆千麒,陆千麒或许未必知道自己下头的人也在捣鬼,于情于理她都觉着自己没有做错。

“行了。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有事!今晚一起吃饭,我约了俊杰!”

“今晚不行。”苏黎下意识的就拒绝掉。

“为什么啊?”

见罗菲反问自己,苏黎颇有点苦恼的看着对面的陆千麒,她要怎么跟罗菲解释自己晚上答应陪陆千麒一晚的事情呢?不过就算苏黎老实交代了,罗菲估计也得想歪,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和罗菲约到了第二天。

吃完饭后,苏黎没敢看结账的金额,她知道一定很贵,走到门口她刚要去坐出租车,陆千麒在后面拉住她胳膊,“我和你一起去。在走廊等你。”

苏黎愣了下,她越来越觉着陆千麒的感觉不对了,说是女人天生的直觉也好,还是她开始自作多情也罢,以前陆千麒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过?!

不过算了,按理说贺云霜姐弟两的事情,是陆千麒的责任,他去看看也是应该。

甩了甩头,苏黎还是上了车。

医院的位置比较偏,当时120接到电话是从最近的地点出车,然后送到最近的医院,以免延误治疗时间。

苏黎走进病房的时候,白锦然已经不在,贺风身边坐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之前那个朱永贵说贺云霜不是大美女,苏黎还觉着不大信,毕竟贺风本人长的很好看,他的姐姐能差到哪里去,不过乍一看还真是,面无血色,身体颇有点发育不全的感觉,头发也带点枯黄,面容可以说是清秀,但整体状态的确不够美,是营养不良的那种干枯。

苏黎走进去后,贺风余光正好瞥见,颇为激动的坐起身,反倒是触到了伤处,疼的一皱眉。

贺云霜慌忙扶着弟弟躺下后,贺风指着苏黎说了句,“姐,这个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见贺云霜露出感激的神色,苏黎反而有点不自在,她柔声问贺云霜,“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贺云霜伸手拿出纸巾来擦着眼泪,“也就是关着而已,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那就好。”苏黎笑了笑,坐到旁边后说:“那他们把钱还你了么?”

“还了还了。”贺云霜的回答让苏黎也松了口气,五万应该够这姐弟两生活一段日子了。

但是贺云霜从包里取出纸袋来递给苏黎,“我弟弟的手术费,这个……”

“没事。你们先拿着。”苏黎又给推了回去,“我手头不是很紧张,而且等贺风出院后他还要调理身体,你们暂时又没有经济来源,先不用还我。”

贺云霜眼看着又要哭出来,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们出去后打算怎么办。找工作么?”

“我能养我姐姐的。”贺风哑着嗓子在旁边附和了句,不过他注意到在走廊里靠在墙边候着的陆千麒,目光似有疑虑。

苏黎回头看了眼陆千麒,见他还在看着自己,便也不好多说下去,伸手从包里取出张纸来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电话,之前的那个如意,应该对你们贺家挺有意义的吧。我明天就被取回来还你们,钱的事情先不着急,我还是相信你们姐弟两的人品,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先这样,我得回去了。”

苏黎起身回到陆千麒身边,他忽然间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低声说:“那小子看你眼神都不对。”

被这句话说的一愣,苏黎下意识的看了眼贺风,皱了皱眉才回答,“我比他大五岁呢。”

而且在陆千麒眼里,他真的觉着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么?好像只要和别的男人接触下,就会引发别人的兴致。

开什么玩笑,她和陆千麒在一起几个月,他都没有喜欢过她。

她对自己一向是最没自信的!

至于贺云霜和贺风兄弟两,也算是萍水相逢缘分一场,目前来看贺云霜应该是有能力照顾自己弟弟的,否则苏黎真不知道该怎么两地奔波,家里那只小白就够她愁苦的。

要是有个独门小院,小白能在草地上吃喝拉撒,倒是不用她每天特地回去放放。

现在不行,只要在外面待一会,她就会挂着正在家里等着她的小白。

小白是认了她这个主人,才会受那么多委屈。

要不然这小雪獒跟着哪个富人,都不会这么受制。

何况苏黎有时候是把对施仁的感情移情到这只小家伙身上,把它从小养大,养到自己的膝盖高,然后养到像个小狮子,家里装不下的时候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走到医院门口,苏黎转身看陆千麒,“还没到晚上……”

“你有事?”

“我最近忙的都没照顾好小白,我想回去。”

见苏黎坚持所谓的晚上约定,陆千麒几乎没用三秒钟思考,直接说了句,“我也过去。”

苏黎怔怔的站在路边,满脸狐疑,“四爷你不忙么?”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在办公室处理。”陆千麒说的还满义正言辞的,苏黎没有办法反驳。

所以最后变成她一整个下午都和陆千麒在一起,他坐在自己卧房的桌前,面前是邹晋拿过来的笔记本,自带无线网,倒是挺忙。

苏黎刚刚把小白拉下去痛痛快快的玩了下,正好这个点楼下的花园没有人,小白跑的很尽兴,不用担心会被谁训斥,一直玩了快一个小时,小白才陪着苏黎回到房子里。

苏黎看了眼正在卧室里忙着的陆千麒,脑中倒是自然浮现他那种悲伤的眼神,他看来是心情不大好,所以希望有人能在他身边吧。

但为什么挑了自己,令她有点不解。

陆千麒已经听见苏黎带着小白进门的声音,他没有动,手头事情挺多,下午就过来无非是脑子一热的结果。

但是这脑子一热并不代表他后悔了,他真是一点都没后悔。

手旁是苏黎临出门前给沏好的茶水,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衣草香,大概是为了助眠所以特地点的精油,偏巧这种宁静的味道让陆千麒的心情也变得沉稳下来。

有些日子烦躁的根本无法入睡,没想到在苏黎这里,心似乎一下子安定下来。

苏黎的房间不大,倒是这一居室租的不错,房子很干净,通透而且向阳,就是床,小了点。

苏黎本来是不想打扰陆千麒的,想想还是过去敲了敲门,探头看向书桌:“四爷晚上你有……”

她本来想问陆千麒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她现在下楼去买。

结果话刚出口倒是停住,陆千麒压根就不在桌前,他那台超薄笔记本正好好的放在桌上,人已经躺到了床上。

苏黎“唰”地一下红了脸,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有点不知所措。

他怎么就睡到自己的床上了?

深吸口气,苏黎走了进去,帮陆千麒脱了鞋,打开薄被盖在他身上。

他应该是特别疲劳,才会睡的这么沉吧?

苏黎也不是没见过陆千麒的睡颜,分开这么久倒是也能心静如水的看着陆千麒的面庞。

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陆千麒心里头的想法了。

他在饭桌上说他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不是心里的想法,那也就是说他其实现在已经消了气,所以才回来找自己的。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和他分开,是这意思么……

可苏黎不敢去揣测这更深的缘由,她总觉着自己和陆千麒之间,似有似无的感情或者真的有,只是那到底是一种依存关系,还是因为曾经相处过的融洽令他产生了犹豫。

还是说……他又有了别的目的。

他不应该是能轻易原谅人的人,何况苏黎应该已经三番五次踩过他的底线。

想不透那就不要强迫自己想,毕竟陆千麒如果那么容易被她看透,她何必爱的那么辛苦。

苏黎发觉这次陆千麒睡的可真沉,她便决定下楼去买菜。

平时她一个人的时候,吃的非常简单,也就给小白会费心准备点食物,今天她特地买了肉、鱼还有鲜虾,她似乎有些日子没好好展现自己的厨艺了。

慢炖在锅里的鲜汤的味道飘进卧室里,陆千麒慢慢睁开眼睛,似有疑惑的看了下四周,他刚才怎么睡着了。

再低头看了下盖在身上的被子,他坐起了身。

走到厨房就见苏黎穿着围裙在里面忙碌着,手边已经放了两样做好的菜,锅里慢炖着的汤味颇为诱人。

“咦,四爷你醒了么?”苏黎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去洗把脸,一会准备吃饭。”

陆千麒就这么沉默着看了她好半天,看的苏黎做饭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咳嗽了声掉头进了卫生间。

苏黎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说实话,这么小的屋子,她还是有点不太清楚怎么和陆千麒打交道。

以前在北苑住的时候,房子很大,她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平时和陆千麒碰面后,他们两基本上都是各自忙各自的,有时候她会坐在书房里陪着陆千麒,但仅限于临睡前。

现在感觉她所有的行动都是无所遁形,准确说,这更像是苏黎印象里的夫妻关系。

她也跟着咳嗽了声,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匆忙的把饭菜端到桌上,再给小白把肉切好放到盆子里,这才讷讷的看着走出卫生间的陆千麒,“吃饭了。”

正文卷 667 他主动亲她

“嗯。”

“这个房子有点小,可能你不大习惯。”苏黎把米饭盛好放在陆千麒面前。

之前她和陆千麒吃饭的模式,一般都不会说太多话,而且他在家吃饭的时间不会太多,一周会有个两天让她做饭给他吃,剩下的他都在外面有应酬,能每天晚上都回去已经是很不容易。

苏黎刚吃了两口就发现陆千麒又在看她,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这才发觉围裙没解下来,站起身刚要解开,忽然间身子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被按到了墙边。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陆千麒,他正低下头来,一只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来回滑动着,目光里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迷离味道。

不得不说,男人沉默着看你的时候,是有着颇多意味,可也特别的有吸引力。

苏黎的心口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下,可还是努力的回过神来。

“四、四爷,你答应过什么都不做的。”她结结巴巴的说着,虽然这种承诺连她自己都不大相信,可她也是因为看见陆千麒那种眼神,才终究心软。

陆千麒的手指还在她的唇上抚摸着,他回答了句,“不做。亲。”

他就那么简短的三个字,两手便插在苏黎的发间,带着她身体向上扬起,直接覆在她的双唇上。

“唔!”苏黎眼中滑过一丝迷惑。

苏黎完全没办法制止对方。

她娇小的身躯被揽在陆千麒的怀里,小白异常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下意识的伸爪子掏了掏苏黎的小腿肚子。

苏黎又是如同小猫般轻声哼鸣了下,倒是很羞涩的回应了回去。

她实在是太贪恋陆千麒的吻,因为他亲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他亲她,说了句非常难听的话;第二次他喝的有点醉,所以她不知道他的吻代表了什么。

这一次还是他主动亲她,是说明在他心里,至少有自己的存在是么?

苏黎知道自己大概又被陆千麒勾引了,她无数次的沦陷,无数次的抽身,却还是无数次的降服。

亲吻的力度越发的猛烈起来,从那么温柔的勾缠到那么热烈狂放的动作,本就没有多少经验的苏黎被亲的已经快要窒息。

一直到小白忍不住在下头汪汪的提醒着两个人,陆千麒才缓缓松开了苏黎。

苏黎大口的喘着气,她甚至能感觉到抵着自己小腹的坚挺代表了什么,面色一红想要推开陆千麒。

陆千麒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重复了遍,“我答应过你的,今晚不碰你,就让你陪我一晚。”

明知道她曾经和别人生过孩子,可到底还是放不下。

苏黎傻乎乎的被陆千麒拉着手,又坐回到饭桌前,就好像刚才那险些擦枪走火的事情是过眼云烟。

能生生的把兽性给强压下去,转换成现在的人性,他脑子真的被门夹了嘛?

还是被小白踢过?

再不然今天他一定是吃错了药……

苏黎除了这些解释,找不到陆千麒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举动,到底代表了什么。

陆千麒吃了几口菜以后,抬头看向她,“明天,有个决定。”

“嗯?”苏黎有点不明白的问:“关于公司的么?”

陆千麒摇了摇头,“是关于你我的。”

“你我?”苏黎放下手中的碗,双唇微微有些颤抖,“我们之间……还有未来么……”

自己单独出来住的这一个月,她想过很多。

甚至连晚上做梦都会有噩梦来袭,所以她不得已才点了熏衣草的精油来助自己睡眠。

她曾经梦见过陆千麒没过多久就来找她,说已经决定和她离婚,他已经准备进入下一段婚姻。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揉着一头乱发,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知道陆千麒不可能一直和自己维系着分居的状态,他说她不会让她和陆家脱离关系,恐怕是句气话来。

毕竟谁会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又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这么拖着婚姻关系。

婚姻这种词,对于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来说,代表的意味很多,它可以像陆元锋一样通过政治联姻达到很多目的,也可以像曾经的陆正青和陆千麒一样,为了得到某种诉求去结婚。

当然,这个世界上最普遍的还有两种,为了组成一个家庭传宗接代,或者两人之间感情日益深重最后结成夫妻。

苏黎知道自己从来不奢求最普遍的那种,她已经在畸形的婚姻状态里度过了数个月。

陆千麒三番五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行为举止都暧昧的令她无法理解,但她也隐隐有些紧张,总担心陆千麒会说出那天噩梦里的话。

其实离婚是她的本愿,到头来她居然又开始迟疑了。

自己真是个容易动摇的女人,苏黎苦笑了下。

最近如果不是因为突然间撞到这贺家姐弟,她已经能够静下心来理理自己的事情。

吃完饭后,陆千麒哪里也没去,又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最后坐在沙发前,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打开电视。

苏黎洗完碗出来,看见这幕有些囧,她平时在北苑就没见陆千麒开过电视,大概在他眼里,电视就代表着无聊至极。

想到他说今晚陪他一夜,明天要有个决定的话,苏黎还是沏好茶,放到茶几上,坐在他身边。

小白非常霸道的趴在她腿边,大眼睛时不时掀动着看陆千麒。

小白这小东西其实灵性很足,它对陆千麒没什么敌意,毕竟很长一段时间它都是在陆千麒北苑那个家里待着,所以顶多是对现在这状况有点好奇。

苏黎坐了会又觉着有些单调,便从厨房里取出自己在超市里买的零食,坐回到陆千麒身边。

他没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就好像电视里正在放的偶像剧有多吸引人。

其实他应该在想什么事情。

苏黎犹豫着转过头,跟着他一起看电视,倒是想起自己现在也算是有了不少闲钱,之前捉襟见肘的感觉因为卡里那始终没怎么动过的数字而尽数消弭,其实她应该乘着接下来的时间好好思考下自己的未来。

她明天要去见一趟木俊杰,通过木俊杰的关系,找到木香当年更多的事情,通过这些未必是要推断木香的遗物在哪里,她更希望的是帮自己的母亲正名,至少要让木家重新接受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将她从历史上抹去。

接着她得想办法去找四九城的顾云朗,虽然明知道顾云朗可能在疗养院里已经失忆,但有一线希望也不要放过。

小白的主人她暂时是没办法去帮忙找的,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能要帮忙找小白的主人,也得从木家这条线开始,毕竟当初那血色的“木”字令苏黎无法忘记。

还有施仁……

施仁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要回来的,但至少她从那天苏媛的表现,能看出来苏媛不舍得这个孩子,只要苏媛不舍得,她就一定会对施仁好。

想到这里,苏黎梳着小白的毛,深深的叹了口气。

去四九城她还不知道把小白怎么处理,这小东西简直令她头疼异常。

“为什么叹气?”陆千麒忽然间看向她。

苏黎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刚才脑子里浮现的其实还是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但是“母亲”就是她和陆千麒之间的分界点,没有那件事,恐怕她也不可能嫁给他,却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陆家……”苏黎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心平气和的问这句话,她满是希冀的看着陆千麒,“陆家是不是真的参与过那件事……”

她知道陆千麒懂的,她问的那个意思。

如果陆家没有参与到那件事里……她、她是不是就可以……

忽然间将这突然间袭来的念头甩开,苏黎内心挣扎到了极点,可还是那样呆呆的看着陆千麒。

她好希望他能告诉她,这件事和陆家没有关系。

陆千麒只是顿了下,便伸手揉了下她的头,“今天不说这件事。”

苏黎的心微微一沉,又赶紧收回目光,她在动摇什么,就在刚刚刹那,她甚至觉着,哪怕陆千麒骗她说“没有”,她也会相信他,甚至在下一刻就扑到他的怀里。

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陆千麒恐怕身上的事情不比她少,否则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甚至说出内忧外患这样的话来。

但是在苏黎这边看来,君远外贸和森木珠宝一切都正常运作,陆千麒看起来也不像是受到多大压力的表现,否则怎么会去吃那么贵的饭?

而且……他拿了自己母亲留下的信件,他的下一步是准备怎么做……

“四爷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苏黎只好小心翼翼的换个话题。

陆千麒皱了下眉,还是回答了她一句,“今天也不说这件事。”

“那说什么?”苏黎有点困惑。

“就这样。什么都不说。”陆千麒回答了她一句。

苏黎愣住。她怎么越发觉着他奇怪了呢。

但他既然说不想说这些事情,苏黎也找不到家常和他闲聊,不知不觉中也就有了点困意。她本来想说要去床上睡,可她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她要怎么开口和陆千麒说睡觉的事情。

正文卷 668 他是太喜欢你

而且以前陆千麒只要和她同床,少不了就要做那种事情。

三十多岁的男人倒不是说精力有多旺盛,但他似乎还满喜欢和她上-床的。

何况苏黎也已经有一个月没“开荤”,她不保证自己不会想,其实想到睡觉她自己真的就有点想,还不是一般般想。

最后她也没说出“睡觉”这两个字,她害羞。

陆千麒正浅浅的闭着眼睛想事情,忽然间感觉到肩头一重,睁开眼睛就见苏黎已经滑倒在他的肩上,微微翘起的红唇似乎还带着点不满意。

苏黎的呼吸声很平稳,显然已经困到极致才支撑不住的靠了过来。

陆千麒伸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拂了拂,她头发已经长了,长到快到胸口,这是他在陆家第一次见她时候的长度。

刚出狱时候的苍白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被剪得很难看的短发也已经留长,她按照他想要的样子,始终没有再去剪头发。

苏黎呢喃了句“四爷”,还伸手抓着他的衣服。

他忽然想起吃饭的时候,苏黎问他的话,我们之间还有未来么?

陆千麒俯身将苏黎抱了起来。

身下兀地柔软,苏黎听见男人的一声轻唤,“黎黎”这两个字挠的她心里头有点痒痒,又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扑鼻便是陆千麒的气息。

她的脸骤然间红了。

苏黎小声的说了句,“四爷……”

陆千麒在她耳边说:“明明说好陪我一晚,怎么能睡着。”

她知道自己情动了,这种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陆千麒良久后还是起身,“睡吧。”

陆千麒转身刚要撤,苏黎坐起身,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在忍着。没关系的。”

伴随着这个过程,她的心也在不停的紧缩着。这些日子陆千麒的不同表现,温柔相许,她都看在眼里。

他说明天会告诉她关于他们的未来,哪怕以后没有未来,好歹今天也能留一点念想。

苏黎不小心哭了出来。

她真的很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

醒过来的时候,苏黎小心翼翼的挪开陆千麒的胳膊,慌张的坐起身。

昨天晚上她又和陆千麒……

她忽然间觉着很心慌。她第一刻就想起陆千麒说的,今天要有一个关于他和她的决定。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起床洗漱,借能让自己忙碌起来的早晨,来掩盖心里头的不安。

陆千麒没过多久也醒了,吃完早饭后,就带着她出了门。

苏黎一直都不大敢说话,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紧张到额头都在出汗。

她甚至觉着,自己是在面临一场审判,审判人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和往常太不一样了。

陆千麒是把车停在了一个山口,之后他打了个电话让邹晋过来看车,自己就带着苏黎往上走。

沿着山路没走多远,就能看见一个墓园。

苏黎愣了下,倒是没追问什么,始终沉默的跟在陆千麒身后,她知道他应该是要和她说些什么的。

此时这座山还没有进入秋季,落叶不多,绿植满山,入眼便是绿意盎然,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很是舒适,可苏黎的心里却还是有点沉重。

她没有陪陆千麒来踏青的感觉,因为每往那墓园深处走,苏黎就能感觉到陆千麒身上的气息低沉了一分。

那墓园里的人……是谁。

答案其实就在眼前,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面没有贴照片,只有几个大字:钟闫敏之墓。

苏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墓,不太清楚陆千麒带自己来的目的。

他把从车上取下的花束放在墓前,说:“今天是她的忌日。”

苏黎点点头,既然是忌日那她怎么也要鞠几个躬,然后学会沉默,听陆千麒说。

“她更像是我的母亲。”陆千麒淡淡的一句话便令苏黎有点明白。

她不是傻子,陆家的那些情况她当然也能看见,陆千麒和李和玉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他生病的时候她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儿子到底怎样,像陆千麒这样的富家少爷,年幼的时候或者就是这位钟闫敏拉扯长大。

钟!

苏黎的脸忽然间一下子惨白了下来,钟闫敏和钟欣是什么关系?

她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可是不由自主的还是会想到那些,今天是钟闫敏的忌日,钟欣会来么?还有陆千麒带自己到钟闫敏的墓前,仅仅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的么?

苏黎的心瞬间乱了。

陆千麒看着墓碑好半天,最后才转身看向苏黎,“知道我带你来的意思么?”

苏黎摇头,她是真不知道,她居然有种掉头就跑的感觉。

“我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不愿意将就。”墓园里很安静,似乎只有她和陆千麒两个人,可这样的环境真的让人没有谈恋爱的感觉,紧张至极,苏黎险些没有听清楚陆千麒说的这句话。

“结婚也是。”陆千麒顿了顿,似乎唇畔有几分苦涩,“只除了你……”

苏黎的鼻息有些微微发窒,脑子里顿时空白起来。

他的意思是,只有自己是他将就的么。

“四爷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么?”苏黎慢慢的问着,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的令她呼吸都有些困难,“我想……我知道了。”

见苏黎转身要走,陆千麒拉住她的手腕。

她只觉着无名指那里有点冰凉,意外的转头,就见陆千麒套了个钻戒在她的手指上。

苏黎一下子呆住了。

她的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着,因为不敢置信所以整个人就好像石块一样站在那里。

陆千麒端着苏黎的手看了好一会,很漂亮,正如他刚看见森木珠宝第一批做出的钻饰时候,他就私心留下了这个款式,他觉着这是适合苏黎的。

“四爷……”虽然手还在陆千麒的掌心里,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第一次结婚,看似隆重,其实也不过只有一场酒席而已,别说戒指,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过;第二次结婚比第一次还不如,她和陆千麒草草的在民政局领完了证,这就是她再一次的婚姻。

虽然结婚一次不如一次,可她最后还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她嫁给了自己爱的男人。

不求有什么东西证明自己曾经嫁过给他,有一纸婚书就已经是种笃定的承诺。

陆千麒给她戴钻戒……

陆千麒给她戴钻戒……

就这么几个字在她脑中不停的回荡着,以至于她险些就快哭的泣不成声。

之前的事情陆千麒想了很久。

苏黎虽然背着他去做那些事情,可她这样做的确是有着她的委屈,虽然把她赶了出去,他不解除婚约何尝不是因为舍不得。

“以前,的确是我太自私。”陆千麒凝视着苏黎那双哭的发红的眼睛,却还是平静的在说着,这些话他似乎酝酿了有些时间,从再见到苏黎的那一刻开始。

陆千麒又将套在苏黎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取下,戴在她的中指上,“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陆家么?我给你这个自由。”

苏黎怔怔的看着陆千麒的这个举动,他一字一句的在说,“我们离婚。”

苏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明明他今天的话一直都很温柔,可是她却特别难过,难过到眼泪止都止不住。

她想说她不想离婚。

可是她说不出来。

离婚这个念头自从她知道母亲的事情后,始终存在。她只有跨过陆家这个屏障,才能去做很多事情。

她和陆千麒之间,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鸿沟。

陆千麒倒是放下了她的手,拉着她看向墓碑,眸光却是比以往都要深沉。

下了山后,邹晋将他们往民政局送,苏黎一直都看着指间的钻戒,间或发出抽泣声。

就在今天,陆千麒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终于好像捕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情,就是那份感情,令她心里更加的酸楚。

他从不说喜欢她的字眼,可她分明感受到了。

她侧头看了眼不说话的陆千麒,他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可她也很憋屈。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那熟悉的地方令她瞳眸紧缩了下。

陆千麒接过邹晋准备好的资料,里面有她留在北苑的结婚证来。

“协议书你看下。”陆千麒这几天看来都准备好了,取出来的时候没有半分迟疑。

苏黎颤手接过,她嗫嚅着说了句,“我什么都不要……”

可是眼泪还是再度滑了下来,她分明记得之前吵架那次,陆千麒说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居然想要分手,认定她是要瓜分他的财产,她说她要净身出户。

这协议书上却写着,陆千麒的财产一分为二,他名下的几处房产还有君远外贸他所持有的股份,统统转给苏黎。

苏黎摇着头又把那协议书还了回去,“不行,我接受不了。”

“为什么?”

“别的夫妻之间对家庭有共同付出,相濡以沫很多年才会财产分割,我们才结婚不到半年,这所有的钱都是你自己挣的,我不能要。”

陆千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的回答了句,“你考虑考虑,我出去抽根烟。”

说完,他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苏黎怔怔的拿着离婚协议书,她怎么都不可能接受的,为什么还要让她考虑。

苏黎坐在那里抽泣的时候,邹晋在前面忽然间说了句,“苏姐,你就接受了吧。四爷和你离婚也不是不喜欢你,他是太喜欢你才这样做的。”

正文卷 669 四爷喜欢我么?

以前从来没听过别人和自己说这些事,苏黎眼圈红红的看着邹晋,“四爷……四爷喜欢我么?”

“你是真感觉不到还是假感觉不到啊?”邹晋狐疑的转头,“四爷可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性过。”

“可他还是选择了离婚……”

苏黎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曾经拥有的婚姻关系,虽然让她受到很多制约,可这也是她和陆千麒现在关系维系的唯一桥梁,而当桥梁断掉,他们还有所谓的未来么?

邹晋咳嗽了声,倒是意有所谓的说了句,“其实一直不都是苏姐你心里有芥蒂嘛?觉着四爷害了你母亲……”

苏黎没想到邹晋也知道这件事,她瞬间沉默了下去。

是啊,即便再爱陆千麒,可这心结去不掉,她大概永远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和陆千麒不远不近。

也不知道邹晋是不是被安排着做说客,见苏黎不说话了,便叹了口气,“至于这协议书,我看苏姐你就答应了吧。全当帮四爷。”

苏黎愣了几秒,脑中几乎下意识的就把很多事情给结合到一起。

陆元锋说陆千麒最近在转移资产,她说他在投资新产业。

陆千麒说上有压迫,下有捣乱,现在还真是内忧外患。

虽然她不清楚陆千麒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至少可以确定,他如今的压力不轻。

他是因为信任她……所以才把一些资产转到她手上的么……

见苏黎好似是有些明白,又好似很糊涂,邹晋叹了口气,“这再聪明的人碰到感情的事情,怎么智商都那么让人着急。”

邹晋心里可不是想说这理由,明明是陆千麒为了苏黎好,却偏偏要让苏黎以为自己在帮他,迫于无奈他也只能这样说。

苏黎柔声说:“谢谢你邹晋。”

她转身把车门打开,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她看见始终在树下头等着她的陆千麒。

他的烟已经抽完,只是靠在那里,静谧不动,仿佛亘古久远的一幅风景,在苏黎心里画了一遍又一遍。

她走过去,他也默然转身,好像突然间有了默契。

坐在工作人员面前的时候,苏黎还是掩饰不住低落的情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在陆千麒手里握着。

这工作人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怎么都觉着两人不像是来离婚的,感情明明挺好的,还手牵手呢。

为了确认,工作人员很谨慎的问了遍,“您二位是真的打算离婚?”

陆千麒平静的说了句,“是的。”

目光再移到女人的身上,此时苏黎的手还在轻轻颤抖着,泪水根本控制不住,险些滑落,她慌忙用手背拭去,点点头说:“我同意。”

接下来的流程苏黎都有些记不住,等到走到门外,手上已经是一张红色的离婚证。

同样的颜色,不同的结局。

“一会先送你回去。”陆千麒简单的交代了句,刚要往前走,苏黎就抓住了他的手。

苏黎紧紧攥着,一步步的靠近陆千麒,抬头看向他,“四爷,这些东西就算是我给你保管的,我们再签个协议吧,如果你想要的时候,随时可以要回去。”

苏黎虽然有时候会陷入没钱的困扰,甚至因为一点点钱跑去和陆千麒算账,可这些东西她捏在手上只有重如千斤的感觉,如果这是靠离婚得来的,她宁肯不要。

陆千麒先是愣了下,倒是淡然的笑了笑,空余的那只手勾起苏黎额边的碎发,他低头和她说:“没关系,你的不就是我的?”

苏黎被这句话说的心里头一暖,险些又要落下眼泪来。

只是苏黎知道,再哭也是无济于事。她和陆千麒这段婚姻,也已经走到尽头。他不是无情,她也不是无爱,他们之间有时候只有无奈。

“四爷,你会马上和别的女人结婚么?”和陆千麒往路边走的时候,苏黎问了句。

“你很介意?”陆千麒的步子微微停了下。

苏黎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四爷要再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我会……”

她轻轻的把中指上的戒指又挪到无名指上,不着痕迹的。见苏黎欲言又止,陆千麒追问,“你会怎样?”

“我大概就会死了这条心……随便找个人嫁了吧。”苏黎小声的念叨了句,“不过也可能根本没人愿意娶我。”

这次和陆千麒离婚,如同罗菲说的,她就是三婚了。

陆千麒皱了下眉,几乎有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忍了下去,“走吧。”

车子到达苏黎住的地方,她没有让开到小区里,就在外面下车后,又转身看向车里的陆千麒。

她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却又如鲠在喉,半晌后才轻声说:“四爷再见。”

“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陆千麒倒是打开车窗,说了句。

苏黎点点头,刚要转身,倒是陆千麒又把她叫住,“还有,只要不出南城,我还是可以护着你。至于户口,会让邹晋帮你找地方挂靠,你不需要自己跑。”

苏黎眼睛微微一热,匆忙的应了声,这才又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回了家,苏黎几乎是卸了劲一般的跌倒在沙发上,甚至连手指尖都好像失去了力气,小白正在阳台晒太阳,看见苏黎这样,慌忙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趴在她腿上担心的看着她。

苏黎扯了扯唇,略有点伤感的摸着小白柔顺的毛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只是还没办法接受和陆千麒已经离婚的事实,以前纵使自己一个人搬了出来,但至少那根线还在,她心就在。

现在……

苏黎把小白抱到自己的腿上,哪怕它现在已经有点沉,她轻声说:“我就只剩你了。”

还有施仁,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小白在她脸上舔了舔,呜咽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安慰。

就在她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手机倒是响了起来,罗菲的声音非常有元气的从那头传了过来,“苏黎!你又放我鸽子,忘记今天是什么事了么?”

苏黎看了眼时间,她好像真的把和木俊杰约了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句,“对不起,菲菲你介意和俊杰先来我家么?”

“咦。黎黎你生病了么?声音怎么不对?”罗菲奇怪的问了句。

“我……我今天离婚了。”

…………

苏黎客厅的那张方桌上,摆着陆千麒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苏黎是没有精力去检查查看那份资料的,对她来说,那就是一些数字而已。

罗菲趴在那里,惊讶的呼着,“陆四爷这是大手笔啊。”

苏黎靠在沙发上发呆。

现在陆千麒在南城一共三套房产转到了苏黎的名下,北苑那个房子是她住了有几个月的,另外两套她都没去过。陆千麒把自己常住的那个小别墅留了下来。

至于君远外贸,陆千麒的份额占了百分之八十,就光这股份,苏黎什么都不做,大概每年都有很多钱入账。

而且就罗菲所知,光北苑那屋子里的收藏,恐怕就能让苏黎吃一辈子的,何况那个地段的房子!

罗菲跑到苏黎身边,“你这婚离的很值当啊!哭丧着脸做什么?”

苏黎忽然间撇了嘴,委屈的拦腰抱住罗菲的腰,“他今天给我戴了钻戒……就像求婚一样,可是提的却是离婚……”

罗菲愣了下,倒是注意到苏黎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突然间明白苏黎难过的原因——她一直以来都认为陆千麒不喜欢自己,是利用自己,而苏黎根本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她更在意的是陆千麒的感情归属。

罗菲叹了口气,拍着苏黎的背安慰道:“乖别难过了。你和四爷也是有缘无分的命,要是没有那些事,其实说不定磨合磨合也能过下去是吧。没关系,就凭你现在的身家,得有多少男人想倒贴啊。”

苏黎当然知道罗菲说的是什么,她无非也是和自己的闺蜜发泄发泄,摇了摇头说:“四爷的那些东西,我不会碰的。”

至于多余的事情她不想多说。

罗菲就没再多劝,拉着苏黎坐到方桌那里,“算了,看来今天你也是不能出去吃饭了,商量的事情往后放放吧。”

苏黎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她的人生不是只有陆千麒一个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的母亲、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小白。每一个都需要她去想办法解决,而且是环环相扣。

母亲的遗物,关系到儿子能不能回来,小白的主人,又和母亲的过往息息相关。

再脆弱也无济于事,她只能自己坚强起来。

“不用。就现在说吧。”苏黎抽出纸巾来擦擦眼角的余泪,“俊杰平时也很忙,难得能抽出时间来。”

木俊杰把桌上的文件帮忙整理了下,交还给苏黎,“上次罗菲和我已经说了很多事情。”

“嗯……”

“如果是真的,你应该算是我的表亲。”

苏黎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木俊杰眸中就闪过一丝温暖的颜色,“我父亲是木香的弟弟。所以你应该是我的表姐。”

“咳。”罗菲上次还没听木俊杰说到这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亲戚攀的也太近了吧?

“表、表姐?”苏黎是知道自己和木俊杰应该有亲戚关系,但绝对没想到会那么亲密,一下子眼圈又红了。

正文卷 670 哪壶不开提哪壶

罗菲慌忙拍着她的手背,“冷静,冷静,我知道你今天信息量吸收的比较大,但是千万要冷静。”

苏黎跟着罗菲的动作深吸了口气,其实她性格一向沉稳,也是难得会像现在这样,脑子根本接不过对方的套路。

木俊杰苦笑了下,“如果不是我爸这层关系,恐怕我还真的不容易知道木香姑姑的消息。你的忙,我肯定会帮,不过我哥哥……”

木俊杰说的是自己的兄长木云深,按理木云深也是苏黎的表弟,但木俊杰犹豫了下还是说:“他,以后你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喂。你不会是对你哥有偏见吧。”罗菲推了下木俊杰的手肘,这当然是关于两兄弟的心结。

木俊杰皱了皱眉,“当然不是。我哥目前是木家的主心骨,他图谋的和逢春大伯图谋的有区别?”

苏黎点头,她懂木俊杰的意思。

能信任的,往往都是对年末的掌印大会毫无图谋的人,木云深绝对不是,他肯定是想要的。

但是木家现在知道多少信息?和陆家相比呢?

按理说现在最有优势的就是陆家,无论是陆正青还是陆千麒,他们手中握有的讯息都比任何人都要多,那么是否说明,陆家是今年最有可能夺得掌印的一个家族。

“不,凡事都有例外。”木俊杰淡淡的说着,“目前最有实力的,应该是你。”

苏黎愣了下,倒是片刻都没反应过来。

罗菲被木俊杰一提醒,倒是马上兴奋起来,“说的对啊。你看你是木香的女儿,你也算是半个木家人,这掌印大会你也可以参加的啊。而且就那些所谓的古玩鉴定的技巧,我就不信陆正青和陆千麒会比你强,连陆老爷子都对你赞不绝口啊,所以你参加,你去取回木香阿姨当年获得的荣耀。”

苏黎无奈摇头,“这件事到年底再说,说老实话,母亲现在在四大家族都是个不能被提起的存在,你以为我去的话,谁会信?谁又能准许我参加?”

所以,现在是九月份,到春节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这五个月里,苏黎必须要搞清楚母亲的遗物在哪里,她当年的冤屈能否澄清,只有完成这些她才有可能去参加所谓的掌印大会吧。

可到了那时候,苏黎也未必愿意去搅合那摊子浑水,说白了,她没兴趣。

但是遗物她必须要找到,她得用这个来换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苏黎就有些头疼,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木俊杰,“俊杰,我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嗯。”既然已经来了,木俊杰肯定是要好好帮苏黎的,他义不容辞。

“我需要知道当年母亲从23岁取得掌印,到33岁离开木家这十年的事情。比如她都和谁来往比较密切,又比如她当年为什么要偷偷的去苏北生下我,我父亲是不被木家接受么?”苏黎从黎婆婆那里或者从木阑城那里,知道的都不够详细,她知道肯定错过了很多的细节。

“我只能说试试。”木俊杰并不确定自己的父亲会说多少,但他至少为了这件事还得回一趟云省。

“谢谢你。”能得到木俊杰这么大的一个助力,对苏黎自己的事情来说是非常大的推动,有罗菲和木俊杰在,她就觉着肩上的压力小了一些。

“还有,你认识顾家的人么?”

“顾家和木家的关系其实一般。”

“可我母亲好像和顾家的人来往很密切……”

“你傻了啊。”罗菲顶了下苏黎的脑袋,“你母亲不是被木家赶出来的么?木家关系一般的,你母亲关系好不是很正常么?”

苏黎怔了下,好像也对,她今天感觉脑供氧有点不足,这智商跟不上大部队啊,抿唇笑了下后,她又问木俊杰,“我想拜访顾家的一位叫做顾云朗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罗菲在旁边记着苏黎的问题,帮木俊杰回答苏黎,“他肯定会尽力的。你放心好了。”

苏黎很抱歉的看着木俊杰,“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能力不够,总得什么事情都拜托别人。”

“不能这么说。我一直也想知道木香姑姑的事情,何况是一家人。”木俊杰那“一家人”说的有些隐晦,苏黎倒是瞥了眼正在埋头写字的罗菲。

“ok。我们出去吃饭!”罗菲把东西整理好塞到包里,“俊杰你请客!”

木俊杰点点头,倒是无所谓。

苏黎本来想在家里待着,她真觉着自己去当这个电灯泡不合适,罗菲把她一把拖了出去。这丫头高喊着什么亲人相认,怎么也要大喝三百杯,然后祝贺苏黎脱离苦海,成为南城一代富婆,更要庆祝三天三夜。

苏黎就这么被拉到了餐厅里,餐厅的环境很好,也很安静,是一家南城著名的东南亚风情餐厅,刚刚入座罗菲就去洗手间了,苏黎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下坐在自己对面的木俊杰,“对了,四爷最近森木珠宝那边怎么样?进展还顺利么?”

苏黎还惦记着陆千麒的那些事情,包括邹晋和自己说的话,让她真的对陆千麒置之不理,是绝对不可能。

他在哪里,她的心就在哪里。

木俊杰愣了下,倒是简明扼要的回答了句,“进展一直不错,最近打算和四爷出差去趟南非的矿场,亲自选购一批钻石。”

他指了指苏黎的手指,“这应该是公司请来的国际设计师新设计出的一款戒指。”

苏黎垂眼看了下无名指上那枚闪烁的戒指,正中是一枚大钻,被花骨托着,犹如一颗开在花上的星,而边缘的碎钻更像是星云,别致精巧。

“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好。”苏黎知道自己在木俊杰这里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木俊杰毕竟代表的是合作方木家,陆千麒再傻也不会对自己的合作方展露自己最近的困难。

过了一会罗菲就回来了,三个人便也没再说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吃饭的时候还是轻松点比较好。

苏黎有细细观察了下木俊杰和罗菲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别说,木俊杰外表比较清冷,这性子似乎也不大会哄人,反倒一直都是罗菲在旁边,笑眯眯的问这问那,嘴巴一刻不能停。

一静一动倒是配合的蛮好。

苏黎摇了摇头,专注的看着盘子里菜,她不得不感慨虽然木俊杰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很正经,内心大概藏着个超级大吃货吧,上次那家云南本土菜地址就不好找,可味道绝佳,现在这家东南亚餐厅也是,咬一口含着奶味的虾仁,苏黎觉着舌头都要掉下来了。

“我跟你说,黎黎做饭也超级棒的,下次有空还是得让她在家请客。”罗菲小声的和木俊杰说。

苏黎顿时看见木俊杰眼睛里滑过的一道精光,这大概就叫欣喜——所以他的内心果然是个大吃货么?

就在三个人边吃边聊的时候,忽然间身后传来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苏黎?这南城还真是小,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三人闻声回头,就见容乔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似乎正和朋友打着电话,原本要上楼的动作后撤了下,直接朝着苏黎这边走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苏黎站起身,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眼木俊杰,基本上每次她们出来吃饭总让她碰见熟人,概率略小啊。

罗菲认得容乔,压低了嗓子和木俊杰说着两人认识的过程。

容乔明显和木俊杰认识,随手招了招,就拖着凳子坐下,顺便就让服务员过来,“这桌今天免单。”

苏黎愣了下,“容大哥这家餐厅……”

“我家开的呀。”容乔笑了笑,“俊杰也是熟客了,没见他多淡定么。”

木俊杰拿起纸巾来擦了擦嘴,随口介绍了句,“容家是以餐饮起家,南城的很多连锁餐饮店都是容家旗下的。”

难怪……

苏黎想起木阑城的说辞,本身对容乔的戒心也小了很多,转头和罗菲和木俊杰说:“容二少也算是自己人。之前木家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他侧面帮忙,或者未必会有什么进展。”

但是她又和容乔笑了笑,“不过为什么不早些说呢,非得让我自己去找。”

“这事不能怪我,我不敢和陆四爷较劲啊。而且你从来没有电话联系过我,后来我要联系你说那批雕刻挂件已经寄出的时候,号码空号。”

苏黎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容乔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咦,你真的和四爷结婚了?”

南城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木家却很清楚,而且当初苏黎是作为陆夫人被带到云省,容乔会从木阑城那里有所耳闻也是正常。

苏黎慌忙收了手,“没,不是他……”

容乔眸中浮现一丝蹊跷的神色,倒是没有多问,反而情绪雀跃起来,“那你和四爷分手了么?”

罗菲咳嗽了声,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黎反而淡定了很多,有罗菲和木俊杰陪着,心情已经没有那么灰暗,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容乔落井下石的拍腿感慨,“太好了。”

罗菲在旁边恨不能发出奥特曼的射线光波赶走这个不停打扰他们吃饭的容乔,明明看出苏黎心情不好还连连追问,这男人到底有多没眼力价啊!

苏黎低头搅拌着高脚杯里的果汁,尴尬的笑了笑,但也不好责怪容乔,人家未必知道她今天才刚刚离婚。

正文卷 671 你对顾家有兴趣?

“那苏黎你有兴趣做我的古玩鉴定师么?”容乔兴奋的问了句。

苏黎愣了下,自从陆千麒把她在云省赌石后的翡翠置换成现金后,她一跃从贫苦老百姓进入了小康生活,倒是很久不用发愁钱的问题,工作都忘记去找。

罗菲鼻腔里哼了声,冷冰冰的回答着,“黎黎又不缺钱,为什么要给你做古玩鉴定师呀。”

说完木俊杰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乱打岔。

罗菲也觉着自己好奇怪,以前吧,可劲的反感陆千麒,总觉着他在玩弄苏黎的感情,现在两个人离婚她看见苏黎这么难过,又希望这两个人能和好。当然看见其他男人对苏黎那么热情她就不舒服。

木俊杰和她的反应是相反的,苏黎正好离婚,陆千麒既然无法回头,这两个人未必是长久之事,容二少也算南城的年轻才俊,对苏黎的情况知根知底,他不介意当然最好,按理说木俊杰是应该乐见其成的。

容乔对罗菲的这个想法是不认同的,“有钱也不行啊,花着花着不就没有了么?何况女人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传统性格,大部分人都需要工作来寻求社会认同感,我不觉着在家闲着,是件好事。”

苏黎知道容乔说的没错,而且她这些日子因为忙碌,许久都没有触碰到相关的知识和行业,都快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生疏下去。

不过心念微微一动,苏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容乔和木阑城的关系很好,木阑城是当初母亲的师弟,逃出木家是木阑城的安排,也就是说容乔肯定是自己人无误,她也没必要对他防心太大。

而且拜托在木俊杰身上的事情已经很多,她觉着可以分担点给容乔。

苏黎歪着头小声问了句,“你和四九城顾家的人熟悉么?”

一句话问的在场三个人都有点发怔。

容乔凝神想了想,“你对顾家有兴趣?”

“对。”

罗菲隔着桌子对苏黎使着眼色,可能是想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说这件事苏黎倒是不怕的,被陆家这些心里藏针的人轮着使诈,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被锻炼的很高了。哪怕容乔心怀叵测,她在自己的事情上还是分的很清楚。

“我想想。”容乔刚说完,手机短信响了,他赶紧和苏黎互换了下手机号,起身说:“我回去想想然后给你答复吧。”

“好,再联系。”

容乔走后,苏黎又和木俊杰说了下取回如意的事情。

三人这才散了桌。

这一天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一天下来苏黎毕竟已经又再次成了单身,单身的确可以享受自由,可她却也怀念和陆千麒在一起的日子。

她现在只能替自己做事,而不是一睁眼就想着去帮陆千麒做什么早饭准备什么衣服的问题。

入了秋季的早晨太阳还不错,苏黎起床后便把床单被罩收拾收拾,拿去洗衣机洗完晾晒。

早早的邹晋就给她打电话,要去办理房产过户的手续,顺便带她去看看除却北苑以外的两套房子。

苏黎知道陆千麒未必会来,肯定是有代理人办这件事,存着一点侥幸心理,她还是稍微打扮了下。

可惜陆千麒的确不在车上,只有邹晋一个人。

苏黎顿了下便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她想和邹晋问问具体情况。

“苏姐你气色好多了啊。”

苏黎羞赧的笑了笑,“休息了几天,精神已经恢复了。”

邹晋也和容乔一样注意到苏黎无名指上的戒指,但他的感觉不一样,只是有点心酸,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却还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这意义已经大不相同。

见邹晋一时间找不出话说,苏黎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四爷……最近是不是遇到一些麻烦?”

“还好!”邹晋很精神十足的回答着,“四爷自己能处理好。”

苏黎叹了口气,就知道邹晋也不会和自己说太多……

“那他这几天还好么?”

苏黎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虽然以后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但那时候她这种隐形前妻的存在,恐怕也不能有多深的来往。

这几天她自己就过的非常不好,睁眼闭眼都是墓园的那一幕。

她在猜测陆千麒带自己去钟闫敏墓前的原因,在猜他给自己这枚钻戒时候的心思,甚至在猜他为什么突然间对自己变得那么温柔。

不过无论怎么猜,现在她和陆千麒已经分道扬镳……

苏黎按捺住心头的叹息,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邹晋,盯的邹晋心肝一软,险些就要说出实情来。

陆千麒当然不好,何止不好,那周身缠绕的低气压简直能吓死人。

以前的陆千麒吧,虽然大家也都有点害怕,可也不像现在这样。好像动辄一句话都容易点燃陆千麒的怒气,谁都夹着尾巴绕道走,包括最爱和陆千麒开玩笑的安穆,现在都快变成了哑巴,根本不敢和陆千麒这炸药包讲话,就怕触到霉头。

但邹晋肯定不敢如实回答苏黎,怕她太担心,支支吾吾的说:“四爷那么忙,哪里有时间伤春悲秋,是吧?”

也是呢。只有自己闲的要死。

苏黎开始考虑起容乔说的给他做古玩鉴定师的事情。

可能见苏黎开始走神,邹晋不着痕迹的抚了下心口,他平生最怕骗人了,结果这几天老做小骗子。

过户手续办的挺快,可能邹晋前期也打点过了,这效率堪称极速,等到离开的时候,苏黎已经变成了这三套房子的主人。

“然后户口的落户手续,四爷交代我明天去帮你办。”邹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苏黎上车,顿了顿后说:“先去哪套房子看?”

“不去了吧。”

“那可不行。”邹晋正色说:“房子现在是你的,身为房主,你总要了解下基本情况。将来你也可以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光房租进账上万,也能给四爷存着是不是?”

邹晋的话让苏黎愣了愣,也对,她应该是要帮陆千麒打理好这些,将来他如果要回去的话,也不会一成不变,她可以选择适当的房子租出去,还能囤积点成本。

三套房子各在不同的地段,北苑就不用怎么细看,而且这边的房子苏黎是绝对不愿意租出去的,里面满满都是她的回忆,她不想和别人共享这样的空间。里面的收藏品都已经被搬走,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陆千麒过户的是房子,没必要连那些自己收藏许久的宝贝,都留下来,他住在哪里,那些东西应该都跟到了哪里。

第二套房子在市中心的位置,用邹晋的话说,这地段的房子,哪怕是出租价格也不能少,这是陆千麒早年间投资开发的楼盘,后来自己留了一套房子,始终没有出售,现在转手就给了苏黎。

反倒是第三套房子苏黎非常喜欢,这是个四合院的结构,刚进去就能看见一个青石板的庭院,几棵绿树掩印着木质的屋檐,浅金色的阳光洒落,树木笼罩在朦胧的光影里,只余盈亮的绿意,还有点点银色花朵散落。零落风中的白色花朵,纷飞缓慢。

苏黎站在这院子里就有些不想动,大概这便是她理想中的居所,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古色古香的庭院。单这院子便已经足够让小白在里面玩耍。

现在在哪个城市都很难买到这样的房子,她真是想不到……城市里会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现在这种四合院的格局哦,可真是难买。”邹晋转悠了圈后,感慨着说:“幸好南城是古城,古城开发还是有不少老房子出售的,苏姐喜欢这里么?”

苏黎下意识的想点头,可是想到自己只是帮陆千麒保管,脸色微微一红,只是浅浅的应了声。

“四爷的意思是,你喜欢的话就过来住。”果然最懂苏黎的人是陆千麒了,当初要没发生那件事,恐怕两个人都已经搬到这里来了,邹晋感慨。

苏黎摸着葡萄藤架上粗糙的木枝,犹豫着又应了声。她没说住或者不住,只是表达了自己的确太喜欢这个地方的心情,可喜欢归喜欢,她也不能就这么搬过来,显得自己特别没节操。

而且这样的房子,她一个人根本打理不过来,肯定需要雇人,雇人加这里的各种杂乱费用,恐怕支出庞大,就她现在手头的存款,恐怕养不起这里。

咬了咬牙,苏黎还是和邹晋一起离开了四合院,哪怕她差点在考虑,要不然把四合院租给容乔做餐馆,说不定回收利润更大。但她觉着真要是这么干了,恐怕陆千麒会弄死她,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千麒懂她,她有时候又何尝不懂陆千麒的审美,他肯定也很喜欢这里。

最后除却北苑和四合院苏黎是绝对不可能拿出去出租,也就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可以找个中介公司挂牌租赁。

办完这些事情,晚上苏黎抱着如意去沐阳巷找了家古玩店修补,顺便买了个很好看的盒子包装好,这样等贺家姐弟过来的时候,她交还给他们也会好看,说老实话,这么好的东西用报纸包着,可真是暴殄天物。

就在昨天苏黎接到容乔的一个电话,说是很快就有个结识顾家人的机会,问苏黎有没有兴趣。

苏黎当然有兴趣,而且没想到容乔会这么上心。

正文卷 672 当街抢劫!

容乔说马上南城会有一场拍卖,不少外地的收藏爱好者都会过来,包括顾家的一位仁兄也会被邀请过来。

不过这也牵扯到容乔带苏黎过去的问题,他还是希望苏黎答应做他的古玩鉴定师,这样也是师出有名。

苏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机会难得,容不得她多加考虑。

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离周末还有四天的时间,苏黎得用这几天时间好好补下知识,别到时候出洋相才好。所以她拿着如意到沐阳巷,顺便也是为了给自己多长点眼力。

从沐阳巷出来后,苏黎看时间虽然也有六点,站在路边打车始终打不上,只好步行到公交站坐上了公交车。

坐公交的话那可就慢了,一路颠簸着,直到八点半苏黎才到了小区附近。

城市的灯光微亮,凉风吹在身上很是舒爽,这个季节的南城,大概是四季中最让人舒服的时候。

刚走几步,苏黎的第六感就直觉不对,似乎身后总有人在跟踪她的感觉。

她刚刚和陆千麒分手,就有人针对她了么?

不应该啊……

陆千麒明明说了,只要她不出南城,就不会有人对付她,而且他也能护着她。

即便这样想着,苏黎也有点害怕,走路都比以往快了好几倍。

她刚刚开始加速,忽然间有人狠狠的撞到她的胳膊,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往前跌了下,手中抱着的如意就被那人狠狠的抢走。

当街抢劫!

苏黎大声喊了起来,“贼!”

话是这么说,可这街上根本不会有人帮忙,苏黎只能自己爬起来,刚要动作,身后又是一道黑影掠过,朝着那贼的方向跑去。

苏黎连身上的灰都来不及拍,站起身就冲着前面飞奔起来。

第一个人肯定是贼,第二个人,别说,她还真有点熟悉。居然是贺风那小子!

冲到街角,苏黎就看见一边倒的局势,贺风几个起落就把那小偷给踹倒在地,她还没走过去,贺风手脚麻利的把这小偷给反手按住,如意也落到了他的左手中。

苏黎走过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你这抓小偷的概率,都快能当个捕快了。”

贺风没吭气,只是递过了如意。

只是他这么一分神,那小偷居然狠狠的甩开贺风的手,街角一拐就没了人影。

“哎别追了。”苏黎见贺风又是要掉头追的意思,慌忙拉住了他,“你胳膊受伤了,先跟我上去上点药。”

所以刚才苏黎不大敢追小偷的原因,也是怕他身上有利器,看见贺风胳膊上的鲜红,苏黎皱了皱眉。

贺风抽回手来,“不用。”

“行了,快点。”苏黎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小区走。

微微回头,贺风倒是又闷不吭气的跟上,行为很是听话。

打开门,小白看见陌生人进屋,龇牙咧嘴了好半天,苏黎安抚住它以后,对站在门外始终没进来的贺风说:“进来啊,不用换鞋,我这刚搬过来,没有这讲究。”

她哄着小白到阳台上去趴会,然后关上阳台的门,这才去把贺风给扯了进来。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说话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感觉跟闷葫芦一样?

苏黎翻到药箱,奇怪的回头问了句,“你是凑巧在这边路过么?”

“嗯。”

“那你身体好些了没有?”

“没事。”

苏黎找到酒精纱布,刚要坐下,贺风就谨慎的往旁边让了让。

她略有点奇怪的看着贺风,“上次不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句话都不肯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

还真是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

苏黎只好拧着眉上前去帮贺风处理伤口,正处理着,贺风大概自己憋不住了,讷讷的说了句,“她们上次说,说你是被包养的。”

苏黎停了下手,她们?难道是医院里那些没事闲聊的三姑六婆?

她狠狠的把酒精按到贺风的伤口上,黑着脸回答:“你信了?所以看不起我是么?”

贺风当然想说不是,但是他明明看见那个男人亲密的搂着苏黎的动作,而且雷厉风行的就把他和他姐姐的事情给办了,这不是一般人的能力。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看不起。”

大概是心里头别扭了吧。

苏黎处理完伤口后,站起身来冷冷的回了句,“他是我丈夫,不过我们前几天离婚了。”

“……”

“伤口已经处理完了,如意在这里,你带回去,没事先回去吧。”苏黎心说自己就算是被包养的,和贺风又有什么关系?她好歹是帮过他也救过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受这种冷遇?不由自主的,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好。

贺风赶紧站起身,绕到苏黎面前,紧张的手足无措起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苏黎见他脸憋的通红,试图解释可是又蹦不出一个字来,又想起他那个面黄肌瘦的姐姐,心软了半分,问:“吃过晚饭了没有?”

贺风摇头。

“那你坐下,我去给你煮点面,家里没有菜了。”

苏黎进厨房去煮面的时候,贺风跟着她站在厨房门外,刚刚不过22岁的男人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苏黎的背影。

苏黎烧着水,问:“你姐姐怎么样?她还好么?”

“那个姓白的给她安排了工作。”可能是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贺风总算是愿意多说几句。

“白锦然么?”苏黎好奇的问,“他给你姐姐安排了什么工作啊。”

“珠宝公司的前台。”

森木珠宝啊……

苏黎笑了笑,“那挺好的,是我前夫的公司。”

说到前夫的时候她眼神微微黯淡了些许,想不到她也有这么坦然的说前夫的时候,可能在她心里,陆正青从来就不算丈夫,只有陆千麒是心里的唯一。

“那你呢?你的工作没给安排?”苏黎把面放到热水里,用筷子轻轻打散,考虑到年轻人饭量大,她特地多下了一些。

贺风摇头,“我拒绝了,我自己找。”

苏黎把冰箱里做好的卤给放进汤里做浇头,配菜她也准备好一会做。

贺风的决定令她有点意外,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者他不愿意接受陆千麒的好意,她也没权利干涉。

不过这姐弟二人的处境她的确是比较关心,把贺风不由自主的当做自己的弟弟也是原因之一,将煮好的面放在桌上后,苏黎招呼贺风过来吃。

他犹豫了下,闻见汤的味道就有些食指大动。

“放开肚子吃吧。”苏黎见贺风还是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苏黎又去厨房给小白准备食物,刚起身就听见贺风埋头大吃的声音,这小子啊……果然还是放不开。

“你们还住在那地方么?”苏黎探头问。

贺风囫囵回答,“嗯。”

那个地方的条件真的蛮差,而且苏黎也没有让他们还钱,这姐弟两何必还这么省。难道是他们还惦记着要还自己的钱?

不过这种事情苏黎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钱你们别还了。

可她又不是大款,当初给他们取五万的时候,自己险些就弹尽粮绝,说来她已经做的仁至义尽。

端着小白的食物走到客厅,苏黎倒是忽然间想起什么,顿了顿步子,问,“你今天……真的是路过?”

贺风的脸瞬间红了。

苏黎噎了噎,扭头就打开阳台的门,放小白进屋吃晚饭。

小白很不爽苏黎居然把它关到阳台上,对她吼了两声,苏黎赶紧蹲下来抱着它求饶,“好啦乖,别生气,别生气。你说你这小家伙让我操了多少心,每天要惦记着你吃,要惦记着你喝,还得惦记着你玩,最要命的是,得惦记着帮你找妈妈。”

小白未必听得懂,但是她说着说着,它就开始跳起来抱着苏黎的脖子,动作很是雀跃。

“汪汪!”舔——

苏黎被狠狠的洗了把脸。

忽然间她听见贺风在身后说:“这狗,我见过。”

“雪獒?”苏黎抱着小白,匆匆坐回到贺风身边,强行让小白乖巧点后,“这个品种的狗虽然不多见,可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刚才贺风说他见过这狗的时候,她的心咯噔跳了下。

可左思右想,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冥冥之中虽然让她认识了小白,可未必贺风见过的就是小白的母亲啊。

见苏黎不是很感兴趣,贺风又埋头开始吃面。

“对了,你和你姐姐是从哪里到的南城。”苏黎犹豫了下,还是谨慎的问。

贺风说:“昆市。”

昆市!苏黎开始风中凌乱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那你见过的这只狗就是在昆市见的么?”

贺风点头,但是皱眉,“但印象不深了。”

苏黎联想起当时那个血红的“木”字,揉了揉脑袋,让自己思绪清晰一点,然后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知道、知道木家么?”

“砰!”她的桌子险些被贺风给砸穿。

苏黎一惊,小白一爪子就掏向贺风,贺风一手挡住小白的爪子,另一手及时救回险些翻倒的碗,整套动作流畅的就好像在玩杂耍。

苏黎眨了眨眼,结结巴巴的问:“木家怎么了……”

准确说,木家就是让贺家在当地无法生存,最后辗转到南城的罪魁祸首。

贺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他们也算是玩翡翠玩的相当好的一个家族,问题就出在后来贺风的父亲赌石赌出了一块非常漂亮并且饱满价值连城的帝王绿。要知道帝王绿这个品种在翡翠中已经是极品,这就招致很多人的羡慕嫉妒,甚至还有恨。

正文卷 673 奢华会所

幸好罗菲之前帮忙买生活用品的时候,给多买了一床毯子,苏黎抱着毯子走出来放到沙发上,“这几天我在家看看书,你明天去把自己的行李拿过来。”

苏黎还是觉着有点别扭,“其实我在家的时候你不需要一直跟着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风只是简单的“嗯”了句。

苏黎又看了眼贺风那百年不动的穿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感觉就跟她自己养了个弟弟似的,明天还是去帮他买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吧……

家里多了个男人,生活总归是不大方便的。

不过贺风平时不怎么说话,自己没事就待在阳台看看风景,苏黎溜小白的时候或者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他都离的远远的。

这种给出一些空间来的感觉,让苏黎对贺风也没那么排斥。

而且他终归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帮贺风买衣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熟透了的龙虾,脸和耳后根都红了,苏黎觉着这个状态挺有趣,为了避免他尴尬,顺带着也帮他姐姐买了几件衣服。

“毕竟你姐姐现在是前台,形象很重要的。多补点营养多吃点好吃的,晚上你回去一趟,把衣服和这些吃的送过去。”苏黎乘着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拎着两个大袋子给他,“晚上陪陪你姐姐,别过来了。明天我早上九点才出门。”

明天就要去参加容乔所说的拍卖会,苏黎早上起来也要好好打理下自己,但她不愿意当着贺风的面化妆整理,这感觉不对。

她只愿意在陆千麒的面前打扮自己。

贺风的脸又像是煮熟的大龙虾,他没拒绝苏黎的好意,闷声接过后,说:“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楼下等你。”

“嗯。”

房子里终于清静下来,只有她一个人了。

苏黎深吸口气,转头走回到卧室,前天让贺风陪着去电脑城买了台笔记本,她终于不是原始人了。

刚打开qq,罗菲就在那头拼命的弹她:嘿,最近感觉是不是特滋润啊。

苏黎:…………

罗菲:和小帅哥同居的生活,一定是多姿多彩吧!

苏黎:别胡说。这孩子挺好的。

苏黎是真觉着贺风不错,知道自己在苏黎这里住着,一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干扰她的生活,有时候苏黎都会不注意的把他当做是隐形人看待。

罗菲:你真快赶上南城第一富婆了。

苏黎:怎么说?

罗菲:带贴身侍卫的!还长的很好看!将来收了做自己的二房吧!

苏黎:滚滚滚!你以为我愿意啊!

一上qq这罗菲就满嘴说不出个好话来,苏黎啼笑皆非的关掉电脑,懒得和她再贫嘴。

其实贺风住在客厅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方便的,哪怕他努力的去做一个隐形人,但苏黎洗澡上厕所,都感觉很不自在。

前天就发生她洗澡发现忘记拿换的睡衣,不得已叫了声贺风,让他帮忙拿下。

讲了半天睡衣的位置,等她洗完出去后,才发现贺风的脸已经第n次变成了通红通红,回到卧室,才发现自己的柜子被翻的一塌糊涂,显然贺风没理解她说的位置,连内衣区都给找过。

苏黎感慨,得想办法尽快结束现在的状态,否则她都觉着自己是在诱拐小弟弟。

虽然是无心的。

早上八点钟起床,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漱换衣,又对着镜子稍微化了个淡妆,看起来精神不错,苏黎才卡着九点下了楼。

果然贺风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他穿着苏黎给买的新衣服,整个人也跟前些日子完全不同,气质十足。

苏黎一直都觉着奇怪,你说这曾经也算是富家少爷,居然能和自己的姐姐忍受着贫穷的生活,不过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也没有人愿意那样活着。

贺风没说话,始终跟在她身后,就像个小跟班。

走到小区门口,苏黎顿了顿,刚要转头,就见贺风及时煞住脚,生生的往后退了三步,与她保持了几分距离。

苏黎“呃”了声,才轻声问:“你这样要多久,总不能一直不工作,在我这里待着。”

贺风摇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准备收手。”

“可最近也没出现啊……”苏黎嘟着嘴回了句。

“我不放心。”贺风皱着眉头回答了句,他这次说的很认真,让苏黎都无力反驳,毕竟上次那小偷的确出现过,而且还带了利器。

“好吧。”苏黎妥协了,“今天帮容二少做鉴定师,一会给你介绍下。”

贺风点点头。

容乔的车很快就到了小区外,他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苏黎招了招手,然后下车帮她开门。

容乔注意到苏黎身后跟着的贺风,奇怪的问了句,“这位是……”

“我新认的弟弟贺风。”苏黎的介绍让贺风怔了怔,倒是也没反驳,“最近刚到南城来,他父母托我照顾一些日子。”

容乔眸中虽然有疑虑,也没有追问什么,伸手朝向贺风,“你好,我是容乔,这是我的名片。”

贺风接过容乔的名片后,在上面扫了一眼,便淡然的收了起来,“贺风。”

容乔笑了笑,让苏黎和贺风上了车。

苏黎其实还满期待今天的活动,毕竟能接触到顾家的人,说不定就离顾云朗更近了一步。

陆正青其实也知道顾云朗,苏黎不大清楚陆正青有没有对顾云朗下手,但不管怎么样,她自己也是要付出努力的。

南城虽然的确没有很大,远不如四九城那样大气的城市,可南城也有南城的娟秀与精致,同样也有南城的古韵气质。在车子盘进了一座山后,苏黎还特别好奇的问:“今天拍卖会居然在这么远的地方么?”

“这个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好在提前报了三个人,老怀你就别进了。”

苏黎愣了下,没想到居然还会限制人数。

老怀是那个司机,

点头应了声。

苏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居然还限制人数。”

容乔笑了,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这没关系,也算是见见世面。”

贺风这样子也不像是土包子啊,至少苏黎帮忙买了新衣服后,至少已经能让苏黎看到以前贺家那位富家少爷的状态,容乔可能不大了解,好在贺风也没有对这句话表示反感。

容乔的车子停在了一个大广场上,后方是个古色古香的楼宇,楼宇的建筑与周围的山景融为一体,每一层楼上都挂着嫣红的灯笼,上方是块巨大的牌匾,匾上是个全国知名大师书写的“重华苑”三个字。

苏黎总觉着这三个字有点熟,可是她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广场上已经有不少车停下,荣华也隔远的打着招呼,苏黎小声的嘀咕着,“在哪里听过呢……”

容乔听她正在自言自语,回身看了她一眼,倒是颇为戏谑的问:“你没来过这里。”

苏黎慌忙摇头。

“这里是南城最好的会所,入会名额少之又少。”容乔含笑介绍着。

“那、那四爷是这会所的会员么?”听见会所苏黎就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她脑子里会浮现不好的画面。

容乔“咳”的一声险些笑出声,但他还是非常正经的回答苏黎的问题,“你觉着是不是?不过你做好会遇见熟人的准备。”

在这个南城苏黎也没多少认识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陆千麒那边的人际关系,从邹晋、邹昂、安穆,再到沈荷、木俊杰,白锦然,或者陆元锋、陆正青。

真要是能到现场的……苏黎眯了眯眼睛,被容乔的这句话说的紧张起来,难不成陆千麒会来?

可他那么忙,而且和木俊杰还要去南非看钻矿,怎么会有时间到这种地方来。

南城的拍卖,他未必会有兴趣吧。

苏黎想想,也就释然,见容乔和朋友们说完话,才过去问:“可以进场了么?”

“嗯。”容乔带着苏黎和贺风走到门口,在迎宾的小姐手底下签了到,这才沿着红色的地毯走了进去。

重华苑里的装修非常奢华,一草一木都似是人工雕琢的极致,单仅仅是一楼就有很多漂亮至极的女人来回走动,甚至还有苏黎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广告明星。

这就是传说中的会所啊……

“你不知道,就算是一些富豪想要到这会所来消费,也未必会接纳他,每年这会所统共只会给出一部分名额,吸纳新会员。”容乔一面带着苏黎和贺风往里走着一面介绍着,“这不是三层楼?越往上玩乐的项目越多,不过我现在这张卡还进不了三层,其实早就慕名已久啊。”

“这、这就没人管管么?”难怪容乔说带贺风见见世面,这里面拿着香槟四处走动的女人,随便扔一个出去,都是大美女的级别,而这居然还仅仅是一层?

“你想多了。”容乔正色,“这些姑娘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只是在这里陪陪客人而已。正是因为控制的严格,所以不少达官贵人都愿意来这里。”

容乔压低了声音,“上面也认可啊。那些纨绔子弟如果出去乱搞,还不如在这会所里玩乐,关起门来大家都认识是吧,也安全。”

苏黎脸微微红了红,她好像确实理解错这种高级会所的概念。

她真的以为这里是天上人间!

不过幸好容乔解释了下,否则她就会把这里当做那种、那种地方。

正文卷 674 宴会才是关键

贺风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着,还真有种土包子进城见见世面的感觉。

过了一道安检门后,苏黎接过服务小姐送的一份手册,才来得及问容乔一句,“这里经常举行拍卖会么?”

“嗯。南城最大的拍卖一般都在这里进行,隐秘而且受众群非常贴合,国内的知名拍卖公司如果在南城要举办拍卖会,都会把重华苑做重点租赁场地。”

苏黎似有些明白,所以这个地方其实就是让一批想要消费却又不敢出去胡乱花钱,怕被老百姓指责的官员又或者富商们提供便利的地方来。

办这个地方的人还真是有点脑子啊。

不过没有相当的人际关系大概也很难做到。

苏黎又回头看了眼这富丽堂皇的大堂,叮嘱了遍贺风不要乱跑,才跟在容乔的身后进了最后拍卖会的会场。

这是非常正规的拍卖会布置,有舞台,有大屏幕,上面正在轮播着这次拍卖的物品,还有一排排凳子以及号码牌。

苏黎直觉这次的拍卖会其实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发挥作用,一般正规拍卖是不允许鉴定师上去的,她也算是跟着容乔过来见见世面的小跟班吧……

贺风翻着手里头的册子,低声和苏黎说:“这些价格都好高。”

“你也是做翡翠起家的小少爷,这些应该不算什么吧?”好歹帝王绿也被他父亲赌到过,这可不是一般的能耐。

贺风点点头,眼睛里有些欣慰的神色。

陆续还有人进来,苏黎便低头翻着手里的册子,每一页都有印制这次的拍品,上面标注着详细的信息,年代以及起拍价格。

贺风和容乔本就无话,但忽然间发现苏黎也沉默了下来。

贺风垂眼,就见苏黎的手在轻轻颤抖着,一双长长的睫毛甚至也轻微的晃动着,她的情绪似乎有变化。

“怎么?”贺风压低了声音,问。

苏黎慌忙摇头,压制住心头的恐慌,更是快速的把这手册翻完,心下一片怆然。

这手册里的古玩,都是北苑那个家里珍藏的真品,那些东西她曾经一遍遍的擦拭过,保养过,几个月的时间更是记忆深刻,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看错。

陆千麒!

苏黎豁然间站起身,整场都在低头翻着手册的人被她的动静惊到,偶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又再低下头去细细的低语着。

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要和自己竞争的陌生人,陌生人的情绪,与他们无关。

苏黎没有找到熟悉的人,甚至连邹晋都没有看见,她咬了咬唇失望的坐下,哪里还有刚才镇定自若的感觉。

拍卖会二楼,一道玻璃将二楼与一层隔绝,从这里能俯瞰全场,但是从一楼却完全看不见二楼的动静。

陆千麒穿着笔挺的西服,黑色,就像当初他刚撞到苏黎时候的打扮,眼睛上架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一来为遮住自己最近的疲劳眼神,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别人看清自己的内心。

就在刚才,苏黎回头的刹那,他也看见了她。

邹晋上前低声问:“四爷,要去和苏姐打个招呼么?”

“不用。”陆千麒已经看见她身边坐着的两个男人,眉宇已经锁的非常深,“知道就知道了。”

总归苏黎给他的那汝窑瓷碗他没有卖出去,也算对得起两个人之间曾经有过的交集了。

邹晋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陆千麒没有关注这些拍卖的物品到底最后成交价是多少,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收集的真品,的确让不少外地的富商也大感兴趣,何况让出这些古玩的同时,他还放宽了进入重华苑的资质,过来的人无一不是揣着巨款到现场。

陆千麒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苏黎,看她和那两个人窃窃私语,看她垂下的长发在别的男人的肩头掠过,看她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仍旧四处顾盼。

不管什么时候,苏黎身上吸引男人的特质始终没有改变啊。

陆千麒的手微微紧了下。

…………

“四爷。四爷。”邹晋喊了好几遍,才把陆千麒喊回过神来。

“怎么?”

“拍卖会结束了。”邹晋弯腰,低身说:“该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了。”

陆千麒点点头,刚刚起身,却发现苏黎竟然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双眸微微一凛。

“你一直回头看什么呢?”容乔今天拍买了两样对象,一尊磁州窑白地黑花梅瓶以及元釉里红地白花暗刻云的扁壶,心情非常的好。

重华苑的拍卖会不会现场交接物品,会先帮你保管好,等结束后到后场交付现金,由专人把物品送到专人的手上,安全系数非常的高。

“没什么。”苏黎摇头,她刚才一直觉着后背好像有什么灼人的东西在看着她,导致她时不时的就想回头看看,结果根本没有她熟悉的人。

“这两个瓷瓶你确定是真品?”容乔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苏黎点头,神色有些黯然,这两个瓶子当初她也擦过好几次,怎么会不知道是真的呢?

心里不安,更因为担心陆千麒,苏黎直接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对容乔和贺风说:“你们稍微等下,我打个电话。”

她走到角落里,按了陆千麒的名字拨了过去,片刻后那边先是嘟嘟嘟响了几声,而且便直接挂断。

苏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机,猜测陆千麒可能正在忙,所以挂了自己的电话,她也不好意思再打第二遍,讷讷的把手机放回到包里后,回到容乔那边,“容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是不是可以回去。”

“不不。还有个宴会参加。”容乔拉住苏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事,不是那种正规的晚宴,不需要穿的多漂亮,而且宴会的时候才能和顾家的人套近乎。”

苏黎才发觉自己因为陆千麒拍卖了北苑藏品的事情,心神不宁的都忘记顾家人。

她慌忙抓住容乔的胳膊,紧张的问:“顾家人在哪里?”

“他们进来的比较晚,一直都在门边坐着。现在出去了,一会要参加宴会。”容乔指了指靠门边的几个凳子,“所以我才说,待会的宴会才是关键。”

苏黎真的满感激容乔,如果不是他帮自己记住,恐怕她刚才就慌慌张张的去找陆千麒,把顾家都给抛之脑后了。

她回头问贺风,“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贺风摇了摇头。

苏黎匆匆拍拍自己的脸,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糊涂,险些就误了大事。

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容乔懒得跑,拉着苏黎到附近的凳子上坐下。

苏黎见贺风站在附近转悠,柔声说了句,“好容易能进来见识一次,不然你拿着容少的卡去玩玩。”

容乔欣然把自己的会员卡取了出来,他对于这种事情是不会介意的,贺风愣了下,也没推辞,接过后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

苏黎笑了笑,转头和容乔说了声谢谢。

她曾经和容乔关系不错,后来因为陆千麒的介入,许久没有和这位容二少联系。

容乔外表看起来非常的温文儒雅,举止也极有风度,但在南城,容家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名门,也因为容家起源于餐饮行业。

所以容乔当初收到重华苑的会员卡,真的非常高兴,这就相当于他的地位无形中被南城承认,而容家的人都要高看他几分。

后来容乔不怎么出现去扫扰苏黎,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在。

陆千麒虽然明里没帮助他去对付自己家里其他的继承人,可这一张卡就说明不少问题。容家其他少爷可都没有这张卡呢!

虽然理由似乎幼稚的有点可笑,但容乔确实通过这张卡结实了很多大人物,给容家在南城的餐饮业带来不少人气和客流。

“对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告诉我,或者我能帮你参考参考。”容乔见屋子里已经走的差不多,便好声好气的问苏黎。

苏黎愣了下,她知道容乔是好意,但很多事情她真的有些不想说。

说多了是错,而且说的不对恐怕会招惹是非。

可她又不愿意表现出自己不信任容乔的感觉,这样大概会让对方不舒服,犹豫了下她倒是说起那件事。

那件事就是关于小白的。

小白对她来说,其实是个尾大不掉的麻烦,就好像一根鸡肋。

找到小白的主人难道她还会把小白还给对方么?那肯定不会,对苏黎来说,小白是自己的亲人,对小白来说,她也是它认的主人。

无非她是要完成小白的承诺而已。

但是小白的主人整个过程中,有个苏黎无法忽略的疑点,那就是柴火堆下那个红色的“木”字。不知道是指向木家,还是什么意思。

贺风也说过,他在昆市见过和小白差不多的狗,可这未必和小白有什么关系。

容乔咳嗽了声,“木字也未必代表木家呀。”

苏黎愣了下,容乔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字的开始笔画不都有木么?你想的也太浅。”容乔拿手指在另外的掌心上写给她看,“你看林也是木吧,杨也算吧,你怎么就能因为只小狗就想到了木家呢。”

苏黎张了张口,也是,小白的事情未必和四大家族有关。

不对!小白的主人是有留日记的,记录了四大家族的事情,肯定和四大家族有关啊。

正文卷 675 他还是出现了

但容乔说的的确给她开发了个新的方向——木香两封信后的木字,还有地上的红色木字,都未必是木家,而是……陆家?

因为陆也是木的开始笔画。

苏黎被这件事搅的脑子更加乱了,一时间居然没办法回复。

本来好像还有点明朗,怎么感觉越说她越糊涂呢?小白的主人会是陆家人么?还有木香信件后的木字是指向陆家,又代表什么呢?

想不明白,算了,还是按照自己的套路,先去找顾家顾云朗吧。

“差不多时间了,走吧。”容乔看了眼腕表,起身对苏黎说。

“我打个电话给贺风。”

“不用,他玩差不多会自己找我们。”容乔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贺风跟着,苏黎想想也是,好容易贺风能在这里玩一下,就给他多点时间吧。

重华苑的宴会是在隔壁大厅,一排排的冷餐和酒水都已经摆好,大厅里光线敞亮,还有身着白色长裙礼服的女人坐在钢琴前弹着钢琴,流畅的音乐也让所有来这里的名流富商们低声交流着今天的收获,或者谈论着将来的生意。

苏黎虽然今天穿的比较普通,但好歹也是件及膝长裙,打扮勉强称为中规中矩。

她端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几个糕点,先垫了垫肚子,等着容乔喊她。

没过一会,容乔就招手让她过去,他正在勾搭的人,就是顾家来的角色。

那人大约20岁上下,穿着立领中山装,手里也端着个盘子,不过似乎一直在吃,正好容乔指着自己的时候,那边也投来了友善的目光,是的,很友善。

这个男人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和贺风差不多,但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善意,会令其他人心生亲近之心。

苏黎浅露着笑容,说:“你好,我是苏黎。”

“苏黎?是什么苏什么黎?你好稍微等我下我吃两口饭,这次过来急匆匆的我都快饿扁了,对了对了你知道不知道南城有什么地方好淘古玩么我听容乔说你很厉害啊,这几天要不要做我的向导。哦对了对了我忘记和你说我的名字了,我叫顾然,不是固然的固然,是顾然的顾然。”

苏黎被这段话给说晕了……

她站在原地理解了好半天,还是觉着很费劲,而且那顾然居然可以边吃边说,那张嘴似乎根本闲不住。

幸好容乔及时解救了她,拖她到旁边低声解释了句,“其实你运气不错,这个顾然是顾家最没心机的一个,就是话多了点,但是对于你来说,话多其实是好事,对吧?”

苏黎额上青筋直冒,话多是好事,可这话也太多了吧!

但她总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原来叫顾然……

顾然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宴会看着豪华,怎么就没个能垫饱肚子的呢,早知道就不留下来参加了,去南城吃点好吃的。

苏黎硬着头皮站在旁边好半天,总算是找到他间歇的当口,轻声问:“顾然先生你打算在这边待几天?”

“哎别喊顾然先生好见外的,叫顾然就好了。你问的问题有点深奥,我是打算玩尽兴了再回去啊,好容易来一趟南城多不容易是吧?”

苏黎觉着太阳穴有点疼,她曾经想过多少次见顾家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去谈怎么去聊,怎么深入到顾云朗的身上,但她发觉,面对一个话唠成这样的兄台,她险些被噎成哑巴。

这家伙说话都屏蔽了标点符号的感觉!

“顾然你留个电话给我?这几天有空我可以带你去玩?”苏黎忍着心头的无奈,先得把电话号码给拿到手才行。

“哦哦哦哦哦。这是名片。”顾然拿出张名片递给苏黎,他还在找好吃的。

苏黎舒了口气,她开始怀念贺风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状态。

容乔似笑非笑的站在旁边看她和顾然交流,小声的和她说话,“不觉着挺有趣的?”

是挺有趣的,但是苏黎觉着自己好像在带孩子啊,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能不能给顾然当好这个导游,顺便套出关于顾云朗的信息来。

就在她亦步亦趋的和顾然搭着话的时候,突然间身后起了一阵扫动。

苏黎下意识的转头,就见一个身着浅蓝色水钻小礼服的女人倚在陆千麒的臂弯间走了进来,那一刻她的双眸好像被刺伤了样,几乎在瞬间便低下了头。

想不到他还是出现了……

她惊慌失措的时候,甚至直接绕到顾然的身后,生怕被发现自己的踪迹。

但只是匆忙撇过的那一眼,已经让她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好疼……

陆千麒已经有了新欢,所以才不接她电话了么?

那个女人她还有点印象,景县那次她还给陆千麒打电话,说话娇媚却也造作,看她那一脸幸福的表情,大概叫做志得意满吧。

顾然好奇怪的看了眼苏黎,顺手便把手中的盘子送到她面前,“你是不是想吃呀,这片区的东西还不错啊,怎么脸色这么差,要不要给你拿点好吃的东西过来?”

苏黎婉言谢绝后,还是站在顾然的身后。

容乔挑了挑眉,“哟,这重华苑的主人来了,我得去打个招呼。”

苏黎瞬间如同雷劈一般的定在原地,重华苑的主人?哦对啊,她之前一直觉着这地方有点熟悉,原来邹晋以前和她提过,她怎么居然会忘记!

容乔带着一点戏谑的笑意,根本不觉着自己没说明白有什么问题,朝着陆千麒的方向走去。

苏黎皱了下眉,尽量让自己忽视掉刚才看见的场面。

陆千麒和她离婚了,他找谁都是他的问题,何况他心里还有个叫钟欣的女人,她多想也都是徒劳伤心。

“顾然,我们去那边说话好么?”苏黎拉住大话痨,苍白着脸问了句。

顾然摇头,“你去吧,我再找点好吃的就过去。”

苏黎点点头,转过身一溜烟跑到了角落里待着。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关注这人群扫动的地方,那里现在俨然变成了整场的焦点,她垂头侧身看着盘子里的糕点,自从陆千麒出现后她连一丁点胃口都没有了。

枉费她还担心陆千麒为什么要卖掉北苑的收藏,难不成真的是麻烦缠身。

看他带着个女人春风得意的样子,又如同众星捧月般的被那些名流富商环绕,看来是她想的太多。

苏黎怔忡的看着眼前的垂帘,其实她对陆千麒了解的也非常少呢。

她就知道她是南城陆四爷,是陆家最受老爷子喜欢的儿子,是现在陆家当家夫人李和玉的亲子,手头有君远外贸和森木珠宝,她跟着他住过北苑,知道他在南城绿郊花园有一套二层楼的别墅,那里是他会独自居住的地方,晓得他最器重的左膀右臂有邹晋和安穆,还有个帮他打理那些黑帮的白锦然。

他爱好收藏,对古玩的见解也很丰富,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不亚于苏黎;平日里爱穿唐装,吃饭喜欢比较清淡的口味,在家待着的时候会有点像老头子那么无趣。

这么看,其实她也不算不了解陆千麒,只是不记得重华苑也是他的而已。

苏黎撅起了嘴,不知道其实自己也已经喝了一缸的醋,酸的简直胃都开始有点发烧。

“苏黎苏黎苏黎苏黎苏黎苏黎苏黎,这个好好喝,你要不要尝尝?”复读机一样的顾然拿着个高脚杯走了过来,杯子里是橙黄色的水,苏黎不知道是饮料还是酒。

她笑了笑后接过,“是酒还是饮料啊?”

“饮料?反正好喝就对了,你不尝尝尝尝尝尝?”复读机话唠坐在旁边,闪亮的星星眼就好像只大狗,让苏黎生不起拒绝的心。

既然是饮料的话,那她还是可以喝的。

苏黎先试探着舔了口,发觉果然是饮料,这才放下心来。

她扭头看了眼顾然,发觉和这个人相处的气氛非常好,他真的和容乔所说的那样,心如明镜毫无心机,想什么是什么,完全没有任何顾虑。虽然不过是刚刚认识,但交谈的语气却像是多年的老友,这种人结识起来完全不费力气。

苏黎见顾然低着头解决着盘中的冷餐,柔声说:“你要是还饿,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好了。”

“哇!哇哇哇哇,苏黎你真是好仗义好仗义!”顾然那隐形的狗耳朵几乎是在立刻便站了起来,苏黎听着他雀跃的笑声,只觉着心情似乎都好了起来。

好像陆千麒那边的事情对她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了。

苏黎浅浅的啜了口饮料,脸色略微泛红,她在考虑怎么和顾然问顾云朗的事情,不过越看顾然她就越想起自己家那只摇头摆尾的小白,不由自主便脱口而出,“顾然,你认识顾云朗么?”

“欸?”顾然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意外的看向苏黎。

就在顾然的双唇微微张开,准备大说特说的时候,邹晋几步走到苏黎面前,面露难色的说:“苏姐,你现在有空么?四爷让你过去一趟。”

苏黎下意识的看向刚才人群涌动的地方,陆千麒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黎皱了皱眉,硬邦邦的回答:“我不去。”

顾然见苏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表情都冷硬下来,越发好奇的看着她。

邹晋叹气,“苏姐,四爷是担心您,而且有些事想和您说,刚才您不还和他打电话的么?”

正文卷 676 婚外情?

邹晋又觉着自己在做小骗子,怎么样也得想办法把苏黎给骗过去才行。

苏黎愣了下,倒是想起拍卖藏品的事情,她在犹豫,可是刚刚喝了一肚子的醋,令她始终不大愿意起身,后来抬头看邹晋都快拱手求她了,这才点点头说:“好吧。”

她转头和顾然说:“我去找下四爷,等容乔回来后你帮忙说下。”

苏黎跟着邹晋离开大厅,顾然继续埋头吃东西,肚子好像个无底洞。

贺风是和容乔一起回来的,但二人在顾然身边没看见苏黎,不觉微微一愣,贺风抢先问:“苏黎呢?”

“一个男人过来找她,说是陆四爷有请,看她样子非常不乐意但是最后还是跟着去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反正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这句话如果换别人说不过几个字“四爷找她,一会就回来了吧”,但是顾然的习惯是前因后果加各种自己的赘述,以至于听完后,才能勉强听懂。

贺风不了解苏黎的情况,皱了皱眉刚要转身去找她,被容乔拉回。

容乔浮着无奈的笑,“别找了,估计今晚苏黎回不来。”

顾然嘴巴里包着一团甜点,含糊不清的问:“她是四爷的老婆么?我看她戴个钻戒,看样子应该结婚了呀。”

贺风冷冷的回了句,“不是。”

“她说现在的丈夫不是四爷。”容乔想起那天苏黎说的话。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脑中都闪现出三个字——婚外情?

…………

苏黎跟着邹晋一直上到三楼,来前容乔曾经和她说过,三楼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像容乔就暂时没资格上三楼。

因为心绪不宁的问题,三楼是个什么情况她都没仔细看,只是垂首跟在邹晋身后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有落地窗玻璃,正好能看到宴会厅里的场景。

陆千麒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点着根烟。

苏黎站在他身后,冷冷的问:“四爷找我什么事。”

陆千麒直接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转身到她面前,直接伸手将她的下颌托起,强行让两个人对视,“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在外人面前喝酒,你刚才在做什么?”

苏黎愣了下,难道他刚才看见自己喝饮料了?可是顾然说那不是酒,而且如果是酒,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清醒吧。

苏黎往后走了一步挣脱开后,说:“我没喝酒!”

“嘴硬。”陆千麒冷哼了声,又转头看向那三个聚在一起的男人,容乔、贺风和顾然,“你是不记得自己喝完酒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

邹晋干笑了声,这件事他倒是记得很清楚。邹昂是一边笑着一边和他打电话,说苏黎喝醉折腾死四爷的事情。

陆千麒回头瞥了他一眼,邹晋慌忙咳嗽着,朝着外面走去来。

苏黎看见邹晋把门带上,红着脸问:“我现在很正常,没什么事情我就下去了。”

“怎么说话这么僵硬?”陆千麒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拉住,大拇指还在摩挲着她指间的那枚钻戒,声音比刚才温柔了一些。

苏黎低着头不说话。

她在计较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找谁不好,非要找那嗲的要死的,审美观太扭曲。

“怎么,就允许你被三个男人围着,还不许我找个女人陪?”陆千麒指了指那三个坐在一起聊天的男人,一个赛一个的年轻气盛,光彩夺目,不一会就有女人上去搭讪。

苏黎睨了他们一眼后,理直气壮的说:“我和他们是正当的朋友交往,你和那女人一看、看就……”

“就什么?”陆千麒挑眉。

苏黎扭头不理他,“就不正经。”

她那一肚子醋还没完全消化呢,现在还泛着的胃酸令她表情非常不自在。

陆千麒冷笑了声,倒是没回复她这句话,转身朝着沙发走去。

这个房间有几百平那么大,采用的是阿拉伯风情的装修,和重华苑外面古色古香的气质不是很对路,尖顶的弧形拱门和墙面上的3层弧线修饰异常精细;白色和灰色相间的隔间的柱子效仿了柯林斯式列柱群的特色,厅里有很多娱乐设施,一张偌大的台球桌摆在正中央。

装饰墙上,波浪状的陈列灯台,阿拉伯风情画与别致的黄铜壁灯交相辉映。

陆千麒坐在红色的沙发上,伸手将茶几上的茶杯端起,招手让苏黎过去。

就算真的吃醋,但其实到现在,苏黎心里头也没什么气了。要是陆千麒真跟那女人怎么样,她就算喝醋大概也没有任何用处。

何况明显他还满关心她的,看她喝饮料以为是喝了酒,赶紧让邹晋把她叫上来,以免她失态耍酒疯。

自从景县那次对着陆千麒撒了次酒疯,苏黎还真是不敢再乱喝酒了。

刚才喝的是酒么?她就舔了两口,应该没什么吧。现在脑子不晕精神状态也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呀。

不过万一真是酒的话,她是要感谢陆千麒及时把她揪过来,以免犯下更大的错误……

想到这里,苏黎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大概是觉着苏黎性格虽然柔顺可行为却也疏离,陆千麒皱了皱眉,“你在给容乔工作?”

“不算吧。没有完全答应。”苏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晚上吃的比较少,感觉肚子还有点空。

“那你呢……”苏黎总算是想起正经事情,揪着自己的裙摆,紧张的问:“为什么要把北苑的那些收藏给卖掉,这些都是你这几年精心购置回来的吧,你多喜欢它们。”

陆千麒侧头,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好半天,苏黎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说实话,今天到重华苑走了一圈,她又开始没自信了。

重华苑里光那一楼就有那么多漂亮女人,随便拿出去一个恐怕都会让很多男人追捧。

陆千麒今天带着的那个小明星,性格也许惹人反感,可是长相和身材却也是极品。

苏黎觉着自己和那些人比起来真的是差远了。

陆千麒勾起唇畔一丝笑,淡淡的回答:“再好的东西总有厌倦的一天,是不是。”

苏黎不觉着他在说实话,下意识的撅起了嘴。

这个表情倒是挺有意思。

陆千麒将眼镜摘了下来,眉眼缱绻,似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起身坐到苏黎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一寸寸的僵硬,倒是颇有兴致的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老大压着银行不给贷款,我不希望失信于人,正好最近陆家不太平,就借这件事聚聚资源,顺便回收点资金。”

苏黎惊了下,陆天凡?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陆千麒,双唇直接擦过他的脸颊,险些就碰到陆千麒挨的很近的唇瓣,顿时间红了脸,想拉开点距离却又被牢牢锁住,无奈之下只好就这样和他谈下去。

陆千麒这句话她倒是听明白了。

陆天凡压着银行不让放贷款给陆千麒,陆千麒却又要转做珠宝行业,谁都知道珠宝行业是个需要非常大投入的产业,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几个亿都未必下的来,而当初陆千麒和木家合作,本身就已经说好钱是由他出。

可陆千麒的大哥陆天凡利用手中的权利多方压制,君远那边业务转型,资金回笼困难,所以陆千麒才想到了这个方法,在重华苑里拍卖自己多年的珍藏。

一来他手头珍藏的肯定都是真品,二来从全国各地来的政商齐聚一堂,也算是给他增加一些声望,甚至在另一个层面,帮助他回应自己大哥施加下来的压力。

就算陆天凡和自己的弟弟对着干,但陆千麒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苏黎明白后,一双如同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眸温柔的看着陆千麒,“可那些房子也很贵……”

“我还不至于到需要卖房子的地步。”陆千麒皱了皱眉,“何况那些房产增值会很迅猛,尤其是四合院那套。”

苏黎点点头,也算是同意陆千麒的观点。

现在南城正在大兴古城建设,四合院就像是古城最经典的一部分被保留了下来,陆千麒能买到这套房子应该花了不少力气,过个几年那个地段说不定真的会炒出天价房产来。

“我大概明白了……”苏黎咬了咬唇,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开始嗡嗡作响,慌忙从包里取出来后,看见上面贺风的名字,便和陆千麒说:“四爷我该走了。”

陆千麒神色冷了下来,“你现在是和这小子住一起么?”

“他说要保护我一段时间……”苏黎双眸闪烁了下,“我又不会看上他。”

她刚要接贺风的电话,陆千麒直接取过,将手机放到自己身后,才欺近身子,强行让她直视着自己,“那小子势单力薄保护不了你,让他走。”

“你……你……”苏黎好想说“我们离婚了,你管的着我嘛”?可是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天都没出来,只好推着对方的身体,结结巴巴的说:“手机给我啦,我总不能一直依靠你,反正我和他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

陆千麒就是不让她拿手机,还用威胁的口气说:“和那小子说,晚上不回去了。”

苏黎脸已经快要赶上贺风那如同闷熟了的大龙虾的鲜红,她拼命的捶着陆千麒的胸口,“四爷我们已经离婚了。”

正文卷 677 谁规定的?

“谁规定的离婚就不能再和前夫上床?”陆千麒咬着她的耳朵,“一夜情都不行?你要不答应我就去找别的女人。”

又开始威胁她!

但是苏黎被咬到敏感的位置,整个身体都酥如春水,她红着脸敲打对方的力度是越来越小,心知肚明对陆千麒根本无法抵抗。

他如果真的找别的女人她会伤心的。

其实她也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在今天晚上留下她,大概是想告诉容乔或者贺风,别对她抱有别的目的。她就算和陆千麒分手,也还是会和他产生纠葛。

明明应该拒绝的,可是看见陆千麒那双疲累的眼睛,苏黎又心软了。

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在这会所里,像他这样的老板,就算她们不是那种角色,那也要谁都可以的吧?可他偏偏要留自己……

苏黎不敢看陆千麒的眼睛,她小声问:“就今晚么?”

“嗯。”陆千麒的手已经滑在她的细腰上,眸中的情欲愈来愈盛。他对这个女人的胃口似乎从来没有减少,只会越来越旺盛,尤其是相隔几天以后。

他不喜欢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即便他说了又说也没有用。苏黎这丫头根本不听话。

陆千麒恨恨的垂下头,在那柔嫩的腰处咬了一口,苏黎“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捂住那个地方,才轻声说:“把手机给我,我给贺风交代点事情。”

“……”陆千麒即便再不满,这时候也没有反对,把手机交还给苏黎后,她把电话回给了贺风。

“喂?嗯。你上三楼来一趟,我到楼梯口等你。”苏黎和贺风说完,从包里取出钥匙,刚要起身,陆千麒一把揽住她的腰。

因为害羞,苏黎始终不敢直视陆千麒的眼睛,“我去给贺风送下钥匙,让他晚上记得帮忙放下小白。”

陆千麒皱眉,“我不喜欢你们这种状态。”

苏黎噎了下,要他喜欢不喜欢,她没理他,自顾自的挣脱开后,走到三楼的楼梯口那里。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三楼是个什么情况,往里走一道回廊,直接隔开了她的视线,弯弧型的拱门里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令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听说越往上就越隐秘,而且来三楼玩的就更是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人物,所以重华苑才会在南城的政商眼中,似是个得不到的香饽饽。只有到了某个位置,陆千麒恐怕才会派人把这第三层的门禁卡送上,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邹晋,到三楼说下,放那小子上来。”陆千麒听见下面的对话声,给邹晋拨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贺风就蹭蹭几下到了三楼,见苏黎倚在陆千麒的臂弯中间,眼神微微一暗。

他几乎是立刻上前去抓苏黎的胳膊,被陆千麒直接挡住。

贺风身手很好,但苏黎似乎都快忘记,陆千麒的身手也相当不错。

就这么一拿一挡,连贺风都有些发愣,没想到自己会被截下。

“有什么话赶紧交代。”陆千麒对贺风刚才下意识的举动,已经非常不爽,低头和苏黎说了句。

苏黎也发觉到贺风的脸色很难看,她也挺为难,自己这样的行为大概会给贺风非常不好的印象吧……不过原本他就曾经以为她是被包养的,如果能让他主动离开别再想着保护自己,倒也挺好。

苏黎从包里取出家门钥匙,犹豫了下说:“贺风,麻烦你一会回去给小白准备点食物,然后带他出门溜达下。它现在虽然还不大喜欢你,不过已经不算太排斥了。”

贺风没拿钥匙,只是怔怔的问:“你晚上,真的不回去了。”

苏黎点头,她正好低头看见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那一刻连最后的犹豫都烟消云散,宁愿被别人误会,她也想和陆千麒在一起,哪怕只有这个晚上的时间。

“嗯。拜托你了。”苏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贺风点点头。

贺风凝视了苏黎许久,最后闷不吭气的接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苏黎在贺风的背影消失的刹那,总算是舒了口气,她其实很怕贺风性子起来和陆千麒起争执,尤其是刚才刹那,真的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陆千麒的手指尖绕着她的头发,弄的她脸颊痒痒的,他低声说:“这小子对你有意思。你居然还让他住你家里。”

“人家可不像你!”苏黎毫不犹豫的回过去,“他连走路都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平时话都不跟我说,是个好孩子,脑子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苏黎被陆千麒带着回到了那个大房间,但他这次是绕过那个具有阿拉伯风情的门,直接将苏黎带进卧室。

卧室很大,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其他摆设,就已经被当中的一张大圆床给震惊了。

圆床上铺着枚红色的床单,上方更是点着一盏豪华吊灯,床边挂着垂帘,仍旧是那种枚红色的纱,而她的目光再往床前看,就见附近摆着个鱼缸,里面有两尾鲜红鲤鱼,鱼尾一摆,水波荡漾。

苏黎的脑子有点晕,她扶着额头思考,总觉着这摆设有点不对……

忽然间她红了脸,这房间从风水角度,根本就是为了促进性欲考虑的!连浴室都是透明磨砂的玻璃,能清除的看见里面沸腾着烟气的地中海风情的浴池,深蓝色的砖砌成的圆形温泉水上飘着一些花瓣,隐隐也能闻见从浴室里飘出的香味。

苏黎忽然间不高兴了,转身就想朝着外面走。

陆千麒直接将她给拉了回来,“怎么?最近这小脾气似乎多了不少?”

苏黎红着脸,就是不肯坐在床上,“这房间一定有很多人在里面……我、我不要睡在这……”

“这房间一般人可不让进。非常干净。你以为重华苑是做什么的。”

苏黎之前是的确有多想,但是容乔解释后也清楚没那么过分,但她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小疙瘩,只是挣扎了半天也拧不过陆千麒的柔情攻势,最后妥协下来。

晚上九点多,大厅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整个重华苑外的灯笼一盏一盏的正在熄灭。

这个地方也难怪被称为有钱人聚集的场所,里面的消费项目,苏黎那张卡肯定是见不了世面的,但是她跟在陆千麒身后,在三楼和二楼转了几圈后,感慨这次真的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土包子附体,时不时的就惊讶下,可却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

对于陆千麒带着个形容仅仅只能称为清秀的女人,甚至可能是个有夫之妇,让重华苑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猜测她是谁。

君远外贸和森木珠宝都清楚苏黎是谁,重华苑她第一次来,所以都不清楚她的身份。

不过这地方最好的一点,就是哪怕再大的好奇心,谁都守口如瓶,连私底下讨论都没有,只是很多泛着好奇目光的人在苏黎身上扫来扫去。

苏黎从一踏进这重华苑就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是两种人!她也是硬着头皮跟在陆千麒身边的。

虽然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甚至心情都非常良好。

哪怕邹晋都松了口气,在后面对着苏黎比了好几个大拇指,意思是谢谢她赏脸上楼。

可是她真的太普通了,穿着朴素,连脸上的妆都是自己随便画了画,幸好她还知道怎么优雅的走路,怎么努力不让陆千麒丢脸,怎么做个安静的女人。

推开卫生间的门,苏黎的脸还有点发烫。就在刚才陆千麒还强行塞了不少食物给她,美其名曰今晚会是一场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战斗,让她把肚子给填饱,免得弹尽粮绝。

弹尽粮绝是要怎样!

苏黎默默的吐槽了句,但还是乖乖的在卫生间里解开上衣的纽扣,刚垂下头就感觉到玻璃门外那股热烈的视线,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

这房间的设计简直太无语,她在里面的一举一动,陆千麒不但能看见,甚至能听见。

可惜苏黎不知道,虽然陆千麒很喜欢她的胸前丰满,却也喜欢看她的背影,对于她这样主动的把裸背送过来的画面,他一样照看不误。

直到苏黎进了浴池里,他才沙哑着声音命令了句,“转过来。”

苏黎转过身来,微微皱了下鼻子,便将手臂撑在浴池边,歪着头去看对方。

生活真的是那么奇妙,无意中跟着容乔到这重华苑来参加拍卖,误打误撞的又再度见到陆千麒。只是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是她根本无法预料到的。

她根本无法拒绝陆千麒的要求,虽然是那方面的。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因为会吃醋,会担心陆千麒真的有别的女人,会想着哪怕就这么一夜,只要自己知道他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不知道的时候就当做掩耳盗铃,就好。

何必呢,都已经离婚了还这么介意。

苏黎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这种怪圈她居然还就陷进去了,介意、介意、介意坏了!

浴室里的味道很香,但是这种淡淡的燃香却还带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似是能勾起心底埋藏最深的罪恶因子。

苏黎在这浴池里泡的时间越长,这脑子便越是糊涂。

这感觉好奇怪。

难道说这浴室里燃的精油,有作用?还是说她今天喝的“酒”,终于开始上头了来?

正文卷 678 用施仁威胁她

但不管是哪个,本来心里还存着的一点罪恶感,瞬间抛弃到天外。

管它的呢,及时行乐才最重要不是么?

苏黎如果清醒过来,再回想现在自己的想法,一定会羞耻的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惜现在她已经被这香味熏的浑身难耐,径直从水里站起后,用吹风机稍微吹了下头发,便抱着浴巾蹭到床边。

一夜痴缠。

第二天早上苏黎是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她这才发现陆千麒的手机响了无数声了,但这个男人正在浴池里靠着洗澡,见她已经醒过来,还招手让她过去。

苏黎瞪了他一眼,折腾了她一晚上,她现在腰都快断了,才不会过去找罪受。

但见外面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她还是捡起陆千麒的手机,一路小跑着送了过去,“是邹晋的。”

陆千麒懒懒的将手机放在浴池岸边,直接把苏黎给拉到了浴池里,抱着她就开始乱亲。

苏黎的浴衣被浸个透湿。

虽然陆千麒是不喜欢kiss这个运动,但他发觉苏黎很喜欢,不但喜欢,只要亲了她就会让他为所欲为,所以他已经丝毫不吝啬的会亲的她神魂颠倒。

手机继续响着,响的非常吵闹。

陆千麒皱了下眉,松开苏黎的肩膀,直接按了接听键,脸上是阴云密布。

他明明交代过邹晋,只要他不出房间,就不许打扰他。

“做什么?”陆千麒把玩着苏黎已经被打湿的头发,看她百无聊赖的趴在浴池边对着手指。

“四、四、四、四、四爷……太太来了,就在门外。”邹晋哪怕压低了声音,也阻止不了他此刻心情的战战兢兢。

苏黎瞬间直起了腰,低头就看见自己这一身狼藉的样子,瞬间羞红了脸,几乎是立刻便爬出了浴池,匆匆的去穿衣服。

李和玉怎么会过来?而且那么巧就堵在她在陆千麒这里过夜的时候,是谁私底下通知她的么?

苏黎紧张的拼命擦着头发,还在寻觅着这房间有没有别的出口可以出去。她转悠了两圈也没找到别的门,巴巴的趴在窗口,还回头看了眼陆千麒,难不成她得跳窗?啊啊啊啊怎么办!

陆千麒挂了电话后,伸了个懒腰起身,他倒是不像苏黎那么着急,见她满脸通红紧张不已的样子,走过去抱着她的肩膀紧了紧,“别怕,又不会吃了你。”

苏黎直觉李和玉这次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不可能好死不死的就在这时候挡在外头。

即便陆千麒这么说,她还是觉着很羞愧。

其实她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不该和陆千麒发生关系,所以今天完全是她理亏。

陆千麒换好衣服,还让苏黎帮他把扣子扣上,他说自己很喜欢苏黎帮他穿衣服时候的感觉,苏黎没想到这个关头他还记得调笑,这心情到底是有多放松?

苏黎上前拉开门,眼瞧着一脸寒森的李和玉站在外面,她嗫嚅了半天才轻声喊了句,“太太……”

李和玉白了她一眼,当先就撞开她的身子,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口中冷冰冰的说着:“陆千麒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哪里失望了。”陆千麒眉眼不变,淡淡的回答了句。

“你不是和这个女人已经离婚了?离婚了还搞在一起,简直是给我们陆家丢脸!”李和玉站在屋子中央,示意邹晋把门关上后,狠狠的骂了起来,“这狐狸精是不是迷了你的双眼,让你一看就走不动路了啊?我看要相貌没相貌要什么没什么,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进过监狱,谁知道在监狱里是不是还被别人睡过,脏的一塌糊涂,你怎么就能看上这样的女人?”

苏黎的身体瞬间僵直起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和玉,为什么李和玉会这样说?她明明知道施仁是陆千麒的儿子,甚至很清楚施仁是她的亲孙子,怎么能这样说。

不过苏黎很清楚,李和玉这样骂,无非是想提醒陆千麒,苏黎根本配不上他。

陆千麒皱起了眉,“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李和玉呵呵笑了声,“苏黎我告诉你,别指望再勾引千麒,他现在被几个哥哥围攻,自身难保,他必须按我说的话去做,娶别的女人,你最好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黎紧紧握住了拳头,其实她并没有想过和陆千麒有多长久的问题,她只是贪恋一时间的温暖而已,可是李和玉的话令她心都凉了下来,为了不让自己接近陆千麒,她居然用施仁威胁自己!

苏黎知道李和玉口中说的“别怪我不客气”是什么意思,伸手紧紧抓住陆千麒的衣服,不让他说话。

“别为了我和自己的母亲过不去。”苏黎柔声说,“我不值得的。她说的对,我这个人脏的很,四爷是应该找更干净的女人在一起。”

她微微挺直了背,唇畔浮起一丝假意的笑容,“所以昨天晚上就是和四爷睡一觉而已,至于让您这么紧张么?我这种狐狸精不就是看着四爷有钱,离婚给了我很多钱,才陪陪他而已。您真是想太多了,是我给您的威胁很大么,让您这么没信心?”

一句话说完苏黎松开了陆千麒的衣服,对陆千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和李和玉对着干,她明白他就好。

是的,她知道陆千麒心里有她,甚至因为这件事,引发李和玉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难。

陆千麒但凡对自己冷淡点,可能李和玉也不会多想。

所以苏黎没有生陆千麒的气,她只是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继续,也没有办法回头的。

苏黎转头就朝着外面走去,完全不管李和玉因为她那句话气的脸色发紫。

陆千麒最近的压力真的很大么,三个兄长围攻?为什么?她刚嫁给陆千麒的时候,还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

陆家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是她无暇多想,站在楼道口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匆匆的往楼下走着。

重华苑白天是不开门的,倒是有些服务人员会在里面穿梭,偶有看见苏黎的,都还带着打量的目光。

昨天晚上她留宿在这里的事情不少人知道,苏黎无视着这些人的目光,径直走到重华苑的门外。

…………

苏黎离开后,房间里一时间静谧下来,陆千麒沉着脸取出根烟来,默默的点燃。

李和玉泛青的面色终于缓缓回复,她坐到沙发上,端着手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真的非常有出息,年轻有为,俊朗无双。整个南城还真是很难找到比陆千麒更优秀的男人。

李和玉打量着陆千麒的时候,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怪妈妈刚才骂走那狐狸精么?妈妈是知道你如果一旦变了心,那就是泥足深陷,这女人身上没有可利用的点了,扔掉也就扔掉,该干点正事了。”

陆千麒没说话。

“还有,什么时候和小敏先订了婚,有些事情赶早不赶晚。”

“你每天见我,就只记得让我娶李敏那丫头?”陆千麒冷笑了声,“我都快怀疑李敏才是你亲女儿。”

“你在胡说什么!”李和玉脸色变了变,气的站起身来,“你已经三十多岁了,男人难道不是应该先成家后立业?我就是想让你娶一个我也喜欢你也中意的女人,别成天到晚和不三不四的狐狸精鬼混,我还指着你早点给陆家抱个孙子!这样你爸也会更重视你,懂不懂?”

陆千麒冷冷的瞥了眼李和玉,“不懂,我没兴趣。”

他也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低头,“陆家的事情最近那么复杂,我手头的事情也很多,如果真的被压到最后什么都不剩,我想你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是吧?孰轻孰重,我想,母亲你能理解的。”

他刻意把“母亲”两个字咬的有点重,是想让她知道,如果没有陆千麒在外面撑起的事业,陆家其他三兄弟真的会给李和玉多少资金,会让李和玉过的有如太上皇一般那么舒坦自在?会让李和玉无时无刻不在其他兄弟面前找到存在感?

李和玉不再说话,但眼神里已经藏着郁闷。

陆千麒也迅速转身,走到门口就问了邹晋一句,“她走了多久了?”

……

山中的气息很清新,更因为清晨,还泛着秋日的水汽,薄雾蒙蒙,刚踏出重华苑大门的时候苏黎还觉着有点凉,她打了个冷战,便站在原地有些糊涂——该往哪个方向走。

昨天是跟着容乔的车一起来的,这大白天广场上能让她搭个顺风车的机会都没有,她心说自己怎么每次都那么倒霉——第一回从陆正青那里出来,下着大雨,她险些迷路在山路上;第二回从陆家老宅子出来,幸好有个陆元锋,否则她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走,这回好了……

犹豫了下她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间听见拐角处站起一个人来,令苏黎愣住。

贺风?

“你昨天晚上没回去么?”苏黎没想到贺风居然会等在那里,她呆呆的看着他手里头的钥匙,问。

贺风摇头,“早上赶过来接你。”

正文卷 679 除了他再没别人

“……”苏黎内疚了。

她没想到贺风居然这么执着的要保护她,实际上陆千麒知道了那件事,总会处理的吧?原本想说他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看见那双似乎被遗弃了的样子,令她颇为苦恼的接过钥匙,讷讷的说了句,“那走吧……”

“他对你不好。”贺风陪着她往下坡方向走的时候,说。

苏黎知道他大概是认为陆千麒没管自己这件事,让他理解为陆千麒对她不好,不觉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他对我很好的。已经非常好了。”

别人不了解她和陆千麒的事情,她也不想说太多。

她只是轻声问贺风,“你没有看不起我吧。”

“没有。”贺风看了眼她的无名指,“这戒指是为他戴的吧?”

“嗯。”苏黎不想多余解释,她是要对贺风坦然自己的心境,她爱陆千麒,爱的只愿对他忠贞。

贺风在苏黎那里也住了不少日子,如果苏黎真的有丈夫,怎么可能始终保持单身的状态,贺风不会连这点都想不通。

贺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陆千麒已经站在了重华苑门外,他紧锁着眉看着自己这边,便对苏黎说:“他出来了,你过去找他吧。”

苏黎转身,看见陆千麒的那一刻,视线瞬间模糊一片,她勾起非常温柔的笑容,对陆千麒挥了挥手,这才又哽咽着垂首说了句,“不用了。”

本来就是那一夜的事情嘛,哪里来那么多的愁肠满腹,就好像再一次分手似的。

她拽着贺风匆匆的往下多走了几步,争取尽快走出陆千麒的视线范围,她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回去,和陆千麒再说上几句话。如果按照李和玉说的,他应该很快就会和李敏结婚的吧?

苏黎想到这件事,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贺风见她这个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原本就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题来转移视线,“顾然,在等你。”

啊对,她又差点忘记顾然的事情了。

苏黎慌忙振作了点精神,挤出笑容来看向贺风,“幸好有你,不然我又要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贺风不自在的扭头看风景。

过了一会邹晋开着车过来,把苏黎和贺风送到了小区楼下,还特别给苏黎留了一句话,说四爷过些日子再和她联系,这几天要去南非,恐怕不在国内。

然后邹晋临走的时候还恐吓了句贺风,“你小子!注意点!”

这动作就跟小孩一样,让苏黎有点啼笑皆非。

回家的时候苏黎还问贺风,“重华苑好玩么?我看你昨天玩的挺开心的。”

“不好。”贺风淡定的回答她,“女人都没有你漂亮。”

“……”苏黎被这句话雷的风中凌乱,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和贺风说,你这孩子的审美观也扭曲了,是真扭曲!

不过她一点都不反感贺风,就算他会说这样的话,但他举止有度,很注意分寸,从来不会逾越半步,就因为这样,她完全把贺风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毫无忌惮。

回到家小白非常怨念的扑到苏黎身上,显然对她一夜未归表示不满。

苏黎被狠狠的洗了把脸后,仍旧感慨这小家伙粘她粘的根本限制了她的自由,让她想去哪里都要考虑谁能帮忙照顾它。

这就是收养了宠物的不便,既然当做家人,就不应该让它寂寞。

苏黎非常抱歉的摸了摸它的头,已经隐隐有为了小白搬去那四合院去住的想法。

去了四合院,让贺风和贺云霜也搬过去,那边的房子比较多,不在乎多住两个人,这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苏黎忽然间觉着这个想法不错,但她还需要计算好四合院那边的维护和平时的开支,如果自己撑不住,恐怕还是不敢住过去的。

不过目前这个方案是非常值得参考的。

而且有了那个院子,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小白没地方撒欢,它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贺风很自觉的去阳台看书,完全不打扰她自己的私密空间。

苏黎先和顾然打了个电话,在忍受着他长达十分钟的话唠后,总算是把时间约了下来,下午三点钟她请顾然在之前的那家云省特色菜餐厅吃大餐。

顾然喊了很多句“肉”,苏黎表示明白,一定会喂饱他的,顾然才满意的挂了电话,放过苏黎脆弱的耳朵。

她疲惫的回到卧室里,找出睡衣来,先去卫生间里洗个澡。

站在落地镜前,苏黎看着身上的桃花点点,伸出指头来在上面轻轻的抚摸着,这是昨晚和陆千麒疯狂一夜的成果。她没后悔做这件事,只是突然间有一种忙累到极致的感觉,极度的空虚自心底不断的扩散,直到淹没了她现在一片空白的脑海。

李和玉每一句刺骨的话就如同会钻缝隙的毒舌,张着毒牙朝着苏黎扑了过来,不亚于冬日白雪,罡风阵阵,她靠在墙边,情绪忽然间低落下来,坚持了好久才“啪”的一声打开花洒,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苏黎似乎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想到施仁了。

因为太忙,因为信息太多,因为事情太繁杂,因为诸多纷扰,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幼儿园看看自己的儿子施仁。

其实她很想去,可是她去了又能怎样,除了被叫一声漂亮阿姨,她再也不可能和这孩子更近一步。

她想听施仁喊她妈妈……

她想听一句妈妈……

苏黎狠狠的抹去泪水,所以无论怎样打击,她还是不能退缩。李和玉掐着她的喉咙,她只能迎难而上。

苏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拿起手机来给陆元锋打了个电话,她又求他帮自己一个忙,她要李和玉的电话。

躺在卧室的床上,苏黎拨通了李和玉的私人电话,当那女人尖利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的时候,苏黎静静的说了句,“是我,我是苏黎。把施仁还我,我就离开南城,离四爷远远的。”

苏黎几乎是鼓足了勇气去和李和玉说这句话的,甚至下意识里觉着,如果陆千麒听见的话,或者会再度被她气到,可她孑然一身,几乎是没有任何条件可以和李和玉置换,除了她在意的儿子陆千麒。

李和玉没想到苏黎居然上来就和她说这种话,顿时间声音往下一沉,“凭什么和我说这种话。”

苏黎捏着手机坐到窗户边上,这里离阳台比较远,不容易被贺风听见,“你不是一直担心我的存在会改变四爷的初衷么?”

“你?”李和玉冷笑了声,“你还没这个能耐吧。”

“有没有能耐今天上午不是已经证明了么?”苏黎知道自己没必要把李和玉当做自己曾经的婆婆看待,因为她也从来也只是把自己看做狐狸精,说话的口气同样冷淡。

李和玉皱眉,“今天上午?不就是和我儿子睡了一觉么?你真以为我多看重?我不过是去提醒下千麒,别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苏黎无奈的笑了出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和她谈本来苏黎也没有抱着一定会谈下来的心态,但是她知道李和玉或者是个突破口,女人有女人的心思,而男人在某些方面,会更加铁石心肠。

“是。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和四爷说过,施仁是他的亲生儿子,的确是怕给他带来负担,尤其是现在说这种事情,恐怕对他也不会太有帮助。其他三个兄弟对他施压,施仁却还在陆三手上,你觉着这对您来说,是个好事么?”苏黎深吸口气,“好吧,即便这条路说不通,那我个人对于四爷来说,真的是一文不值的么?”

苏黎定定的看着手上的戒指,墓园里的那一幕在脑中缓缓滑过,无论陆千麒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至少李和玉害怕过这件事,那么她就有可谈的余地。

“如果我一定要回到四爷身边,一定要告诉他孩子是他的,告诉他我这辈子除了他就再也没有过别的男人,你觉着四爷还会去和李敏结婚么?”苏黎深吸口气,将所有的如果告诉了李和玉。

其实她也有想过,把这一切都告诉陆千麒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

可是这也仅仅是个设想而已。

如果她一定要回到四爷身边——她怎么可能要回去,她和陆千麒之间横亘的不是仅仅感情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告诉孩子是他的——这件苏黎同样没办法说出来,施仁一旦身份曝光,反而变成陆千麒的对家有利,亲生儿子被掌握在别人手上,那就相当于一枚移动炸弹,随时会给他带来危险。

而如果告诉他这辈子除了他再没有别的男人……

苏黎晃了晃头,这些如果真的成真的话,那该多好,可是她却不能说。

她自己是不能说,但作为谈事的筹码还是可以的,李和玉完全不清楚她有多少筹码,又或者她有多爱陆千麒。

果然,李和玉沉默了下来。

苏黎的话还是给她带来了压力。

苏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里同样非常的忐忑,心跳声似乎已经盈满耳膜……

“也好。”李和玉冷冷的说:“只要你们母子两消失了,他也能收心做自己的事情。正好他最近出国,倒是可以办办的。”

正文卷 680 他们目的是什么

苏黎大喜,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那、那大概什么时候。你放心,接到施仁后我一定会马上离开南城,我不会再出现在四爷面前,我一定遵守诺言。”

“这个需要等几天。”李和玉斟酌了下,倒是回答的很婉转,毕竟要个孩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她需要时间准备。

“好,那我等您的电话。”苏黎这时候说话终于恭敬了下来。

“嗯。”

和李和玉谈的比较好,让苏黎的心微微安定了些,她匆匆的走到客厅中央,开始考虑后续的问题。施仁回到自己身边后,要怎样才能把他安抚好是第一个问题,要怎么带这施仁和小白离开南城同样是问题,还有贺风……

苏黎看向阳台上的这个男人,略有点纠结的皱起眉尖。

但是李和玉还没有把这件事办妥,她还不需要那么着急。

假如真的需要她离开,那么她就要想办法把陆千麒的这些财产还给他,这个远程操办不难,难的是怎么不出现在他面前……

选择离开或许真的很艰难,苏黎知道这次的赌注未必是坏事。

或者、或者陆千麒会去找她……

这是她心里仅存的一个希冀,但她不会告诉李和玉,她玩了个花招:她主动消失,却阻止不了陆千麒主动去找。

小白的话可以暂时拜托给贺家姐妹,现在住的这个家她至少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大不了就让给她们在这边住,等以后她安顿下来再想办法把小白接走。

这样想后,苏黎才走到客厅里,招呼了贺风一声,准备简单点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后就去见顾然。

和顾然的见面其实蛮愉快的,这个男人虽然话唠,可他基本上言无不尽知无不言,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对你耍心眼使心机。

苏黎很喜欢这这样的人接触。

与顾然打好交道,其实也是为了以后能去四九城找到顾家人拜访为由头,这样也好有人接应,至少当苏黎提出,以后想去顾家玩的时候,顾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从餐厅出来后,贺风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苏黎身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但同时依旧很警觉的态度。

苏黎笑了笑,倒是停下步子等他过来。

贺风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苏黎是在等他,这才跟过去和她并肩。

“我说啊,你有空去看看云霜吧,别总是在我这里。”苏黎提醒了句。

“好。”贺风简单的回了个字,顿了顿倒是解释着,“只是觉着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不希望你出现麻烦。”

都已经好长时间了,从那小偷偷盗如意,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每天都很风平浪静,朱永贵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吧?

苏黎这样想着,却也不愿意拂了贺风的好意。

要说她身边的这些烂桃花,就贺风她不想苛刻对待。

忽然间一辆面包车停在两个人附近,贺风双眸一暗,直接将苏黎给推到后方,车里下来了六七个人,齐齐朝着贺风招呼过去。

贺风直接甩过来一句话,面无惧色的迎了上去,“快走。”

天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黎只是顿了一步,马上就掉头朝着另外个方向跑。她知道自己留在原地肯定是贺风的拖累,但是她绝对没想到,居然会同时出动六七个人针对他们。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出现?

忽然间,苏黎倒是想起邹晋的交代——陆千麒要去南非,不在南城,等回来再联系。

所以他们才敢猖狂的出现么?

只是苏黎刚跑了没几步,在她的面前却出现了另外一辆车,车门打开,像一头张开大口的野兽,直接把苏黎给拖了进去。

她惊声尖叫出声,那边贺风还在和六七个人缠斗,跟本被缠的无法分身来找她。

这些人的目标是她……

苏黎脑中刚掠过这个想法,车门霍然间关闭,手帕捂在嘴上,黑暗瞬间淹没了她,司机一脚油门就朝着未知的方向开去。

…………

苏黎动了动身子,浑身就好像散了架一般的难受,她抬起头,就见整个屋子非常黑,墙边似乎有很多破旧对象,好像是个仓库。

手在地上蹭了下,一层土。

苏黎皱了眉头,这里是哪里?那些人抓她是什么目的?

如果是朱永贵,他的目的是钱、是人?还是单纯的复仇。

就在她靠在原地想的时候,铁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不停晃动的小人儿。

苏黎的眼睛陡然间瞪大,她几乎无法抑制的就喊了出来,“施仁?!”

苏黎震惊了,她没想到施仁居然也会被抢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却直接跌倒在地上,施仁被直接丢到了她身边,苏黎心疼的一把扑过去,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这高大男人只是在苏黎脸上扫了眼,转身要走。

“你等等!你们是谁!抓我们做什么?”苏黎虚弱的问着。

施仁一直在哭,但好歹知道抱着他是谁,伸手死死的抱着苏黎的脖子。

“嘿。”男人只是回了个单音节的笑声,转身就又往外走去。

很快仓库里又一片黑暗,苏黎拍着施仁的后背,柔声说:“施仁别怕。妈……阿姨在这里……”

施仁“哇”的一声痛哭出声,“阿、阿姨……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苏黎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任她平日里再聪明,也仅仅能猜到几个原因——这可能不是朱永贵的人。

朱永贵不可能知道她和施仁是母子,朱永贵即便要对付,也只会对付她一个人。毕竟是她的作为让他金竹帮解散。

会把她和施仁都抓过来,或许只是想用这方法威胁陆千麒,那么他们必定是知道她和施仁关系的人……是陆家三兄弟中的一个么?

苏黎紧紧抱住施仁,不停的低声安慰着他。眼睛更是四处张望着,希望能找到点出路。

忽然间她听见外面的人似乎在说话,苏黎咬着牙撑住身子,朝着门外蹭去。

她要知道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妞不错啊。看着身材挺正点的。要不然咱们大家合伙乐乐?”

苏黎心里一惊,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别胡闹。”回答这话的人声音有点熟悉,“咱们根据主雇的要求去做,这事能干干净净的撇开,拿到钱怎么逍遥都行,别惹出一身扫来。”

“是是是。这不是马上要长途跋涉,就想着解解火。”

说话的这人被狠狠踹了一下,“你不想挣钱了是不是?满脑子淫虫!”

“老大我错了还不行?就随便说说,随便想想还不行啊。”

就是朱永贵!

苏黎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觉着声音熟悉,因为她和朱永贵就对话过一次。可是她当时也是在屋子里头听对方的声音,所以才会有记忆交错的感觉。

“朱永贵!你报复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连累孩子!”苏黎高声对着外面说。

朱永贵可能愣了下,但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外面狞笑了声,“认出来了?不过没关系,你们恐怕也没命再寻我的麻烦了,到地府里找你的陆四爷伸冤吧。”

他要她和施仁的命?!

“为什么?”苏黎不甘心的追问了句。

“怪只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原本我想着就教训教训你就完了。哈哈。”朱永贵回答完以后再不理她,而是对下面的人交代,“待会准备出发,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检查下,什么都不要带,碰的时候戴上手套,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施仁吓的哇哇大哭,苏黎心里一酸,抱着他就哄着,“施仁别怕,别怕。”

没过多久,就有三个人进来,把她和施仁带上了车,这期间还给蒙住眼睛,明显不让她看见是要往哪里去。

他们是要杀死她和施仁的。难道还要选地方动手么?

苏黎除了抱紧怀里的孩子,手边没有任何可以留下痕迹的工具,刚才在仓库里她想办法在地上写了字,可是那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贺风被那六七个人围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出去,他会不会想办法告诉陆千麒,或者哪怕报警也行。

苏黎最担心的就是贺风这个人的性格,他太习惯于独来独往了。

至于其他办法,她真的暂时是想不到的。

在车上颠簸了一天,这些人不给一口水也不给饭吃,施仁的哭声也渐渐歇了下来,他搂着苏黎的脖子说饿,说渴。

苏黎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可是她警告自己不能再哭,她必须保存体力和他们周旋。

她和前面的人求道:“孩子口渴想吃饭,我没关系,能不能管管孩子?”

她知道这些人中午的时候还停下来过去吃饭,中途她说要上厕所,却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这些人的视线。他们什么时候都看的非常严。

“唔。给他们点,先别饿死了,到了地方再说。”没想到朱永贵居然善心大发,同意了她的要求。

虽然只给了一小口面包和一点点水,苏黎还是一把抢了过来,她一点点的喂给施仁,只要能暂时保住性命,那就有获救的可能性,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看来他们是打算把她们带到某个地方再行凶。

带离南城的原因恐怕是要远离那个城市,这样她们在外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事,到时候这些人拿了钱远走高飞,恐怕也没多少人会查到他们头上。

正文卷 681 恐怕拖不过今晚

苏黎紧紧咬着唇,她同样也肚子饿也口渴,可是她没有再问那些人要。

她现在正在揣测已经到了哪里,即便脑子里一团混乱,还需要哄着哭了就睡,醒了继续哭的施仁,但也不能阻止她求生的浴望。

车停下来,这些人也要吃饭喝水,休息上厕所。

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苏黎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能听见说话的人声音似乎很杂,而且隐约是南城附近的文斯镇人说话。

虽然不确定,但是通过路程和时间,也只能做到这种判断。

她现在已经饿的没有力气,后来那些人又有拿吃的和水给他们,但是真的连一个孩子的份都不够,苏黎除了喝了一点点水,剩下的都给施仁了。

施仁又睡醒了,苏黎搂着施仁,哑着声音安慰着,“施仁别怕,你四爷爷肯定会来救我们。”

其实她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理她们,陆千麒现在在南非,根本不可能回来的。

施仁挣扎了下,这还是两天来他第一次歇了哭,见他情绪稳定下来,苏黎才压低了声音问:“施仁车里有人么?”

“车外面有人。”

苏黎赶紧把眼罩扒了下来,匆匆的往外面看了看,从司机车窗往外看,能看见一条黄土路,这已经到了非常偏僻的地方。

“阿姨你说我们会死么?”

“不会的。”苏黎摇头,“阿姨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

施仁忽然间爬高,凑到她耳边说:“前几天爸爸妈妈在吵架,我听见他们说,你才是我妈妈。阿姨……你是我妈妈么……”

苏黎鼻子酸了酸,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再不坦诚,她恐怕再没机会听施仁喊一句妈妈。

“是。我是。”苏黎眼睛也很酸涩,眼角渐渐渗出了几点晶莹,她哽咽着回答,“是,是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生下你以后,就出了点事情,这么多年才回来。”

一个三岁的孩子未必会懂,可是施仁很聪明,他肯定能明白她的苦衷。

施仁脏乎乎的小脸笑了笑,如同明媚的阳光,他在苏黎的脸颊上亲了亲,却是没有说话。

苏黎清楚,苏媛养了施仁三年,对施仁也视如己出,就算平日里严厉了些,可到底也没虐待过他,所以让施仁马上喊自己妈妈,真的不现实。

可是她不在乎,只要儿子知道,只要儿子能活下来,她现在真的别无所求。

听见车子外面的动静,苏黎来不及再把眼罩给戴回去,朱永贵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朱永贵先是愣了下,倒是唇畔浮起个恶意的笑容,“反正你们已经逃不出去了,就乖乖的听话,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为难人,呐,这是给你们的吃的。”

苏黎见吃的居然比以往要多了点,虽然顶多只有半份饭,里面的菜更是少的可怜,她还是拿了过来,低头打开盒子,喂给施仁吃。

“想不到你这女人真的满坚强的。”这几天下来苏黎的行为举止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她有试图逃跑,试图联系别人,可从来不会吵闹,只要被抓回来,就闷不吭气的坐回到原处,剩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自己的儿子,想办法把所有的能吃的能喝的都送到儿子的肚子里。

如果不是答应了那边的人,朱永贵其实已经不大想伤害这样的女人了。

施仁吃了一些就摇着头说不吃,非要苏黎吃,苏黎才勉强吞了两口,其实她虽然饿的发慌,但完全没有胃口,她静静的看着朱永贵,一字一句的说:“我始终相信,我不会死在你手上。”

朱永贵咧了咧嘴,“相信也没用,你没有机会的。”

苏黎知道他们有恃无恐,而且这次他们居然用了这么多人看她和施仁两个,可见还是非常谨慎的。

苏黎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是啊,你们现在还不能让我和施仁死,得到了地方才能动手吧。”

但又不愿意好吃好喝伺候着,让他们没有力气逃跑,却又能吊着条命,真是好算计来。

这么老谋深算看起来不是朱永贵能想出来的,但是苏黎的话却令他脸色微微一变,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便关上门走了,苏黎听见朱永贵在外面说:“好好看着这两,等后天我们就解脱了。”

后天。

后天就是她们被绑出来的第四天。

还剩两天的时间苏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求救的机会。

苏黎又低下头来喂施仁,孩子非要她吃一口他才肯吃一口,直到把那盒饭吞下去,苏黎才感觉到力气一点点的在恢复,她靠在车窗上,贴着玻璃纸的车窗根本看不见外面的风景,她紧了紧施仁,忽然间好想陆千麒。

哪怕是被送去监狱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害怕,至少那时候她知道自己熬一熬,总会有见到阳光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呢,现在命不朝夕,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儿子,他才三岁……

陆千麒如果知道她和施仁被绑到了外面,他会担心么?他会像她想他那样的想念她么?他会想尽办法的救她么?

苏黎摸着施仁的小脸蛋,将自己的脸贴过去,伤心的说:“对不起施仁,是妈妈没用,妈妈没用……”

施仁眨巴着眼睛,小小的身子往苏黎怀里缩了缩。

握着施仁的手,苏黎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度细细的想了一遍,那些人应该一会就该回来继续上路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

苏黎不停的想着,忽然间紧了下施仁的手,眼睛微微一亮。

………………

车子内部忽然间轰的一声,紧接着响起孩子的一声大哭,他不停的大喊着:“……你别死啊……你千万别死……”

站在车子外头的男人互相看了几眼,转身打开车门,就见苏黎的额上已经都是鲜血,她居然自杀?!

朱永贵“操”了声,直接接过手套戴上后,拖着苏黎往下走,“她现在不能死。”

苏黎是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醒过来的,她头上没有包裹纱布,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下,起身后脑子有点眩晕,就看见朱永贵狠狠的瞪着她,大意是你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这应该是个私人诊所,诊所的医生在和朱永贵交流,说苏黎的身体太虚弱了,又失血过多,简单的处理是不行的,至少吊个葡萄糖。

虽然朱永贵非常不愿意,但也怕露出太多破绽,点了点头后低声交代身边的人,“好好看着她。”

那小大夫就过来给苏黎吊葡萄糖。

苏黎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几度想开口问能不能借手机,又或者是求救,但那看着的人一直都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以至于她想做个口型对方就已经站到了身边。

苏黎闭了嘴,她乖乖的任由这大夫给她吊水。

目光投在桌子上,不远处那个大夫的手机就放在那里。

她清了清嗓子,低声请求,“对不起我想上个厕所。”

那男的又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帮忙拿着吊水,跟着她往厕所走。

其实苏黎哪里是要上厕所,她只是在观察桌上的手机,自己能拿到的几率有多大。

幸好这镇子比较偏远,小大夫用的不过是个简易按键手机,他大概没当回事,随随便便的扔在那里。

几率不小,所以需要她自己努力。

从厕所回来后,苏黎忽然间趔趄了下,整个人险些摔在地上,那男人直接拎住她的衣服,像提着鸡仔一样直接将她扔到了那张小床上。

“你这个女人,少给我们找点事行不行。”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听的苏黎心里一寒。

她没有瑟缩,只是静静的点了下头。

从头到尾她都没和这些人说一句话。

这男人哼了声,把吊水挂上架子,苏黎的手心里已经攥上了个手机。

她手心都在出汗,摸索着将手搁在背后的手机上,从上到下,依着心里刚才记住的键位,按了几个号码。

她脑子里除了能背下那个号码,她再也记不得其他的号码。

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她只是尝试下而已。

在按完号码的时候,苏黎主动找那大夫说话,开始转移视线,“大夫,这地方离南城远么?”

话刚出口,那男人就直接冲她吼了句,“闭嘴!”

苏黎这次和刚才的状态完全不同,甜甜的笑了笑,“我就是问问这里是哪里而已,至于那么紧张么?”

这男人下意识的凶了苏黎,才发觉自己漏了馅,可不能在这里被那小大夫发现问题,万一走了后他报警可就不妙了。

大夫狐疑的看了眼这男人,然后才回答苏黎,“这里是君建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黎发现那男人已经用非常可怕的眼神看着她了,大概下一秒她要是回答有什么不对,就会毫不犹豫的弄死她的感觉。

苏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和几个哥哥们四处走走,结果在路上的时候生了点病,还得劳烦您照顾着,真是不好意思。”

“哦哦没事,倒是你把额头磕伤,太不小心了。”小大夫明显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在桌上,还和苏黎搭了句话。

苏黎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她怕这大夫注意到手机,如果他发现的话,会喊出声来么?如果他发现了的话,恐怕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正文卷 682 施仁你得撑住

而她也在担心,自己刚才拨出去的号码到底通了没有,她只是想利用这可能仅有的时间,让对方能知道自己在哪里。

如果电话没拨出去,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但是无论如何,至少她尝试了,她希望老天这次能眷顾她,希望自己的运气不要太差。

忽然间,她发现那小大夫伸手在桌上点了点,然后对她眨了眨眼,几乎是在瞬间,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果然这小大夫发现端倪了,他知道她拿走了他的手机,但是他没有说话,还很配合她的问题。

他在帮助她!

这种现实给了苏黎无穷的勇气,她慌忙按掉通话键,以免安静的时候那边漏出什么说话的声音被人发现。

今天是第三天了,陆千麒从南非回来了没有。其实她什么都无法确定。

但是能有个手机救急,比什么都管用,苏黎把手机悄悄的装在裤子口袋里,心也稍微安定了点。

她隐隐已经能看见一条生路……

从私人诊所离开的时候,苏黎又怕手机会响被他们发现,乘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按了关机键。

直到踏出诊所,呼吸到泥土香气的时候,苏黎回头看了眼,认真的记下了这家诊所的名字,她对这小大夫充满了感激,如果有命活下来,她一定会好好感谢这个恩人的。

回到车上以后,那个一直看着苏黎的男人对着窗外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对朱永贵说:“这妞太混蛋了。我看我们也别对他们太客气,抓紧时间赶到了直接弄死算了。”

施仁可怜的小身子缩在角落里,直到苏黎出现后,慌忙爬到她身边,死死的抱着她。

“我没事。”苏黎擦了施仁眼角的泪水,心疼的说。

“嗯。抓紧时间赶路。”

朱永贵同意了那人的意见,这之后一个晚上都不给他们一口水一口饭,打算赶紧把事情了结算了。

车子颠簸着上路,苏黎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

但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施仁就开始发烧,整个身体都变得滚烫,意识也开始迷迷糊糊,始终半梦半醒着。

苏黎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对朱永贵哭着说:“孩子发烧了,求你们找个地方帮他看看吧。”

“我们是做慈善的么?”朱永贵狞笑着回答,“反正也快没命了,受着吧。”

苏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

来,裹住施仁的身体,又将他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胸口,她嗫嚅着说:“施仁你得撑住,你千万要撑住。妈妈不能没有你……”

她在不停的和施仁小声的说着话,她怕施仁睡着了就醒不过来,更怕他这场高热退不掉。

她想起自己生施仁的时候,整整生了数个小时,撕心裂肺的疼,疼到最后都麻木了,可是当孩子抱到她臂弯间的那一刻,他的小脸蛋已经哭的挣红。当他趴到自己胸口的时候,顿时间安静下来,那一刻她觉着自己就算再苦,只要有孩子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惜就和孩子待了不到四十八个小时,施仁就被抱了出去,他们说陆家的人来接他了。

苏黎那天哭了好久好久。

她是在那一刻发誓,要想尽办法的减刑,为了出去能早些时间见到孩子。

对不起……

是她没有能力,不能早点把施仁接到自己的身边。

甚至在这样的时候,她都没有办法保护施仁,她真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妈妈。

一天过去,苏黎已经疲累的浑身无力,说了很久的话,喉中更是灼烧如火,但她知道再去求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不会再给他们一点食物。

苏黎被车子的一个颠簸惊醒,她慌忙摸了摸施仁的额头,这个晚上过去好像稍微退了一点点热,但他依旧没有醒。

苏黎颓废的将头抵在施仁的小脸蛋上,听见车门打开,这些人一个个都下了车。

这个时间他们会去吃点饭,大概会用掉半个小时的时间。

苏黎赶紧拿出手机来,匆匆开了机。

她是把手机放在施仁身子底下开的,她怕开机声音太大引来别人的注意。

手机刚刚开机就有了几条短信,苏黎本想打电话的,但还是翻开了短信息,那个熟悉的号码瞬间令她瞳仁微缩,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起来,直接打开短信。

“别怕。我们已经往那里赶,注意不要被发现手机,保持电量。”

苏黎紧绷的情绪瞬间倾塌,好久好久,她都只是看着那行字,忽然间捂住了嘴,眼泪径直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真的以为陆千麒不会出现了。

她真的以为自己每次的尝试都有可能落空。

她甚至曾经都想过,或者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这个男人,所以她一次次的回想,把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当做生命的动力,这才令她坚持到现在。

苏黎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提出离婚,又为什么要和他分开。

当时日无多的时候,就只会觉着——哪怕一分一秒,也想和他在一起。

她颤抖着手回复了一条短信:我知道。我努力。

回复完毕她很快便关掉手机保存电量,只剩一格半的电,她不能浪费。

苏黎伸手将还在发烧中的施仁抱起,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施仁,你爸爸来救我们了……他也在努力……你也别放弃……”

“爸……爸……”可能听到了这两个字,施仁微微动了下。

苏黎拼命点着头,莫名的心安让她终于露出了消失已久的笑容,“是爸爸。”

施仁眨巴着大眼睛,虚弱的一字一句问:“我爸爸……是谁?”

苏黎愣了下,她苦笑着低头亲着施仁的额头,“爸爸是、是你四爷爷。”

施仁好久都没有说话,一会又窝进了她的怀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苏黎知道,施仁的心里一定是有怨她的。

他不说,不喊妈妈,他在经历这么大的煎熬,可是苏黎觉着,只要这次能让施仁好好活下去,他一辈子都不认她,她也无所谓。

朱永贵等人回到了车上,这次再上路他们都好像变得沉默了,不像之前那样会彼此间闲聊着。

苏黎知道恐怕这已经是她和孩子最后的旅程。

忽然间,坐在副驾驶的人拿着手机喊了句,“妈的,得换路线,前面有人截堵了!谁他妈通知出去的。”

几乎就在他骂出来的刹那,车里的男人们纷纷凶狠的看向苏黎。

苏黎抱着施仁缩在角落里,她神态依旧很平静,她知道自己不能刺激他们,她只是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们,“我被看的这么紧,我没机会。你们的行动有漏洞。”

没过一会,朱永贵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阴沉的接了起来,苏黎听见他似乎在和对方谈判,但是朱永贵的情绪很激烈,对着电话就吼了起来,“我出去还有活路?我太明白你陆千麒的手段了,你调人在这个镇口堵着也没用,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是谁?我们中是谁透露了我们的路线!”朱永贵忽然间看向车里的其他几个男人。

苏黎在自己的身后摸着,确保手机还在身上,略略宽心。

但她很害怕,害怕到浑身不住的轻颤着,甚至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声比往常都粗重了起来——当凶徒进入穷途末路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不可想象的举动。

她怕自己拖不过今晚了。

陆千麒自己恐怕正往这边赶,但他知道这个村子的名字,所以调人从村口堵住,试图和朱永贵谈判。

但是朱永贵居然没有同意,甚至起了杀心。

朱永贵狠狠的砸了电话,车子停到了路边,外面忽然间一阵秋雨瓢泼而下,夜色间几束长灯从远方照了过来,看起来格外的紧张诡异。

苏黎死死的抱着施仁,朱永贵已经开始铤而走险,直接将苏黎和施仁拖出了车外。

突然的变故让现场有点混乱,忽然间这群人里有人说了句,“老大对不起,他们的条件我答应了。”

轰——

村子里的灯齐齐亮了,罩着雨雾,几个人开始内讧。

一把刀反着亮光朝着苏黎砍来,她下意识的背转过身,直接朝着前方跑去。

疼痛令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刚才一时大意没有撒腿就跑,和她的身体已经进入极限有关。

如果再不跑恐怕就没机会了。

陆千麒虽然成功的挑动了这些人的内斗,给了苏黎一些缓冲时间。到手的钱和到手的荣华富贵不翼而飞,令那些亡命之徒早已经红了眼睛,持刀的那个男人始终不停歇的追在苏黎身后。

好几次,刀锋都擦过苏黎的背部,她强行忍住疼痛,把施仁抱在胸前,眼前已经越来越模糊。

来不及了……

雨水打在苏黎的脸上,她已经不知不觉中爬到了一处高坡上,回头看了眼穷追不舍的歹人,咬了咬牙,她决定最后博一次。

苏黎抱着施仁跳下了高坡,近乎山崖的陡峭,终于成功的让那人停止了追杀。

碎石和泥土嗝着苏黎的背部,疼的苏黎快要晕死过去,她大喘了口气,第一步先检查施仁有没有受伤,孩子躺在她的怀里,小小的胳膊上也在流着血。

没挡住!苏黎的瞳眸陡然间瞪大,咬着牙用力撕开自己的背心,将施仁的手臂牢牢绑住。

“施仁你撑住。爸爸就要来了!”苏黎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摸索着把手机给拿了出来,失血过多加上身体的极度虚弱已经令她到了强弩之末。

正文卷 683 真相大白

她知道自己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苏黎颤抖着手打开了手机,模糊的视线里她只能勉强凭着记忆按着键,她记忆力只记得的那一个号码……

“你们在哪里!”

苏黎将手机贴在耳边,轻声说:“在坡……坡下……四爷,我爱……你……”

意识越来越模糊,苏黎只记得最后一刻施仁喊了声“妈妈!”,然后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黎觉着好累。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迷幻的光影中,她似是看见了很久没有见到的女人,那个女人曾经最喜欢坐在桌子前,用她那柔弱的身躯背对着她,那个时候苏黎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每天都没有什么笑容来。

现在她懂了,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肩负着那么多的重担,妈妈很累。

其实她也是……

苏黎刚想去和妈妈说几句话,木香慢慢的转过头来,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牢牢的锁在苏黎的脸上。

苏黎鼻子酸了酸,径直便扑了过去,跪在木香的腿边,柔柔的喊了声“妈”。

“乖女儿。”木香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笼在怀里,就如同她死死抱着自己的施仁一样,感觉那么温暖,“让你受苦了。妈妈一直不让你接触这圈子里的事情,就是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情圈进去。这不应该是属于你的世界。”

苏黎哽咽着,轻声回答:“妈妈我好累。”

“我就想和他还有儿子,平凡的过这辈子。”苏黎的脆弱在母亲的面前,才会释放的无所遁形,“可是我跟他不可能的……他们陆家害了你,让你这辈子都不被木家承认……”

苏黎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起来。

她是木香的女儿,木香的事情她不去做谁去做……她不去帮木香平冤,谁能去?

木香的手摸着苏黎的头,声音依旧很温柔,“乖,告诉妈妈,最后一刻,你在想什么。”

苏黎抬起朦胧的眸子,看向母亲温和的面庞,她就像是夜里唯一的一轮明月,让她感觉非常安心,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想的是……

“如果当初没有离婚,没有那些分开的日子,是不是就可以和陆千麒多些温存的时光?”

原来在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她早就忘记了什么门第之间的鸿沟,她的心里只留下了遗憾。

木香勾起一丝笑容,“看,你还是舍不得的。你舍不得他对么?”

苏黎点头,她是舍不得,尤其是在那么艰难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脑中只能记得陆千麒的电话——如果他那个时候真的在南非又或者没有接她的电话,或者她和施仁就没有生还的希望。

他和她终究还是有一线心灵相通的。

所以他不会给她拨打电话,以免她落入更危险的境地,而是用一条短信安抚了她。

当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苏黎仿佛在刹那便看见了人生的曙光。

可惜,唯一算错了朱永贵这帮人的心性,他们宁肯要她和施仁的命,都不愿意和陆千麒讲和。

她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的?她还没有确定施仁是否有事,怎么可以在这里和母亲撒娇呢?

苏黎慌张的抹着眼泪,站起身和木香说:“妈,我要回去。”

“回去看谁?”

“谁,我都放不下。”苏黎顿了下,“妈妈没办法完成的事情,我还要接着去做呢。我不能离开他们。”

木香点点头,顺手便推了苏黎一把,“那你快去吧,别在这里耗着了。”

苏黎又留恋的回头看了眼木香,义无反顾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昏昏沉沉的黑暗,似是永无止境的空间,苏黎迷迷糊糊的,似乎能听见不少人说话的声音,她费劲的睁了睁眼睛,只觉着动下手指都那么费劲。

“四爷、四爷!苏姐醒了!”

苏黎好像听见了邹晋的叫声,门口忽然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用力的呼吸了口气,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脑子似乎终于清醒了些许,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背部的一阵疼痛,她看见陆千麒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坐下。

视线无法往上,反倒是陆千麒低下了头,他只是皱着眉头,将她的手紧紧握着。

苏黎张了张口,干哑着问了句,“施仁还好么?”

“在治。放心。”

虽然陆千麒没说几个字,但是他握着苏黎的手力量很大,苏黎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泪水一滴滴的滑了下来,她以为自己真的会见不到他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颌处都有了很多的胡茬,甚至无法掩饰眼尾处的疲倦。

她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黎想伸手碰碰他的脸,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倒抽了口冷气。

邹晋在旁边咳嗽了声,招手让病房里的人都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房间瑞安静了下来,苏黎想要起身,被陆千麒按了回去,他深锁着眉头说:“你现在身体极为虚弱,不要动。”

“我……想去看看施仁。”苏黎挂心着孩子,即便陆千麒说没事她还是想去亲眼看看。

因为太过虚弱,苏黎半身直接摔了下去,陆千麒一把接住,让她侧躺在他的肩头。

“施仁还在治疗。”陆千麒低声安慰她,“你毕竟是大人,你的身体体质比他好,所以醒的比他早,但他已经脱离危险,放心。”

苏黎张着大眼,发觉陆千麒黑沉沉的眼眸里似是隐含怒意,伸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四爷,你知道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么?”

“想什么?”陆千麒和苏黎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柔和的。

苏黎笑了笑,“我好后悔当初和你提离婚,好后悔非要和你分开,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说那样的话。”

这句话她一定要告诉陆千麒,她不想再留有任何遗憾。

陆千麒按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他在苏黎的额头上亲了亲,“你先好好休息养病,以后……有我在。”

苏黎的身子轻颤了下,眼中已是波光潋滟。

她虽然不想离开陆千麒,那也仅仅是不想而已。

但她自己很清楚,陆千麒是个不轻易许诺的男人,他说以后有他在,是那个意思么。

“这件事……是陆家的人做的?”苏黎轻声问。

陆千麒的眉宇忽然间再度锁起,他将苏黎放回到床上,又看了眼她背上那纵横的伤,眉眼间的阴晦之气越发的浓重,他低声说:“先让邹晋和罗菲进来陪你,我得出去办点事。”

苏黎点点头,她知道陆千麒很忙,自己不能一直绊着他。

陆千麒起身走出去后,邹晋和罗菲相继跑了进来,罗菲的眼睛哭的红红的,上来就扑到苏黎的床边,不停的骂着朱永贵那些混蛋。

邹晋给苏黎倒了杯热水,递给罗菲,让罗菲喂给苏黎喝。

“苏姐你是不知道,四爷前天就跟疯了一样。”邹晋念叨着给苏黎听,“不过幸好贺风那小子比较机灵,发现你被车带走后,也没跟那些人继续打,而是直接跑到森木珠宝找她姐姐,让她姐姐帮忙联系四爷。四爷正好那时候要转机,直接拍板不去南非,掉头往回赶。贺风啊这小子他倒是不蠢,知道自己救不了你。”

听见贺风也没事,苏黎才安了心。

“你别怪四爷没时间陪你。”邹晋拖着凳子坐到她身边,“你看您出了这种事情,四爷自责的一塌糊涂,现在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好几天没休息了。”

“我没怪他。”苏黎扯了扯唇,轻声说。

“前天四爷看到你和施仁一身是血的躺在土坡下头,我看四爷都快崩溃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四爷那个样子……”邹晋压低了声音和苏黎说:“所以苏姐,您以后就还是和四爷好好过吧……他这个人只是不会哄女人而已,我看呢他是真把你放在心里头了……”

忽然间,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还有女人的哭声。

苏黎一听,这不是苏媛么?苏媛怎么突然间哭起来了?

她慌忙对邹晋和罗菲说:“你们扶我起来看看。”

苏媛会哭成这样,难道施仁出事了?苏黎心急如焚,撑着身体便坐了起来,她虽然也失血比较多,但相比较施仁来说,毕竟是个大人,何况她中途并没有发烧。

见邹晋和罗菲还在那里愣着,苏黎声音大了些,“快点啊。”

邹晋慌忙过来给苏黎取下吊瓶,罗菲小心的扶住苏黎的胳膊,将她往病房外面带。

走廊里聚了不少人,这其中就有苏媛和陆正青,苏媛的哭声让苏黎的仇恨感一下子便降了下来,哪怕曾经这两个人设计她入了监狱,可从施仁的反应来看,这两个人对施仁,是真的不错。

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和苏媛陆正青沟通,应该是把他们当做施仁的亲生父母了,“孩子身体比较虚弱,失血过多而且还淋了场雨,现在需要给他输血。但是我们发现他的血型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我们血库没有,所以只能通过亲人输血的方式进行。你二位……”

苏黎看见陆正青和苏媛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自己也愣了几秒钟,忽然间拽住邹晋,“邹晋,快去找四爷,快让四爷过来。”

邹晋诧异至极的看着苏黎,苏黎拼命的推着他,“快点啊,现在只有四爷能救施仁,让他回来。”

正文卷 684 不能见她哭

苏黎已经顾不上真相,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特殊血型,自己不是,只有可能是遗传到陆千麒的。

苏媛对着苏黎吼,“你这样不就让陆千麒知道了么?”

“知道怎么了?难道不是施仁的命更重要?”苏黎冷冷的反问着自己的姐姐,“我才是他妈,我比你更心痛!我现在宁肯躺在床上需要输血的是我!”

她说完这句话,开始不停的喘着气。苏媛更是瞬间闭了嘴,脸色一片苍白。

这一幕的诡异,让走廊里其他人都不再说话,包括陆千麒手底下的其他几个人,邹昂和安穆互相对视了眼,眸中滑过的情绪明显是震惊。

苏黎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陆千麒知道真相的话,她该怎么面对。

她想过无数次会不会是亲口告诉陆千麒的场面,却没料到会是今天这个情境。

苏黎哑着嗓子对罗菲说:“菲菲,帮我把门关上,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罗菲匪夷所思的看着苏黎扶着墙转身,她慌忙帮苏黎把吊瓶给挂了回去,帮着她躺下后,又把门给关上,转头就问她,“这不是好事么?用这样的方式让四爷知道施仁是他儿子,总比你自己亲自去说要简单的多吧。”

苏黎轻轻摇头,“你不懂。”

李和玉一次次的告诉她,不准许把真相和陆千麒说,说了之后就会让陆千麒与陆家的那些人彻底的站在对立面上。

罗菲努了下嘴,“我不懂啊,我就知道老婆孩子突然间都齐活了,也就会有点惊讶而已,但正常男人难道不是该马上进入狂喜状态么?”

“我瞒了他那么久。”苏黎小声的说:“你觉着以他的小心眼,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喊陆正青那么久的爸爸么……”

“呃。”罗菲承认,苏黎这是实话。

所以苏黎一直都觉着自己看不透陆千麒,她甚至都不敢揣测接下来他如果回来会是怎样的情绪。

先不说陆千麒曾经讲过哪怕施仁是他亲生儿子,他也不打算帮她要,之后他也表达过自己不喜欢孩子的心理。试探过几次结果都不大好,苏黎现在同样紧张的浑身不适。

她把头埋在枕头上,“我好害怕,菲菲。”

“行了行了。都到这地步,陆千麒还能甩了你不成。”罗菲安慰着苏黎,“哦不对,本来你就是被甩的那个,不会比现在更惨。”

“……”这算什么安慰。

后来罗菲从走廊里回来,说是陆千麒脸色阴沉的去抽血去了,但是他同时要求自己手底下的人把陆正青和苏媛看好,不允许他们离开,他回来有话要问。

现在陆正青和苏媛已经被团团围住,现在就希望苏黎帮忙说两句好话。

苏黎趴在病床上,她心说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凭什么帮他们?

罗菲挤兑回去的时候更是给力,“哟。当初坑害黎黎的时候,怎么就不说帮黎黎减刑啊?当初想拿着施仁试图威胁黎黎和四爷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好替亲生父母想想啊?现在露馅了,就想起黎黎了?告诉你们,没门!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自己开的棺材自己睡!”

罗菲打听到施仁那边经过陆千麒的输血处理,基本已经稳定下来,苏黎那仿若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又缓缓放了回去,模模糊糊的又有点想要睡着,其实她这时候很想做只鸵鸟,至少头可以埋在沙子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听说四爷抽完血,休息都不休息,直接借医院开了个会议室,找陆正青和苏媛谈判去了。”罗菲合上门,第n次打探消息回来。

苏黎耳朵竖了竖,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你看看你。吓成这样。”罗菲心疼的看着苏黎背上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嘟囔着说:“四爷不会和你生气的啦。”

“你说,他能把孩子要回来么?”苏黎可怜巴巴的咬着唇,看向罗菲。

“废话,自己儿子不管?你都说了他那么小心眼,能任自己的儿子喊人家爸爸么?”罗菲说着说着,忽然间低下头来,“哎,你们一家三口这都是要进医院的节奏啊?我听说四爷好几天没睡了,这会又得赶回来抽血,休息都不休息还得处理好多事情。不过事情总算是往明朗的地方发展,你不知道你那些事情我都很闹心,多希望能有个男人好好疼你啊。不过看样子四爷对你不错,至少为你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了,你们复婚有望啊。”

苏黎没注意听罗菲的唠叨,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门口,想起前几天那种穷途末路的感觉,仍然有不寒而栗的后怕——罗菲有句话说的对,无论结局如何,至少事情是朝着明朗的方向而去。

忽然间门被打开,陆千麒已经面色冷寒的站在门边,罗菲吓了跳,倒是很快笑意盎然的说了句,“四爷来看黎黎嘛?那我去走廊待会。”

陆千麒没说话,罗菲直接溜了出去。

苏黎瑟缩了下,不敢直视陆千麒的眸子,她知道这时候不是装腔作势的时候,更不是和陆千麒硬碰硬的时候,她身上有伤,而且刚刚遭了那么大的罪,最好的应对方法还是示个弱比较好。

她刚抬头看见陆千麒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根本不需要自己控制,两行眼泪便无法控制的落了下来,委屈逐渐扩散到身体的四肢五骸,那是压抑了很久的委屈。

她轻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知道全部的真相,而不是现在……”

陆千麒站在原地看着苏黎那双本就通红的眸子再度滑下的泪水,霍然间皱了眉头,他上前两步,坐到苏黎床边,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别哭了。”

苏黎点头,可刚才还能强装的冷静,触碰到陆千麒的那一刻,瞬间变成了脆弱,她反而哭的更加伤心。

她一哭,陆千麒慌了手脚。

原本萦绕在心的那点子怒气早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在刚才的会议室,陆正青已经和盘托出当年的事情,甚至为了得到陆千麒的原谅,直言自己从来没有碰过苏黎。

苏黎年纪轻轻生完孩子就进了监狱,再出来就是她和陆千麒的再度相逢,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和陆千麒纠缠不休。

她从开始便遭受过不少陆千麒的恶言恶语。

他当然介意苏黎和陆正青的过往,他甚至因为这种事情,一度被自己的洁癖折磨的很是难受,以至于对苏黎的态度都不是很好。

心里的芥蒂虽然早就已经消除,可听见陆正青说的时候,陆千麒还是非常愉悦,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他紧了紧苏黎的身体,沉声问:“如果今天没出这种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苏黎犹豫了下,还是小声的把和李和玉电话沟通的事情告诉了陆千麒。

如果这件事能顺利成行的话,恐怕她已经带着施仁离开了南城,陆千麒不去找她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告诉陆千麒真相。

有缘分的话,说不定顷刻之间就会清楚,有缘无分的话,大概就隐藏到生命的终结。

苏黎的话让陆千麒的脸色顿时间铁青下来来。

见好像又召唤起陆千麒的怒意来,苏黎窝在他肩头,委屈至极的说:“我问过你,如果施仁是你的儿子,你能不能帮我要,你当时说不能要;你一直都说这件事不会帮我想办法……而且你还说自己不喜欢孩子,暂时不想生孩子,也不想让我生……”

苏黎说着说着就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陆千麒。

她可不想在这时候和陆千麒争辩什么,决定就装可怜到底了!反正她现在一身是伤,还惨兮兮的躺在医院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千麒脾气再大也不可能伸手打她这可怜人吧。

陆千麒一字一顿的问:“那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错?”

苏黎先是下意识的点头,而后又巴巴的睁大眼睛开始摇头,“现在已经不是找过去原因的时候,四爷,你就告诉我,你的宣判结果就好。”

他是认他们母子还是不认,她只要听个结果就好。

再深究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陆千麒有错,她也有错,但至少进展是对的就好。

陆千麒静静的看着苏黎那张苍白的小脸,清秀的如同三月的杏花,一双柔亮澄澈的眸子就这么温柔而且多情的看着自己。陆千麒想起那天冒着大雨找到村民问到村子里所有的土坡,最后站在上方看着苏黎和施仁浑身是血的躺在下方,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苏黎死了。

如果她离开了自己……永远的离开……那时候陆千麒脑中蹦出的就是这几个字。

而现在她活生生的又回到自己身边,还是那么灵动,而且学会了撒娇。

陆千麒轻轻拂了下她柔软的头发,低声说:“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苏黎骤然间深吸口气,忍着痛便死死的抱住陆千麒的脖子,长久以来最让她揪心的问题,最让她委屈的事情,也最让她痛苦的煎熬,在这一句话里,就这样烟消云散。

“可是,你三哥同意么?”苏黎小声的问。

正文卷 685 想和我谈判?

“我的儿子,他为什么不同意?或者说,他凭什么不同意,就凭当年把你扔到牢里,然后占据了孩子三年的抚养权?”陆千麒皱了皱眉,“他敢!”

苏黎勾起一丝笑意,她就是喜欢看陆千麒那种充满自信和骄傲的话语,哪怕压力再大,也仿佛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这样傲然并且自大着的男人,其实也不多见,可她偏偏很喜欢。

“那这件事……”苏黎想了想,还是靠在他怀里问:“是陆家人做的么?他们的目的是想威胁你么?”

苏黎的话让陆千麒眉宇深锁,一双深沉的眸子仿若瞬间进入冬季,苏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陆千麒拍拍她的肩头,将她又给放回到床上,“最近我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空闲的时候我会过来看你。你好好养身体。”

苏黎很乖巧的点点头,“记得吃饭睡觉,休息好,没休息好还是不要来了。”

她知道陆千麒身体已经是在负荷运作,见陆千麒似乎没怎么听,还是叮嘱了句,“四爷,我会尽快养好病,回……回你身边。”

陆千麒站在门边回了下头,见苏黎的脸上晕起的淡淡薄红,唇畔浮起一丝安慰的笑容,“好。”

到门外后,他低声和白锦然交代,“施仁从急救室出来后,送到苏黎那边,让她们母子待在一起。好好看着她们,不允许再出现一点差池。只允许罗菲过来照顾她。”

想了想,陆千麒还是补充了一句,“贺家姐弟也可以。”

白锦然冷森的回答“是”,这次朱永贵抓走苏黎是他的疏忽,因为陆千麒明令交代过,陆千麒不在南城的时候,白锦然要保护好苏黎。

但是白锦然这种心比天高的人,看见贺风天天跟在苏黎身边,有时候真觉着陆千麒是小题大做了。

可就是这次他的一个小小疏忽,差点造成苏黎和施仁的魂归西天,白锦然现在同样非常自责。

他挺拔的身姿就那样直直的站在病房外,包括自己手下带的一干精英。

“好。安穆你接替我的工作,森木珠宝那边全权负责,和木俊杰去南非,至于邹晋邹昂,现在跟我走。”陆千麒简单利落的交代了几句,转身便朝着医院外走去。

微凉的秋风,卷起南城渐渐坠落的叶片,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又缓缓归于褐色的泥土中。

刚刚下过一场秋雨的南城,开始凉了下来。

陆家老宅外停下一辆黑色的车,这是陆千麒的座驾。

邹晋和邹昂面色凝重的跟在陆千麒身后,他们知道陆千麒这是要摊牌的节奏。

李和玉的门直接被撞开,后面跟着的那些佣人们谁也来不及和李和玉通知一声,而陆千麒这位掌管着陆家最多事宜的“皇太后”正静静的站在窗户边上,她看见了陆千麒开车过来的场面。

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常优秀。

优秀到李和玉足够抬起自己骄傲的头颅,站在陆家其他三个兄弟门前,耀武扬威。

她倒是忘记一件事,这个儿子一向有个毛病,对某件事某个人习惯了以后,就会非常难以改变。

就好比他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平时的富家公子,可能会一辆车接一辆车的换,而陆千麒这辆车,居然能生生坚持十年之久,他会定期保养,就像对待自己的小情人一样。

李和玉唯一没想到的是,苏黎那样的女人,哪怕身上被贴上那么多的标签,有前夫的女人,有前夫的儿子,进过监狱,偷过钱,像陆千麒这样有洁癖的男人,怎么会眷恋她那么久。

只是当李和玉知道苏黎是木香的女儿的时候,她和陆千麒达成协定,只要拿到木香的秘密,便让苏黎短时间的嫁给陆千麒,一旦利用价值完毕,就直接踹掉。

她不希望陆千麒娶别的女人,他最好只娶她看中的人。

她希望陆千麒能按照自己规划的人生轨迹走下去,从他出生开始,他的确做的很好,让她在陆家的势力如日中天。而她需要木香的秘密,是希望能得到老爷子的全盘支持。

李和玉知道,老爷子唯一的缺憾,就是当年四大家族的分崩离析,谁不知道这老头最喜欢玩的是什么,而他那地下室里收藏了多少宝贝。

可谁能想到,陆千麒不但没有和苏黎分开,反而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这不是李和玉愿意看到的。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和玉裹了下身上那孔雀蓝的披肩,骄傲的脸上挂着丝冷冷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今天有时间来宅子里看你的母亲?”

邹晋邹昂把着门,顺手也把门给缓缓关上,陆千麒隽黑而又沉淀的眸子牢牢的锁在李和玉的脸上,“我能理解你想要杀苏黎的情绪,但不能理解你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李和玉的冷笑挂在脸上没有消失,她平和的端起面前的一杯咖啡,香浓的味道溢满鼻息,令她心情似乎很好,“孩子又怎么样,绊了我儿子的路,我就必须铲除。”

“我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不。你的路,是我规划出来的。”李和玉静静的说,她放下咖啡后,唇畔的冷笑不止,“陆千麒,我允许你在这个陆家踩着其他三个兄弟自大自傲,更给你开放了所有陆家的资源和空间让你能大施拳脚,你以为你现在的这些势力,是因为谁才得到的么?”

陆千麒眉眼深邃,一抹捉摸不透的神思滑过眼底,“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么?”李和玉终于收了唇畔的冷笑,站起身来冲着陆千麒吼了起来,她作为母亲的耐性已经用到了极致,“你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给的,别总威胁我你的那套路,没用!我让朱永贵抓了苏黎和施仁,就是想让你自己做个抉择,你不去救她们,我未必会让他们死!但是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陆千麒俊朗而又不掩疲累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失望的讥笑,“看来,我们没什么可以谈的了。”

“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你才是好样的。”李和玉的声音也仿若入了冬季,寒彻刺骨。

“不止一个。”陆千麒淡淡的回答。

“哦是。”李和玉勾唇,“多少年前还有个叫钟欣的,但那时候你年纪小没有反抗能力,现在总算是要回咬一口,你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和玉摔了手中的咖啡杯,杯子在地上滚了几下,因为铺着厚厚的地毯,只是在那里晃了晃便停了下来。

“你要记住,你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这陆四爷的身份是谁给的,是我!”

“你用这样的方式,想和我谈判?”陆千麒静静的看着脚边的咖啡杯,面无表情,眸中沉静毫无波澜。

“放弃那两个人,你还是你的陆四爷。”李和玉安静的说。

陆千麒英挺的身姿并没有因为劳累而显出任何颓废气质,他只是勾起自己的薄唇,一字一句的对李和玉说:“谈判,破裂。”

他径直转身,朝着门外走,李和玉的嘶吼声他能听见,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邹晋和邹昂小心翼翼的再度合上门,只是他们都颇为忧虑的看着陆千麒的背影,这次和自己母亲谈成这样,会不会给陆千麒的事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但明显,苏黎和施仁差点死在那个村子的事情,给陆千麒的决定做了板上钉钉的推动,这盏天平毫无意外的滑向了那对母子。

不过谁知道呢,施仁居然是陆千麒的亲生儿子,事实来的这么措手不及。

可陆千麒把这份措手不及掩饰的非常好,他甚至没有半分的迟疑,就接受了眼下的事实。

而根本不像和苏黎说过的那样,他丝毫不在乎。他不但在乎,甚至觉着自己的儿子喊了别人三年的爸爸,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所以他强横的把施仁留在了医院,直接把陆正青夫妇给扔了出去,他冷冷的对这对夫妻说了一句,“乘着苏黎醒过来,施仁脱离危险,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们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不能保证把他们受到的伤害,统统加到你们的身上。”

陆正青是懦弱的,苏媛更是从来都怕陆千麒的,他们二话不说的就跑了,根本没有半分的迟疑。

邹晋打开车门,让陆千麒上车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四爷,接下来去哪里。”

“监狱。”他需要去料理下朱永贵那帮人。

绝不手软。

…………

苏黎又睡了一觉,这次她睡的比较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千麒对她的承诺,让她格外的安心,他居然说,孩子要,你,我也要。

这样简单的话,令她骤然只觉前几天的那些煎熬,不过是一场梦,甚至是让她和陆千麒感情更深一步的催化剂,她不觉着背上痛了,虽然罗菲每次看了都会哀嚎,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苏黎很正经的回答罗菲,“留就留……反正我自己看不见……”

罗菲倒吸了口凉气,直觉苏黎和以前不一样了,瞧她那说话还微嗔的小模样,居然叫撒娇。

下午的时候贺云霜特地来了次,带了不少补品,苏黎见她居然只有一个人,还特别奇怪的问:“贺风呢?”

正文卷 686 四爷我想你了

“贺风他不敢见你。”贺云霜这些日子总算是胖了不少,褪去了面黄肌瘦的状态,整个人倒是也漂亮好多,她特别羞愧的说:“让他保护你,结果居然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现在哪里还有脸见你。”

“这是什么话。”苏黎摇头,“如果不是他及时和四爷通风报信,我和施仁也不会安全,于情于理都不会怪他,何必自责。”

贺云霜含笑。

苏黎无奈,推了她一把说:“去把贺风叫进来,就说我有事拜托。”

她知道贺风肯定在外头,只是没进来而已。

罗菲看贺云霜出去了,在苏黎的示意下把她的家门钥匙给了苏黎,嘟囔着说了句,“你就做好人吧。”

“那不然呢。”苏黎叹了口气,“他那种性格,不想想办法真的会抑郁的。”

贺风跟在贺云霜的后面走了进来,身上阴沉至极的气场,令整个病房瞬间气压一低。

“这事不怪你。”贺风还没说话,苏黎就已经抢先开口。

贺风的眼神定在苏黎那张憔悴的脸上,最后微微一暗,说:“我的错。”

“行了。”苏黎把钥匙递到贺风的面前,“和你姐姐去帮我打扫打扫家,顺便带好小白,有问题么?”

贺风略有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钥匙,表情虽然没有变,眼神却雀跃了起来,“谢谢。我一定会做好的。”

贺风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行动非常迅猛。

等贺家姐弟离开后,罗菲扶着额头感慨了句,“怎么感觉你收了个小弟。”

苏黎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侧躺下来静静的看着在怀里熟睡的施仁。

自从陆千麒输血后,施仁的状态也终于恢复了平稳,经历过这些惊吓,施仁的胆子似乎比以前小了很多,但他至少睁开眼的刹那,会喊苏黎“妈妈抱”,这已经让苏黎感动的快要哭了出来。

她的儿子终于认她了。

苏黎抱着施仁,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现在觉着,再大的辛苦也没关系,终于云开见日了。”

罗菲回头看了看苏黎那洋溢着温柔笑意的小脸,心里泛起无言的温暖,是啊,总算是云开见日,雨过天晴了。

真希望以后他们一家三口能好好的过日子。

虽然罗菲打心眼里觉着,这可能只是劫后余生短暂的平静而已,因为木俊杰反馈回来的信息不容乐观。

可看见苏黎那么高兴,罗菲还是不由自主的替她感到幸福。

…………

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礼拜,陆千麒一直都没出现,苏黎有时候觉着他是不是都快忘了她们母子两个了,不过看见邹晋还会来医院忙活,猜到陆千麒最近应该事情很多,哪怕是想打听也不好意思打听。

这天邹晋刚要走,苏黎喊住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红着脸问:“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下……”

邹晋恍然大悟,慌忙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苏黎手上。

苏黎的包被丢在那个仓库,幸好仓库年久失修,一直都没人进去过,财物后来倒是找到了,只是手机被那些人给扔了,可能是怕她在仓库里和别人联系。

苏黎抱着邹晋的手机,拨了陆千麒的号码,“嘟——嘟——嘟”几声后,陆千麒沙哑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怎么,苏黎那边有事?”

苏黎嘟了嘴,下床后拍着正趴在旁边小床上睡觉的施仁的背,“四爷我想你了,想听听你声音。”

按理说这种生死一线的事情后,男主角多少应该在女主角身边时时待着说点甜言蜜语,但是陆千麒的现状苏黎也不能强求,只好蹲在原地拿着手机和他聊聊天。

陆千麒咳嗽了声,声音里倒是带了些许笑意,“想我了?”

“嗯……”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坦白。”

苏黎脸又热了,她瞥了眼站在一边憋着笑的邹晋,恼羞成怒的说:“你、你在忙的话我就挂电话。”

“在路上,想吃什么?”

“施仁想吃肯德基,但是他现在不能吃油腻,我、我能吃!”苏黎吃了一个礼拜寡淡的食物,都快难受死了。

“你的背不想好了?吃垃圾食品。”

“……”

苏黎的背当然想好,背上的伤口最近已经在慢慢痊愈,只是愈合过程中经常痒的钻心,她的手还够不着,最近常做的动作就是对着墙面蹭。

被陆千麒挤兑后她也不好说别的,讷讷的挂了电话交还给邹晋,才发现施仁已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苏黎。

“妈妈在和四爷爷打电话么?”施仁小声的问。

“嗯。”苏黎摸着施仁的头,眸光温柔,“我知道你可能还不习惯喊他爸爸。不过没关系,以后爸爸妈妈会加倍的补偿你的。”

施仁咧嘴笑了笑,“其实我喜欢四爷爷呢。”

“那当然,他是你爸爸啊。你身上流的就是你爸爸的血。”

施仁很困惑的看着苏黎,“为什么四爷爷不知道自己是我的爸爸呢。”

这个问题……

苏黎叹了口气,她现在就算解释,施仁也不明白的,她柔声说:“乖了,让邹晋叔叔带你去打针,你想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好嘛?但是以后,爸爸妈妈不会再离开你了。”

施仁听到要打针,嘴巴撇了撇,但是他还是乖乖的抱住邹晋的脖子。

刚到门边,陆千麒正好出现在门边。

父子两目光正好相接。

施仁有点害怕又有点疑惑的看着陆千麒,小小的身子下意识的朝着邹晋那里缩了缩。

陆千麒也愣在那里。

虽然他知道施仁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他也曾经站在施仁睡着的床边看了很久,看他那张漂亮而又清秀的脸,想起曾经不知道谁说过,施仁很像他。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虽然他曾经也无数次的喊他“四爷爷”,两人的感情也非常亲热,可这到底是亲儿子,和以前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施仁怯生生的喊了句,“四……”

他是想喊“四爷爷”的,可又知道这是自己的爸爸,“爸爸”两个字噎在口中好一会又出不来,把个小脸憋得通红。

陆千麒尴尬的摸了下他的头,“乖。”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病房,邹晋愣了好一会才把施仁往走廊外抱。

苏黎直到陆千麒走到自己面前,才反应过来,这父子间的波段对接似乎有点问题啊,不过她知道还是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些。

她没办法指望陆千麒一开始就对施仁好的不得了,毕竟他曾经和自己说过,他从小就没有父爱母爱,更别提怎么爱别人。

想起刚才他那么僵硬的动作,苏黎反而觉着有些想笑。

今天陆千麒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服,整个人笔挺而又修长,身上有清清淡淡的檀香味道,那是苏黎最喜欢的味道,她靠近后,才发觉陆千麒西服里的衬衫领子居然没有穿好,慌忙踮起脚来帮他抹平。

陆千麒细长而又疏离的眸子在对上苏黎的身影的时候,总算是温和了些许,他勾着笑意看她费劲的帮他整理仪容,心里霍然间愉悦起来。

他居然有一个礼拜没来看看这个女人。

而他居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心情愉悦的时候,说不定做事情会事半功倍,而苏黎其实是能做到这一点的。

而更让他愉悦的是,苏黎这个小女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她不属于任何人,这异常满足了他大男子主义的占有欲。

见陆千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出了神,苏黎奇怪的问:“四爷你想什么呢?”

“没事。”陆千麒低下身子,忽然间将苏黎打横抱起,放在病床上。

“怎、怎么了?”苏黎挣扎了下,感觉到搁在腰间的手指兀地冰凉,脸又一点点的晕红起来。

“看看你的背。”陆千麒揭开苏黎的病号服,就见原本光洁如玉的背上,已经蔓延上扭曲难看的纹路,就好像是爬在身上的图腾,却生生的嵌在肉里。

那是苏黎在雨夜里为了逃避砍刀,被一刀刀的划伤的。

现在伤口正在愈合,有些浅的地方已经开始泛出粉红色。

但陆千麒还是皱了皱眉,他最喜欢摸的皮肤,怎么能有一点点的伤疤呢?看来得高价找点祛除疤痕的药才行。

苏黎可不知道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的人却介意起来,她忽然间拧了拧腰,对陆千麒说:“四爷,痒。”

陆千麒眼睛直接向下,看到苏黎两腿间,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现在不行,人太多,等晚点再满足你。”

“……”

苏黎脸都快熟透了,她闷闷不乐的回复了句,声如蚊虫,“是背……背痒……”

陆千麒“唔”了声,镇定的坐到她床边,伸手在她的背上摩挲着,“哪里?”

“上面、上面一点。”

“这里?”

“嗯不对,再往右点。”

“对了对了就是这里,啊……好舒服……”

苏黎这些日子痒到极致只能蹭蹭墙,又不好意思喊别人挠,现在陆千麒或轻或重的在她伤口边缘轻轻的抓着,又不会弄破伤口,力度适中,让她舒爽到浑身毛孔都似是打开,发出了如同小猫般呻吟的声音。

“嗯……再重点……”

“这个力度可以了。”陆千麒无情的拒绝。

“四爷再重点么……”

听着屋子里头传来的对话声,邹晋很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带施仁先出去溜达一圈。

施仁好奇的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邹晋,“邹叔叔,妈妈在做什么呀?”

正文卷 687 手感差太多

“呃。”邹晋小心翼翼的抱着施仁远离这是非之地,他总不能说这小别胜新婚,你爹和你妈正在亲密。

邹晋不得不感慨,四爷真是不会怜香惜玉,苏姐还没有出院呢,就迫不及待压倒在病床上了,看来在医院里应该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苏黎要是听见邹晋的心声,一定会痛哭流涕,他们真的没有在做什么运动啦!这次误会大发了!

陆千麒替她挠完后,收回手来,皱着眉头评价了句,“手感真是差了太多。”

苏黎爬起身,背上虽然还有点痛,但行动已经毫无大碍,她蹭蹭的抱住陆千麒的胳膊,眼睛晶晶亮的望着对方,说:“我终于可以带儿子回家了。”

“嗯。”说到这件事,陆千麒还满欣慰,虽然他的确曾经没有要孩子的念头,这突然间多了个亲生儿子,感觉似乎还不错。

当然,这可能还在于,孩子是苏黎生的。

苏黎凑到陆千麒脸颊旁,轻轻的吻了下,“谢谢四爷。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大夫怎么说?”陆千麒问。

“大夫说我和施仁恢复的都蛮好的。而且小白好些日子没见我了,菲菲说它最近吃的都少了很多,我好挂念它。”

“小白?”陆千麒忽然间挑眉,“你的意思是要回你那个小房子?”

苏黎柔亮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跳跃的神采如同明光的火焰,“对啊。”

陆千麒忽然间愣在苏黎那明媚的笑容里,两个人在一起也算有些时日,但他从没有在苏黎脸上看见过这么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令他托住苏黎的下颌,照着那恢复血色的双唇直接吻了上去。

被这略有冰凉的唇触碰到,苏黎也跟着愣了下。

苏黎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原本跪坐的姿势因为这个吻而跌了下来,两手攀在陆千麒的胸口,身体轻轻一颤,两个人的身体便密不可分的贴紧。

陆千麒勾着苏黎的舌,就像要把她的双唇生吞一般。

苏黎被动的承受着,连肺部的空气都像要被吸走一般,这么霸道而又带着掠夺性的吻令她面色越来越红,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倒在了病床上。

虽然背部还有些疼,但她似乎没有感觉,只顾着搂在陆千麒的脖子上,和他亲密的拥吻着。

感觉到身子底下女人的热情,陆千麒毫不犹豫的又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陆千麒一直把苏黎的唇都吻的有些肿了,才渐渐抽离,最后又狠狠的压在她的舌尖上,向上勾了勾,才松开了她那嫣红的唇瓣。

凝视着苏黎那已经被亲的意乱情迷的眸子,陆千麒怕压住她的伤口,上床后将她托住,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撑得住么?”

苏黎有些痴迷的舔了舔自己的唇,小声的请求,“四爷,再亲亲我好嘛?”

为什么不可以。

陆千麒一面伸出右手按下苏黎的头,单手插在她的发间,再度亲上了那湿润的红唇,另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

女人可真是奇怪,一个吻就会让她这么激情四射。

陆千麒虽然不明白,但他照做,能让自己的女人身体炙热成这样,他喜闻乐见。

苏黎涨红了脸,感觉到四爷越来越高涨的热情,她喘了口气,休息了一下。

陆千麒刚要将那蔽体的睡裤脱下,邹晋抱着施仁推开门,嘴巴里还嘟囔着“没声音了,看来是消停了”。

他关上门,转过身,晴天霹雳脸。

苏黎尖叫了声,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翻身,却被陆千麒狠狠的扣住腰,瞬间羞红了脸。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在自己儿子面前!

陆千麒犀利的眼刀给到邹晋身上,邹晋慌忙僵直的转身,干笑着对施仁说:“啊哈哈,叔叔再带你出去溜达一圈啊,一圈不够,那就三圈啊……”

门再在眼前被带住,苏黎捂着脸便埋在陆千麒胸口,“怎么办,好丢脸。”

“嗯。确实是,不是好的教育。”陆千麒格外正经的回答着。

“……”苏黎心说你这就知道关心儿子的教育了?之前施仁睡在身边,他不管不顾的要她的时候,怎么就不听她的哀求?

不过这种过去的事情苏黎也不想提,可怜巴巴的低头看了眼陆千麒的肿胀,“怎、怎么办?”

“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做。”陆千麒非常冷静,也非常平稳的将苏黎抱回到怀里,梳着她的头发说:“原本也是打算等你病好了,才能做的酣畅淋漓,彻底的满足你。”

苏黎尴尬坏了,谁要他满足啊,这种事情怎么就变成她想要了啊?!

陆千麒丝毫没觉着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等情绪平静下来后,低头正好看见苏黎眉眼浅合趴在他怀里的情景,那张净白如玉的脸上依旧晕着淡淡的胭脂红,都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了,却总是会露出这种小女人娇羞的模样,令陆千麒腹中又是一阵邪火上扬。

他慌忙下了床。

苏黎一脸茫然的看着陆千麒,见他似是有些苦恼的拨了拨头发,轻声问:“要走了么?”

她一脸的不舍,毕竟有一周都没见到对方,她还想和他多待点时间的。

可苏黎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陆千麒为了自己和孩子连南非都没去,他如果真的有空也不会赶着晚上过来瞧瞧,想了想便也下了床,走到陆千麒的面前,想做点亲昵的动作,可又有点不好意思。

她和陆千麒的定位是曾经的夫妻又或者有感情的男女来。

可好像一切重来的时候她却忽然间局促了,迟钝的反射弧又开始作用力,明明前一刻亲密的要死,这一刻她又有点手足无措,就像是回到以前那种她跟在陆千麒的身后,他去哪里她去哪里的状态。

她其实并不清楚要怎么主导恋爱中的感情关系,何况她从没觉着自己和陆千麒恋爱过,一切都那么顺水自然。

见苏黎一会脸红一会脸白的,陆千麒皱了下眉,低头握住她的小手,在手背上摸来摸去后问:“想什么呢?”

苏黎摇头,忽然间鼓起勇气伸手抱住陆千麒的腰,还似是确认般的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四爷我能这样抱抱你么?”

她就这么抱着对方的时候,个头只到陆千麒的胸口,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去拥抱他,他没有拒绝,这让她感觉很好。以前她可是除了在床上,别的时候都比较拘谨的。

苏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真的要的不多,像现在这样宁静安好的感觉,她很满足。

陆千麒轻咳了声,低下头鼻尖正好对着苏黎那一头柔软的乌发,发丝略有点凌乱,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头顶,有几缕化成金色,顺着长发就是细白的鹅颈,阳光的照彻下能看清细细的绒毛,脖子上还烙着几个刚才亲出的吻痕。

当然,让陆千麒邪火继续旺盛的,还是苏黎那小心翼翼去确信的一句话。

四爷我能这样抱抱你么?

就跟个小动物一样,想确认两个人的关系,又有点害怕被拒绝。当然她还是这样去做了,而且是长久以来第一次主动伸手去抱他。

陆千麒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着青涩如同初恋的这个动作产生了别样的感觉,闷哼了声后直接伸手揽在苏黎的腰间,将她狠狠的抱起,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苏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陆千麒又咬了她的唇,只是忽然间想这么做,那种柔韧的薄薄的肉感,还有女人身上自然的体香,他咬完后恶狠狠的说了句,“都是个孩子的妈了,别搞的好像初恋一样。这是勾引,懂么?”

他又看见苏黎的脸一寸寸的变红,眼睛里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陆千麒很苦恼的问:“又怎么了。”

苏黎结结巴巴的说:“是初恋……初吻、还、还有初夜。”

陆千麒的脑子轰的一下有点不清醒了,他几乎要直接把苏黎扔到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狠狠蹂躏一顿,但是出于儿子马上就要回来的认识,他非常人面兽心的把苏黎又给放了下来,深吸几口气缓冲了下自己波动的情绪,“早点休息,明天晚上有空再过来。”

“家里的事情会不会很复杂?”苏黎把他送到门口,还是担心的问了句。

陆千麒愣了下,深沉黑色的眸子里浮起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揉了下苏黎的头,“别怕,有我。”

陆千麒说完以后就离开了医院,苏黎就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一直到“叮——”的那声响起,她才缓缓回到病房里。

他并没有回答“没事”,而是回答“别怕,有我。”

看来陆家内部对她和施仁的事情应该有很大的意见,只是她身在医院,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陆家会对陆千麒有什么意见。

按理说施仁是陆千麒的亲生儿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陆家是不应该对他要回儿子的事情有所反对的。

正文卷 688 这是复婚的节奏!

但在发生这件事之前,陆千麒和其他三个兄弟间的感情已经发生了质变,甚至隐隐有不少火药味窜出。

尤其一向最稳重的陆大陆天凡一家,对陆千麒更是针尖对麦芒,不容多让。

陆元锋对自己还是很好,很彬彬有礼,甚至在她和陆千麒分手的时候,帮忙找了套房子,让她可以安心住下。

这之后陆元锋也就是在贺风事件里出现了下。

苏黎犹豫着要不要和陆元锋打听下,可又觉着自己如果和陆元锋通话,潜意识里是想让他们别太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

想到这里,苏黎又走到窗户边上,正好看见陆千麒那修长挺拔清俊逼人的身影大步的朝着自己那辆黑色的车走去,可能感觉到楼上有人在看,他几乎是立刻就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便上了车。

这么骄傲的男人,怎么会允许她向别人求情。

苏黎学着陆千麒那个样子,唇畔勾起一丝笑意,总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只要和陆千麒共进退就好,她要相信自己的男人,是能够克服那些困难。

又过了一周,苏黎和施仁才彻底的出院,施仁这些日子和苏黎在医院里朝夕相处,已经和她非常亲热。

自己的亲生妈妈和继母的区别还是有的。

虽然苏媛对施仁不错,但骨血间缺了那层亲缘关系,总归也不会亲到哪里去。

苏媛对施仁严格的如同对待弟子,而苏黎才像是对自己的儿子。

“妈妈,今天四爷爷会来接我们嘛?”施仁环在苏黎的脖子上,凑到她耳边小声问。

“还喊四爷爷呢。”苏黎空余的手刮了下他的鼻子,笑的倒是很温和,“他可小心眼了,你不喊他爸爸,他会生气的。”

施仁撅了撅嘴,“可是不习惯。”

“不习惯也要习惯啊。”

陆千麒那边的车子很快就要过来接,苏黎把施仁放下来,牵着他的手到医院门外的花园边,找了个木质的长椅坐下,然后循循善诱的教他。

“以后啊,施仁就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总要习惯的对不对。”苏黎摸着施仁圆圆的头,看着他挺挺的小鼻子,还有微微翘起的薄唇,这两个位置都非常像陆千麒,简直如出一辙,心不由自主软了下,她蹲下来看着儿子,“你能接受妈妈,也一定可以接受爸爸的对不对。爸爸不是不和你培养感情,只是他太忙,但他心里肯定是希望施仁能喊他一声爸爸的。你们以前多好啊,我还记得施仁说过,喜欢四爷爷和漂亮阿姨的,对不对?”

施仁很困惑的看着苏黎,但是他和陆千麒幼时一样,他很聪明,聪明到一点就透,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何况,以后就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妈妈保证,无论到哪里都不会丢下你,我们一家三口,会好好的幸福的在一起。对不对。”

听见苏黎尾音里颤抖的情绪,施仁忽然间露出灿烂的笑容,但并不是对着苏黎的,而是看着苏黎的身后,“爸爸。”

施仁的喊声非常的清脆,就像是天际赫然破云的阳光,连陆千麒都忽然间愣在原地。

……

苏黎和施仁住院的这半个月,陆千麒其实来的很少,偶尔过来也是算着施仁睡着的时候到,匆匆的看上几眼,和苏黎再聊几句就离开了。

忙是借口之一,他用了半个月来调试自己的心情——对于普通人,一下子有了个儿子,大概是非常欣喜的事情,但是对于陆千麒这种亲缘关系疏淡的人来说,他表面上已经接受,内心却还需要点寰转余地。

而且施仁那次和他直接撞到,孩子并没有喊他爸爸,他虽然心里恼火,却也知道不能强迫。

所以陆千麒尽量降低和施仁的直面相对,他需要调试心理,这孩子同样。

陆千麒年近三十三岁的人生里,波折不断,也很少会想过让哪个女人给自己生孩子的问题。一个是有了孩子有了家庭会有所牵挂,会制约他的事业发展,甚至会成为他的牵累。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这次苏黎和施仁被朱永贵抓住,即便那时候他还不清楚施仁是自己的儿子,他已经为这对母子耽误了太多事情。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孩子也都三岁了,他不接受也得接受,而且需要梳理这以后的事情。

他喜欢苏黎,这是毋庸置疑的,苏黎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很聪明,聪明的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所以他在考虑和苏黎复婚的事情。

但是复婚需要点时间,他不想现在提。

这对母子怎么安置?陆千麒花了点时间去思考,甚至还私底下问过安穆的意见,事实证明狗头军师不如不要,这厮根本就在胡闹。

安穆挑眉回答了句,“怎么安置?你不是刚和苏黎离婚么?不然就再给笔钱好了。”

果然问安穆是不靠谱的。

陆千麒转头去问邹晋,邹晋这小子比安穆机灵,当然也清楚陆千麒心里头的想法,他的说法稳妥的多:“四爷是不是想和苏姐重新开始啊?那就直接接到四合院里,这不就是你当初的设想么?”

四合院。

陆千麒险些忙的把这个房子给忘记了,那套房子的房主是苏黎,但邹晋还是可以去处理的,毕竟买房经手人都是他,陆千麒特地让邹晋又去了一趟,花了一周的时间重新做整理布置。

先是在四合院的后院,弄了个主卧室,主卧室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里面唯一换了张床,是陆千麒特地交代的水床,超大的圆形,铺着米黄色的床单,上面也挂着米黄色的纱帐,新床。

主卧室旁是个小房间,做了下特殊的隔音处理,里面的布置是重新做过的,专门给小孩设计的书桌和小床,也都陆续在邹晋的安排下送了进去。

当然,四合院里还开了个玩具房,特地给施仁留的。

这之后还把前院的一个房间给整理了下,给小白的。

去看房子的时候,陆千麒表示很满意,果然还是邹晋最懂他的心思。

安穆撇着嘴吐槽了句,“明明心里有谱还问别人意见,啧啧啧啧。这是要复婚的节奏!”

陆千麒挑眉,淡定回答,“错了。”

“嗯?怎么地?不打算和苏黎复婚?那你费这劲干嘛?”

“重新开始吧。”陆千麒又打量了下主卧室,“毕竟她是第一次。”

第一次……

邹晋和安穆都快被雷坏了,苏黎要是第一次他们宁肯把这外面的葡萄架子给啃干净!都特么的睡过多少回了,还第一次!

当然,这两个人理解错误陆千麒的意思。

他的第一次,是对苏黎那结结巴巴红着脸的话记忆犹新——初恋,初吻,初夜。

一个女人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他不希望还像以前那样,刻薄而又苛刻。

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事情已经妥善办完,可心理还是没有调试完毕,面对一个以前天天喊自己“四爷爷”的儿子,陆千麒真心担忧自己未必会能做好这个父亲。

陆千麒的父亲,是陆傅今。他出生的时候,陆傅今已经六十多岁。戎马半生的陆傅今,即便对这个小儿子表现出很大的宠爱,可这感觉更像是爷爷对孙子吧?

何况李和玉从小就对他严格要求,会不断的在他耳边说:“你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每一个都比你年长。你不能因为自己小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你还得更加苛刻!全方面的控制自己,你才会出类拔萃,让老爷子关注到你。”

李和玉知道老爷子喜欢古玩收藏,还特地把陆千麒送到陆家一个长辈手里,从小就教他相关的知识,那位长辈虽然已经去世,实际上更像是陆千麒的父亲。如父如师。

陆千麒如果要照着自己师傅的模板来,倒是也知道父亲是怎么做的。可他又觉着自己不是那温雅的性格,难办啊难办……

可能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无往不利的陆千麒居然在父子相处的问题上卡了壳。

这回陆千麒再没有问任何人这种问题,一是没必要,二是都没做过爹,恐怕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只是遥遥从车里看见医院门口苏黎和施仁坐在一起,一大一小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的时候,陆千麒原本留存心里很多的障碍便尽数撤去。

总之,走一步是一步,他还能被个三岁孩子难住?

施仁冲着他喊了声“爸爸”,真的让陆千麒一下子就愣住。

不过顷刻间的迟疑,陆千麒就大步的走了过去,用他那坚实而又有力的臂膀将施仁单手抱了起来,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好小子。”

施仁很亲昵的坐在陆千麒的臂弯间,他好像想起原来的那个爸爸陆正青其实很少抱他,所以他特别喜欢缠着其他长辈抱抱,比如当时会围在四爷爷的脚边,甜甜的喊一句,“四爷爷抱抱。”

施仁的小脑袋瓜子瞬间想通了,聪明如他,立刻就体会出这其中的不一样来,他甜甜的说了句,“爸爸我想吃肯德基。”

正文卷 689 戒指呢?

“不行。”陆千麒皱了皱眉,“病刚好,等以后想怎么吃怎么吃。”

“哦……”

看,这不是很快就融入了父亲的角色?

苏黎虽然好像暂时被忽略了,但她满脸喜色的看着这一幕,满心满心的甜蜜,满心满心的满足,她一直以来脑中幻想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施仁抱着陆千麒的脖子来回张望,回头看见还呆在原处的苏黎,高声喊了句,“妈妈!”

陆千麒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苏黎慌忙跑了过去,眼睛里都是朦胧的泪。

陆千麒换了个手抱施仁,另一只手握住苏黎的手,沉声说:“走吧。”

“嗯。”苏黎柔柔的回答了句。

……

上了车以后,安穆在副驾驶的位置,他已经从南非回来了,不过这次是特地申请一定要围观陆千麒一家三口的画面,用他的话来说:四爷陆千麒总算是栽在陆正青身上一次,他特别想见识见识陆千麒怎么当爸爸。

“对了苏姐,我把你小家的东西都搬到四合院了。”邹晋开着车,顺便和苏黎交代着。

“嗯?已经搬过去了么?”

“当然啦。总不能让您还住那小房子吧。再说了,四合院本来就是四爷……”

“咳。”陆千麒正和施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见邹晋要爆料,赶紧咳嗽了声阻止了他。

苏黎凑过去和施仁说:“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施仁高兴的点头答应着,三岁的孩子果然还是比较好哄,从不能接受到现在坦然接受,其实就那么简单。

陆千麒侧头看着苏黎脸上那幸福的神情,倒是淡定的说了句,“没到饭点,不急,待会先让邹晋带施仁出去玩,我有事要和你交代。”

苏黎愣了下,是关于陆家的事情?还是他要坦白最近忙的那摊子事?

不过既然他那么认真,苏黎也就不再多想,郑重的点了点头,神情都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陆千麒这才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手指,那枚钻戒已经不知去向,“戒指呢?”

苏黎低头看了眼,倒是“哦”了声,又有点可惜的将手放回到腿上,“上次那帮人抓我上车的时候,他们把我身上的财物都给搜刮了,包括那戒指……不过没了就没了……”

开始的时候她还觉着很可惜,尤其是刚醒来那阵,总觉着手上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不过现在她心里是满当当的,手上空了也不会在意了。

陆千麒瞥了眼她那白嫩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刚到四合院,就听见院子里头传来一阵欢腾的狗叫声,也许是感觉到苏黎身上的气息,小白几乎是摇着尾巴飞快的扑到苏黎的身上。

“汪!汪!”伴随着兴奋的声音,间或还有呜咽。

它似乎是在控诉苏黎,以为苏黎不要它了。

半个月的时间,这个小藏獒已经长得如同个小狮子,苏黎同样用力抱着它的脑袋,身后幸好是墙,否则她肯定会被这家伙给踹倒。

“不是不要你,是最近出了事情……小白你懂嘛?”苏黎柔声和小白解释着,还伸手扒开它的耳朵,讲给它听来。

小白摇着尾巴,心情瞬间晴朗。

苏黎就拉着小白,开始挨个介绍,她可不希望小白把陆千麒或者施仁当做外人,她身边的每个人,她都希望小白能好好记住他们的味道。

总算是办完这些事情,陆千麒将施仁交给邹晋,示意他说:“带他去兜兜风,一时半会先别回来。”

邹晋了悟,他真是太懂陆千麒的心思。

又和小白玩了会,苏黎才气喘吁吁的站起身,她背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但体质似乎比以前差了一点。

刚回头,就见陆千麒靠在墙边等着她。

男人颀长的身姿立在绿荫树下,零散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异常俊美的形容,而那双黑色深邃的眸子似乎没有离开她的背处,直到四目相对。

苏黎的心砰地一下跳动了下,好像无论何时她都很容易为这个男人沉迷。

陆千麒将手中的烟找个地方按掉后,上前拖着她的手往里走,“你就不看看自己的房间?”

苏黎小声的问:“我的嘛?”

“废话!”陆千麒生硬的回答了她。

带苏黎穿过院子,又经过一个巷道,入了这四合院后方的主屋。苏黎上次并没有到主屋看过,陆千麒拿着钥匙打开门后,古色古香的大房间就出现在她的眼底。

苏黎很喜欢这里面木头的气息,很像北苑的房子结构。

只是踏进去后她忽然间顿了顿,脸瞬间烧红了起来,她看见卧室里有个不合时宜的布置,就是那张圆形的,充满了欧洲风味的水床。

陆千麒老神在在的将两手放在口袋里,“喜欢么?”

“不、不喜欢。”苏黎指着床,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你不觉着这床和房间的摆设都不搭么?”

“需要搭做什么?又不让别人进来。”陆千麒毫不犹豫的上前抱住苏黎的腰,在她的耳边厮磨,“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食髓知味。做过一次就对这种床感觉非常好。”

苏黎身体都开始发烫,耳朵更是被舔的红通通的,她轻声问:“四爷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么?”

“嗯。是有事要做。去洗澡。”

苏黎总算是明白过来,陆千麒把儿子和一帮子下属都哄出去,原来是为了那个目的!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陆千麒,温柔如水的眸子里藏着不尽的深情款款,“四爷,今天刚出院……”

“我都说了等出院会好好满足你。”陆千麒义正言辞的回答:“你不是早在医院里待到骨头散了么?”

苏黎被这句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闷闷的就往浴室走,她还真是说不过陆千麒。

而且,她也不想再抗议。

这么幸福的日子,是应该幸福的去应对。

苏黎没有去浴缸里待着,而是打开了旁边的花洒,她猜到陆千麒那边不会容许她泡一两个小时,不过家还是家,回了家以后那热水冲刷在身上,感觉非常的舒适,浑身的毛孔都仿佛瞬间张开,令她不由自主的低吟了声。

后来陆千麒让邹晋送了种药膏,据说对皮肤的修复有帮助,加上苏黎那半个月基本上不敢吃油荤和重色的菜,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粉褐色的印子。

身后的门忽然间打开,苏黎转身,就见陆千麒已经走进来。

她并不意外,只是有点羞涩垂眼。

陆千麒径直上前,人面兽心的扫着苏黎那净白的肌肤,然后心里涌起一股骄傲的情绪: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她是我一个人的!

他自打出生以来最让人苦恼的独占欲,被大大大大的满足了!

裸背上的伤口还残余着那些粉褐色的纹路,陆千麒给的药效果还是非常显着的,否则不会愈合的这么快,只是那纵横交错的刀口还是让陆千麒非常不爽,这会令他质疑自己的能力,居然会让苏黎在南城受伤。

苏黎不知道陆千麒心里头的想法,见他在看自己的背,还柔柔的笑了笑,“没事啦。现在已经都好了。”

陆千麒低下头来,握着她臂膀的手力量并不轻,“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伤。”

苏黎心里微微一动,她听出了自责的意思,慌忙转过身来,伸手轻轻摸了摸陆千麒的胸膛,他那里也有伤口,而且男人的伤疤留在身上并不会觉着不好看,倒显得非常有男人味,她笑着说:“这样和四爷您才匹配,你看,这里和这里,形状都是一样的。”

陆千麒发觉最近苏黎说话是越来越可爱,那微微扬起的唇角还有黑亮澄澈的眸子,都让她脸上的表情变得灵动不已,甚至每一句话上扬的那个语调,带着苏北口音却又软软糯糯的尾音,总是如同猫儿一般挠了人心,在那心尖处轻轻一拨,她在和自己撒娇!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沉闷不语,甚至是郁郁寡欢的那个女人?

苏黎见陆千麒又在发愣,只好回头把花洒给按住,“四爷你怎么了……”

扑面的气息将她牢牢锁住,陆千麒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张开口迎接着对方的索取,温柔中带着霸道,却满满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在回应,尽可能的回应着自己的热情,甚至是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缱绻。

苏黎想起初初开始的时候,陆千麒无论如何都不肯吻她,那时候还令她伤心的不得了,总觉着是不是嫌弃她脏,又或者亲吻是他精神洁癖的心理底线。

一个吻终于气喘吁吁的结束,苏黎睁开双眸,轻声问:“四爷,那之前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亲我。”

她好像现在说话都比以前坦荡了许多,大概是能感觉到陆千麒不会再用那么刺骨的话去伤害她,所以她敢问。

“唔……”陆千麒沉默了片刻。

苏黎一脸好奇,见陆千麒不回答,小心翼翼的问:“是嫌弃我嫁过给陆正青,又生过孩子……觉着我不干净么?”

反正这理由现在也是浮云,苏黎问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陆千麒果断的回答:“没有!”

苏黎的眼睛里泛着更多好奇的光,那他果然是有精神洁癖咯……

陆千麒皱着眉头将她直接按了下来,声音变得僵硬起来,“与其用你那小嘴不停的问问题,不如做点实际的。”

正文卷 690 相互信任

从那以后,苏黎被折磨了将近二个小时。

陆千麒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做病好以后好好的满足她。

中途他还接了个电话,只是回答了句,“没完。”

没完……没完……

苏黎的脸都快丢尽了,她都猜到会是谁,一定是邹晋问他们完了没有,他好带儿子回来啊啊啊啊!

“四爷给我准备房间了么?”苏黎休息了片刻,这才坐起身,坦然的问他。

又回归同居的模式,她自然代入到以前北苑时候的状态,她还能清晰的记得他不喜欢她和他睡在一起,神情非常淡定。

陆千麒皱了下眉,直接起身将她拉回到怀里,声音中隐然有了点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黎鼻息间倒是轻轻哼了声,“四爷不是不让我睡你的床嘛……”

听见那话语里略带着点不满的情绪,陆千麒倒是笑了出来,“怎么,还在生气以前的事情?”

苏黎眼睛忽闪了下,犹豫片刻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也不是生气,就是不明白。”

然后很委屈。

其实只要陆千麒现在对她好,以前的委屈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有时候她还是会想,陆千麒现在对她这样,是因为她干干净净的只属于他,还是因为她给他生了个儿子,因为她满足了他所有的欲求和占有欲望。

他心里有她,她知道,但是到底有多少,其实并不清楚的。

不过苏黎也没有去深究这其中的爱情成分的多少,她不想离开他,只要他还要她。

“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接吻这种事情而已。”陆千麒在她头顶淡然的说了一句。

苏黎意外,她仰头去看他,初见是线条完美的喉结,而后是那干净利落的下颌,最后到了他的面庞,难得陆千麒的脸上有点不自在的神情。

“我喜欢。”苏黎略有点感慨的回了句,她收回目光,靠在陆千麒的肩头,似有些困倦。

靡靡时光,若寻个真心人,怕是都愿意就这样合衣浅眠,相伴到老。

陆千麒见她打了个呵欠,拍拍那张白净的小脸,“你可以随时随地索吻,我不介意。”

苏黎红了脸,翻身不想理他,倒是在陆千麒起床后,交代了句,“四爷你记得让邹晋买避孕药。”

犹豫了下她还是补充着,“不过我今年不想再吃了,说是对女人身体不好,以后做点措施行不行?”

陆千麒愣了下,正穿着衬衫的手停了停,这还是苏黎第一次和他提要求,可见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是在慢慢进步,陆千麒斟酌了下回答:“不需要吃药。有了孩子就要,给施仁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也不错。”

苏黎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看陆千麒,直接转身,模模糊糊的回答了句“好”。

她当然愿意给他生孩子。什么多余的念头都没有。

邹晋和施仁回来以后,苏黎就出去小院子里陪他玩了会,中午的午饭是来不及做了,邹晋说已经叫了外卖,很快就会送过来。

“邹晋我觉着你越来越十全十美,就跟个保父一样。”苏黎站在秋千旁,帮施仁往前推着,后来小白也加入了推秋千的阵容,它是用头拱用爪子推。

邹晋笑了笑,“嘿,帮四爷做事情,当然要怎么尽心怎么来。”

邹晋、安穆、白锦然这些人大概是陆千麒最信任的人了,尤其是邹晋,简直是鞍前马后,什么杂务都会包办,这个相貌腼腆的男人其实行事作风还满利落,否则陆千麒也不会那么重用。看他眼底也有些黑影,应该是跟着陆千麒忙了好些日子的关系。

苏黎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句,“四爷最近还好么?他什么都不肯和我说。”

邹晋愣了愣,绽开一丝笑颜回答:“苏姐你别担心,四爷肯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愿意让你担心而已。”

苏黎点点头。

施仁已经从秋千上爬了下来,和小白熟悉了后他也不再怕这小狮子一样的雪獒,非要往小白背上爬,一人一狗玩的是不亦乐乎。

“总之。”苏黎忽然间看向邹晋,“无论出现什么事情,我就希望你们还在他身边。你们是他不可或缺的伙伴。”

邹晋被这句话说的又再度怔住。

曾几何时,邹晋也是看不起苏黎的,进过监狱,身份低微,容貌浅淡,身高不足,从任何方面看都非常不适合陆千麒这样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邹晋只有了一个念头,除却苏黎以外,再没有第二个合适陆千麒的女人了。

人这一生,能找到几个合适的人过终生。

所以邹晋非常不希望苏黎和陆千麒分开,他觉着,有苏黎在,陆千麒多了很多的人情味,那是种潜移默化的改变。

而苏黎刚才说的话,真正触动了他,她是全身心都在为陆千麒考虑,不假思索。

邹晋笑了,“当然不会啊。四爷对我们恩重如山,否则我们为什么投李报桃。你不知道,当年我和邹昂就是被四爷救出来的,四爷和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正和邹晋说着话,陆千麒已经走到了院子里,他刚才在书房里打了很长时间电话,苏黎也不好意思听,就跑到院子里陪儿子。

他的面色不大好,对邹晋说了句,“和我出去一趟。”

见苏黎正看着他,他又走过来拍了拍苏黎的背,“中午和晚上你和施仁自己吃。我争取早点回来。”

“嗯。好。”苏黎下意识的伸手又帮他整理了下衣服,“你们安心的去办事,等你。”

“还有。”陆千麒看向邹晋,“让白锦然找几个靠谱的人过来,这边反正房子多,需要点安保人员,就在前院住。然后再到市场上找几个合适的阿姨,负责收拾屋子、其他人的伙食。”

陆千麒交代的气定神闲,一点也看不出他着急出门的状态。

苏黎也不好说不行,她自己一个人的确是搞不定这么大的四合院,真是她打扫,恐怕会累死。所以她很识相的闭嘴,等陆千麒交代完以后,才送了他出门。

下午的时候罗菲特地跑过来陪她喝茶,美其名曰帮忙热下这新房。

自打君远外贸陆千麒彻底退出,把股份转给苏黎后,罗菲也从君远辞职,她想去木俊杰那边帮他的忙,奈何她对珠宝实在是一知半解,目前正在家里闭关学习来。

秋天的院落不及春夏,可也有秋天特别的味道。

暖阳不炙,和风微微。

花朵绿叶的味道将整个院子蔓延,还有那葡萄架子下头的石桌上,已经飘着香味的功夫茶。

罗菲穿着一身运动装,扎了个马尾,非常精神的坐在苏黎对面,她看着对面静静的沏茶的苏黎,倒是忽然间托了下腮,“真好,你现在这样,真好。”

苏黎笑了笑,“最近俊杰是不是很忙。”

“对啊。”罗菲点头,从苏黎手上接过小茶盏,“忙的已经快一周见不到人了。”

“男人呢,有事业心是好事。”

“别说的好像他是我男人一样。”罗菲尴尬的回了句,“我们又没确定关系。”

见苏黎似笑非笑的睨着自己,罗菲只好想办法岔开话题,至少别老在自己身上打转,“对了。你和四爷这是要复婚的节奏嘛?又同居到一起了。”

“复婚?”苏黎略有点意外的抬眉,但她想起陆千麒说的再生个孩子的事情,脸颊微红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提。他家里的事情最近应该挺复杂的,就算想复婚也不是好时机。”

“那你可怎么办啊……”罗菲晃着腿,嫣红的嘴勾起个漂亮的弧度,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精神饱满,“你不是还纠结自己母亲的事情么,打算放弃了么。”

苏黎将那紫砂茶壶放下,略有点苦恼的揪起细细的长眉,“我没有。”

“顾云朗也不去找了?”

顾云朗还是住到医院以前最后在忙的事情,顾然都已经回到四九城,可惜苏黎手机现在不在自己的手上,还没时间和对方联系。

苏黎固执的摇了摇头,“不。还找。”

但是她声音有点低沉,似是羞愧,“我想和四爷一起去。他想做的事情,我帮他做。”

“……”罗菲匪夷所思,“你不介意他害了你母亲的事情么?”

“我觉着不是他。虽然手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但我一直觉着不是他。”苏黎沉默了下,终于还是说了自己心底的看法。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陆千麒是那个人,而这次被绑架的时候那心灵相通的一刻,令她越发坚定,自己要选择站在陆千麒这边,而不是和其他人质疑他。

他可能是不愿意解释,也可能有别的原因,但苏黎自从经历了生死瞬间,想的比以前都要透彻。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去相信陆千麒,和自己爱的人并肩作战,其实才是最美好的事情,何必非要闹的反目成仇。

见苏黎说的那么笃定,罗菲喝了口茶后将茶杯放下,叹了口气,“你如果真决定了。我建议你和四爷再好好的谈一次。要做到相互信任有多难你知道么?”

苏黎当然知道……

陆千麒曾经对她手机进行监控就是不信任她,而她何尝不是因为对陆千麒产生了疑虑才会这样做呢?

正文卷 691 就怕你被骗

“那你真的要和他沟通。”罗菲正经的说:“黎黎,我知道你性格比较内敛,可是爱人之间是需要坦诚相对的,既然你决定这样对他,你就得告诉他。”

苏黎点点头,毕竟她在局内,未必有罗菲看的透彻。

“还有,如果哪天他……”罗菲撇了撇唇,“他又变了呢?男人心海底针,就怕你被骗。”

苏黎傻笑了下,“还好,又不是没被骗过。何况现在很幸福……”

是啊,现在真的很幸福……

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再艰难再痛苦她也应该能过去了。

苏黎抬头看着苍天大树上空的暖阳,倒是笑的如同春雪初融。

和罗菲说的差不多,苏黎又哄着施仁去睡午觉,自己才起身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她也有不少日子没亲自下厨给陆千麒做饭,即便他晚上不回来,想到施仁在身边,挑菜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

陆千麒这个人其实很擅长养生,他吃菜不挑食,绿菜和肉都会吃,而且不喜欢口味太重。加上平日有时间就会锻炼,年过30岁的他倒是把自己包装的非常好。

成熟稳重,犀利睿智,内心藏着一匹野狼,有满满的斗志和极强的占有欲。

苏黎选了点笋和菇,排骨,准备煲汤用,再买上两条鱼和新鲜的青菜,晚饭已经胸有成竹了。

陆千麒说今晚上让她和施仁两个人吃饭,当时的内心还是有点失落的,她早就很期待一家三口第一顿在一起吃的饭了。

国人都讲究团圆,何况她和施仁刚刚出医院。

后院有专门隔出的厨房,前院也有一个。苏黎猜测到时候请来的阿姨就算做饭,也应该只是负责前院的人的,陆千麒还是希望她给他做饭。

其实不需要他说,她也不愿意事事假手他人。

施仁站在灶台旁边,身边是小白,两个小伙伴好像玩的非常好,施仁抬头问苏黎,“妈妈在做饭呢?”

“嗯嗯。”苏黎柔柔的笑着,“施仁最喜欢吃蛋羹是吧,妈妈特地给你做了。”

话刚落音,她忽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对话声,略有点奇怪的探了下头,她把灶台给关掉,然后对施仁小声的说:“儿子,去屋子里待着,小白你保护好施仁,也不许出来。”

现在陆千麒和邹晋都出去了,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母子,有人要做点什么手脚还真是麻烦。

苏黎表现的这么神秘,施仁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但是这孩子很英勇的挺了挺胸,“妈妈放心,我一定乖乖的。”

小白和施仁朝着后屋的卧室里走去,苏黎循着声音走到院子那里。

此刻已经将近五点钟,还没有到暮色晚沉的时候,只是日光略有些暗淡。

不是院子里面,是院子外面。

苏黎凑过去,就听见外面传来苏媛的厉声,“我就是来看看我儿子,有什么错!”

“不可以。”回答的人声音有些沉也有些低,但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苏媛和陆正青乘着陆千麒不在,偷偷跑来了?

苏黎脑中滑过这句话,直接将门打开,就见白锦然和贺风一左一右立着,就跟门神一样站在外头,她呆了呆,立刻把目光挪到眼前的男女身上,果然是他们夫妻两。

“你们走吧。”苏黎平静的看着这两个人,“今天如果不是有贺风和白锦然在,你们是不是打算直接抢施仁走。”

苏媛的脸涨红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知道四爷不在家。”

苏黎面对这两个人,虽然是痛恨,却也有些可怜,她知道陆正青可能没有生育能力,所以苏媛这些年始终没有生下孩子,才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心肝去对待。

也幸好陆正青和苏媛没有孩子,要是有的话,不知道施仁会怎么被虐待。

可怜终究可怜,但苏黎不会没有恨。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这个打算,乘着四爷不在的时候把孩子带走,然后捏在手上当棋子。”苏黎一字一句的说着,“我相信施仁对你们感情没有泯灭,所以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他见你们的。”

苏黎黑黝黝的眸子,沉静如水,这么冷的目光看的陆正青逐渐心寒,倒是同样冷笑着看向苏黎,“你们家陆四爷,哈哈。我劝你尽早把孩子给我,还能让他过点好日子。蠢女人。”

“贺风,赶他们走!别在这里碍眼!”苏黎当然不敢支使白锦然,张口就喊了贺风的名字。

贺风几个快步,一手一个人的肩膀,直接将他们往外面拖。

“苏黎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报仇的!”苏媛尖利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是渗人。

苏黎挑了挑眉,“报仇?说起来我的仇还没有报过,贺风,揍他们一顿!”

就在苏黎这声出来后,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汪汪”,小白终于起到了看家护院的责任,小狮子般的体型直接朝着苏媛和陆正青被拖远的身影而去。两只爪子早已经饥渴难耐!

“小白你别咬人!”苏黎赶紧交代了句,可惜小白这么大的体型还是吓的苏媛不停的呼救。

白锦然站在门侧,动也没动,他只负责保护苏黎和施仁的安全,对于眼下这忽然间乱成一团的闹剧,实在是不愿意搀和。

苏黎松了口气,心说即便没有白锦然和贺风在,小白其实也挺管用的。

所以很多富贵人家拿藏獒当做看家护院的宠物,不是无的放矢。

她偷空看了眼白锦然,这清秀的男人还是一张面瘫脸,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贺风怎么在这?”

“他是我徒弟。”白锦然回答的很淡然,似乎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徒……”

“我们打了一场。他输了。”

“……”苏黎囧了下,“所以现在是唯你马首是瞻么?”

“嗯。”白锦然好像还满喜欢这样的对话,说的比往常多,“我们会住到前院,不过放心,他不会打你的主意。”

苏黎决定放弃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既然白锦然挑了贺风,可见陆千麒总算是没再吃那一缸子醋,只要陆千麒不介意,她当然非常坦然。

贺风从远处走了回来,他看着苏黎的眼神明明灭灭,就像是晃动的蜡烛,看不清内中的神情几何,只知道似乎是有些躲闪的意味。

苏黎想起饭做到一半,赶紧往回走,顺便对白锦然和贺风说:“你们先进来,把自己房间怎么也要收拾下,不知道东西全不全,明天我再给你们备齐。我先去做饭。”

白锦然和贺风沉默的一左一右进了院子,开始挑选前院的房间。

苏黎径直进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室里,先把施仁抱紧,狠狠的抱进怀里。

施仁睁着大眼睛,很淡定的和苏黎说:“妈妈,施仁很乖啊。”

“恩。施仁最乖了。”别看苏黎在门口那么冷静,其实她真的很怕施仁听见苏媛的声音,失控跑出去的场面。

幸好施仁没有,他很乖,他似乎知道苏黎怕什么,只是很乖的抱着她的脖子。

摸了摸施仁的小脸,苏黎轻声问:“晚上,我们和爸爸一起吃饭好不好?”

施仁笑了,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好。”

…………

森木珠宝的公司大楼,眼下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只有一处的灯光还是亮着的。

苏黎站在楼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心疼。

别人都已经下了班,只有陆千麒依旧守在办公室里,他忙完了这边还有那边的事情,森木珠宝却又是创业期,他不能放手不管,所以只能晚上加班来处理。

苏黎手里提着保温桶,装着她刚刚做好的饭菜,施仁被抱在白锦然的怀里,他问白锦然,“白叔叔,这是爸爸的公司么?”

“嗯。”白锦然简略的回答他。

“爸爸真棒!”施仁清脆的声音让苏黎停了停,她莞尔笑了,在孩子心里,就是需要建立父亲的威严感,她也觉着这次自己过来,是对的。

邹晋正在外头的办公室里待着,见到苏黎一行的时候还愣了下,“苏姐你怎么来了?”

“四爷不是还没吃饭。”苏黎小声的问,“我煲了点汤做了点菜,你和四爷都有份的。”

邹晋咧嘴笑了,“早就听说苏姐做饭特别好,没想到我还有口福。”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唯有窗边站着个挺拔的身影,他在抽烟。

氤氲的烟雾缭绕下,唯有那张俊朗的容颜,在眼底愈加清晰。

苏黎小声的喊了句:“四爷。”

陆千麒转身,见苏黎和施仁一大一小的站在那里,下意识的便把手里的烟给掐灭,“你们怎么来了?”

“我打电话问了下邹晋,他说你加班到现在中饭和晚饭都没吃。”苏黎把保温桶放在了桌上,不由自主的就红了眼眶,“忙了一天了,别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吃点饭吧。”

“爸爸,施仁也饿了!”施仁趴在桌子上,眼睛巴巴的看着苏黎取出来的饭菜。

陆千麒低沉的情绪忽然间明朗起来,他微微笑了下,俯下身子把施仁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问:“怎么你也没吃。”

“出来前和他吃了点。”苏黎也没办法带太多,何况还要给邹晋分一份,“可能还没吃饱。”

“妈妈做的太好吃了。”施仁凑到陆千麒耳边,小声的说:“还想吃。”

正文卷 692 陆千麒不会输!

“好。”陆千麒侧头看苏黎把做好的饭菜取了出来,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办公室,施仁迫不及待的就去拿筷子,后来想想又乖乖的送到陆千麒手上,“爸爸吃,爸爸一天没吃饭了。”

苏黎又去里面的屋子取了一套餐具,把邹晋的那份饭菜分了出来,转身送到邹晋的办公室。

忙完这些她才转了回去,轻轻的合上门,看着坐在办公室里你一口我一口吃着饭的父子两,眸光温柔似水。

她一直期待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令她感觉那么的不真实,总觉着自己在经历的是一场梦。

“你不吃?”陆千麒隔远了问她。

苏黎摇头,坐到他们对面,“我吃饱了,不饿。”

其实她和施仁差不多,做完饭以后匆匆的吃了几口就出来了,可是想到陆千麒这一天就只吃了顿早饭,她就心疼的不行。

“很忙么?”苏黎乘着他们吃饭的间歇,起身给陆千麒沏了杯茶,再度坐下后,才柔声问。

“嗯。”陆千麒吃了饭,又看见苏黎和施仁,心情都好了许多,“今晚可能回不去。”

苏黎想了想,轻声说:“那我晚上陪你吧。”

“带着孩子,回去休息。”陆千麒皱了皱眉。

“你这又不是没有房间,让施仁在里面的屋子睡。我陪你。”苏黎眼神非常坚定。

其实苏黎也知道陆千麒不会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罗菲喝茶的时候和她说的,让她记得和陆千麒好好沟通。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无论他现在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会离开他,也不想离开他。

因为他曾经摸着她的头说:别怕,有我。

所以他到现在为止,所有事情的压力都在自己身上,却没让她感觉到半分紧张的气息。

可她明明应该可以帮忙的,她又不是没有能力的人。

曾几何时,陆千麒甚至知道她能做什么,她可以做什么,也愿意让她去做什么。

所以她想争取一下,争取能和陆千麒站在一条线上,而不是守在他的后方。

九点半左右,施仁就在里屋的床上看着电视睡了过去,苏黎也没喊他起床,帮他脱了衣服又拿热毛巾擦了手脚,这才盖好被子,轻悄悄的走了出去。

陆千麒正点着烟看电脑屏幕上的新闻,眉宇深锁。

苏黎蹑手蹑脚走到沙发上坐下,拿了陆千麒的ipad玩着,她没出声,就是按照自己说的那样陪着他。

办公室里很安静,时而有键盘声掠过,苏黎偶抬起头,就能看见陆千麒。

他有时候会看电脑,有的时候会翻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很认真。

可是这么认真的陆千麒苏黎真的很喜欢。大凡专心工作的男人,总会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气质,苏黎居然看红了脸。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就没办法工作了。”陆千麒低着头说了句。

苏黎慌忙垂下眼,含糊不清的“嗯”了声,她在思考怎么和陆千麒开口,可见他那么努力的在工作,她又不好意思打扰,只好歪倒在沙发上继续等着他能休息会。

“咖啡。”陆千麒慢声说了句,头也没抬。

苏黎赶紧起身,陆千麒并不是很喜欢喝咖啡,大部分时候都是喝茶,前者他认为自己品不出多少滋味,后者却是万般滋味在心上,只是现在这熬夜加班的时候,也只能靠咖啡来提提神。

苏黎取出专门买的咖啡豆,放在磨豆机里打磨成粉,目光从茶水间的门口看向陆千麒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复杂的数据,复杂到苏黎只看那么一眼也是完全不懂的。

她有专业知识,可轮到商业理论,就是个白丁。将咖啡放在陆千麒手旁,苏黎刚想去沙发上,陆千麒直接伸手将她的胳膊一拉,她就直接坐到了陆千麒的大腿上来。

白净的面庞一点点的升上了红晕,但苏黎没说话,只是乖乖的坐着,看他继续翻着手中的资料。

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一页页的翻着,每翻过一页苏黎都觉着心跳越发的加速,连耳后根都因为那近在咫尺的匀速呼吸,可耻的红了。

“四爷。”

“嗯?”

“我也可以帮忙的。”

“……”

见陆千麒沉默,苏黎不甘的继续开口,“我真的可以帮忙的。森木珠宝我也是初创成员之一,虽然作为未必有多大,可我想帮帮你。施仁从明天开始会去幼儿园上学,白天没什么事情我……”

“不需要。”陆千麒淡然的回应了句,“你现在这样,很好。”

苏黎不明白陆千麒这是怎么了,明明早前还让她参与工作,现在明明是他压力最大的时候,却怎么都不愿意让她分担。

苏黎在猜测这其中可能的原因——现在的情况糟糕到什么程度,会让陆千麒产生这样的情绪。

没钱?这不可能,他过户给她的那几套房子,还有君远的股份,都价值不菲,如果手头缺钱大可以拿回属于他的那些财产,何况他那个重华苑看起来更是金贵的一塌糊涂,不做这些不动产如果真的动摇,或许会给其他人造成陆千麒“势单力薄”这样的错觉,所以他没有去处理那些也是有可能的。

陆家三兄弟联合施压?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的。

难道,森木珠宝这边也陷入了困境?

只有真正的内外交困,才会让陆千麒日夜不休的工作,连饭都顾不上吃,而他不告诉她的真实原因……

苏黎脑中滑过陆正青那句阴狠的笑言,他说乘早把孩子交给他,还能让陆千麒过几天好日子。

目光再落到桌子右手边上几分辞职信上,苏黎忽然间很想拿沙发上的ipad搜索下新闻。她居然忘记运用网络这么便利的条件,去寻找问题所在。

但是心里大概也有了点猜测,陆千麒是担心她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出于对儿子未来的考虑和他分开?

他到底对她有多不放心!

苏黎心里忽然间涌起一阵无名的怒火,侧头就看向陆千麒那冷静的侧颜上,他似乎毫无感觉,只是静静的这样抱着她,但是束缚着她腰的手比刚才要强硬了许多。

“我不会离开你的。”看见他眼底那片青黑,苏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我再艰难的环境都待过,对生活本就没什么要求,四爷,我想和你共进退,你可能不信我,但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个念头胜过所有的迟疑。”

其实苏黎也没想到自己会跟陆千麒说这些,甚至的确在按罗菲说的,和陆千麒坦诚自己的内心。

以前两个人之间有误会,是因为什么都不对对方说。

即便陆千麒不和她说,只要她告诉陆千麒,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千麒那毫无波澜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浮动,他狠狠的按住苏黎的下颌,皱着眉头说:“你在想什么?”

苏黎的眸内现出一些慌乱,难道她猜错了么?可是就算猜错,她也说了很动听的话,可是陆千麒居然毫无反应?

就在苏黎紧张不已的时候,陆千麒轻叹了口气,将她的身体又纳回到自己的怀中,抵着她的头顶,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似是在天上飘,“不过我喜欢。”

苏黎感觉到很窘迫,她把问题想严重了,居然还说出什么“对生活本就没什么要求”的话来,说了那么多没得到有效的回应,她太羞愧了。

苏黎想要起身,陆千麒不让。

她恼羞成怒,两只手在桌上挠了几下,陆千麒轻缓的握住,静如温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陆家的事情你知道。”

她愣了下,又稳稳的坐了回去,点点头。

“森木珠宝这边进展并不顺利。”陆千麒冷笑了声,“第一期的产品已经基本都设计完工,但是永福珠宝和玉光记开始联合施压。从舆论到实际的矿场源头都做了大规模的限制。”

永福珠宝和玉光记?这不是国内最大的两家珠宝玉石公司么?为什么会对这新生的森木珠宝这么打击?难道也和陆家内斗有关?

苏黎紧紧皱着眉头,转头去问陆千麒。

“木家的原石可供一段时间开发,但新疆和田玉这些渠道基本被永福和玉光记把控,国外的那些渠道虽然不可能有冲突,但是最大的几家矿场都对供应线做了限制。”陆千麒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气恼,只是在和苏黎讲述,“之前本来是要去南非谈,但因为你的事情临时折回。不过其实问题并不是很大,只是需要点时间解决而已。”

也就是说永福珠宝和玉石记对森木珠宝这个新生力量进行了全方位的遏制,原因不明,但苏黎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恐怕也和陆家那三兄弟有关,否则他们何必这样做。

“木家的反应?”苏黎倒是提了个关键点。

如果木家这时候觉着森木珠宝是个鸡肋,会不会撤销和陆千麒的合作关系?

“这个,应该感谢木俊杰的坚持。”陆千麒难得笑了笑,“木家内部对于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争执的。”

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陆千麒说的这些事情她帮不了忙。

“怎么露出这种表情?”

“好像我没什么用处……”苏黎略有点颓废的回答。

陆千麒沉默片刻后,“真的想帮?”

正文卷 693 明天起做我助理

苏黎一听有戏,拼命点着头,眼睛里都是希冀的神采,“真的!”

陆千麒想了想,修长的手指开始梳理着她柔顺的长发,“那就回来。沈荷已经离职了。”

“啊?沈荷居然会离职?”

“良禽择木而栖,很正常。挖她的人就是永福珠宝。”陆千麒倒是毫无所谓,“你的知识底蕴其实很好,但关于珠宝相关的事情还需要学习,这和你擅长的其实是两方面。”

苏黎认真的回答:“我会学习的。”

在学习的热情上,她可从来不比别人少,况且是为了自己的男人。

陆千麒点头,“好,那从明天开始,做我的助理。”

助理?苏黎眨着眼睛,“为什么是助理,我以为是替代沈荷……”

“因为助理,就可以坐在我办公室里。”

“……”

成功说服陆千麒,苏黎自己心里也很高兴,至少她不是无所事事的待在四合院里,每天只是等着他回家,又或者徒劳担心他吃没吃饭休息没休息好的问题。

不过她还是没有马上就去报道,手头还是有一些闲事要办。

首先把自己丢失的手机号绑定回来,重新换了款新手机,又在书房里装了台台式机,这样她好随时观察些新闻进展,不至于消息太过闭塞。

其次就是邹晋和白锦然总算是把人都调了过来,邹晋找的是做饭打扫院子的阿姨,白锦然又让贺风专门负责施仁的上学放学和安全问题。

苏黎花了一天的时间安排房间,把各人欠缺的生活用品补全了。

她还和陆千麒商量,想让贺云霜也过来住,一个是贺风已经在这里,他姐姐却还住的那么偏远,未免有点麻烦,不如过来能一起照应着。

苏黎是把这贺家姐弟当做自己人来看待,毕竟算是她亲手救出来的缘分,而且她能感觉到陆千麒并不反感贺风,甚至因为上次他及时报信,对他态度好了很多。

陆千麒只是合了手里正在看的书,简单的回应了句,“这个你决定,不需要问我。”

好吧,那既然陆千麒不反对,苏黎也就让贺云霜也过来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

四合院里总算是热闹的一塌糊涂,人声鼎沸,是好久都没有经历过的那种场面。

苏黎颇为舒心的看着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人,小白颇为困扰的抬头看着她,大概是觉着这么多人,难道都要随便放行么?

苏黎一一指着几个将来要住在四合院里的人,让它别防错了对象。

正好贺云霜搬着个大纸箱子走进来,细瘦的胳膊搭在上面,怎么看怎么不搭调,苏黎刚要上前去帮忙,就见白锦然闷不吭气的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看见这幕,直接上前接过贺云霜那箱子,低声说:“女人别干体力活,去旁边待着。”

贺云霜瞬间红了脸,犹豫了下倒是没再说话,而是站到了院子角落里。

翠绿的爬山虎映衬着穿着朴素的女孩,和刚开始的面黄肌瘦相比,贺云霜那白皙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肤色甚至比苏黎还要白嫩,带着年轻女孩的朝气,偏就是性格腼腆了些。

苏黎就这么隔远了看着,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

贺云霜好像几度想和白锦然说话,但提起的勇气似乎到了嘴边却又溜了回去,苏黎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那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她继续默默地站着墙根。

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当初贺云霜被朱永贵关着的时候,亲自去把贺云霜带出来的,可不就是白锦然?而且白锦然长的确实好看,尤其是性格和贺云霜的弟弟贺风非常接近,贺云霜这情窦初开的感觉,也不是空xue来风,而是必然。

苏黎没想到自己提议让贺云霜过来住,还给了她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这样也好,她也别操心,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再搞不到一块去,那真是……情商堪忧。

贺风牵着施仁的手,他要送施仁去上学,经过苏黎的时候停了停。

苏黎对贺风笑了笑,这才蹲下来揉着施仁的脸,“在学校里乖乖的啊。”

考虑到施仁的安全,他已经从原来的幼儿园退学,换到了一家隐秘的私立幼儿园。

“没人会欺负我的!贺叔叔可以教我打架!”

“咳。”虽然这么小就学打架不好,不过苏黎也没阻止,只是交代了句,“只要别人不欺负你,否则不许胡乱打人知道么?”

“恩。妈妈也要去上班了么?”

“对。爸爸那么忙,妈妈要去帮他。”

和施仁又说了两句,苏黎才直起腰来,对贺风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贺风点头,刚要走却又停下,“珠宝的事情,我姐姐懂。”

一句话让苏黎忽然间看向墙角那个瘦小的女孩,她怎么忘了!她和陆千麒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贺云霜和贺风都是曾经贺家珠宝的继承人,他们怎么都算是业内人士,比自己要强多了。

贺风不务正业不懂行情,可这贺云霜绝对是一把好手。

…………

下午苏黎就直接去了公司,虽然她原定计划是第二天报道。

森木珠宝目前已经有将近六十人的规模,分两层楼,苏黎去的是陆千麒的那层。

目前他们这些领导都在开会,苏黎站在会议室外,看陆千麒手里正端着根钢笔,细细的听那些人在说,偶尔会低下头来记录几个字,但大部分时候是在听。

他的表情非常专注,隔着镜片的那双深邃眸子,似是看不清神情。只是眉宇间的纹路始终没有下去。

苏黎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盯着陆千麒多久,或者那目光太过清澈太多唯一,陆千麒赫然间抬头,直直的看向会议室外。

发现苏黎站在那里,他有些意外,眸中滑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招了招,意思是让她进去。

苏黎愣了下,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除了安穆和木俊杰,这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苏黎已经不认识了,报告的人瞬间住了嘴,还有其他陌生的同事都纷纷看向苏黎。

她也觉着自己进的唐突,找了边边角角的位置坐下。

“过来,到这边坐。”陆霁轩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然后对会议室其他人随口介绍了句,“这是苏黎,明天开始担任我的助理。”

会议室里的应该都是领导层面的人物,苏黎当初招的那些员工不知道留下几个,这么更新换代的速度让苏黎心里有些惴惴,对于一家公司来说,其实不是个好现象。

苏黎微微起身,对他们示意了下,又坐了回去,从包里取出纸笔来,先做个会议的样子出来。

“继续吧。”陆千麒挥了挥手。

“目前是这样的进展。南城的永霁麟已经开出森木珠宝的柜台,而四九城、蓉城等地,都已经把门市开了出来。”

但因为永福珠宝和玉光记的突然介入,第一批珠宝只够短线供应,如果再没有原材料供应,恐怕很快就会出现空窗。

永福珠宝在珠宝行业内算是龙头老大的地位,他们做的产品涉及珠宝的方方面面,各类价位都有,已经入驻到国内的所有商场;而玉光记与永福珠宝不同,它的定位在低端消费,门店都开在了各大校园附近,也因为不和永福珠宝抢市场,所以同样占据了非常大的市场份额。

前不久森木珠宝参加了一次香港的珠宝大展订货会,展出由英国著名设计师设计出的多款产品,转头就曝出设计理念涉嫌抄袭永福珠宝旗下的“情缘”系列。

这种舆论对于新兴公司森木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

而且永福珠宝直接启动了法律程序,基本上相当于给森木珠宝火上浇油。其行为已经不亚于封杀。

苏黎静静的听着,也在纸上记录着要点。

斩断原材料供应的来路,又设计抄袭新闻,这简直就是不给活路的象征啊……

“安穆,你什么想法。”

“设计之前是沈荷负责的,看的出来某个女人因爱生恨,所以才暗地勾结,故意做了个局让我们进去。”安穆瞥了眼坐在陆千麒身边的苏黎,清了下嗓子说:“现在这所谓的抄袭设计理念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大问题,原材料才是关键所在吧。”

“嗯。”右手边负责采购的部门主管叫龙陆,看样子快有四十岁,据说做了不少年的珠宝采购,是从别的公司高薪聘请过来的,对各个地方的行情都非常了解,他附和了安穆的结论,“现在从哪里解决原材料是个关键,要不然我们暂时找别的珠宝公司合作,高价买进他们的库存?”

现在很多珠宝公司都会投资把库存做起来,因为珠宝也是年年看涨的行情。

陆千麒皱了下眉,“不合适。这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龙陆和安穆都不再说话,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有人甚至直接开始叹气,显然有点也点一筹莫展。

苏黎侧头看着陆千麒,了解到现实情况,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这个时候她也说不上话,更不可能想出什么办法,她能做的,就是看着他,默默的支持着他就好。

陆千麒让苏黎起身给他倒杯茶,她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陆千麒的手按在桌上,铿锵有力的声音似是振奋人心的擂鼓,“别担心,给我两天的事情,我会给出最好的解决方案。公司在困难的发展期,你们却还不离不弃,这是对陆某人最大的帮助。我在这里就放下一句话,陆千麒就不可能输!

正文卷 694 我陆千麒不会输

我陆千麒不会输!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句话,让人信心坚定而不疑有他。

苏黎的身体微微一震,转头就看向会议桌来。

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振奋起来,而不像刚才那样,萎靡不振。

是啊,陆千麒绝对不会输,纵然被几座山压着,他也是南城最出色的男人,是南城赫赫有名的陆四爷,如果不是家中所累,他又始终不愿对兄弟开火,何苦这么疲累。

这才是有情有义又有分寸的男人。

苏黎勾唇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感觉有些骄傲,这也是她喜欢的男人。

他绝对不会输在南城这片土地上。

后来苏黎和木俊杰就单独在办公室里商量事情,两个人都是神态谨慎,苏黎知道他们在讨论方案,如何处理现在的僵局。

苏黎把自己的东西搬到陆千麒的办公室里,尽量小声,不去影响里屋那两个谈事的男人。

乘着整理文件的当口,苏黎把贺云霜从前台叫了过来。

贺云霜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制服,精干利落却又有点小女人的气场,她快步走到苏黎桌边,很是恭敬的说了句“苏姐”。

苏黎拉着她,就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孩。

贺云霜的确不是标准美女,但是她很耐看,皮肤就如同羊脂玉一般,薄嫩而又光洁,就算已经工作,似还没有脱离少女的稚气,眉眼间总有种属于自己的羞涩,恰如一树梨花白。

贺云霜见苏黎一直看自己,不觉好奇的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苏姐是不是没见过我穿工服?”

“嗯。”苏黎柔柔的笑了笑,拉住贺云霜的手说:“我觉着,让你和你弟弟做这些事情,真的是屈才了。”

“不不。”贺云霜摆着手,“我和贺风要是没有你们,恐怕现在还在那贫民区过日子,怎么会嫌弃现在的工作。非常满足,而且贺风现在也很高兴。”

听见最后一句话,苏黎顿了顿,她只是含笑点点头,“我听贺风说,你对珠宝行业还是非常了解的。”

贺云霜愣了下,脸色微微晕红起来,“了解的话……倒是还好。”

“森木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苏黎忽然间问。

贺云霜的脸又开始有些泛红,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回答苏黎的问题,“我是听外面的人说,不大好。好些人都在想着辞职,不过苏姐你放心,我不会辞职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果然……

森木的现状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外面的员工,贺云霜见苏黎开始失神,慌忙又开始解释,苏黎倒是目光灼灼的看向这容颜秀丽的女孩子,“云霜,我能向你学习珠宝相关的知识么?”

贺云霜当然同意,她和苏黎约了以后每天晚上下班后,回到院子就是学习的时间。

…………

木俊杰经过苏黎办公桌的时候,略微停了下,二人目光对视,这一向不喜言笑的男人也仅仅是点了点头,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黎呆呆的看了眼木俊杰离开的方向,这两个人谈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已经下午四点,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和陆千麒单独说话的机会呢。

苏黎抱着自己的新茶杯起身进了茶水间,她准备给自己沏杯好茶。

陆千麒喜欢喝茶,所以他的茶水间里放了一列列价值不菲的茶叶罐,苏黎挑了几个闻了闻,反而有点斟酌不定。

办公室外头忽然间有了轻微的响声,苏黎愣了下,才发觉安穆、白锦然等人都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里,而陆千麒也走了出来,在沙发上坐下,起手便点了根烟。

看他们一个个都神情肃穆的样子,苏黎忽然间有点不敢踏出去惊扰了这种气氛,实在不行就在茶水间里待一会吧。

“四爷。找到朱永贵投靠的上家了。”

“谁?”

“从东南亚一带偷渡过来的过华龙,在云省缅甸那里名声非常凶残,外号狼影,下头的人都叫他闻少。”白锦然面色冷沉的介绍着,“我们下头现在有一半的人都已经投靠了他,前些日子金水帮还搞内讧,死了十来个人。”

苏黎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事情,“死了十来个人”更是令她浑身一紧,更不敢胡乱走出去了。

她的世界里一向是朗朗乾坤,晴空万里,唯一一次险些出事还是朱永贵的绑架。刚才白锦然说的事情似乎只在电视上看过,离她太过遥远。

“警察没找事吧?”安穆总算是闲闲的开口。

“不会。”白锦然回答,“警察一向都看好黑吃黑,对他们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随便找个借口这事就掩过去了。”

陆千麒点头,随口说了句,“准备些钱给到那些兄弟的家属,让他们别闹事。”

“是。”这件事应该是安穆去处理。

“闻少要和你直接沟通。”白锦然面无表情的俯身拿起沙发边的遥控器,直接把墙上的电视打开,“我拨过去?”

“嗯。”

苏黎蹑手蹑脚的到茶水间的门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看见电视上画面闪动了几下,便出现了个身着黑色衬衣的男人。

衬衣领口开到胸的位置,露出结实的肌理,周身散发出狂放不羁的味道,黑色的发似是遮住了半只眼睛,另一只眼中只是微微一眯,便透出股危险的气息。他轻轻的晃动了身子,倚在背后的豪华沙发上,苏黎方才注意到这人脸上似乎有伤疤。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啊陆四爷。”这个闻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股嗜血的味道,不像陆千麒,似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感觉。

“闻少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陆千麒端起旁边的茶,轻轻的啜了口,“不知道要和我通话是什么目的。”

“合作。”闻少冷笑了下,摊手说道:“南城老大在这里,我闻少就算是新起之秀也不得不拜见下是不是?”

“不敢当。闻少的野心看来不小。”

“兄弟们只是觉着四爷您近两年压的太狠。毒品买卖不让放手做,海外走私自己又停了,甚至连小宗的交易四爷都管的非常严,这么洗白,我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根本就适应不来啊。”

“这么说,闻少是打算自己做。”陆千麒不动声色的问着。

闻少笑了,“当然不是。这不是来和陆四爷您打个商量……”

闻少的话还没有落音,陆千麒就已经闲闲的开口。

陆千麒和闻少的不同就在于,他的锐利都似是隐藏在刀鞘之中,不轻易外露,可他即便是那么轻慢的说话,却还是给人带来了许多压力。

“闻少你似乎也和其他人一样,觉着陆千麒早已经是无能之辈?其实不过是有人喜欢待在黑暗的地方,有些人更愿意有个光鲜的表面而已。闻少刚到南城我的人就已经通知,如果那时候要出手,闻少恐怕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风光。”陆千麒的话让闻少的脸色微微一变,与刚才那张狂的态度相比,神情总算是认真了起来。

“南城不大,容不得两头狼抢食。”陆千麒放下茶杯,勾唇笑了笑,“所以我不会和你谈合作,只谈结果。南城老大的位置让给你,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管。能不能在南城顺利的做下去,全看闻少自己的本事,你看怎样。”

闻少的双眸渐渐眯了起来,像头伺机出手的豹子,“四爷,这是想洗白?”

“洗白?那是什么。我就是个商人而已。闻少应该清楚,如果我真想要闻少在南城生存不了,多的是办法。所以,今天的谈话,你满意么?”

闻少冷哼了声,“既然四爷给了通行证,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刚落音,电视就陷入了一片沉寂,显然闻少已经把视频电话给关闭。

白锦然沉默片刻后,问:“真的不对闻少出手?”

陆千麒摆了摆手,他已经把眼镜摘到一边放下,沉声说:“让他做大对我们没坏处。”

“也对。”安穆笑了笑,“大白你低估了四爷的判断力,他应该早就清楚有人在收盘子。现在他陆家背后捣鬼的那么多,把过华龙让出去和他们互相pk,总比自己被捏的强。”

白锦然漠然,他不关心原因,只关心过程,所以没有附和安穆的话。

安穆的话峰一转,忽然间转到苏黎的身上,“但是苏黎那些事情,真的要暂时搁一搁?年底就快到了,这水已经混的差不多了吧?”

“那掌印,必须要得到。有利于我们底下的那些事情。”陆千麒斟酌了下,回答。

“我看苏黎现在对四爷是死心塌地,掌印已经唾手可得了吧。”安穆笑嘻嘻的,抱胸站在一边,“我听说老太太还在逼你娶李敏啊,四爷现在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实在不行,我去帮你搞定李敏那丫头。”

陆千麒淡淡的瞥了眼安穆,“苏黎呢?她不是下午过来了?”

话刚落音,安穆和白锦然相互看了眼,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忽然间茶水间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陆千麒转头,就见白锦然已经拿枪抵住了苏黎的腰际。

苏黎已经满脸苍白,险些没拿稳手中的茶杯。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很多不该听的事情,尤其是深藏在陆千麒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那黑暗和肮脏的一面,都令她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听见他和闻少的交流,她恐怕永远都想不起来,陆千麒曾经的那些过去。

正文卷 695 她是你的软肋

纵然平日里和白锦然安穆的关系很好,可他们现在都拿着冰冷的枪对着她,只要陆千麒一声令下,她就会死在这茶水间里,她清楚他有的是办法来抹去她的死因。

她总算明白陆千麒不愿意让自己帮忙的原因,他要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甚至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

苏黎的手紧紧握成个拳头,这就是罗菲说的要互相坦诚,她好容易对陆千麒坦诚了自己的心意,到头来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一步之遥,也不是她的一句承诺,而是深不见底的鸿沟。

“安穆。”陆千麒皱了皱眉,“你在做什么?”

“四爷。你必须考虑清楚,这女人现在是你的软肋,甚至是你的弱点。她又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万一哪天她出卖了你……”

“别说了。”陆千麒直接打断了安穆的话,他的目光牢牢锁在苏黎的身上。

苏黎的身体瑟瑟发抖着,她根本没有去看陆千麒,她只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一句话不说。

那个总是不正经的对着自己笑的安穆,她一直把他当做陆千麒的左膀右臂,也知道陆千麒对他极为信任,她甚至也把安穆当做自己的朋友,却没想到,他只是笑里藏着刀而已,他甚至毫不介意她去死。

“你放开。”陆千麒皱了眉,“她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过问。”

安穆冷笑了声,终于还是松开了苏黎。

苏黎走出茶水间,默默的到了自己的桌子旁边,她一直克制着不去看陆千麒,直到陆千麒又发了话,“你们都出去。”

安穆和白锦然面色冷寒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苏黎的手顿了顿,便飞速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往包里装,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先回去。我忙完今天的事情,晚上回家吃饭。”陆千麒慢慢的说着,似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黎点了点头,闷不吭声的就往外走,她在控制着自己不去质问陆千麒,也在强行忍耐,不让泪水落下来。

原本以为她已经逐渐开始看清楚千麒,没想到她还是看不透对方。

其实陆千麒根本不担心她会跑,因为她答应过施仁,要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她不会对施仁食言。

可是他根本连解释都不解释一句,甚至默认了他所有的行径都是真的。

毒品交易……海外走私,这些都是苏黎想都不敢想的。而显然并不是他不想去做,只是时机不对,才将这些事暂停下来。

最要紧的是,他需要木香带走的掌印,为的是私底下的那摊子事。

也就是说……其实未必是暂停,只是在见不着光的地方还在操作着而已。

掌印代表的什么?代表了四大家族的权威,也代表了那个行当最有利益的条条脉络,甚至是一个极为光鲜亮丽的身份。

苏黎捂着脸,越想这脑子就越昏沉沉的,甚至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陆元锋带着她到景县的那个加工现场,拿出青花的磁盘,问她,你觉着这种高仿的东西,做出来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苏黎当时义正言辞的反驳了陆元锋,她认定陆千麒是不会这样做。

可是现在呢……现在她还可以那么信任陆千麒,相信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的光霁日月,相信他的坦荡自然。

苏黎几乎想拿着手机给陆元锋打电话,问他现在继续这么压制陆千麒,是因为知道他私底下还没有放手那些事情么?

犹豫了很久苏黎也没有打,她想起这几天的陆千麒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哪怕安穆那样说他也让她好好回家,她舍不得的,她怎么可能去做出卖陆千麒的那个人?她说过要信任他的。

回到家里,苏黎坐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了很久,就像个和石桌连成一体的石雕。

做饭的李阿姨走了过来,问:“苏小姐,陆先生今天回来不回来?我一会出去买菜,需要帮您一起买了么?”

苏黎回过神,“买些先生爱吃的菜,他今天回来。我想做个腐ru蒸鸡,鱼头豆腐汤,嗯,再加两道素材,酱烧茄子和清炒菠菜好了。如果有鲜笋和鸡蛋也麻烦带点回来,鲜笋拌个凉菜,再给施仁做个蛋饼。”

李阿姨慌忙拿着小本子记着,感慨着说了句,“苏小姐您可真是贤惠。”

苏黎挤出个笑容,“麻烦李妈了。”

………………

心事重重的站在锅台边,苏黎居然开始忐忑今晚上陆千麒回来,他会怎样。

前几天他晚上不回来的时候,她想啊念啊,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去,这才几天……就又走入僵局了么?

苏黎听见外面传来小白欢快的叫声,还有施仁的喊声,“妈妈,我回来啦——”

她慌忙关了炉灶的火,匆匆的跑到院子里去迎接儿子,贺风跟在施仁的身后,苏黎俯身将施仁抱了起来,“今天上学乖不乖啊。”

“当然!”施仁就在苏黎怀里待了一会,便要下去和小白玩耍,他现在的日子过的倒是一天比一天习惯,他肯定比以前要开心,所以才会笑的那么灿烂。

苏黎看了会施仁和小白,深吸口气,又牢牢握住了拳头。

不管怎样,她要为了儿子和陆千麒谈一次,他要做他的事情,她没有能力阻止,但是她希望他给儿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只要他一天不退出那种暗潮,她和施仁一天就无法安宁,甚至有可能再招来第二次杀身之祸。

陆千麒晚上果然还是回来了,吃饭的时候施仁在,苏黎始终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哄着施仁把饭吃完,自己倒是没吃几口,她吃不下。

她能感觉到陆千麒的目光始终锁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她一直如坐针毡。

苏黎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自己和陆千麒冷战的现象,而她纵然有心和陆千麒谈,却因为他的沉默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洗完澡后,她发现陆千麒正坐在客厅里,大灯关着,只是开了个台灯,浅黄色的灯光映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神情暗沉,似是黑暗中的夜狼,蛰伏着让人心惊的气场。

苏黎张了张口,哑声说:“晚上我和施仁睡。

陆千麒半天都没有回话。

苏黎的心里有些酸涩,他不喜欢哄人不喜欢解释是他的性格,只是有时候她特别希望他能为自己改变一点。

“嗯。晚上偶尔还是要陪陪儿子的。”陆千麒这样简单的回应了一句来。

苏黎苦笑着转头,走到主卧旁的那个小房间外,她轻轻的推开门,坐在施仁身边给他读书的贺云霜赶紧起身,“苏姐,来看施仁?”

施仁笑嘻嘻的从床上坐起身,甜甜的喊了声,“妈妈。”

苏黎心头一暖,坐在施仁身边,轻声问:“贺阿姨今天给你读什么书呀?”

“小王子!”施仁一股脑的坐在苏黎的腿上,“爸爸晚上都不来看施仁。”

“爸爸很忙。”苏黎小声的和施仁解释,“爸爸每天要工作,要养家,要让施仁的生活过的更好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苏黎又涌起了一阵难过的情绪。

她希望陆千麒在儿子的心里是顶天立地的,是充满威严的,所以她也不需要陆千麒每天哄着孩子,只要他给施仁树立起一个好榜样就行。

苏黎也知道陆千麒的过去,但是从她第一次见他开始,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那些黑暗的事实。

除却身上的伤疤,她并没有多少意识,就是自己爱的这个男人,曾经也不是好人,甚至是一帮坏人的头目。

让她有所误会的原因,大概是朱永贵那次找陆千麒,二人的对话分明让苏黎有种念头,陆千麒不让下头的那些人做坏事,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正经的工作——那时候她其实心里头是高兴的,因为陆千麒的非比寻常。

原来,他只是不让她知道而已。

不让她知道,是因为没必要,还是因为想保护她,这就不得而知。

可苏黎这辈子只是想平平安安的度过,没想过要走那种崎岖的、波折不断的、甚至是刺激异常的人生。

她闭上眼就还会想起闻少那双犀利而又危险的眸子,那个人绝对不是好相与之辈,他即便现在是个新起之秀,却也敢和陆千麒下面的人火并,足可见他的野心。

而那个闻少甚至直接和陆千麒挑战,毫不畏惧。

如果说陆千麒是蛰伏的夜狼,那么这个闻少便可能是嗜血的疯子。

前者可以好好的把自己所有的黑暗面都隐藏起来,甚至不让自己最亲密的女人知道,后者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苏黎担心,迟早有天,那个闻少吞掉所有的势力,掉转枪头去对付陆千麒,到那天,陆千麒还有什么屏障?

而她和施仁,是陆千麒的软肋和弱点么?

施仁见苏黎始终沉默不语,奇怪的摸了摸她的脸,“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苏黎回过神来,奇怪的问。

贺云霜在旁边笑了笑,“施仁晚上就在问我,你和四爷是不是吵架了。说你们吃饭的时候谁都不和谁说话,好奇怪。”

苏黎愣了下,刚想解释,施仁又撅着嘴认真的说:“可是以前的爸爸妈妈吵架,都会拍桌子瞪眼睛。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

正文卷 696 再给我生个孩子

是在说陆正青和苏媛?这两个呛脾气的人,真要是有个什么不顺,是有可能在施仁面前直接拍桌子叫板的。

可是苏黎和陆千麒都不是那样的人,即便心情不好,也不可能在施仁的面前争执。

苏黎柔柔的笑了笑,“怎么会,妈妈才没有和爸爸吵架呢。”

她回头看了眼贺云霜,“云霜,今晚我陪施仁吧,你干点自己的事情。”

之前陆千麒死活不同意施仁和他们两个人一起睡的要求,觉着孩子平时照顾好就好,晚上不可以打扰彼此的生活,这叫做距离产生美!

虽然他的言论苏黎不大赞同,但毕竟陆千麒是一家之主,没办法只好让施仁晚上一个人睡在隔壁。

后来还是贺云霜主动要求照顾施仁,这才让苏黎安定了不少。

“不要不要。”施仁忽然间开了口,大大的眼睛里难得透出一股特别的神采,“妈妈晚上要陪爸爸,爸爸那么辛苦那么忙。施仁不要妈妈陪。”

“……”

苏黎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赶了回来,她匪夷所思的站在门外,配合着自己儿子的话语,贺云霜居然非常坚定的将她往门外送。

平时施仁嚷嚷着想要她陪,怎么今天毫不犹豫的不然她留下。

苏黎站在夜风里哆嗦了一会,最后还是无奈的推开卧室的门,客厅的台灯已经关了,卧房的那盏台灯倒是依旧明亮。

陆千麒正靠在床上看书,不知道内容到底看没看进去,直到苏黎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的时候,他才微微挑眉抬起头,只见这女人清秀可人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似乎已经不是那个,会对着他笑会对着他说“我爱你”会主动过来怯弱的伸手环住他的腰的女人,无形之中她又回到了以前沉默寡言的那个苏黎,满满的都是不幸福。

陆千麒松开手中的书,眉宇间的纹路越来越明显,最后他喊住要走进客厅的苏黎,“苏黎。”

苏黎的身体震了下,这还是今晚他主动叫她,她强忍住心头泛起的酸楚,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他,“怎么了?”

陆千麒下了床,快步走到她面前。

以前他不让她知道这些,的确是因为没必要,那时候他根本没有和苏黎长久下去的打算。

现在他不让她知道,是因为不想,不想的原因更简单,他希望她的世界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不染半点尘俗繁杂。

希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永远不可能照着希望的方向走。

陆千麒没有多余解释,只是一字一句的告诉苏黎,“我现在站在这个位置,已经回不去了。这是现实,你是我的女人,就只能接受这一切,而不是和我无声的抗议。”

苏黎眼睛瞬间朦胧了起来,她抬眼看向陆千麒,只觉着那张英俊无端的面容似乎离自己又远了一些。

她并不想无声的抗议,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这样的陆千麒谈。

他可以笑对十几个人的死亡,也可以轻描淡写的与那可怕的人对峙,甚至在陆元锋这些兄弟眼皮底下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如果没有经历那场生死绑架,没有施仁的身世曝光,说不定她今天就已经死在那个茶水间了。

苏黎的心里,居然升起了种隐然的害怕。

她居然开始害怕这样的陆千麒。

“不是你说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我?”陆千麒难得口气软了下来,他不想看见苏黎落泪的样子,可也不愿意苏黎和自己疏远。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他都已经无所谓,唯独苏黎和施仁,这两个人已经被绑牢在他的生命里,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去适应,甚至让她们成为自己的习惯。

苏黎没有说话,她被陆千麒抱回到了床上,他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她棉质的睡衣,又用她熟悉的那种动作,或轻或重的开始抚摸着那光洁的肌肤。

他试图用最亲密的这种方法证明两个人曾经心灵接近的存在感,可偏偏是这些反而让苏黎感觉到一阵委屈和憋闷。

一天之内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转变。

明明在早晨,她还分外骄傲,那个会在会议上给予所有人无上自信心的男人,会对所有人说陆千麒不会输的男人,是她最爱的人。

甚至,是她的男人。

而现在,即便是他成功的勾起她的情欲,并且深深的埋在她体内的时候,她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现在站在这个位置,已经回不去了。

这个晚上,陆千麒要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做了很长时间,他会目光灼热的看着苏黎,激情至极的时候也会发出呻吟声,看见苏黎在他身子底下无法抑制的哭出来后,他低身将她抱在怀里,说:“再给我生个孩子。”

苏黎这次想说不要,但是她拒绝不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陆千麒绑牢,他想用第二个孩子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其实她想说,她也根本回不去了,只能就这样,生死不离。

……

早晨七点。

手机的闹钟响了,苏黎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应该是要正常上班,昨天她还高兴的坐在办公桌前定了闹铃,幻想着这之后要与陆千麒同甘共苦的办公室生活,会是怎样的多姿多彩。

她困倦的睁开眼,就见陆千麒已经不在身边,看见空空的床畔她倒是松了口气,也好,她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去面对对方。

不过那么早就起床,倒是让苏黎有点惊讶。

她换好衣服,开始给施仁做早饭。

她只要负责陆千麒和施仁就好,其他人的都有外院的李阿姨管着。

贺风接施仁上学的时候,苏黎一直陪到了门边,施仁还拉拉苏黎的袖子,让她蹲下来后才小声的问:“爸爸和妈妈和好了么?”

苏黎愣了下,居然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施仁死活不让她陪的原因,居然是希望她和陆千麒别吵架。

这又更加深了她心里的不安感,她怎么可以让施仁为自己担心?她轻轻抱了下施仁,柔声回答:“妈妈以后不和爸爸吵架,好好上学去吧。”

“施仁。”施仁这才展开了笑颜,在苏黎脸颊上亲了下,握住贺风的手。

贺风依旧是面无表情,对苏黎点点头,这才带着施仁离开这四合院。

苏黎呆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去上班。

情绪可以消极,但人生不能消极。

哪怕对陆千麒做的事情抱持着无法理解的态度,她也不能就这么听话的待在院子里,像一朵藏在温室里的花,永远只知道寻求温暖的庇护。

苏黎和贺云霜一起到的公司,她本来还琢磨着能不能给贺云霜调个岗位,现在看来暂时是没办法完成的,和贺云霜打完招呼,苏黎才朝着最里间的办公室走。

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忽然间打开,安穆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根烟,显然是要找地方抽烟的样子。

看见苏黎的时候,他也愣了下。

苏黎想起昨天他那么狠的拿枪抵着自己的腰,发觉就算是假笑也无法挤出来,只好默默的点了下头。

安穆拦在苏黎面前,目光清寒,不复往日嬉笑嫣然的神情,他在苏黎面前装也懒得再装,“如果苏黎你执意来公司,那最好和四爷保持距离,别让别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也算是保护你自己。”

苏黎直起腰,淡然的回答:“这个不需要你提醒。”

她想绕过安穆过去,安穆却又多说了一句,“不要怪四爷,他如果不想要你,你死了十次都有。”

苏黎没有回答。

“当然,也不要得意忘形,摆正自己的位置比较好。”

难怪安穆能做陆千麒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根本就是个面热心冷的家伙,现在苏黎心里已经对他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笑面虎”,平日里就算关系再好,下手的时候他也不会有半点疑问,可怕,真的很可怕。

苏黎慌张的走到陆千麒办公室门口,这才发觉办公室的门居然被连夜换成了带密码锁的那种,和以前君远外贸的重重关卡非常相似。

因为自己昨天听见陆千麒的话,让他起了防心么?

苏黎站在门口发愣的时候,邹晋匆匆的跑了过来,“苏姐你过来啦?稍等下我这就给你输密码。”

“合适么?”苏黎坦白的问。

邹晋愣了下,他不像安穆表现的那么明显,而是尴尬的笑着,“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苏姐你误会了。”

苏黎沉默下去,她以前是把陆千麒当做自己最爱的人,把陆千麒身边的这几个兄弟当做自己信任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们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模样,或者,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出现在这里,认为她妨碍了他们的工作。

“苏姐,你别难过,我没那个意思。”邹晋输完密码后,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才把门推开,笑着让苏黎进去。

绕过前面的会客厅,苏黎进了里面的办公室,陆千麒正坐在那个位置,看见苏黎进来的时候有些意外,但顷刻间便又低下头去。

苏黎将早餐放在他桌上,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不难过,被讨厌了也没有关系,她也没觉着感情疏远有什么不好,原本她的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苏黎绝对不会对命运妥协。

她坐在这里,无非也是希望陆千麒看见她的时候,能稍微收敛点自己那些过分的事情。

正文卷 697 不想放弃对方

也许一辈子他都不能改变,可至少,她尝试过……

虽然心里很堵,可至少,陆千麒并没有放弃她,那她,也不想放弃对方。

苏黎把面前的电脑打开,深深的吸了口气,所以她现在要做什么?

森木珠宝目前的困境说不定是个假象,陆千麒心里头早就有谱,他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让别人都以为他现在势弱力薄,相比较陆正青的示弱,陆千麒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

一想到这里,苏黎就有点气恼,她抱着文件夹直接站起身,又蹭蹭地走回到陆千麒面前,“四爷,有什么工作安排。”

她说话的声音很冷淡,小脸也崩得僵硬。

陆千麒慢条斯理的吃着她带的早餐,手中翻着相关资料,缓缓抬起头。

苏黎今天为了配合这助理的身份,特地穿着黑色的套裙,深沉的颜色让她的脸庞显得比以往都要成熟,而她居然还把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个老处女。

陆千麒握拳咳嗽了声,问:“你是故意要这么打扮么?”

苏黎见他居然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就着装开始讨论,低下头扫了眼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头回答:“不是公司会要求穿正装么?”

“嗯。”陆千麒索性挑明,“但我一直觉着你审美挺好。”

“……”苏黎沉默片刻后,蹙着眉尖说:“说工作的事情吧。”

陆千麒修长的手拿着一杆黑色的钢笔,钢笔在手中转来转去,最后把手里的几份资料递给了她,“你先看看。出个初步的应对方案。”

苏黎接过后翻了下,里面是上次会议的详细记录,包括各个部门交过来的计划,“你难道没有应对措施么?森木的现状不是你故意表现出来的么?”

“不是。”陆千麒直接了当的回答她,“是真的。所以,好好工作吧。”

苏黎点点头,抱着资料刚转过身,邹晋就已经走了进来。

“四爷,今晚闻少在四华源办的晚宴,特地邀请您去参加。”邹晋说完后顿了顿,忽然间转头看了眼苏黎。

“继续说。”

“听说这次闻少特地请了那几位……”

“哪几位?”

“就是专门卖那啥的。”邹晋明显当着苏黎的面不好意思说,含糊不清的回答。

“唔我知道了。”

“那晚上带哪位过去?”邹晋小心翼翼的问着,但这次的声音又小了好几倍,这种当着正宫的面说的话题令他感觉压力很大。

“随便。”

陆千麒的话刚落音,办公室的门就已经重重合上,苏黎已经消失在自己的座位上。

邹晋回头看了眼,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放开了声音,和陆千麒说:“四爷,苏姐肯定能懂你不带她参加那种活动的苦心。”

陆千麒揉了下眉心,“我不喜欢解释。”

“不需要解释啊。”邹晋赶紧附和了句,“苏姐跟了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这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哄哄就好的。您看那么大的事情她今天不还照常上班,可见根本不会离开您的。您就放宽心吧。”

何况的确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

闻少的野心不小,他还是在试图拉陆千麒下水,否则今天那晚宴不会一定要把这些人绑到一起。

陆千麒收回神来,眯了下眼睛说:“闻少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南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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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仁回来了。苏黎坚持晚上要带施仁一起睡,对她来说,这是一家三口最亲热的表现。

陆千麒果断拒绝。

苏黎非常不解的问:“可他晚上不跟我们睡,谁照顾他?”

“请人!”陆千麒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啊?”

“你的心里,必须我是第一位。陪睡也是。”

“陪睡你个头!”

“既然这样,那四爷当初你……”

昨天的对话,陆千麒分明有退位让“贤”的意思,可这不是一般的位置,而是能让魔心深种的位置。闻少那样的人,一旦上位,恐怕死的不是一个两个,南城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太平,甚至陆千麒都会被掉头打一枪。

邹晋不认为陆千麒是这么放纵对方的角色,他心里一定有谱。

“闻少现在的很多行为还不够放肆。”陆千麒勾起唇畔一丝笑意,“现在要的就是让他利欲熏心,足够放肆。”

邹晋露出有些恍悟的表情,低下声音说:“对了四爷,昨天尹市长特地托秘书带话,就说闻少这边烦劳您多盯着点,以往大家都合作愉快,希望这次您再多担待。”

陆千麒难得愉悦的笑了,“你看,连市长都注意到这闻少,你觉着陆天凡和陆元锋这父子两个,会不在意?”

邹晋总算是明白过来,陆千麒这一招叫做见缝插针,转移视线。

陆家是陆千麒最后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愿意去对付自己的兄弟,而闻少相当于一个“投名状”,是陆千麒搬出来放在原地,让陆天凡父子清楚,如果不是陆千麒,南城的这块最阴暗的区域就不会那么平静。

让闻少作的越厉害,陆千麒的重要性便会越来越明显。

当然,事情都是有双面性的,闻少做大,对陆千麒当然不利,但是两厢不利取其一,眼下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真的不带苏姐么?”邹晋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不带。”陆千麒斟酌了下,“还需要另外个验证。”

…………

苏黎坐在前台,和贺云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并不是有多气恼陆千麒不带她,陆千麒不带她的次数恐怕不是一次两次,她在景县的时候,他还领着个小明星进出公开场合。

而且陆千麒这样的男人,真要是在外面有女人,恐怕也不止一个。

她只是常规的不舒服而已,女人么,总不可能对这种事情可以淡然处之,谁让她自己本身也是个醋坛子。

“苏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贺云霜昨晚就看出苏黎的情绪不对,轻轻的推了推她,“是不是和四爷还在吵架?”

贺云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生怕被旁边的同事听见。

苏黎摇了摇头,在公司里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便拐着话题回到贺云霜身上。

比如贺云霜对工作有什么规划,又比如她感情上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说着说着就见贺云霜的脸开始铮铮发红,苏黎居然跟着心情好了不少。

她轻轻拉了拉贺云霜的手,覆在她耳边柔声说:“你放心,等我和四爷冷战结束,我会和他提,给你调个更好的岗位,然后啊,白锦然那个人其实和你弟弟很像,按理说你应该拿捏的住。”

贺云霜这次脸色越发的红润,她慌忙的摇头,试图解释,但又被苏黎按住。

苏黎认真的说,“好歹他表里如一。”

对,表里如一,不像安穆那个家伙,一直以来都装着可亲可爱的样子,内心就是只毒蛇。

但是苏黎没忽略掉贺云霜那复杂的眼神,她是用又感激却又悲凉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苏黎有点小好奇,就在她刚要继续鼓励贺云霜去追白锦然的时候,身后传来安穆的声音,“苏黎,你过来下。”

苏黎心底滑过一丝无奈,但她还是站起身来,朝着安穆走过去。

安穆带她进了一个小的会议室,当初装修的时候据说这间的隔音效果最好,密不透风,就跟个审问室一样,连个玻璃窗户都没有。

苏黎冷着脸走了进去,安穆在里面闲闲的笑了笑,“没办法,森木珠宝我现在是你的领导,苏罗小姐你不应该在上班的时间随意闲聊。”

“我知道了。”苏黎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文件夹。

“不过,如果苏罗小姐真的关心四爷,这个时候应该稍微离开一段时间。”安穆总算是说到了自己的重点,“而不是留在他身边扰乱情绪。你知道四爷最近正处在多事之秋,如果你这边再来点麻烦,恐怕四爷真是照顾不到。”

说的好像她有多红颜祸水。

苏黎扯唇笑了笑,但是她没有还击。

如果她真的腰杆挺直,直言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那她绝对可以反驳安穆的话。

可是她清楚,安穆说的是真的。

从陆千麒放弃去南非把她和施仁找回来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要打不会打,要强壮也不够强壮,仗着点小聪明,是没办法在陆千麒的世界里游弋纵横的。

所以刚才她就算心里不舒服,却也没和陆千麒争吵,他不愿意自己和施仁暴露,就是因为她已经成了陆千麒的短板。

离开一段时间,而不是在这里碍手碍脚是么?

苏黎眸光微微闪动了下,点点头回答:“我考虑一下。”

安穆见苏黎气势落了下去,拾起放在凳子上的外套,“另外,昨天的事情真是抱歉。我是忠于四爷,不得不考虑比较冷血。”

“嗯。”苏黎依旧声音柔和,不见半点气馁,“希望以后你能对自己爱的女人不要这么冷血。”

安穆愣了下,眉眼霍然间冷沉了下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苏黎不想马上回去,她打了个电话给罗菲和木俊杰,约他们出来聊聊,顺便带上了森木珠宝的资料,既然陆千麒把工作安排给她,她还是想好好完成,至于他今天带的是李敏去参加晚宴,她已经不想多想。

正文卷 698 我的男人

想多了心疼,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要气自己,可还是难过的想哭。

她现在不是站在悬崖边,而是选择天堂还是地狱,陆千麒的那些事,她无法忽视,还必须要接受。

但她发觉自己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如果孤身一人,那就索性去了也罢,但她尚有牵挂,便是她和陆千麒的儿子,这个才三岁的孩子,是应该享受在阳光下的,她怎么能拖着儿子一起去地狱呢?

苏黎坐在公司楼底下,她在等木俊杰和罗菲过来接她。

没过一会,一辆银灰色宝马停在楼前,穿着鹅黄色小礼服的李敏满是活力的从上面下来,恰好看见苏黎,不觉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怎么就跟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蹲在这里啊?是不是想撒泼甩赖让四爷带你去参加啊?”

苏黎觉着她真是无聊,径直起身后想要离开。

李敏使了个眼色,她旁边的司机赶紧挡在苏黎的面前。

李敏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少女的气息哪怕是在秋天都充满了春夏的动力,她上下打量着穿着古朴打扮老气的苏黎,“我说你啊,还知道不知道羞耻,生了个儿子了不起。太太不喜欢,陆家不接受,就知道窝在千麒哥哥身边受保护,要权力没权力,要财力没财力,你怎么帮千麒哥哥?”

苏黎记得今天好像已经快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她是陆千麒的拖累,包袱,但是她不愿意露出伤感的眼神给李敏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的男人,如果需要财力和权力的帮助,是不会通过女人去获得的。他不需要。”

李敏听见“我的男人”四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变,只是她刚要去骂苏黎不要脸的时候,已经看见陆千麒西装革履的站在楼下。

她赶紧绽开一丝最甜美的笑容,冲着陆千麒喊了声,“千麒哥哥。”

苏黎咬了咬唇,转身就要走,陆千麒连续快走几步,将苏黎给拉回到楼道里偏僻的角落。

他的眼神里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喜色,“你不生气?我的女人?”

苏黎没想到他居然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脸红了红后才小声的回答:“我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你不喜欢她,我知道的。”

如果陆千麒喜欢李敏,就不会和自己纠缠不清,他大可以按照自己母亲的意见,娶李敏然后和陆家修复关系,一路顺风。

陆千麒已经很久都不和陆家人联系,甚至不给李和玉打电话了。

苏黎心里头清楚,无非就是醋意比较大而已,她知道自己消化消化就会过去。

陆千麒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不用解释的感觉,真不错。”

苏黎伸手揉了下红红的鼻尖,“晚上我约了罗菲和俊杰吃饭。”

“好。”陆千麒想了想,还是交代了句,“但是必须回去,儿子在家里得有人陪。”

“嗯。”苏黎点点头,她和陆千麒这么稀松平常的对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和他心里都有结。

就在苏黎又要踏出去的刹那,陆千麒又是一手狠狠的把她拉了回来,推在墙上就狠狠的吻了过去。

他亲的力度很大,也很霸道,舌头伸进去后,毫不怜惜的刮擦着苏黎的口腔每一个角落,有时候还会颇为用力的咬了咬,亲的苏黎几乎都无法呼吸。

虽然他们站的位置是楼道的角落,但两个人亲密贴近的姿势,已经能让外面等的人猜到这里面的情况。

李敏的脸气的白煞煞的,她已经做好了继续找李和玉打小报告的准备,狐狸精,那个狐狸精!穿的那么难看还是能勾了千麒哥哥的魂,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楼道里响起一声轻咳,陆千麒这才松开了苏黎,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不许难过。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别、别喝酒。”苏黎心头一软,低声交代。

陆千麒点头,带着安穆和白锦然匆匆的下了楼,苏黎窝在楼道里,听见外面传来的对话声,心如止水。

直到车子走远,苏黎才慢慢迈出了大楼,月朗风清,天高地广,烟云飘渺,而街上的路灯一盏盏的如同大地上的夜明珠,散着幽然的光华。

木俊杰和罗菲过来接的苏黎,三个人选了家粤式餐厅吃饭。

罗菲给木俊杰和苏黎一人剥了个虾,感慨自己最近越来越贤惠了,苏黎笑了笑,看向木俊杰,“打算什么时候确定下关系?”

罗菲嘴巴里的水险些没喷出来,她狠狠的瞪了眼苏黎,感谢她的多管闲事。

苏黎淡定的看着罗菲,“我不仅仅是你的闺蜜,我也是木俊杰的姐姐。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关心下你们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别总是说不确定,不确定能处这么长时间么?”

木俊杰抽出纸巾递给罗菲擦手,才认真的回答了句,“难道现在不是确定?”

“咦?确定了么?”罗菲一脸惊吓的看着木俊杰。

木俊杰目光灼灼,口气倒是自傲的很,“我时间很紧张,不会浪费给没必要的人。”

“噗。”苏黎笑出了声。

罗菲闹了个脸红,她只能选择晚上想办法磨磨木俊杰的口风?怎么回事,这就确定?他明明应该还喜欢着自己的那位嫂子关倩,而且明明除了上床的时候比较热情,平时冷的就跟冰块一样,该怎么毒舌她就怎么毒舌他,还有他自己跟她说的,他喜欢的女人是要像苏黎这样贤惠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总之自信心被打击的基本上没有的罗菲,有点怀疑这就是木俊杰给苏黎的一个定心丸而已。

不过明显木俊杰哄的苏黎还满高兴,罗菲也就没在现场揭他的短,而是看向苏黎问:“你今天怎么想着和我们吃饭。”

苏黎最近有太多的不愉快,从陆千麒做的那些事情开始,到他今晚上带着李敏去参加晚宴,纵然男人无心,奈何女人有情。

“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罗菲促狭的和她挤眼睛。

苏黎笑了,她摇摇头说:“森木最近事情这么多,我哪里能有什么好心情,四爷还给我安排了好多工作,我晚上得熬夜加班的。”

“啧啧。”罗菲感慨了声,“真是不知道心疼女人。”

“嗯。森木的事情我们已经有答案了。”木俊杰和自己的兄长不大一样,他做事有种雷厉风行的感觉,直接伸手就在桌上画了起来,“做局。”

“做局?是什么意思?”苏黎和罗菲一起看向他。

“其实这次是非良性的商业竞争。”木俊杰冷笑了下,“你看看,其实在这所有的设计里,谁占的主导地位?”

苏黎翻开手中的资料,再度仔细的看了下去。

只是看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点唏嘘,明知道这是陆千麒做给别人看的假象,她却当真的应对,傻的可以。

可是她能做到什么?她能做到的就是把手头能做的事情做好,不给陆千麒增加压力,也不给他平添负担。

永福珠宝和玉光记联合封杀,把资源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对森木珠宝开放;而永福珠宝还控诉森木珠宝抄袭创意……

苏黎翻着翻着,倒是突然间抬头,“永福珠宝?”

“对,关键点就在永福。”

苏黎看见木俊杰在桌上敲击的手指,她发觉最近很喜欢观察男人的手,像陆千麒的手就非常的修长好看,木俊杰的手指一样,但更加细白一些,指甲修的干干净净,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那样清爽。

苏黎把文件夹一合,微微浮起个淡然的笑容,“看来你和四爷已经商量出具体的办法了。”

“对。既然对方用非良性的手段,那我们也不需要用正规的渠道。”木俊杰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觉着不对,商战商战,总不会都正大光明的。

就好比永福珠宝,应该就是受了谁的意思,对森木珠宝展开的非常规绞杀,那木俊杰和陆千麒用特殊的手段回击也是正常。

木俊杰勾了勾手指,连罗菲都一脸好奇的弯下腰,听他细细的说。

森木珠宝的反击,第一波就是从永福珠宝的内部开始瓦解,既然沈荷能跳槽到永福珠宝,那么这家公司内部同样有可以利用的人才。

两个渠道,同样是外与内。

内在需要一些信息,关于永福珠宝的账目,账目问题则是这家公司的股东配比,从股东层面开始进行股份转让的一些细致谈判。

而外,是关于永福珠宝的老大的一些花边,这年过半百的家伙据说仗着有几个钱,手底下包了好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而这则新闻相比较森木“抄袭设计”来说,肯定是要更惹人眼球。

瓦解掉永福珠宝,玉光记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因为永福珠宝掌控的渠道,才是森木珠宝真正在意的,而玉光记那边,更多的是低端人群消费的玉石珠宝。

罗菲听完后,打量着木俊杰的眼神越发的颇具深意,“啧啧啧,想不到你们都挺心狠手辣的,包养好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都被挖出来了。是不是有钱到一定程度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男人也分很多种。”木俊杰蹙眉,淡定的回答罗菲的问题,“像我和四爷这种,怎么能和那类人放在一个平行线上?那是侮辱。”

正文卷 699 妈妈你在哭

苏黎感慨了句,“难怪那天你胸有成竹的走了,所以四爷基本上给我安排的工作,没什么我需要做的……”

“不。”木俊杰叹了口气,“你需要做一份真正的,不像我们这样暗地里使心眼的,我们森木如何能够更好发展的规划。”

苏黎囧了下,“这么艰难的任务难道不是你们几个部门领导的工作么?”

“是啊。”木俊杰深不见底的眸子滑过一丝笑意,“但身为第一股东的直隶家属,多分担一些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罗菲附和了句,“对对,我也觉着。黎黎你想,你老公挣了钱反正也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也是你儿子的,你多了解点没错,以后这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肯定都得你做主。俊杰让你做,你就做。”

苏黎这次更囧了,什么叫她老公,他们现在还是离婚暂时同居的状态,但她也不怪罗菲,毕竟罗菲这丫头不知道她最近和陆千麒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她还和之前那样,幸福的一塌糊涂。

幸福的时间,只是短的让苏黎捉摸不到而已。

不过木俊杰有句话说的对,在有限的能力里,只要陆千麒没把森木当做弃子,那她就努力配合着将它做成活水,做成一汪能生钱的活水,这样就算别的项目都停滞了,他在外的光鲜身份也没有抛除。

可是为什么她居然在替陆千麒考虑这些事情,甚至心甘情愿的令她羞愧!

刚到四合院门口,就见施仁正坐在贺风的腿间,刚看到苏黎出现,两眼一亮便扑了过来,“妈妈!”

苏黎蹲下身子把施仁抱在怀里,掂了掂发现居然重了一些,她亲了亲施仁的脸颊,柔声问:“妈妈最近忙呢,你怎么就在外头等着,多凉。”

施仁扁扁小嘴,有点不满的说:“他们说爸爸最近可能都不回来了,我还以为妈妈也不回来了……”

苏黎愣了下,目光转向在门口立着的贺风,“最近可能都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贺风言简意赅,“刚邹晋过来,说四爷最近不回来住。”

“……”苏黎这才想起陆千麒临走前在自己耳边说的“不要难过,我会尽快回来”,她几乎是瞬间抱紧了施仁,小声的安慰着,“爸爸工作太忙……”

说完这六个字,她喉中一涩,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应该理解陆千麒的,不应该闹脾气不应该不高兴,安穆说现在是多事之秋,让她离开陆千麒一段时间,不过她还没做下这个决定,陆千麒就已经不回来了。

苏黎闷不吭气的抱着施仁往院子里走,不多时小白也跳着跑了过来,她几乎是快步的跑回自己的卧室,把门砰地一下关上。

施仁一脸奇怪的看着苏黎,“妈妈你在哭。”

苏黎摇头,“没有,妈妈没哭。”

她只是突然间想抱着施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不为别的,只是觉着陆千麒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们好不容易才心灵接近。

当她穷途末路的时候给陆千麒打了一次电话,当她在病房里主动抱住陆千麒的腰的时候,她真的觉着自己和他是心有灵犀的。

所以有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就会想,男人的感情线和女人的感情线一样长么?男人对于感情的新鲜度会保存多久呢?当然这些她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实问题远比梦想要艰难。

施仁忧心忡忡的问苏黎,“爸爸要工作多久呀。”

苏黎温柔的回答:“很快,爸爸应该很快就回来。”

“不过我早就习惯啦。”施仁很小大人一样的眨着眼睛,“以前的爸爸妈妈也很忙的……”

施仁现在还是把陆正青和苏媛叫做以前的爸爸妈妈,不过苏黎也不大在乎,只要孩子在自己身边就好。

苏黎把施仁抱回到怀里,她不需要说太多,她知道儿子懂,懂她爱他的那颗心,她的儿子真的很聪明。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贺云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苏姐,我们在院子里支了个火锅,一起出来吃吧。”

苏黎愣了下,倒是笑了出来,这些人为了逗她开心,居然要在院子里头弄火锅。

也好,施仁一向喜欢热闹,她起身打开了门,和贺云霜一起走到院子里。

两个阿姨,贺云霜还有贺风白锦然都在,让苏黎略有点意外的,是白锦然居然没跟着陆千麒一起走,而是留在了这里。

葡萄架子下,架起了一个很大的锅,各种蔬菜肉类码放在旁边,苏黎被贺云霜推坐下来。

小白非要凑热闹,施仁就坐在小白的身上,先玩了一圈。

小孩子没什么脾气,一会他就高兴的尖叫起来。

苏黎感觉自己那伤感的情绪终于是回落下来,甚至还找机会调侃了下贺云霜和白锦然。

她发觉白锦然似乎对贺云霜也不是特别排斥,反倒是贺云霜,对于这个话题颇有种躲闪的感觉。

不过也因为这些人,让苏黎心情好了很多。

晚上工作的时候,她抱着文件夹进了书房,特特去沏了一杯陆千麒最爱喝的大红袍,摆在手边那袅袅茶香让她也安静了下来。

她拿着各个部门交上来的计划,开始着手整理。

所谓规划,就是要把每个部门的计划做统一,部门与部门之间的配合同样是非常重要的,独立行事没有任何意义。

苏黎熬到差不多晚上三点才决定去睡,躺在那张水床的时候居然怎么都睡不着。

陆千麒……在做什么呢?

他是不是和她一样,难以入眠,想他。

第二天早上,苏黎早早起了床,刚到达公司就听见公司里一阵窃窃私语。

陆千麒没有来,她在别的同事的办公桌上看见一份八卦杂志,上面登着“南城四少陆千麒花落谁家,婚期已提上日程”。

杂志的封面上就是李敏小鸟依人的倚在陆千麒臂弯,而他的神情与往日一样,疏离淡漠。

“苏助理,你听说了嘛?四爷要结婚了呀……”小姑娘不知道陆千麒和苏黎的关系,小声的和她八卦着。

“不知道。”苏黎觉着心烦,就算不是真的看着也眼晕。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刚才连安总监都默认了。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年轻的女孩。”

苏黎笑了笑,将杂志推了回去,“好好工作。我去办公室了。”

总裁办公室是没有人的,苏黎把昨天整理好的文件码放在陆千麒的桌上后,就听见门边传来安穆的声音,“苏黎,四爷最近不来公司,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

“好。”苏黎平淡的回答了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安穆神情复杂的看着苏黎,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那么淡定?”

“我需要情绪激动么?”苏黎无奈的回应了句,“四爷已经妥善的安排好我和施仁,他已经尽了自己的义务,我和他本来就已经离婚,我还没有想过会再结婚这件事。他如果想和别的女人结婚,也是我拦不住的。”

安穆愣了下,唇畔扬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你这是心胸开阔呢还是粗心大意?万一是真的呢?”

苏黎抬眸,一双柔亮澄澈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安穆,那黑黝黝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杂质,只是弯起了自己的红唇,“当然,像你这么讨厌我的话,肯定是希望看见我大哭一场的场面。可是,我怎么会给别人看呢?我哭,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

安穆有了刹那间的失神,他居然在苏黎那弯弯的唇角边同样看见了嘲讽和讥诮,她是在嘲笑他过往那些日子的强装好人?

安穆扯了个尴尬的笑容,“胡说什么。我没讨厌你,我就是觉着四爷太在意你,把一个女人放在太重要的位置,这对他不是件好事。”

苏黎沉默了片刻,忽然间松了口气,“你这么一说,反而好像有点安慰了,谢谢。”

安穆奇怪的看了眼苏黎,咳嗽了声便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苏黎便捂住了自己的脸。

明明那天他说,不要离开他,现在却是他先选择离开她。

好在他和她说,不要难过,等我回来。

所以哪怕现实再让她心碎,她也相信陆千麒说的话。他会回来的,他不会就这么抛弃她的。

只是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静谧于南城一隅的四合小院,都比往常看起来要气氛诡异的多。

这天施仁在苏黎坐在苏黎的怀里,手中抱着杯酸奶在喝,后来他悄悄的覆在苏黎耳朵边,问:“妈妈,包痒是什么意思?包包痒痒了嘛?”

“嗯?”苏黎低下头来在他身上看了看,“有蚊子咬你?”

“不是呢。”施仁赶紧摇头,很乖巧的和苏黎讲着今天听来的话。

就是那两个阿姨,说什么本来以为苏小姐是陆先生的未婚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被包养的情人,想生个儿子套牢陆先生,结果陆先生移情别恋,看来这里也就是个金屋藏娇的地方。

施仁说的很艰难,因为有好多词都不大懂,但好歹苏黎听明白了。

感情这新闻出来后,她就变成了被包养的情人,瞬间贴上了“小三”的标签?

施仁苦恼的问:“爸爸是喜欢别人了嘛?”

苏黎摇头,语气温和,“没有,爸爸会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他答应过妈妈。”

正文卷 700 蒲草韧如丝

将施仁放下来,苏黎弯腰刮了下他的鼻子,“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晚上想吃什么?”

“妈妈做的都喜欢!”

苏黎莞尔一笑,便起身向后院的厨房走去。

她有想过要不要给陆千麒发条短信,提醒他注意吃饭或者注意休息,后来又觉着他现在未必不好,因为事事都成竹在胸,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

而且从昨天到现在,陆千麒就没有联系过她,不知道他是不方便呢还是不愿意,无论哪个原因,苏黎也不觉着自己主动去联系陆千麒,是个好主意。

她在厨房里做着饭,没发现门口已经悄悄的站了个人。

苏黎拿起开水,刚要往锅里倒,一个失神居然没握住把柄,热水直接泼了下来。

那人身如闪电,直接上前将苏黎的胳膊一扯,堪堪躲过那瓶开水的袭击,倒是“哗”的一声,热水瓶碎了一地。

苏黎呆呆的看了贺风一眼,慌忙收回手来,结结巴巴的说:“谢、谢了。”

贺风又退了几步,维持那安全距离,才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我猜到你会有事。”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难道天底下的人都觉着她会寻死觅活么?虽然刚才她是有点精神恍惚。

贺风认真的看了眼苏黎,“他不值得你这样对待。你是个好女人。”

“……”苏黎咳了声,双眸清澈的看着贺风,倒是弯唇笑了笑,“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觉着有什么不值得的。如果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被包养的,可能未必会觉着我值。”

贺风那深沉如黑潭的眼睛滑过一丝诧异,他皱了皱眉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他也没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转身便离开了厨房。

苏黎眨了眨眼,很是困扰的叹了口气,到头来似乎很多人都在关注自己的情绪。

她不是不信任陆千麒。

只是有时候人如果身不由己,恐怕并不是想回就能回的。

好比如这满城风雨的绯闻,也许并不是陆千麒安排的,而是陆家李和玉的手笔,她一定要逼着他娶,他会怎样。

会真的有那样的一天么?

苏黎弯下腰来打扫着满地的碎片,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到地上,她爱陆千麒远比自己想象的深,而她爱陆千麒的程度却又远胜过他喜欢自己。她的是爱,陆千麒的是喜欢,这样的不平等迟早会彻底倾斜,摆在自己的面前。

………………

施仁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蹭蹭的跑向苏黎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聪明如他也已经很清楚手机的用法和操作,平时苏黎还会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当玩具玩,所以他知道手机可以用来做什么。

手机可以和爸爸联系!

施仁翻开苏黎的手机,手机桌面上是一个常用联系人的名字,小圈圈里写着施仁不认得的字,但是他知道那是爸爸的名字。

施仁小手果断的按了上去。

嘟——嘟——嘟——

电话隔了好半天总算是有人接了,那边传来陆千麒一声淡淡的“喂?”

施仁撅着嘴凑过去,“爸爸……”

陆千麒愣了下,“施仁?你妈呢?”

“她在做饭。”施仁还是小小声的,“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施仁想你了。”

“等爸爸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回去。”

“爸爸你都不和妈妈打电话,她哭了好多次。”施仁小声又小声的说着,大眼睛里闪耀着机灵的光芒。

“……”陆千麒先是沉默,而后微微抬声,“哭了?”

“哭了。”施仁无师自通的开始夸张,“外面的阿姨说爸爸不要我们了,还说妈妈是小三,是被包养的。爸爸,小三是什么意思啊?包养又是什么意思啊?我问了妈妈,妈妈不告诉我,但她好像特别难过。”

陆千麒咳嗽了声,“没什么意思,别听她们瞎说。你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好妈妈,陪好她,能做到么?”

施仁挺胸抬头,“能!”

苏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施仁,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施仁拉长了声音大声回答了句,然后又转头压低了嗓子说:“爸爸,我是偷偷打给你的啊,再见!”

施仁不会挂电话,陆千麒就听见他那一路小跑的声音,他几乎都能想象到每次吃饭前那小不点自己搬着凳子站在洗手池前,认真搓着洗手液的状态。

陆千麒电话没有关,他听见苏黎在温和的和施仁说话,但是他想起施仁说的,苏黎已经哭了好几次,她即便是那样也没有主动和自己联系,她永远都是那种倔强却又乖巧执拗的性格。

最后,他还是默默的挂了电话,转眼门声响起,从外面匆匆走进邹晋的身影,他覆在陆千麒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陆千麒双眸微敛,这个闻少,果然胃口不小。

苏黎当然不知道施仁偷偷的和陆千麒联系的事情,这些日子的忙进忙出,她整整瘦了一圈,外人看来她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也就知道内情的几个人,清楚她大概是想借着忙碌改变下自己的现状,不想颓废不想枯等也不想自己看起来像个怨妇。

因为苏黎的投入工作,安穆在森木珠宝的进展根本就是快进了一大截,他倒是闲的有点没事,就顾着观察苏黎。

事实证明,苏黎比他想象的要坚韧的多。

有句诗叫什么,蒲草韧如丝,盘石无转移。那苏黎就像是一株蒲草,久而久之也让他有点钦佩。

“休息下吧。”安穆今天主动拿了杯从外面带回来的香草拿铁,放在苏黎桌上,“忙成这样,四爷该心疼了。”

苏黎接过咖啡,她最近倒是喝惯了咖啡的味道,比茶的熬夜效果顶用点,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营销部的计划已经快整理完了,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唔。非常好。基本上也不用我动手。”安穆示意苏黎搜索下信息,苏黎倒是会意,直接在关键词那栏写上“永福珠宝”。

果然,最近的舆论导向全部都是不利消息,尤其一条——永福珠宝董事长张xx疑似包养数个情人。

“那永福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要是木俊杰在操作这些事情。”安穆摈弃了那些鄙夷的态度,很认真的和苏黎交流着,“他这小子倒是比想象中手段来的快点。永福集团内部现在已经有几个股东愿意放弃手头的股权,我们的人会秘密接盘,这位董事长正在焦头烂额的期间内,是没有时间管这些的。最多一周,森木的所有事项可以走上正轨。”

苏黎静静的听着,蹙着眉尖回答了句,“好,一周的时间,我会配合把所有的计划都整理完毕。”

安穆挑了下眉,略有点意外,点头“嗯”了声后转头要走。

苏黎倒是在后头喊了句,“对了,云霜我想给她换个好点的岗位,她对珠宝也比较了解,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忙,你看……”

“四爷说了,他不在公司的时候,你有全权决定的权利。”安穆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做决定。

晚上回到小院,苏黎陪施仁和小白玩了会,才把施仁哄睡着了,她去浴室泡了个澡,略有点疲惫的翻倒在床上,感觉最近好像真的有点累,令她完全没办法去加班,刚躺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也好,忙成这样子她就可以忽略掉很多事情。

不知道到了夜里几点,苏黎忽然间感觉身上一凉,居然有双手滑进了她的睡衣里,微凉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胸ru处,开始轻缓的揉捏着,耳畔传来男人略有急促的呼吸声。

苏黎惊出了一声冷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就一周多的时间,我的女人就忘记我的味道了?”

熟悉的声音令苏黎浑身僵硬了一下,但是转瞬她便不可思议的扬声,“四爷?四爷是你么?”

屋子里没有开台灯,透过窗纱的月光,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柔和的光影,苏黎逐渐适应了夜视的明度,眼底终于映出了陆千麒那清逸俊朗的身形。

苏黎的身子颤抖了下,忽然间两眼一热,她强忍住差点滑出的泪水,伸手就抱住了陆千麒的脖子,“四爷,你终于、终于回来了么?”

“没有。”陆千麒伸手将苏黎一抱,那柔软的身体直接落在了他的怀里,“怕你再哭,所以夜里抽时间回来了一趟。”

苏黎愣了下,她这段时间情绪是不大好,可极少哭的啊,为什么陆千麒会说她再哭。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忍了这么久,见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哭成了泪人。

果然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永远那么脆弱,她也无法例外。

苏黎摸着陆千麒的脸,一寸寸的,好像她瘦了,他也没例外。

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在陆千麒的唇上亲了亲,略有点惆怅的说了句,“四爷我想你。”

苏黎只是克制的非常好,但陆千麒真实的就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比往常都要主动和坦白。

“你这次不在意儿子在旁边了?”

苏黎瞪大眼睛,本就嫣红的脸瞬间烧灼了起来,她低声说:“我、我忘记了……”

满脑子都是陆千麒回来看她的讯息,这让苏黎高兴的心跳加速,哪里还能记得儿子睡在身边的事情。

正文卷 701 你真要结婚了?

陆千麒轻笑出声,直接下床把苏黎抱在怀里。

“去哪里?”苏黎压低了声音问。

“虽然这水床惦记了很久,但适当的换个地方也可以。”

虽然困的一塌糊涂,可她还是很听话。

陆千麒推开了房门,凉凉的夜风吹在身上,苏黎缩到了他大衣里,那里暖暖的。

不过她有注意到外面站了差不多十来个人,这让她略有点惊讶,抬眼看向陆千麒。

“都是自己人。”陆千麒不管苏黎的羞涩,左右看了下,施仁那房间虽然隔音效果不错,但贺云霜现在住在那里,右侧还有一个大书房。

陆千麒直接带着苏黎进了大书房,抬手便打开了灯。

想到这屋子隔音效果不如其他,外面还站着十来个人,苏黎不敢出声。

空余的时间她偷偷看了眼墙上的大钟,正是晚上2点钟,难怪她那么困倦。

不过她现在精神了。

“四爷我们再往里面去一点。”

“这里很好。”陆千麒根本不愿意换地方。

书房里面有张小床,不过苏黎一般是不用这个书房的,大书房太空太大,她更喜欢卧室里的那间小书房。

躺下去的时候苏黎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结婚了么?”

陆千麒没想到苏黎问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他皱着眉头,“你信?”

“不知道。”苏黎很老实的回答,“最近的新闻报的太多,好像真的。”

所以她才会选择做个鸵鸟,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些新闻上说的事情不是真的。

只是偶尔空闲的时候,还会想到,陆千麒毕竟还是单身,他要结婚也应该不会再选自己,他是个精明而又决断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是最好的选择,也知道什么决策会令他减少更多的麻烦。

他们两现在,更像是有情人,当然,也是情人。

好比现在,她趴在陆千麒的心口处,缱绻而又自然,她握着陆千麒修长漂亮的大手,双眸澄亮的与他对视。

“闻少……最近在追李敏。”陆千麒只是淡淡的回答了她一句。

苏黎愣了愣,“闻少?为什么啊?”

话刚落音,她那反射弧终于上了线,“难道是他要抢你的女人?这么过分?”

陆千麒掐住她的下巴,让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映在自己眼底,“她不是我女人,你才是。”

苏黎在研究陆千麒那句话的意思,“所以,闻少以为李敏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才务必要追到手,来显示自己现在的确比你强势?”

陆千麒轻笑了声,“看来你还不笨。”

“可是这样,太太会高兴么?这样拿李敏当挡箭牌。”

“她现在非常高兴。”陆千麒叹了口气,“觉着她儿子终于收心了,肯听她的话了。”

所以陆千麒这招大概叫做一箭三雕,李和玉、李敏还有闻少,都在他这环设计里。

苏黎蹙着眉尖,“闻少会、会对李敏不利么?他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追李敏,难道你还能任着他跌你的面子?”

“面子是什么,已经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不消一兵一卒解决麻烦,是最好的选择。”

陆家本身就是个尾大不掉的麻烦,幸好出了个闻少帮忙牵制,可这闻少的胃口又大的可笑,连陆千麒的女人也要染指,这其中还有个时不时施压的李和玉。

三方之间,总需要有轻重缓急。

带李敏出席晚宴也是个试探,就是试探闻少到底对陆千麒有多大的野心。

从闻少第二天就开始追李敏这种行动来看,闻少蠢蠢欲动欲取而代之的贪婪心态,已经显而易见。

邹晋后来还说,幸好当天没带苏黎,否则闻少真跑去追苏黎,恐怕陆千麒不会那么淡定。

再度亲上苏黎柔软唇瓣的时候,陆千麒呢喃了句,“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但好在,现在不想对你太坏。”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但好在,现在不想对你太坏。

苏黎心里微微一震,双眸陡大,只是顷刻间她又沉陷在无法自拔的攻城略池中。

但愿长醉,不复醒。

陆千麒走的时候,苏黎连手都抬不起来,但她还是爬了起来,穿好睡衣后,胡乱在书房里找到双鞋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她当然舍不得他走。

因为他甚至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陆千麒感觉到女人的手似是黏在自己身上那样,怎么都不愿撒手,他扶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外面十几个男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你穿成这个样子。”

苏黎拢了拢自己镂空的领口,“那下次,你什么时候能来……”

她居然觉着自己好像是和陆千麒在偷情,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张生都没有她这么纠结。

“找时间。”陆千麒揉了下苏黎的头。

“那不去看看施仁了?”

“不去了。”陆千麒果断的迈了出去,再这么儿女情长下去,今晚上他别想走了,他对苏黎摆了摆手,“这小子比你机灵灵活的多。有我的风范。”

“啊?”苏黎没明白,呆呆的看着陆千麒已经带着人匆匆离开,此时也不过才凌晨三点多。

苏黎这天一直都赖在床上起不来,熬了好几夜工作,又陪了陆千麒一晚上,到闹钟响的时候只好给安穆打了个电话,她那病怏怏的声音让安穆心软了,直接让她别去公司,今天好好休息一天。

如果安穆知道夜里陆千麒去折腾了一把苏黎,他一定不会这么同情她。

苏黎感觉到肚子饿已经是下午一点,她揉着凌乱的头发坐起身,迷茫的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赶紧下了床。

刚走到院子里,就发觉好像人有点少,平时总是忙碌的两个阿姨都不见了,苏黎看着坐在石桌边静静品茶的白锦然,“两个阿姨呢?”

“四爷嫌弃她们嘴巴碎,影响孩子,辞退了。今天会来新的。”

“……”

苏黎只好又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既然外院的阿姨已经辞了,今天的饭就得她做了。

她得去超市买点菜。

超市离四合院有点距离,走路的话大概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好在苏黎睡的很饱心情很好,走在路上光吹着那小风,都觉着步履轻便,很是高兴。

对她来说,再没有比陆千麒晚上特意来找她这件事更开心的了。

原本有的忐忑和不安似乎也在慢慢的消退,哪怕是等,也等的理直气壮。

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可他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苏黎想到这里,不觉嫣然一笑。

秋风拂落叶,头顶一片沙沙沙细碎的声音,苏黎忽然间停了脚,就在她走的这条街道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始终不疾不徐的跟着。

黑色的车,可那不是陆千麒的车。

苏黎当然认得陆千麒的车,可这无端出来的黑车令她下意识的想起之前被绑架的经历,几乎是瞬间便停住脚步,匆匆转头往回走。

早知道就叫上贺风和白锦然了,因为买菜不过来回半个小时的事情,所以她没让这两个人跟着。

可是谁能想到还会有人盯上她,会是谁?

苏黎脑中警钟大作的时候,那辆黑车忽然间一个急转弯,停到了她的面前。

苏黎的呼吸瞬间滞住,她看见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

第一个人她认得,第二个人她也认得。

前者内里是黑色衬衣,衬衣开到了领口位置,而外面套着黑色风衣,桀骜不驯的面庞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而他身后则站着青春娇俏打扮非常时尚的李敏。

李敏指着苏黎,对闻少说:“看见没有?这个女人就是我敌人,你如果真的想追我,就给我好好的教训她。”

苏黎心中陡然间升起一行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往后退了几步,“李敏,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李敏得意洋洋的冲着她抬起下颌,“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前你羞辱我的,我终于可以还击回去!现在四爷要娶我,这位闻少要追我,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嘛?”

幼稚……太幼稚了啊……

苏黎面对李敏这样的“情敌”,她真是满心无语。

但是李敏不是她现在的敌人,而是那不怀好意的勾唇笑的闻少。

闻少鼻息间轻轻“哼”了声,“哦?是说四爷现在厌倦她了,而她以前经常欺负你?”

“对!”李敏果断的回答着。

两个男人盛宠状态下的小女人,果然显得意气风发的很。

苏黎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位先生,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李敏小姐有权有势有财,而我就是个靠工作吃饭的小老百姓,我怎么可能欺负的了李小姐呢?”

她必须隐瞒住自己认识这个闻少的事实,可那害怕的眼神根本无法控制,不管是从那电视上,还是从陆千麒的言谈中,她都知道这个闻少是一匹嗜血的野兽。

眼前这看似柔弱而又清秀的女人脸上露出了紧张却又担心的神色,这令闻少露出了更多笑意,“有道理。不过既然小敏说要教训,我只能从命。来人,请苏小姐上车。”

苏黎脸色一白,另一辆车上直接下来两个人,将她双肩一握,直接推到了黑车的后座上。

正文卷 702 只是想换换口味

闻少转身看着李敏,声音也柔和下来,“这女人交给我的人料理,一定会让你满意,先让他们送你回去。”

“真的嘛?”李敏哼了声,“可我还想看着你们折腾她。”

“你不是说下午和人还有约?”

“对哦。”李敏看了下手表,特别得意的冲着苏黎说了句,“下午四爷约我吃饭呢。你就好好的和闻少他们玩,祝你玩的愉快。”

李敏最后那句话说的是又轻俏又阴狠,说的苏黎抓紧自己的包,她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手机给藏到了身后,摸到手机表面,那里是常用联系人。

“闻少,你是闻少是吧?”苏黎压抑住身体的颤抖,“我不值得你们花那么多时间的。”

“嗯。”闻少坐到她身边来,直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手机上正显示着陆千麒的名字,她已经拨了过去,只是这次陆千麒那边一直没接。

闻少笑了笑,

直接点了挂断。

苏黎的心下沉了些许,她想要往后缩,闻少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他到底想做什么?

苏黎想起昨天晚上陆千麒和自己说的话,她按捺住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冷静的说:“闻少,我看您也是个有理智的男人,不至于为了李敏折腾别的女人吧。我想闻少应该只是和我开个玩笑对不对……”

她一句话一句话都说的很谨慎,生怕哪个不对就触了对方的逆鳞。

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能提陆千麒的,因为闻少的乐趣,就是要占据陆千麒的女人,所以苏黎即便假扮的是被陆千麒抛弃的女人,她也不敢说。

这个男人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害怕的气息,就像是从林中时刻准备出击的猎豹,姿态动感而曲线优美,更会有一种天然的令女人着迷的荷尔蒙气息。

如果苏黎没那么爱陆千麒,也很容易受到这种气息和眼神的蛊惑,但她无暇仔细去看,额上都出了一片细汗。

“有理智的男人?”闻少颇有兴致的重复了一遍,然后伸出胳膊来放在椅背上。

车子还在路上开着,苏黎不知道闻少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她想尽量离对方远点,可是那长臂直接搭在她背后,就好像把她的身体笼在怀里一样。

看他那么闲庭漫步的样子,不像是要找自己麻烦,苏黎只能祈祷他会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追李敏其实是个乐趣,但并不是真心,所以也不可能真心为了李敏去折磨自己。

“既然你说我有理智,那我就按照有理智来和你分析分析。”闻少忽然间说。

苏黎点点头,她也不得不配合下对方。

“首先,这个地段的房子都不便宜,所以我猜,你住的这地方是陆千麒给你买的房子对不对?否则以你这种没权没势又没有财,只在工作养活自己的女人,是没办法供养这片房子的。”闻少的手一指,黑车居然停在了苏黎住的这片四合院区。

苏黎苦笑了下,“四合院里又不是都住得有钱人,闻少您想多了吧。”

“苏小姐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闻少上身往前欺近了一步,苏黎背脊一紧,险些要贴到车门上。

看见苏黎这个反应,闻少的手指勾起她一丝头发,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陆千麒挑李敏,听说是家里的关系,可他为什么偏偏喜欢过你这样的清汤小白菜?”

听见“喜欢过”三个字,苏黎提起的心又稍微放了回去,“不知道,四爷只是想换换口味吧。”

“喜欢心灵美这种话我不信。”闻少顺便勾住苏黎的下颌,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目光顺着她雪白的鹅颈向下,已经能看见后颈耳侧被亲出的吻痕,唇畔再度浮起诡异的笑容,“该不会,苏小姐床上很有能耐?让男人食髓知味吧?”

苏黎的脸瞬间红了,她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腕,“闻少您看错了。我真的没您想的那么深奥。”

“就我所知,一个女人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第一个拨打出的电话,应该是最重要的人。”闻少的话锋一转,搭在苏黎肩上的那只手更是紧了紧,女人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状态还真是可爱至极,“既然苏小姐和陆千麒都分手了,怎么第一时间还是想着给四爷打电话,和他还旧情未了吧?”

苏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没想到最后这事情又拐回到陆千麒身上,让她想撇清都撇清不了。

她僵硬着回答了句,“就算分手,也总允许我单相思,何况李敏找人欺负我,这种事情如果我能告诉四爷,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闻少您如果不打算按照李敏的方法教训我,那您到底什么目的?”

闻少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那暧昧至极的动作却令苏黎浑身紧绷到了极点,这个男人,真的比想象中要可怕。

心思缜密,分毫不让,言谈中就想把你拖进他想要的陷阱,而苏黎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闻少把自己控制在车上是什么意思。

“目的?”闻少轻笑出声,“要不要和我试试?我不会比陆千麒差的。”

苏黎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倏然迎向闻少的眼睛,那里面隐藏的深意,有试探也有揣测,甚至还有笑意,苏黎提起勇气来回复了句,“闻少你就那么喜欢二手货么?四爷玩过的你也想沾一手,这到底是兴趣有问题,还是想从这种事情上博得存在感?就算你和四爷不对盘,

想和四爷对着干,难道不是站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又或者去追他想要却又要不到的女人?这难道不是你能够力压一筹的方式么?”

苏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刚才的话说出来的,她甚至能看见闻少忽然间滑过眼睛里的怒意,那空余的大手直接就掐住了她的下颌。

苏黎呼吸急促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被朱永贵绑架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害怕过。

闻少原本怒意浮现的脸上,在注视着苏黎如同雏鸟般害怕的眼神后,慢慢的再度转为笑意,他忽然间轻笑了声,“有意思,我大概明白陆千麒选你这清汤小白菜的原因了。蛮有味道的嘛。”

“……”苏黎脑中的弦已经绷得一条直线,她在防备这个闻少会对她做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苏黎只能和陆千麒,她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碰自己的。

如果闻少真的要怎样,她恐怕会一头撞到这车窗上,也不给闻少这样的机会。

“有意思。”闻少抱胸,如黑鹰般犀利的眸子在苏黎身上再度打量了一圈后,“连李敏那样的女孩见到我都会心动,甚至很愿意和我相处,你居然露出这么戒备和抗拒的表情,看来对陆千麒很忠贞嘛。”

苏黎不想和闻少再交流下去,她知道没有任何意义。

闻少片刻后倒是摊手,“好吧,我承认你刚才的话有一点道理,那你知道陆千麒有没有喜欢却又得不到的女人?”

苏黎脑中直接浮现“钟欣”的名字。

虽然心口在刹那间钝痛了下,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咬住唇瓣回答说:“闻少您误会了,我和四爷没有那么亲密,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闻少沉默下来。

又一次的心悬一线,苏黎其实真的只能祈祷闻少不过是逗自己玩玩,像他们这种已经跻身上游的大人物,选女人只有几个原则,有兴趣以及有目的,前者她不信闻少是真的对自己有兴趣,后者的话,她已经想尽办法撇清和陆千麒的关系,只能指望闻少不要再为难自己来。

车子停在路边,并没有往前行驶,就在苏黎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时候,闻少淡然的说了句,“好吧,我这个人一向不愿意为难女人,你走吧。”

苏黎不停的道着谢,她甚至不敢再去和闻少的眼睛对视,直接打开车门走到路边。

车窗打开,苏黎吓的又往后撤了一步,她在考虑如果闻少反悔,她只能想尽办法的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闻少只是将手臂搭在车窗上,慵懒的对她笑了笑,递了张名片给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苏小姐改变主意的话,还是可以和我联系的。我不是对陆千麒的二手货感兴趣,我单纯,对你有兴趣。”

说完之后,闻少的车便直接从眼前开走,也让苏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但她并没有完全的松懈,她知道刚才的对谈中,自己还是有很多的疑点。

千防备万防备,真是没注意到李敏这个猪一样的队友。

苏黎没有再选择去买菜,而是匆匆的跑回到自己的四合院门口,只见贺风正站在门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贺风显然刚才应该看见苏黎从一辆黑车上下来,眼神里尽是猜不透的神色。

“太好了,你在这里就好。”苏黎看见贺风的刹那,不觉长出口气来,险些跌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幸好贺风拉了她一把。

苏黎又把自己的手机取了出来,往院子里走的同时给陆千麒开始打电话。

刚才电话她都没注意到拨没拨出去,就被闻少给直接掐断,站在树下的时候,苏黎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面是被闻少握出的红印,真是个野蛮的男人。

正文卷 703 迫不得已

很久,总算是有人接听了电话。

“喂?苏姐?四爷还在睡,要不然晚点给他打?”邹晋压低了声音和苏黎说。

苏黎深吸了口气,“不,邹晋我有急事,你就告诉四爷,闻少……闻少找到我了。”

她倒不是要逼着陆千麒面对这件事,刚才从闻少车上下来的时候,苏黎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只是要把这个决定告诉陆千麒而已。

邹晋那边惊疑了声,慌忙回答了句,“苏姐你等下,我马上去找四爷。”

一阵混乱的开门声进门声,陆千麒被邹晋叫醒后,直接从床上坐起,翻身下床拿过电话,扯开窗帘便问:“你没事?”

“我没事。”苏黎慌忙回答,“他就是问了我一些话,我暂时撇清了和你的关系。”

陆千麒没问闻少是怎么找到苏黎的这件事,苏黎也没有说是李敏,她知道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何况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闻少哪怕打听下,就知道陆千麒和陆正青不对付,而陆正青假如想倒戈,她和陆千麒的关系根本瞒不住。

既然瞒不住,那今天的事情是迟早的。

苏黎之前没想明白,是总觉着事情不该出在自己身上,等到想通了后,才明白安穆对自己的提醒,是多么的真知灼见。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陆千麒的软肋和弱点……

虽然能做这样的角色,她应该是高兴、欣慰的,这说明在陆千麒心里,她还是占据着一席之地。在出现危机的时候,陆千麒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她。

就是因为陆千麒没有轻易的放弃她,而是在妥善的想办法保护她,苏黎才不愿意做陆千麒的掣肘。

安穆讨厌自己,果然是有理由的……

苏黎轻轻叹了口气,坐在绿树下,叶影轻摇,叶子翻腾在风里,纤白修长的指间夹着几朵地上掉落的花瓣,润泽如玉的肌肤在树影里闪着光芒。

这一幕统统落在门边静谧站立的男人眼里。

陆千麒沉吟片刻,说:“我找人给你们换个住的地方,另外,最近公司就不要过去,闻少那边我换个对策。”

“不用。”苏黎赶紧阻止了他这种想法,“我不是让你替我想办法的,办法其实我已经想好了。”

“你说。”

“我暂时离开南城吧。”苏黎犹豫了下,缓缓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希望自己留在这里让你为难,而且你们已经全盘计划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离开南城我可以去帮你跑跑森木的各家门店,正好计划已经完成,永福珠宝如果顺利的撤掉公诉,放开渠道,市场那边是需要做很多的调研工作的。”

陆千麒没有说话,他在听苏黎说。

苏黎又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来,“我还准备去一趟四九城,找到顾云朗问明当年母亲的事情,如果可能,年底前我把掌印带回来。其实这么想想,我出去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并不一定非要留在南城做你的挡路石,我可以……帮你很多、很多。”

做这个决定她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闻少迟早会知道她的情况,与其在这里有可能被人抓到,还不如如同安穆说的,离开南城去锻炼自己。

“你准备出去多久。”陆千麒沉声问。

苏黎斟酌了下,“四爷需要多久解决这件事,我就什么时候回来。最迟,也许是年底,对么。”

她知道陆千麒年底要参加云省的四大家族的大会,年底她肯定要回来,只是年底陆千麒能不能把事情解决掉她也不知道。

而且其实苏黎又在豪赌,赌陆千麒和自己的感情,不至于薄弱到分开几个月便会彻底撕裂。

离开南城是个非常艰难的选择,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一不想拖累陆千麒,二想给自己一点磨练,三当然还是想好好的帮陆千麒,最后一点就是为了自己,四九城她已经想去很久了。

陆千麒看着窗外的秋风渐起,搭在窗台上的手微微握紧,“你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很辛苦。”

苏黎柔柔的笑了笑,“可四爷你那边的事情已经非常多,我不想再给你增加压力了。”

“好。我同意,但是施仁你不能带走,得留在南城。”

说到这个关键的问题,苏黎心黎黎一颤,其实她是本来打算带施仁一起走的,小白留在南城反正也有人照顾不用担心,施仁现在上的是小班,能教的她可以在路上教他,她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但是想到舟车劳顿她又很犹豫,直到陆千麒讲了这样的一句话。

苏黎开始哭鼻子,她自己什么委屈都能受,但提到自己这心肝宝贝,就会扛不住。

陆千麒听的有些头疼,“别哭。”

“对不起……”苏黎抽泣着说:“我不想和施仁分开那么久。”

“所以你愿意和我分开这么久?”陆千麒问的很直白,直白的苏黎顿了顿,有些哑口无言。

苏黎眼睛红红的小声回答,“是四爷先走的,我再走是迫不得已,但我自己不想。”

陆千麒皱着眉头让邹晋给拿一根烟过来,他现在需要清醒下头脑,顺便理下思路,“孩子不能带走,你一个人照顾不了,你如果出去,会给他不安的感觉,不放心的话,我会接他到身边,包括小白。”

苏黎不小心就把手中的花瓣给揉碎了,她最后还是点了头,有陆千麒在,施仁肯定会很安全,她应该同意他这个要求的。

“那、那晚上我收拾收拾会偷偷离开的。”苏黎擦了下眼角,“四爷你好好保重身体。”

陆千麒将手中的烟灰掸尽,“晚上我让人去接你,明天一早送你走。”

“可晚上我想陪陪施仁……”

“……”

“带他一起过来。”陆千麒直接挂了电话,不和苏黎再继续说下去,这女人心里永远都是儿子第一位,他跟儿子吃醋完全没有意义,但确实有点不爽。

苏黎打完这个电话,眼睛已经红的像只兔子,站在门边的贺风连走几步到她面前,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苏黎挤出一丝笑容来,“就是不想出去买菜了,贺风你出去叫个餐,今天有几个人吃饭就叫几个人的餐。我把钱给你。”

“不用。”贺风随口回了句,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苏黎没有把自己要离开南城的事情告诉贺风,倒不是说她不信任贺家姐弟,而是她离开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被安穆直接贴上“四爷软肋”的她,还是尽量低调的走,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别人发现。

经历过许多事情,苏黎已经养成了谨慎的习惯。该信任人的时候她不会产生多少疑心,但是该保留意见的时候她绝对会缄口不言。

晚上苏黎带着施仁在主卧房里等着陆千麒他们,看情况他们应该不会太早过来,至少也要等到院子里的人都睡着了才行。

她没给施仁换衣服,让他坐在床上玩自己的手机,自己则下床帮施仁收拾行李。

施仁托着腮,好奇的问:“妈妈,一会要出去嘛?”

苏黎对他“嘘”了下,小声说:“晚点爸爸要来接我们,施仁可不许说给别人听。”

“哇!”因为苏黎表现的很神秘,施仁就好像玩游戏一样,跟着把声音压低,“妈妈放心,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嗯嗯。”苏黎颇为欣慰的看了眼施仁,她给他收拾了三个书包的东西,这才回到床上,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问:“施仁是喜欢现在的爸爸妈妈,还是以前的爸爸妈妈呀?”

“当然是现在的啦。”小孩子虽然对这种问题回答的很圆滑,不过施仁说的也是真心话,苏黎和陆千麒对他的宠爱,肯定不是苏媛和陆正青比的上的。

苏黎捏了捏他挺直的鼻子,目光柔和的看着那张肖似陆千麒的脸蛋,“施仁啊,妈妈现在要给你个任务,好不好?”

“妈妈你说。”

“明天妈妈要去一个地方,可能比较远,然后施仁要乖乖的跟着爸爸……”苏黎犹豫了下,小声说:“帮妈妈监督爸爸,让他记得吃饭记得休息,好不好?”

施仁的大眼睛几乎是在瞬间便涌出了泪水,但是他红着脸点头,“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苏黎看见儿子这个样子,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抱着施仁轻声说:“很快,很快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她不忍心和施仁说自己要好几个月,她甚至在那一刻觉着,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明明答应过孩子,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

可是这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有可能她也不愿意把施仁丢下来。

好在……好在现在陆千麒认下施仁这个儿子,他们父子两在一起,苏黎是能放心的。

虽然小小欺骗了下施仁,但好歹是哄的他高兴起来,尤其是想到能见到陆千麒,还要行使自己的监督权利,施仁又开始兴奋起来。

十点多施仁就开始打瞌睡,苏黎便哄着他在怀里睡了,她没去问陆千麒大概几点会来,他说晚上会过来接她和施仁,就肯定会出现。

苏黎困到无力的时候想,她这是被放鸽子了么?直到她睡着,院子里依旧是悄无声息。

凌晨1点,苏黎忽然间感觉到身子底下颠簸了下,她揉了下自己的脖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辆黑色车上。

正文卷 704 我不想做你软肋

苏黎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看见后视镜上邹晋那双熟悉的眼睛,她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旁边熟睡着的施仁,“你们这是怎么把我们带出来的?”

邹晋笑了笑,“上次四爷怎么悄无声息的来,这次就怎么悄无声息的带你们出来,没办法,谁让现在形势那么紧张,四爷和闻少那头狼两方对峙,又不能打的太厉害,他担心你们被发现出问题,只能低调点了。”

什么叫悄无声息的来,用的到底是什么方法啊。

不过苏黎也没在意,反正已经出来了,她看着已经夜上华灯的南城夜景在身边掠过,忽然间叹了口气。

很快,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邹晋边开着车边交代着,“对了苏姐,你的飞机票已经帮定好了,明天飞往四九城的,到时候四爷的朋友会来接你。”

“不用。退了吧。”苏黎笑了笑,“我到机场再决定去哪里。”

“呃,那这件事您和四爷自己说。”邹晋恭敬的回答,“您收拾的行李在后面那辆车里,下车我们会给送到四爷那里。”

“好,谢谢呢。”

邹晋开车的方向好像并不是陆千麒的那二层小洋楼的位置,绕过南城小镜湖,一路向东,便是座城内矮山,等到苏黎琢磨过来,车子已经停在了一个幽深的小院外。

苏黎抱着施仁下了车,施仁感觉到动静,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妈……妈……到了么?”

苏黎点头,“到啦。”

她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院子,邹晋在外面敲了几下门,就有几个黑衣人过来把门打开。

两排黑衣人站的异常挺拔,从踏进去的第一步苏黎就感觉到了熊熊的压力,她皱着眉头跟在邹晋的身后往里走,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恭请夫人,少主!”忽然间,也不知道谁领的头,一群人对着两人鞠了个躬。

苏黎瞬间红了脸,反而压低了头匆匆的往里走着。

“妈妈,这是什么地方啊?他们是坏人嘛?看着跟电视上的坏人一样。”施仁反而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问苏黎,“爸爸被他们抓了嘛?”

“不知道。”苏黎哭笑不得了,她怎么解释这帮人根本就是陆千麒的手下,而他那隐藏在迷雾之后的庐山真面目总算是慢慢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陆千麒的房间里开着空调,刚进去就会感觉到一股温暖,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房间的装修风格同样复古,墙面上还挂着一幅巨大的字,上面写着:省身克己四个字,大气磅礴。

苏黎把施仁放了下来,绕过屏风,陆千麒正站在原地,一身休闲唐装,但整个人的感觉与往日大不相同。

施仁到底是个孩子,见到陆千麒的第一刻就笑了出来,直接扑了上去,“爸爸!”

陆千麒弯腰将施仁抱了起来,浮唇笑着,“又胖了,看来得给你减减肥。”

“爸爸,外面站着好多黑衣服的叔叔,是不是坏人啊?”

“那些啊,没关系,他们是朋友,不是坏人。”

“哦……”

苏黎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没动,直到陆千麒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凝在她的身上,才干涩的喊了句,“四爷……”

陆千麒抱着施仁走了过来,还伸手抚了下她垂肩的长发,“怎么,害怕了?”

苏黎摇头,她只是在刹那想到了那个闻少。

闻少之与陆千麒,他们之间应该区别不大吧,都曾经做过不少难堪的事情,也曾经触及过苏黎难以接受的行业,当然,双手应该也有过鲜血淋淋。

陆千麒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是光风霁月的形象,也一直都保持着他光鲜亮丽的身份,商业、工作、繁忙的事务,还有南城赫赫有名的陆家四少这样的金贵身份。

本来苏黎是觉着,陆千麒有这样的金贵身份,何必参与这些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肮脏行业。

不过转圜却又想起,陆千麒做这些,都是为了陆家,他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为了能让陆家更光明磊落的坐镇南城,也为了这南城第一家族的声誉,是陆千麒自己背负上这一切,到头来还被自己的兄弟置喙。

想到这里,苏黎摇了摇头,伸手握住陆千麒的手,心下掠过一丝无奈和心疼,“没有,不害怕,有你在呢。”

陆千麒朗声笑了下,伸手将苏黎圈在怀里,径直往屋子里走。

苏黎陪陆千麒坐在沙发上,施仁抱着陆千麒的脖子赖在他腿上不肯下来,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这个大屋子,“爸爸你之前一直住在这里的嘛?”

“嗯。”陆千麒揉着施仁的头,“你不想睡觉?想睡觉的话让邹叔叔送你去房间。”

这话意味明显的令苏黎红了下脸,但她没有反驳,毕竟已经凌晨2点,她也不想施仁颠倒时差。

“不想睡。”施仁如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苏黎,“妈妈明天就要走了,施仁想陪妈妈。”

苏黎两眼一热,忽然间红着脸看向陆千麒的侧颜,小声的喊了句,“四爷。”

“怎么?”

“能不能和我拍张合照……”苏黎拿出手机来,有点紧张的问着。

陆千麒愣了下,眼底苏黎的那张小脸是越来越红,他清咳了声后说:“手机自拍?”

苏黎点了点头,还满期待的样子。

“邹晋。”陆千麒抬声喊了句,邹晋赶紧跑了进来,陆千麒让苏黎把手机交给邹晋,让邹晋帮忙给他们三个人拍张合影。

苏黎看着他把施仁放在自己和她的腿上,然后又伸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亲密无间,就是一家三口。

心里还是幸福得不得了,苏黎展开一丝甜甜的笑容。

邹晋举着手机,陪着笑说:“苏小姐你再挨四爷近点,施仁少爷你别打盹儿,提点精神。”

啪的一声。

施仁打了个喷嚏。

苏黎拍了下他的小屁股,“施仁乖,就和爸爸妈妈拍一张照片。”

“哦哦哦……”施仁坐直腰板,对着镜头开始笑。

邹晋的手刚要按下“拍照”,施仁又靠在他们怀里睡了过去。

苏黎真是无奈透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孩子,平时施仁这个时间肯定都是在床上睡的,她对邹晋说,“就这样拍,没关系的。”

邹晋瞥了眼陆千麒,见他难得温柔的侧头看着苏黎,这一幕令他心思微动,赶紧抓拍了下来,还特地放大,只圈了两个人。

总算是帮忙拍了几张合影,邹晋把手机递还给苏黎,“四爷,你们要不要早点休息,我把施仁少爷带到他房间去?”

陆千麒这次倒是转头问苏黎,“你觉着呢?还想陪儿子?”

苏黎摇头,眼神里泛着旖旎的波光,“我陪四爷。”

邹晋抱起已经睡的很沉的施仁,朝着旁边的小房间走,刚转身就已经听见那忽然间暧昧起来的声音,立刻躁红了脸。

陆千麒今天比往日都要温柔很多,他知道苏黎喜欢他亲吻她,所以他吻了几次,都把苏黎吻的险些晕厥过去,一张红唇亲的黎黎肿起,眼神更是开始缭乱起来。

苏黎已经27岁,甚至是个三岁孩子的母亲,可她身上总是有种女人特别的味道。

闻少说她是清汤小白菜,可还是对她那性子有了兴趣。

但他有一句话没说错,苏黎在床上的风情,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陆千麒埋到最***处的时候,咬着牙将苏黎抱紧,“别走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苏黎摇着头,只是回答了他一句,“四爷我不想做你的软肋,我想自己有一天能帮到你。”

能帮到他,才可以并肩而行,才可以光明坦荡的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被他身边所有的人不理解。

虽然这个时间很长,说不定长到苏黎根本等不到这个日子,但她怎么也想要尝试一次,永远的躲在陆千麒的背后,会越来越追不上他的脚步。

心已经开始疏远,路再拉长,他们就没有回首的那一天了。

其实陆千麒想说,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女人变得有多强,但是看见苏黎那么认真的说着“想帮他”的话,他没有反驳,而是给了她这个自由。

后半夜的时候,陆千麒还问了很多关于闻少的问题,他很在意闻少有没有碰过苏黎哪里,苏黎仔细的想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就是握了她的手,还勾了她的肩。

单就是这样,陆千麒脸色已经很难看。

他的大男子主义又开始膨胀,苏黎无奈,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陆千麒陪苏黎到了机场,但她不让陆千麒进去,南城就这么大,怕被人瞧见,反而不好。

既然已经这么谨慎,索性谨慎到底。

“第一站准备去哪里?”坐在后座上,陆千麒问。

苏黎摇头,“一会买了票就知道,还没确定。安穆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这次森木的调研我肯定会好好完成的。”

陆千麒沉默了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来,刚要递过去苏黎就推了回去,“我身上钱还有很多,足够这些日子用。四爷我先下车了,菲菲待会会来找我。”

苏黎准备离开南城的事情她只告诉了罗菲一个人,这是她在南城唯一的闺蜜。

陆千麒也知道这次无论说什么,苏黎都不会留下,他静静的看着苏黎推开门下车,又从后备箱接过自己的行李。

正文卷 705 这趟不亏

走到一半,苏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车里的陆千麒,“对了四爷,有件事我得向你道歉。”

“什么?”

“我当时一时着急和闻少说了很多话。”苏黎犹豫了下,还是把沉甸甸的压在心里的那件事说了出来,“如果四爷心里有那个人,想办法保护她,我担心闻少会出手,就像对李敏那样。”

陆千麒的眼睛里滑过一丝诧异,苏黎已经不敢再看陆千麒的眸子,她匆匆的拉着行李往候机厅跑。

如果四爷心里有那个人,想办法保护她……苏黎,你什么时候也那么傻了,非要把这种事情挑明出来。

“是啊你好傻,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说。”和苏黎坐在候机大厅的咖啡馆里,罗菲忍不住说了苏黎一句。

苏黎苦笑了下,“一直都是我和他说,四爷我爱你,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样的话。那个女人一定对他很重要,所以假如真的因为我和闻少的那句话出了问题,我想就算我和四爷还能在一起,我也会自责的。”

“你就不担心他旧情复燃?!”罗菲瞪大眼睛,但是转而却又撇撇嘴,“不过你不在这几个月,谁知道呢,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尤其是陆千麒,我不信他。所以你真的非要走嘛?”

“如果这几个月他有了新欢,那就是我和他的缘分尽了。”苏黎沉吟了会,回答罗菲,“假如他旧情复燃,那也是他和那个女人的缘分回来了。我在他心里应该是有一个席位的,而且我还有施仁,所以我想,这段感情我应该是圆满的,结局怎样,不取决于我。”

罗菲唏嘘了声,谁让苏黎爱的人是陆千麒呢?但好在陆千麒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是有回应的,否则苏黎真是太苦了。

就是她对几个月的分开不是特别乐观,偏偏苏黎有时候冷静的就跟个木头人一样,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

不过罗菲也知道苏黎不像一般的女人,她吃过的苦比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要多,所以她的忍耐力也相当强劲,就算是哭啊,她也很少在罗菲面前哭过。

口中这么说,心里还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呢。罗菲幽怨的瞅了眼苏黎,“行了,你家四爷我让俊杰帮你盯着,有点风吹草动你就赶紧回来。”

苏黎倒是持着个浅浅的笑意,“其实我有时候在想,陆四爷的软肋,应该是很多女人都想做的吧。所以我这一趟,走的也不亏。”

罗菲咳了出来,一下子就被苏黎给逗乐了。

哪那么多离愁别绪,苏黎真正不舍得的大概只是她的唯一,那个留在陆千麒身边的儿子,聪明乖巧,听话懂事的陆施仁。

就算是为了儿子,这几个月她也不能荒废度过。

苏黎在机场直接买了下午3点钟飞往蓉城的,她第一站没有选择四九城,打算在蓉城对门店调研完以后再去四九城。

四九城是她这次的重点区域,她自己已经规划好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她需要把时间充分利用。

现在她有了自由,乘着还有时间,特地赶往文斯镇一趟,她买了个新的智能手机,还在私家诊所偷偷的放了十万块钱。那小大夫显然都忘记了她,好在她及时办完了事情,也觉着了了桩心事。

选择蓉城做第一站,很简单,她和陆千麒在蓉城拥有很多的回忆,故地重游,感觉自然更不一样。

蓉城现在开了两家的门店,不算多,这地方不比四九城和海市,能有两家已经是相当重视的程度,每个门店大约有近十名员工。

来之前苏黎就已经远程让安穆安排好总公司对各门店的视察工作的通知,安穆虽然很奇怪苏黎怎么突然间想通了,但她的行为还是博得了安穆的赞赏,他不但安排的很妥当,甚至给各门店都做了很严肃的公告,这位从总公司过去的苏小姐,是公司的高层之一,必须好好接待。

所以苏黎刚到蓉城就受到了非常大的欢迎,从住的酒店到用餐的地方,简直是面面俱到。

苏黎还是拒绝了蓉城分公司经理的这些安排,她又不是来享受的,她是真的来观察情况的啊。

蓉城门店天高皇帝远,并不知道在南城那里的森木珠宝出了什么困境,加上最近永福珠宝已经撤掉了对森木珠宝“抄袭”的控诉,脸面又有了,所有员工做起事来还是非常有干劲的。有业绩才有好的工资,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苏黎让蓉城的接待落了个空,倒是得了件颇有意义的好东西。

在第二家森木门店里,苏黎发现了陆千麒当时送她的那枚钻戒,她当然知道这是森木的设计款,偏就是看见的那一刻站在那里好半天不动了。

“苏总喜欢这戒指?”四十多岁的吴经理特有眼力价,赶紧走过来问苏黎,“这戒指是森木今年卖的最好的一款,情缘系列‘初见’,蓉城就剩这一枚了,苏小姐要不要试戴一下。”

“初见……”苏黎嗫嚅了一句后问:“初见是什么意思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嘛。”吴经理“呵呵”了声,“你说咱国人不就图个好听、动听又有讲究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苏黎眼前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陪在陆正青身边,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走进陆家大堂,当先就看见一个身材颀长而体态优雅的男人,他站在落地窗边,英俊的令人心生敬仰之心。

那时候她知道陆千麒,是因为他在陆家的确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一位。

不喜欢参加家宴,也不喜欢和其他兄弟们来往,关系最好的当然是陆元锋,可就算他难得来参加一次家宴,却还是长身玉立,似是极为不合群。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几个兄弟就已经暗地里和他较起劲来了。

初见,大概就只有那样模糊的印象,而后便是她糊里糊涂的和陆千麒睡到了一起。

其实感觉并不是很好的,第一次给了对方,她自己也是被算计的,可是在陆千麒的眼里,他并不是这么想,所以本该有几句温存对话的早晨,陆千麒却一脸阴郁的离开,只留下她在那里,受够了冷眼。

“啪”,陆正青打了她一巴掌,骂她贱人,转身就走。

剩下的那些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当她是个商品般的围观着,苏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强装冷静的起床,又颤抖着手把门关上,开始一件件的穿着衣服。

从那天开始,她的世界就变得一团糟糕,甚至是跌落谷底。

初见,对于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苏黎摸着指尖那枚戒指,不明白陆千麒送这枚的意味在哪里,她咬了咬唇,问:“吴经理,给我按门市价开个单子吧。不需要打折。”

吴经理愣了愣,苏黎还是解释了句,“我老公送我的也是这枚戒指,但是之前我不小心弄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吴经理这才恍悟,“还是给苏总您打个折吧。”

“不用,真的不用。”苏黎现在真不是缺钱的时候,她买这戒指纯粹是眷恋墓园那次陆千麒给自己戴钻戒的感觉,那时候的心境是她想要买回来的。

在蓉城待了两天,她就赶往四九城。

初开始并没有马上联系顾家,而是赶往地质大学珠宝学院,在蓉城她已经联系过,这边九月底会开班gic宝石鉴定证书基础课程,彻底学完会有好几个课程直到年底,到时候会颁发gic证书。珠宝行业的相关知识学习完毕后,她就可以准备1月份的英国fga(宝石证书)和dga(钻石证书),等拿完这些证书,她也算是拥有了国际珠宝鉴定师的资质。

但这也仅仅是苏黎学习规划中的一类,她还打算考下国际珠宝设计师的认证。

时间就这样过去的似乎很快。

学习是其中一方面,在四九城和海市两个最大的门店集中地往返,做着各类数据调研,经常回到租住的房子就差不多到了晚上十一点,基本上倒头就能睡着。

刚到四九城的时候,她就接到过贺风的电话,那边听说她因为临时被安排出来出差,略有点意外,甚至打算直接去找她,被苏黎给拦住了。

苏黎让他和贺云霜还住在四合院里,算是帮忙看着小白,她也没别的可以托付的人了。

贺风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于顾然,苏黎还是隔了些日子和顾然联系的,她不想搞的好像自己是刻意来访,要亲近自然些许。

她在四九城有工作,还需要学习,正好和新认识的朋友联系联系,让顾然帮忙在四九城租个房子。

顾然给苏黎介绍了个满志同道合的朋友,四九城的大家闺秀,也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顾冰月,房子是顾冰月帮忙找的,就在顾家大宅子附近,据说是顾三叔的儿子出国留学,把自己的房子留了下来,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租给苏黎的。

苏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入了顾家内部,她还因为顾冰月的介绍,做了个兼职,是给四九城的一位女富商做古玩鉴定师。

女富商名叫周雅琳,差不多五十岁的年纪,已经离婚,现在跟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走的很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包养小白脸。

不过苏黎觉着没什么,女人到了一定的阶级,有钱有权又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兼了已经离婚没有道德负担,她选择谁,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正文卷 706 从来没走过眼

苏黎跟了周雅琳几场拍卖,都让周雅琳很满意,后来也就固定用上了她,让苏黎喊她周姐。

周姐对苏黎还是很厚道的,如果她看下来的东西没有问题,每场都会给不少佣金。

苏黎唯一比较囧的,大概就是周姐身边的小白脸,这小白脸总是会用一种比较暧昧的眼神瞧着她,大概是想发展下崎岖别样的关系。

“苏黎,你看那元青花坐龙纹盘怎么样?”拍卖会上,周姐指着已经被送到台上的一个元青花的瓷盘,很是兴奋的问着。

这次周雅琳带苏黎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这款元青花。

现在整个世界上的拍卖行都在大炒特炒元青花的价值,所以周雅琳很清楚,拥有一个真正的元青花是收藏爱好者极为荣耀的事情。

苏黎看见那元青花坐龙纹盘的时候,反而忽然间愣住。

小有半个月没有和陆千麒联系过,她甚至都快忘记景县的那件事,可那瓷盘却分明在唤醒那部分的记忆,潜藏在她脑中试图替陆千麒洗白的画面。

但是这个,也未必是陆千麒那厂子里出来的货,或者是个意外,也可能就是真品。

“周姐,我上去看看。”因为是私家拍卖,鉴定师都可以上去查看的,苏黎便起身上去看那瓷盘。

小白脸坐在另一侧,和周雅琳感慨了句,“你说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从来没走过眼,真是厉害。”

“是啊。”周雅琳颇为宠爱的看了眼小白脸,“嘉良也该回来了,晚上你该避还是避避,我想带苏小姐去见见我们家嘉良。”

小白脸的脸一下子就有些发怔,“周姐,苏小姐应该比嘉良大上几岁吧,你很中意苏小姐?我看她还戴着钻戒呢。”

“嗨,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吧?”周雅琳笑了笑,“苏小姐这是为了避免男人***扰才戴的戒指,她如果有丈夫的话,还会一直在四九城飘着么?她自己和我说的,要外派工作到年底。但是我私心是希望苏黎留下来的,这个女孩各方面我都比较认同。”

这就是富商和权贵的区别,像周雅琳或者容乔这种白手起家的家族,对于没有身份地位的女人接受度很广,而类似于陆家顾家这类型的家族,反而会非常抵触。

苏黎走了回来,心里一片黯然,她看出来了,这还真是景县那窑厂里出的一批瓷器,不管是色彩还是上釉,手法都非常高明。

周雅琳兴致勃勃的问:“苏小姐,怎么样。”

苏黎蹙着眉尖回答:“胎白有砂眼,足跟一圈釉色深,是永乐瓷的特典,釉下可见黑色斑点,背面与正面不同,是典型青白色,青料晕散,从外形上看,的确是向永乐过度的瓷盘风格。但是,这应该是假的。”

听见前面的那些话的时候,周雅琳本来都准备举牌拍卖,最后那句让她顿时间黑了脸,压低了声音问:“真的?你不会看走了眼?我看其他几个鉴定师都很肯定啊。”

苏黎点点头,“我确定……因为我曾经看着它们出厂过……所以……”

周雅琳倒吸了口凉气,“现在市面上出现的很多元青花不会都是假的?”

“这个不知道。”苏黎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远在南城的陆千麒,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人,终究还是以这些形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下意识的就开始难堪,“我只是看做工手法推测的,但我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它是假的,周姐你要是不信还是可以拍的。”

周雅琳这是越看苏黎越顺眼,不自觉的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苏黎啊,今晚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会回来,你陪我去和他吃顿饭。”

苏黎愣了下,“周姐,这不大合适吧?”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把你当自己的亲人,你倒是见外了。”

周雅琳的一句话让苏黎哑了火,就算是拒绝也不好意思说了。

的确,周姐在这四九城比顾家还照顾她,她是应该答应的。

顾云朗目前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拜会,毕竟这是深藏不出的老人家了,好在现在和顾家来往比较亲密,苏黎觉着总会有机会的。

她的事情都在一步步的推进中,比自己想象的好,所以她安然接受着眼下的一切交际活动,多认识些人对自己没坏处。

以前的苏黎太保守也太内敛,她甚至会抗拒和外人的交流,也许是因为在南城那块地方,放了她太多的情感,也有着太多沉重的往事。那些沉重就好像压在肩上的担子,还有身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以至于她即便想要做点什么,都得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

当然,这其中还有陆千麒超级霸道的大男子主义,他不喜欢苏黎和别的男人接触,所以不管是容乔还是顾然,又或者是木俊杰,她都不能太好的接触。

奇怪的是,陆千麒接受了贺风,他明明知道相比较其他人,贺风对苏黎的企图心应该更明显。

当然,贺风这个人做事特别有分寸,比容乔还要有分寸,陆千麒应该是信任贺风能保护好她,才放他进了那个四合院。

“苏黎啊,我这个儿子特别顽劣不听话,其实我一直希望他回来帮我照顾家业,但是他从十八岁开始,就始终在外面混,而且常年不知道混些什么,你要是愿意帮忙,就帮周姐劝劝他。”周雅琳坐在自己的专用车上,和旁边的苏黎说着。

苏黎笑了笑,随口应了句,心说她和对方不过第一次见,他母亲那么多年都没劝动,自己就可以?

盛情难却,她没有拒绝,而是忽然间看着手机突然间来的短信,倒是浮起一丝微笑。

她的儿子,陆施仁,小小年纪居然有了手机,还给她发了第一条短信:妈妈,你还好嘛?

…………

陆施仁,虚岁四岁,实际年纪三岁半多一丁点。

以前他有一个爱发脾气的妈妈和一个冷淡疏远的爸爸,后来又有了个善良温柔的妈妈和大度宽容的爸爸,陆施仁对于现状很满意,所以他用鬼画符的画表达了自己的心情,是照着上次邹晋拍的合影画下来的。

陆施仁其实非常有眼力价,用陆千麒的话说,这小子机灵并且聪明,简直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陆施仁很早就非常仰慕所谓的四爷爷,因为四爷爷总是打压的自己的假爹妈非常厉害,基本上陆正青在陆千麒面前就没抬起头来过。

所以在四爷爷变成自己的亲爹的时候,陆施仁屁颠屁颠没有多久就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陆施仁还很困惑的问过陆千麒,“爸爸,我花了很久才接受你是我爸爸的事实,那你呢?从四爷爷一下子转变成爸爸的?你会不会很难接受啊?”

“……”所以说,一个小子如果太聪明总是不好的,陆千麒对于这个问题真心没法回答,他总不能说突然间喜当爹了,不接受也得接受吧?

苏黎离开半个月,陆施仁特别想她,亲妈就是亲妈,衬得陆千麒更像后爹了。

他搬去住的新家后,那些黑衣服的叔叔们就变成了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让他非常的困扰,相比较类似金刚的大块头们,他更想念妈妈和贺云霜那软玉温香的怀抱好嘛?!

从苏黎走后第一天开始,他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和邹晋叔叔一起晨练。

回来以后,要跟着黑衣叔叔们学摔跤,因为爸爸说要让他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陆施仁很痛恨的吐槽,要是妈妈看见了铁定会心疼的!

可惜爹不疼,学完摔跤他又得去幼儿园上课,现在幼儿园上课居然成了他最开心的时间。因为回到家里,陆千麒给他请的家庭教师,就该学钢琴和绘画这些课程了。

当然,陆施仁最不爽的,还是那些家庭教师看自己爸爸的眼神,他似乎想起了妈妈交代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他监督好自己的爸爸。

虽然陆施仁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但他还是非常英勇的跑到陆千麒面前,“爸爸,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你从哪里学来的词?”尤其是从一个三岁孩子嘴巴里吐出来,这真是太奇怪了。

陆施仁摸了摸鼻子,当然是邹晋叔叔。

整个大宅子里,只有邹晋叔叔是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所以陆施仁特别喜欢和邹晋沟通学习。

“爸爸你能答应我嘛?”陆施仁没有回答,而是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着。

陆千麒失笑了,低下身子把这小子抱在腿上,捏了把软乎乎的脸,“你说来听听,合理的话可以答应。”

陆施仁撅着嘴说:“第一,我不要女的家庭教师。”

“当时不是你要求必须是女的?”陆千麒挑了下眉。

“那不一样……”陆施仁闷闷的说了句,“她们教我都不认真,每天就想着怎么打扮的好看点来勾引爸爸。”

“勾引又是和谁学的?”陆千麒咬牙切齿的拧了下儿子的耳朵。

“嘿嘿,听来的。”

整个宅子里那么多人,人多嘴杂,又都是糙老爷们,陆施仁听到的学到的新词都非常多。

“第二?”陆千麒开始考虑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一帮血性汉子待在一起,是不是有这个必要。

陆施仁眉眼正经,就好像平日陆千麒那么淡定自若的态度,十足的小大人,老气横秋的,“第二,爸爸不许对其他女的笑。”

正文卷 707 我想妈妈了

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一套一套的。

陆千麒弹了下他的脑门,“你偷偷和妈妈联系过了?是她教你说的。”

说到苏黎,陆施仁就开始委屈起来,小嘴一扁竟是要哭的样子,“妈妈是不是不要施仁了,都不和施仁联系。爸爸,给我买个手机吧,可以和妈妈联系。”

陆千麒想了想,也是,苏黎那闷葫芦的性格,她会吃醋会撒娇,还真不会耍什么过分的心眼。

“行,手机这件事准奏。”陆千麒应了下来,“不过只能和你妈联系,平时不许多玩游戏。”

本来还委屈着要哭的陆施仁总算是破涕为笑,“第三、第三。”

“嗯。第三是什么。”陆千麒估计这护短的小崽子,再说个第三也应该和苏黎有关。

陆施仁迎头看向陆千麒,“第三就是,爸爸不许和别的女的做运动。”

陆施仁刚说完,陆千麒的脸就黑了。

看亲爹一张黑脸关公的样子,陆施仁瑟缩了下,试图从他的腿上下来,但已经被打横放下,圆滚滚的屁股上已经挨了几下板子,“这都是谁教你的?”

陆施仁被揍的哇哇直叫,大眼睛里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邹晋叔叔说,他这样说的话爸爸一准明白,可是邹晋叔叔没说,爸爸一准会生气啊?

陆施仁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只有自己认得的蝌蚪字,大意是:记录陆施仁被爸爸打的第一次。为了妈妈的幸福,邹晋叔叔说,虽败犹荣!但是虽败犹荣是什么意思嘞?

第二天陆千麒翻到陆施仁在纸上写的东西,还问了下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他儿子会写字了?才三岁半啊,陆千麒骄傲的同时,其他几个兄弟都满头大汗的摇着头,这行东西也叫字的话,那陆施仁还真是个小天才!

陆施仁是不是小天才不知道,但是他拿到手机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最信任的邹晋叔叔要妈妈的电话。

素来有眼力价的陆施仁非常清楚,哪怕邹晋叔叔害自己被爸爸揍了一顿,但是整个大营里,也就邹晋能帮自己。

陆施仁的手机和苏黎的手机是一个款,他用起来也习惯,毕竟以前总是用苏黎的手机玩游戏。

邹晋拿着陆施仁的手机,给他设置了桌面联系,这样陆施仁想打电话了,按第一个是妈妈,第二个是爸爸,第三个当然是他关系最好的邹晋叔叔。

然后他帮陆施仁打了一行字:妈妈,你最近好嘛?

等着妈妈回消息的时候,陆施仁撅了撅嘴,问:“邹晋叔叔,爸爸妈妈是不是吵架了啊,为什么不联系呢?”

邹晋对这件事有点头疼,不知道怎么跟小少爷解释,最后他拍着腿和陆施仁说:“施仁少爷,你妈妈呢,一向是属于自己很难主动的性格,如果你爸爸不跟妈妈联系,大概她也不会找你爸爸。”

“这么倔强呢!”陆施仁说了个最近的新词,来源于一首歌——“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邹晋点头,“所以施仁少爷应该是你爸爸妈妈之间的缓冲剂,你得多出点力。你也不希望你爸爸以后给你找别的妈妈吧。”

别的妈妈!

陆施仁一想到如果别的女人和陆千麒站在一起,然后他需要屈辱的喊对方妈妈,那简直是……无法忍受!

叮咚——

陆施仁收到了苏黎的回信:妈妈很好,很想施仁。妈妈现在是怕听见施仁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回去,不要怪妈妈。

陆施仁认不得字,邹晋用自己的方法解释了一遍:啊,你的妈妈好可怜,现在你爸爸不联系她,她就只能在遥远的地方想念你。

陆施仁一溜烟的跑去找陆千麒,小影帝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抱住陆千麒的小腿哭着说:“爸爸,妈妈在电话里哭的好伤心。”

陆千麒额上青筋直冒,他上午刚揍了这小子一顿,但为了哄他高兴,最后又让人买了个手机给他,结果今天他就光顾着磨自己了。

哭,又是哭!

上一次他被陆施仁小朋友骗了连夜跑去找苏黎,这次再用同一个理由骗上,他陆千麒还有什么脸坐在这里。

于是陆千麒拎起陆施仁的脖子,像提着小鸡仔一样提到自己的面前,“我说儿子。”

“爸爸……”陆施仁扁扁小嘴,模样又招人疼又可怜。

“身为男子汉,是不是不能随便哭。”

“是的。”陆施仁拼命的用手背擦着眼睛,却还是抽泣着说:“可是我想妈妈了……”

大概是真的触及到伤心处,陆施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答应过施仁,不和我们分开的!”

陆千麒慌了手脚,他本来还打算义正言辞的教训下这个小子,结果没想到臭小子提前真情流露了,弄的他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

“行了行了,乖,别哭了。”

…………

父子俩在南城那边闹的是不可开交,苏黎这边还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她几乎能透过手机看见儿子那软乎乎的模样,眼睛里泪水便在隐隐打转。

没有和儿子打电话,是怕自己一打过去,施仁会哭,他一哭她心一软,就会受不住的往南城跑。

她这次出来用了那么大的勇气和努力,真的不想功亏一篑。

苏黎后来想想,自己其实也是个非常狠心的女人,只是平时没看出来而已。

周雅琳见苏黎一直在出神,特别奇怪的问了句,“苏小姐你怎么了?”

“啊没事。周姐抱歉,刚才走了会神。”苏黎把手机放进包里,挽起个柔和的笑容,“不知道周姐的儿子,会不会等急了。”

宋嘉良,周雅琳总是挂在嘴边,虽然混蛋却也比较优秀的儿子,是周雅琳离婚后自己带大的儿子,十八岁就出国留学,但是中途就溜回了国,美其名曰要自己找生活,不需要靠自己的母亲。

从某种程度上,这个宋嘉良还是非常有魄力的。

四九城和南城相比,是个非常大气的地方,但交通也让人很头疼,比如此刻,她们还堵在路上,已经离约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了。

“没事,嘉良这小子好些年没回来了,他敢不等。”

苏黎侧头看着周雅琳,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相当会保养自己,看起来也不过才年过四十而已,只是岁月在她眼角还是打磨下了痕迹,那细密的鱼尾纹便是年龄的象征。不过苏黎满佩服周雅琳的,至少她过的很自在,在人前她就是个女强人,自己经营着自己的产业,并且在四九城各路权贵中游刃有余,而在人后,她还可以变成小女人。

虽然她小女人的对象苏黎实在是不大喜欢,幸好那个小白脸今天没跟过来。

车停在了三环附近的一家酒店,包厢已经提前订好,苏黎跟在周雅琳身后,步进包厢中。

装点的富丽堂皇的包厢窗边,站着个身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从背影上看,宽肩窄腰,身材修长,颇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可苏黎忽然间皱了皱眉,她怎么总觉着这背影似曾相识呢……

“嘉良等久了吧,来,今天妈妈还带了个朋友过来,给你介绍下。”

周雅琳笑眯眯的踏了进去,心情非常愉悦的牵着苏黎的手。

宋嘉良下意识的转过身,目光和苏黎相互触及,忽然间苏黎的身体轻颤了下,眸中滑过一丝震惊的神色。

那边宋嘉良掩饰的非常好,他将错乱的眼神收回后,伸出手来面对着苏黎,“你好,我是宋嘉良。”

苏黎依旧在打量着对方,她在想,他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而当他的手出现在自己眼底的时候,苏黎忽然间有了掉头离开的冲动。

她是生气的。而且非常生气。

周雅琳见苏黎这情绪不对,愈加奇怪的问了句,“苏小姐,你们……认识?”

“不认识。”苏黎也是看在周雅琳的面子上没有马上掉头就走,但她僵着脸,硬邦邦的回应了句,“周先生你好。”

说话间她握上对方的手,那骨节分明又带着点薄茧的手掌令苏黎眉眼再度一沉,真的是他。

但是苏黎没再把情绪外露,而是跟在周雅琳身边坐在圆桌边。

服务生先上了壶茶,上好的碧螺春 ,苏黎心烦,又不想看见宋嘉良的脸,只好低下头来细细的品茶。

虽然开场有点莫名,但周雅琳还算是老道,把那令人满头雾水的开始给抛之脑后,不断的在现场找着话说。

宋嘉良已经点好的菜陆续在上,好多都是苏黎喜欢吃的菜。他应该不知道她会来,可是下意识的会去点一些苏黎的喜好。

苏黎忽然间有些气恼,恰好服务生开始给他们几个倒红酒,苏黎端起面前的红酒,向宋嘉良敬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问:“周先生,之前是在哪里做生意呢?”

宋嘉良愣了下,那双漂亮的略显秀气的又乌黑的眸子在苏黎脸上凝了凝,终于还是缓缓开口,“各个地方都有。”

“……”苏黎心里那火头瞬间飙了起来,她直接将杯中的葡萄酒喝了个底朝天,才转头问周雅琳,“周先生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么?”

周雅琳笑了出来,伸手取过红酒瓶,又给苏黎倒了半杯,“怎么会有兄弟姐妹,我就这一个独子啊。”

正文卷 708 终究是骗子

苏黎的眼圈瞬间红了,她伸手又要去端酒杯,宋嘉良在对面拦住,“妈别给她倒了,她不能喝酒的。”

“周先生认识我么?”苏黎言辞略有点激烈的回应了句,然后宋嘉良默默的收了手,苏黎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酒咽了下去。

周雅琳越来越觉着现场的气氛诡异过头,大气如她,倒是眼睛黎黎眯了下,莞尔一笑,“嘉良,你先陪苏小姐吃饭,妈妈去下卫生间。”

周雅琳起身离座,优雅的离去。

包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苏黎知道对方不善言辞也不爱说话,但天知道这些是不是假扮的,她手中的酒杯终于忍无可忍的扣在桌上,“宋嘉良?我应该喊你贺风?!如果今天不是我正好碰见,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苏黎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平生第一次那么信任一个人,一对姐弟,认为对方和自己的经历那么相似,没想到居然又是骗子,还是骗子,最后终究是骗子!

苏黎眼前的男人,褪去往日沉默少年的本质,穿着一身合体的银灰色西装,头发也打理的非常精致,衬上那略显清秀而又白净漂亮的脸蛋,十足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哪里还是在南城的落魄少年,让苏黎充满了同情心的沉默男人贺风?

突然间觉着有些可笑,苏黎的眼泪居然就这么落了下来,她是真心把贺风和贺云霜当做自己的好朋友,非常信任的朋友,甚至有打算做一辈子的朋友。

“说吧,宋嘉良先生,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的目的是什么?”苏黎的脸很红,眼睛很迷离,这是有点喝醉的象征。

上一回喝醉是在景县,景县她被灌的有点彻底,所艾萨克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脾气暴躁,却又娇媚动人。

眼下的苏黎也有点点醉,可是还没有到那么上头的地步,她直勾勾的看着贺风,哦不,现在应该叫宋嘉良先生,比她小上几岁的富商公子哥宋嘉良。

宋嘉良咳嗽了声,伸手将她手中残余红酒的杯子给撤掉,才沉声回答:“除了我和云霜的名字,其他没有骗你,我们当时正处在比较落魄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你。”

苏黎喝了酒,性子比往常都要直白,她勾了勾唇,冷笑着说:“编,你继续编。昆市见过我的小白,如意要五万才卖,你们是贺家珠宝的继承人,被木家给坑害了的。”

宋嘉良皱了皱眉,“身世和经历上的确是有编,但我和云霜没有骗过你。真的。”

苏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了,因为他简直比影帝还影帝,都能去好莱坞拿奥斯卡了。

苏黎抽了下鼻子,声音也哑了下来,“所以你现在还是不肯和我坦白是么?”

“对不起。”宋嘉良只是说了三个字,真挚而又坚定,“我可以骗天下所有人,都不会骗你。”

苏黎无力的扯了扯唇,好忠诚的话,就像当初贺风给人的感觉一样,“可是,我不信你了……”

苏黎站起身,想要抬脚,却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宋嘉良霍然间上前将她的手臂托住,眼底苏黎那黎黎合着的眼睛以及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都令他心口骤然发紧。

他其实只是想离苏黎近一点,所以才决定回四九城一趟。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和苏黎认识,甚至还把她带到自己的面前。

一直以来掩藏的所有东西,都在瞬间崩裂,宋嘉良内心涌起了一阵慌张。

周雅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黎迷迷糊糊的半挂在宋嘉良的臂弯上,她皱了皱眉问:“儿子,你真的和苏黎认识?”

“妈。”宋嘉良看向自己的母亲,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苦涩的神情,“我喜欢她,我喜欢她好久了。”

……

陆施仁哭够了,依依不舍的从爸爸的腿上下来,可怜巴巴的问陆千麒,“爸爸你能给妈妈打个电话嘛?”

陆千麒烦躁的想抽烟,但他自打有了父亲这种觉悟后,就从来不在陆施仁的面前抽烟,他蹲下身子和儿子解释,“你知道爸爸不给妈妈打电话,是有原因的?”

施仁瞪大眼睛,黑葡萄般的眸子里酝酿着一层水雾,“什么原因……”

原因——大概就是男人的自傲吧。

陆千麒在等苏黎想他,在等苏黎找他,也在等苏黎的电话。

他和苏黎两个人,本质上的性格是非常相似的,明明其中一个人主动了就会换来很多的快乐,偏偏谁也在等对方的主动。

陆施仁蹬蹬蹬的又跑了出去,小天使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呢。

过了一会他又蹬蹬蹬的往回跑,手里举着自己的手机,“爸爸爸爸,那边那个叔叔说,妈妈喝醉了。”

……

宋嘉良和周雅琳让司机先帮忙把苏黎送到家,周雅琳默许自己的儿子送苏黎上楼。

说实话,打一开始周雅琳就有把苏黎介绍给宋嘉良的想法,可谁能想到这两个人之间还真有缘分,虽然缘分十有八九是孽缘。

宋嘉良送苏黎到门口的时候就接到了电话,电话上显示的是宝贝儿子这几个字,犹豫了下他还是接了电话,并把事情告诉了对方。

不管是不是影帝,或者化名贺风,宋嘉良这个人本质上还是个正人君子,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乘人之危,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

所以哪怕苏黎醉了,他也仅仅是把她送到卧室里,就挂掉电话,静静的站了会。

向来都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曾经也仅仅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身后保护着她,并不一定非要拥有她,他知道她心里爱的人是陆千麒。

其实他的确没有骗她,之所以和贺云霜扮成姐弟,确实是因为那段时间穷途末路。一个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去和自己的母亲求援,所以他咬牙扛着。

没成想,那时候遇见了苏黎,他居然在那里心甘情愿的当一个跟班当了数个月。

苏黎的手机不停的响着,宋嘉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不走恐怕倒霉的是苏黎,想了想他还是转身,把屋子里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把门缓缓磕上。

宋嘉良到楼下,周雅琳的车还在等着他。看见儿子那沉默的眉眼,周雅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不是说喜欢她么?居然就这么下来了?”

宋嘉良淡淡的看了周雅琳一眼,颇为轻蔑的回了句,“我才不乘人之危。”

手机铃声好像就在天上飘,越飘越近,忽然间如同拉紧的电铃,突然间吵的苏黎脑子一疼,她直接拿起手机,对着里面骂了出来,“我在睡觉,有事不能明天说嘛?”

“苏、微。”陆千麒的声音咬的非常重,“你居然和别的男人喝酒?”

苏黎打了个激灵,似乎有点清醒过来,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她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那种淡淡的委屈便开始萦绕于心,一点点的渗透发散到四肢五骸,“所、所以如果我不和别的男人喝酒你就不会给我电话,是么?”

陆千麒深吸口气,“忙。你不也一样很忙?”

“我是女人啊,我这次从南城跑出来是为了谁啊……我到处调研的时候也没见你问我一句。陆千麒,你真是个狠心的男人!”苏黎难得这么坦白,坦白到令陆千麒心里似是打翻了五味的坛子,酸甜苦辣尽数上涌,“是不是担心我现在和别的男人在上床所以才会勉为其难给我个电话啊。”

陆千麒额上青筋直冒,而苏黎扁了扁嘴哼了声。

那声音让陆千麒直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再转头就见儿子蹲在旁边,小嘴扁扁,眼睛里还蒙着雾气,奶声奶气的说了句,“爸爸不要凶妈妈。”

陆千麒心里再大的火头看见陆施仁这样也消失殆尽,何况他看见儿子就会想起苏黎可怜巴巴的模样,“行了苏黎,这件事是我的错。”

陆千麒服了软,苏黎也软了心,嗫嚅着说:“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呢。”

“……”陆千麒从地上抱起儿子,把手机贴到他耳朵上,低声说:“告诉你妈,以后别乱喝酒。”

施仁对着手机说了句,“妈妈你喝酒了嘛?那妈妈你太不乖了,老师说好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苏黎听见儿子的声音,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她开始哽咽,抱着枕头哭,哭的上面湿哒哒的。

陆千麒揉了下眉心,所以他无论如何想铁了心对苏黎一下,却总是会在她的哭声里变得无法应对。

苏黎哭着说:“我今天一点都不高兴。”

“为什么。”陆千麒声音温柔了起来,把儿子放下,无视他想和苏黎继续电话的意识,拍拍他的头让他去找别的叔叔玩。

“先是在拍卖会现场看见你高仿的青花瓷器,本来就憋的一塌糊涂。”苏黎像是找到了可以诉苦的垃圾桶,拼命的倾倒着今天的不顺,不快,“然后、然后本来那么信任的人,突然间用一个新的面目出现在你面前,我觉着我以前的二十七年都白活了,我在古董上很少会走眼,可是我看人,从来就没有看对过!”

不管是陆正青、陆千麒还是贺风,他们每一个都博得过她的信任,然后亲手替她揭下这层认知,令她越来越寒心。

正文卷 709 找新爸爸?

苏黎甚至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鉴古容易,鉴人心难。

如果不是因为她深爱着手机那头的那个人,她还会留存一点点对人性本质的信赖么?

陆正青从婚前的温柔甜蜜到婚后的阴谋算计;陆千麒从光明磊落的陆家四少到黑暗中蛰伏的坏人头目;贺风从街头落拓的少年到四九城富商之子——到底还有谁,是她曾经以为看透却没有看透的?

苏黎凄凄惨惨的说着,说的陆千麒又皱了下眉,“你在说谁?”

苏黎止了哭声,虽然说宋嘉良也好,贺风也罢,的确骗了她,可宋嘉良把她送上来后,还是保持着和当初一样的态度,有距离感却也安排的非常妥当,他还像以前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小弟一样。

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千麒,恐怕还留在南城的贺云霜也不会太好过,苏黎不忍心,憋了好半天才喷了回去,“你啊!不是你还有谁啊!”

反正她喝多了,仗着酒醉不怕死。

“我怎么了?”

苏黎指责完陆千麒,忽然间觉着这个指责非常成立,于是毫不犹豫的继续下去,“我知道你和闻少对着干是身不由己,你被你陆家三个兄弟围攻也是他们的不对,可是你骗我,你景县的那厂子真的是在做高仿骗人,扰乱市场。我问你,你要我妈妈的掌印,是不是为了能让你这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做成国内第一条制假产业?陆千麒,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替你儿子考虑考虑?他一向敬佩信赖的爸爸,是个杀人犯,是个毒品贩子,是个造假头目。”

苏黎说着说着心忽然间凉了下来,所以其实她早就应该认识清楚,陆千麒不是个好人,她每每面对这问题的时候总是会像鸵鸟一样不去面对,可他的的确确是这样,而她爱上的,是个坏人……

陆千麒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本来想问苏黎最近过的好不好,至少可以学着别人说的那样,哄哄她让她开心。

可是苏黎自己揭了伤疤,让血不断的往外流着,他就算试图拿个膏药去盖,似乎也无济于事。

而最好的狗皮膏药颠颠的又出现在眼底,陆施仁小朋友胖乎乎的手抱着他的腿,还在上面蹭了蹭,陆千麒把手机递给了儿子,“去哄哄你妈。”

施仁欣喜爸爸总算愿意把手机给他了,他飞快的抱在手上,跑到角落里的沙发边,费劲的爬上去后才喊了句,“妈妈!妈妈我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黎本来还沉浸在指责陆千麒的哀伤中,听见施仁的声音瞬间崩了盘,她尽量不让自己有喝醉酒的感觉,虽然嘴巴还是有点大舌头,“妈、妈妈再过些日子就回去,妈妈也想施仁想的不得了。”

施仁的小短腿在沙发上来回晃动着,开始和苏黎吐槽,“妈妈你不知道,我最近监督爸爸做的很好哦。连家庭教师都换成了男的。”

苏黎心里的那些愁怨啊,都随着施仁可爱的声音烟消云散,她笑了出来,这傻孩子,陆千麒如果要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哪里是他能监督的了的。

但是苏黎还是夸奖了他一句,犹豫犹豫问:“施仁,你觉着,以后如果给你找个新爸爸你能接受么?”

其实苏黎也就是那么随便一问,她还在气头上,而且脑子不清醒,就算和陆千麒再闹次分手,她也不可能真的接受给施仁找新爸爸。

结果陆千麒刚坐回到沙发上,一脸烦躁的拿起张当天的报纸,就听见陆施仁小朋友异常震惊的冲到他面前,“爸爸,你还没给我找新妈妈呢,妈妈已经打算找新爸爸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陆千麒哪怕在忙,也专门抽空腾出两天时间,他必须得到四九城去和苏黎好好谈谈。

他在她心里头就那么不堪?什么杀人犯,毒品贩子,造假头目?这特么指控的也太罪孽了吧?就光这些指控,他得吓个十八层地狱才行。

临出门前,身后传来一阵蹬蹬蹬的小跑声,然后陆施仁小朋友很认真的绕到陆千麒的面前,“爸爸,你是要去找妈妈吗?带上施仁好不好啊。”

施仁一脸希冀的看着陆千麒,他好想妈妈啊,为什么爸爸居然绝口不提带他去的事情呢。

陆千麒低头瞅了眼这小狗皮膏药,事实证明这块药膏昨天适当的贴好了苏黎心里的伤口,没让血染大海,但他这次去找苏黎是要谈判的,极有可能出现一些不良画面,为了避免儿子受到影响,陆千麒还是义正言辞的和陆施仁说:“不行,带你去会添乱。”

“为什么啊?”十万个为什么好奇宝宝上线。

邹晋适时的跑了出来,一把将施仁抱起来,笑着对他说:“施仁少爷这次不能跟着去,因为你爸爸是去追回你妈妈的啊。而且大人们总有大人们的事情谈,你远程支援就好了!”

虽然邹晋的理由还是让施仁很不明白,但他向来听邹晋的话,远远的对着陆千麒挥了下手,“爸爸加油!”

等到陆千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邹晋对施仁挤了挤眼睛,“看,你爸爸不是主动去找妈妈了么?英勇的小斗士起了很大作用啊。”

施仁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之前爸爸连个电话都没打,现在还千里迢迢往外地跑,他真是功不可没啊!

被儿子再度“算计”,陆千麒真是三生有幸,这辈子恐怕就栽在这混小子身上了。

苏黎是十一点钟才勉强睁开的眼睛,坐起身的刹那她还觉着头疼欲裂,昨天晚上她好像又喝酒了?

指尖触及到床上的手机,苏黎打了个冷战,还是决定先下床清醒清醒,她走到卫生间里,打开凉水狠狠的扑了下脸,走失的记忆才慢慢的回到了脑子里。

昨天一天,先是在拍卖会现场看见高仿瓷盘,内心大受折磨,而后和周雅琳去吃饭,她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居然是贺风……

苏黎径直又冲回到床边,就见手机上正闪着贺风的名字,他的短信已经发了过来,“起床了没?记得开窗通风,喝点热水,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休息一天。”

苏黎有种想把手机砸到地上的冲动,但她还是冷冰冰的回了一条:不劳挂念,周先生。

宋嘉良!

三个字她刚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忽然间又困惑的挠了挠头,她好像还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你啊!不是你还有谁啊!”

——“陆千麒,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替你儿子考虑考虑?他一向敬佩信赖的爸爸,是个杀人犯,是个毒品贩子,是个造假头目。”

手机从掌心滑落,苏黎瞠目结舌的看着镜子里本就哭的两眼红肿的自己,她居然对陆千麒说了这些话?

而且她喝了酒的事情陆千麒一定也知道了。

救命啊……救命啊……

苏黎在原地打转了几下,陆千麒会不会远程摔个离婚证书到她脸上,哦不对他们已经离婚了,那他会不会直接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啊?

就在她焦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苏黎奇怪的走过去打开门,就见陆千麒已经一脸阴郁的站在外面,声音黎黎上扬,但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说,你要给施仁找个新爸爸?”

苏黎脸刷地一白,呆呆的看着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陆千麒,舌头又再度开始打结,“四、四爷,你怎、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着你在这边找野男人?”陆千麒说着就直接越过苏黎往里走,第一件事就奔到卧室,好在,没有出现让他内心极为焦虑的那种画面。

“野男人?新爸爸?”苏黎愣愣的说出这六个字,“我、我没有啊……我说过这话嘛?”

昨天晚上的信息量似乎有点大,苏黎还真是没想到这件事。

“你儿子亲口告诉我的。”陆千麒豁然间转头,“还是你儿子骗我?”

“儿子不可能骗人的!”苏黎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句,然后瞬间小脸微红起来,她惊惧的往后退了步,一直被逼到墙角上,“四、四爷我昨天喝的有点多……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所以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吧?”陆千麒说话阴测测的,冷的苏黎哑口无言。

道歉吧还是顶个嘴比较合适现在的情况呢?苏黎脑袋疼,又还有点晕,根本想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好吧,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陆千麒吃软不吃硬,事实上她昨晚上的确和男人喝酒,还被男人送回了家,如果陆千麒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贺风,而贺风还是宋嘉良,恐怕他今天就会弄死她!

苏黎性格虽然倔强,但必须不是墨守成规的女人,她非常识时务的伸手抱住陆千麒的腰,闷闷的埋在他的胸口处,就像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心口,“我那是气话而已,我已经接受现实了。而且……如果我没喝醉没说过这种话,四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不理我,你明明……还是能腾出时间的么。”

她居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脑中滑过这样的想法,可女人柔软的哀求声让陆千麒心头的怒火瞬间变成了小火苗,他伸手揉了揉苏黎那一头还有点凌乱的头发,让它更乱后才沉声问:“那你不知道联系我?非要和我死倔?”

正文卷 710 我想约会

苏黎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很忙的啊,我每天要学习要准备考试,还要跑门店调研,空余一点时间兼职给别人做古玩鉴定师。”

陆千麒可算是知道苏黎这半个月做了什么,但还是揪了下苏黎的耳朵,“忙的和别的男人晚上喝酒?不缺钱做什么兼职?”

苏黎“嗷”的捂了下耳朵,撒开手才讷讷的说:“我昨天……昨天是因为太生气了,情有可原的,而且也没犯本质的错误。”

她还笑了笑,“兼职的钱很多啊,周姐人很豪爽,每次都给不少佣金,我除了平时的花销,还攒下不少钱呢。”

陆千麒心里头的气本来就已经消的差不多,看见苏黎哭的红肿的眼睛就更是没什么脾气,直接走到客厅的方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和缓的说了句,“以后戒酒,必须把酒戒掉!和我都不许喝。出了事情你以为还是今天这情况?”

说实话,陆千麒都没想好,假如苏黎真的和别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他会是个什么态度,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随便的教育两句而已。

苏黎心堵了下,昨天如果不是因为看见贺风就是宋嘉良,她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

但也幸好宋嘉良是贺风,所以喝醉了没出问题,这小子到底还是非常靠谱的。

想到这里,苏黎对那宋嘉良的气恼也少了几分。

她乖乖的走到陆千麒身边,“四爷我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了,绝对绝对不会这样。”

“嗯。”陆千麒将外套脱了,“四九城的天气可真干。”

“是呢。”苏黎转身去烧开水,从厨房里探头问:“四爷你吃早饭了么?”

“没有。飞机餐太难吃。”

苏黎又是“哦”了声,“那我做了早饭一起吃。”

苏黎租住的这个房子不大,有点像她在南城自己租的一居室,但好在这家装修比较讲究,南北通透光线也不错,陆千麒发现苏黎铺的床单颜色和南城家里的一样,心里那点子烦躁啊就更是跑的没影没踪。

她的书桌上摆着很多厚厚的书,《宝石鉴定的实践技术》、《矿物学理论》、《收藏宝石与稀有宝石各论》、《翡翠概论》等等一大摞。

看来她说学习,还真是学的很认真。

所以说不见的时候其实也还好,并没有想到那种非要打个电话的程度,只是这见了吧,心里头空落落的一块好像突然间被补全了,感觉非常踏实。

倒是苏黎忽然间在厨房里支支吾吾的说:“我没给你打电话,一个是怕你不方便,第二是怕自己会后悔当初做下的这个决定。”

陆千麒翻着她那娟秀的记着笔记的本子,回应了句,“以后想打就打,我不方便的时候可以不接。”

“好呀。”苏黎回答的很轻松,忽然间唇角弯了起来,虽然是兴师问罪的举措,可陆千麒还是来看她了。

自己一个人住苏黎吃的就非常简单,因为陆千麒过来她特地煮了两碗面,用头天的骨汤做汤头,放了青菜鸡蛋还有火腿,盛出来的时候真是香气扑鼻。

陆千麒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眼桌上苏黎已经摆好的面和小菜,随口说了句,“我用了你的洗漱用品。”

他居然用了她的牙具么?苏黎忽然间有点面热,取出筷子放在他手边,“四爷准备待几天。”

“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回去。”

“施仁跟我说,你一直在压迫他学习。”

“你之前太娇惯他了,该学的还是要学,在起跑线上就不能输给别人。”

苏黎皱了皱眉,“可是施仁才四岁,他在说话和逻辑思维,以及学习能力方面其实比别人强很多。”

话刚落音,她放在卧室床上的手机就响了。

苏黎走到屋子里去接,陆施仁乖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妈妈,爸爸到了嘛?”

这小子,手机倒是用的比成年人还要习惯。

苏黎将头发随意夹起,又走回到陆千麒身边,小声的说了句“是儿子”,这才对着话筒说:“爸爸到了。”

“嗯嗯。爸爸手机关机的,妈妈我要和爸爸说话。”陆施仁非常条理清晰的和苏黎沟通。

苏黎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了陆千麒,“施仁要和你说话。”

陆千麒放下筷子,皱着眉头接了过来,闲闲的问:“又有什么指示?”

“爸爸,就算妈妈要找新爸爸,你也不能凶她的哦。”施仁还真就下了指示,非常认真的端着手机,甩着两条小短腿坐在陆千麒给他买的小老板椅上,旁边是他最爱喝的牛奶,“猛犸叔叔说,女孩要贵养,要哄的,千万不能凶,尤其是不能让女孩在你面前哭哦。”

“猛犸叔叔是谁?”陆千麒头开始有点疼。

“我的画画老师呀。”陆施仁被打了个茬,居然又找回今天说话的重点,“总之,爸爸你要好好对妈妈哦。我可不要什么新妈妈,我就要我自己的妈妈。”

苏黎好奇的看着陆千麒和电话里的儿子聊天,这一幕还满有趣。她托着腮静静的等陆千麒打完电话,才问:“施仁和你说什么啦……现在和你感情这么好啦,都不和我说两句。”

陆千麒挑眉,“你错了,这才几岁,就是个坑爹的主。”

苏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之中都是温柔的神情,“有没有觉着,有儿子其实挺好的。”

她说的事情陆千麒当然记得,陆千麒曾经和她明白的表示过,自己不想要孩子,因为他自己从小就是没有过父爱母爱的男人,他对于怎样做父亲丝毫没有概念。

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正是因为陆千麒没有体验过父爱,他给予陆施仁的,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父亲能做到的。

陆千麒不认账,“我什么时候说过有儿子不好。”

苏黎含笑不语,起身开始收拾桌子,陆千麒这才注意到苏黎不过是刚起床,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头发用大夹子松松的挽着,上身是件黑色的套头衫,下身是包臀牛仔裤,穿的倒是严严实实,可偏偏从骨子里又散发出性感的气息来。

陆千麒伸手就兜住苏黎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会再收。”

苏黎自己倒是不适的动了动身子,“四爷,我今天还有学习任务。”

“我来了你还学。那我现在就走。你什么时候都这么不解风情。”

苏黎脸微红,这男人脑子里好像就没有别的事情,不觉闷闷的说:“四爷你不是来教训我的么?”

又是一句那么不解风情的话。

“教训有很多种方法,你猜我最喜欢哪一种?”

苏黎还在努力争取自己的权益,“可是四爷,我不想一直待在家里。”

在南城她没办法和陆千麒出去做什么,因为南城那座城市,陆千麒的身份太特殊,做他的女人就有要被隐藏起来的觉悟,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在四九城。

四九城里可就没人认识陆千麒了。

好容易空出来的时间居然只是用来做这种事情,苏黎真心觉着不爽,非常不爽。

陆千麒愣了下,“那做什么?”

还好意思说她不解风情!

苏黎侧过头来,靠在陆千麒的肩头,面色在一点点的变红,“可以约会……我还没有和四爷约会过。”

不过她观察着陆千麒那略带情潮的面容,皱了皱眉,“四爷不会只愿意和我做那种事情?”

“当然不是!”陆千麒矢口否认,但还是坚持紧紧抱着苏黎的腰,那细如杨柳的小蛮腰手感真好,“不过你得先喂饱我,我才满足你的要求。”

“真的?”苏黎双眼闪烁着别样的神采,“真的满足我的要求嘛?”

“当然……”陆千麒呢喃了句,俯身就把苏黎给抱到卧房的床上。

室内隐隐传出那耳鬓厮磨的声音,如同蛇魅般窜出了门外,让宋嘉良的手僵在了门上。

他原本要按动门铃的举动顿了顿,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那男人是陆千麒吧?

因为他相信苏黎不会和别的男人乱来,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

想不到就一个晚上而已,陆千麒便匆匆赶到四九城来找苏黎,可见苏黎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宋嘉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发现这样的事情而高兴,可他心里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外面片刻,转身又朝着电梯口走去。

原本,他是来找苏黎道歉,顺便看看她身体状况的。

想来应该是不需要他了。

……

苏黎软瘫在床上,欢爱的余韵令她肤色都在黎黎泛红,陆千麒伏在她身上,刚刚偃旗息鼓就又开始勃然待动。

苏黎的眼睛黎黎睁圆,要按这节奏下去,她今天这一天真的就荒废在床上了!

“我要出门。”苏黎坚持的说了句。

“唔。”

“我要出门……”

“等下。没吃饱。”

“……”

结果等到出门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苏黎撅着嘴走在前面,身后慢悠悠的跟着陆千麒。

他扯了扯唇调笑了句,“要是约会就是这样在外面溜马路,我宁肯待在床上。”

苏黎蹭蹭往回走了几步,到了陆千麒面前,轻轻拂了下被秋风吹散的头发,才红着脸埋怨了句,“我又没谈过恋爱,而且约会不是一般都男人主动的么?”

“哦。”陆千麒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恋爱这个词倒是挺新鲜,但他只是这样回应了句,“可我也没谈过正经恋爱。”

正文卷 711 我说了你会来么?

苏黎当然知道,像陆千麒这样的男人,女人怕都是投怀送抱,哪里需要他献殷勤谈恋爱,何况他只要和谁有点风吹草动,南城就热闹的一塌糊涂。他不懂是正常。

苏黎略有点失落,难道真是她要求多了嘛?其实陆千麒一点都不想出来,甚至没兴趣陪她。

她奢求恋爱关系,他或者只会觉着麻烦……

苏黎低头沉默了片刻,讷讷的说:“那、那要不还是回去。”

陆千麒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那已经快拧成麻花的小手,“走吧,最近有没有上映的电影。”

“嗯?”苏黎下意识的回答,“我不知道啊。要去看电影么?”

“出来不就那些事情。”陆千麒打电话让司机到小区门口来,顺嘴念叨了句,“吃饭电影逛商场,晚了就可以去开房。”

“……”

陆千麒侧头看了眼苏黎身上那黑沉沉的套头衫,目光再落到她的手上,发现指间又戴回了原来的那款钻戒,“戒指找到了?”

苏黎低头,举起手来给陆千麒看,“在蓉城调研的时候,发现那家店居然还有一枚,就赶紧买了下来。”

陆千麒沉声问:“为什么不让我再买给你。”

苏黎愣了下,扬起一个非常柔美的笑容,“你已经送过了啊。我买它,就是为了给其他人看的,怕在这边招惹点什么不必要的桃花,这也不大好。”

司机正好把车开了过来,是四九城森木珠宝这边的分公司派过来的,陆千麒直接拉着苏黎上了车,司机回头问:“四爷,去哪里。”

“王府井。”陆千麒随口说着,然后拉过苏黎的手,轻轻的在她手背上抚摸着。

“好嘞。”

苏黎轻声问:“四爷,那边的事情还需要多久才能处理完。”

其实她的话是有潜台词的,比如说那边处理完了,至少她可以准备着回南城,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怎么也得把国际珠宝鉴定师这几个证书给拿到手,她才能回去。

“这种事情,还是回去在房间里说比较合适。”陆千麒勾唇,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头,“怎么,想我的话不早点说。”

苏黎略有点埋怨的看着他,“我说了你会来么?”

“怎么不会?你从来不尝试怎么知道我不答应?”陆千麒有时候厚脸皮回答的时候,苏黎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明知道他肯定不会因为“她想他”这种小事跑到四九城,她却又听的耳根子一软。

司机从后视镜仔细的看了眼苏黎的长相,气质怡人,清雅端庄,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乌黑澄澈,和他记忆里所谓的情人有很大的差别,他还以为像陆千麒这样的大老板,包养的情人肯定是那种妖里妖气型的。

不过也说不准,现在很多大老板反而喜欢长相清纯的,玩的就是一种口味。

两个人在后座上,听的司机耳根子都红了一片,好容易把车开到了王府井,赶紧回头说了句,“四爷,已经到了,要送进去么。”

陆千麒抬眼看了下附近灯火通明的商场,“不用。就在这里下。”

小剧场1:

苏黎曾经用“说话和逻辑思维,以及学习能力方面其实比别人强很多”来形容自己的儿子,后来一次智商测验,陆施仁的智商居然高达140,离天才仅仅是“1”的距离。

陆千麒说:我应该照着他屁股踹一脚,他的智商就变成141,一秒钟变天才。

苏黎:……

陆千麒:拉低他智商的一定是他妈妈。

苏黎:……

不甘示弱,苏黎讷讷的说:我看书上说,孩子的智商高低来源于母亲。

陆千麒:难怪,就差那么个“1”。

苏黎:……

陆千麒:不过还都说儿子的长相像母亲,这小子百分之八十像我,所以智商大概也是像我。

苏黎气冲冲的撅嘴:难怪,就差那么个“1”。

不远处邹晋问陆施仁:你爸妈这是在做什么?

陆施仁:幼稚,小孩子斗嘴!

小剧场2:

陆千麒问陆施仁:“口口声声说要哄女孩子,不能凶女孩子,你自己做到了嘛?”

陆施仁骄傲挺胸:当然!

陆千麒:哟。意思是你能做到?

陆施仁嘿嘿的笑着:我把我的玩具和糖果都给栀儿了。

听见“栀儿”这个名字,陆千麒沉默的看向儿子,这才几岁呢,已经开始学会泡妞了嘛?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陆施仁:因为她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她不会把牛奶说成“奶奶”。

陆千麒:那她说成什么。

陆施仁:她会说,老师,我想喝牛牛。

陆千麒:……

所以说,有区别么?陆施仁你那高智商也被牛牛啃了吧?

苏黎跟着陆千麒下了车,他顺手就揽在她的肩上,让司机在下面等着。

夜灯高悬,整个城市并没有因为已到晚间而停下脚步,这四九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依旧是车流不息,人声鼎沸。

苏黎看了下手机地图,“前面好像有家电影院。”

陆千麒拎住她又直接拖到自己身边,“急什么,先逛逛商场。”

“咦?四爷你爱逛商场?”

“……”陆千麒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苏黎,拖着她的手径直往里走。

陆千麒单纯看苏黎那黑色套头衫不是很满意,身材这么漂亮的女人平时外出就给自己打扮的像个修女,虽然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这么穿挺好,可在他身边他还是愿意其他人多关注下苏黎的优势。

这大概又是大男子主义的心理在作祟。

陆千麒今天穿了件黑色风衣,衬得身材英挺,风度翩翩,上下电梯的时候时常有女人不停的往这边看,苏黎有点小骄傲,因为陆千麒无论在哪个城市,都还是那般出色。

而现在,她的手正被紧握在他的掌心里,十指相扣,像真正的恋人一样。

苏黎心里头暖暖的,以至于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陆千麒直接上了三层女装区,绕了几圈后,随便挑了一家走进去。

“你们好,是来买衣服的么?有什么需要么?”陆千麒挑的就是那种人少又精致的门店,进去就马上有店员过来询问。

苏黎愣了下,“四……”

陆千麒松开她的手,然后将她往前推了推,“给她挑一些衣服,好看的,凸显身材的,颜色亮一些的。”

苏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套头衫,她这次考虑到出差,的确没带什么像样的衣服,但也不至于很难看?

陆千麒见苏黎还站在那里,便低下身子拨弄了下她晶莹的小耳垂,在她耳边说,“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小秘书,怎么能穿那么土气。”

“小秘书”三个字让苏黎瞬间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便跟在店员身后,看起这门店里的衣服。

大概是听见“小秘书”三个字,店员瞬间领悟,带着苏黎去了正装区。

陆千麒没反对,悠然的坐在沙发上,另一个店员送上来一杯好茶,站在旁边殷勤的说了句,“这位先生女朋友真漂亮。”

陆千麒淡淡笑了下,他清楚这是奉承的言论,苏黎不是大众一眼会觉着惊艳的女人,但他还是撑着头回应了句,“对,她确实很漂亮。”

店员眼睛里露出了艳羡的眼神,这么优秀的男人说出那么坦诚的话的时候,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羡慕起不远处正在挑衣服的女人来。

事实证明,陆千麒带苏黎来买衣服的决策是正确的。

他以前一直觉着,这种事情做起来会很无聊,可事实证明,他坐在这里,看着苏黎换完新衣服出来,转身给他看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满新鲜。

新鲜而且有意思。

苏黎先穿着一套店员挑选的宝蓝色正装,听说这款颜色是今年的流行色,配搭着国际设计师的特别设计,在这个品牌里算是今年卖的最好的款式。

“小秘书这身衣服怎么样啊。”苏黎虽然不清楚陆千麒为什么要给自己买正装,但想想她毕竟还得出席些正式场合,便也没有拒绝。俏生生的走到陆千麒面前,苏黎弯腰小声的问了句。

陆千麒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会,抬声对店员说:“给她找一些亮色的。不要这么老气的颜色。”

“这颜色哪里老气了。”

店员走了过来,陆千麒交代,“白色,粉色,非要让她显得那么成熟做什么。”

苏黎瞪了他一眼,这是嫌弃她老!

不过陆千麒说的是实话,谁让她的确快要三十,所以没怎么计较。

陆千麒看着苏黎那被小西服衬托的分外凹凸的曲线,有些后悔当初没让她多做一段时间小秘书,这样的小秘书还真是……秀色可餐啊。

有时候来场办公室styly也是相当不错的情调。

苏黎不知道陆千麒一定要让她换正装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奇怪癖好,她正拿着店员取出来的衣服进了试衣间去换。

这次苏黎换上的是一套白色小西服,镂空的v字领,领口还有精致的绣花,v字领直接将苏黎的波涛汹涌衬托的淋漓尽致,陆千麒直接拍板:“这个款式要了,再换别的衣服。”

苏黎红着脸捂住有些春,光外泄的领口部分,又跟在店员身后开始挑其他款式的衣服。

别说陆千麒觉着新鲜,她自己都觉着很好玩。

尤其是陆千麒亲自陪她买衣服,换到他满意点头的时候,那种乐趣令苏黎整颗心都在砰砰直跳,甚至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陆千麒。

正文卷 712 我就是随便提提

他正悠闲的靠在那里,手里端着店员沏来的茶水,烟气缭绕,他黝黑的眸子与她相撞,然后黎黎弯了下,似是发觉了苏黎那小情绪。

女为悦己者容——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打扮自己这种事情,是个多么愉快的行为。

给苏黎买了五六套新衣服,又买了几双鞋,将东西丢到车上后,苏黎拉着陆千麒走到了小吃街上。

陆千麒陪着苏黎走了一段路,她也渐渐的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伸手就抱住陆千麒的胳膊,软软的说:“四爷,我想吃小吃。”

“小吃干净么?”

“可是去外地一般都是要吃当地小吃的。”苏黎眼巴巴的说了句,她还晃了晃陆千麒的手,“你答应我的嘛,要满足我的要求。”

“那一会还看电影?”

“看啊。”苏黎毫不犹豫的回答,“还得买上爆米花和饮料。”

她找到约会的节奏了,不过就是电视上的那些套路嘛,但是和陆千麒做这些非常有压力,谁让他总是端着自己的身份,能陪她这样逛逛马路都已经是格外开恩的了。

苏黎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吃街上那扑鼻的香味让她有点蠢。蠢。欲。动,陆千麒随手从怀里取出钱包,放到她手上,“我在后面等你,去买吧。”

苏黎抱着钱包,瞬间笑靥如花,一路就朝着各个摊位小跑过去。

陆千麒就站在树底下,有些事情他的确是还不能习惯陪着她去做,他知道苏黎应该能理解的。

从影院出来后,苏黎总算是满足了,她搀着陆千麒的手,抬头看了眼天上高高悬挂着的月亮,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苏黎居然没有半点困意。

她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陆千麒忽然间紧了紧,他一脸正色的问她,“满足了么?”

“满足。”苏黎露出甜甜的笑意,发自内心的。

陆千麒清咳了声,“找个地方,谈谈你要给施仁找新爸爸的事情。”

白天只顾着喂饱自己,晚上又随了苏黎的心愿,但陆千麒觉着,这个问题根本还没有完全解决。

苏黎“啊——”了一声,尾音拖的很长,“还要谈么?有什么可以谈的?”

陆千麒淡淡的回应了句,“但凡你有这点想法,我也要扼杀到摇篮里。”

明明上午在家里都已经说明白了,他怎么还那么较劲呢?苏黎皱着眉头,颇有点不乐意的跟着他回了家。

桌上放着一壶茶,苏黎刚刚沏的,陆千麒坐在她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后,才悠然的看向局促不安的苏黎。

苏黎讷讷的说:“我都说了,那件事我就是随便提提……”

“随便和自己的儿子提,要给他找个新爸爸么?施仁才几岁,你说这样的话就一点后果不考虑?”

陆千麒说的义正言辞,好像他就一点错没有。

他虽然今天特地跑到四九城,也陪她彻底的约会了一次,苏黎心情还是很好的,在回来之前甚至做好打算,陆千麒只要抱着好好谈的态度,那她就乖乖的承认错误。

可是不对啊,她上午不就已经承认过错误了么?难不成他还要有进一步的要求?

苏黎眨了眨眼睛,默默的回应了句,“我昨天脑子不清醒,说的话本来就不作数。”

“你只是有这贼心没贼胆而已。”陆千麒低下头来饮了口茶,双眉黎黎一簇,“你当时如果没有这种想法,怎么会问施仁。”

苏黎咬了咬唇,自己跟着深锁眉心,她有过动摇原因很简单,当然是因为陆千麒让她害怕的那一面,现在

儿子就在那个地方待着,要说她毫不担心是不可能,可施仁毕竟是陆千麒的亲儿子,她自己又在外地,能置喙的余地不大。

可是忽然间她又觉着自己被绕进去了,坐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还匪夷所思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陆千麒见苏黎时而困惑时而恼怒的盯着自己,心说她这是什么节奏,明明她做错了事情,自己在那里生什么闷气。

苏黎将手中的杯子磕在桌上,忽然间凉凉的说:“四爷,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施仁的父亲,你是他母亲。”陆千麒冷哼了声,“当然,你别否认你是我女人的这个事实。”

苏黎总算好像找到事情的症结点了,她是他孩子的妈妈,也从来都承认是他的女人,但他们已经离婚了,从法律上来说,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关系,陆千麒凭什么管她?

苏黎深吸口气,“我没否认,但是四爷,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依存点是施仁,我是他的妈妈,你是他爸爸,可是……你敢说你没有考虑过给施仁找新妈妈的想法么?”

陆千麒眸子里滑过一丝诧异,苏黎见他居然没有回答,瞬间小。脸发白了起来,所以什么她是他女人,根本就是狗屁,他自己都有那种想法,为什么要指摘她?

当然,他有那种想法很正常,苏黎不止一次和罗菲说过这件事,她不可能阻止陆千麒再婚这种事情,但既然他考虑过,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四九城来和她郑重讨论?有讨论的必要么?

“四爷,起来。”苏黎忽然间站了起来,声音温柔的说了句。

陆千麒莫名的起身,这小女人缓缓凑了过来,不过到他胸口的位置,然后她猛力的推着,直到把陆千麒推出了门,苏黎狠狠的关上自己的门。

陆千麒居然被苏黎赶了出来!这是生平第一次苏黎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苏黎,你在闹什么?”陆千麒隔着门说了句。

“既然四爷你想和我好好谈谈,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我的态度。”

“你这是好好谈的表现么?”白天和晚上还腻味的要死,这会倒是突然间得理不饶人了,关键陆千麒还没说话呢,他哪里突然间惹到苏黎了。

陆千麒本来就是心气高的男人,把所有的工作排开就是为了过来找苏黎,而且晚上还尽心尽力的陪她约会,这女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陆千麒的气一下子就拔了起来,“苏黎,你别以为我对你好就是纵容!可以纵容你撒泼耍赖!”

“那你去啊,去给施仁找新妈妈,你不是早就有这想法了么。”苏黎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总之心里头五味杂陈的,身为一个理智的女人她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或许因为在四九城,陆千麒便褪去了南城的光环,他在这里其实就是她的男人,和她处在平等地位的一个人,所以她才会比往常都要放肆很多,哪怕明知道可能招来不。良的后果,“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的女人,一辈子都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女人,为了不给你惹麻烦还跑到四九城,连自己的儿子都见不到的女人,你大可以不必来找我啊,我不回去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苏黎一口气说完后,脑子轰地一下子炸了,她刚才在说什么,她又没喝酒,怎么胡说八道起来。

可是人她已经推了出去,话也已经说出口了,就算让她道歉她也不想道歉,这辈子难得对陆千麒发次火,她不想马上就示弱。

其实苏黎知道陆千麒吃软不吃硬,但她总是对他低头,导致他似乎总觉着很多事情应该是这样,或者必须这样,苏黎忍也要忍,不忍也得忍。

陆千麒在他的圈定范围内,对她的确已经格外的好,甚至超过很多女人都能奢求到的。

只是苏黎心里有时候会觉着很没有安全感,他对她好,是因为他这个阶段很喜欢她,也因为儿子对她另眼相看,刨去这些,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者根本无法实现。

她和罗菲说,她的幸福已经圆满。

可她还想要更多……

从陆千麒牵着她的手在路上走过,在小吃摊那里静静的等着,在电影院里拿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她嘴里的时候,她想要的幸福,就已经不是那么一点。

希冀太多,所以她才怕失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施仁找新妈妈?”陆千麒气的已经没办法宣泄,可又不能朝着门发火,“你自己和施仁说那种话,现在倒打一耙说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陆千麒根本不知道苏黎到底在生什么气,他到现在都有点莫名其妙。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否认有再婚的念头,那她这脾气发的也太大了,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说,彼此间应该很心知肚明,她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陆千麒听见苏黎在里头的啜泣声,有点头疼的说:“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说话,不然我真就走了。”

苏黎嗫嚅着回答:“你发、发誓会和我好好说,不和我生气。”

“我大老远从南城跑过来找你,我是闲的没事?”陆千麒真的觉着自己对苏黎的耐性,已经到了他人生中的巅峰,“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苏黎犹豫了半天,“那好,我和你好好说。”

陆千麒满脸阴沉的看着苏黎把门再度打开,他现在的确有掉头就走的冲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苏黎的确是很心软的,哪怕她刚才平生第一次做出推他出门的举动,内心深处似乎还觉着这女人挺可爱的。

陆千麒又走回了屋子里,苏黎在酝酿自己的台词,她是想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该说的话都和陆千麒说清楚,她在乎的,她需要的,她怕失去的,统统都告诉他。

正文卷 713 对不起,我情商低

“你知道我很爱你,而你对我,大概是男人出于女人的独占欲,你希望我是你的所有物,如果有天我脱出你的羽翼,甚至有一点念头,你都想扼杀在摇篮里。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即便这样,我也能接受,只要儿子能快乐的成长,我一辈子都做那个看不见未来的女人也可以。”

“但是当我昨天发现,景县的那些高仿造假瓷盘在市面上出现的时候,我的心真的有点发寒。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对,你是说过,你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回不去了,如果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我就必须得接受它。可我得为施仁考虑……”

“如果说你现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是为了陆家做出的牺牲,你无可奈何,那造假呢?造假也是你无可奈何的选择嘛?我得为施仁考虑,我不希望施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我想他快乐健康阳光的成长,这也是我一气之下问他,要给他找新爸爸的原因。”

“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很怕失去你,我怕你迟早有一天会对我失去感觉,怕你对我的好只是过眼云烟。两个人的感情如果失衡过重的话,最后伤心的那一个肯定是我不是你。”

平日里她闷不吭气,什么都不说,日积月累下的矛盾令她已然开始浮躁。

在四九城不见陆千麒还好,见到他,那隐藏在心底最浮躁的一面便会浮出水面。

陆千麒霍然间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苏黎走去。

她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这么多的,你也答应要好好谈的!”

陆千麒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按到自己的面前,沉声说:“为什么会不对等,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懂么?否则我为什么要陪着你约会又迁就你那么多?”

苏黎愣了下,讷讷的回答:“对不起,我情商很低的……”

“如果我只对你是独占欲,你以为我们会在一起这么久?”陆千麒虽然有点不爽苏黎对他的误解,但他还是沉下性子和她解释。

“对不起……我情商……”

“确实不高。”

“我没谈过恋爱。”苏黎声音弱了下去,哪怕刚才她气势汹汹。

“情商低和没谈过恋爱不算理由。”陆千麒傲慢的回应了过去,气势上反压过去让他说话口气也轻松了下来,“我对你只是好而已?陪着做那么多无聊事情,我很闲?”

从墓园他把苏黎带过去见钟闫敏,还把戒指带到她的手上,听说苏黎出了问题,立刻拍板不去南非直接返回到南城,再到苏黎一说要找新爸爸他立刻飞到四九城,他哪点做的像是不在意苏黎的样子?

他要是不在意苏黎,他何必做这些事情?

好吧,虽然陆千麒承认自己在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剖明自己的心态,是男人自傲矜持作祟,还是什么不可道明的原因,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以为苏黎能感觉到。

结果她冲着他说了那么多,还理解错他的真实本意,陆千麒用他最能表达的方式,试图让苏黎这反射弧极为长的脑袋瓜子明白过来——他陆千麒哪里看起来像对不起她了,他明明已经非常用心!连平时最讨厌的约会套路都陪着出去,搁到南城恐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来。

但是无聊也分和谁,他自己是觉着和苏黎在一起的时候,不但不无聊,还非常有趣。

结果到了晚上却因为“要找新爸爸要找新妈妈”这种扯淡的话题,他还被苏黎关到门口去了!耻辱啊,耻辱。

苏黎眼神动摇了下,忽然间面颊上染上一点点的红,难道陆千麒是说,他也、也很喜欢她?如果不是很喜欢她,又为什么要陪着她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你平时不是聪明的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笨的就跟头猪一样。”陆千麒松开苏黎的手腕,嫌弃的语言倒是一句不少的往苏黎头上扣。

苏黎咬唇咬了好半天,一双漂亮的水眸忽然间闪亮起来,她自己倒是主动伸手抓住陆千麒的衣服,小声的问了句,“四爷你说的……是真的么?”

“假的!”陆千麒哼哼的说。

苏黎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又扯了扯陆千麒的衣角,紧张的问:“那四、四爷,我们现在是在恋爱么?算男女朋友么?”

陆千麒淡淡的瞥了苏黎一眼,殊不知这时候苏黎那小心翼翼又紧张,想问不敢问,问了却又怕得到不好的回答的心态,尽数呈现在脸上,他必须承认这时候的苏黎可爱到令人无法拒绝,也说不出再违心的话。

可陆千麒偏偏比较别扭,他又是板着脸轻轻让开苏黎的拉扯,冷冷的回答了句,“又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还恋爱,你真是脑袋被门夹过。”

苏黎“哦”了一声,脸上果然又浮起比较失望的神情。

陆千麒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你以前的冰雪聪明都是装的?我开始为施仁的智商感到担忧。”

苏黎如鲠在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但是转而她便陷入了他的怀抱,听着陆千麒在她耳边说:“那你给我听好,这辈子我只说一次。因为苏黎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陆千麒才愿意耗这么多时间陪她,而且心甘情愿。”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以为这辈子有几个会让我心甘情愿的人?以后不要再妄自菲薄。”

苏黎依偎着这温暖,陡然间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

似乎并不是自己单方面的感情,也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哪怕他并没有说什么“苏黎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这样大俗却又大雅的台词,可她的心就好像冬日被烘的暖暖的暖炉,连指尖都舒坦的让她弯起了唇瓣,“我觉着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笨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苏黎埋在他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陆千麒难得脸上泛起了些许不自在的神色,最后还是伸手搭在苏黎那柔软的发间,“别乱想了。所以谁要给施仁找新妈妈。”

“你肯定有想过……”苏黎讷讷的回了句,不过她心情愉快了许多,也就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抬头看着陆千麒的眼睛,“可是我还是不希望施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

关于这个问题,陆千麒也知道是个棘手的事情。

他明白苏黎说的话有道理,也并没有因为她直白的描述而生气,所谓的“造假头目”等一系列名头扣在他身上倒是有点过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放在苏黎身上没有错,但他好歹也是陆施仁的父亲。苏黎想过的事情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闻少的突发事件,他又何必让施仁去到那种地方,也只有那里可以十足的保护好施仁的安全,让他衣食无忧。

他也三令五申过,在施仁的面前不许嚣张跋扈,也不许欺横霸市,总之,任何会给施仁带来不良印象的行为,统统不许有。

身为父亲,他已经尽力给施仁营造一个非常好的环境,让他学钢琴学画画,也让他学点强身健体的事情,总之他自认为他比自己的父亲要敬业的多,他算是个非常不错的父亲吧?

苏黎害怕的事情他清楚,但这些事情盘枝错节涉及面太广太广,即便想收手也要问合作方同意不同意,陆千麒深知泥足深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转身离开至少需要很多年的光景。

陆千麒返身坐在沙发上,示意苏黎给他倒杯水。

他拿出烟来夹在手中,没有点燃,闲闲的应了一句话,“至于你说的元青花,我只做外国人的生意,他们既然盘里滚珠赚我们国人的钱,那空手套白狼的行当我们也要做做,对不对?收起你那不满的表情,大部分都是流到国外去的,少部分在国内浑水摸鱼,但坑的也不是穷人,不需要有负罪感。”

“……”苏黎从他手里抢回茶杯,一脸不爽的进了厨房,她、真是不想理他!

啧啧,看来真的是给三分颜色就会开染坊,刚坦白心情便这么对他,早知道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不过陆千麒发觉,这样的场面,似乎也很有乐趣。别样的生活乐趣。

后来陆千麒还问了些苏黎在四九城这边的工作和学习情况,知道她在努力学习准备考国际珠宝鉴定师和国际珠宝设计师的证的时候,陆千麒还把苏黎狠狠的夸了一顿。

苏黎也交代了这些日子自己和顾家的人来往比较密切,也许很快就有机会见到顾云朗了。她还问陆千麒,如果要去见对方,他会过来一起么?

陆千麒刮着她的鼻子问,“这么信任我?”

“嗯。我应该相信你。”

相信陆千麒不会伤害她的。

“你先接触着,有麻烦了我会过来,既然你信我,我也信你。”陆千麒拨圌弄着她的头发,玩的是不亦乐乎。

“可……可……”

苏黎其实想说,她不过是提供个机会,让陆千麒再来找她,但看样子陆千麒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不过也是,他那么忙,这次阴错阳差的跑过来,能单独待上两天已经不错了。结果最后守不住寂寞的反而变成了她,她真希望下次陆千麒过来的时候能带上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去逛逛海洋馆、动物园或者游乐园,多好。

正文卷 714 老公这称呼我喜欢

她把这想法偷偷的告诉了陆千麒,对方只给了她四个字,“无聊,做梦。”

这哪里是无聊的事情,苏黎活活把“你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几个字评价给压回了小肚子里,决定不和他计较,翻身睡了过去。

……

陆千麒觉着,自己这次千里迢迢跑到四九城,收获很大,但失去也很多。

收获暂且不提,原本她就是他的,失去的似乎就是苏黎那小心伺候的脾气,换而变成动不动就气鼓鼓的翻脸的小表情。

相比较总是提心吊胆沉默寡言小心翼翼的苏黎,现在这样的苏黎的确自信饱满而且可爱的多,前者虽然伺候的他舒心,后者却灵动的令他心动。

苏黎第二天一直陪在陆千麒身边,学习的事情都暂时搁下,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拌拌嘴都变得那么自然,有时候她并不是故意要气恼的,就是此时此地此景,她下意识的就会撅起嘴,或者这就是在四九城的权利,因为陆千麒来了这里,他不是南城的那个公子哥,也不是南城四少,更不是南城一霸,他就是一个单纯的喜欢苏黎的男人。

她不需要他哄她,只要他一个眼神,苏黎都会高兴半天。

这个时候做任何事情都好像是水到渠成,她喜欢这样的感情,对苏黎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恋爱——不需要红酒玫瑰,不需要香车宝马,需要的就是一起过日子的感觉,自然真实而且快意凛然。

中午的时候苏黎特地自己下厨做了饭,刚端着汤到饭桌前,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陆千麒随手拿起她的手机瞥了眼,“周姐?”

“哦哦。”苏黎刚才那刹那心都快蹦了出来,生怕是“贺风”那混小子搅混水,好在不是他,是他圌妈。

苏黎拿起手机,就听见周雅琳那边问:“苏小姐啊,今天有没有空?

我这边又有个活动想让你陪我去一下。”

苏黎看了眼陆千麒,他伸手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苏黎窝在他怀里头回了句,“不行呢。今天不行。”

“怎么啦。我还好容易把我家嘉良给喊了出来。”周雅琳到现在也就是知道宋嘉良喜欢苏黎,她是想尽办法给二人撮合撮合。

苏黎愣了下,偷偷的看了眼陆千麒,才回答说:“周姐你们自己去吧,我今天真的有事情。”

“我记得问过,你今天没课啊。”

陆千麒侧头看见苏黎那红着的小圌脸,低声问:“怎么?有事?”

苏黎慌忙摇头,她想想还是和周姐说明实情,反正宋嘉良那家伙也知道她和陆千麒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周姐真的不好意思,我老公这两天过来看我,真的没时间的。”

周雅琳倒吸了口凉气,倒是陆千麒听见“老公”两个字,眉眼忽然间舒展开来。

“你真的有老公?”

“真的,我之前就没骗过周姐你……”苏黎一不小心又瞥见陆千麒的眼神,忽然间面红耳赤起来,偷偷的往沙发的右边挪了几步。

周雅琳声音忽然间抬高了几分,“那你和嘉良是怎么回事?”

苏黎囧的一塌糊涂,她只好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和周雅琳解释,“我和周先生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可能周姐您误会了,我们……”

“算了。我直接去问他吧。”周雅琳索性和苏黎不再多说,挂了电话,她还惦记着给宋嘉良拉红线,人苏黎的老公都已经跑到四九城来了,那她儿子说的“喜欢”难不成还是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苏黎刚挂上电话,耳畔便传来陆千麒温厚的声音,“老公这个称呼我很喜欢,以后不许变。”

说话间他已经把苏黎的手机拿到自己的手上,随手便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老公”,还越看越顺眼,越想越觉着苏黎刚才顺口喊出来的,分外动听。

“再叫一声听听看。”

“……”苏黎发现自己每次和别人说的时候都特别顺畅,面对着陆千麒那张脸她反而憋着说不出来。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喊别人?”陆千麒的脸黑了黑。

苏黎摇头,她只是觉着喊四爷习惯了,突然间对着那张天生寡淡疏离的脸喊“老公”,她浑身不自在。

“你叫不叫?”陆千麒开始施压。

苏黎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喊了声:“老公。”

然后她就被推倒了。

陆千麒兴致勃勃,不停的让她喊这两个字,似乎务必要让她习惯“不是四爷是老公”这样的节奏。

当然,中间的时候他问了很多关于所谓周先生的问题。

陆千麒的小心眼和独占欲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南城的时候,真的出现所谓的情敌,他可没这个美国时间没事就跑到四九城来不停的倒追自己的女人。

苏黎明知道宋嘉良就是贺风,可对这个宋嘉良她根本提不起任何的仇视情绪,假如她真的告诉陆千麒,贺风和贺云霜都是假身份,恐怕陆千麒会不遗余力的把这两人折磨一顿。

贺云霜还在南城,苏黎还会想起她时常眸子里滑过的悲伤而又怯弱的神情,即便她是演戏,苏黎也不忍心让陆千麒伤害她。

思来想去,最后苏黎还是把个路人甲的身份冠在宋嘉良的头上,就这样,还被陆千麒狠狠的折磨了一顿,用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但这样的过程直接导致陆千麒飞机误点,两人慌慌张张的到了机场,最后还是没赶上,陆千麒临时改签了另外一趟航班。

陆千麒淡定的打电话给邹晋,“四九城堵车是历史遗留问题,记得推迟点过来接我。”

“好的好的!”邹晋忙不迭的回应着,但苏黎听见了他死死憋着的笑声。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下属了,苏黎红了脸。

但这会苏黎才意识到陆千麒再过一会是真的要走了,她的反射弧总算是感觉到分外不舍。

以前有的是时间和陆千麒在一起,可那时候完全没有现在这种情绪。

她甚至当时从南城到四九城,明知道会有长达几个月的远离,她都格外淡定。

为什么现时现刻,她居然手里死死的攥着陆千麒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意看他进安检口。

“怎么?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来这里的。”陆千麒用黑色的风衣将苏黎娇小的身体裹在怀里,“要不然现在跟我回去,我也就是累点而已。”

苏黎摇头,还是毅然拒绝了,“不呢。我报的班都没上完,不能浪费。”

陆千麒没有强迫她,但还是提醒了她一句,“不许在这边沾花惹草。”

苏黎嘟着嘴,“那你也别在南城招蜂引蝶。”

陆千麒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会尽快,不让你等到年底。”

“嗯。”苏黎笑了,对陆千麒摆了摆手。

陆千麒转身朝着安检口走,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苏黎那柔软的叫声,“老公!”

“怎么?”陆千麒跟着勾起了唇,看来今天航班误点还是有成效的。

苏黎脸红红的,“我们是真的在恋爱么?那、那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么?”

陆千麒顿了下,倒是又回到苏黎的面前,低声说:“我允许你随时随地做这件事,你越主动我越高兴。”

“那……到了之后记得给我电话。”苏黎踮起脚,在陆千麒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点。

很久很久以后,苏黎才发觉,那个时候在四九城的心境,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恐怕没有第二刻可以和那时候相比。

她知道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她之前举步不前,甚至克制自己去联系陆千麒,是因为她不确定对方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给陆千麒惹来麻烦。

可现在不同,他们是……已经确定关系的恋人。

是恋人呢,苏黎望着手指上那璀璨发亮的钻戒,笑的两眼弯弯,风清日朗。

躺在床上的时候,苏黎抱着手机,一直在等陆千麒的短信,等了好一会倒是没有回信,反倒是宋嘉良的短信先进来了,“我想见你。”

我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苏黎现在看见这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那种矛盾、纠结、痛心,无数种情绪尽数朝着她张牙舞爪的扑来,她直接把手机屏幕翻过来屏蔽掉,隔了一会就见手机上又发来条短信,想想万一是陆千麒的呢,苏黎又有些心痒痒,便抄回到手上,上面还是宋嘉良,“我在楼下,下来见一面。”

苏黎直接坐起身来,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下楼,没办法,她险些就忘记在南城的贺云霜了,如果宋嘉良就是贺风,贺风却长久不出现,那贺云霜还会按照她以前那正常的步调走么?还是贺云霜也另有安排。

她不怕宋嘉良使心眼,唯一怕这贺家姐妹也是针对陆千麒的。

以前事事似乎都是冲着她背后的秘密来,打从闻少出现以后,她反而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整个南城的气氛也渐渐起了转变。

闻少先出现,宋嘉良在后,这两个人不会那么简单。

苏黎想了想,给宋嘉良回了个短信:“等。”

她打开衣柜换好衣服,匆匆的下了楼。她要搞清楚宋嘉良的真实目的!

宋嘉良已经不是以前苏黎认识的那个贺风,他的穿着打扮都金贵起来,近看远看都是一副偏偏贵公子的模样。

正文卷 715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似是有些不安,站在树下不停的看着自己的手表。

苏黎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直接就骂了句,“贺风,你大晚上的跑过来做什么?”

苏黎对宋嘉良是一点都不客气,在她眼里,虽然名字变了,这人的性情似乎根本没有变化。正因为他曾经的欺骗,苏黎还没有消气,她还是很生气来。

宋嘉良顿了顿,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牢牢的锁在苏黎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还是想起苏黎倚在陆千麒身边,那情深款款的样子,还有他站在外面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动静,几乎立刻就能想象出那种旖旎的画面,心下一阵烦躁,连说话都冷硬了许多,“贺风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宋嘉良。”

“……”

苏黎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宋嘉良和自己联系是在陆千麒走后,可她从没有和别人说过陆千麒什么时候会离开四九城,这时间赶的也太巧了点。

对方的态度并不是很好,苏黎也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柔软,她直视着宋嘉良,“我问你,你在南城出现绝对不是个巧合对么?你和我的相遇也不是巧合对么?周先生,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敌人的话就离我远一些,是朋友的话,那就说明白你和贺云霜的来历。”

宋嘉良双眸微微一沉,径直上前抓住苏黎的手腕,“你就那么喜欢陆千麒?明知道他是什么角色?”

为什么陆元锋这么问她,连宋嘉良也这样?

苏黎脸色一变,狠狠的甩脱开自己的手,“所以你也是针对他的?他是什么角色我清楚,但他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也很清楚,不用劳烦周先生你提醒。”

宋嘉良定定的站在树下,夜空之上点缀着数颗繁星,微风吹过二人之间,再度撩起他心头一阵郁结,他不止一次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的看苏黎,看着她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看着她和他亲密无间,他当然清楚,越扮演贺风就越深入其境,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入了戏。

“有句话叫做,虎落平阳。”宋嘉良清秀漂亮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他按捺住心头的那些风起云涌,他不想做苏黎的敌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

是说陆千麒现在的状态是虎落平阳,所以宋嘉良要和闻少联手?又或者说他宋嘉良到南城其实是虎落平阳,所以被朱永贵这头犬欺负过?

苏黎被宋嘉良的话说的满头雾水,她咬着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和宋嘉良交涉,“你找时间提醒云霜,让她离开我们家吧。这以后朋友是做不成,但我不希望反目成仇。”

宋嘉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苏黎的意思。

这时,苏黎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低头看了眼,上面是陆千麒发给她的消息:已到。

苏黎的脸上露出冬雪初霁般的笑容,她已经想回去和陆千麒打电话了。她那笑容只是转瞬即逝,而后拢了下自己的衣服,“如果你没别的想和我说的,那我就回去了。”

“陆千麒冒然跑到四九城,是他命大,身边一直有你。”看见苏黎刚才那笑意,宋嘉良声音霍然间冷了下来。

苏黎眼皮跳了跳,停住脚又再度回头看向宋嘉良。

她原本以为他应该只是周雅琳的儿子,那个十八岁就出去闯荡的宋嘉良,化名贺风在南城虎落平阳的富家少爷,可他刚才的话,分明是说如果没有她在陆千麒身边,他已经在四九城对陆千麒下手了。

“你果然在监视我们……”

“四爷应该不会想到,我也来四九城了。他行事低调,却总归防不胜防。”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你才迟迟没动手,是么?”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自从知道陆千麒到了四九城,宋嘉良清楚这是个铲除陆千麒的好机会,所以一直有派人监视,但他听说苏黎始终和陆千麒黏在一起后,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这次的无法抉择恐怕会带来很多的麻烦,但宋嘉良还是迟疑了。

最后陆千麒离开四九城,他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曾经在四九城命悬一线过。

见苏黎眼神中浮现出诸多情绪,宋嘉良索性直接告诉她,“我一直没动手,原因很简单,我不希望通过你去对付陆千麒。”

“那我还需要感谢你是吧?”苏黎攥着自己的手机,“你是想告诉我,你是好人,你希望我帮你铲除陆千麒这个毒瘤,是嘛?”

这是当年陆元锋告诉她的话,那时候她执迷不悟,是因为坚信陆千麒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倒好,她明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对的,她还是执迷不悟。

不悟,是因为不愿负了那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男人,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从此和父亲天涯相隔。

她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心存善念和爱意的女人,最后才是一个好人。她不可能仗着所谓的“好人”,就去背弃自己的丈夫,这不是好人,而是蠢货。

“不。”宋嘉良却反驳了她的话,他的眼神在夜灯树影下明明灭灭,“我只是认为你是个好女人,不应该在我们这些人的浑水里待着。而我,和陆千麒、闻墨,都是一类人。”

苏黎怔怔的看着宋嘉良,她第一次在宋嘉良的口中听到闻少的真实大名,闻墨,还真是附庸风雅,这从东南亚过来的过华龙,还知道给自己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可惜,都是一路货色。

苏黎哼了声,“对不起,四爷即便和你们是一类人,他在我心里都比你们高上很多分。你别在四九城待着了,赶紧回南城吧,至于你们要怎么彼此对付,那是你们的事情。他不需要我在身边,也不会输给你们。”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宋嘉良也清楚自己和苏黎之间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不过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和她说清楚,二人之间划出一条界线来。

“贺风和贺云霜曾经受你一命之恩,四九城我放过陆千麒,还欠你一个要求,你可以放在心里,以后大可以找我讨回来。再见。”宋嘉良如墨黑沉的眸子又扫了眼苏黎,才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苏黎喊住他,“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四爷。”

“嗯。云霜我会通知她离开。”

“……”

苏黎心里滑过一丝伤感,纵然曾经经历过亲人的生死离别,也经历过信任的人在顷刻间的变化,可再次面对的时候,她还是很不舒服。

这辈子她已经选定了自己应该去信任的人,就不想有所改变。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就算贺风还是贺风,贺云霜也还是贺云霜,他们也不可能和苏黎相识相知一辈子,终究还是会分道扬镳,人生就是这样,只不过是缘分尽了而已。

苏黎抽了抽鼻子,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很空寂,她摸索着把灯打开,深叹了口气,晃悠着窝到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还显示着刚才陆千麒发过来的短信,她犹豫了下还是拨了过去。

“喂?”陆千麒显然已经躺下,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怎么还没睡?”

“老公……”苏黎又是抽了抽鼻子,软软的喊了声。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陆千麒打开台灯,总算是有些清醒,略带轻佻的问了句。

苏黎闷闷的“嗯”了声,眼圈开始一点点的红了起来,她这时候多想抱着陆千麒的腰,和他说自己的心里话,和他说自己有多担心他。

进入恋爱期的女人总会比男人热度高上许多,好比陆千麒到达南城,被诸多事情一包围,未必就会想起和自己刚刚分开的苏黎,苏黎却时刻惦记在心上了。

“那为什么不跟我回来。”陆千麒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早点睡吧。”

苏黎慌忙又喊了声陆千麒,才说起自己真的有事,是关于宋嘉良的事情。

“宋嘉良?”陆千麒忽然间皱起眉头,他依稀记得这应该只是个所谓路人甲,而且还被苏黎以有老公这样的理由给推拒了,怎么她又旧事重提。

今天晚上的宋嘉良,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他是陆千麒的敌人,而他和闻少是一路人,说明现在南城,隐然已经不是二人pk的局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可宋嘉良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又有多少斤两和陆千麒对抗?他在当贺风的时候,私底下是不是还有很多别的动作?

苏黎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能告诉陆千麒关于贺风和宋嘉良之间的关系,让他多留个心眼。

陆千麒听完后,眉头深锁到了一起,宋嘉良是哪路人马?甚至连他都忽视了贺风那家伙的存在,甚至认为他不值一提,所以才放任他和苏黎走的比较近。

结果这么个不值一提的人居然摇身一变,变成四九城富商的公子哥,甚至是掉头杀了个回马枪朝着自己的对手?

陆千麒双眼一沉,陡然间坐起身,“苏黎,我问过你宋嘉良是谁,你当时和我说是路人。”

苏黎小声的回答:“我那时候不确定他是敌是友,我确定了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你又生气了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其实也很懊恼贺风的变化,可他毕竟以前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正文卷 716 收起你的习惯

“苏黎!”陆千麒难得严厉起来,“你应该知道自己遇见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你怎么还不能长点心眼?”

苏黎皱了下眉,又有点倔的回应了句,“我情商是低,但智商不低,人我的确看走眼了,但他毕竟没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且、而且我不是已经在和你汇报了么?”

提到这件事,陆千麒反而冷硬了下来,“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连我都知道是什么原因。苏黎,你什么时候能停下你沾花惹草的习惯?”

“我没有……”她和陆千麒心里都心知肚明,原因是什么,被这样说了句,苏黎略有点怂,说话口气也软了下来,“我担心你。”

“你在四九城好好待着。”

“好。”

“忙你自己的那摊子事情,不需要担心我。你老公还不至于那么差劲。”

“嗯。”说到这里苏黎又有点想哭,她揉了揉眼睛说:“事情说完了,你早点睡吧。”

“晚安。”

“晚安。”

苏黎挂了电话,却反而有些睡不着,她静静的看着墙面上的那幅油画,南城现在真的已经进入异常紧张的局面。

陆家三兄弟、陆千麒、闻少还有突然出现的宋嘉良。

陆家三兄弟之间各有所图,但至少这个时候应该和陆千麒是站在一边的,那么陆千麒现在要面对的,就还是最麻烦的闻少。

宋嘉良的立场她不确定,但这家伙的确没有苏黎想象中那么简单,也许过几天陆千麒就能查出他的真实底细来。

苏黎看着屏幕上还是贺风的名字的手机号,最后还是决定删除掉。

留下无用,贺风已经“死”了,宋嘉良不会再留下这个手机号,他已经和苏黎划清界限。

陆千麒和苏黎说完后,又从床上起身,陆施仁正抱着空空的牛奶瓶睡在隔壁房间里,他推开门看了眼这小子,才走到外面的客厅里,打开灯后坐下,打开座机把邹晋给叫了进来。

这时候也不过十一点钟,陆千麒算是睡的早的,邹晋一般都要到12点才会去休息,他很快就到了陆千麒的客厅里。

“贺风那小子,露出尾巴了。”陆千麒随手点了桌边放着的烟,看着邹晋说了一句,“四九城他没出手是他的失误,呵。”

“贺云霜那边我们已经把控住了。”邹晋低声回了句。

“嗯。宋嘉良……”陆千麒忽然间念了贺风的真实名姓,“等他在南城出现,就联系他,有贺云霜在手,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无论他是什么底细,这次他只能选择合作。”

现下的南城的确是风声鹤唳,可陆千麒的脑子很清楚,一团乱的时候他尤其不能乱。

陆家几个兄弟是采取“拖”字诀,对于闻少则是“养”,而宋嘉良,他却要选择“合”。

陆千麒正和邹晋说着话,手机又响了下,他随手拿起后看见苏黎发了条短信过来:老公对不起,我想了想,贺风那件事是我惹下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轻易的信任人,更不会给家里惹麻烦。

陆千麒勾唇笑了笑,随手回了几个字:别多想,早点休息。

苏黎的确没办法想太多,就算想了她也不可能回南城去待在那对父子身边,陆千麒和宋嘉良出现在四九城,又相继离去,她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陆千麒和宋嘉良……现在应该成了敌人了吧?

苏黎时常会这样想。

想到便又烦躁起来,如果贺风还是贺风,他是可以帮助保护家人的,可他对陆千麒应该非常了解,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苏黎不知道。

她只能每天和施仁还有陆千麒联系下,知道他们的近况,每天晚上和陆千麒互道一声“晚安”,才会安心。

今时今日,她才懂得,什么叫做牵肠挂肚。

周姐那边因为苏黎横空出世的老公,还有宋嘉良的不告而别,不知道是不是生了苏黎的气,好些日子没有联系她。

反倒是顾家,终于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苏黎一直都和顾冰月顾然说,自己非常敬仰顾云朗这位玉石界的大神,听说他断玉石这块堪称业内第一,可惜后来因为身体关系闭门不出,苏黎说自己来到四九城,遗憾的是不能与这位顾云朗老先生见面。

她念叨了很久,顾冰月和顾然也知道她在学习珠宝行业,更对古玩非常精专,晓得苏黎在这块也算是有些痴魔,也在帮她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引荐一次。

机会来了。

顾云朗的儿子将要大婚,就算顾云朗的身体不好,他也要出席的。

苏黎作为顾然和顾冰月的朋友,当然也可以去参加,虽然她自己都觉着有点厚脸皮。

不过为了能见到顾云朗,苏黎也顾不得那些了。

去之前苏黎给陆千麒发了条短信,表达了下自己紧张的心情:老公我今天要去找顾云朗了,我有点怕出师不利。你说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陆千麒:见他无所谓,收了你乱放电的习惯。

苏黎:……

过了一会,陆千麒还是又发了条短信给她:其实我不喜欢发短信。

苏黎:那你还不是发了?

陆千麒:仅限于你。

苏黎笑了,她深吸口气,回复回去:那我出发啦。

陆千麒:自拍下今天的穿着。

苏黎好奇的看着这个要求,她今天的穿着……

穿衣镜前,苏黎穿着件粉色的裙衫,肩颈部分的锁骨浅浅露着,上面配搭的是条珍珠项链,她还特地把白色的小西装套在外面,正好应对现在秋季的时节。

颜色是陆千麒挑的颜色,衬得她面若桃花,肤白若雪。

苏黎对着镜子拍了一张后,发送到陆千麒那里,还附问:好看吗?

片刻后,陆千麒回了一句:换!换件暗色的。

苏黎讪笑了下,没理会他,衣服本来就是他挑的,还不兴她出门穿呢?但她这次聪明的过了十分钟以后,随手回复了条:“换啦,那我出门了,要来不及了~”

顾然开车来接的苏黎,见苏黎特意打扮了下,还嚷嚷着:“哎呀平时和我们玩的时候怎么不穿这么好看,这是去见老丈人的节奏嘛啊啊我跟你说我大表哥已经有老婆了你可别胡来啊我就是带你去看看云朗伯伯……”

“停!”苏黎赶紧打住顾然的啰嗦,“开车,快开车,这是我老公买的衣服。”

言谈间那骄傲的神情,让顾然看的撇了撇嘴。

苏黎深吸口气,她必须要想好怎么和顾云朗打交道,从头理思路,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曾经在别人的言谈中知道,木香当年的好友就有顾云朗,而且顾云朗是木香落难时候帮助最多的一位,随着四大家族的崩盘,顾云朗这位玉石协会的理事却渐渐退居幕后,甚至传出失忆症。

苏黎总觉着顾云朗并不是真的失忆,因为那病来的有点巧合。

假如顾云朗还能记得木香,他一定能告诉她更多的内幕。

想到这里,苏黎觉着自己更应该想办法单独见到顾云朗。

陆千麒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端坐着的贺风,现在应该称呼为宋嘉良先生。

宋嘉良何许人也,陆千麒已经派人查了个底朝天,还真是挖出了不少料来。

宋嘉良,四九城人士,十八岁便离开家庭开始自己打拼,曾经在山城丁若辉手下做事。山城的丁若辉也算是名声赫赫的一位人物,但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心肠太好,心肠好到兄弟们的请求是有求必应,这或者也不能算心肠好,而是太过仗义。他试图照顾到自己的所有台面,以至于最后被手底下的人反咬一口。

丁若辉的盘子倒塌的很快,宋嘉良身为丁若辉最重视的人,也是被追的人员之一来。

宋嘉良和贺云霜先是逃到昆市,而后便潜入南城。

他的确有一点没有骗苏黎,宋嘉良是被苏黎无意中救下的,而且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

只是这其中还有很多的细节,反而因为宋嘉良的出现,再度被一点点的剖挖出来——闻少这条过华龙参与过扳倒丁若辉的事件,宋嘉良和贺云霜假扮成姐弟潜入南城后,朱永贵正好投靠闻少,想借花献佛,便抓了贺云霜,只是后来贪心大起,想逼迫宋嘉良交出丁若辉手头残余的那些势力。

宋嘉良当时手头没钱,却还想东山再起替丁若辉报仇,就拿出那柄如意去卖,这之后遇到了苏黎。

苏黎无心之下救了“贺风”和“贺云霜”,而贺家姐弟发现,在陆千麒的手底下,至少能够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宋嘉良就是在那个时候重整旗鼓,秘密的把以前丁若辉的人马招揽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嘉良比丁若辉心狠,他至少有这个野心想在南城立足,而他直接就把目标对准了陆千麒。

当然,他要对付陆千麒,不知道是因为对南城有雄心壮志,还是因为对苏黎的渴求和希冀,对陆千麒的嫉妒和恨。

可他犯了个原则性错误。

陆千麒拿起桌上的烟,要递给宋嘉良,结果他默默摇头拒绝了,陆千麒笑了笑,合拢双手说:“想不到南城真的是藏龙卧虎,总是会招来一些大人物。”

“大人物不敢当。”宋嘉良说话还是和以前那样沉默,只是褪去了那种青涩少年的形容,神色都收敛而又沉静,如一潭深水,不容窥破。

正文卷 717 瞒天过海调虎离山

陆千麒低头点燃手中的烟,又轻轻的转了下自己的腕表,“能屈能伸的男人都是大人物,何况周先生明明有显赫的家世,却不愿向家里人低头,这点也值得敬佩。丁若辉的人马,周先生这边已经招揽差不多了?”

“嗯。”宋嘉良既然已经到了陆千麒这里谈判,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其实并不是完全,但既然已经被苏黎撞到,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云霜还好?”

为什么宋嘉良一直带着贺云霜,甚至对这个所谓的姐姐同样情深意重,答案倒是颇为玄妙。

贺云霜原名傅云双,是丁若辉喜欢的女人,据说曾经是丁若辉最敬重的某位大哥的女儿,上学的时候学的就是珠宝设计的专业。本来是要嫁给丁若辉的,结果没想到丁若辉树倒猢狲散,她也跟着宋嘉良逃出山城。

也正是因为傅云双和丁若辉千丝万缕的关系,宋嘉良才始终把她带在身边,不离不弃。

“她挺好的,你觉着我会亏待她么?”

“不会。这点我信四爷。”宋嘉良皱了下眉,回答。

陆千麒示意宋嘉良可以喝茶,茶水已经让邹晋斟好放在二人面前,他浅酌一口后才勾唇笑了笑,“周先生在某些方面其实和丁先生蛮像。本该狠一点的地方没有狠心,儿女情长倒是不少,其实,会坏事的。”

陆千麒的话让宋嘉良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陆千麒话中的深意。

他试图让自己超越丁若辉,但终究还是拘泥于情意二字。

丁若辉就是败在情意太深,不够狠辣,才自毁长城。

当初宋嘉良发誓,自己一定不会重蹈旧辙,他一定会把丁若辉未完的那些事完成下去,会替他照顾好傅云双。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决然。

数次因为苏黎而动摇,屡次放过陆千麒。

如果他想在南城立足,陆千麒是必须除去的对象,他自己非常清楚,可就是下不了手。

至于傅云双,同样是他的掣肘,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先是被朱永贵威胁,后又被陆千麒拿住。

他明明可以不去管苏黎的感受,也可以不用理会傅云双的安危,但是这两个人,他一个都放不下。

宋嘉良只是回答了七个字:“我知道,但不会改。”

陆千麒刚要说话,宋嘉良却也反将了一军,“四爷不也一样?”

陆千麒挑眉,细长的眸子只是微微眯了下,毫不介怀宋嘉良的讽刺,“那还真不一样。苏黎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们之间是共进退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说不定她也活不了,就是这种关系。可你呢?”

这反问让宋嘉良面色冷沉了下来,但他居然无法反驳。

他在意的两个女人,一个是陆千麒的亲密爱人,一个是丁若辉的未婚女友,没有一个如同陆千麒说的那种关系,却生生的成了他的负累。

见宋嘉良沉默不语,陆千麒握拳于唇下轻咳了声,“周先生现在有兴趣和我谈谈合作的事情了么?我知道在此之前,你私底下是和闻少沟通的。”

闻少是后起之秀,因为对陆千麒的情感复杂,所以宋嘉良开始肯定是找的闻少。

但闻少会对陆千麒身边的女人有兴趣出乎了宋嘉良的意料之外,他虽然一直在苏黎身后,却始终没有告诉闻少,陆千麒和李敏只是逢场作戏,而苏黎才是陆千麒要保护的女人。

那天宋嘉良看见苏黎从闻少的车上下来,知道闻少对苏黎已经起了疑心,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说过苏黎和陆千麒的关系,他打心眼里不希望苏黎被闻少发现。

闻少对苏黎仅仅是兴趣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而闻少这个人实际上并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何况闻少也参与了扳倒丁若辉这件事,相比较对陆千麒的复杂,宋嘉良对闻少也并没有好感。

当然,华湖中没有永远的合作,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要的只是那一刻,你自己的独占鳌头。

“你要我怎么做。”宋嘉良淡淡的问。

陆千麒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眼便又放了回去,“很简单,瞒天过海,调虎离山。”

……

苏黎等了一会,发现陆千麒没回复自己的短信,她便又放回到包里,略有点紧张的站在婚宴现场。

顾冰月今天要当伴娘,顾然又是个不靠谱的,到了现场居然就自己去找吃的去了。

她已经站在了顾云朗的面前,全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顾然直接拎着她进了个屋子,然后对这房间里的一老一小说:“这是苏黎,也是我和冰月的朋友,特地被我叫过来照顾你们的,一会让苏黎推大爷你出去就行。”

顾然说完就跑了,他惦记着外面的餐点。

苏黎反而尴尬的要死,她以为见顾云朗有多难!结果……就这么简单?

站在顾云朗身边的是个小孩子,比施仁大,大概有六岁左右,乌黑的头发漂亮而又精致的脸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苏黎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久,才对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老人家说:“爷爷,顾然叔叔找了个挺漂亮的女孩照顾你呢,他真了解你。”

刷地一下,本来在假寐的顾云朗两眼囧囧有神的看向苏黎。

在来之前,苏黎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这个一直在帮助自己母亲的顾云朗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应该哪怕已有六十岁,应也是丰神俊朗,英姿勃发的老人,他鉴别玉石是行业内首屈一指的专家,他的心肠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苏黎的脑海中勾勒出的是个慈祥的老人。

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顾云朗,头发有些花白,但并不是特别白,身子骨看着还算硬朗,容貌上同样能看出当年应该也是个帅气的男人,只是听说他患有失忆症,难不成双腿也有问题?

而顾云朗全身上下最有朝气的应就是那双眼睛,居然令苏黎联想起了“灵动”这个关键词。

顾云朗冲着她笑了笑,“顾然这小子不错啊,挺照顾我的!”

苏黎额上滴下一滴汗珠,她都快忘记顾然那满嘴跑火车的秉性,怎么就会觉着顾云朗应该是英姿飒爽如同陆天凡那样的形象呢?!分明就是老顽童的感觉!

那小孩子还振振有词的补充着,“爷爷,你看你不要一上来就这么说,会吓到小姑娘的,爸爸说了,这招你已经不管用了,你年纪大了。

我比较合适。”

“……”

顾云朗瞪了他一眼,“胡说,我老当益壮!怎么会有小姑娘不喜欢我呢?”

苏黎总算是在这一老一小的交谈中找到了缝隙,她含笑过去说了句,“顾先生的确是老当益壮,很受人尊敬的。我是苏黎,从南城过来的,是冰月和顾然的朋友。”

她还特意提了句“南城”,想试探下顾云朗的反应,结果顾云朗直接就笑了出来,“人漂亮,名字也好听,有对象了没有啊?我帮你在顾家子弟里寻摸寻摸啊,要不然你考虑下我这小孙子也行。”

苏黎一时间又无语了。

结果他那小孙子依旧是很正经的回答了句,“爷爷,等我长大能娶媳妇了,苏阿姨就和你一样老了,你不能这么亏待你亲孙子。”

苏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觉着自己再待下去,要被这爷孙俩说的忘记了今天的初衷。

她问那小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顾承允,我爸爸是顾佩霜。”

顾佩霜苏黎没听说过,她整个顾家也就认识顾然和顾冰月两个人,顾佩霜应该是顾云朗的儿子。

她蹲下来摸了摸顾承允柔软的头发,这孩子还真是少年老成,比施仁可小大人多了,这满脑子的成人思想不会是他爷爷教的吧?

苏黎的手被顾承允握住,然后小孩子在上面摸了摸,一脸淡定的说:“皮肤倒是不错,爷爷你肯定摸不到的,你会被骂。”

苏黎赶紧收回手,她终于有点明白顾冰月不肯出现的原因了,这一老一小简直了!

顾云朗嚷嚷着:“胡说,在这方面你爸爸比较弱,所谓尊老爱幼,苏小姐不会介意我们摸她的手,但是你爸爸如果这么做了,才会被骂好嘛?”

苏黎囧的不知道怎么回应,赶紧打断了他们的话,决定直入正题,“顾伯伯,其实我是你一位故人的女儿……”

“故人?”顾云朗双目又开始有神起来,“是我曾经的红粉知己嘛?找我讨债的?当年我也是风流倜傥一英俊少年,可惜可惜我记不得了啊怎么办?”

苏黎慌张的回答:“不是不是,您别想太多,我不是讨债的!”

顾云朗长舒口气,“原来不是讨债的啊,那就是慕名而来。”

“对对对。慕名。”苏黎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顾伯伯,我是木香的女儿啊。”

她在说“木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柔软,低低的很是动听,她有在注意顾云朗的面色,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反问了句,“嗯?我认识她么?我印象里好像不记得这个人啊。”

“……”苏黎的观察力算是非常厉害的,可她居然在顾云朗的脸上只看到了“天真无邪”四个字。

一阵无力泛上心头,难道她期待已久的顾云朗,居然让她毫无所获?

苏黎小声的再问了句,“顾伯伯真的不记得我妈妈了么?”

正文卷 718 真的是失忆么?

“难道……你真的是来讨债的么……”顾云朗也自己嘀咕起来。

苏黎摇了摇头,“没、没有呢。顾伯伯今天是小承允的父亲新婚?”

她想办法岔开了话题,其实心里头真是乱糟糟的。

“我爸爸才没有呢。”顾承允一本正经的皱着鼻子,“是我小叔叔。”

“哦……”

又陪着这爷孙两聊了会,苏黎只好放弃打听木香的事情,提起自己在南城的工作,也提起到四九城的学习,还提起和顾然巧合相遇的一些事情,说着说着倒是手机响了起来。

“顾伯伯稍等下,我去接个电话。”苏黎看外面太吵,旁边还有个小房间,便起身到那边接了起来。

“四……”刚要喊陆千麒,倒是想起来他折磨自己换的称呼,赶紧又改口,“老公你忙完啦?”

“你不是说见到顾云朗了?怎样?”

苏黎叹了口气,略有点苦恼的揉了揉眉心,“顾伯伯好像真的有失忆症,他不记得妈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嗯。”陆千麒琢磨了下,“旁敲侧击过没有。”

“有……我一直在拐着话题说相关的事情,但我观察不到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整个一个老顽童,我说东他就说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苏黎真是颓废啊,好容易找到的机会,居然就这么荒唐。

陆千麒沉默半晌,“没关系。问不到我们可以找别的方法,等我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掉,我帮你想办法。”

苏黎忽然间觉着这种感觉很好。

倒不是说她有多依赖陆千麒,在母亲的事情上,她曾经和陆千麒争吵过,曾经和他分道扬镳过,甚至还因为彼此的不信任而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应该在这件事上相信陆千麒,他需要掌印,她可以帮他去找,掌印于她并没有什么用处,她需要的不过是母亲的正名而已。

那时候她太执拗,固执,太钻牛角尖,其实和心爱的人分享彼此最深的秘密,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她错过了那么多的好时光。

即便母亲的去世上,还有着陆家的疑惑,还有着陆千麒的问题,可苏黎觉着他既然可以坦然的面对,她又何必不信他一次。

是该试着去信一次自己的男人才是。

“好呢。”苏黎柔声笑了出来,“我先去和顾伯伯继续叙旧,吃完饭就回去了。有消息再给你打电话。”

“嗯。”

和陆千麒打完电话,苏黎才走了出去。

顾云朗挤眉弄眼,“男朋友?”

“是啊。”苏黎坐了回去,小脸红扑扑的。

“哎呀太可惜了,我还准备在我的儿子里给你物色一个呢!”

顾承允清咳了声,“爷爷,就剩我爸了。”

“你以为苏小姐愿意要个免费的拖油瓶嘛?你别想!”

苏黎真的尴尬了,可又不好意思离开,毕竟顾然把她交代到这里,可还是有任务的。

一直到下午苏黎才有机会离开现场,和顾冰月并肩走出酒店的时候,她才感慨着对顾冰月说了句,“冰月啊,你们家这位真的是病人么……”

顾冰月咯咯咯笑了出来,“所以你表达对顾云朗伯伯的敬仰的时候,其实我一直都不好意思告诉你啊。后来想着让你见识一次也好,省的你以后总惦记着。他们一家三代都一个德行,我们顾家只要有漂亮姑娘都不堪其扰。”

“你说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能那么教呢。”苏黎想到自己的儿子施仁,心说绝对不能让这两孩子撞到一起,一定会教坏她儿子的。

“还好还好。他爹比较要命。”

“才六岁就这样,以后长大了简直是个祸水。”苏黎无奈的摇头,“我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哈哈哈。”顾冰月又是愉悦的笑出了声。

回到家以后,苏黎只觉浑身乏力,她先是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坐到床边的时候,手机又出现了陆千麒的一条短信:自拍。

苏黎心说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看她自拍?正好刚刚出浴,她坐在床上对着自己拍了一张发过去。

陆千麒回复:不错,外面那件不要更好。

苏黎顿时间红了脸,直接回了句:讨厌,我想睡会,今天真是太耗心力了。

顾云朗真的是失忆么?

苏黎开始不停的回想他和自己说话时候的状态,看似真的忘记,却又有点像是用不正经去撇开问题,可他如果真的是顾云朗,他应该不会拒绝和自己谈论木香的啊。

难道……顾云朗是怀疑自己未必是木香的女儿?

这倒是也有可能,毕竟她姓苏,又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木香的女儿。

那她还要去和顾云朗打交道么?苏黎揉了揉眉心,顾云朗也好、顾然也罢,这顾家还真是让人心累的存在来。

一觉睡到晚上九点,苏黎被一段音乐吵醒,她摸索着搁在耳边,就听见顾然在那边吵吵着,“苏黎下来,我顾伯伯要见你!”

苏黎先是惊了下,而后径直爬起来,抓着头发迷迷糊糊的问:“顾伯伯,哪个顾伯伯啊……”

“顾云朗呀,你不是一直说敬仰敬仰嘛,他还说你和他又约了一次时间让我过来接你,你自己忘记了嘛?”顾然连珠炮一样的声音冲进了苏黎的耳朵里。

她约了么?没有啊……

但是苏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是立刻就跳下了床,“记得记得,我怎么会忘记,你等我十分钟。”

她也来不及换好看的衣服,又把之前陆千麒嫌弃的黑色套头衫和牛仔裤给穿上,随手扎了个马尾便冲了下去,等到冲出门才感觉到兴奋起来,所以今天白天顾云朗果然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他必须要换个时间地点和她说话。

顾然没和她多说什么,一脚油门就踩进城市的夜流当中。

四九城的夜晚比之南城,繁华喧闹的多,苏黎在这里待了也有不少时日,归属感却并没有那么足,相比较四九城的大气天成,她更怀念南城的小家碧玉吧。

苏黎如果再年轻个几岁,或者也会迷失在这城池的热闹繁景当中,不过年岁大了,孩子又远在南城,她只会在夜灯摇晃中,越发的思念起故乡的种种。

按理说,她的故乡应该在云省昆市,可自小便飘到了南城,对南城才更有感情。

见苏黎看着窗外发呆,顾然难得没有攻击她,而是问了句,“想家啦?”

“嗯。”苏黎点点头。

“你之前不是说年前回去的么?就几个月了嘛。”

“不知道。”多了宋嘉良这未知数,苏黎甚至不清楚陆千麒需要多久才能解决这些事情,“现在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南城……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

顾然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车子一拐就拐进个巷道里,最后停在处幽深大宅前。

四九城的胡同可比南城的多,灰色的砖墙褐红色的木门,还有门前的两尊石狮子,都显示着顾家那悠久而又古老的家族底蕴。

刚站到门口,就能听见门里传来小孩子们的嬉戏声。

顾然拍了拍门环,大喊了声:“顾佩霜,快开门!”

“哗”的一下,一个西装笔挺气质优雅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穿的真叫一丝不苟,无论是精心打理的头发还是漂亮的琥珀色袖钉,都让苏黎和顾然站在外面愣了好久。

顾然先开了口,“我靠我靠顾佩霜你这是要相亲嘛?穿的这么正式干嘛!对已婚女人你也有想法嘛你太龌龊了!”

“这叫开门迎客!”顾佩霜的儿子顾承允正在小孩堆里,扭头朝着苏黎看了眼,这孩子和自己的父亲不太像,父亲的眼角始终有细细的纹路,那是爱笑的标志,反倒是顾承允,总是板着个小脸,但他比自己的爹更可怕吧?

顾然喷了回去,“开门迎客,你当自己是牛郎嘛?快闪开,你们家为老不尊的那位呢?”

顾佩霜不理他,对着苏黎伸出手来,“苏小姐是嘛?我是顾承允那小子的爸爸,昨天他应该和你介绍过我了。”

苏黎笑了笑,回握了一下,“久仰大名……”

顾佩霜摸了把苏黎的小手,然后转头就和自己儿子炫耀,“看,爸爸也摸到了,人家没骂我吧?你还好意思跟我炫耀你的战果,哼哼。”

苏黎:……

来之前有预料到或者会继续见识,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抽了下心肝,没个厚脸皮还真是不好意思来顾云朗这里!

顾然拖着苏黎往里走,“别理这一家老小,老不正经的带了个大不正经的,大不正经的还带着个小不正经的!”

顾佩霜笑眯眯的在后面说:“老爷子还在休息,让苏小姐稍微等一下。”

有人帮苏黎搬来大椅子,可以坐在院子的树下休息,树下还有一群小朋友,苏黎刚坐下就有个超级漂亮的小女孩跑到她面前,眨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问了句,“阿姨你好,我是丫丫。”

乖巧的声音配上那漂亮的如同小公主一样的脸蛋,苏黎顿时间母爱升起,低头摸了摸丫丫的脑袋,“丫丫好,你是承允的妹妹嘛?”

“承允哥哥说我是他的小媳妇!”丫丫清脆的声音让苏黎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果然……

正文卷 719 你是我的生父?

顾承允一路小跑了过来,先是冲着苏黎淡淡笑了笑,便握着拳头伸向丫丫,“送你的礼物!”

丫丫的注意力立刻被顾承允转移了过去,一边问着一边张这手过去,“要送我什么呀?”

顾承允非常正经的说:“我的手!牵手嘛?”

丫丫笑的异常灿烂,和顾承允手牵手的跑开了。

“我靠我靠我靠!顾佩霜你简直太会教儿子泡妞了,你他妈有时间教教我啊?”顾然不可思议的在旁边嚎了出来。

苏黎抚着额头,深叹了口气,倒是非常好奇的又扫了眼始终笑眯眯的顾佩霜。

这个男人感觉非常亲和,和顾然给人的感觉一样。不过顾然的问题是话唠,有一张停不住的嘴,而顾佩霜大概就是不正经,一家三代的不正经让他有种集大成者的感觉,但他这样的人居然是单身爸爸?

苏黎突然间对顾承允的亲生妈妈有了点兴趣,难不成是忍受不了顾佩霜对谁都不正经的性格,最后才会离开顾家父子的么?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随意滑过,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顾家三口人说不定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她也没必要留意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老爷子醒啦。他问苏小姐是不是来了,请您进去呢。”一个胖胖的阿姨打开门,笑笑的对着院子里的顾佩霜说。

顾然和顾佩霜都没进去,苏黎被那胖阿姨领了进去。

老爷子的四合院不如陆千麒在南城的四合院那么漂亮那么大,装修也相对简单,但更有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顾家虽然也是四九城的大门大户,但属于文化世家,所以从进门处便会感觉到一股书香门第的感觉。

顾云朗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握着一对核桃,核桃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伯伯,是你要见我嘛?”苏黎小小的隔开点距离,轻声问。

顾云朗看向苏黎,那双灵动的眼睛比白天看起来清朗很多,让苏黎微微蹙起双眉,所以果然白天的顾云朗是装的,他现在约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和自己说。

“您是不是记得木香?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苏黎小心翼翼的发问。

顾云朗狡猾的目光在苏黎脸上扫来扫去,居然还是不说话。

苏黎沉默片刻后,“还是您不信我是木香的女儿。可是我记得黎婆婆说过,妈妈嫁给我爸爸的时候,您应该是还能记得的,我爸爸是苏明,我是苏黎,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苏媛。”

苏黎念叨着,都快把自己的家底兜了出来,结果顾云朗只是听着,还是没有回应她。

总算是讲完自己和母亲的事情,苏黎才又舒了口气,“顾伯伯,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如果不记得为什么现在叫我过来。”

“嘘。”顾云朗对她眨了眨眼,还示意了下外面,苏黎只好压低了声音,按照顾云朗示意的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顾云朗忽然间正经起来,他刻意清了清嗓子,“我不记得啊,是真不记得,但是,我有记日记的习惯呀,为了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欠了桃花债,特地翻了日记。”

“真的不是讨债……”苏黎讷讷的说了句。

“那可不一定。”顾云朗忽然间正色,“看完日记我才觉着我可对不起你妈妈了,我怎么就忽然间置你们母女于不顾,自己在四九城逍遥呢?”

苏黎怔住,她怎么觉着这句话的味道那么不对呢?

在查母亲的事情的时候,苏黎其实一直有个非常大胆的猜测,但她始终不敢说,当然也不敢去想。

苏明对自己,真的不是个好父亲。

他更多的父爱也都给了苏媛。

他不爱自己的母亲,明显爱的是庄静。

苏黎以前至少觉着,自己的母亲去世了,但没关系,她还有个亲生父亲,可这父亲、后母和姐姐,无一让她感觉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有亲人。

亲人的概念于她而言,真的不浓厚,以至于后来她只能把施仁和陆千麒当做自己人生的主心骨去对待。

黎婆婆的叙述中,顾云朗是对母亲非常好的那位叔叔,而且一直以来都很照顾自己的母亲。母亲去世以后,他也卸去玉石协会的理事闭门不出,没过多久就传出失忆的病症。

苏黎总觉着这里面有联系,再把刚才顾云朗的话给串联上,她的脸色忽然间变了,霍然间站起身,“顾伯伯,你、你别吓我……你的意思是说……你……”

顾云朗看着苏黎那陡然间红陡然间又白了的脸色,“我的意思还不明白么?”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苏黎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后双手死死的捂住嘴,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两眼已然是水汪汪的,似是一潭秋湖起涟漪。

如果她的父亲不是另有其人,那时候母亲为什么要在27岁生下她后,又把她送往苏北,直到她六岁才过来接的她,之后带着她去了南城。

苏明真的是她父亲的话,为什么母亲不早点把她送到父亲那里,而是直到六岁。

所以顾云朗才是……

假如顾云朗是,那也的确能解释为什么后来他总是会去看木香,也那么照顾木香的原因,还真是他欠下的桃花债?

见顾云朗没有回答,苏黎颤声问:“那你、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我母亲……”

顾云朗还是没有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苏黎,良久后突然间叹了口气,“孩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苏黎顿住,连眼角的眼泪都忘记擦了,白白的小脸几乎是在瞬间,便又涨红了起来,她听见顾云朗笑的很是得意的说了句,“假的。”

一瞬间,肾上腺激素都在不断的往上飙,气的苏黎立刻握住拳,声音陡然间冷了下来,“顾伯伯,我相信黎婆婆告诉我的那些话,我知道当年你对我母亲应该是真的好,所以我才特地过来拜访您。她已经去世了,你为什么还能开这种玩笑?事情也要分轻重,就算您是我长辈我也不能原谅您刚才的那些话,对不起,这趟算我白来了,我这就走。”

说完这些,苏黎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要走。

后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苏黎惊讶的转头,就见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顾云朗,居然两脚利落的跑到她身边,“哎呀苏姑娘你别这样,我要是不试试你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用的方法虽然极端了点,但好歹知道你不是骗我的。这两年骗我的人太多了,老头不装装很容易出问题的!”

见苏黎还是板着个脸,顾云朗一脸愧疚的拦着她,“好吧好吧,我一定知无不施仁无不尽行不行?刚才是我错,真是我错。”

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家和她不停的道着歉,苏黎也不大好意思,她顿了顿后,提醒了句,“那顾伯伯你能别再在这件事上开玩笑么?”

“不开不开。快过来,我和你好好说。”顾云朗总算放下刚才那副老顽童的模样,也没有再胡闹的嫌疑,苏黎才勉强转身,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顾云朗先打开自己的红木大柜,摸摸索索找了半天,最后翻出了一个盒子,拍了拍盒子面后递到苏黎面前,“呐,你妈当初留在我这里的东西。”

苏黎好奇的打量着和自己嫁妆一样的盒子,轻轻在那铜锁上一扣,便看见里面放着一本册子,锦缎的面子,上面写着几个字《珍阁》。

《珍阁》?苏黎想起这个的确是母亲当初带离木家的东西之一,就是这本珍阁。

据说是她亲自出马帮助鉴定了不少有钱有quan的人的古玩珍藏,而后便有了这本《珍阁》。也因为这本书,让她遭到了很多人的猜忌,觉着她居心不良。

“只有这个么?”苏黎好奇的问了句,“我记得妈妈留下了不少……”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和你妈妈关系好。红颜祸水啊!”顾云朗啧啧的说:“她当然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关系最好的人那里。我追了她好些年啊,就是不答应,不过年岁大了,也不介意这种事情,就是可怜她一生命太苦。”

苏黎抱着《珍阁》,咬了咬唇轻声问:“那顾伯伯你知道,当年逼迫妈妈的,真的有陆家人么?”

“嗯?陆家?”

苏黎捡着这个问题直接问,是因为很在意。

虽然她已经决定了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回,可还是想问个究竟。

这种心情令她表情都有点纠结,甚至害怕听到让自己不甘心的内容。假如是真的,那她要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

苏黎开始忐忑的时候,顾云朗忽然间笑出了声,“孩子,你是不是真傻啊,居然问陆家是不是害了你妈。你妈要是和陆家真有仇怨,何必留在南城那么多年啊!”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顿时令苏黎愣在原地。

对哦……

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假如不是格外信赖,又怎么会将自己的落脚点选在南城。

之所以会留在南城,那绝对是因为南城对她的意义格外重要。

如果陆家真的是伤害木香的人,她在那危险的地方,根本就是找死。

所以说,陆家定是能保护木香的存在,所以妈妈才会在南城安居。

正文卷 720 解了心结

苏黎忽然间抱住头,蹲到了顾云朗旁边,眼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着,明明是最简单的逻辑推理,她居然会忽略掉,朝着格外崎岖的方向奔跑,和陆千麒之间错过了好些时日,她果然冤枉过他!

“你怎么哭了啊?”

苏黎揉着眼睛,“我、我是高兴的,谢谢你顾伯伯,解决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

“啊。你说陆家嘛?”顾云朗扶着苏黎站起身,“不过说老实话,你妈这个人吧,是个天才,可也太喜欢自己抗事情。我去找过她很多次,她都不肯告诉我,你父亲到底是谁,也不愿意透露一点口风。但是就我猜测,这个人,或者……是陆家的?”!!!!

苏黎震惊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你的意思是,我爸爸真的不是苏明么?”

“苏明那小子什么都不懂,木香能看的上他?她根本就是委屈自己,为了能待在南城。要不我说,那个人是陆家的,就是也太深藏不露了……”

苏黎这次是真的吓到了,说话是越发的结巴,“顾伯伯我、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也在害怕。”顾云朗现在说话倒开始有了大家风度,“你是真的想追查过去,那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或者说,你有勇气去把这些事做到底,目的是为了什么?找到自己的身世出处还是……”

“帮妈妈平冤。”

苏黎刚才被吓到,其实很简单,假如自己的亲生父亲真的是陆家人,那她和陆千麒是怎么回事?近、近、亲?但是想想陆家那么大的家族,有个旁支也很正常,未必有多浓厚的血缘关系。施仁还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影响到她和陆千麒的。

那么顾云朗问到她的真实目的,多简单,当然是为了替母亲平冤,为她正名。

顾云朗的眼睛里滑过一丝赞许,苏黎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最难的,可她偏偏选了这一个,而她对自己的身世似乎反而一点也不在乎。

其实不是苏黎不在乎,是她现在有点不敢去查,而且在她心里,也的确是为母亲平冤最重要。

顾云朗伸手搭在那盒子上头,“如果你想做这件事,对不起,这本我是不能还给你的。”

“为什么?”

“当初它给你母亲带来多少麻烦。”顾云朗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装失忆,其实是因为当初我把最危险的东西要到了身边,你要知道,一旦流传出去,恐怕不是一个人会倒霉,所以如果你同意,我会找个时间把它烧掉。来”

苏黎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明白过来,这《珍阁》看似资料详实,其实里面藏有很多上面的人的秘密,或者不少国宝级别的宝贝都被收藏在私人手中,也难怪当初试图对付母亲的人直接拿珍阁开刀,令她无所遁形。

苏黎点点头,她同意了顾云朗的意见,这本《珍阁》对她也好,对母亲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要留在手上为妙。

顾云朗又站起身,“这本珍阁不能给你,但有一样东西能给你。”

苏黎愣住,难道还有别的?

顾云朗贼兮兮的笑了笑,这让苏黎特别无奈。

其实顾云朗对她有防心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冒出来说是木香的女儿,哪怕再有理有据,顾云朗都要试探很久,因为木香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可她留下来的任何一样东西,动辄都会卷起非常大的风波。

而这第二样东西,令苏黎大吃一惊。

曜变天目茶碗,南苏时期的传世珍品,如果说它是孤品都不为过,这是一个神异的文物,外国人形容这个碗,都是用“碗中宇宙”这种词,说里面仿佛是深夜海边看到的星空,高深莫测。

就单品而论,它完全可以排到第一的。这个茶碗是苏代黑釉的建盏,是苏人斗茶用的,莫说举世无双,就连考古发现的大量瓷片中,也没发现任何一个类似的。

但是苏黎的记忆里,这茶碗应该是现存在西京静嘉堂文库,而不是眼下顾云朗的房间里?

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看错,苏黎又走过去细细的翻了一遍,脑子里虽然有那曜变天目茶碗的形态,可就内中的具体图像的具体排位她并不清楚。

苏黎戴着白色的手套,将这珍品拿在手中,心里其实非常激动。

这真的是个国宝级的文物,是真的!

莫说她自己也仿佛看见了“碗中宇宙”,便是这每一个棱角都令她痴迷不已。

“这个曜变天目茶碗应该现存在西京静嘉堂文库的啊?顾伯伯。”苏黎小心的捧着这东西,生怕自己不小心摔坏了它。

顾云朗赞许的点点头,看来苏黎肚子里真的有货,直接就说出这茶碗的来历,不愧是木香的传人。

他没有答话,又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苏黎,他想让苏黎自己猜测。

“曜变天目碗据说有两只,流传到岛国之后,立马就都成了王公贵族争相追捧的宝物,其中一只被织田信长所得,毁于本能寺之变,剩下一只是德川家康传下来的秘宝,后来被三代将军家光赐给了春日局。这个碗在明治年间被三菱总裁岩崎小弥太所得。”苏黎开始搜索这曜变天目茶碗的详细来路,而后顿了顿,“难不成,那个传说被毁的茶碗居然又回到了国内?”

她记得当初母亲带走的遗物之中,有《珍阁》,有四大家族的掌印,当然还有一个惹来麻烦的东西,据说她带走了原本应该卖给外国人的宝贝,而那宝贝是她自己截流下来的,因为不愿意看见自己国家的珍宝,远赴国外,最后成了那些人手中的藏品。

这件事做的虽然磊落,可还是没有想的太明白,也没有处理的特别完善,所谓智商极高情商却低的典范吧……

顾云朗拍了拍手,“木香后继有人啊,顾伯伯真是太欣慰了。”

他叹了口气,显然是对苏黎的话表示肯定。

原本一对的曜变天目茶碗从国内流失到了岛国,而岛国人都以为其中一只毁于本能寺之变,所以曜变天目茶碗变成了传世孤品。或者岛国人也听说剩下的一个在国内发现踪迹,所以他们通过四大家族的人,希望寻回另外一个。

这另一个的确被陆家人找到了,陆家人说不定和岛国人达成了天价的买卖协定。

可这茶碗最后被木香给截流下来,她不愿意看见国宝曾经回归故土,而后再漂洋过海去到岛国。

顾云朗说着木香当时呢喃的话,木香当时同样是一脸痴迷的神色,将这茶碗翻来覆去的看着,说:其实你也想回来的对不对,否则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呢?谁都不愿意身若浮萍,谁也不愿意在外面飘的,我想我懂你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

苏黎明白了当初的这个故事,也懂了自己母亲的苦心,她笑了笑,“如果换做是我,我未必有妈妈那种勇气去做这件事,真的。”

“嗯。所以我一生心里就这么一个女人,虽然最后没有拥有过她,但从来不后悔。”顾云朗难得认真的说着,让苏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苏黎将茶碗稳妥的放回到那盒子中,柔声问:“顾伯伯,谢谢你。当初从婆婆那里知道是你一直在照顾妈妈,我就非常想见你。”

“你妈妈就是个……傻子。”顾云朗犹豫半天,最后才说出这两个字,“当初她自己背负了那么多事情,就不想连累那个人吧,所以守在南城嫁给个叫苏明的男人。我当初和她说,只要她愿意,我宁肯离乡背井娶她,她都不肯。她说她和那个人已经有了你,她希望你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成长。不过看你这状态,我估计那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你这么个女儿。”

顾云朗的话令苏黎的手有些发凉,那个人是谁……居然连顾云朗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苏黎忽然间打断了顾云朗接下去要说这个人的事情,“顾伯伯,我现在也有自己爱的人,也有自己想保护的儿子,我真的无所谓能不能找到他,他对我真的,不重要。”

顾云朗笑了,倒是调皮的撇撇嘴,“可我想知道啊,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你妈沉迷那么多年,一点都不后悔。”

“顾伯伯,这茶碗,是让我带走的么?”

“当然,价值连城啊,这两样东西摆在我这里,我这失忆症一天就好不了,太累了,快带走。”顾云朗对她挥了挥手。

苏黎犹豫了下,点头又道了声谢。

“哦对,还有件事,你记得找你那黎婆婆。”顾云朗忽然间说,“你妈的日记可能留在她那里,如果你在里面找到那个男人的信息,记得告诉我啊。”

苏黎扭头看着顾云朗那双灵动眼睛里深藏的狡黠,不觉苦笑了下,他还是希望自己去找亲生父亲么?不过原来黎婆婆那里留的是妈妈的日记,黎婆婆居然没记住放在哪里了,要是她早点找到,自己也不至于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线索。

但是……

苏黎忽然间停顿了下,她还真不能不按照顾云朗说的去找到那个人,因为四大家族的掌印,极有可能就在那个人的手上。

正文卷 721 和你妈妈一样

妈妈啊,你这到底是有多傻。

苏黎将茶碗收好后,又问顾云朗借了个保险的布袋子,带着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出去,她手心都有点发汗。

“哎小苏小苏,你真的不考虑下我家佩霜么?我跟你说,虽然是免费的拖油瓶,但聪明可靠的很呐。”顾云朗跟在苏黎后头唠叨,他已经自作主张给苏黎改了称呼叫“小苏”了。

苏黎转头直接把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杵到顾云朗面前,面红耳赤的说了句,“顾伯伯,我有丈夫也有儿子了,你在胡说什么,又开始不正经了。”

“老不正经一辈子了,你让我收敛我也只能收敛半个小时啊。”顾云朗很不爽的看着苏黎的戒指,看来给自己这唯一单身的儿子牵红线不靠谱了。

“承允的妈妈呢?”苏黎又反复掂量着不会摔坏这个碗,才随口问了句。

“谁晓得这小子在哪里惹来的风流债!老子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没想到还给我领来个小孙子!”顾云朗吹胡子瞪眼的说着。

苏黎讪笑,回身又看了眼这个老人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红了眼圈。

他真的很爱自己的母亲吧,所以才会在人前装傻,装自己残疾,装自己失忆,看他那活泼的性子,得忍受着多大的寂寞才能做到这些。

苏黎忽然间弯腰说着:“顾伯伯真的谢谢你。委屈你了。”

顾云朗忽然间朗声笑了,“这人世间哪那么多委屈和不平,更多的是心甘情愿好么?就跟你妈妈一样。”

就跟你妈妈一样……

苏黎跟着笑了,后来她又和顾云朗说了几句话,才悄悄的出了院子。院子里的孩子们已经散了,大概都去休息去了,顾然和顾佩霜还在树下的竹椅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苏黎已经出来,顾然一跳而起,“你总算是出来了,和那老不正经的那么多话说呢。”

苏黎拿着顾云朗给自己的名片,晃了晃,“顾伯伯给我介绍了玉石协会的主席,让我有空可以去拜访拜访,也许对我的工作会有帮助。”

这也是临走前和顾云朗之间套的话,至少得让别人觉着苏黎是有事而来。

“哦对。苏黎自己还在森木珠宝工作。”顾然推了推顾佩霜的胳膊,“以后有机会多照顾照顾呀。”

“嗯。顾大哥也是相关行业的?”苏黎有点发懵,心说这也太巧了。

“何止啊。”顾然咧嘴努了下忽然间神情也跟着高深莫测起来的顾佩霜,“亚洲珠宝协会副会长,世界珠宝协会理事,你说有没有用。”

苏黎的嘴巴张的有鸽子蛋大,她倒是突然间反应过来顾云朗把顾佩霜父子特地叫过来的原因,感情这是顺水推舟的帮自己一把。

顾然肯定也知道她的工作范畴,更清楚她到四九城来学习的目的,所以不管是顾云朗的帮忙还是顾然的推动,苏黎都很感激他们。

“这次,是真的久仰大名。”苏黎对顾佩霜说。

“那再……握握小手?”顾佩霜很不正经的伸出手来,苏黎囧了下,倒也没有拒绝,好在顾佩霜就是占占口头便宜,还真是没有真的那么猥琐,仅仅是简单的握下手。

因为惦记着手里头那价值连城的宝贝,苏黎可不敢一直随便当盒饭拎着,表面上没有患得患失,心里头其实很火急火燎,着急着想要回去。

顾然依旧是送她的那一个,而顾佩霜也要跟着一起走,没带自己的儿子,他说自己这单身父亲带儿子其实不太成,很多时候都会让承允在老爷子身边陪着,顾云朗喜爱小孙子,而且有小孙子在,顾云朗的心情也会很好。

“之前我听说森木珠宝有些问题?”上车之后,顾佩霜直接开门见山就问了出来。

“嗯对的。”谈到正经事的顾佩霜一样有种让人信赖的感觉,苏黎很自然的回答他,“我们采取了围魏救赵的策略,目前已经基本取得成效。”

永福珠宝因为老板的桃色风波被拿捏在森木手上,而永福珠宝内部的人心不齐,有几个股东卖出了手中的股份,最后都统统落到陆千麒手中,现在永福珠宝做事情明显软了许多,不但撤掉了对森木珠宝的控诉,甚至也画出了属于森木珠宝的那条路线,即是把几条国外原石产地的线也放松了,准许森木珠宝参与进去。

产地供应的问题解决掉了,森木基本上已经踏上正途。

加上最近苏黎已经把各个门市都已经调查完毕,做了详细的分析,似蓉城那城市虽然消费力也很旺盛,但明显远不如四九城和海市,而做珠宝现在要突围出去,首先就要针对好客户群做全面的分析以及心理对策。

苏黎前几天还做了份策划交给安穆,是关于她调查完毕后,对森木珠宝的远景考虑。

珠宝之所以受到人们的青睐,是因为它璀璨夺目的外表,还有曾经一句非常经典的话赐予的别样魅力“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不得不说,这句广告词是至今为止苏黎记得最深却也始终无法忘却的词,创造者堪称智者,他用了一句简单的话,却蛊惑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

对,珠宝的受众群首先是女人,其实是为了让女人欢喜的男人。

那么苏黎将森木珠宝的定位直接定为28-50岁的女性群体,并不是说她要摒弃掉28岁以下的,而是越年轻的女孩越容易被珠宝所吸引,但未必会有购买力。

苏黎查阅了很多的资料,知道女人其实是种群体生物,也就是一样东西成为流行,必将引起女人们争相追逐的风潮。

比如翡翠为什么会在国内大受青睐,行情步步走高,这不得不追溯到清朝时期,慈禧便是位实打实的翡翠狂;而斯里兰卡蓝宝石则因为黛安娜王妃成为一时风行。

唯美策划、名人效应,外加“珠宝升值”的概念炒作,都是苏黎这次提交过去的策划重点。

而她那么长时间的奔波,也总算没有白费,安穆现在对她说话是越来越客气,再没有当初那种鄙夷的态度,甚至特地打过一个电话和她探讨这次方案的可行性操作。

“对了,顾大哥,还真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苏黎想到这里,扭头对顾佩霜说:“可以嘛?”

“你说。我坐在这里可不就是答应了这两位大爷,要帮你的嘛?”顾佩霜双手摊开,整个人表情很是放松。

果然是顾云朗和顾然,苏黎笑了笑,心下领了这份情,然后才斟酌着开口说:“四九城毕竟是京城,这次森木珠宝新款上市,我想请顾大哥帮忙找一些名人,帮森木做一次推广。”

“你说名人?那可真是问对人了。”顾然在前面插嘴,“你可不知道我们顾佩霜小哥哥在外面的人气,那些个女明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想要倒贴做我们顾承允的后妈妈,顾家大门大户的还真是看不上眼!但是帮你这个忙肯定是没问题的对吧?比如让我们顾佩霜小哥哥顺水推舟送上几套,大家踩个红地毯一看,我赛都是森木的产品,保证效果卓群!”

“……”顾佩霜难得阴沉的回应了句,“顾然你嘴巴闭一会会死么?”

“我都闭嘴好久了,难受。”

“不。这种方式很多珠宝公司都在效仿,我需要的是另外一种营销方式。”

“哦?你说说看。”顾佩霜倒是有了兴趣。

“爱、倾慕与心仪之物。”苏黎毫不犹豫的就开了口,“顾家既然是四九城的大门大户,应该认识不少公子哥吧?我想让顾然和顾大哥帮忙把我们的新款送到那些公子哥手中,再通过他们的手转交自己心仪的女人。当然,明星这个环节也不会少,只是我想迂回一点。”

“啧啧啧啧这小脑袋瓜子转的哟。”

“可以。”

“我说顾佩霜小哥哥,不如你亲自送一条给承允的妈妈呀,我想承允妈妈还是会赏脸戴在脖子上的吧?”

“咳。”

苏黎一听,那难得的八卦之魂瞬间灼灼燃烧起来,难不成顾承允的妈妈真的是个明星?说不定还是个大明星?

顾佩霜面不改色的回答了句,“要让我送,森木恐怕得破产,光苏小姐我也得送一条不是。”

苏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但她倒还真的突然间对顾佩霜会不会送给谁这个问题,产生了十足浓厚的兴趣。

顾佩霜是顾云朗的儿子,而顾云朗是顾家第二代子孙中的主心骨人物,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间患上失忆症,恐怕现在已经是顾氏集团的负责人,但即便他因病退离顾家家族的战场,顾云朗在整个顾家的分量依旧是非常重的。

顾佩霜应该是顾云朗三个儿子里最受器重的一个,但是他年纪轻轻便带着个小儿子,成为四九城名门之中最匪夷所思的一桩悬案,谁都不知道顾佩霜那个儿子的来历,也都在揣测对方的身份。

现在看来,顾然是知道这女人的身份的。

而顾佩霜显然不愿意多谈。

苏黎算是看出来了,有一种男人就叫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别看顾云朗和顾佩霜都是那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类型,可对待心爱的女人真的是比谁都长情。

正文卷 722 你在怕什么?

顾云朗何尝不是因为追求木香无望,最后才另娶妻子,可他心里一直都有自己母亲的,甚至在母亲离开后,以失忆和重病为由深居简出来。

所以苏黎总觉着顾佩霜大概和顾云朗差不多,看似对谁都不上心,其实应该心里头有那么一个值得上心的人吧。

不过顾佩霜的感情故事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她居然会分神想这么多事情,苏黎紧了紧手里头的布袋,这里沉甸甸的,心里同样是沉甸甸的。

顾佩霜顺手递给苏黎自己的名片,“与其和永福珠宝这些国内大佬抢矿场,不如考虑下国外新矿场资源,这方面我可以帮忙介绍几家。”

苏黎的眼神忽然间闪亮起来,“真的?”

“当然,你要清楚为什么我会这么帮忙,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顾佩霜进入商人模式,顾然在前面吹着口哨。

“嗯。”苏黎点头,“关于合作的事情,我会让森木珠宝目前的负责人和你联系。”

“可以。”顾佩霜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意,“那还需要庆贺下顾陆两家再度联盟。”

“顾陆……”苏黎忽然间愣住,顾佩霜和顾云朗都知道她代表的是陆家而不是木家?

“森木珠宝的幕后老板,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谁吧。”顾佩霜对她挤了挤眼睛,“四大家族要想恢复以前的荣光,总要有一些举动。顾家和陆家其实以前关系就不错,这次纯当修复的机缘。”

苏黎笑了,点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家以后苏黎将那布袋妥当的找了个地方收起来,才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开始整理今天得来的讯息。

今天是非常有收获的,想不到顾云朗手上居然有两样母亲留下的东西。

苏黎赶紧给罗菲打了个电话,让她记得叮嘱黎婆婆无论如何都要把日记找到,那本应该是她找到掌印的最后依据,甚至可能会让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啊。

苏黎突然间脑子有点眩晕,她其实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甚至原本直觉要屏蔽掉这一块的信息。

当年的事情有多错综复杂,以至于木香荒废了自己那些年华。

年纪轻轻便怀上孩子,只能选择偷偷生下,她甚至没有告诉那个人自己和他已经有了个女儿,是因为那个人已有家室?还是那个人不愿意承认?

可是木香最后还是选择了到南城隐居,选择和那个人在一个城市之中生存。

忽然间苏黎又颤抖了下,当初她固执的认为陆家是迫害自己母亲的元凶,甚而和陆千麒分手,原因是因为……木阑城!因为木阑城的误导,她那段时间对陆千麒都有了恨意。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见了顾云朗,她恐怕还会继续误会陆家下去!

苏黎坐直身子,开始回想当初木阑城和自己说的话——木阑城本不姓木,他是木家的学徒,木香就相当于他的师姐,木阑城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大概就是木香,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比木香更加刻苦又更加有天赋的女人,小时候他总是喜欢跟在木香身后喊她香姐,哪怕现在这年岁,也不愿意改过来。

十年一度的掌印争夺,是四大家族最愿意去参与的事情,且不说得到掌印后的好处,光这荣耀,也足够那家人耀武扬威十年之久。

原本的掌印是陆家所有,新一代的年轻人里,木家属意的人是木香的师兄木逢春,而与木逢春能够想比拟的,当时陆家也有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人物。

“顾家有一位和香姐关系好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现在记得特别清楚的,是陆家后来异军突起了位天才,和香姐一直都针锋相对,恐怕香姐的麻烦,和陆家陆家有很大关系。”

“香姐会喊他陆家老四。”

苏黎的脸都开始苍白起来,如果不是木阑城的误导,她根本不会对陆千麒产生疑心。

她赶紧找到顾云朗给自己的电话,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当年木家内部,是谁帮助母亲离开的云省。

顾云朗说和木家无关吧?当初木香离开的时候谁也没说,大概就和那个人说了,那个人应该手上还有些能耐,私底下帮助木香逃了,最后到的南城。

苏黎一下子傻了眼,和木阑城无关,那景县发现小白的那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她匆匆忙忙的又转身,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出景县发现的小白主人的日记,那上面缺了的一角是她自己留心眼撕下来的:木香在木阑城的帮助下,成功的离开木家,从此后茫茫人海,再也寻不见木香的踪影。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信息,她也不会和陆千麒提议去昆市找木家,最后还偷偷的去见木阑城。

一种阴冷的感觉似乎慢慢渗透到她的骨骼之中,连缝隙都有些发凉。

那时候她对陆千麒的信任不足,当陆家老四这名字出来后,她就固执的认为这件事和陆千麒有关,和整个陆家有关,因为心中愤懑,从而和陆千麒无法再相互信任,险些彻底华湖不见。

苏黎直接抓起手机,给陆千麒拨去电话。

如果她心里猜测的没有错,恐怕玉金刚是一个套,小白的主人又是一个套,玉金刚套出苏黎的身份,而后就能知道苏黎的行踪,假如小白主人是个设计,就是为了把苏黎引到木家,听木阑城说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而后将陆家列为自己的重点仇恨对象。

但是木阑城有一件事错了,错在不清楚苏黎和陆千麒的感情有多深,错在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有了个既定血缘关系的儿子,所以苏黎在不知不觉中又和陆千麒走到了一起。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让苏黎心怀芥蒂,不帮助陆千麒去找母亲的遗物?然后他们反而能和苏黎更加接近,通过……容乔?

只是苏黎刚和容乔联系上没多久,她就遭遇了绑架事件,容乔还帮忙介绍了顾然,因为容乔知道苏黎要找顾然肯定也是为了探知结果。

苏黎能确定顾然也好顾云朗也罢,肯定是值得信任的,否则顾云朗不会把价值连城的曜变天目茶碗交给她,而且顾云朗的名字还是黎婆婆和她说的。

黎婆婆不可能骗她。

那么骗她的只会是容乔和木阑城……

陆千麒找木家合作森木珠宝的时候,木家是想和陆家合作的,但因为森木的陷入困境,木家分裂成了两派,其中木俊杰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但现在可以确定,木逢春和木阑城恐怕都是对立面。

可这些说下来,小白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设计她,还免费送了只价值几千万的雪獒给她和陆千麒,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吧?而且那个血字的“木”是否另有深意?你说要是放个人在那里,苏黎还可以防着,小白都被养成了只小狮子,总不能还会反噬主人吧!那也太神奇了。

苏黎百思不得其解,正好手机通了,陆千麒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刚又见到顾云朗顾伯伯了!”苏黎虽然只觉着脑子乱糟糟的,可她还是想和陆千麒分享一下,尤其是想到陆家和自己不再有任何的怨,多的只有亲,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她的心情就是又开心又复杂。

至于陆千麒和自己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苏黎没多思考,反正施仁那么健康,这已经不算什么困扰她的事情了!

苏黎开始梳理从顾云朗那里得来的消息,其实顾云朗那边对于她的作用而言,除却顾佩霜的帮助,还有那个人的消息。但她其实又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和陆千麒沟通,就把手机直接开了公放,躺在原处就好像平时卧在一起聊天那样。

“那你说,我直接回去找苏明问,能问出结果来么?”苏黎问。

“有意隐瞒的话,苏明未必会知道。”陆千麒其实听完后,眉宇反而深锁起来,如果苏黎真的是陆家的后代,那事情其实的确棘手很多,这个顾云朗抛出的这个结果的确有点令人震惊。

苏黎见陆千麒居然没有说话,她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慌忙解释着,“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和我没关系的,我不会认他的。我就是想找到掌印而已。”

她也害怕,因为那个人让自己和陆千麒的感情出现问题,他们可还处在谈恋爱阶段,哪怕她带了个戒指也只是自欺欺人,这不还没复婚呢么,出点幺蛾子说不定他们复婚无望,苏黎就郁闷了。

“而且施仁都有了。我觉着他说不定是陆家旁系的人,关系可能比较远,是不是不大好找。”苏黎前言不搭后语的嗫嚅着说了句。

陆千麒当然听懂了,他嗤笑了声,“你在怕什么。”

“我才没怕。”苏黎直起腰来回了句,后来又觉着自己这动作是多此一举,慌忙趴回去,小声说:“我已经让菲菲叮嘱婆婆去找日记本了。”

“好。不过别怕,我又不会不要你。”

苏黎心里暗念了句,但她怕陆家知道后,就不让他们在一起了……

不过她没有把这种心态流露出来,开始说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木阑城的谎言,“你说,他们的目的既然是拆散我们,可为什么现在居然又没了动静,按常理不应该啊。”

正文卷 723 两个消息

“哼。我早和你说过什么,你信过我么?”

“对不起……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嘛……”

陆千麒还是冷哼了声,态度虽然不好,可还勉强回答了她的疑问,“很简单,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要么是按兵不动,要么就是内部出了问题。”

“和木家现在分成两个派别有关系嘛?”

“这个没办法确定,不过木家和森木的合作还在继续,他们不动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个人是倾向于内部产生了分歧。”

苏黎嘟着嘴想了想,翻滚了下后趴到手机边上,“那小白呢?”

“我会去找邹昂问问具体情况,暂时没办法回答你。”

“好吧……”基本上该说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苏黎却又说了另外件事,关于顾佩霜和森木的合作。

其实陆千麒现在基本上不管森木的事情,大权都落在安穆身上,但苏黎就是想和他说说,让他知道自己好歹忙的事业,是和他有关,结果说着说着就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直到苏黎感觉到了几分困意,她揉了下眼睛问:“几点了?”

“十二点。”

“哦,那我睡了。”

“好。”

“哎等下。你那边的事情最近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告诉你。”

“……”苏黎皱了皱鼻子,“那就没什么事情了……”

“我有事。”

“什么?”苏黎本来都要滚去睡觉,赶紧回应了句。

“算了。等以后再说。”陆千麒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声晚安,最后才和苏黎挂了电话。

苏黎和陆千麒说完反倒一时间没了倦意,她盯着天花板把今天的事情颠来倒去的琢磨了好久,这才长叹口气,感觉真是又忙又复杂。

正好目光落在装着曜变天目茶碗的柜子那里,关于茶碗的事情她没有和陆千麒说,不是想留心眼,而是她另有打算,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定要和陆千麒商量才行,自己已经做好了计较,她就没有交代完全。

接下来,苏黎依旧是去珠宝学院上学,在学院里也结识了不少珠宝方面的人才,这对于森木的发展当然是很有帮助的。安穆过了些日子也到了四九城,和顾佩霜见了一面,确定森木和顾家的合作计划。

苏黎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森木已然是除却陆家,居然联合了四大家族中的三家参与进来,这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顾佩霜通过自己的人脉和能力,给森木拓宽原石产地,而他和安穆谈的合作还不仅仅是这些,甚至可能涉及到更深入的类似股权分配方面的内容。

苏黎不需要去管这些,她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事情。

但安穆却给她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

好消息当然是森木珠宝的,因为苏黎前期做出的这么大的努力,森木的董事会决定分出百分之二的股份给她,也就是每年年底她除了君远外贸的分红,还会有森木的分红。君远的分红情理上不是她的是陆千麒的,可这森木珠宝的分红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了,虽然不多。

不好不坏的消息是相对于苏黎而言,南城三大势力的隐然互搏,前段时间总算是有了一点动静。闻少成功追到李敏,李敏开始和李和玉闹着要和闻少结婚,不想嫁给陆千麒了,宋嘉良和闻少的一场私下会谈,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被透露出去,闻少的人马没到场就遭遇伏击,闻少受重伤,而宋嘉良目前是最大嫌疑人,闻周两家都元气大伤,陆千麒还始终按兵不动。

苏黎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真的愣了好久,这事和陆千麒无关么?也就是宋嘉良和闻少私底下先行对擂,俨然变成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可就她对陆千麒的了解,不应该是这样的。

问到宋嘉良的近况,安穆说宋嘉良正被陆元锋的人监控,因为他已经是嫌疑人的身份。

可能也是因为闻少、宋嘉良的这场内乱,让陆元锋意识到陆千麒的重要性,这兄弟二人最近倒是感情亲和了些许,不似以往那么剑拔弩张。

至于安穆为什么说这个消息不好不坏,当然是因为“宋嘉良”这个人,安穆清楚苏黎对对方还是比较关系的,他遭到这种打击,恐怕苏黎也不愿意看见。

苏黎问了安穆一句,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安穆说,只要局面再稳定点,不出半个月,她就可以回了。

宋嘉良让她可惜,但这毕竟是宋嘉良自找的,苏黎就算心里有点难受可也顾不了那么多,至少她可以不用一直在四九城耗着了。

课时已经过去大半,按照安穆所说,上完课她就可以准备回去,然后一月再到四九城来参加考试就行。

苏黎没有告诉陆千麒自己的打算,还卖关子说一定要年底回。

现在和陆千麒、施仁的电话是一天一个,从不间断,白天给施仁打,晚上和陆千麒说话,关于小白的事情,倒是的确有了进展,不过陆千麒说有些不重要的事情没必要通过电话说,等回去了再细致讨论。

苏黎答应了下来,她已经在默默策划着回去的事情。

她还微嗔着和陆千麒说,“我才不着急回去呢,我得等到考完试。”

陆千麒那边是温声笑了笑,“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施仁天天和你吵。”

苏黎这时候已经站在南城的土地上,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上车,而后对着电话里说了句,“你就一点想法都没吗?”

“有什么想法?你说呢?嗯?”陆千麒尾音上扬的几个字,低沉而又颇具玩味的让苏黎脸色一红,她咬着唇看司机询问她去哪里,她慌忙和陆千麒又随便说了几句便收了手机,报了四合院的地址。

四合院那边说是只搬走了贺云霜姐弟两人,白锦然还有两个阿姨都还在那里住着,苏黎虽然想儿子却也知道儿子现在在上学,她回去看看小白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给陆千麒个惊喜比较好。

苏黎站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狗吠,还有脚步声。

门被打开,门里站着个明眸皓齿形容温柔的女人,苏黎和她都是愣了下,那女人好奇的问了句,“你是……”

苏黎眼里同样是滑过一丝诧异,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发觉小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而是继续在院子里叫着。

“不好意思,让下。”苏黎来不及询问这姑娘的情况,径直走了进去。

那姑娘没想到苏黎这么大摇大摆的就闯了进来,跟在后头奇怪的说着:“这位小姐,你怎么能擅闯民宅呢?”

苏黎蹭地一下转过身来,其实她大概也已经猜到这个女人是谁,只是一直不愿意问而已,她放下自己的行李,非常认真的说了句:“这是我家,我回自己家为什么还要受到盘问?”

她的话让那女人愣了好半天,苏黎环视了下被打理的还不错的院子——只是贺家姐弟已经搬走,新换的两个阿姨她也不认得,一院子三个女人统统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苏黎心里不是很好受。

小白被锁在院子的角落里,看见苏黎出现的时候兴奋的又蹦又跳,苏黎匆匆跑了过去,心疼的抱着小白的脖子,“小白对不起我回来了。”

小白现在已经长的非常凶猛,那三个女人都站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

苏黎埋在小白白皙的毛发中,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被人发现,她颤声问:“谁把你锁在这里的?”

看苏黎和小白那亲热劲,就算不认识苏黎现在谁也不敢让她出去了,开门那女人小心翼翼的说了句,“这狗太凶了……怕咬到别人,所以才让白大哥帮忙给锁住。”

苏黎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又抱着小白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度站起身来,强迫着挤出个淡定的笑意,“对不起我刚到家有些混乱,还没问您的姓名。”

“你好,我叫钟欣。”

一身翠绿衣裙,肤白如雪形容婉约,举止间带着点怯弱,就好像曾经的苏黎。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眼前的钟欣,就是陆千麒心里的那颗朱砂痣,而她,终于活生生的走到自己的面前,任她强装那么久的女主人,那勉力堆砌起来的堡垒已然在丢盔弃甲,铩羽而归。

“你好,苏黎……”她介绍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飘摇,直到看见邹晋和白锦然一前一后的踏进了门。

邹晋刚看见这个场面,瞬间抓狂了!这两个女人怎么撞到一起去了?他还以为苏黎回来会直接去陆千麒的那个地方,至少也会提前通知下的,怎么突然间就跑回南城了?

白锦然一脸淡定的看着邹晋,“你去解决。”

邹晋愤恨的看了他一眼,这事不是他去解决难道还能指望白锦然么?

邹晋慌忙的跑到二人中间,讪笑着说了句,“苏姐,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通知下四爷啊?”

“……”苏黎瞥了他一眼,“四爷请钟欣小姐来做客,又什么时候通知过我?”

正文卷 724 她比以前贪心好多

邹晋像点了哑炮一样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拼命挠着头小声的和苏黎解释:“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进去说。”苏黎不愿意在这里让所有人都尴尬,她还是礼貌的对钟欣笑了笑,才拉着邹晋往里头,只有钟欣在后面,目光中都是好奇的神色。

在邹晋面前,苏黎才卸去了自己浑身的防备,她知道自己刚才表现的就像只刺猬,态度都说不上有多好,她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按着额心问邹晋,“你老实和我说,四爷接钟欣过来多久了?”

“一、一个月?”

原来都这么久了……可他却一直没和自己说。

见苏黎的神情都开始难过起来,邹晋又开始拼命的解释,“哎苏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四爷只是接钟小姐在这里暂住,也就偶尔过来吃个饭或者叙叙旧。”

苏黎苦笑了下,“没事,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果然是自作孽……”

邹晋那个苦手啊,不知道怎么安慰啊,这真的确实是作孽啊。

“施仁是几点放学?”

“五点多会有人去接。”

“好,那我先去睡会,施仁回来以后麻烦喊我声。”苏黎只字没提陆千麒,而是起身就朝卧室走,半路想了想还是停住,交代了句,“把小白给放了,如果钟小姐害怕的话,就把小白放在我屋子里头。”

“是、是……”这么低沉情绪的苏黎邹晋还没见过,压根不敢得罪。

苏黎坐在卧室里,大屋清冷,似是没什么人气,许久没有人住,只是偶尔有人打扫,连桌上都有了点灰尘。

从南城离开去往四九城的时候,是她对陆千麒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请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这的确是她的原话。

当时罗菲骂她是个傻子,她也觉着自己是个傻子。

现在看来,还真是个傻子。

这几个月来在四九城,她对南城日思夜想,也因为陆千麒的温柔相许,忘记了这桩事情。

其实她并不是死搅蛮缠的女人,如果陆千麒真的对钟欣旧情未了,她不会介意,不过就是伤心一场抱着施仁离开而已。虽然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应该相信陆千麒,他不是不会负责的男人。

可是负责与爱情,终究差了很多。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肯选择后者。她不想要陆千麒的负责。

自从她提了那句话以后,陆千麒就把钟欣给找了过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心里有钟欣。

苏黎没由来的烦躁起来,她甚至想起在四九城里,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四九城的大街上,他陪着自己到小吃摊前溜达,他说以后要她喊他老公,他还说像回复短信这么无聊的事情他仅限于她。

他虽然并没有说过苏黎我喜欢你又或者苏黎我爱你这些话,但那些比情话还要甜蜜的行为,令她一度沉溺在其中,她觉着这场恋爱谈的时间虽然短,可令她欢喜异常。

她真喜欢这样的陆千麒,无论她什么时候电话或者短信,总是会回应她的陆千麒。

要是没有钟欣的存在,她的人生或者会这样幸福下去。

今天的场面真的无异于当头棒喝啊……

苏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真的躺在床上迷糊了过去,直到鼻息间缭绕起一股烟味,她才赫然间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来。

小白正乖乖的卧在她的床边,她醒过来才开心的摇着尾巴。

陆千麒坐在床边,床头柜上已然是堆了好几根烟头,苏黎瞥了眼后,静静的喊了声,“四爷。”

“四爷?”苏黎这一醒过来就换成以前那称呼,让陆千麒面色一沉,“你这是非要和我闹脾气是不是?”

苏黎笑了笑,“我哪敢。四爷都让心上人住进来了,我还能有什么脾气可以闹?”

她明知道陆千麒吃软不吃硬,可她居然一句软话都说不了。

陆千麒蹙眉,“我和她早就已经结束了,这次不过是以防万一让暂住些日子,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就送走的。”

过几天就送走……

是打算在自己回来之前把钟欣带走么?

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一个因为李和玉棒打鸳鸯最后憾而分手的女人,甚至在苏黎和陆千麒在一起后也始终不敢提及的角色。

钟欣就像是陆千麒心里的朱砂痣,一提或者就会捅破那伤痛的往事。

就算把钟欣送走又能怎样,这颗朱砂痣已经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而对她的情感终究会蔓延成河。

苏黎止不住,也不想让陆千麒送走她。

这对谁都不公平。

“四爷你说老实话。你还是爱她的吧?不爱的话,何必千里迢迢的找到她,又给接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她刚下了地,手腕就被陆千麒抓住,陆千麒狠狠的桎梏住她的腰,面色是越发的清寒,“苏黎,我有说过这些话么?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需要说么?陆四爷不一向是不说只做的么?都已经摆在我眼皮底下了,还要我说什么?四爷要金屋藏娇为什么不换个地方,我回到这院子却谁也不认识,小白还被锁在角落里,我心里能怎么想?”苏黎发泄完以后,倒是舒坦了许多,声音也柔软了下来,“既然都心如明镜,又何必再委屈自己,我真的……不介意的。”

眼泪一滴滴的滑了下来,苏黎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想哭。

以前是只要能伴在一起便觉心安,现在却已经容不下他心里有别的女人,这大概就贪心。

她的确变得比以前贪心好多。

…………

小院子里,两个新换的阿姨在低声絮叨着,自从她们过来,一直都以为钟欣是这四合院的女主人,谁会想到今天突然间出现这样狗血的一幕。

而那位南城有名的陆四爷现在还不知道哄的是哪位主,不过就刚才苏黎进来的那气场,还真不是钟欣钟小姐比的了的。

鉴于前面两位阿姨就是因为私下里讨论主家的事情被开除的先例,现在的这二位可就不敢胡说八道,也只能冷眼旁观看好戏了。

钟欣站在葡萄架下站了片刻,才讷讷的问邹晋,“那位小姐和千麒是什么关系?”

邹晋挠了下头,颇为困惑的和钟欣说了句,“四爷应该和钟小姐您说过的吧?他已经结婚了,而且现在孩子都快四岁了,这位就是施仁少爷的亲妈啊。”

钟欣愣了下,微微皱了下眉,“可是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

说老实话,邹晋毕竟在陆千麒身边待的时间那么久,渐渐的也学会应变自如和虚与委蛇。

他当然先认识的钟欣,后认识的苏黎。

按理说这先来后到,他也应该更尊敬钟欣一点,何况钟欣还有钟闫敏那层关系在,可就是打不起多少好感来。

当年钟欣怎么走的他可是一清二陆,说同情还真是没多少同情,这也完全看陆千麒的面子才对她毕恭毕敬,谁让钟闫敏一直都是陆千麒最尊敬的人,钟欣呢,又算是陆千麒的青梅竹马,后来照顾过陆千麒一场,哪怕从南城离开的时候不是那么光彩夺目,可陆千麒也说过,那些过去的事情都算了,不要再提。

好嘛,不要再提就不要再提,邹晋身为陆千麒身边的人当然也没办法计较,谁让老板是陆千麒呢。

可这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邹晋多希望苏黎和陆千麒能好好的过,苏黎才是邹晋心里认可的女主人,她为了陆千麒已经付出太多,这时候可千万别节外生枝才好。

邹晋叹了口气,“钟小姐,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我们四爷了,可四爷毕竟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您这样突然间出现其实不大好,真不大好。”

钟欣咬了咬唇,神情陆陆可怜的,“邹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也是走投无路才过来投奔千麒的,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而且千麒也说了,会帮我的。”

邹晋瞧见女人这个样子就觉着很棘手,反正这是四爷的事情,还真是和他没太大关系,耸了耸肩便晃悠悠的走开了。

就在一个月前,钟欣忽然间很落魄的出现在南城,她知道陆千麒以前的那个住址,自己找了过去,就说让陆千麒救救她。

其实陆千麒并没有派人去找钟欣,虽然苏黎有提过这件事。

是钟欣自己找过来的,到底是不是闻少出手陆千麒没有多问,后来就让邹晋安排在了四合院那边住下。

陆千麒从里屋走了出来,邹晋赶紧迎了上去,低声问:“苏姐不闹脾气了吧?”

“她累了,先让她休息,晚上把施仁接过来送到房间里去。”陆千麒停顿了下,交代说。

“好的。但那位……”邹晋的目光自然是看向院子里坐立不安的钟欣,心说如果不把钟欣送走,苏黎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吧,哪个女人愿意和旧爱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这又不是古代封建时代,苏黎也不是长孙皇后啊。

陆千麒示意邹晋去沏壶茶送到葡萄架下,自己坐过去后招呼钟欣也过来坐。

“千麒,是不是苏小姐非常不喜欢我在这里。”钟欣犹豫了好半天才问陆千麒,小心翼翼的,“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事。”陆千麒倒了一小杯茶推到她面前,“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闹情绪,就是刚回来没搞清楚事情。”

正文卷 725 还是想确认

“千麒……”钟欣垂眸看着桌面上飘落的花瓣,“我听其他人说,你和苏小姐还没有结婚呢。”

“那只是个形式而已,没什么区别。”陆千麒淡淡的回答,“南城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我会找时间派人送你回去。”

钟欣脸色变了变,渐渐的那红晕褪去,化作一抹妍白,衬得更加的凄凉无助,眼底渐渐的又渗出了泪水,“霁、千麒,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再求你什么,可是那

地方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在南城已经没有亲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忘记当初妈妈是怎么交代你的嘛?妈妈已经过世了这么久,你不去理会也可以,要不然……要不然你随便给安排个工作,我怎样都行,可就是不想再回去那种鬼地方了。”

“……”陆千麒沉默了好久,他甚至都有点记不清上一回钟欣在自己面前哭是什么时候,但他却还能记得钟闫敏临死前握着他的手说,照顾好欣儿。

他是愧对钟闫敏的。

当年李和玉要赶钟欣走,他居然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收拾东西,跟着其他人离开了南城。

“你让我想想。”陆千麒回答了句。

见陆千麒要起身,钟欣喊了他一句,“千麒!”

“怎么?还有事?”

“千麒我就是想问,你和苏小姐没有结婚,难道我们就不可以……”

“有些事情,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错过的就是错过。”

“可你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很痛苦。”钟欣直接站起身,很不甘心的说了句。

陆千麒顿了下,但还是转头看向钟欣,“钟欣,如果你还想留在南城,就不要再提这些事情,我已经说过,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但钟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不会不办。”

话刚落音,院子外头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爸爸——”

施仁已经下了学,几个黑衣壮汉跟在他身后,他进了门就朝着陆千麒扑来,完全没注意到一脸诧异站在旁边的钟欣。

钟欣来了一个月,的确是没有见过陆千麒的儿子的。

施仁攀在陆千麒的腿上,顺杆子上爬被自己的亲爹一把抱了起来,陆千麒在他脸上掐了掐,“今天上课有乖乖的么?”

“当然!”施仁非常清脆的回答让陆千麒绽开一丝笑颜。

这时候陆施仁小朋友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钟欣,大眼睛里流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悄悄的贴近陆千麒,在他耳边轻声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

“爸爸的一位老朋友,你喊她钟阿姨。”

钟欣柔和的笑着,“施仁是吧?阿姨第一次见你没有带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要。”陆施仁的脸黑黑的,他对于爸爸身边出现漂亮的异性一向会毫不犹豫的放出小刺猬的刺,狠狠转头抱住陆千麒的脖子,“我晚上要跟妈妈打电话。”

“嗯。你妈已经回来了,让邹晋叔叔带你去找她。”陆千麒一点也不在意施仁闹小脾气,将他放了下去。

施仁一听,双目立刻神采奕奕起来,根本就忘记钟欣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欢呼着就跑向后方的卧室。 卧室里。

苏黎挣扎着想要下去,可是她憋红了脸都没办法动弹,该死的陆千麒,居然把她绑在屋子里头!

她已经努力了将近一个小时,可还是没能挣开,最后自己反而累的往原处一趴。

“妈妈妈妈妈妈!”施仁的喊声让苏黎瞬间振作起来,她慌忙起身,探头看向外屋。

小白当先冲了过去,幸好它知道自己现在体型比较大,没给施仁扑到地上,而是亲昵的拱着他小小的肩膀。

邹晋跟在施仁身后,陡然间看见苏黎被反剪了双手,囧的立刻捂住眼睛,“对不起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

邹晋本意是把施仁送过来给苏黎,他是真没想到陆千麒居然没劝好苏黎,还给她绑在那里,顿时尴尬的背过身去,接续着说:“苏姐你还没原谅四爷呢?这事真不怪四爷。”

邹晋当然知道陆千麒不喜欢解释,所以常常会造成别人的误会,但他可不希望苏黎认为陆千麒是个四处风/流的性格。

天知道陆千麒自打和苏黎在一起,那修身养性的简直就跟出家做了和尚一样,真不知道是女人调/教的好还是男人自己会克制。

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陆千麒对苏黎是真的上心,不是假的应付。

想起刚才葡萄架子下头陆千麒和钟欣的交流,邹晋赶紧解释给苏黎听,“苏姐你听我说,是钟欣她自己跑过来的,说日子艰难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人在跟踪她,她是害怕,害怕到没办法,就想到南城至少还有个能罩着自己的人。”

而且钟欣还用钟闫敏钟姨的遗言给四爷施加压力,否则四爷肯定不会接收她的。

四爷自己都说过,钟闫敏钟姨是他这辈子最感恩的人,如果没有她的话,就肯定没有陆千麒的现在,所以陆千麒也很为难。

至于为什么要把钟欣安排在四合院,就更简单了。陆千麒和施仁两个人原本就没在这边住,白锦然却因为住习惯了一直在这边,有个照应。而且钟欣自己也说在她住的地方有人跟踪她,陆千麒为了防止是闻少的人,所以才会让钟欣在这边住。

邹晋一条条的说着,还小心的观察着苏黎的脸色。

施仁大大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概能感觉到妈妈的心情不好,而且原因肯定是因为院子里头的那个钟阿姨。

不过施仁现在的注意力还是被苏黎绑着的双手给吸引过去了,他趴在/床/上玩着苏黎被捆的紧紧的绳子。

苏黎叹了口气,刚进门那会她确实有种绿云罩顶的感觉,所以才气的要死。可不用邹晋说她也清楚,陆千麒不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她只是心里憋屈。

“邹晋我问你,四爷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钟欣?”

说到底,苏黎介意的是感情上的事情,她甚至知道陆千麒当年很喜欢钟欣,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不肯亲她也不肯和她睡在一起,那种精神上的洁癖实际上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留。

虽然后来他们也突破了这个关口,但那心结其实就是落下来的。

陆千麒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苏黎我喜欢你”,而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陆千麒,陆千麒我爱你。

她说多一次没有关系,她只是想听见一句回应。

可惜这么久的时间,她也没有得到这样的答案。

邹晋有点困扰,要说喜欢,年少时候谁没个初恋,不是那么铭心刻骨的?但要说现在有多喜欢,陆千麒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吧?

邹晋挠头,“四爷现在应该喜欢的是苏姐你吧?不然何必……”

他言下之意是陆千麒都给苏黎捆在这里了,不喜欢何必干这种事情,反而说的苏黎脸红脖子粗起来,但邹晋还不忘记给钟欣落井下石一下,“而且有件事苏姐你可不知道。你看钟小姐柔柔弱弱的对吧?当年最让我瞧不起的一件事,是她真的收了太太好多钱,偷偷的逃离南城啊,完全不管四爷是怎么想。”

“……”苏黎一下子愣住,她一直以为是棒打鸳鸯,哪里想到是鸳鸯之中有一只先跑了?

“好了好了,我不能待太久,不然四爷又该不高兴了。”邹晋也没再多说什么,该说的该替陆千麒解释的,他已经基本上都去办了,他也认为苏黎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顶多有时候钻牛角尖一时半会出不来,当然,这种捆绑style,说不定是人夫妻间的新乐趣呢,他这小太监何必替皇帝着急。

施仁纠结了半天的绳子也没解开,只好又回到苏黎的怀里,抱着她的腰说:“妈妈我不喜欢那个钟阿姨。”

小孩子的灵敏天性,使得他似乎能感觉到别人的用意,哪怕钟欣只和他说了一句话,他也觉着钟欣是为了自己的爸爸来的。

苏黎真是恨透了陆千麒给她绑着手的行径,她动了动身子,让施仁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施仁乖,妈妈出去那么久你都不讨厌妈妈,真是个乖孩子。”

“爸爸说……”施仁虽然也有委屈,可还是撅着嘴回答:“爸爸说妈妈有苦衷的,不是故意要走的。那妈妈这次回来还会走嘛?”

“不走了。”苏黎笑着摇头,细细的打量着数月未见的儿子,孩子的成长很快,原本胖乎乎的小脸现在有点清瘦,倒是显得越发的漂亮起来,“施仁瘦了。”

“爸爸每天都要逼着我锻炼!”施仁憋屈的哼哼着,“早上好早就要起啊。”

“爸爸是为了施仁好嘛。”苏黎想了想,“不然以后妈妈早上起来陪施仁一起锻炼。”

“好啊好啊!”施仁顿时间笑开了颜,母子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两个月来的热络话,不一会就让苏黎心情良好起来。

她并不是想和陆千麒闹。

只是想让一个男人认清楚自己的心,难度很大,可她还是想确认而已。

她这辈子已经认定陆千麒了,再也不可能付出第二份爱给别人,所以她也想知道自己在陆千麒心里的分量。

正文卷 726 为了儿子

“妈妈,你别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施仁忽然间说。

“嗯?没有吵架啊。”苏黎还把自己的手示意给施仁看,“明明是你爸爸欺负我!”

“爸爸好坏,我去找爸爸。”施仁要下/床/,被苏黎拦住。

苏黎笑了笑,“乖施仁。爸爸和妈妈的事情自己解决,施仁只要好好的就行,不需要担心爸爸妈妈。”

陆施仁听话的爬了下去,他还得去跟猛犸叔叔学画画,所以很苦逼的和苏黎告别,倒是眼珠子开始骨溜溜的转悠着,妈妈不许他管他们大人的事情,但他可以去管那个钟阿姨的事情啊。

说到底,让爸爸妈妈吵架的,肯定是这个居心不/良的钟阿姨!

他要去和他的邹晋叔叔猛犸叔叔商量下,怎么尽快的赶走钟阿姨,让爸爸妈妈早日和好~。

陆施仁非常开心的去找猛犸叔叔出主意去了,陆千麒正端着让温阿姨重新热下的午饭往卧房里走,他是听邹晋说,苏黎从回来后还粒米未进,水也没喝,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院子里的人发现,自打苏黎和陆千麒进屋以后,就再也没踏出来,现在居然是陆千麒端着饭进去,都在纷纷揣测,这是关了禁闭的节奏?略有点……吓人啊……

“饿了没有?”陆千麒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起来吃点东西。”

苏黎闷不吭气的坐起身,“你先把我松开。”

“那你……想通了没有?”陆千麒没动,而是将水杯递到苏黎的唇边,她倒是乖巧的喝了,不和自己的身体置气。

喝完水以后苏黎才看着陆千麒,“四爷你准备怎么安顿钟小姐。”

陆千麒挑眉,“我行为坦荡,当初贺风住在这里我都没说什么,你这种醋吃的有点莫名其妙。”

“真的莫名其妙?”苏黎反问了句,贺风和钟欣明显是两个概念,钟欣是陆千麒的初恋,是他心坎里的那个人,更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对象,她可从来没有喜欢过贺风,怎么能相提并论。

见苏黎小脸还是板着,陆千麒倒是又想起邹晋在他进来之前说的话“四爷,女人要哄,哄哄就好了”,陆千麒还真没打算哄苏黎,他清楚苏黎的脾气,她聪明起来的确比很多人都要聪明,固执起来却也比无数人都要固执。

陆千麒准备和她讲道理。

他伸手替苏黎解开捆在手腕上的绳子,先申明了一点,“我从来没有旧情复燃这种事情发生,都是你凭空臆想的。”

顺手端起桌上的米饭和筷子递给苏黎,“你吃你的,我和你说。”

苏黎犹豫了下,她还是挺饿的,就也没说什么,拿起来就吃。

“苏黎你一直都是我……”陆千麒忽然间停了下,苏黎也跟着停了下,茫然的看了过去。

“我欣赏的女人。”陆千麒接着说,“懂事聪明听话,审时度势,我觉着做妻子是很合适的人选。”

苏黎忽然间有点饱了,原来还是那个合适而已,她默默的放下筷子,却没有顶嘴。

“钟欣在这里,算是我欠钟姨的。之前也带你去墓园里看过。”可能说到钟闫敏,陆千麒心情又有些低落,“你和我在这里置气,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苏黎咬着唇,眉尖微微蹙起,有时候她不是要听大道理啊……道理其实她懂,可就是过不去那个坎而已。

陆千麒叹了口气,又坐回到她身边来,拂了拂她的长发,“我希望的是,你能有个主人的样子,大度宽容点。”

苏黎嗫嚅了半天,“对着、对着你的心上人委曲求全么?”

说这么多看来还是没转过弯,陆千麒按了下眉心,又起身看着她。

苏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拿着刚才那绳子把她双手绑在/床/柱子上,苏黎气的脸都发白了,“陆千麒,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嘛?”

“等你想通了再说。”陆千麒声音也有点冷冰冰的,“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解释,去忙了。”

苏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本来她都已经决定妥协,他却又开始用这种手段。

见陆千麒转身要出门,苏黎也喊了句,“陆千麒,要不然我们还是……”

“为了儿子,你永远别想说出那几个字。”陆千麒打断了苏黎的话,径直走了出去。

苏黎苦笑了下,只好又靠在墙边坐着。

欣赏的女人。

做妻子很合适的女人。

为了儿子……

陆千麒,其实她要的就那么几个字而已,你却始终不肯说,让她怎么办?让她怎么放下这个心结?

讲道理也不是这样讲的好嘛?

虽然饭还在/床/头柜上,苏黎真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她喊了声邹晋让他端走,顺便给小白送来食盆,让小白到客厅里去吃饭。

苏黎坐在那里想了很多事情,想自己和陆千麒之间的很多很多过往——因为贪图母亲的遗物,陆正青把她娶了回去,却因为苏媛和陆正青之间的合谋,结婚一年也未曾碰过她一次,反而开始强行逼迫,家宴的时候将她讹到陆千麒/床/上,生下施仁就被迫入狱。她对陆千麒的感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复杂的,试问一个女人,对于和自己唯一亲密关系的男人,又曾经生儿育女,即便他和她只是惊鸿一瞥,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已经非同凡响。

陆千麒捡她回去,同样是充满了利用性,她心里的那杆天平却不知不觉中朝着他倾斜过去。

每一次的拥抱和每一次的相聚别离,都为她和陆千麒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增添了筹码。

有时候她在想,初初开始陆千麒是需要那枚掌印的,可到现在看来,似乎陆千麒也并没有太大的需求。所以当初他为什么也动了心思呢?

而且那个曾经异军突起的少年是不是当时十二岁的陆千麒啊……

原本从四九城回来,有好多问题要和陆千麒探讨,包括小白的事情他都没来得及和她说,因为钟欣的凭空出现而不得不搁置下来。

郁闷,真的太郁闷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苏黎忽然感觉到灯光微亮,陆千麒又回到了卧房里。

她不想理他,反正也习惯了维持着这个姿势,加上性子倔强不肯服软,撅了撅嘴便又闭上了眼。

虽然假装睡着,苏黎还是稍微眯着眼睛,一线眸光里似乎看见陆千麒已经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然后他覆在了她的身上。

苏黎惊慌中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却又憋着气转过头去,肤色一点点的涨红,红的浑身发烫。

这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

随着男人的动作起伏,苏黎已经浑身都是汗,心里头不愿意,可身体还是诚实的。

毕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亲热,本来心里还有点抗拒,不知不觉的苏黎也就放松了下去。

结束后陆千麒还帮她清理了下,苏黎始终红着脸趴伏在枕头上,哪怕手腕已经有点疼了,还是没说话。

陆千麒在她身旁躺下,单手揽住她的肩膀,可能肌肤相亲后的缱绻令他心思也比往常柔软了许多,隔了片刻后才说:“别和我冷战了。”

“那你放开我。”

“不放。”

“疼……”苏黎总算是柔柔的回应了句。

陆千麒瞥了眼她的手腕,上面果然勒出了红痕,他沉默着伸手帮苏黎解开,将她的手腕放在掌心里来回搓弄着,“就算是为了施仁,你也不能这样。你不想给他一个完美的童年?”

“我想……”苏黎红了红眼睛,“那、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对她太好。”苏黎总算是妥协了,的确,就算是为了儿子她也不能和陆千麒这样冷战下去,满院子的人都在看着她这边的动静呢,“而且我们现在也仅仅是在同/居而已,并不是夫妻,我宁肯现在你对我绝情点,也不想以后因为什么牵扯不清。”

陆千麒狐疑,“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那谁知道呢。

现在对旧爱没兴趣,天天放在眼皮底下,难保以后不会产生感觉?她虽然憋屈,可也只能忍着,正所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哪怕钟欣离开的方法让人不齿,可她毕竟曾经和陆千麒有过瓜葛,何况中间还夹了个钟闫敏。

陆千麒在墓园前和她说过,钟闫敏是他最亲的人,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亲。

苏黎趴在那里想了好久,想的自己都有些犯困了才转身看陆千麒,“我想好了。只要你真的决定不和钟欣恢复旧情,那我就帮你还钟姨的情。我帮你对她好,我会做好主人的样子。”

“但前提是……你真的不打算脚踏两只船或者和她复合。”苏黎还是和他说明白点比较好,她可以让自己勇敢点去面对钟欣,哪怕第一次见面她就不是很有底气。

陆千麒没有表态,不代表钟欣会这样想。

钟欣会觉着陆千麒一定是余情未了,所以才会留她住下。

女人之所以要缠着男人,只能说明她还想再续前缘,说的再可怜都没有什么用处。

但她没有和陆千麒去剖析钟欣的心理,架了个钟闫敏,陆千麒也难办。

低头看了眼陆千麒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苏黎的心还是软了下来,算了,她再纠结也没有意思,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可陆千麒并没有骗她,也没有掉头跑到钟欣那里去,更没有说不要他们母子这种话。

正文卷 727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权且,相信他一次吧。

苏黎本来也困的不行,眼皮开始上下打架,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非常容易犯困,像今天都已经睡了一下午了,居然还能睡着。

突然间屋子外头隐隐传来一声尖叫,是从院子那边过来的。

陆千麒直接坐起身,随手套上睡衣便冲了出去。

苏黎也愣了下,怎么回事?她赶紧打开台灯,睡衣还没翻出来,没办法只能套了下外衣,跟着跑到院子那边。

时下已经进了十二月,南城的十二月虽然不如四九城那么冷,可也足够清寒,苏黎刚跑出门就打了个喷嚏,而后匆匆的走向院子那边。

就见钟欣满脸通红的站在外面,施仁委屈的抱着邹晋的腿,小声的啜泣着,看见陆千麒和苏黎相继出现的时候,忽然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扑向走在后头的苏黎,“妈妈,这个阿姨居然打我!”

苏黎顺手抱起施仁,拍着他的背,皱着眉看向邹晋,“怎么回事?”

邹晋有点尴尬,但还是照实说了,“晚上施仁说你们不陪他玩,就跑到院子这边找人玩,然后可能看钟小姐一个人,就拿着自己的玩具车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车子里头藏了只大蜘蛛,钟小姐可能惊吓过度,所以不小心推了一把施仁少爷……”

施仁埋在苏黎脖颈间,两手死死的抱着,“妈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黎先是看了眼钟欣,见她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心里其实如同明镜般通透,她拍了下施仁的后背,对钟欣说:“那个钟小姐,实在抱歉,请你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要是施仁吓着你了,我代她向你道个歉。”

然后她小声和陆千麒交代,“我先带施仁回屋里去了,这边麻烦四爷你安抚下。”

别说她现在和陆千麒都有点衣裳不整的站在外头,感觉特别别扭,钟欣那眼神,时不时的还在她的衣服上扫过,让她也有点不舒服。所以苏黎没有多待,转身就抱着施仁回了内院来。

这四合院分内外两院,外院有八个房间,内院也有八个房间,内院现在只住了陆千麒苏黎和施仁、保姆四个人,钟欣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住在外院。

陆千麒接过邹晋递过来的大衣套在身外,才问了句,“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个蜘蛛而已,小时候比较怕这种东西,所以有点失态,我刚才不是故意推施仁的。”钟欣小声的回答着,眼睛里已经晕满了泪水。

“没多大的事情,早点休息吧。”陆千麒扫了眼院子里的人,轻咳了声转身。

“千麒。”钟欣忽然间轻声喊了句。

陆千麒转头,“怎么?还有事?”

“我、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明天吧。”陆千麒蹙了下眉,“现在有点晚了。”

清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院子里不知道谁说了句“睡吧睡吧多大的事情”,就开始各自往房间里走,邹晋经过钟欣的时候还特地多看了她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是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在邹晋的世界观里,这就叫没吊死在一棵树上是正确的,当你错过了这棵树,却看见了一片大大的森林,还有那森林里真正守候着你的女神。

…………

陆千麒推开卧室的门,施仁还坐在苏黎的腿上,一看他进来了,慌张的埋在苏黎怀里,又开始抽泣。

陆千麒径直走过去,直接拎起施仁,放倒在自己这里,上手就扒开他的裤子,狠狠拍了下他的屁股,“让你恶作剧,让你说谎。”

苏黎一下子慌了手脚,“四爷你……”

“这小子必须教训!”陆千麒又拍了下施仁的屁股,上面顿时间印出个大红印。

施仁被揍的哇哇的喊着妈妈,看的苏黎心都在疼的抽抽。

“别打。”苏黎上前就护住施仁,“有什么话讲道理就好,他又不笨。”

“就是太聪明了。”施仁这次是真的哭了,哭的哇哇直叫,陆千麒却正色对苏黎说,“都学会骗人和装模作样了,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件好事。”

施仁边爬着边往陆千麒怀里凑,“爸爸我错了哇……我再也不骗人了……”

陆千麒本来也没真舍得狠揍,但表情没有松懈,还是正经的一塌糊涂,“真的?”

苏黎赶紧去卫生间里取了热毛巾来给施仁擦脸,那小脸蛋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她坐到旁边去给施仁擦脸,“好了好了别哭了。”

“爸爸我不喜欢那个钟阿姨,他们私底下都在说,这个钟阿姨是要拆散爸爸妈妈的。”施仁边哭边和陆千麒说:“第一个爸爸妈妈已经没有了,最喜欢的爸爸妈妈施仁不想他们分开……”

苏黎忽然间愣住,第一个爸爸妈妈是说苏媛和陆正青吧。

原来施仁还没忘记从他们那里离开的事情。

“谁又在私底下胡说八道?”陆千麒皱了下眉。

苏黎鼻子一酸,不许陆千麒再凶施仁,她把施仁抱回到怀里,“又要辞退多嘴的人是不是?辞退了有什么意义,他们说的有错么?别总找别人的麻烦,根本堵不住别人的嘴的。”

苏黎把施仁往自己的小房间里送,“晚上我和施仁睡,明天、明天我去和钟小姐谈谈,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其实她也没想好怎么和钟欣谈。

不过刚才施仁的哭声总算是哭回了苏黎的一些血性。

无论如何,她都要给施仁一个完整的童年,这是她给施仁最基本的承诺呢。

早上起/床/苏黎给施仁搭配了一套很漂亮的黑毛呢子学院风的童装,粉雕玉琢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等过几天妈妈不忙了,去帮你买几套冬天的新衣服咯。”

施仁笑着点头,正好小白扒开门进来,施仁欢呼了声就趴在小白身上。

小白虽然已经如同个狮子那样凶猛,但施仁是从它小雪球的时候就已经玩在一起,所以根本不怕小白,还蹬着小腿儿往小白身上骑。

“哎小白,别摔了施仁啊。”苏黎在小白后面喊了声。

小白摇着尾巴,稳稳的站在那里,直到施仁完全的骑在它身上还抱住它的脖子,才一溜烟跑向院子。

院子外立刻传来施仁高兴尖叫的笑声。小孩子真是好,就算难过郁闷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苏黎洗漱完走回到大卧室里去换衣服,正好在门口撞到要出去的陆千麒。

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的大衣,苏黎下意识的伸手就帮他抚了抚衣领部位,犹豫了下开口问,“闻少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么?我听说他受了重伤住院,李敏没事吧?”

“李敏轻伤,已经回了陆家老宅子调养。”

苏黎笑了笑,陆千麒这手果然狠,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陆千麒会对自己人动手,外人看是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的。

“那闻少……还会东山再起嘛?”那么麻烦的角色,苏黎当然也希望他最好一睡不醒,可又觉着这样未免太不仁慈,憋了半天好歹是憋出这样的问题。

陆千麒想了想,“现在他被元锋的人控制住,按理说掀不起大风浪了。”

“那就好……”苏黎舒了口气,“所以现在你的事情都进入正轨咯?也要忙森木的事情了对嘛?”

“嗯。”陆千麒笑着拍了拍她的背,“休息两天就去公司报道,现在毕竟占了百分之二的股份。”

“那钟欣呢?她想工作的话,怎么安排?”

“你决定。”

“好吧。”

苏黎点点头,见陆千麒不愿意多谈钟欣的事情,自己也就闭了嘴。

目送着陆千麒离开了内院,苏黎慢悠悠的进卧室里收拾行李和换一身外出的衣服。

她从四九城回来,还带了特产要送给黎婆婆和罗菲,也有邹晋白锦然安穆等人的礼物,施仁和陆千麒当然也有自己特别的准备出来的礼物,只是兵荒马乱的一天下来,她都没时间给这些人。

但是考虑到院子里还来了两个阿姨,她只能从给罗菲那里黑了几样特产下来。

东西堆了满地,苏黎窝在沙发上给罗菲打电话,她又打了个呵欠,结果险些被罗菲喷过来的口水给淹没掉。

罗菲骂她居然还能和钟欣和平相处,感情这是要大老婆和小老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这次必须要坚决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不然陆千麒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好吧,就算他没有和那个钟欣怎么样,可耐不住那女人在这边钻空子玩花样吧?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吧?好吧就算他有苦衷但也不能这么让你受委屈是吧,该说点狠话绝了那女人的心思好嘛?现在晾着她又哄着你,根本就是想弄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老娘真是看不下去了哇啊啊啊啊!

罗菲又喊了句你等着,我现在过来拿东西,顺便收拾她!

苏黎“喂”了声,本来想说别着急,她还要问问黎婆婆到底找到她妈妈的日记没有,结果罗菲已经风风火火的挂了电话,估摸着一个小时后就会窜进这四合院里。

苏黎头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xue,罗菲那张嘴巴,真要是骂起人来恐怕是得理不饶人,她还是要想想办法让她消停点比较好。

正文卷 728 早知今日悔归来

正窝在沙发上想事情,倒是说曹操曹操到,钟欣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苏小姐,我能进来么?”

“嗯。请进,就是我刚整理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苏黎既然已经决定和钟欣周旋下去,今天的态度显然已经礼貌许多,甚至端出了一些主人架势。

钟欣来之前,知道陆千麒以前是住在这内院的。

内外院的分别,肯定就是主人和客家的区别,基本上客人都是住在外院。

她被安排在四合院的时候,曾经抱着期望能住到内院,虽然房间和房间没什么区别,可这里面和外面的讲究就大了。

昨天晚上看着苏黎和陆千麒衣裳不整的从内院出来的时候,钟欣心里头非常不是滋味,就想吃了个黄连一样,苦的掉渣。

邹晋说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尝又不是,早知如此悔归来。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陆千麒会对这个叫苏黎的女人,这么着迷。

可明明多年前,这应该是她的位置,只是因为李和玉不准许,她才背井离乡。要说她对陆千麒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陆千麒只要去找她一次,她一定会回来。

可是陆千麒没有,他就像是把她淡忘在生命深处一样,令钟欣哪怕回来,都失落的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苏黎随手把地上的东西整理了下放到一边,钟欣走了进来,细细的打量了下这个卧室,看见卧室里那张水/床/的时候,钟欣的脸瞬间红了。

苏黎没有刻意避开卧室里的装修,既然陆千麒让她有个主人的样子,那她就用主人的态度让钟欣好好参观下主人的房间。

“我听说这四合院现在是苏小姐的名字?”结果钟欣上来就说的这句话,让苏黎愣了好半天。

“现在南城的四合院都已经快要列入文物保护范畴了,将来价格一定翻十几倍,苏小姐真是好手段啊。”钟欣笑笑的就坐在苏黎身边,眼睛里不无艳羡。

苏黎以为来者不善,开口会说什么,这让她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回应了句,“不是我的。是四爷的,他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他。”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呀。”钟欣叹了口气,“你留在四爷身边图的不就是这些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说什么还呀,你要还他也未必会要的吧?”

“钟小姐。”苏黎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原本敬你曾经是四爷的初恋,也是钟姨的女儿,结果我发现,四爷的审美果然是……”

“你什么意思?”

“不要以为你在意那些黄白之物,在意钱,就以为我也是。”苏黎唇畔浮起一丝讥笑,“我要挣钱我多的是手段,我鉴定一笔古玩生意就能进账上万,我在珠宝公司也有百分之二的股份,就连我赌石都可以赌到百万的石头,我那条小白,别人出价千万我也没卖。你以为我看重钱才跟着四爷,真是抱歉了,我记得当初你可是为了钱抛弃四爷的,所以别把我和你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比你来的晚,可我比你看的清自己的心。”

钟欣听着苏黎说的话,脸色陡然间白了,瞄着她的眼神都变了个样子。

可既然钟欣在这里赖着不走,她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来,“既然钟小姐走投无路,不知道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钟欣还没有回答,苏黎就补充了一句,“虽然四爷欠了钟姨的,可他应该不欠你半分。答应留你住下来,真不是要养你一辈子的意思,我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工作,所以最好钟小姐也能找个适宜自己的事情做。”

“……”

钟欣没想到不过是一/夜之间,昨天还在自己面前泪光盈盈的苏黎,现在居然腰板挺直,说话有条不紊,甚至是咄咄逼人,这令她恼羞成怒。

“凭什么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知道你和千麒根本就没结婚,充其量算个前妻而已,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千麒要收留我的,让我干什么也得他开口,由不得你在这里编排。”别看钟欣平日里说话也是柔柔弱弱,更多的时候还喜欢做出一副怯弱的样子,可这着急起来倒也颇有点架势。

但苏黎现在怕她么?

还真是不怕。

昨天刚到南城,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反而让人看低了去。

可她好歹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甚至还在生死线上滚过一遭,比上不足比下怎么也有余。

苏黎双眼一弯,倒是笑了出来,“那就如钟小姐说的,这套四合院的房主是我,我没提出收租金已经是够给钟小姐面子了。或者这里,有套一居室,是我在南城租下的房子,已经交满一年的租金,钟小姐如果不愿意寄人篱下,去这里住也可以。”

苏黎从包里取出之前陆元锋帮忙租的那套房子钥匙,放在桌上,双目灼灼的看着钟欣。

一个女人,她的目的是什么,眼下已经非常清楚。

白吃白喝,白赖着陆千麒,荣华富贵,陆家少奶奶生活大概是她现在向往的。

所以她在陆千麒面前说的再可怜,求他收留,求他给份工作,都是胡扯,苏黎完全没看出她有什么自强不息的意思。

假如钟欣真的愿意努力生活,说不定苏黎还会高看她几分,可她现在这做派,只会令她反感。

她下意识的就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陆千麒发了条短信:你的审美啊……哎。

从很早前她就在诟病陆千麒的审美,倒是忘记自己其实是陆千麒看中的一个。

钟欣瞪着那钥匙良久,最后默默站起身,说:“别得意的太早,你还没和千麒结婚呢。我倒是要看看你会这样笑多久,现在有优势又怎么样?陆千麒最喜欢的人,终究是我。他到现在,亲都不肯亲你的吧?”

说完钟欣就一扭身走了,什么工作的事情什么未来的打算,才不和苏黎讨论,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些来的。

苏黎略有点头疼的握住钥匙,有一种人就是死赖,专用“赖”这个招数和你对战的话,还真是令人没辙。

陆千麒没回复她短信,反倒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陆元锋。

苏黎愣了几秒钟倒是马上就接了起来,“元锋大哥?”

她和陆元锋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不过最近陆元锋和陆千麒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是他给她打电话的重要原因吧。

陆元锋温声笑了笑,“我听说你已经回南城了。在四九城待的怎么样。”

“学习了好久,还满累的。”苏黎靠在沙发上,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无事不登三宝殿,元锋大哥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事情对吧?”

“那必须。”陆元锋倒是不否认,“没事给你打电话,我怕被千麒给烦死。”

苏黎浮唇笑了笑,和陆元锋说话还是那么轻松自在,挺好。

“你有空过来一趟吧。”陆元锋忽然间压低了声音,“宋嘉良想要见见你。”

宋嘉良?

苏黎想起宋嘉良之前被设计,现在已经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别看管起来,他居然要见自己……

不过苏黎对宋嘉良没有什么愧疚,是他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她唯一觉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四九城的周雅琳周姐。

苏黎犹豫了下,问:“他没说什么事情么。”

“可能想拜托你点事情。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我是背着千麒帮他打的这个电话,总觉着不大好。”

苏黎想了想,“没关系我还是去吧。正好我还有事想问问你。”

苏黎正好还要和陆元锋问一件事,就是她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陆傅今陆老爷子,既然宋嘉良要见她,她顺便就把两个人一起见了比较好。

出门之后苏黎把东西分发了下,还特地把礼物摆进白锦然和邹晋的房间里,她发觉钟欣把门关的死死的,显然是不打算与她再多废话的意思,也好,苏黎没那个美国时间和她争风吃醋,看样子她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得开始连轴转了。

罗菲刚到胡同口就被苏黎给拉了出去,完全没给罗菲任何一个去上门骂街的机会。

罗菲对苏黎吼着,“你干嘛不让我把这女人骂一顿啊?”

苏黎懒懒的靠在她肩上,“骂什么。你身为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做了这么掉价的事情,岂不是就和人家是一个等级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不战而屈人之兵……”罗菲真是懒得骂苏黎,看她那么疲劳的样子,有点不忍心的揉了揉她的脸,“你啊长点心啊,陆千麒真是个抢手货啊。”

“他在南城从来都是个抢手货好嘛?”苏黎忽然间笑了出来,“不过我也有很多人追啊。”

罗菲顿了顿,见苏黎好像并不是太担心的样子,只好舒了口气提点着,“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陆千麒的初恋?”

“是吧。只是他的审美唔……,我昨天还哭的一塌糊涂,觉着天都塌下来了,今天和她聊了会,我突然间发现很没意思。”

罗菲歪着个头看她,似乎没明白。

对手段位太低。

陆千麒年轻的时候或者很容易被外表又或者某种温柔的行为所迷惑,可他现在已经32岁了啊!

正文卷 729 男人都有劣根性

苏黎倒不是说对自己的信心有多足,只是在和钟欣聊了一次后,她忽然间觉着很无趣而已,她的事情太多,她和陆千麒要忙的事情也太多,她真的没有时间浪费在争风吃醋上。

“男人都是劣根性的。”罗菲贱兮兮的掰着手指和她讲道理,“比如说木俊杰吧,他那个现任大嫂,明明都嫁给木云深了,还对俊杰念念不忘的,每次去木家,那嫂子的眼睛就好像黏在俊杰身上一样,我要不看牢点,说不定就搞出什么叔嫂那啥的事情来。所以你千万别心太宽,有些事情还是得上心,懂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苏黎讪笑了下,但她有点提不起精神来,大概也就在钟欣面前她需要强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在罗菲面前她都快变成树濑了,“我知道啦。我会小心谨慎的看着四爷的。”

正好出租车已经到达陆元锋说的地点,是南城的一处看守所。

到这里苏黎的心情陡然间灰暗了下来,因为以前她也曾经来过这里,是以嫌疑人的身份……

陆元锋正在外面候着,见苏黎和罗菲出现后径直走了过来,男人格外高挑修长的身材让他显得分外引人注目,罗菲还挤了挤苏黎的胳膊,“追求者之一?”

“胡说。”苏黎低声骂了回去,“他有未婚妻了。”

“哦……有未婚妻的追求者。”

苏黎懒得和罗菲争论,自己上前几步走到陆元锋面前,“元锋大哥,宋嘉良是被关在这里的?”

“嗯。暂时关一下。”陆元锋没有多说宋嘉良这些人的事情,在他看来,苏黎还是没必要知道的好,“我带你去见他。如果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和要求,你可以拒绝。”

苏黎想了想,“我觉着,也许和他的母亲有关。这南城,只有我认识他母亲。”

“那就好。”陆元锋为了适应苏黎和罗菲的走路步伐,刻意走的慢了些许,“我听说钟欣最近回来了,你和千麒还好吧?”

“暂时还没有感情危机。”苏黎还蛮正经的回答了句,倒是忽然间停了下,“对了元锋大哥,我问你件事,我还有机会见到老爷子嘛?”

“怎么?你想见他?”

“嗯……”

“这个不好说,而且你想见老爷子为什么不问千麒,他应该比我们更容易见到。”陆元锋奇怪的低头看了眼苏黎,不过既然她问到自己这里,恐怕是不想让陆千麒知道的,所以很贴心的补充了句,“如果你真的想见,倒也有机会。今年年宴老爷子肯定会出席,只要千麒带你去就行。”

年宴啊……这也算是个信息,苏黎点点头,陆千麒未必会带她去,他们两个还无名无分,她去了也奇怪,但她至少知道年宴的时候老爷子会出现这个消息,心里也稍微踏实了点。

她是真的想见一次老爷子的。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关于施仁的,还有关于自己母亲木香的,甚至还有关于陆千麒的,她都想再和老爷子谈一次。

罗菲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个人身后,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非常的清楚分寸。

不过让罗菲非常高兴的一点,就是苏黎的改变。

从她当初那么怯弱的站在自己面前,到今天说一句话便神采飞扬自信满满,也难怪面对那个钟欣,苏黎已经不是昨天那慌了手脚的模样,她是应该有自信的。

苏黎总算是收到了陆千麒的回信,他回复的是:…………

苏黎笑了笑,把手机装回到口袋里,陆元锋带着她到了一间密闭房间外,站定后又交代了几句多加注意,这才打开门让她进去。

宋嘉良坐在对面,面色阴沉,清秀漂亮的脸上不见半点波澜,只是低着头,不过他比以前瘦了一些。

苏黎坐了下来,忽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果他还是贺风,苏黎也许会想尽办法的帮他出去,可他已经不是贺风,而是宋嘉良了。

苏黎柔声问:“你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和周姐编个谎言……”

宋嘉良先是点头后又是摇头,“这是其中一个请求,你会帮我的对吧?”

苏黎苦笑了下,她还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宋嘉良纵然走错了路,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如果他之前对自己动了歪心思,恐怕她也不会过的这么逍遥,所以她答应了下来。

宋嘉良微微松了口气。

苏黎犹豫了片刻,“你……怪不怪四爷?这件事应该算是他阴了你吧?”

宋嘉良那双清澈而又黑沉的眸子直接对上苏黎的眼睛,她其实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宋嘉良会有那样一双安静而又澄亮的眼睛,可偏偏他做的事情却那么矛盾。

“华湖之中,有输有赢是正常,怪只怪我自己暴露的太早。”

因为暴露的太早,所以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实力,更没有办法保护好需要保护的人,以至于自己有了软肋,这怪不得别人。

陆千麒有句话说的对,他败就败在自己的多情上,和丁若辉一样。

苏黎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说到底,将宋嘉良的信息暴露给陆千麒的,就是她。

宋嘉良摇头,“谁让你爱他,这是他的福气。”

“你……”苏黎沉默了一会,“这次你只是嫌疑人,未必就真的有问题。”

“你希望我出去么?”

苏黎简直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宋嘉良出去恐怕必须会和陆千麒对着干了,他们之间的协议算是破碎,因为宋嘉良这次是被陆千麒坑了的,他不可能就此罢手。

见苏黎没有回应,宋嘉良倒是不介意,他低声说:“另外还有件事麻烦你帮忙。”

“嗯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云双现在还在……陆千麒手上,麻烦你和他说说,她其实对他的威胁不算大,能让她回归正常生活就放了她吧。”宋嘉良知道关于傅云双的事情,只能拜托苏黎,陆千麒未必肯听其他人的话,但是苏黎的话可能他还能进耳朵里,这也是宋嘉良请求苏黎的真实原因。

云双……

苏黎已经知道贺云霜不叫贺云霜,她的真名其实是傅云双,这个从珠宝学院毕业的女孩子其实应该和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关系,傅云双和她苏黎一样,应该是身不由己的。

苏黎还能记得那天她和傅云双提起白锦然的时候,傅云双眼中那悲凉的神色,或者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和平常的女孩不一样,是不能享受这些正常的爱恋的。

真的也是太忙,苏黎都快忽略了傅云双,她颇为自责的蹙起眉来,回答说:“好吧,我会去找她的,你放心。”

从房间里出来后,陆元锋依旧将苏黎和罗菲送到门口,特地叫了辆车过来。

苏黎也没着急回家,她说今天想出去转转,等儿子下课后一起从幼儿园接回家。

罗菲没意见,反正她是舍命陪君子,今天一定要跟苏黎一起的,而且她还时刻惦记着能去那四合院埋汰一顿那个叫钟欣的女人。

两人先去逛了街,苏黎给施仁和陆千麒一人买了好几套衣服,花了她不少积蓄。

陆千麒和施仁都是务必要求生活质量的性子,她还真不敢亏待了他们

看苏黎挑衣服挑的那么认真,罗菲还吐槽了句,“哎,你这是完全进入做老婆的状态啦?”

“快入冬了呀,当然要买新衣服。”苏黎倒是忽然间停了下手,“不过今晚一定不和他冷战,我还有好多事得和他商量。”

罗菲歪着头看苏黎,忽然间猫腰过去将她的肩膀搂住,“我忽然间觉着你的策略是对的!淡定自若才是正宫范啊!不要和那女人一般见识,你的重要性完全不需要通过争风吃醋去体现,你要仅仅是个藏在陆千麒背后的女人,他恐怕还不会那么重视你,关键你不是啊……”

苏黎被罗菲提醒了句,想起自己和陆千麒这一路走来,颇多不易。

开始的时候他也未必把自己看的多重要,无非就是保姆这样的角色,帮他收拾起居,照顾日常生活,后来带她去参加古玩鉴定会,再后来让她去君远外贸担任设计师。君远外贸暂停后她开始起手为森木珠宝做策划,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在四九城学习兼准备考试,还在四个城市里辗转调研,得到顾家顾佩霜的全力帮助。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已经渗透到陆千麒的生活和事业当中,已经不是那个自信不足懦弱卑微的苏黎了。

“所以菲菲。”苏黎想了想,得出自己的结论,“女人一定不能依附于男人,才会得到相应的尊重。”

罗菲当然同意,她也觉着自己不该和那个钟欣一般见识,跑上门去骂算什么,她可是苏黎的朋友,她得有风度!

施仁看见妈妈和小黎阿姨一起来接他放学,简直开心坏了,末了还拉着个小朋友的手到苏黎身边,“妈妈你看,这是榕榕。”

正是入冬时节,榕榕已经打扮的就像个小绒球,奶声奶气的喊了句“阿姨好”,真是漂亮的让罗菲都直呼“想早点生个孩子”。

苏黎不由自主的想起远在四九城的顾佩霜家的那顾承允,幸好陆千麒还算正经,没让儿子牵着小朋友的手跑来说什么“这是我的小媳妇”,让苏黎稍微松了口气。

正文卷 730 想要个妹妹

坐在车上回家的时候,陆施仁小朋友正经的趴在苏黎腿上,开始思考是栀儿好还是榕榕好的问题,但是他聪明的没有问出来,不然指定要被揍屁股,所以决定去和教画画的猛犸叔叔讨论。

苏黎对这四合院还是很有感情的,也不是说她有多喜欢这大房子,而是现在能容得下小白在里面撒欢的地方已经不多了。隔远就能听见小白的叫声,它大概已经蹲在门边候着了。

自从苏黎回来以后,她是绝对不许别人再锁上小白,至于钟欣你怕它,那你就别在这里住,既然硬要和她唱反调,那苏黎就没必要表现出什么尊敬来。

果然打开门小白就已经摇着尾巴蹲在门边,它直接叼住小主人的胳膊,将他轻轻一甩就放到自己的背上,看的旁边那两个阿姨连连摇头,这大狗还真是神了。

苏黎本来也有点担心,结果看施仁欢天喜地的趴在小白背上,指挥着它往内院冲,也就放下心来。小白当然不会伤害施仁,小白可是只有灵性的雪獒。

罗菲帮苏黎拿着买回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凑到苏黎身边,低声问:“那女人呢?”

咦也对,怎么回来还没看见钟欣他人,难不成她听见苏黎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头了?按理不该,这不是钟欣那女人的性子。

苏黎招了招手,让温阿姨到自己身边来。

这两个阿姨虽然刚刚认识苏黎,可现在也弄清楚谁到底是这院子的主人,慌忙汇报了今天钟欣的行程。

钟欣早上起来后在院子里先是溜达了一圈,为了和阿姨们搞好关系还夸了好几遍这院子花草被修剪的真好,然后还打听了陆千麒在南城每天的工作情况,工作地点在哪里,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中午特地出去了一趟买了好些盆栽摆在葡萄架的石桌边,说是入冬了,应该摆放些常绿植物。

下午的时候呢,钟欣闲不住了,她跑到内院打扫起来,还把苏黎和陆千麒的卧室给收拾了一遍,自作主张的把陆千麒的几件外套送去干洗,说什么苏小姐刚回来,怎么都没见好好打点下家里的事情,一白天都不着家,真不是个好贤内助啊……

温阿姨学的可像了,学的罗菲在旁边气的就开始挽袖子,被苏黎笑眯眯的给拉住了。

“那她现在在做什么?”苏黎面不改色的问着,按理说钟欣这已经算是越了界了,但苏黎心里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在做饭啊。”温阿姨也不知道苏黎是什么性格,小声的打着报告,“她说四爷最喜欢吃自己做的饭,正好苏小姐看起来也不大持家,就做上饭等四爷回来……”

苏黎转头看了眼罗菲,“先帮我把衣服拿到卧室去。”

“施仁。”罗菲看苏黎不动声色,自己也就跟着没跳脚了,她也准备看看这个钟欣到底有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内院的厨房门开着,钟欣围着围裙站在里面,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苏黎先是和罗菲把买好的衣服放在卧室的沙发上,环视一圈没发现屋子有什么被动过的地方,这才微微放心,看来还是她疏忽了,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往常外面的人是不会随便进卧室,所以她也没想好锁门。

施仁正和小白在玩具房里玩着,罗菲乘着苏黎巡视房间的时候,一溜烟就跑到了厨房,靠在门口探头看了眼,“哟,看样子这条鱼做的不错啊。”

钟欣没见过罗菲,不过也猜到说不定是苏黎拉过来的帮手,她还露出温和的笑容,说:“你是苏小姐的朋友?晚上尝尝我的手艺啊。”

“你是不是……”罗菲琢磨了下,“觉着这样就可以成功反转?”

她多想提醒她啊……就做饭的手艺,苏黎绝对比她强吧……

“我哪里会有这种想法。”钟欣笑了笑,居然言谈也没那么尖锐了,“只是觉着苏小姐未免太不顾家了,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做好妻子这种角色呢。”

“人家那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罗菲冷笑了下,“当然,她这个家多个保姆倒也不错,我听说钟小姐寄人篱下也不愿意工作,我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来应该是和您肚子里本来就没多少墨水有关吧?以前也就是陆家的佣人嘛?干点烧饭洗衣的工作倒是很得心应手呀?”

钟欣的脸瞬间黑了,她没想到罗菲说话居然那么损。

正好这时候苏黎抱着施仁走了过来,看见罗菲还在和钟欣闲扯,淡然的说了句,“既然钟小姐特地给四爷做了饭,那让四爷和钟小姐吃就好了,我们今天去院子里和大家吃晚饭。”

内院和外院中间有个小院,这小院面积不大,邹晋直接打通后改成了饭堂,夏天外院的人可以在葡萄架下吃饭,秋冬季都转移到了这中间的饭堂。

罗菲跟在苏黎身后,压低了声音问:“你那么放心?”

“我倒是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做。”苏黎的回答依旧很淡定,她已经先礼后兵,是钟欣自己得寸进尺,陆千麒在外面待了一天,总要回来面对自己造成的局面。

施仁坐在苏黎的怀里,手里头拿着小熊饼干,轻声问:“妈妈,那个钟阿姨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她不走的话,妈妈就带施仁出去住。”苏黎笑了笑,“反正又不是就这里有住处。不过,我们还真不能走,走了就给人家涨气焰了是不是?”

施仁似懂非懂的点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门口,还愤愤的和苏黎说:“爸爸要是理那个讨厌鬼,我就不和他说话了哼。”

施仁发自肺腑的话让苏黎有些小感动,还轻轻捏了下那软软的脸蛋,“施仁真乖。”

“嘿嘿。”施仁两腿晃悠晃悠着,咬了口小熊饼干,摸着肚子说:“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今晚先跟温阿姨吃,明天妈妈一定给你做。”苏黎笑了笑,扭头看见罗菲已经跑到厨房去给温阿姨打下手去了,她说一会木俊杰也会过来吃晚饭,兴致很是高涨。

“妈妈,你什么时候给施仁生个妹妹呀。”施仁忽然间抬头问,问的苏黎一愣来。

“为什么这样说啊。”苏黎笑了出来,摸着施仁圆圆的脑袋,只觉着小孩子的思路可真是跳跃。

“榕榕和栀儿都很可爱,但是要是有小妹妹我也会对她很好的。”施仁还满认真的比划着,“而且有小妹妹的话,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去理那个钟阿姨了啊?”

这都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苏黎哭笑不得的搂着儿子,“胡说什么呢。有你还不够么?还再来个妹妹。”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另外个负责打扫卫生的李阿姨走了过来,她不比那个温阿姨那么老实,总有点自己的小算计,低声问了句,“苏小姐,待会四爷回来了可要怎么说啊?”

这句话明显有向苏黎示好的意思,但苏黎被她这么一问,反而提醒了苏黎一件事。

她轻咳了声让苏阿姨把正在做饭的温阿姨也叫了出来,把施仁松开,让他去和小白一起玩耍去。

两个阿姨差不多四十五岁上下,温阿姨负责做饭,李阿姨则主要负责打扫卫生,不过院子很大,温阿姨没事的时候也会搭把手,分工上没有特别明显的界限,之前苏黎还的确没什么家主的心态,来后两天和这两个新来的阿姨不算太熟悉,不过经历刚才到家又被鸠占鹊巢的场面,苏黎觉着自己有必要和两个常年在家的阿姨说道说道。

“之前也没和您二位好好打过招呼,真是不好意思。”苏黎柔和的笑了笑,“因为在四九城学习了两个月,这边烦劳你们照顾了这么久,还没有亲自感谢过,真是礼数不周。”

“哎苏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您和四爷是雇主,哪里有什么礼数不周的道理。”李阿姨有眼力价,赶紧接了话茬子。

苏黎回来其实也就两天的时间,但两个阿姨也能明白谁是这个家的主人,所以说话也很恭敬。

“以后都在一个院子里生活,所有有些好听的不好听的,可能都要在这里说清楚,二位阿姨不要介意。”苏黎说话其实还是很柔和的,哪怕严格起来,却也像是在和人说道理,不愠不火又稳稳当当。

见两个阿姨都面面相觑,苏黎才笑了笑,继续说道,“白锦然和邹晋虽然现在也住在这院子里,平日都得和四爷出去工作,白天也不会在这里待着,凡事都得靠自觉。”

“哎苏小姐您这是哪里的话。”李阿姨赶紧搭了腔,“我们都是老老实实本分人家,来这里干活怎么可能不自觉,你看这院子每天的轻扫打理,还有屋子的收拾工作,我们可一样都不敢少。”

“我没说你们做的不好。”苏黎还在耐心的和两个阿姨解释,她算是看出来,这温阿姨的确是嘴拙不好说话,这李阿姨倒是滑头的很,“但是家有家规,比如每天早上几点开始做早饭,哪些屋子是需要特别打扫的,是不是没人和你们细说过?”

“对对,我们都是自己观察出来的,实际上邹先生也没说的特别仔细。”温阿姨赶紧回答了句。

正文卷 731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还有钟小姐是客人,今天却里里外外的在忙碌,我们作为主家,是不是有些怠慢?”苏黎伸手倒了杯茶,啜了口后才开始讲明今天的问题,“卧房是随便让人进的么?卧房的打扫工作平日是谁负责的,为什么就让钟小姐进去打扫去了?我们家是待客,不是又请了一位阿姨,您二位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也不短,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李阿姨和温阿姨对视了一眼,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来苏黎教训她们,是要对症下药了。

“对不起。”

伴随着温阿姨的承认错误,李阿姨开始狡辩起来,“这个真不能怪我们啊苏小姐,钟小姐既然是贵客,我们也不好意思得罪,她说要做什么我们真是拦不住啊。”

哼,别说拦不住,恐怕根本没拦,就等着看这院子的好戏了。

苏黎并不是非要表现自己主人的风范,而是觉着有些时候老虎不发威很容易就被当做病猫,她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说话也比往常严厉了几分,“那今天钟小姐如果拿走了卧房里价值百万的珠宝,你们也不拦着,这种问题我找谁去说?!”

苏黎的话让两个阿姨都愣住了,她们的确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主要是没摸清楚钟欣的套路,她们也不敢胡来。

“其实二位阿姨邹晋和我说过,因为想每个月贴补下自己的孩子才出来工作,其实按照你们今天的错误,我开掉你们都是可以的。但考虑到你二位也是初犯,也就算了,但我不希望以后再回家看到这种场面,尤其是卧室,再随便让人进去,那就别怪我不讲道理了。”苏黎不咸不淡的话却让两位阿姨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这份工作相比较外面其他保姆佣人的工作都要舒服,每个人有单间的屋子住,环境好还自在,关键给的钱也多,所以她们当然都不愿意丢掉这份工作。

“别说我欺负你们二位长辈,今天说完这些,以后我还是会当你们是我的阿姨看待,该给的红包和福利一概不会少。”苏黎斟酌了下后,补充了句,“我会再和四爷说说,这外院八间房,再添两个保安,以后自己拦不住,找别人动手。”

“好的好的。”李阿姨再不敢推托了,赶紧应了下来,苏黎这连打带削外加保证好处,已经完全证明了她才是这四合院的主人,再没眼力价也不可能造次了。

“那苏小姐我先去做饭啦,晚上是在中堂搭伙么?”温阿姨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她当然记得钟欣已经霸占了内院的厨房,知道苏黎现在憋着火呢,不过看这苏小姐的架势,应该是吃不了亏。

“恩对。现在人多了你们的工作量肯定也比以前大,人手不够就和我说,我可以再添人进来。”

“不不,以前是人很少,我们的事情挺闲的。”温阿姨的老实让李阿姨真是哭笑不得。

“那好,这样吧,我会和邹晋说,给你们每个月多算些钱。从今天开始,晚上施仁的家庭教师、保姆都在中堂吃晚饭。施仁和四爷的早饭和晚饭不需要你们负责,你们顾好外院的人就好,至于打扫工作,院子肯定是最主要的清理地区,内院那地方除却卧室你们是要多照顾点,尤其是施仁的玩具房,可以吧?”

苏黎交代的很清楚,两个阿姨频频点头,就算被主家教训了一顿又怎么样,工资待遇和福利都看涨,这让她们不得不对苏黎心服口服。

让她们各自去忙活后,苏黎叹了口气,她还真决定就在这四合院住下了,看看钟欣到底打算怎么玩,又要怎么当着自己的面去勾搭陆千麒,她还真是拭目以待了。

进入晚间,各家各户的灯都徐徐打开,饭香流窜在小院子里,施仁趴在苏黎的腿上喊着饿,小白更是口水嗒嗒的蹲在旁边,苏黎笑了笑,领着这一小一狗进了中堂。

中堂已经摆放好了数双碗筷,包括苏黎、罗菲、木俊杰、小老师和两个阿姨,邹晋、白锦然一共八副碗筷。

小老师不是施仁的猛犸老师,而是施仁的固定家教,陆千麒特地找来晚上还得照顾施仁起居的,性格比较内向,话也不多,但施仁还满喜欢她的。

温阿姨在小白的食盆里装上肉食,还啧啧称奇,这大狗的食量真是越来越大了,一顿都快赶上一个人一天的伙食费,但四爷明显也很喜欢这雪獒,挥挥手让她们不准克扣小白的伙食,所以小白一顿有时候真赶得上她们那一桌子饭的钱。

罗菲刚坐定,拿起手机就要给木俊杰打电话,忽然间听见后门那传来钟欣的笑声,“苏小姐真不在里头吃啊?”

“不了。”苏黎对钟欣真是没什么话好说,直接回应了两个字。

“陆家少奶奶的日子过的可真是逍遥。”钟欣还是笑着,“千麒这狗养的都比人金贵,但不锁着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苏黎不让施仁说话,伸手先取来一碗汤放到他面前,吹凉了让他先喝点,“小白可不是一般的狗,它还记仇呢。”

说话间那小白就已经龇牙咧嘴的冲着不远处站着的钟欣低吼起来,它当然记得自己本来在院子逍遥自在的,想玩蝴蝶就玩蝴蝶,想掏小鱼就掏小鱼,从这女人一来自己就被锁起来了,心里头恨的很呢。

“我会和千麒说,让他把这大家伙给关起来!这又不是你养的,凭什么耀武扬威吓人。”钟欣躲在门边,根本不敢进中堂,还理直气壮的顶了句嘴。

苏黎笑了,正好罗菲说木俊杰和陆千麒已经到门口了,她伸手让小白过来,拍拍它的脑袋说:“有人觉着你是四爷养的狗,那你得给我正个名,去门口接他们去。”

小白那灵性的眼睛眨巴了下,瞬间听懂了,转头就撒欢似的朝着门口跑去。

钟欣脸还白白的躲在那里,听苏黎说了一句,“既然钟小姐当我是情敌,那知己知彼才会百战百胜,对自己的敌人有多少斤两都不知道,真是……”

“愚蠢。”罗菲小声说了句,难怪苏黎没把这钟欣放在眼里,果然不是一个段位的,连她都看不过眼,对陆千麒当初的审美产生了非常强烈的质疑。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陆千麒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性未定又缺乏父爱母爱,有一缕阳光对他而言,就是整个天堂。

钟闫敏这近乎母亲的存在给他的童年生活带来了非常丰富的享受,而钟闫敏的女儿钟欣则就是青梅竹马般的存在。

钟欣也是陆家的佣人,她在陆千麒少年时期也照顾了他很久,产生情愫也是正常。

只是钟欣或许不仅仅满足于自己的佣人身份,她留在陆千麒身边,恐怕更想做的,是这陆四爷的少奶奶。

但以她的身份和地位,陆家根本不可能同意,李和玉也不会同意。

所以陆千麒的初恋就是这样被棒打鸳鸯两头飞的。

苏黎也清楚,自己的初恋虽然是陆千麒,但她不能苛求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去情窦初开,这不实际。

只是她相信,陆千麒保存着心中对钟欣那份美好的回忆,这些年始终没去找她,也是怕破坏了那份感觉。而他毕竟已经经由岁月的沉淀和打磨,再回头去看钟欣,又怎么可能……

苏黎有时候觉着,钟欣其实来错了。

钟欣原本在陆千麒心里,真的是苏黎害怕的隐患。

苏黎曾几何时想尽一切办法都入不了陆千麒的心,于她,何尝不是很长时间的折磨。

换位思考下,如果苏黎是钟欣,或者也会想尽办法的回陆千麒身边,只是时过境迁,错过的,就真的还能再回去么?

苏黎有些恍然的看了眼倚在门边的钟欣,试问这女人到底是鼓足了多少勇气才做出现下的事情,值得思考也值得佩服,却不值得她去尊敬。

“哎,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陆千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小白喉咙里压抑着的嘶吼声。

苏黎扑哧笑了一下,就见小白拼了命的扯着陆千麒的裤腿,将他往中堂拉。

陆千麒的裤腿已经被小白咬的拉开几条裂缝,苏黎实在看不过眼了,喊了句“小白回来”,小白才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顶着苏黎的手掌心撒娇。

“好啦。就知道你最乖了,去吃饭吧。”

小白完成苏黎交代的任务,摇着尾巴跑回去吃饭去了。

陆千麒皱着眉头看中堂里坐着的一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苏黎脸上,她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他额上青筋直冒,“笑笑笑!裤腿都被撕烂了。”

“没关系,今天刚买了新衣服,晚上试穿下看看。”苏黎将施仁手中的汤匙接过,招呼了下木俊杰,“俊杰坐,今天是温阿姨做饭,你尝尝看她的手艺。”

见苏黎又不理自己了,陆千麒皱了下眉,“怎么,今天在中堂吃饭?”

苏黎瞥了他一眼,没回他,反倒是罗菲娇笑着插了嘴,“你有小情人自作主张的霸占了内院厨房,给您开了大餐呀。就等着你过去共进二人晚餐了。”

木俊杰淡定的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陆千麒,又很淡定的坐在罗菲身边,全桌人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等着陆千麒的动作。

正文卷 732 祸不单行

陆千麒低身抱起施仁,准备坐在苏黎身边的时候,钟欣非常有“眼力价”的端着自己在内院厨房做的菜从后门走了进来,“今天都在中堂吃的话,那就一起啊,正好四爷好久没尝过我做的菜了。”

苏黎没说话也没拒绝,施仁埋头在吃饭,白锦然和邹晋这身为陆千麒的下属可不能不活跃下气氛,邹晋赶紧去拿多的碗筷,白锦然今天还特别好心的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钟欣,把陆千麒直接摆在了中间位置。

陆千麒真是有点头疼了,反而钟欣笑的格外春光明媚,把自己做的菜端到桌上后,环顾一圈感慨了句,“真是好久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热闹吃饭的场面了。”

被钟欣这么一提醒,苏黎倒是也发觉很久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围着吃饭,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脾气扫了所有人的兴,苏黎对温阿姨说:“温阿姨,我记得地下室里有存着苏北的桂花酒,那酒味道不错,你取过来给大家倒上吧?”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温阿姨赶紧起身去取那桂花酒。

苏黎侧头看了眼陆千麒,顺手又把施仁给抱到自己的腿上,“四爷,施仁我来喂吧,你和大家多说说话。”

邹晋讪笑着开始布菜,他还特地瞪了眼不怀好意的白锦然,放着个钟欣坐四爷身边,也不怕苏黎和他急火,他只好特意给苏黎多夹了几筷子菜,“苏姐舟车劳顿的刚回南城,多吃点啊哈哈哈。”

苏黎笑了笑,很和气的回了句,“我倒是也蛮想尝尝四爷心上人做的菜味道怎么样,谢谢啦。”

邹晋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己,他好死不死的夹了钟欣做的菜。

陆千麒的脸色黑黑的,却又碍于人太多不好发作。

钟欣听见苏黎这略带讽刺的话,唇角微微浮起,可高兴了。

“不好吃,我才不吃呢。”施仁顺手就把邹晋夹给自己的推了出去,“我就喜欢妈妈做的饭。”

其实钟欣做菜也确实不错,乍一看也是色香味俱全,何况为了唤起陆千麒的记忆,她应该也没少下功夫,偏巧苏黎刚刚低头就觉着有点反胃,顿了片刻忽然间就把施仁又给塞到陆千麒的怀里,捂着嘴冲着后门跑去。

现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起来,钟欣的脸色瞬间变了,“苏小姐至于么?我做的有那么恶心嘛?当众侮辱人也要有个度啊。”

罗菲瞪了钟欣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那么不要脸的上赶着要做二姨太。”

说完罗菲就跑出去看苏黎,才不管那一桌子的面面相觑。

“先吃饭吧,苏黎不是这样的人。”陆千麒淡淡的和钟欣说了句。

温阿姨已经把桂花酒抱了过来,陆千麒让邹晋把酒拆开给每个人倒上,也没对刚才的事情多做评论,一个是他刚回来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二个是木俊杰等人也在,说太多也不好看,不如晚点找时间问清楚比较好。

苏黎蹲在墙边干呕了好一会,罗菲跑过来拍着她的背担心的问,“你没事吧?不会真是钟欣那女人故意整人呢吧?”

“她哪会做这种事情。”苏黎接过罗菲手里头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喘了口气回答,“她这顿饭是做给四爷吃的好嘛?”

“不过我看四爷也不怎么理她嘛。”虽然罗菲也挤兑了陆千麒好几句,但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也真是对钟欣不怎么上心,罗菲才放下了这颗心,不过她更关注苏黎现在的情况,好奇的追问了句,“是不是中午喝了凉的出了问题。”

苏黎的脸忽然间红扑扑的,她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和罗菲说:“吃完饭你帮我出去买……买个测孕纸吧?”

“哦……”罗菲刚应下,忽然间尖叫出声,“什么?!”

苏黎自己反而比较镇静,都说小孩子有时候灵敏度高过于大人,施仁今天还抱着她脖子问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妹妹,她现在就有了预兆。

之前频频犯困自己的确是没注意的,可这干呕的感觉和她怀施仁时候就有些像了,做过一次母亲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她拉住罗菲的手,低声交代,“我现在还没确定呢,你可别胡乱说出去。”

“我知道知道。”罗菲念叨了句,“还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你这孩子要真有了,不知道是福是祸。”

苏黎无奈的笑了笑,拉着罗菲的手又走回到中堂去,坐在陆千麒身边。

“没事吧?”陆千麒看了眼苏黎那略有点苍白的脸色,夹了筷鱼肉放在她碗里。

苏黎摇摇头,“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故意的。”

钟欣哼了声,显然还在气恼当中。

不过苏黎也没打算理钟欣,她看了眼木俊杰后,问:“最近公司还好么?”

木俊杰没想到苏黎问到自己头上,点了点头回答,“很好,前段时间刚刚拿到一个新矿场的合作资格,顾佩霜马上就要来南城这边。”

“顾佩霜那边是你联系过来的,等他来的时候你得去公司了。”陆千麒低声和苏黎说。

苏黎“哦”了声,乖巧的答应了下来,她顺手把筷子轻轻的磕在桌上,也是刚刚感觉到自己可能又怀孕了,心情似乎也还不错,只是淡然笑了笑,“对了四爷,我想在外院再招两个保安,你看怎样?”

“你定就好。”

“那白锦然,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苏黎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件事甩给了白锦然,那边先是愣了下,慢吞吞的应了声。

苏黎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嘴,俯身看施仁还吃的小脸像个花猫一样,也伸手替他擦了擦,“四爷我吃饱了,先去歇会,晚上有点正事要商量,还有好多事情没说呢。”

这种尴尬的场面待久了,陆千麒自己也很没胃口,他放下筷子,“算了,邹晋,一会施仁吃完你和小老师带他去玩,我去和苏黎商量事情。”

邹晋会意的站起身,看着陆千麒离开饭桌后,自己坐到了施仁身边。

罗菲着急给苏黎去买测孕纸,又看着钟欣烦不想吃她的菜,决定拉着木俊杰出去吃小吃,便也起身告辞。

刚走出门罗菲就被冷风吹的瑟缩了下,木俊杰取下自己的围巾套在她脖子上,轻声说:“你是该学学苏黎的脾气了。”

“黎黎脾气好吗?好的被人当面欺负,居然让我学。”罗菲不以为然的翘了翘小拇指,“要是钟欣落在我手上,我一定挤兑的她无地自容!”

“你就是把问题想的太少。”木俊杰伸手就拍了下她的头,“苏黎这叫沉得住气,大将风度,没看一场饭局基本上就是她拿捏节奏的么?难怪四爷看重她。”

“哼。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当小兵的。”罗菲不高兴了。

“哦不。你分明是做牛做马的命。”

“……”

————

苏黎前脚刚进卧室,陆千麒后脚就跟了进来,直接伸手就捞住苏黎的衣领,把她捞到自己的面前,“生气了?”

苏黎反倒轻声笑了出来,“我还没见过陆千麒陆四爷居然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憋屈的能感觉到陆千麒身上的低气压,可他还不能当面训斥人,苏黎忽然间觉着有点愉悦,于是真的就笑出了声。

“真没生气?”

“四爷多想了,我看起来像生气的样子嘛?”

“以前都喊老公的。”陆千麒声音难得柔了下来,“为什么一回来就改口了。”

苏黎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她拍开陆千麒的手,“不高兴喊了,等高兴的时候再说。”

她匆匆走到今天买的衣服旁边,从里面取出黑灰色衬衫和黑色翻毛领夹克,“我今天新买了几套衣服,四爷过来试一下。”

陆千麒这才想起来自己那裤腿还被小白给咬烂了,赶紧坐到沙发上脱了下来,“拿过来。”

苏黎抿唇笑了笑,把衣服递了过去。

之前陆千麒给她买衣服时候的那种心态总算是被苏黎淋漓尽致的体验了一把,她觉着比自己买到漂亮衣服还要心满意足,尤其看着陆千麒穿完后,那颀长的身姿显得越发的英姿飒爽,苏黎脸一蹦一跳的过去,垫脚又整理了下衣服,很满意的点点头,“好看。”

“怎么买了那么多。”

“还有施仁的呢,你的衣服就是顺便。”苏黎皱了皱鼻子,她现在好像越来越学会挤兑陆千麒了,刚要转身去拿给陆千麒看施仁的小衣服,又被拉回到他胸前。

“咳。”陆千麒的神情有些郑重,他摸了摸苏黎的头发,单手又滑到她的脸颊上,“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抱歉。”

自钟欣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陆千麒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苏黎道歉。

虽然苏黎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心里的确也不轻巧,尤其昨天陆千麒开始居然用那么硬的口气和她说话,让她识大体要大度,做个有模有样的主人。她后来也的确按照陆千麒说的做了,但时至今日,苏黎何尝不是在等陆千麒的表态,在等他告诉自己,他到底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让钟欣这样下去。

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被掺杂成这样,其实她应该是容不得沙子的。

只是因为陆千麒并没有在二人之间有所迟疑,他至少现在还是选择她的,所以她在坚持。

正文卷 733 我们去领证吧

见苏黎的小脸难得的滑过一丝黯然,陆千麒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钟姨的事情,我没有和你说的太详细,当时在墓园,我曾经说过,钟姨是更像我母亲的存在,而实际上,我欠了她一条命。”

陆千麒说着这些的时候还拉着苏黎的手,他细细的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那手感真是温软如玉。这么近距离的相依相偎,也令陆千麒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没有多少伤感的情绪。

“所以对钟欣,我没办法做到太过绝情。”

苏黎沉默片刻,才又抬头看他,“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她么?”

她一遍遍的给自己自信,也敌不过陆千麒的一句回应,苏黎有点紧张的打量着陆千麒的神情,倒是陆千麒讪笑了声,直接将她的腰部扣住,“你觉着呢?当然不喜欢。你不是在质疑我的审美么?那你是怎么回事?”

苏黎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淡淡的欣喜,根本藏不住的欢悦让她的唇角也扬起了笑意,陆千麒这是在拐着弯说他喜欢的其实是她嘛?

苏黎直起腰来,搂着陆千麒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下。

可这根本就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陆千麒直接拽过苏黎的小手,要的自然更多。

苏黎当然很喜欢这种不带有任何情yu色彩的亲亲活动,但她怕陆千麒一个动作过重就压到自己的肚子,索性自己翻身坐在陆千麒腿上,间或休息的时候还不忘记和他说“我们好像有事情要商量”。

陆千麒亲的正起劲,哪里管她说的那些,含糊不清的回了句“一会再说”。

苏黎后来还抽空补充了句“钟欣说你不会亲我的,因为你……”

“胡说什么!”陆千麒狠狠一巴掌拍下,拍的苏黎想起了被揍的施仁,陆千麒黑着脸说:“和她无关。”

苏黎撩完老虎须,直觉要被惩罚,赶紧又凑上唇去索吻,“你说的,我随时随地可以要亲亲……”

她总算是成功转移注意力。

沙发上的两个人,亲的很是投入,陆千麒发觉,以前不喜欢的这个事情,现在也习惯成自然,而且渐渐也变成了他的喜好。原来对一个人的感觉,会慢慢的改变一个人的习惯,而当这个人变成自己的习惯以后,连她的喜好都会变成自己的喜好。

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忽然间身后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嗖的下刮了进来,苏黎的背忽然间僵硬了下,吓的直接翻身坐回到沙发上,难不成又是施仁这小混蛋?

还真不是施仁……

来人站在卧房外面,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她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我、我……”

苏黎再好的脾气这时候火头也窜了起来,“钟小姐,你是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么?不知道进别人房间前要敲门这种基本的礼貌嘛?”

钟欣当然知道自己是错的,但她刚才站在门外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鬼迷心窍,就是想偷窥下屋子里那两个人在做什么。

但是她忘记现在十二月已经入冬,房门一开,那冷风比什么东西都起警示作用。

匆忙间苏黎只能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面色铁青的看了眼陆千麒,闷不吭气的起身进了卧室。

陆千麒略有点头疼的说了句,“钟欣,你这样确实不对,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

“还不是因为……因为……”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钟欣的眼睛里就晕出了泪花,她强行忍住后拼命抽了下鼻子,本来想说自己不甘心,可钟欣现在也发觉了问题,陆千麒心里似乎真的没有自己,她如果想回到陆千麒身边,只能换个套路出牌,拿着以前的旧情说事似乎用处不大了,所以她一咬牙,又露出了点羞赧的神情来,“刚才是想借个吹风机去洗头,发现门没锁,结果外面风太大直接把门撞开了,千麒真是对不起。”

“吹风机找外面的阿姨要,她们那里都有。”

“那好吧。”

钟欣也不多说什么,她其实也有点怕陆千麒现在的眼神,赶紧转身开溜。

陆千麒无奈的起身,正如同和苏黎说的那样,他对于钟闫敏始终有几分愧疚,对钟欣却是没有。

当年是钟欣主动离开的,和他无关。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的陆千麒,早已经不是当年那稚嫩青涩的少年,一点光明就会点燃整片天空。

钟欣与其出现,还不如作为美好的回忆保留在心里,而不是一点点的用自己现在不得当的行为,去蚕食掉曾经的青春回忆。

…………

陆千麒叹了口气,把身上试穿的外套随手脱了,起身把这房间的门给反锁起来,才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苏黎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她还得准备一月份的两个证件的考试,只是扫了眼陆千麒便低下头去。

陆千麒靠在床上,见苏黎真的不理自己,想想坐起身,“黎黎我饿了。”

苏黎被这话说的小脸一红,直接摔了手上的书,刚要反驳,他又说了句,“老婆我晚上没吃饱,饿了。”

“……”苏黎天大的怨气就这么被这句话给化解了,可她脸皮薄,挣扎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子,“我去煮鸡汤面。”

陆千麒含着一点微笑,看着苏黎害羞的跑了出去。

邹晋说的对,女人果然得哄,以前和苏黎讲道理也好,说硬话也罢,她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近乎落荒而逃。

苏黎再捧着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但她脸上的灼热还没有消退,依旧红扑扑的。

将鸡汤面放在桌上,苏黎微嗔了句,“四爷快起来吃。”

陆千麒把书从自己的脸上挪开,“喊我什么?”

苏黎偷看了眼陆千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柔柔的喊了句,“老、老公。”

陆千麒轻笑了声,起身坐到苏黎身边,还拉着她一起坐下,浅浅的灯光映着苏黎那略为泛红的脸蛋,衬得容颜如同三月桃花,陆千麒心里微微一动,伸出左手来搭在她的肩上,低声说:“找个好日子,我们去把证领回来吧。”

“啊……”苏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真、真的么?”

“索性也让钟欣绝了念头,早点送她回去。”

有些时候,感情的终结者不过就是那刹那的心跳,上一次和苏黎结婚又离婚,陆千麒其实到现在都还有些悔意,这些日子始终没提,偏巧又撞到钟欣出现,生生的把陆千麒跳出脑中的这个念头给压回去数次。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在今晚上提复婚的事情,自己都有点发懵,她甚至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以后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

陆千麒揪了下她的脸蛋,“怎么,还觉着我不够负责?”

“不是不是。”苏黎伸手环抱住陆千麒的腰,柔声说:“那你说,我们找什么时间去。”

“你真以为这次就是简单领个证?”

“嗯?难道不是么?”

“我陆千麒想结婚了,怎么能就那么简单过场。”

“可是上次……”

“上次是上次,这次不一样。”陆千麒又捏了下她的脸,“你别管了。”

“哦……”

正好罗菲过来送测孕纸,见苏黎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刚要和苏黎说两句话就被她给推了出去。

罗菲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木俊杰,今晚上苏黎这是怎么了?上赶着要和陆千麒温存?可也不对啊……她明明都有了妊娠反应了,还敢做那么逆天的事情?

苏黎当然不是罗菲想的那样,她无非是因为心情太好,想要多和他说说话而已。

她从四九城归来,就遇见钟欣,说老实话,直到此刻那种缠绕不散的怨气才消弭殆尽,这时候才回味起来,她到南城已经有几天了,可和陆千麒单独相处的时间却寥寥可数。

“你说,我们要是再生个宝宝,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啊。”苏黎偷偷的把自己的测孕纸放在包里,才去收拾桌子,似是无意的问了句陆千麒。

“当然是女儿。”陆千麒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一句,“施仁这小子有个妹妹不错。”

苏黎自言自语着,“其实我也觉着有个妹妹好。”

“嗯?”陆千麒笑了笑,“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有正事要聊。”

“好多事,你等我。”苏黎慌忙把碗筷都收拾到外面的客厅里,要不是钟欣跑来搅局,她怎么会感觉事情多到堆积成山,一件件的捡着和陆千麒聊,都得聊很久!

主要还是小白的身世问题。

这件事困扰了苏黎蛮久,木家有人诱她入局,可偏偏留下个小白便宜她和陆千麒,这简直是买椟还珠的行为,按常理推断,根本就太不合理。

陆千麒说他特地找邹昂回了趟景县,再到当地去细细寻味了小白主人的形貌。

结果的确满出人意料的。

小白的主人,就是木阑城。至于木阑城为什么会在外面飘那么久,其实是个疑点,但陆千麒可以确认的是,当年木阑城或许的确帮助过木香,才造成他那段时间的流离失所,那日记上的内容可能没错。至于木阑城留下血字“木”,极有可能是当时受了胁迫,连夜离开景县,最后被迫回到木家和木逢春合作。

正文卷 734 黑乌砂?

苏黎觉着陆千麒的这个推断是可以成立的,她记得当时见到木阑城的时候,他的情绪波动绝对不是随便演演就能表现出来的,他的内心一定有着焦灼和不安,甚至还有对木香的愧疚。

他的确是木香的师弟,而且当初也的确非常敬仰自己的师姐,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因素,他虽然对苏黎撒了谎,可却迟迟不愿再多做针对,这也是后来木家没了消息的原因之一吧?

苏黎这才想起一件事,宋嘉良曾经和她说过,他在昆市看见过和小白差不多的狗,居然一瞬间便串联到了一起。

真是想不到啊,苏黎找了那么久的小白主人,没想到会着落到木阑城的身上。

但既然木阑城成了木家内部的不安因素,又有木俊杰这个助力,暂时苏黎和陆千麒也不需要担心木家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小白么,苏黎是绝对不会还给木阑城的,她已经和小白培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施仁还那么喜欢小白。

既然木阑城坑过自己,差点让她和陆千麒分道扬镳,她也没必要对木阑城有什么愧疚,苏黎想起木阑城的身份,忽然间一跃而起,匆匆的跑到衣柜边,蹲在地上寻摸起来。

“找什么呢?”

“唔唔等下。”苏黎是在自己的行李堆里翻出了木阑城的日记本,还有两个黑色的石头。

这是当时跟着小白一起被苏黎捡到的,她把日记本给放了回去,抱着石头爬到陆千麒身边,拿着在灯光下照了照,“南木先生这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我当时在云省赌石的时候,就是照着这黑石头要的那个那块石头,当时那店长说,这种石头叫……叫黑乌砂?”

陆千麒伸手接了过来,在手里头掂了掂。

苏黎已经学珠宝有些时间了,对翡翠当然不像以前那样两眼一码黑,她又找来手电筒,隔着石皮细细打量了起来。

“怎么?有绿?”陆千麒见她看的认真,自己也奇怪的问着。

“你不是传说中陆家十二岁的少年天才嘛?自己看。”苏黎把另外块石头推到他手上,“去嘛去嘛。”

陆千麒笑了笑,居然翻身下了床。

苏黎倒是能看见一点隐隐的绿色,只是苦于手头没有工具无法确认,当她发觉陆千麒居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才恍然想起,刚才她是不是说陆千麒是十二岁的少年天才,而他居然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后起之秀真是陆千麒啊?可她之前怎么没看出陆千麒在这方面有多大的才华?

又或者说他只是藏着自己的眼力,并没有显露出来给她看。

对呢,要不然北苑那房子里会积累了那么多真品,肯定是他自己看回来的。

苏黎倒是忽然间笑了,反正他不如自己,当时那副送给老爷子的画,就是她看出来的,陆千麒也走了眼。

那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陆千麒还记得多少,她和他说了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陆家人,他自己有没有猜测啊?

正好陆千麒已经走了回来,表情变得比刚才更要神秘一些,他背着手问:“你猜,这黑乌砂里出的是什么?”

黑乌沙的料子,产自缅甸的麻蒙老坑,是翡翠砾石类赌石中产量最大,变数最多的毛料。

一般的翡翠原石,从表皮上都能看出一些特征,但黑乌沙的料子完全被一层黑乎乎的皮层所掩盖,所以它也被称为赌性最强的毛料,有十赌九垮之说。

不过黑乌沙的毛料如果能解出翡翠来,一般种水都不错,而且还会带绿。像上次苏黎因为挑了块出翡翠的黑乌砂,就解出了将近一百万的翡翠原料来,这也是这种石头的赌性。

苏黎小心翼翼的问:“不会是……带绿的吧?”

“带绿应该不值得南木先生收在盒子里。”陆千麒说着就把手中已经擦出一部分肉的原石递给了苏黎。

“咦,家里有切割的材料么?”

“在地下室。”陆千麒不咸不淡的回答了句,“你什么时候有做家主的兴趣,把整个家走一遍,就知道哪些房间都有些什么。”

苏黎的脸顿时红了,她好像还的确没怎么往地下室跑过,谁会想到陆千麒居然还在这屋子下头放了切割机和砂轮这些工具。

她随手拿起自己的手电,照在原石上后,忽然间发出一声惊叹。

就在手电和切面吻合之后,一团绿色沁人心扉般的色彩,从手电的光圈处传出,竟然将苏黎拿着手电的右手都渲染成了绿莹莹的颜色。

“帝、帝王绿……!”想来见财不起意的苏黎真的惊诧了。

帝王绿在陆千麒南城的永霁麟门店里,也就那么一个镯子作为镇店之宝,陆千麒后来送给苏黎,她又给还了回去,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帝王绿的风采。

帝王绿,顾名思义,自然就是翠中帝王的意思了,帝王绿色是翡翠中颜色最好、价值最高的绿色。只有那种玉质达到了玻璃种,同时又出现王者之绿的翡翠,才会被人称之为帝王绿。

翡翠盛行了近百年,帝王绿的出现却是寥寥无几,每次出现都会引起疯狂的争抢,因为价值太高,而确实是无价之宝。

苏黎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两块黑乌砂,这木阑城不但留了个便宜小雪獒给她,还不小心丢了两个帝王绿的石头在景县,这到底是引诱她入局呢,还是送给她天大的财富?

手头这两块石头可不仅仅是一个镯子那么简单,它至少可以掏出三副镯子,数对挂件出来。

苏黎忽然间兴奋起来,转身跪坐在陆千麒面前,“森木珠宝至今还没有成套系的帝王绿饰品吧?森木本身主打的就是绿,如果用这帝王绿设计出一套成品来,哪怕是放到国际展会上都会一鸣惊人的,这套作品是不是可以让森木珠宝打响名气,甚至成为整个公司独一无二的产品!”

陆千麒伸手将她搂到自己的面前,“可你真准备把这原石给森木?你每年只有百分之二的股份,何必呢?”

苏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反正也是机缘巧合捡来的,我是不打算还木叔叔的,而且你以前不是说,我的就是你的嘛?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陆千麒揉了下她柔软的头发,“你当然是我的,不过这石头不能便宜了森木。”

“为什么啊?”

“废话,我虽然是森木的老板,可这公司也有木家的股份。”

“但这石头好歹也是木阑城木叔叔的……”

“谁让他坑过我们?就当利息,这石头我会让置换成股份给你,你别总想着做慈善事业。”

苏黎哭笑不得了,她哪里是做什么慈善事业,分明只是为了陆千麒全盘考虑的嘛。

但是说着说着她又开始犯困,倒是忘记问过去的事情,过去陆千麒是不是和自己母亲还见过面,当然潜意识里她对自己所谓的父亲并不是特别热衷,几乎是有点逃避去寻找他的信息。

苏黎睡着前还想着,忍过钟欣这段时间,等和陆千麒复了婚一切都平静下来,她再去找所谓的掌印。

虽然四大家族的聚会似乎很重要,但又不是第一年没有掌印了,是吧是吧?所以她晚点去找的话,妈妈也不会怪她的,对吧对吧?

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和陆千麒的复婚出现任何的波折,任何可能影响到的因素她都不希望出现。

就权当她自私一次,除非陆千麒主动提出来要去找,否则短时间内她不想去想。

…………

第二天一早,苏黎就摸到了卫生间,偷偷的拿出测孕纸来,五分钟后,连续几个深呼吸,苏黎才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测孕纸,阳性!而且还是强阳性!对照线、检测线都显色,但检测线显色强于对照线,表示怀孕一段时间。

真的又怀上了!

苏黎捂着头开始想到底是哪次中的招……难道是四九城陆千麒去找自己的那回?那说明至少已经孕期一个月了。

苏黎赶紧收了测孕纸,盖上盖子后直接塞到了卫生间的柜子里,她得先换好衣服,今天要去森木报道。

罗菲已经打了三个电话给她,站在外面着急的来回晃悠着,苏黎刚踏出门就被强行拽到角落里,罗菲低声问:“怎么样?”

不过她已经不需要得到答案了,苏黎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令罗菲也跟着高兴起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四爷说。”

“哎不对,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罗菲嘟着嘴说:“都给他生了个施仁,现在又怀上一个,他如果再没点表示,你就要考虑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了。”

苏黎笑眯眯的看着罗菲,凑到她耳边柔声说了几句话。

罗菲“啊”了声,兴奋过度却还是压低了嗓子,“真的嘛真的?他昨晚说要复婚。这还差不多,像个男人。”

“所以我想,不如早点告诉他。”

“我看啊。”罗菲和苏黎做了个小建议,“找个时间,带着施仁,邀你家四爷出去单独约会,弄个烛光晚餐什么的,然后把这事告诉他。对你们的生活一定有益无害!”

“也、也对。”苏黎红着脸说:“这么高兴的事情是应该找个特别的时间告诉他的。”

罗菲握着苏黎的手,神情异常欣慰,“恭喜你啦。”

正文卷 735 双喜临门

早上的气氛很诡异,钟欣终于比以往消停了,没再干什么鸠占鹊巢的事情,当然也变得比前两日乖巧,罗菲还小声的和苏黎说,这明显是要改变策略装可怜的节奏,你可得小心。

苏黎笑了笑,她现在心里亮堂,就更没把钟欣放在心上,陪施仁吃完早饭后,先让司机送他去幼儿园。

邹晋扬着笑容走进中堂就喊了句,“恭喜苏姐啊。”

罗菲一听这话,马上搭茬,“必须恭喜,而且是双喜临门。”

“嗯?什么喜?”钟欣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问道。

苏黎刚想要按住罗菲,罗菲就满脸堆着笑看向钟欣,“四爷和黎黎求婚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

“菲菲!”苏黎低声喝住罗菲,不希望罗菲再说下去。

罗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说啊,我得告诉钟大小姐,这年头就算想做二姨太也没机会的,现在可是一夫一妻制!”

这次换成木俊杰按住罗菲不让她多说了,罗菲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倒是很快就闭了嘴,只是她还嘟囔着,为什么不让说啊……明明是个大喜事,连邹晋都说了恭喜了。

苏黎不是不让罗菲说,而是这事本来陆千麒就刚和自己开了口,她就巴不得昭告天下,似乎有点不大好,而且毕竟只是个提议,万一中间有个转折就麻烦了。

苏黎现在比以前小心谨慎的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能够确定她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陆千麒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去公司,苏黎又喝了两口粥这才拎着包起来,准备和他一起去。

身后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陆千麒和苏黎转头,就见钟欣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

苏黎皱了下眉,按理说这女人听见复婚的消息,不该是眼下这个状态,可她却还红着脸轻声问:“千麒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么?”

见陆千麒没回答,钟欣又看了眼苏黎。

苏黎笑了笑,倒是很坦荡,“老公你去吧。”

“老公”这称呼又让钟欣的脸色变了变,她狠狠的咽下口气,握着拳头和陆千麒走到院子的角落里。

苏黎和木俊杰、罗菲先出门等着,她倒是神清气爽的很,除却私底下还是教育了罗菲一顿,关于她复婚的事情,真的只是个口头承诺,在兑现之前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钟欣咬着唇,站在陆千麒的面前,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刚才……刚才他们说的,你要和苏黎结婚是真的么?”

陆千麒倒是没想到事情传的这么快,不过他相信这不是苏黎说出去的,只是点点头微笑着回了句,“对,打算挑个日子把这件事办了。”

钟欣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色,“为什么?她对你就那么重要么?甚至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千麒,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心才要娶她的,能不能别那么仓促决定。”

陆千麒从钟欣出现,一直都还满客气,看在以前的渊源上,看在钟闫敏的问题上,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和钟欣说过重话,只是当她还在说这种话的时候,陆千麒双眼微微一眯,第一次用上了非常严肃的口吻。

“钟欣,我不喜欢同一句话重复两遍。当年是你自己选择的离开南城,没有人逼你,你自己认定我没办法和陆家对抗,只能成为陆家的傀儡,又贪恋我母亲给你的那些财产,最后走的那么绝然。是,我后来为什么那么努力,和当年被刺激也有非常大的关系,但你现在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在你心里,永远看重的不是感情,而是其他物质需求。”陆千麒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有如重锤般砸在钟欣的心上,让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你想要物质需求,我可以给你。但感情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搀和了。”

陆千麒转身要走,钟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千麒,我现在真的已经变了,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钟欣了。”

“可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陆千麒了。”陆千麒拨开她的手,最后重申了句,“你想住在这里可以继续住,但是我警告你,苏黎现在是我未婚妻,我不希望看见她不开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但希望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我陆千麒,从来就不是个好人。恭喜你看走了眼。”陆千麒又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钟欣在原地站着一直流着眼泪,可是李阿姨和温阿姨还真没胆量上前去安慰,其中一人顺便去把主人卧室的门给锁住。

苏黎在车里等了一会,才等到陆千麒拉开车门上了车,她往旁边坐了坐后,才轻声说:“菲菲和俊杰先去公司了。”

“好。”陆千麒点点头,转头看着苏黎那扬着盈盈微笑的面庞,几缕发丝轻荡在颊侧,青丝如瀑.身影纤细,玲玲珑珑,气质典雅如茶,掩不去温婉的光华,他一时心动,也不顾忌邹晋在场,直接将苏黎给揽到了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想要什么样的订婚仪式?”

苏黎不小心就看见邹晋在后视镜里那满眼的笑意,顿时间红了脸,小声的回答:“都可以的。”

倒是她想起肚子里那第二个小宝贝,便才又问了,“什么时候晚上有空呀,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晚上的时间现在不都是留给你的?”陆千麒调笑了句。

“那我就安排这两天呀,顺便带施仁一起出去。”苏黎掰着指头算,不然就周末顺便带施仁去个游乐场玩一天。

这时陆千麒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随手接了起来,苏黎刚刚算完时间就见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不觉愣了下。

“没事,让他跑吧,丧家之犬不足为惧。”陆千麒沉声对电话里说了句,便又直接挂断。

苏黎奇怪的问了句,“谁跑了?”

“闻少。”

陆千麒这两个字令苏黎的鼻息瞬间一窒,不可思议的看向陆千麒,“闻少跑了?”

“这家伙果然有点水准。”重伤之余,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还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生生逃跑,不是一般人的能耐。

苏黎紧张的握住陆千麒的手,“那闻少会不会伺机报仇?”

“我会派人继续追查。”陆千麒安慰着拍拍她的肩,“你觉着在这南城,还有谁能胜过你老公?”

苏黎被这句话堵的小脸微红,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隐隐有着担忧。

虽然和闻少没打过多少交道,可苏黎对他的狠毒记忆犹新,这个男人就算濒死,都是个令人害怕的角色。

“那也要小心。”苏黎不得不加了一句,哪怕心头那惴惴不安愈加明显。

森木珠宝这两个月发展势头良好,陆千麒已经有打算换处办公地址,不过现在还是在老地方而已。

“哟,苏黎你终于回来上班了呀?”安穆大老远看见苏黎,对她摆了摆手。

苏黎笑了笑,“休息差不多了,当然要工作啦,对了今天我带了好东西过来。”

她已经想好,将来肯定是还有机会见到木阑城的,她还要带着小白去见,既然答应了小白,她必须得遵守对小白的承诺。

至于手头这两块黑色石头,对不起了,木家欠她那么多,她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拿在手上。

眼下这两块原石被放在会议室的桌上,那璀璨夺目的绿色令所有人都惊呆了,安穆甚至整个人都扑在会议桌的中间,拿着小手电照来照去,“想不到之前就那么一个镇店之宝就已经是我这辈子见到的唯一一块帝王绿,他妈的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安穆极少会说出脏话来,今天绝对是兴奋过了头。

他还看了眼坐在陆千麒身边默默看着最近森木进展的苏黎,“苏黎啊,你从哪来弄来的这两块石头。”

苏黎淡定的回应了句,“家传的。”

“靠!”安穆是全场最不淡定的一个人了,“苏黎你简直就是森木的救星!”

“行了,就这两块原石,我打算对苏黎的股份进行重新分配,你们有没有意见。”陆千麒打断了安穆的话,示意他稍微冷静点。

会议室里没人吱声,这两块帝王绿的原石摆在桌上,价值已经过亿,苏黎肯拿出来定然也是因为陆千麒的原因,而她前两个月跑遍所有的门店做调查,启动新策划,甚至联合顾家把新矿场的事情给解决掉,森木珠宝内部都已经非常清楚苏黎的功绩,给百分之二的确是太少。

后来各自把各自手头的事情交代了一遍,陆千麒重新宣布了下苏黎在公司的职务,直接升为助理总裁,除却董事会的组成,实际掌权已经仅次于陆千麒安穆和木俊杰三个人,俨然成为森木珠宝第四位核心领导。

苏黎其实对于职务是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意见,高高低低不过都是给陆千麒帮忙而已,所以单人办公室她都没要,而是抱着自己的资料夹又跟着陆千麒进了他的办公室。

森木内部的职员们对苏黎其实并不是太了解,只是一直都觉着是个很低调的人物。

但是近期公司的几个大的调整,其中就有苏黎的***跳,这让所有人还在猜测,这位叫苏黎的姑娘,难道要替代之前的李敏,成为新的四爷新欢?

正文卷 736 真的有了?

前些日子,四爷和李敏的绯闻可是传的整个南城都非常热闹,甚至连婚期这种绯闻都已经排在南城娱乐新闻的版面上。

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敏也没怎么来公司找四爷,据说她移情别恋?

这种真是给四爷不长脸的事情啊,南城陆千麒,居然还有被别人甩掉的时候,下头的人虽然都议论纷纷,可也不好真去揣测人家的感情世界。

不过小道消息,说这个苏黎跟了四爷已经快一年了,最近隐然有转正的趋势,所以这叫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忍一时不快,得万世千秋啊!

苏黎当然不晓得自己最近的工作转变还是引来公司很多员工的猜测,她坐在老位置上,默默的整理着材料。

忽然间,她看见之前留在桌上的学习材料,上面还有贺云霜的字迹,不由想起宋嘉良对自己的托付。

给周雅琳打电话她已经办到了,可这傅云双……

苏黎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着正站在窗边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的陆千麒,“老公。”

“嗯?”陆千麒转过身来,黑沉沉的眸子在看见苏黎的时候,滑过一丝笑意。

“傅云双……你现在是怎么安排的。”

陆千麒听见这个名字,还略有点意外,“她?你猜?”

这她哪能猜到,不过通过宋嘉良的叙述,她估摸着陆千麒现在还在用人看着傅云双,毕竟已经答应过宋嘉良帮他,苏黎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了句,“我觉着云双性格挺好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我觉着她未必愿意过现在这种生活。宋嘉良已经被抓了,估计现在很难被放出来,要不,就给傅云双自由的生活吧。”

陆千麒瞳眸中滑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苏黎居然还惦记起这个傅云双来,不觉皱了皱眉,“怎么,是心疼宋嘉良了?”

“我没有!”苏黎矢口否认,“宋嘉良再可怜那也是他自找的,你们之间必有一个人输赢的话我不会站在他那边,我只是觉着云双是无辜的,每次看见她我都会想起自己而已,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你们这些男人之间的打打杀杀,连累了一个好姑娘。”

陆千麒站在原地沉默了好半天。

苏黎有点小紧张,按理说她这件事她不该有什么异议的,可既然答应了宋嘉良帮他,那她也还是要试一试的。

陆千麒忽然间说:“好我答应你。”

“哎?真的嘛?”苏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自己,瞬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么乖的老婆从来不提要求,我为什么不答应。”陆千麒淡淡的回答了句,不过他那唇畔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不过我答应了你,你用什么回报我。”

苏黎赶紧站起身,面上染着淡淡的微红,她到陆千麒身边后垫脚在他唇畔轻轻的吻了吻,“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陆千麒单手环住苏黎的腰,低头看她。

苏黎小小小小声的说了句,“你又要做爸爸了。”

“……”陆千麒有点恍神,没有听清,“什么?”

苏黎咬着唇,小脸红扑扑的,“你又要做爸爸了,施仁快有弟弟或者妹妹了,还不懂嘛?这个,够不够回报您啊,陆四爷。”

陆千麒忽然间就怔住,低头扫了眼苏黎那平坦的小腹,双眸一紧,非常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呀。”苏黎点点头,“我昨天在桌上犯恶心呢不是么?然后让菲菲去帮我买了测孕纸,上面显示是怀孕有些日子了,我想着找时间再去医院确定下。”

陆千麒忽然间低身将苏黎给抱了起来,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平视着,“真的有了?真的有了!”

苏黎脸红的更厉害了,“什么叫真的有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以前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嘛?”

“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一窝都行!”陆千麒心说自己接受了施仁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还会有不想要孩子这种念头。

何况养了施仁以后发觉和小孩子相处,其实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这大大的弥补了他自小便亲情寡缺的状态,

“我又不是猪。”苏黎听见“一窝”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谁要生一窝!”

“嗯。那你不能在这里待着了,先让邹晋送你回去,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陆千麒非常高兴的放下苏黎,做了直接指示。

“为什么啊?公司的事情不是很多么?”

“你都怀孕了搀和什么,好好在家休息。”

“可我怀施仁的时候还在监狱里呢。”苏黎撅着嘴说,“再苦的环境都养出那么聪明的孩子,我不觉着自己要休息呀。”

苏黎无心的一句话让陆千麒反而有些内疚起来,说起来苏黎之前的经历他不愿意细想,有时候细想想就有点忍不住想问苏黎,当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孤苦伶仃怀着孩子,虽然可以暂时保住那一年,可生下施仁就被送去服刑。

这中间有点差池,说不定施仁就已经不在这世上。

想到这里,陆千麒越发觉着自己选择早点和苏黎复婚是正确的决定,他放下苏黎,从后头笼住她的腰,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摩挲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怎么还可能让你受那么多苦?你以后是要做陆太太的人是不是?”

苏黎鼻子略有点酸楚,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都开始隐隐泛红,她忽然间很想和陆千麒说自己怀施仁时候的感觉。

她就在他怀里,幸福仿若泡影,而那些被她丢弃到尘埃中的事件,唯独施仁是她当时坚强的生存下去的唯一念想。

其实苏黎没想到就那么一次,便会怀上施仁。

正赶上陆千麒的君远外贸被盗百万,陆正青把事情栽到她的身上,那时候苏黎不愿意让母亲的东西落在陆正青手上,生生的抗了下来,而且陆家在当地还是非常有势力的,即便她不想认账,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的。

她是在准备服刑的时候发现怀有身孕,那时候她有想过找陆千麒求救,求他看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让她留在孩子的身边。

但是陆正青不给她任何机会去找陆千麒,直到孕期八个月,她就进了那里面,把施仁生了下来。

苏黎的心情那段时间起伏很大,一边感慨着自己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恋爱就要做妈妈,一边却又担心自己此后和孩子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可是当肚子里第一次胎动令她下意识的坐起身后,她忽然间有了做母亲的感觉,那血脉相连的脉动让她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身体,开始努力的吃努力的喝。

直到孩子生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施仁就被抱走,从此以后一个铁窗隔断了母子联系。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呢……”苏黎埋在陆千麒怀里掉眼泪,“施仁也回到我身边了,你也是,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陆千麒现在才发觉,自己对陆正青的惩治真的太轻了点,可能正是因为苏黎很少在他面前提曾经的过往,她今天难得倾诉一回,却让陆千麒深锁住眉头。

陆正青曾经施加在苏黎身上的所有,陆千麒定是要想办法再度讨回的。

但他没有说这些,只是回答了苏黎一句,“好。但你听话,先让邹晋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确定怀上了,就回家去休息。”

“会不会拖延复婚的事情啊?”苏黎问了句,“要不要生下来再复婚?”

“有冲突么?”陆千麒挥了挥手,“没冲突。”

他走到办公桌边打了个电话让邹晋进来,交代他妥善的送苏黎去医院检查,假如确定怀上了就赶紧送回院子里,以后打扫啊晚饭都不要做,两个阿姨忙不过来就再招人。

看着陆千麒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苏黎都觉着好笑,但她没有再说什么,这次的宝宝虽然来的有点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想想从什么时候陆千麒就经常在她耳边说,我们再生一个。

想不到今天居然真的有了。

医院的检查其实走的也就是个流程,苏黎肯定是怀上了,只是医院出具的证明肯定要更加权威一些而已。

证明被邹晋拿上了,他估计是要带回去给陆千麒的,把苏黎送到四合院后,邹晋还特地嘱咐温阿姨,从今天开始,苏黎连内院的事情都不再管了,要开始做清闲陆太太。

只是苏黎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突然间奇怪的问了句,“钟小姐呢?她怎么不见了?”

苏黎的问题让两个阿姨都愣了下,似是忽然间想起什么的,李阿姨拍了拍腿就走过来说:“今天看见钟小姐哭哭啼啼的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走了啊?不过我说苏小姐,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她走了您也落得清静是不是。”

走了?就这么走了?

这不太像是钟欣的性格啊。

苏黎还以为她至少会再纠缠下去,她自己都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哪里想到对手居然提前放弃?

难道陆千麒上午和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钟欣选择直接离开……

不过算了,李阿姨说的对,走就走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她现在刚刚怀上宝宝,还是别折腾的比较好曼。

正文卷 737 不过是杀鸡儆猴

邹晋捧着手机乐滋滋的跑了过来,和苏黎吐槽说陆千麒这次果然是重新体验当爹的感觉,居然在电话里就直接问他是男是女,这种智商让邹晋都无法回应,都说孕妇一傻傻三年,怎么自己这陆四爷居然也跟着傻了起来?

而且据说安穆和木俊杰等人还被陆千麒拎着详细询问具体的妊娠事宜,可除却陆千麒,另外两个大老爷们可都还是未婚男精英,上哪和陆千麒有这种共同语言。

偏偏陆千麒还就非要拽着人说,万一这胎是个姑娘,一儿一女那真是满足的一塌糊涂。搞的安穆烦不胜烦,下午见到陆千麒就要躲,完全不想听他说话。

苏黎听了邹晋的说辞,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说起来施仁是三岁才被他们给要了回来,三岁已经脱离了难带的范畴,他们磨合的难度并不算太大。

真正要说有做父母的感觉,可能苏黎肚子里的这个小宝贝更有说服力一点。

倒不是说他们不疼爱施仁了,只是这次的怀孕,或者更有种从头开始的憧憬。

邹晋交代完后就要回公司,苏黎特地对他说了句,“那你晚上让四爷早点回来,我让温阿姨多做点菜,咱们也庆祝一下。”

第一呢,就庆祝施仁终于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第二呢,当然是庆祝钟欣好歹是离开了;这第三,森木公司走上正轨,以前的难点迎刃而解,没有比现在更舒坦的时候了。

不过头三个月确实很容易犯困,苏黎待了会就开始觉着陆千麒的建议是正确的,那种困倦的感觉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和两个阿姨打完招呼,苏黎推开卧室的门就趴到了床上。

一觉睡到天泛了黑。

身边如果不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苏黎压根就不想起来,她睁开眼就见施仁已经换了干净衣服坐在自己床上乖乖的玩玩具,她笑了笑就抱住儿子,捏了捏那肉呼呼的耳朵问:“回来很久啦?”

“晚饭都吃完了,邹晋叔叔说不要吵到妈妈,所以施仁很乖的哦。”

晚饭都吃完了?

苏黎愣了下,“那爸爸呢?你爸爸还没回来么?”

施仁歪着头,又摇了摇头,“爸爸还没回来呢。”

苏黎心里头咯噔了下,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闻少那件事来,要不当时说闻少逃出去了她那么不安,今天明明说好了会早些回来,可居然只有邹晋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黎抄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有陆千麒的好几个未接来电,她赶紧拨了回去,却又没人接了。

“施仁先在床上自己玩啊,妈妈去找邹叔叔说几句话。”苏黎匆匆的下床换上衣服,推开门走到外院,敲了敲邹晋的房门。

邹晋看见苏黎的时候,劈头盖脸便说了句,“苏姐你别担心,四爷他回老宅子一趟,他说肯定今晚会回来。”

“是我们要复婚的事情被太太知道了,所以太太找他麻烦么?”苏黎下意识的就想起这个缘由来,要不她也不愿意复婚的事情那么早被传出去,不希望她嫁给陆千麒的人太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果然是不能掉以轻心。

邹晋略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但还是正色回答,“四爷说了,如果苏姐问起就还是老实交代。说是太太把钟欣给抓到老宅子里了,四爷也不能看着钟小姐被太太折磨,想了想就还是赶回去了。”

果然……

苏黎就猜到钟欣不会没有后手,而她居然这次学会使用苦肉计了。

像苏黎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基本上马上就猜到钟欣恐怕是故意出现在陆家人的眼皮底下,让李和玉知道她的存在,那么李和玉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必须会对钟欣严惩不贷。

陆千麒即便知道钟欣是故意被抓的,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之前都和苏黎说了,他欠了钟闫敏一条命。

见苏黎面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吃醋嫉妒的表情,邹晋就松了口气,果然如同陆千麒所说的,苏黎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女人,她聪明伶俐的基本上一点就透,难怪四爷那么喜欢。

苏黎皱着眉头问:“我问你,上次太太是怎么折磨钟欣的。”

“打的半死啊。”邹晋想想都觉着不寒而栗,“你想想,钟欣毕竟是陆家的佣人,而且家里连续三代都在陆家帮佣,太太下手特别狠,这次看见钟欣特地跑回南城找四爷,可不定会怎么打呢,毕竟当时钟欣答应拿了太太的钱就走。”

苏黎忽然间无奈的笑了下,“复婚无望了……”

“什么?”邹晋愣了下,没明白苏黎说的话。

“没什么。”

钟欣宁肯自己被捅到李和玉那里去,也要把陆千麒和苏黎复婚的事情说出来,她很清楚李和玉的心气,李和玉是绝对不会同意苏黎和陆千麒之间的婚事的。

所以之前苏黎怎么都不愿意高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怕波折横生。

邹晋慌慌的在她后头说:“苏姐你放心,你得相信四爷。他毕竟不是以前的他了,他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放弃你的。”

苏黎愣了下,便也深吸了口气,对啊,她必须要相信陆千麒的,他早已非吴下阿蒙,而她也不是钟欣啊。

“好,我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房等他。”

………………

陆家老宅。

这个座落在半山腰上的老宅子,已经经历了半个世纪的辉煌,也透露出一股世家贵族的腐朽和陈旧的气息。

往常陆家的几个儿女是很少回来的,偌大的宅子里佣人多过于主人,未免让人感觉比较孤寂。

陆千麒是自己开车回来的,关上车门后他直接走进宅子里,上了二楼找到李和玉的房间。

不过在门口的时候陆千麒稍微留意了下,除却不断有人在喊的“四爷”,似乎还隐藏了些特别的气息,但陆千麒只是能感觉到些许,却并不能确认,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谁啊?”

“是我。”

“进来吧,门没锁,今天怎么这么懂礼貌了?”

伴随着李和玉的轻笑声,陆千麒推开了门,身着华服的李和玉就像一尊漂亮的花瓶,哪怕年过五十也依旧非常明媚动人,她对身边站着的高大保镖扬天随口说了句,“先出去,把门带上,我和千麒说说话。”

“是。”扬天是李和玉的贴身保镖,在她身边做了将近20年了,是她最得力也最看重的角色之一,只不过每次陆千麒回家的时候是不会见到这个人的,今天难得他冠冕堂皇的出现,陆千麒多看了几眼。

扬天只是淡然的对陆千麒点点头,便躬身走了出去。

“钟欣被你带过来了?”陆千麒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和玉从窗边走到桌前,手上拿着一份纸质的协议,“为什么我的儿子每次回来,不是先问候他母亲身体如何,而是句句不离女人呢?”

陆千麒按捺住心里的烦躁,他根本不愿意和李和玉多说什么,本身就已经答应过苏黎早点回去,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意思,“钟欣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你不需要担心她会诱拐掉你的儿子,放了她吧。”

“这个丫头片子。”李和玉冷笑了下,“当时收了我几百万,答应走的远远的,可现在突然间反悔,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让她吃点苦头。”

陆千麒蹙起眉,他倒是可以用很多狠毒的手段去对付自己的对手,可也不能对付自己的妈。

说起来他的心肠很大一部分都是李和玉那里言传身教的,冷淡寡情甚至很绝然。

李和玉见陆千麒不说话,自己随手把当年钟欣签过的协议扔回到桌上,“怎么,如果今天我把苏黎绑过来,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么?我就是要让你清楚一点,不是我不针对苏黎,而是我不想而已,但有时候你太不把你的母亲放在眼里,你

以为陆家这么多年,真的是吃素的?”

李和玉拿钟欣,不过是要杀鸡儆猴。

她已经听钟欣说了,陆千麒要和苏黎复婚。

这件事狠狠的扇了李和玉一巴掌,明明之前这儿子已经答应和李敏交往,甚至做的很让她满意,转头苏黎出现在南城,就又让他失了心魂。

她好歹还是陆千麒的妈妈,结果陆千麒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现在想复婚又复婚,根本就连通知一下的意思也没有。

当权威被挑战后,李和玉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把苏黎这个女人彻底的毁掉。

但是她后来冷静了下来,她想起陆傅今对她的警告,陆傅今说,苏黎绝对不允许她动。

好吧,这丫头居然还得到了老爷子的特赦,可李和玉又岂是吃素的,她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儿子,她一点点的让他成才,成为整个南城那么多女人心中的佳婿人选,绝对不会白白送给苏黎!

钟欣其实是个蠢货,李和玉当然目的不在钟欣,她的目的,就是通过钟欣,让这个儿子亲自来找她,最好亲自给她跪下,承认自己的错误!

陆千麒双眼微微一眯,他伸手取过那份协议,在上面随意扫了眼后,便也坐到李和玉的对面,“你就那么中意李敏。”

“那当然,她是我挑中的唯一的媳妇人选。”李和玉高傲的回答让陆千麒苦笑了下。

正文卷 738 一夜未归

“她自己喜欢上别人,整天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这样的女人你也要让我娶?还非要让我娶,至于?我有时候真的在怀疑,她其实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否则为什么要这么委屈我自己。”

陆千麒的话让李和玉的脸色突然间大变,她直接伸手拍在桌上,骂了出来,“放肆!你在胡说什么?李敏这丫头如果不是你,她会出车祸受伤么?你的手段我会不清楚!”

看着那睚眦欲裂的神色,陆千麒有点疲惫。

每次和自己的母亲见面,两个人都要陷入这样的争吵阶段。

陆千麒在苏黎和施仁身上,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家人,那种亲情的枢纽紧紧的系在一起,令他只要在她们身边都会觉着身心愉悦,那种家的归属感是他许多年都没有经历过的。

同样是母亲,同样也是自己的亲人,可陆千麒从来没有在李和玉身上感受过母爱。

她的世界只有自己吧?

陆千麒站起身,“把钟欣放了,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放了她,你就不和苏黎复婚了么?”李和玉抬声问。

“这是两码事。不可能作为交换条件。”陆千麒强硬的回绝掉。

从他决定和苏黎复婚,给她一个完美的婚姻的时候,陆千麒就打定了主意要认真对待,他是真的很想把苏黎这个女人圈在自己身边,让她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

在和苏黎说复婚的时候,陆千麒已经有了会被棒打鸳鸯的预感,但他还是必须和李和玉说清楚,“施仁是我儿子,苏黎已经给你生了个孙子,你即便知道自己有了孙子也不去看望,身为奶奶从来不出现,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我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不和亲生母亲在一起。”

“哼。”李和玉冷冷的看着陆千麒,“我可从来没承认过施仁是我家孙子,被陆老三带了三年,认不认我这个奶奶都两说。”

“你……!”陆千麒失望的看着李和玉,他还是第一次觉着这样的女人,面目可憎,而她居然还是他的母亲。

“那既然没什么可谈的,就这样吧。”陆千麒压抑住想去拿烟的冲动,“钟欣那边我会和你做置换条件,其余的事情,免谈。”

“翅膀硬了,居然决定和我谈条件了?”李和玉阴测测的站起身,声音更是低沉的可怕,她看着陆千麒修长而又低气压的背影,冷笑了出来,“你是觉着自己手上有很多可以和我谈的筹码是不是?”

陆千麒已经不想再和李和玉多说,其实李和玉说的没错,他的确有很多的筹码,只是不愿意和自己的母亲摊牌而已。

他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忽然间脑后响起一阵风声,速度极快,砰地一下,陆千麒感觉到脖子忽然间紧了紧,旋即便是一阵剧痛,眼前便是一黑。

…………

苏黎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记得陆千麒答应她的,今晚上肯定会回来。

可是他没有,不但没有出现,还没有接她的电话。

苏黎咬着唇抱住施仁,强行将心里的恐慌给压制下去,陆千麒不会有事的,他毕竟去的是老宅,是他自己的家,他在自己的家又怎么会有危险呢?

只要没有危险,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所以她没必要多想了。

苏黎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她还是睡不着,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直到凌晨才渐渐有了倦意。

一觉醒来后,苏黎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身边,除了施仁还躺在怀里,另一半依旧是空空如也。

他真的,一夜未归……

苏黎起身洗漱,又帮施仁换上新衣服,送他出门上学的时候,施仁还特别奇怪的问苏黎,“妈妈,爸爸也出差了嘛?”

“恩对呢。”苏黎替施仁紧了紧围巾,“乖乖上学,爸爸很快就回家啦。”

施仁被小老师牵着手出去,走到门口才回头看了眼苏黎,吞吞吐吐的问:“那妈妈不会也出差了吧?”

“不会。妈妈肯定在家。”苏黎忍住心头的难受,又安慰了句孩子,这才把施仁妥妥当当的送了出去。

她回身去找邹晋,邹晋和白锦然都还没有离开小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千麒不在,他们今天也不着急去公司。

苏黎把邹晋和白锦然都叫到了葡萄架下头,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了,“四爷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吧。”邹晋讪笑着说:“四爷就是回老宅子去了,在自己家怎么会有问题。”

“但是闻少逃出来了,万一在路上呢?”苏黎现在只是觉着陆千麒明明答应过会回来,可却一夜未归这件事不寻常,她的思维就直接跳到了闻少的身上。

这个假设让邹晋和白锦然都有些面色凛然,邹晋琢磨了下说:“这样吧,我去查一下。”

“他一直没接我电话。”苏黎又补充了句,“所以邹晋,你去趟老宅子,问问情况,白锦然,你关注下从老宅到这个四合院的路上,是不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总之有什么消息就尽快的告诉我。”

“好。苏姐你别担心,你也别太着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邹晋走之前还是三令五申了下,怕苏黎一个急火攻心,孩子保不住那可就完了。

苏黎点头,面色依旧如常,“我没事,在知道真相之前,我不会脆弱到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白锦然和邹晋都离开了小院。

苏黎抚着手臂坐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才一个月,感觉不到胎动,她却在想,幸好提前告诉陆千麒,自己怀孕了的事情。

如果没来得及说,现在恐怕她会后悔至极。

苏黎和陆千麒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年而已,可是苏黎发觉自己还是很了解陆千麒的。

他是个很难给出任何承诺的男人,但是他一旦答应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可能是个简单的事情,但苏黎清楚,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就肯定会回来的……

昨天她怎么睡的就那么沉,一个电话都没接到!

苏黎恼恨的拍了下自己的头,可却还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到,小白哼哧哼哧的在她旁边坐着,可能是今天她居然会在家待着,小白都有点奇怪。

坐在冷风里又怕自己会感冒,苏黎匆匆回到卧室里去。

等待消息的时间是漫长的,苏黎时而在书房里待着,时而又在床上坐了会,最后想起陆千麒说的话——如果你还有点家主的意识,就去把这各个房间走一遍。

闲着也是闲着,苏黎拿上手机,她们的主卧就可以下到地下室去,而且小白在地下一层也有个自己的小房间,虽然它从来不去地下室睡觉,而是在他们的卧室或者施仁的玩具房里。

地下一层统共有两个大房间,一间是给小白的,另外一间还真的就像陆千麒说的那样,专门放上了各种鉴定古玩的工具,还有切割机和砂轮,一些石头的碎屑还留在砂轮机里,昨天晚上陆千麒刚刚用这台机器打磨过那块帝王绿的原石。

旁边搭了个大超大的古董架,上面摆放着不少古玩珍藏。

陆千麒自己北苑的一些真品都已经在重华苑里拍卖掉了,眼下这个架子上都是一些剩余的真品,可能是他平日里比较喜欢的。

其实关于陆千麒的过去,苏黎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关于陆千麒这个人的各种身份,苏黎也比较模糊。

比如他是不是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天才,如果他是,那他鉴定的眼力一定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后来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他疏慢了以前的那些学习倒是也有可能。

苏黎那天问过他,他好像也没反驳,那说明他真的是咯?如果是的话……谁教的他这些知识啊?

除了这少年天才的过去,陆千麒还是陆家老四,这不仅仅是南城甚至还是全国的名门望族,都给了他非常金贵的出身。

可他不仅仅满足于这种身份的象征,他在自己三十年的时间不断的打磨自己,从君远外贸到象征了名望身份的重华苑,再到永霁麟这些门店,甚至还有和闻少一样的那种身份。

苏黎有时候在想,他到底是个成功的商人,还是个成功的实业家,又或者是个成功的老大?

内外交困的时候,他非常洒脱的放弃掉几个事业,转而抓住机遇,开始开拓森木珠宝。

苏黎的目光落在架子上的一个青花瓷瓶上,这不是真的……是赝品,苏黎的心钝痛了下,其实陆千麒在她眼里始终是模糊而又清晰的,她不希望他去做的事情他始终在做,只是他从来不让她知道而已。

忽然间手机响了一声,苏黎低头看了眼,是罗菲,她赶紧关上地下室的门,又回到卧室里给她拨了回去。

罗菲在电话里哭的抽抽搭搭的,“黎微微黎我错了,我刚才听邹晋他们说……说……”

“和你无关的菲菲。”苏黎靠在沙发上,小白轻轻一跃便跳了上来,倚在她臂弯边,“菲菲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即便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出去。钟欣来这里本来就不是那么好赶走的,你别想太多。”

正文卷 739 我想见老爷子

“可是事情是出在我这里,我、我真的很内疚。”

“只是一个晚上没回来而已。”苏黎伏在小白的身上,“菲菲你让俊杰帮忙看下公司,别乱了阵脚就行。”

“嗯。”罗菲可能情绪还是很低落,“邹晋要和你说话。”

邹晋接过罗菲的手机,和苏黎开始汇报情况,“苏姐,我上午去了趟老宅,他们说四爷昨天的确是回老宅子了,但是早上并没有离开,所以现在应该还在老宅里。具体情况其他人还不肯告诉我,我看要不四爷今天就得回来,要不……太太那边恐怕是有点问题。”

听说没在路上有问题,而是还在老宅子里,苏黎才松了口气,“至少是安全的就好,太太就算对四爷再不满,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的。”

“对对。”邹晋还想着要怎么安慰苏黎呢,“所以苏姐你就放心吧,四爷过些日子肯定就回来了。”

“嗯。我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就会去公司上班。”

苏黎和邹晋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罗菲后来匆匆的从公司里跑了出来,她总觉着有自己的错,所以这天就用来陪苏黎散心了。

虽然都说四爷在李和玉那边不会有危险,但是邹晋安穆木俊杰这些人私底下的讨论,都觉着恐怕陆千麒那边的确是有点事情的。

按理说陆千麒知道苏黎有了第二胎,还答应她会回来庆祝,怎么都不该放她一个人在家待着。

这本身就不循常理。

但是李和玉毕竟是陆千麒的母亲,即便再不爽再生气,恐怕也就是关个几天的事情,能做出什么出格的?所以这些朋友们也没有太担心。

等到晚上,陆千麒还是没出现,苏黎犹豫了下,问罗菲,“菲菲,我想亲自去一趟老宅。”

“什么?黎黎你别胡闹。”罗菲赶紧拦住苏黎,“那个太太对你毫无好感,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嘛?你看钟欣,到现在还在太太那里,你现在还怀了孩子,要慎重啊。”

苏黎知道自己想去老宅的确是有点唐突,她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久,罗菲说的对,李和玉恐怕特别讨厌她,她就算去据理力争也没什么用处,只会给李和玉找到坑害她的办法。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必须要冷静。

“那……我再等等?”苏黎难得有点六神无主,双眸茫然的看向罗菲。

罗菲真的很心疼苏黎,也就更加自责,或许没有她当时的多余一说,恐怕麻烦也不会来的那么快。

原本苏黎那么聪明伶俐,出现任何问题都会冷静应对,甚至还在死亡线上把自己给拉了回来,罗菲一直都很佩服苏黎,包括木俊杰都对苏黎的评价是颇具大将之风。

可是她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令罗菲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她揽着苏黎的肩膀,柔声说:“其实之前俊杰和我说,我应该学习你,淡定一点冷静一点,其实之前我一直都不明白的,你想我虽然没有亲生爹妈,可婆婆对我很好,也算是把我宠大的,我不像你经历过那么多,我见识也不如你多,所以我想的也不会有你那么透彻,我笨也好容易惹事也罢,似乎总有人能在后面替我兜着。”

罗菲还是第一次和苏黎说这么多话,让苏黎慢慢的静下心来,澄澈的眸子凝在罗菲那漂亮的面庞上。

“我和你相比,似乎运气一直都不错。”罗菲苦笑了下,“哪怕现在做错事情,俊杰也会很宽容,这也让我经常有时候会忘乎所以。”

“有人宠着有人包容是件幸福的事情。”苏黎慢慢沉静回来,轻声回应。

“嗯……”罗菲侧头看了眼苏黎,唇角微微弯起,“不过俊杰说的话我有在听,我知道他其实说的是对的……我是应该收敛下自己的性格,太急的话真的不大好。”

“这是每个人的优点。”苏黎拍了拍罗菲的肩膀,目光柔和,“你看我有时候就太闷,闷的什么都不愿意和四爷交流。其实我真的没有怪你,你如果不是和我关系好,你根本不可能去说那些话,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会造成一定的误解,但怎么说,我是信命的人,有些事情即便没有你,也依旧会走到这一步,你信不信?”

苏黎的话好歹也安慰了下罗菲,她讷讷嗫嚅了几下唇,最后才叹了口气,“黎黎,我想安慰你的,最后还是你安慰了我……”

“我们是好朋友嘛。”

苏黎笑了笑,看着中堂门外那已经满地飘零的落叶,虽然白日里两个阿姨会收拾,可到了夜间还是会有不少枯叶堆积。

罗菲对她很重要,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对罗菲发火或者生气,她哪里是这种不理智的性情。

苏黎当初被陆正青陷害进了监狱,自己的父亲后妈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只有罗菲和黎婆婆没事就去给她带点她想要的东西,而且也时常会带来施仁的消息。

苏黎把母亲的遗物放在黎家,也是因为那时候没有可以求的人,其实她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担心?

毕竟那些遗物即便只是镯子和珠宝,也价值不菲,放到寻常人家,谁都会动心。

可黎婆婆和罗菲二人从来没有觊觎过她的这些东西,甚至在知道她的秘密后,也一直在帮忙保守。

苏黎想,或者也正是罗菲和黎婆婆的存在,令她相信,至少这世间还是有值得信任的人的存在,而不都是要坑害她的人。

也正是黎家这两个女人的心存善念,给了苏黎更多的希望和支撑,让她也愿意去相信自己所爱的男人。

苏黎从来没有和罗菲说过自己对她的感谢,是因为她觉着对黎家说这些有点多余。

“我再等等吧。”苏黎刚说完这句话,大门打开,施仁那小身板一蹦一跳的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妈妈——”

苏黎的心里软了几分,不过还没弯腰,反倒是罗菲伸手抢过,把施仁给抱了起来。

“黎阿姨。”施仁眨巴着眼睛,一脸奇怪的看着罗菲。

罗菲揪了揪施仁那高挺的小鼻子,“你妈妈现在肚子里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可不能横冲直撞了哦,而且也不能让妈妈抱你,你以后是要做哥哥的人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妈妈。”

“啊!”施仁忽然间呆住,然后挣扎着就要下地,罗菲没办法,只好把他放回到苏黎的身边,施仁绕着苏黎跑了三圈,哈着气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黎的肚子,“妈妈……是有弟弟妹妹了嘛?那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苏黎浮唇笑了笑,“对啊,不过妈妈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陆施仁小朋友所有的思绪都被苏黎的肚子给吸引了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是从那里来的,那个地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黎阿姨都告诉他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因为妈妈是有宝宝的人了,他得担负起男子汉的责任保护妈妈,想了好半天施仁趴在苏黎小腹那里亲了下,然后郑重的说:“没关系,以后施仁做哥哥了,会保护好你的。”

苏黎舒坦的笑了出来,罗菲还跟着羡慕的说了句,“哎,现在我才发现,有个孩子真的不错。”

“你和俊杰……”

“别说这个。”罗菲忽然间红了脸,“我告诉你啊,就算是为了你的两个孩子你也得注意着,别冲动,何况冲动根本不是你的个性,这应该是我才对,白锦然已经派人把这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给保护住了,就算李和玉想对你不利也没办法,你可千万别自投罗网。”

邹晋跟着附和了句,“是啊苏姐你别担心了,今天晚上四爷再不回来,我和白锦然打算连夜摸去老宅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四爷在哪里。”

苏黎也略微安下心来,她以前从来没发现,孤独的时候身边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她柔声对他们说了句“谢谢”,她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徒惹是非的,给别人增添麻烦。

后来的两天苏黎也一直待在院子里哪里都没去,正如同邹晋所说,担心李和玉关住了四爷就会对苏黎动手,毕竟苏黎是她最反感的存在,所以苏黎很乖,一直没有到处乱跑。

邹晋也的确乘夜摸去老宅过,不过他不如白锦然底子好,白锦然在宅子里摸了一遍,听说陆千麒是被关住了,但目前被关在哪里还不知道,而且白锦然就算有把握找到陆千麒的位置,也没办法和陆千麒二人全身而退,老宅子里现在的戒备比之以往都要森严。

陆家毕竟是陆家,真要是想关住一个人,还是有条件和办法的。

不过白锦然偷听到李和玉的谈话,据说今天就会向南城各大媒体公布陆千麒和李敏的婚讯,时间赶早不赶晚。

这些事情邹晋和白锦然没有瞒着苏黎,一来邹晋觉着苏黎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二来婚讯这种事情一旦传到媒体那里,即便瞒着,估计电视和网络都会有,瞒也瞒不住。

苏黎现在正坐在电视前,画面上是以前陆千麒和李敏出席一些活动的场面,果然……李和玉关住陆千麒就是为了让这些事情散播出去,可她真的觉着陆千麒会乖乖听话么?

正文卷 740 是敌是友

只是这次事发突然,陆千麒会不会来不及应对。

苏黎蹙着眉头,正好看见施仁和小白进了屋子,她赶紧关掉电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已经四天了,每次施仁可怜巴巴的抱着她脖子说想爸爸的时候,她忽然间就想起自己在四九城的时候,施仁是不是也这样缠着陆千麒。

如果说以往的敌人都是平辈的,这一次却是陆千麒的长辈。

苏黎是知道陆千麒看似心冷,其实把自己的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陆家那里处处受制却又心甘情愿的原因。

虽然李和玉待陆千麒薄情,他对自己这个母亲也算不错。

至少这些年,陆家老宅的上上下下,都是陆千麒供养的,没有他,哪里有李和玉那么逍遥自在的生活。

苏黎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心慌,是那种对未来无法捉摸的心慌,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像他们这些上等社会的人,真要控制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办法的……

她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也许李和玉面对自己的儿子,不会那么狠心呢?

苏黎忽然间心惊了下,她知道如果按照李和玉那心狠手辣的手段,未必不会胡作非为,咬了咬牙苏黎慌张的坐起身,哄着施仁继续睡后,拿起手机走到客厅。

她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其实她一直不想求他的,可她不得不这样做了。

陆元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也许是不意外苏黎会打电话过来,所以先是叹了口气,而后问:“如果没有千麒这件事,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主动联系我。”

苏黎无奈的浮起双唇,“元锋大哥你不也是有事才和我联系。”

“千麒那边,我恐怕真的帮不上什么忙。”陆元锋沉吟片刻才基本属于回绝苏黎,“你要知道这应该属于千麒母子之间的事情,我们搀和进去反而只会制造麻烦,再说了,太太现在当家,就算是我父亲出面……”

“我不是让你们帮忙救千麒的。”苏黎强忍住心头的不安,握紧拳头一字一句的说:“当初你父亲不是答应帮我要回施仁么?可是施仁是我们自己找回来的,按理说你们欠了我一个要求……我现在就是拿回这个要求的时候。”

陆元锋真是无奈了,“你得先说说看这个要求,我们能不能满足。”

“我想见老爷子。”苏黎生怕陆元锋不答应自己,慌忙继续解释着,“只要让我见到老爷子,说什么怎么做我都可以自己去办,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既然你说过,这是他们母子间的事情,我去找父亲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苏黎这几天都在担心纠结中度过,尤其刚才,那种恐慌感几乎逼得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跑到老宅子和李和玉对抗,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她只好哀求着对方,“元锋大哥,我不在乎千麒会不会娶别的女人,我只是怕太太对他不利。当然,如果千麒是真心要娶李敏我也无所谓,他明明已经答应和我复婚了……”

苏黎哭的开始喘气,陆元锋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去和父亲商量下,这几天会想办法让你去见一次老爷子。”

既然陆元锋已经答应了她,苏黎这才略有点安心,她刚要和他说再见,就听见他忽然间问:“苏黎你现在介意出来下么?”

“嗯?元锋大哥你什么意思……”苏黎哭的眼睛红红的,她下意识的起身打开卧室的门,整个南城的夜空看起来沉静而又深邃,冬季的星空很清澈,上面悬挂着的几颗星星显得那么清晰。

陆元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他犹豫了下还是说:“我在你们院子外。”

苏黎没想到陆元锋居然就在自己这四合院外头,她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施仁正抱着小熊睡的憨实,便也放下心来随手取了件外套,说:“元锋大哥你等下。”

她应该相信陆元锋的,这个陆家她能相信的人不多,但光风霁月、朗朗乾坤的男人,是不会做出什么龌龊下流的事情,他即便不喜欢陆千麒,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院子里的白锦然意外看了眼苏黎,苏黎却说了句,“我找陆元锋谈谈,看能不能把四爷救出来。”

这个理由很正当,正当的白锦然愣了下,“你去找他救?你不怕四爷生气?”

白锦然突然间和她说了好多个字,苏黎居然没适应,她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白锦然默。

本身他就不是脑力型选手,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他怎么做,然后他再去做,这才是他特长发挥极致的最佳选择。

苏黎苦笑了下,“反正外面都是我们的人,我不会有事,去去就来。哦对了,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嗯。”白锦然知道苏黎现在也算是代替陆千麒发号施令,并没有表示反对。

“之前我和四爷商量着,放傅无双出来,不要再看着她了。”苏黎特地把这件事交给白锦然,还是希望能帮傅无双一把,至于这两个人以后会怎样,她是没有心思再去管的。

“好我知道了。”白锦然郑重的回了句,苏黎这才放心,推开大门。

门外非常安静,两头石狮子伫立在门的两侧,还有数棵犹自绿色的大树,那些树叶在风里漫卷,纷纷洒洒,居然有点缠绵悱恻的味道。

苏黎张望了下,她知道这屋子四处都有安插的自己人,所以并不算太害怕。

一辆车的车灯闪烁了几下,车窗打开,陆元锋对她招了招手。

苏黎赶紧走了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元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千麒的事情出来后,我父亲怕你这边会有危险,就让我带人过来守着。”陆元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之中有些倦意,他笑了笑后看向苏黎,“老爷子和我们关照过,一定要照顾好你,看来老爷子还是满喜欢你的。”

苏黎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老爷子的交代,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那老爷子既然喜欢我的话,你说他会不会帮我。”

“这可不知道。”陆元锋摇了摇头,“要知道以前只有千麒母子两最容易见到他,这次你说想见老爷子,我父亲正在想办法。”

“谢谢你……”苏黎知道除却谢谢,她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者面对陆元锋的时候她不需要有太多的心机诡算,不知不觉的眼泪又要掉了下来,她慌忙用手背擦去,“我不知道这次自己能怎么做,除了老爷子我想不出第二个能帮我们的人,虽然老爷子也未必会听我的,可只要有希望我还是想去试试……我不想施仁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这样错过自己的父亲……”

“又有了?”陆元锋神情颇为震惊,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苏黎点头,“嗯。我刚和他说完这件事,他就被太太给关了起来。今天看见他要和李敏结婚的消息,我就想起了走之前,他和我说的,说想复婚的事情……这几天我其实很害怕,害怕他有一天会牵着李敏的手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告诉我,他不会再要我,甚至因为担心出现这样的场面而夜夜惊醒。元锋大哥,我这辈子还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护一次我们的婚姻,就算结果是失败的,那我也、也毫无遗憾了。”

陆元锋陷入长久的静默之中。

苏黎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对着陆元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陆天凡和陆元锋这父子俩虽然和陆千麒对着干,可他们其实一直也在帮自己,她不清楚这样的关系,算敌对还是友好。

“苏黎……”陆元锋忽然间开口,“你知道你面对我说这种话,其实蛮……”

陆元锋欲言又止,苏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轻声啜泣着。

“好吧。看在你肚子里这孩子的份上,明天,明天一定让你见到老爷子,你等我电话。”

陆元锋总算是被苏黎说服了,哪怕之前他的确只是应付着答应让她见老爷子,可现在,是笃定了要帮她这个忙。

苏黎终于扬起了一个释怀的笑容,“谢谢你元锋大哥。”

“嗯。就这样笑着,挺好。”陆元锋伸手想要去帮她擦眼泪,临到脸旁却又停了下来,他尴尬的收回手来,“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了身孕就照顾好自己。”

“四爷这边有人照看着院子。”苏黎打开车门下车,回身看陆元锋,“元锋大哥你自己就别在这劳累了。”

陆元锋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苏黎无奈,知道自己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只好悻悻的回到院子里。

背靠在门上,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总算是有机会见到老爷子了,其实之前她就很想见见老爷子,原本还想等到家宴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央求陆千麒带自己去,没想到见面的机会会提前。

正文卷 741 你持白棋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去见老爷子,她会是去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儿媳妇的机会……

苏黎啊,你想要个平凡普通的婚姻还真是不可能,你这辈子,可就栽在陆千麒的手上了。

苏黎无奈的看了眼天上那若隐若现的月亮,唇畔扬起异常无奈的苦笑。

第二天一早,苏黎给施仁换好衣服,送他出了门后,才回房开始收拾自己,她要见老爷子,总得打扮的得体而又大方,她选了件白色的裙装,配搭驼色外套,脖子上围着浅色围巾,然后将头发松松的挽起,忙碌好这一切后她推开门走出房间。

罗菲这两天搬过来住陪苏黎,见她已经打扮的俏生生的,好奇问了句,“你要去哪儿啊。”

“和元锋大哥联系了下,今天去见一趟老爷子。”

“啊。你的意思是,打算采取迂回战术?”罗菲赶紧走过来,“现在整个陆家能压住那个太太的也就老爷子了,你倒是想的对。”

“无论如何试试吧。”苏黎皱了皱眉,“希望他能看在我这两个孩子的份上……”

“那你看看,记得带个礼物过去见人,别空手。”罗菲提醒了句。

苏黎恍然间拍了下手,“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有个重要的东西要给他。”

苏黎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到卧室,打开自己的柜子,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最后找出曜变天目茶碗的盒子,她又去地下室翻了个更精美的装饰盒,将这茶碗放进去,这才微微安下心来。

大概两个小时后陆元锋就联系了她,说是中午老爷子吃过饭会休息半个小时,她可以在这半小时时间内去见老爷子,但他也仅仅能做到这些,剩余的只能让苏黎自己把握了。

苏黎对陆元锋只有感谢,哪里还能有别的要求。

车子抵达陆傅今住的院子外面,苏黎推门下车,陆元锋在她身后问了句,“其实我一直很后悔这样帮你,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们和千麒会当面对敌。”

苏黎愣了下,她在关车门前最后一刻回答了陆元锋自己的选择,“我已经决定做他的妻子,而且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他曾经和我说过,他已经回不去了,其实我也一样。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为难的,谢谢。”

老爷子正如同上次一样,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这个时间的太阳是全天最好也最暖和的,按陆元锋所说,老爷子一般晒个半小时就会回去休息。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让苏黎觉着太过棘手和惶恐,她也不会想来打扰这位年已近百的老人家,也幸而这老人家身子骨始终不错,苏黎走到近旁,那随行大夫才低声喊了句,“陆老爷子,今天要来见你的苏小姐已经到了。”

陆傅今微微睁开眼,那双略有混沌的眸子在看见苏黎的时候,乍现清明,而后他摆了摆手,让那随行大夫去屋子里取棋盘和茶水,随口问苏黎,“小苏啊,你会下棋么?”

苏黎先是愣了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只会一点点基础而已……”

围棋还是木香教过些基本的套路,但论到纯熟肯定是远不如这些老人家,但是苏黎说会就已经让陆傅今笑了出来,“很好很好,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会围棋,来你坐下,就当陪我这老头子一会。”

棋盘桌和茶具都被几个年轻警卫送了过来,他们规规矩矩的在树下摆好,还给陆傅今盖上了一床毛毯。

本来想直接把事情说出来,这陆傅今三言两语就让她不得不先把话塞回肚子里,讷讷的坐到了陆傅今对面。

“你持白棋。”

“好。”

苏黎原本觉着自己不应该这样浪费时间,可她转念一想,陆傅今是陆千麒的父亲,按理说她也是陆傅今的儿媳妇,虽然这名分没有定下,她内心是应该将对方当做自己公公来讨好的,即便没什么请求,她也应该好好侍奉着。

想到这里,苏黎的心也安静了下来,她把自己的包放到一边,落子比一开始稳重的多。

陆傅今一面持棋落子,一面评价着,“嗯不错,虽然开始心绪有些乱,现在倒是调整回来了。”

苏黎苦笑了下。

这棋走到一半,苏黎的白棋就已经呈落败之势,陆傅今年纪毕竟已经大了,他走一步都需要想蛮久,而且时常还需要闭目养神,苏黎就只能默默的候着。

她在等陆傅今主动和自己开口,和这种曾经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苏黎还算是知道分寸。

“小苏啊,虽然我已经不怎么去管陆家的事情,但这陆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情况我还是了解的。”陆傅今闭目了片刻,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所以陆傅今是知道陆千麒和她之间……

苏黎轻轻点头,“您是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么?我并不是想为自己求情,只是不希望两个孩子不能和亲生父亲在一起。”

想也知道陆傅今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看这件事是不是足以让他去动作而已。

现在看来,李敏也好还是她苏黎也罢,谁做他的第四个儿媳妇,他都不会太过在意。

苏黎唯一能依仗的,无非就是自己肚子里又有了一个陆家的孙子。

陆傅今虽然已经近百年岁,好在一直在这后山的风水灵枢的地方调养,身子还算矍铄,也就是耳力不大好,他对着苏黎笑了笑,“小苏啊,你就这件事和老头子说?”

苏黎有点不明白的看了眼陆傅今,但她还是非常机智的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那个包装的极好的盒子,摆在陆傅今的面前。

“其实这物件,我思来想去,当初千麒应该图的就是这个。”

苏黎这几天一直都在思量很多事情,包括每一个曾经对自己有所图谋的人,都需求什么,比如说陆正青,他很明显图谋手头的这件曜变天目茶碗,却也图谋四大家族的掌印,木家想要恢复当年的荣光,同样是需要掌印,而陆千麒,似乎对掌印保持着可有可没有的状态。

那陆千麒想要什么。

当时他娶自己的时候,应该已经侧面从陆正青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想要的,不是掌印,不是《珍阁》,那就是……这个曜变天目茶碗。

苏黎有时候是不懂陆千麒的,他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甚至是有些模糊的。

但是她不断的站在陆千麒的角度去看他过去所做的很多事情,有些能够明白,有些却不足明白,可是再联系到这个茶碗,她似乎有点理解他了。

陆傅今有点疑惑,他身边的警卫赶紧过来打开盒子,又小心的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在陆傅今的腿-间。

“这是……”

“这是当年流传到国外的曜变天目茶碗。”苏黎肯定的说了句,“我母亲就是从岛国人手上截流了这款茶碗,没有让这本该属于我国的瑰宝离开故土。千麒很爱陆家,他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是为了陆家,虽然他有时候也做错事情,可是他背负的很多东西,就是为了陆家而背负的。”

苏黎见陆傅今颇有点激动的拿着那茶碗,对着斑驳的日光查看起来,她也就继续说着,“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要背负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还因此和自己的其他三兄弟站在了对立面上,可就算这样,他当初娶我,恐怕也是想要拿到这件流失的国宝,为陆家再增光添彩一次。”

陆傅今摩挲着茶碗的表面,那碗中宇宙似是令他的心都变得年轻许多,他感慨的点点头,“老四曾经和我提过,知道我这老头子在世一天,陆家就肯定会安然无恙,但迟早有一天,陆家会因为我的去世而遭受全方位的打击。但如果能迎回流失的国宝,并以陆家的名义上交国家,这对陆家而言,无异于一次新的塑造。这孩子,想的果然周到。”

“千麒已经被关起来了,所以我替他把这国宝送到老爷子您这里。”

苏黎的话被陆傅今轻轻摇摆的手给打断,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不是你替他,而是你自己就应该这样做。”

不是你替他,而是你自己就应该……

苏黎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间心惊了一下,难不成这老爷子真的什么都知道,居然甚至知道她的父亲,就是陆家的人?再联想起之前陆元锋受陆傅今的嘱托,频频照顾她的举动,苏黎的眼睛瞬间瞪大,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难、难道您……您知道我父亲……”

陆傅今有点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他示意警卫将那茶碗放进锦盒中,并低声交代他必须要小心看管,警卫严肃的捧着这锦盒向着地下室走去,苏黎这才惊觉,自己拿出这茶碗来,居然也没讨到什么好。

她的背后瞬间凉了一片,这老爷子和上次那老顽童的感觉居然相差甚远,姜不愧是老的辣,今天她是有求于他,可她也是手中有所依仗,但她连这国宝都取了出来,却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苏黎颤声说道,“所以您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帮我的,对么?”

“小苏啊,我虽然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你很在乎你那位父亲,就不能嫁给老四。你还不懂这个道理么?”

正文卷 742 舍不得那小子?

陆傅今绕着弯的话让苏黎听的很艰难,她的父亲是陆家人这已经毋庸置疑,难道说她父亲和陆千麒不对付?又或者他们担心会近亲联姻?还是辈分上的问题……

苏黎每问一次,陆傅今都摇头。

苏黎忽然间面色惨白下来,不是辈分问题,不是对敌的问题,也不是近亲的问题,她是陆家人,她的孩子也很健康,那、那症结是在陆千麒身上。

她甚至不敢想陆傅今是不是在引导她往那个方向去想,就是陆千麒不是陆家人。

但陆千麒如果不是陆家人,陆傅今为什么会那么宠爱他,甚至在整个陆家,陆四的权力远远大于自己的其他三个兄弟。

可他如果真的是陆家人,为什么陆千麒做的事情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那一面,而他的三个兄弟反而高枕无忧一路凯歌。到最后兄弟之间反目成仇,拿的却是陆千麒为陆家立下的汗马功劳为理由,将他压制的几乎退出陆家的那片战场,而去开辟自己的事业。

苏黎想的额上都已经渗出了冷汗,她不敢置信的问了句,“你的意思是……”

“小苏你那么聪明,何必让老头子说那么清楚呢。”

“可是你既然知道,怎么会那么纵容?”

陆傅今沉默良久,终于是叹了口气,“因为老四是个好孩子,是这四个孩子里我最欣赏也最喜欢的孩子。如果他没有犯错,我还是愿意当他是自己的孩子。”

苏黎只觉着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的这个老人家,甚至因为这个突然而来的事实,几乎要站不住脚。

如果陆千麒不是陆傅今的儿子,那李和玉逼迫陆千麒娶李敏的原因也不言而喻了。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你还要坐视不理下去么?”苏黎连自己问出这句话的声音都开始虚弱无力起来,她开始害怕,害怕陆傅今放任不管的真实理由。

陆傅今嘿嘿笑了笑,捧着手中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怎么,舍不得那小子?”

苏黎含着眼泪点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去娶别的女人,他对陆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样对他。”

陆傅今皱了皱眉,“我有说要对他怎样么?”

“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觉很不好。”苏黎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是她就是觉着陆傅今这么老奸巨猾的主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哎。既然你把那国宝已经放在我面前,小苏,我和你做个交易,公平的。”陆傅今把那老的搪瓷缸给放回原位,说话时间有点久他还喘了几声,随行医生要过来查看,陆傅今随手挥开。

“您说!”

“看在你那么喜欢他的份上,只要他不做伤害陆家的事情,他的事情,我不会去管。”

苏黎怔住,她原本以为陆傅今会答应她放出陆千麒,没想到却是放过他不是自己儿子的那件事,可是相比较后者,前者似乎突然间变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其他人知道陆千麒不是陆傅今的亲生儿子,或者整个南城都会哗然,而陆家的其他兄弟根本不需要苏黎什么旧情,对陆千麒放开手脚的碾压,那么陆千麒的未来的确会非常艰难。

苏黎知道后者的重要性,能得到陆傅今的保证,她应该满足的,至少她帮陆千麒保住了他陆家四少的身份。

“好……谢谢您。”苏黎颇为黯然的点点头。

“而你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不会反对。”陆傅今继续说着,“但你就要放弃知道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而且,不许和他复婚,你愿意么?”

苏黎本来想说,自己连能不能救出他都没找到办法,陆傅今即便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或者都没机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倔强的气瞬间袭向自己的大脑,连心底都被那种冷意覆盖——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陆家的恩惠,虽然母亲的确是被陆家保护,可如果那个人真的爱她,为什么不将她接到他身边,却让她屈尊嫁给苏明?而她苏黎替陆千麒生下施仁,却也是被陆家人给逼到监狱三年,她这辈子和姓陆的的确纠缠不清,可不欠陆傅今的。

她也清楚陆傅今这样说,也许是为了他们好。

假如她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随之而来的很多麻烦,都会直逼陆千麒的身份问题。

她现在可以受所有的委屈,为了陆千麒,因为她不希望他的身份被揭露。

“好,我答应您,我对我父亲到底是谁一点兴趣也没有,您不告诉我我一点也不遗憾。”苏黎用力的点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我不希望千麒失去自己的信仰。”

他的信仰,就是陆家,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家,他为了陆家已经放弃太多也付出太多,她必须要保护他。

陆傅今眸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提出的要求其实已经足够苛刻,可苏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对多少人来说,陆家这南城第一贵族,都是显赫而又令人敬仰的,能进陆家更是件荣耀的事情。

她在已经知道自己是陆家人的事实上,却宁肯放弃自己本来尊贵的身份,这是个多么艰难的抉择。

陆傅今忽然间闭上眼,朝苏黎摆摆手,“行了,那你回去吧,我也累了。”

苏黎站在原地看着这位陆家最有话语权也最有威慑力的老人,她清楚有些事情他不去干涉也许是力不从心,有些事情即便干涉了反而会掀起惊涛骇浪,索性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李和玉这次操办的事情,他也许单纯是不想管而已。

苏黎没有预料到这次自己过来,却换取到这么核心的秘密,而她不得不用那件国宝,却抵押这件惊世骇俗的秘密,万般无奈,苏黎只能轻声说了句,“谢谢您,那我先回去了。”

苏黎刚刚转身,陆傅今倒是又开了口,“我能保证的是,在我这老头子有生之年,把所有的事情给压下去,一旦入土,这陆家,就要变天咯。”

苏黎愣了下,“您的意思是,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其实我一直很后悔这样帮你,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们和千麒会当面对敌。

这是陆元锋和她说的话。

难道说,陆元锋父子是知道陆千麒真实情况的,所以才会对陆千麒咄咄相逼,而另外两个兄弟也未必是省油的灯。

只是如今,这些事情被陆傅今给压了下去而已,但是他一旦入土,就再没有人会管谁对陆家有那么大的贡献,谁又为陆家做牛做马过,谁还谋夺国宝为陆家尽心尽力。

苏黎想,她哪里顾及得了那么长远的事情,她现在只想把陆千麒救出来,这才会有和他并肩面对困难和挑战的时候,可她,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此行并不算成功,苏黎忧心忡忡的上了陆元锋的车,面色依然非常难看。

“怎么?老爷子没答应你?”陆元锋看苏黎这个表情,随口问了句。

苏黎怔怔的看着陆元锋,她几乎要把“你知道他那件事”的问题问出来,可最后还是噎回了喉中,她不能问也不能说。并非不信任陆元锋,而是兹事体大,她务必需要理智应对绪。

按照陆傅今的说法,现在陆家兄弟姐妹里难免有人知道这个事实,只是因为陆傅今压下去的关系,这件事才没有曝光。陆傅今虽然阻止了孩子们公然去揭开陆千麒的秘密,却开始坐视他们之间的隐形争斗而不管患。

这个时间……持续的并没有多久。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傅今知道陆千麒不是他亲生儿子的呢?

如果是陆千麒刚带她去见陆傅今的那会,陆傅今肯定还不知道。那就是在那之后。

“没答应我。”苏黎苦笑了下,“我再想想办法吧。”

陆元锋心知肚明陆傅今没有答应的原因,如果是以前陆傅今肯定要干涉下,毕竟他真的不喜欢李敏这丫头做自己的儿媳妇,可这儿子都不是儿子了,那又何必管他去娶谁。

只是陆元锋不确定陆傅今和苏黎到底谈了多少,犹豫了下还是随口宽慰了句,“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都知道千麒不是一般人,他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被困住。”

苏黎点点头,一路也就沉默下去,不再多言。

陆元锋知道她有心事,又担心陆千麒,最多也就补充了一句“多注意身体”便也没说什么,他的确是没办法去管李和玉那头的事情,何况他就算想帮苏黎管,也得看看自己的父亲陆天凡答应不答应。

苏黎回到了四合院,她甚至连句“谢谢”都忘记说,魂不守舍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邹晋、安穆、木俊杰、白锦然、罗菲这些人今天都到了四合院里,几个人不知道在葡萄架子下讨论着什么,看见苏黎出现纷纷都闭了嘴。

苏黎叹了口气,“你们继续聊,我去屋子里待会。”

见苏黎表情并不是很自在,罗菲刚想起身,便被木俊杰给按住,由着苏黎一个人进了卧室。

苏黎坐在原地发了会呆,不知不觉又进了书房,她以前很少会触碰陆千麒的那个工作区,是因为她觉着两个人是需要彼此有自由的空间的,何况有时候怕看到让自己不舒服的内容,所以她是尽量少去碰触那些陆千麒工作区内的文件。

正文卷 743 不能不管他

今天和陆傅今的一番谈话,令苏黎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在陆傅今有生之年,他会让陆千麒继续做他的陆家四少,他去世后就没有人再压制这件事情,那么迟早陆千麒会和他付出最多的陆家彻底割裂。

老爷子不能阻止她和陆千麒在一起,却又不希望他们复婚,所以才会对这件事放手不管。

可她不能不管陆千麒……不能不管啊……

苏黎下意识的打开陆千麒工作台那张桌子的抽屉,忽然间看见抽屉下方似乎掖着几张照片,随手抽出来后,居然发现是自己的脸。

那是她之前为云祥珠宝拍的一系列照片,后来那些照片都被她自己忘记的一干二净,一个是陆千麒说他会处理,二个云祥珠宝也没和她再联系过,她早就不记得自己还拍过这些东西。

照片是放在陆千麒抽屉里的,苏黎抽出其中一张,忽然间眼泪便掉落了下来。

配合着钻饰她穿上的婚纱,婚纱款式虽然简单,却是她实实在在第一次穿过的婚纱。

她想复婚,她真的想复婚。

她不愿意陆千麒去娶李敏,纵然现在南城铺天盖地都是陆千麒李敏的结婚婚讯,甚至昨天下学施仁还特别沮丧的问她,“妈妈,爸爸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嘛?今天老师都说爸爸要结婚了。”

苏黎心真的有点痛,如果真的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施仁恐怕会比她更加失望。

她能懂陆千麒未必是愿意的,可施仁不懂。

施仁甚至现在还在等着爸爸回来。

他们真的不是非常尽职的父母,从接回施仁开始,不是她离开一段时间,就是陆千麒离开一段时间。

苏黎将照片放回到抽屉里,随手拿出手机来,看着桌面上一家三口和睦的合影,忽然间深吸口气。

在这种混乱的当口,她一定要冷静下来,就算没有陆傅今,她也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

苏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好久了,罗菲非常担心,因为她知道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苏黎还有点高兴的说老爷子愿意见她了,可她回来后是那种表现,只能说明那位老爷子没答应苏黎的要求。

他们现在几个和陆千麒关系最好的朋友或者下属都聚在一起,无非是想商量出一个好的方案,怎么能不知不觉中把陆千麒从那老宅子里给救出来。

邹晋脑子最灵活,他想了好几个办法,但都被直接否决。按照陆千麒手上的人力,正面冲突也未尝不可,但那毕竟是陆千麒的母亲,所以他们才觉着格外棘手。

忽然间小白的叫声从后院传来,几个人下意识的朝着后方看去,就见苏黎已经面色平静的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拿着手机,蹙着眉径直到达邹晋和白锦然面前,“我问你们,李敏现在还在医院休养是么?”

“啊对啊。你怎么知道?”

“刚才娱乐新闻放的。她在医院接受的采访。”

苏黎平淡的语气引来邹晋一阵苦笑,这李和玉的做法岂不是想让苏黎吃飞醋吃死?

罗菲轻轻扯了下苏黎的袖子,“黎黎啊,你别担心,现在就是采访李敏而已,还没出四爷的消息,所以他一定不会娶那女人的。”

苏黎摇了摇头,他们果然都误会她的意思了。

苏黎让温阿姨搬来一张凳子,自己在旁侧坐下后,才看向白锦然,“四爷在南城的人手,你能调动么?”

“苏姐你打算硬碰硬?不行不行,这个刚才被我们否决了。”

“不。你们先听我说完。”

苏黎刚才在屋子里看新闻的时候,发现李敏还在医院疗养,却已经开始正面接受媒体的访问,猜测是李和玉的安排,要让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到时候谁都骑虎难下,也就顺理成章能办成了。

李敏还怯生生的对着屏幕说,说自己前段时间和四爷是有点小问题,但是很快就磨合了,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婚姻生活,更希望南城的朋友们给他们祝福。

苏黎当时脑子忽然间停滞了下,她在想,如果陆千麒不是陆傅今的儿子,那他是李和玉和其他人生的?可是从李和玉数次对待陆千麒的那种态度,苏黎甚至都觉着李和玉不是陆千麒的亲生母亲。

而李和玉对李敏的态度,却又亲和的一塌糊涂,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李和玉心中,她促成陆千麒和李敏的婚姻,为的是李敏,而不是陆千麒。

苏黎这次再度认真的看向白锦然,“我需要你,现在带着四爷的人,去把李敏从医院里带出来。”

“黎黎?你的意思是……”

“带出李敏,我明天用李敏去换四爷。”苏黎深吸口气,“我再赌一次,赌太太不舍得李敏受到伤害的,所有的责任这次我一个人承担,但,你们必须听我的调配。”

在场的几个男人都面面相觑,用李敏换四爷?这个似乎不大靠谱啊。

但是木俊杰很快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同意,与其在这里商量不出办法,不如按照苏黎说的做。”

邹晋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好吧,我们赌一次。不过苏姐,如果换不出来。连你都恐怕有危险啊……”

“以四爷手底下的人?难道还保护不了我一个人?”苏黎笑了笑,“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就别吃这碗饭了,直接回家种地算了。”

虽然话说的有点重,不过苏黎总算是劝服了他们,左右这些人也是听自己的,出了问题李和玉也只会迁怒到她的身上,而不会让其他人招惹麻烦。

苏黎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直以来最不愿意碰触的底线,终究有一天自己会需要依仗他们。

……

日光渐渐浮上云端,一抹凌冽的紫红色将白云的边缘也染出别样的色彩。

一个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而体态健壮的黑衣男人走到窗边女人的身后,低声说:“太太,已经都按您说的布置下去了,这次肯定不会出错。”

“哼。”李和玉的脸上滑过一丝快意,“和我斗,都太嫩了。”

这男人就是之前在李和玉房中出现的扬天,跟了李和玉也有许多年,算是最得心应手的保镖了,他跟着附和了句,“太太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次能把四爷诓来,那丫头的功劳不小。”

“只要有钱,没那丫头干不出来的事情。”李和玉眯了下眼睛,“她们一家三代都是佣人,不甘心的事情太多,反而好利用。对了,千麒那边怎样了?”

扬天愣了下,低声回答:“没想到少爷还挺硬气,注射了几次都还抗下来了,但我看,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但已经接近控制剂量,出于对身体的考虑,我看还是先别继续逼他了。”

李和玉皱了下眉,“居然还没有搞定?你们是怎么办事情的!”

“主要是没想到……”

“行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他答应就行。”李和玉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养了三十年的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年就不选他了。”

扬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妥协的转身往外走。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扬天上前把门打开,外面站着陆家老宅的一个佣人,“太太,报告太太,外面突然间来了一帮子人,前前后后把宅子给围住了。”

“什么?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围我们陆家,不要命了么?”李和玉声音陡然间拔高,直接打开窗帘看了眼楼下,楼下那个身材娇小外貌柔弱的女人正好抬头和她眸光对撞,令李和玉面色铁青起来,“翻了天了!苏黎这女人真是翻了天了!”

佣人还不知道李和玉在说谁,只是紧跟着说了句:“那位苏小姐说,她需要和您好好谈谈。”

“谈什么?”李和玉唇畔扬起冷意的笑容,真是老虎不发威,猴子称霸王,连个小毛头都敢欺负到陆家老宅这里,真是可笑至极,但是李和玉很快就看见从苏黎后方的车里下来的人,顿时间瞳眸紧收——这个苏黎!

四个黑衣人夹着一个女孩,女孩身穿鹅黄色的斗篷外套,满脸的惊慌失措,正是昨天刚刚上了电视接受采访的李敏。

苏黎这次再抬眼看向李和玉,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里滑过一丝倔强的意味,而唇边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李和玉一定会和她谈的。

李和玉黑着脸直接将窗帘又拉了回去,冷冷转身看向佣人,“既然来了贵客,那就把大门打开,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邹晋今天一直都非常紧张,其他人没跟来,但他还必须来,谁让他是陆千麒的忠诚小跟班,而且如果没人帮衬着苏黎,他真不知道苏黎能不能调动那些人。

但好在苏黎曾经在那些人面前露过面,他们也都清楚苏黎在陆千麒心里的分量,所以都非常听话。

只是邹晋有点担心他们这样做,会引起反噬效果——万一李和玉根本不管李敏的死活,那他们今天的谈判可不就白来一趟?还无端结了仇怨?

结果让邹晋意外的是,那紧闭的大门居然真的打开了,李和玉孤傲的身影出现在堂中,她静静的与苏黎对视了许久,才笑着说了句,“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

苏黎跟着柔柔的笑了笑,“哪里,太太您过奖了,这也都是情势所逼,我不得不这样做。”

正文卷 744 我来见四爷

苏黎跟着李和玉走进了老宅的大堂,大堂里同样是站了很多人,看起来就如同两方对峙一般,形势咄咄逼人。

李和玉没有让苏黎坐,而是僵硬的站在台阶上,务必要高人一等的斜睨了苏黎一眼,“苏小姐你居然强押着我们千麒的未婚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这么胡闹,真的以为我们陆家还能接受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么?”

“我本来就没想过您会接受我。”苏黎勾唇,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来这里,是要见四爷。”

“他不会见你的。”李和玉冷冷的拒绝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想见我儿子就给你见。”

“如果太太您一定坚持这样,那就别怪我对李敏小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了。”苏黎的右手握了握拳,门边传来李敏的一声痛呼,这让李和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李和玉狠狠的盯着苏黎,就像看着一个恶心的生物那样,但是转而她却又笑了出来,“笑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黎我告诉你,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当面和我对着干,更不可能和我谈什么条件!”

连珠炮一般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我告诉你,是陆千麒自己不要你,你在这里无理取闹没有任何意义!你这样做,只会让人觉着你不要脸到了极点。”

苏黎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李和玉骂的准备,而且就算和李和玉撕破脸她也在所不惜,她今天是必须要见到陆千麒。

“如果四爷真的不要我,只要他一句话,我今天也就认了。”苏黎扬起头来回应,“但是,请太太务必让我见一次四爷。”

“放肆!别给脸不要脸。”

苏黎沉下气来,“如果太太今天不让我见四爷,那别怪我就把李敏小姐带回去看管着,她和四爷的婚事既然已经满城皆知,我想太太也不希望订婚仪式上,只有新郎没有新娘。”

“你敢和我们陆家拼势力?你以为千麒手底下那些乌合之众真的能做什么天大的事情?”

“不敢。”苏黎果断回答,“我从来不觉着在南城能和陆家拼,但是今天如果不能见到四爷亲自和我说句话,那苏黎今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死丫头的意思是,如果今天看不见陆千麒,她就会让手下的人弄死李敏?

李和玉看了眼被围在黑衣人中间的李敏,李敏高声喊了句,“小妈,救我啊,我好害怕啊。”

苏黎心里冷笑了声,都已经喊成小妈了,李和玉怎么会舍得不管李敏。

李和玉犹豫了片刻,目光转向到扬天那里,良久之后忽然间眯了眼睛,和扬天说:“既然苏小姐一定要个说法,要死心,那你就去把少爷带过来,让她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不要她了。”

苏黎狐疑的盯着李和玉的脸,心里突然间开始打起鼓来,李和玉怎么突然间那么有信心?那唇边的阴笑简直是在讽刺苏黎的不自量力。

难道……

苏黎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难道真的是陆千麒不想见她么?

苏黎狠狠的摇了下头,她拼命排除掉心里的那种不祥的预感,她不信,真的不信陆千麒会那么无情无义。

要么他现在是被迫的,要么就是他有苦衷,总之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凭空失踪,甚至给公司都没有任何交代,就被留在了老宅里。

陆千麒怎么会是这种人?

苏黎强行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她刚才居然因为李和玉的表情有了些许动摇,她真是好傻。

邹晋在后面轻轻扯了下苏黎的衣角,低声问:“苏姐,我怎么心里头那么不踏实。”

李和玉看见邹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的凉声说:“邹晋啊,你到底是给谁打工的?居然吃里扒外,我是陆千麒的亲娘,她是个什么东西。你居然帮着她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了了,你们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李和玉的话让邹晋的后背都湿了一片,但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应了句,“太太,我们只是担心四爷,但凡四爷给点消息也行啊……这都一个多星期了。”

“我儿子在自己家还能出什么事?”李和玉讥讽的抬唇,“不过苏黎,我警告你,如果今天老四和你撇清关系,你就给我,乖乖的放了李敏。”

邹晋在后面轻轻的扯了下苏黎,但这次他生怕会引火烧身,所以没多说什么,苏黎却拍开了邹晋的手,她已经绝然到了这一步,那就不会回头。

“自然,但如果四爷是被迫的,就烦劳太太把四爷交给我,否则,我也只能说到做到。”虽然心里仍在打鼓,苏黎却还是硬气的回了这一句。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男人簇拥着陆千麒朝着楼下走来。

苏黎的眼睛瞬间湿了。

他明显瘦了很多,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病容,神情淡漠疏离甚至是有些失神,如果不是苏黎对他太过了解,又怎么看不出这细微的变化。

“他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苏黎最害怕的事情似乎在隐隐发生,她想要上前查看,却被几个人直接拦住,陆千麒就站在人群中间,可他似乎根本不认识她一样,神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儿子最近生了场大病,也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联系,这一个个的闹上门来,倒好像我这做亲妈的对他怎么样似的。真是可笑。”

李和玉口口声声把“我儿子”三个字挂在嘴边,还真是让人特别没脾气。

苏黎没理会李和玉的话,她的目光都集中在陆千麒身上,陆千麒的状态的确是很奇怪,她不得不轻声喊了他几句,“老公……老公,是我啊,你听见了没有?”

陆千麒漠然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说话。

李和玉原本悬在心口的那股子紧张又压了回去,她冷笑着倚在楼梯边上,“我都说了是他不要你了,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还好意思喊什么老公,现在是不是死心了?”

没有!她怎么可能死心!陆千麒明显是被控制了,可是她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只能卡在楼道口边,眼泪汪汪的看着陆千麒,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吃不好也睡不着,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勉强支撑,她现在都感觉自己会立刻晕厥过去。

但是她又必须忍住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把陆千麒带回去才行。

“太太,这不合理,四爷为什么一句话不说?”邹晋斗胆喊了句,实在是看苏黎那样子太过可怜。

李和玉冷哼了声,“因为他完全不想和那女人说话,既然你们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让你们死了这条心。”

李和玉看向人群中的陆千麒,声音放柔了下来,“千麒啊,你看看,你现在已经收了心了,再不是以前那个还知道沾花惹草的陆四爷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愿意跟这女人回去么?”

陆千麒皱了下眉,那浅浅的动作令苏黎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难道陆千麒刚才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可就在她脑中滑过这个思绪的时候,陆千麒冷淡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我不认识她。”

苏黎的身子踉跄了下,险些没有稳住,也幸而楼梯边有几个人拦着她,她还有个支撑点,只是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哈哈太好笑了这一幕。”身后忽然间响起另外个女人的声音,苏黎转头,就见钟欣正抱胸靠在墙边,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神色,“自作自受了吧?太把自己当回事可不行,人家四爷现在根本不认你。”

李和玉倒是忽然间面色一冷,“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里说话?”

钟欣僵了下,倒是立马乖巧起来,动也不动的定在原地。

不管是李和玉的话还是钟欣的讽刺之语,苏黎压根就没放在心里,她始终死死的看着陆千麒,她不信,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是能磨灭心中的情意的。

她相信陆千麒对她是有感情的,何况他走前还那么高兴,他说过要和她复婚,这一切都不是她做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陆千麒的双眸里的情绪,她完全捉摸不到,如果说以前她对陆千麒是熟悉的、是了解的、是心有灵犀的,可现在,面前的这个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仿佛咫尺天涯,令她分感陌生。

李和玉满意的看着苏黎,唇畔浮起的是一抹狠烈的笑意,“怎么?苏小姐完全死心了吧,我早就说过,不知天高地厚,赶紧把李敏放了,或者我还能绕过你们,否则你们休想活着离开南城!”

邹晋有点怕怕的瞅了眼陆千麒,见他一声不吭的看着李和玉骂苏黎,他赶紧小跑上前,再度扯了扯苏黎的袖子,“苏姐,看来……真的是我们搞错了,四爷在这边没什么危险就好,我们还是别再闹了。”

苏黎被邹晋强拉着,她失魂落魄的回头看了眼陆千麒。

真的么?真的没有希望了么?

苏黎又看了眼陆千麒,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甚至为了他答应陆傅今这辈子再不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也答应陆傅今不会和陆千麒复婚这么苛刻的条件,可她终于见到他了,为什么就这样铩羽而归,甚至可能招致非常可怕的后果?

正文卷 745 你没事吧?

今天一行,李和玉应该已经怀恨在心,苏黎如果就这样放过李敏回去,恐怕也会被李和玉这种女人折磨的很惨。

除非陆傅今看在陆家的分上护她一把,否则苏黎定是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想到这里,苏黎咬了咬牙,狠狠甩开邹晋的手,又朝着陆千麒的方向扑了过去,“陆千麒!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么?你就算忘记我了,你也不应该不记得施仁和你第二个孩子,陆千麒你给我回来啊!”

邹晋暗叫一声糟了,赶紧比了个手势,让自己的人赶紧包抄过去,务必要保护苏黎的安全。

眼下和李和玉已经呈对敌之势,邹晋不得不被迫将今天的计划执行下去。

楼上的黑衣人包括扬天都微微一愣,赶紧围上前试图把陆千麒给带走。

苏黎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是想着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搞清楚陆千麒的问题,大堂中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李和玉高声喊着:“都疯了吗?还不给我拦住她!”

忽然间一柄冷冰冰的枪不知不觉中直接指向了她的头顶,李和玉瞬间额上渗出了汗珠,斜睨着来人,正是姗姗来迟却又恰到好处的白锦然。

“你也是陆千麒的手下么?居然敢拿枪对着我,好大的胆子!”

“对不起,我只听四爷和苏黎的话,别的人没权利号令我。”白锦然丝毫不拿李和玉当回事,而是示意了下,“撤掉你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们这些人反正也不是你们明面上的人,生死本来也不在乎的。”

苏黎见白锦然居然出现了,内心稍稍松了口气,也正是因为白锦然突然间拿枪指着李和玉的头,哪怕是扬天等人也暂时不敢动作,只是站在了二楼楼道口上僵持着。

邹晋悄悄的挪到白锦然身边,捅了捅他的胳膊,“你、你怎么来了?”

“何止我?”白锦然示意他看外面,就见傅无双同样是紧张的站在门口,但她身后也跟着一帮子人,可能是宋嘉良之前的残余力量,还有罗菲和木俊杰——不过罗菲为了壮胆,还把小白给带了过来。

小白那如同雄狮一样威武,径直冲到了房子里,嗷呜一声就扑向了拦着苏黎的那个男人。

藏獒的力量不亚于一个成年的男人,小白的这个举动直接将那男人扑倒在楼梯上,局面一下子便逆转了过来,原本嚣张跋扈的李和玉面色都变得铁青起来。

苏黎赶紧喊住小白,虽然目前李和玉这边的人没有拿出枪对战,但她还真怕有个铁子弹对着小白就是一枪,她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转头对李和玉说:“太太。”

她只两个字便不再多说,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言而喻。

纵然苏黎这边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陆家却也毫无防备,哪怕是扬天身怀绝技,也不可能和白锦然手中的枪去对敌。

李和玉冷冷的说:“苏黎你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么?”

苏黎点头,“我知道,但已经没有退路。让你的人让开吧。”

李和玉将手背在身后,使了个眼色给扬天,“让开。”

前面的障碍总算是清除开来,苏黎激动的朝着楼上跑去,刚到二楼附近,她的脚忽然间感觉到一股钝痛,不可思议的眸光朝着陆千麒身边的那几个人看去。

邹晋和罗菲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她的身体便站立不稳,几乎要向下方坠去。

李和玉的唇边扬起个阴冷的笑意。

刹那间,苏黎只是护住自己的肚子,不管怎样,她都要保住孩子!

就在所有人心都悬在一线的时候,被围在中间的陆千麒忽然间一脚踹向身边还呈合拢之势的男人,单手狠狠撑在旁边的栏杆上,几个起落便接住苏黎下落的趋势,整个身体把苏黎兜在了中间。

苏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摔下去,这不足两月的孩子定是要有去无回了,可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只觉着身后一片温热,回过头就见陆千麒满脸苍白的将她拥在怀里,满脸的痛苦。

“千麒?”苏黎张了张口,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前捂住他的脸,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陆千麒的眸子还是有些涣散,甚至可以说他在用自己最强悍的精神力支撑着此刻,“黎黎,真是抱歉……”

苏黎抬头看了眼那长长的楼梯,陆千麒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刚才的冲击,眼泪刷刷的往下落着,她都不敢去查验陆千麒背后的伤口,而是狠狠的抬眼看向李和玉。

她绝对不可能是陆千麒的亲生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甚至还要坑害她的孙子!

苏黎捂住自己的肚子,心里一阵后怕,但她只是搂着陆千麒,柔声说:“你放心千麒,孩子保住了,我不怪你,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陆千麒虚弱的笑了笑,双唇微微张开,忽然间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自晕了过去。

“千麒!!”苏黎咬了咬牙,狠狠的抬头看向李和玉,“你还敢说他不认我!你居然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就算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来人,带四爷走!”

很快邹晋和木俊杰领着人过来把陆千麒给护住,苏黎示意他们把陆千麒先带到外面去。

李和玉被苏黎那赤红的眼睛看的浑身一颤,但她硬挺着背脊,冷冷的说:“有本事你就让白锦然开枪啊。不过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什么东西,竟然敢欺负到陆家头上来,南城有人教过你,谁才是南城第一家族,谁才是南城第一家族的掌管人嘛?”

李和玉一句话比一句话声音要高,到最后,苏黎瞧见木俊杰和邹晋都往后退了几步,包括傅云双和自己带来的人都跟着往后走了几步。

苏黎蹙了下眉,伸手狠狠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直接冲到了门边。

就见又是一群真枪实弹的人将整个宅子包围住,而这些人……俨然都应是陆元锋那样的角色。

自古正邪不两立,苏黎把自己的底线掏空,带着这些人来围陆家老宅本来就是孤注一掷,而她也清楚,从事情的本质上来说,自己没有错,可是从外人的角度,他们的确是胡闹。

只是没想到李和玉居然还有时间去调人过来,这倒是出乎了苏黎的意料之外。

“小妈!小妈我好怕啊。”李敏还在那里哭着,挣扎着。

李和玉比刚才有底气的多,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小敏别怕,小妈保证他们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今天他们谁都别想走出去!”

“苏姐,现在可怎么办?”邹晋有点苦恼的问苏黎。

苏黎侧头看了眼仍旧在昏迷中的陆千麒,而他背后的点点血迹更是令她心惊不已,不行,她不能再拖时间了,陆千麒这明显不知道被李和玉弄了什么手脚,她霍然间转身,看向李和玉。

李和玉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只要被这女人看一眼,都会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明明这个叫苏黎的,身材不高又手无缚鸡之力,可李和玉居然会有点害怕和她对视。

苏黎冷声说:“白锦然,带太太和李敏到门口去,如果这些人敢抓我们任何一个,就直接开枪。”

“是!”

“苏黎你敢!”

“我已经没什么不敢的了,我这种已经做过三年牢的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苏黎昂起头,“如果四爷今天在这里有任何意外,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

李和玉终于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了,她没有苏黎这玉石俱焚的勇气,更没有苏黎拼死一搏的斗志,就算现在人多势众,却也阻止不了这女人的可怕。

苏黎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里,她靠近到陆千麒身边,呆呆的看了眼他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拨开人群走了出去,抬声对对面的人说:“我和你们交换个条件。陆四爷现在身体受了重伤,我希望你们能够通融下,先送他去医院治疗,至于我们这些人不会离开这里。”

“不行黎黎,你也得走。”罗菲压低了声音说:“你现在还有身孕,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不,只要他们同意,你们几个带着四爷离开。”苏黎犹豫了下还是摇头,这件事的祸是她自己闯下来的,当初也说过,责任也应该是她去承担,所以她绝对不会让罗菲这些人跟着自己去吃苦受累,“白锦然,我们两换下。”

她要接过白锦然手里头的枪,但是白锦然不放。

李和玉背后真的渗出了汗,侧边是白锦然那冷冰冰黑洞洞的武器,后头还有个龇牙咧嘴像狮子一样的野兽,如果不是外面有那么多自己人包围,她现在真想直接晕过去算了。

作威作福一辈子,她还真是见识了一回,她真的在苏黎眼睛里看出了冷然,那种冷冽令她打从心底的升起一股寒意。

“苏黎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苏黎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

情势一时间僵滞下来,对面不敢做主让陆千麒离开去医院,苏黎却也不放李和玉与李敏,但苏黎心里知道,时间越长对自己这边越不利,因为外面的人可以不断进来,可里面的人却无法出去。

手心里的汗越来越重,直到几辆黑色的车陡然间驶了进来,直接卡在两方之间。

正文卷 746 拨开云雾见青天

苏黎的心瞬间凉了,又来人了!

但这次从车上下来的,居然是陆天凡和陆元锋父子两,陆元锋面露苦笑的看了眼屋子里的众人,但却没有说话,说话的是陆天凡。

陆天凡身为陆家老大,自然有其气度和魄力,双手一背便冷声说道:“都是自己家人,在这里闹成这样,像话嘛?!”

李和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陆天凡就转身看向包围着宅子的那些人,当先就和领头的说:“把你们的人都散掉,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谁给你们的权利到这里来撒野,另外,今天的事情,一个都不许说出去,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脸!”

“陆天凡,你是帮着这死丫头的?”李和玉不可置信的叫出了声。

“什么叫死丫头?”陆天凡又转过头来,平日里宽厚慈祥的面容上,浮现出难得的怒意,“什么叫帮?我是替老爷子过来,做调解的!还有你们,都给我把枪收了!别以为在南城的土地上,就可以没有王法了!”

这次陆天凡是冲着苏黎带过来的人说的。

苏黎颤声说:“你们,听大爷的,都把枪收掉。”

但是苏黎还抵着李和玉没有放,她强迫她跟着自己一起走到门口,对陆天凡说:“大爷,我请你先派人把四爷送去医院,他现在真的有危险。至于其他,我苏黎做错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承担今天所有犯下的错误。”

陆天凡眸色复杂的瞥了眼苏黎,这个叫苏黎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倔强,真是让人无奈至极。

他让陆元锋带人过去把昏迷的陆千麒接过,“先送医院,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陆元锋点点头,他还对苏黎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听自己父亲的话绪。

苏黎颇为感激的点点头,她当然知道陆天凡父子的好意,否则不会一开始就让外面围着的人离开,把这么麻烦的事情先演变成家里的事情。

陆家内部的事情,自然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陆元锋和邹晋先送陆千麒离开了老宅去往医院,苏黎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她自己先一步松开了对李和玉的控制,额上已然是渗出不少汗珠,苏黎苦笑着说了句,“对不起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带四爷出去。”

为什么陆傅今明知道李和玉对他不贞,却还能让李和玉把持着陆家的大权,如果陆傅今一早采取压制手段,或者李和玉也不至于嚣张成这样。

可即便苏黎知道全部的事实,她也不能说出来,尤其眼下李和玉还是陆家的六太太,名义上陆傅今最喜爱的一位妻子,能力最强的一位妻子。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陆家大堂中响起,罗菲惊呼了声挡在苏黎面前,小白刚怒吼一声几欲上前去咬李和玉,被苏黎急忙喊住。

她捂着脸,丝毫没有发怒,今天能在这里保住自己的孩子,又把陆千麒救出去,她根本不想再多余生事,只是静静的说了句,“你们都散了,我自己留下和大爷、太太沟通。”

“不行不行,要走一起走啊,你留下算什么?”罗菲抓着苏黎的手,死活都不肯放。

陆天凡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先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李和玉蹙眉,“陆天凡,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要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们陆家就这么任人欺凌?”

陆天凡盯着那些外围的人离开后,才转身朝着众人走来,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厚雅致的模样,双眼微微一眯倒是也颇有气势,这是种身居高位的人与生俱来的气魄,陆天凡沉声说:“老爷子让我过来告诉您一声,事情他都清楚,让苏小姐离开吧,否则我对老爷子也交代不好,太太您有意见还是去找老爷子说。”

李和玉被这句话堵的面色发黑,她阴冷的眸子在苏黎脸上停留了许久,终于冷哼了声,转身朝着宅子里走去。

眼见李和玉总算是不找麻烦了,苏黎才轻舒了口气,穿过众人走到陆天凡面前,柔声说:“谢谢你大爷。”

说话间她的眼泪又快下来了,身体也有些站不稳,幸而罗菲和傅云双在旁边死死替她撑着。

“好丫头。”陆天凡那凌冽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我家四弟有你这么好的媳妇,是他的幸福。看你脸色不大好,赶紧先回去休息着,老四那边我会派人看着,这次不会让他有危险,你放心吧。”

“真的……是老爷子派您来的?”苏黎忽然间问了句。

陆天凡先是一愣,而后上了自己的那辆车,“当然,老爷子特地和我们父子叮嘱过,要好好照顾你。不过你干出这么野性的事情,倒是挺让人头疼的。快走吧,再不走又惹事端,我可不想收拾了。”

陆天凡说完以后,招手让苏黎他们赶紧先走,他在这边至少还能管着李和玉不多事。

罗菲和傅云双扶着苏黎上了车,刚刚坐下苏黎就感觉到一阵头晕,她勉强伸手,被傅云双一把托住,那清秀的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苏黎摇了摇头,说:“白锦然放你出来啦。”

“嗯对。”傅云双感激的点头,“他说是听你的安排,我应该要谢谢你。”

“没事,应该的,你又没有什么错。”苏黎想到宋嘉良,不觉叹了口气,但因为心神恍惚,只好和罗菲说了句,“你和邹晋联系下,问问四爷被送到哪个医院了,我想去看看他。”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去看他,就怕再不休息自己也得垮了。”罗菲皱着眉头伸手取过自己的手机。

“没关系,我先在车上睡会,到了你们记得告诉我。”苏黎还能想起陆千麒临走前的那状态,心里格外担心,哪里能真的睡着,她现在恨不能插双翅膀马上飞到陆千麒身边,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有多惦记他,又有多爱他。

但是苏黎还是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她模糊的记忆里还能听见罗菲叹了口气,“黎黎太累了别吵醒她,晚上去把施仁再接到医院里,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迷糊中,苏黎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繁花朵朵,有两个孩子嬉笑的声音,还有礼堂不断响起的钟声,以及结婚进行曲缓缓奏起……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身周都是祝福她的朋友,而身侧是个高大的身影,这身影模糊,看不清面容,但她听见对方说了一句,“终于要嫁人了啊,我的女儿……”

原来这是她的父亲么?

苏黎好想仔细看看对方的样子,却怎么也描画不出真实的形容来。

但忽然间,耳畔一声“妈妈”,将她从梦里惊醒过来,苏黎直起腰,就见自己已经身在个空寂安宁的病房里,施仁正踮着脚趴在她床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担忧,“妈妈,爸爸怎么了啊?”

苏黎这才发现这病房居然把自己躺着的床和陆千麒的床并在了一起,受了伤的脚也被纱布包住,而他正沉沉的睡在床上,身上的那些管子看的苏黎心惊肉跳,她直接下了地,抱着施仁走到陆千麒身边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

陆千麒的面色真的很难看,苏黎担心的蹙起眉,摸了摸施仁的头说:“爸爸生病了,不过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的。施仁你乖乖的在这里陪爸爸说话好不好,但是别动这附近的东西,管子也别碰,就和爸爸说你想他好不好?”

施仁猛力的点着头,“妈妈放心吧!施仁会看管好爸爸的。”

苏黎放下心来,在施仁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才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病房外头。

病房外邹晋和安穆都没走,见苏黎出来,便都站起身来,邹晋关心的问了句,“苏姐你休息好了么?吃点东西吧,我叫了晚饭,一会就有人送过来。”

“好。谢谢你们。”苏黎也不矫情,她确实感觉到饿的发慌,摸了摸小腹只觉着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太对不起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宝宝了。

但她也不及多想自己的问题,而是问邹晋和安穆,“四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邹晋无奈的笑了笑,“不需要太担心……”

安穆咳嗽了声,“跟她说实话吧,有些事情你瞒谁都别瞒着苏黎,她挺坚强的。”

苏黎听见这句话,瞬间心里咯噔了下,难不成陆千麒还有什么生命危险?

见苏黎的脸色都白了,邹晋瞪了安穆一眼,心说就算说实话也别赶着这个时间点说,苏黎本来这身体状态就不大好,他正斟酌着用什么词来形容的时候,苏黎摆了摆手,“没事,说吧,不管他是什么情况,我都会陪在他身边。”

安穆拍了拍邹晋的胸口,“行了我来说吧。”

“李和玉用了一种苯丙胺类兴奋剂,大量注射的结果就是会对药物产生依赖,并且造成精神损伤。长期滥用苯丙胺类兴奋剂可以导致慢性精神障碍,又称为苯丙胺性精神病。”安穆面无表情的介绍着,见苏黎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他摊了摊手,“这种事情你别想的太过严重,现在他外伤和内伤一样严重,为了救你背后脊椎都快被压断了,现在你应该祈祷的,不是他没有患上精神病,而是终身瘫痪。”

正文卷 747 谁也拆散不了我们

邹晋有点不爽的拍了下安穆的胳膊,“现在又不是真的会瘫痪,只是在诊疗当中而已,你讲的太严重了。”

安穆耸肩,“我只是照着医生的原话叙述而已。”

“这医院是南城最好的医院了么?”苏黎忽然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颤声问。

邹晋赶紧回复,“苏姐你别着急,大爷已经在联系国外的几个医生过来,说是联合会诊,肯定会治好的。就是太太这个人……也太心狠了……哎……老爷子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治治她。”

苏黎咬了咬唇,“我进去陪他,有什么事情喊我就好了。”

邹晋还想说点什么,可看着苏黎那背影,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苏黎是他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了,她居然在听见这种消息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而是默默的又返回了那个病房里。

邹晋转身,认真的看着安穆,“我知道你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冷血,但能不能下次说话多考虑下。”

“我考虑的很周全啊,我这也是斟酌着看人说话好么?”安穆瞥了眼邹晋,“瞒着她做什么,她有权知道全部的事实。”

邹晋被安穆气的没话讲,快步离开走廊,直接去楼下取餐。

苏黎怔怔的靠在陆千麒的床边,把施仁抱在怀里头,施仁特别奇怪的问苏黎,“妈妈,爸爸怎么都不理我的啊。”

刚才他按照妈妈说的,一直和爸爸说话,可一句回应都没有得到。

苏黎摸了摸施仁的头发,压制住心头涌起的悲伤,柔声回答,“爸爸睡着了啊,肯定没办法回答你的,施仁累不累啊,累的话妈妈先抱你去床上睡会?”

“不呢。我想陪着爸爸妈妈。”施仁坐在苏黎腿上,特别补充了一句,“还有妹妹!”

苏黎笑了出来,目光温柔,“对呢。谁也拆散不了我们一家四口……谁也拆散不了的。”

她的目光落在陆千麒脸上,李和玉居然为了逼迫他娶李敏,用了那么下作的手段,这女人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可是陆傅今根本不可能为了陆千麒,去惩罚李和玉。

陆傅今今天能让陆天凡过来救场,恐怕和她自己有关,因为陆傅今知道苏黎是陆家人,如果不是苏黎有危险,或者陆傅今还是会置之不理。

所以苏黎才会选择亲自带人去和李和玉交涉,她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她没想到李和玉会用了那么激烈的手段去对待陆千麒,就算陆千麒听她的话去娶了李敏,将来也不会再是以前那个潇洒自若的陆四爷,而会成为李和玉可以操控的傀儡。

苏黎双眸微敛,所以幸好她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想尽办法把陆千麒给救出来也是正确的,再多等几日,说不定他身上的药力会更足,到时候治疗的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忽然间苏黎做了个决定,她猛然间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对邹晋和安穆说:“我想了想,能不能联系下大爷借用下飞机,我想带四爷离开南城去治疗。”

“啊?不在南城要去哪里。”邹晋被苏黎的提议吓了一跳。

“南城不安全。”苏黎咬了咬牙说:“虽然这里是陆家大本营,可是现在要对四爷不利的人太多了,我不想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去四九城吧。”

四九城有关系良好的顾家,不管是顾冰月、顾然还是顾佩霜、顾云朗,这大大小小都让苏黎印象极好,她知道在四九城不会有人害他们,何况那里是天子脚下,谁要干点出格的事情,也得掂量着自己有没有能耐。

安穆斟酌了下,“我觉着苏黎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都离开南城,这公司的事情……”

“你和俊杰掂量着办。”苏黎斩钉截铁的说:“何况在四九城我还可以和顾佩霜联系,很多事情都能远程操控,不需要非得在南城。如果是必须四爷签字,就先暂缓,等四爷醒过来再说。”

“好吧。”邹晋苦着脸点头同意了,“我把我哥从外地调回来,一起陪你们过去,也好照应着。”

邹昂一直都被陆千麒派在外地盯着矿场的事情,这次总算是有机会回来了,苏黎想了想也表示同意,邹晋这个人性格好而且又忠心,带着他是绝对放心的。

说好之后,苏黎就又给陆元锋打电话,请求他和老爷子说下,调陆家那辆私人飞机给她。

陆元锋非常苦闷,为什么这种苦力事情又落在了他的头上。

苏黎也没办法,陆家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陆老大一家人,虽然他们也对陆千麒态度不好,甚至有对敌趋势,可至少他们没有罔顾陆千麒的性命,而且陆天凡口口声声还是喊着自己的四弟,这都给了苏黎非常好的印象。

她说,私人飞机大部分的钱都是陆千麒出的,于情于理这次都应该借调出来给陆千麒治病用,老爷子不会有异议的。

苏黎相信老爷子会同意的,因为她私底下和老爷子有着协定,她相信只要她遵守,陆傅今还是会给陆千麒他四爷足够的尊重和帮助。

果然,陆元锋帮忙把这辆私人飞机给借调出来,而南城这边的医院会派医生直接跟上陆千麒去往四九城。

预定离开的时间是第二天,苏黎有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

她这次带着施仁一起离开的,幸好施仁现在也才不到四岁,幼儿园那边的课程实在不行她自己也可以教导,反正说什么都不会再把施仁给留下。

至于小白,她又说了好多道歉的话,同时让罗菲和木俊杰搬到四合院这边帮忙照顾着,这次出去不知道要多久,小白其实是个麻烦事。

她还整理了下手头的资金,毕竟要看病,也不清楚需要花多少钱。不过好在正逢年底,君远外贸那边百分之二的股份分红也到了账上,加上安穆特地帮忙把上次苏黎交过去的帝王绿原石,找董事会重新核算,兑换成现金打到了她的卡上,钱的问题是解决掉了。

至少这些钱足够给陆千麒看病的。

走之前还和顾家那边联系了下,苏黎让顾冰月继续帮忙找两个两居室租住,最好能离医院近一些,这样她好每天往返照顾。

顾冰月满口答应了下来,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些地头蛇简直是轻而易举,何况顾然等人听说苏黎要再来,也都很开心。

很快,飞机抵达四九城,顾佩霜安排的车过来接的众人,后面配备着一辆120急救车。

顾佩霜对苏黎摊手说:“别介意车简陋啊,我资产不够雄厚,搞不起加长豪华车,直接让医院派车出来接了。”

他说话和和气气的,而后一直都在打量着病床上尚未苏醒的陆千麒,“你丈夫?”

苏黎点点头,“你上次去南城谈珠宝项目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哦。”顾佩霜似乎想起有这么回事,他上次去南城和安穆等人谈森木珠宝的项目,和这个叫陆千麒的有过接触,但他挑了挑眉,“不过我一向对男人记忆力比较浅薄,不记得很正常。”

南城那边的医生对陆千麒的病情有了新一步的判断,说他暂时没醒过来并不代表生命出现危险,幸好处理的比较及时,所以目前状态趋于稳定。

所以苏黎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很奇怪,以前她对南城的归属感格外的浓重,哪怕在四九城的时候也会格外想念那座城市,可后来的后来,她发觉,相比较南城,她挂念的应该只是南城的那些人而已。

现在离开南城,她反而觉着肩头的担子轻了很多,只觉着再度脱离漩涡中心,是件让人放松的事情。

顾冰月亲热的上前揽住苏黎的胳膊,低声说:“你以前可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个儿子。”

施仁现在正和顾佩霜那小儿子顾承允并排坐在一起,一个三岁半一个六岁,顾承允就像个小哥哥一样,眉目端正的介绍着自己——你好,我叫顾承允,我爸爸叫做顾佩霜,但是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不过我爸爸告诉我,妈妈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有几个小媳妇。

施仁有样学样的和顾承允回答:你好,我叫陆施仁,我其实有两个爸爸妈妈,但是第一个爸爸妈妈对我不好,第二个爸爸妈妈是我的亲爸爸妈妈。我没有小媳妇,但是我马上要有小妹妹啦!

顾承允听完施仁的话,忽然间对坐在前排的顾佩霜说:“爸爸我输了。”

“输在哪里了?”

“好多。”顾承允皱了皱鼻子,“你有两个爸爸妈妈,要不要匀我一个妈妈。”

施仁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最后犹豫着说了句,“那除了第二个妈妈,第一个妈妈可以匀给你……”

苏黎头疼的和顾冰月小声说:“我这次来四九城最害怕的……”

顾冰月扑哧笑了出来,“没事,别担心会带坏施仁,你看承允还是很乖的。”

苏黎和顾冰月顾然顾佩霜这几个顾家第二代年轻人关系很好,不过之前因为没有那么深交,所以也没来得及介绍过自己的具体情况,像今天全家贸贸然就到了四九城,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苏黎小声的说:“上次没有说明白我有丈夫和孩子的事情,真是抱歉。”

正文卷 748 他也有脆弱时

顾冰月柔柔的笑了笑,“这有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如果说顾云朗那一脉上中下三代都非常神奇,顾然又是个大话痨,那么顾冰月应该是整个顾家目前苏黎接触下来最正常的一个。

她身上有股子千金小姐特别的气质,那种淡定优雅是从内心散发而出的,并非强装出来的高贵。

人常说,三代出贵族,顾家是传承多代的书香门第,加上顾冰月的父亲代替顾云朗继承了顾氏集团,其家族渊源也同样是四大家族之一,更要紧的是,顾家不像其他人家,会要求儿女去从商。

苏黎刚到四九城就记得顾然说过,顾冰月和顾冰月的兄长一起拜在国学大师的门下,所以顾冰月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就非常好,娴静淡雅,清水出芙蓉。

顾冰月给他们找的房子的确就在医院附近,据说是她在四九城的某个出国的公子哥朋友留下的,她给邹晋邹昂在五楼找了个两居室,一楼的两居室是给苏黎和施仁的。

这两间房子加起来,月租就已经超过了八千,但苏黎手头不缺钱,便也直接签订了合同,先让邹晋邹昂兄弟两去帮忙先置办下房子里需要的那些生活用品。

施仁和顾承允玩的特别好,顾承允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后,又小大人一般的说:“我还是喜欢我爷爷的四合院,有大树!”

施仁学着他皱了皱鼻子,“我也喜欢我们家的四合院,我想小白了。”

“小白是谁?”

“小白是一只这么高这么大的狗狗,以后带你去看它好不好?”

顾承允很干净利落的答应了,虽然心里头大概又觉着输了,但他很开心的邀请施仁今晚上和他去爷爷的四合院那里做客。

施仁跑到正在整理床铺的苏黎身边,拉着她的衣服巴巴的问:“妈妈,我晚上能去承允哥哥家里做客嘛?”

苏黎看了眼顾佩霜父子,和身边守着的顾冰月说:“这合适嘛?”

“这怎么不合适了,云朗伯伯本来就喜欢你,你儿子去他肯定也高兴,而且事情那么多,你不如就让佩霜这几天帮你带带施仁。”

苏黎一想,也是,她收拾完屋子整理好行李,晚上还要去医院陪陆千麒,真的很难分神照顾好施仁。

她揉了揉施仁的头,“那好吧,去了承允哥哥家,你要有礼貌,顺便和云朗伯伯说,就说妈妈最近一段时间要照顾爸爸,等时间空闲下来肯定去拜访他。”

施仁用力的点点头,嗖地一下就冲向了客厅,特别开心的和顾承允说:“我妈妈答应啦。今天可以去你爷爷家了。”

顾佩霜大老远站在客厅里说,他就先把这两个兔崽子带走了,省的给她们添麻烦,晚上就不叨扰多吃那一顿饭了。

苏黎无奈的摇头,小孩子真是好,就算知道爸爸生病了,爸爸还没醒,但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懂这件事有多严重,所以很快就会被其他事情分去心神。

这样也好,省得她提心吊胆施仁会难过。

今天顾然据说有课没来,顾冰月就帮着苏黎收拾行李,收拾完了以后顾冰月请苏黎、邹晋和邹昂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馆里吃饭,苏黎因为挂念医院里的陆千麒,匆匆的吃了几口就先和他们告辞,往医院里去了。

医院的病房是顾冰月找父母帮忙去解决的,据说这家医院的院长和顾冰月的父母本身就是世交,关系很好,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去解决陆千麒的问题。

苏黎推开病房的门,陆千麒静静的躺在床上,强颜欢笑了一天,苏黎直到这时候才安静下来,默默走到他身边去,坐了下来,“老公……我来了……”

她握住陆千麒的手,疲惫的趴在他的床畔,“我不管你的外伤和内伤会怎样,你先醒过来好不好?”

送到四九城这家医院,目前基本检查都在邹晋的看护下做完,也就等着医生们给出完整的治疗方案了。

但医生都在匪夷所思,为什么陆千麒还不醒?但两边的医院都表示,身体的基本机能还是比较健康的,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然苏黎真的会崩溃掉。

她趴在陆千麒的手心里,一滴眼泪滚落下来。

如果说他是因为受了什么精神上的伤害所以无法醒过来,那到底是因为药物的关系,还是他自我封闭的原因?

苏黎不知道,但苏黎只能告诉他,自己很好,肚子里的宝宝也在爸爸的努力下保住了,施仁就更好了,施仁今天还去了小伙伴家里玩。

苏黎还说自己好想他,以前他总是用难听的话说她,说的她颜面无存难堪至极,可是现在想想,她宁肯回到以前那种时光,至少自己不会牵肠挂肚。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陆千麒被李和玉那样对待,让他迟迟不醒不愿意去面对。

陆千麒并不知道李和玉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纵然他有过怀疑,可他毕竟没有去查证这件事。

陆千麒自己因为没有体验过完整的父爱母爱,打从开始他其实有点接受不了自己是施仁的亲生父亲,可事实证明那种血脉相连,令他会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父亲应该做的事,而他真的做的很好。

李和玉对他的伤害,真的已经让他伤透了心吧?

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令他后来有了生气就头疼的毛病,那是为陆家立下的汗马功劳,却吃力不讨好;他想要自己的幸福生活,却被生生阻隔住,甚至还被母亲强逼控制。

他的骄傲和他的自尊都被自己最信赖的家庭给破坏,他在外人面前无论多强大,终究却折在自己家人的手里,所以他……也会有自己脆弱的时候吧……

苏黎想起那天站在楼梯下方,看着那双情绪涣散的眸子,还有那忽然间微微皱起的双眉,忽然间又哭了,“她那样对你,为什么还要惦记着她?你还有我啊,还有施仁和宝宝,我们都在等你呢,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呢?”

门口的邹晋帮要进门,就被邹昂一把拉住,兄弟两相互对视了眼,正好听见屋子里苏黎的哭声,不觉轻声叹了口气。

顾冰月长身玉立,静幽幽的在门外看了片刻,这才有些羡慕的问了句,“黎黎和她丈夫感情很好啊。”

邹晋颇为骄傲的点头,“那是当然。”

“我们还是别打扰了,让他们单独待会。”顾冰月柔声说:“二位既然从南城远道而来,不然晚上我做东,你们想去哪里玩,我把顾然叫出来带你们一起去玩。”

“不不不,我们来这里也不是玩的。”邹晋和邹昂虽然脸都有点红,毕竟顾冰月那种天生的气场真的很令人难以拒绝,但考虑到苏黎毕竟一个人守在那里,万一有点什么事总得照应着,所以邹晋和邹昂都还是拒绝了。

“那好吧。”顾冰月笑了笑,“我就先不去和苏黎告辞了,你们帮我和她说声,明天我让我爸妈再和院长打个招呼,调最好的医生过来帮她丈夫治疗。”

“谢谢您了!”邹晋赶紧和顾冰月鞠了个躬,顾冰月赶紧伸手拦住,便就离开了病房外。

等到走廊渐渐安静下来,邹晋才叹了口气,和自己的大哥说:“我看啊,这次四爷要是醒了,和苏姐的事情也该能定下了,我就没见过像苏姐这样坚强又有主意,聪明又痴情的女人了。”

邹昂对苏黎的印象自然没有自己的弟弟那么深,他也就是景县那次见到苏黎,当时还以为苏黎只是陆千麒看中的女人,大概玩一段时间就会放弃,哪里想到最后两个人纠葛那么深。

当然,从邹晋描述的那天陆千麒明明已经被控制住精神状态,却能及时清醒,接住苏黎即将倒下的身体,生生救下了苏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见陆千麒对苏黎的感情同样很深。

邹昂点点头,对邹晋的话表示同意,“我现在就希望啊,四爷能早点醒,这样也不枉费苏黎这么辛苦啊。”

苏黎浅浅的似是听见了外面两个人的聊天内容,但她苦笑了下,就算陆千麒早点醒,他们也……

她答应过陆傅今,不和陆千麒复婚,这样她才能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而陆千麒的身世问题,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和陆千麒说。

但无论如何,总要先等他醒过来才行。

苏黎晚上就趴在陆千麒身边睡了过去,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似是握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凌晨五点钟,邹晋悄悄的推开病房的门,他想让苏黎回去休息,毕竟这是有了身孕的人,不能这样窝一晚上。

谁知道刚走到床边,忽然间愣住。

就见躺在病床上已经昏迷数日的陆千麒,那双眸子已然是半开半合,他先是看了眼邹晋,而后将目光投在苏黎的身上。

邹晋的眼圈无法抑制的红了起来,忽然间他狂吼出声,“四爷!四爷你醒了!”

苏黎直接跳了起来,“什么什么?”

她刚和陆千麒四目相对,一股子酸楚便直冲脑门,泪水哗哗的便落了下来,她半个身体便扑了过去,直接抱在陆千麒的上身上,“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我等不到了……”

陆千麒似有些疼痛的皱了下眉,但他还是伸手摸了摸苏黎的头发。

正文卷 749 伤好就复婚

邹晋手忙脚乱的去拉苏黎,“苏姐你不能这样压着四爷,四爷的背伤还没完全康复呢,还有你这样会压到宝宝的,快起来快起来。”

邹昂也跟着跑了进来,包括闻讯而来的值班医生和护士,病房里又是一团混乱。

…………

“恭喜这位小姐,你先生的病情控制住了,虽然药物作用还残余在体内,但不会构成生命危险,至于背部的外伤,脊椎部分的恢复还算不错,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康复。”顾冰月找人请来的那位主治大夫笑眯眯的和苏黎介绍着。

苏黎紧张的问了句,“那、那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会有类似于药物依赖,又或者脊椎旧伤这种事情,这对陆千麒的身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哦。”大夫依旧是笑脸迎人,“药物方面恐怕需要点克制力,至于脊椎部分,在医院里休息的足够,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终身遗憾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您医生。”

医生走后,邹晋从楼下的餐厅打了些清粥小菜送了上来,苏黎赶紧接过,“我来,我来就好。”

邹晋比了个“ok”,意思是自己不打扰小两口用餐,非常识趣的把保温桶交给苏黎,便又合上了门。

苏黎小心的抱着保温桶回到床边,经历了刚才那么兵荒马乱的时候,又送走了医生,她现在情绪倒是恢复了正常,只是一双漂亮的眸子总是在看着陆千麒的时候,时不时的眼圈泛红。

她坐回到陆千麒床边,将保温桶打开后,从里面端出邹晋准备好的粥和小菜,“来,喝点粥。”

陆千麒眼睛始终凝在苏黎的身上,刚才病房里乱糟糟的时候他似乎也在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会两人才有机会好好说话。

“孩子……没事吧?”

苏黎听见他那元气不足的声音,心头又是一阵酸楚,点点头说:“好的很呢。”

用汤匙盛出粥来,苏黎送到陆千麒唇边,他张口品尝的同时,还哑声继续问着,“现在这是在哪里?”

“四九城。”苏黎一边喂着一边回答,“虽然太太那边临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我怕她会再有别的想法,在你的伤养好前,我不希望再出任何的问题,所以和老爷子请求调了私人飞机,先把你送到这边来治。这次,顾家帮忙很大呢。”

陆千麒听着她清淡如水的声音,沉默半晌后终于说了句,“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

苏黎本来就还泛红的眼睛一时间又有点忍不住,但她刚才因为陆千麒醒过来痛哭过一场,真的不想再流眼泪,她本就不是性情柔弱的女人,何况也得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拼命的抽了几下鼻子忍住后,她才哽咽着回答,“以后、以后别再随意信任陆家人,包括你的母亲……”

苏黎不敢提点太多,她只能这样去说。

陆千麒愣了下,便自点了点头,“我不吃了,你放下东西,过来我这里躺会。”

苏黎看着这大床旁边那空余的位置,之前她没敢凑过去睡,也是怕碰到陆千麒的伤口,但他既然提了,她也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靠在陆千麒的臂弯间。

熟悉的气息就浸在身畔,牵动了苏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轻轻的埋在他胸口,闷声说:“以后再不要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好。”陆千麒伸手拂开苏黎脸上的碎发,“等伤好了我们就复婚。”

苏黎心底震动了下,唇角更是因此而牵了几下,但是她怕说出之前的事情会让陆千麒生气,未免牵扯到他的伤处,苏黎点头回答,“等你伤好了再说。”

陆千麒心情似乎愉悦了一些,他浮唇问,“施仁跑哪里去了。”

“他啊。好容易在四九城找到一个对路的小伙伴,去顾云朗那四合院玩去了。正好我这几天也没空照顾他,就托顾佩霜帮个忙。”苏黎柔柔的回答了他。

“那你打个电话,让顾佩霜把他送回来,好几天没见这小子了,他居然连自己的爹都不见了?”

苏黎听着他逐渐又开始泛着锐气的话语,唇畔含笑的坐起身,“好,你等着。”

苏黎刚要去打电话,却又想起待会又得多几个人,便俯下身子在陆千麒的唇上轻轻点了下,“我爱你。”

陆千麒双眸微微一黯,就见苏黎已经转身去走廊打电话去了,她这些日子明显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感觉都有些宽大,行动也有些迟缓。

陆千麒忽然间想起那天在楼梯上,是那个叫扬天的人甩了个针头到苏黎的脚上,否则她也不会险些摔下去。

李和玉那样对待他也就算了,可是她明知道苏黎肚子里怀了第二个孩子,居然还那样狠毒,陆千麒的手微微攥成了个拳头。

和外人怎么争斗,都不会想到,终有一天,自己家里人捅出的刀,比外人的还要狠毒。

不过他没有让苏黎看见自己这么狠的表情,陆千麒知道这次自己险些出事,全是苏黎在中间周旋和想办法,她已经尽力了,但实际上他不希望苏黎去接触这些事情,她最适合的,应该是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受他保护。

这次真的是他的不对。

苏黎打完电话回来后没多久,顾佩霜牵着顾承允,怀里抱着施仁,后面还跟着一大溜人。

施仁一看见陆千麒已经醒了,特别开心的朝着陆千麒扑了过去,“爸爸!爸爸你病好了嘛?”

一边候着的邹晋眼捷手快,赶紧把施仁那么勇猛扑向陆千麒的动作给收了回来,天知道这母子两个一人压一次,是不是真的会把陆千麒的脊椎再给压垮了,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施仁不解的看着邹晋,“邹晋叔叔,我想和爸爸说话。”

邹晋把施仁放到陆千麒的身边,低声说:“你爸爸身体还没完全好,得轻点啊小少爷。”

施仁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倒是很乖的倚在陆千麒怀里,对顾承允招了招手,“承允哥哥,这是我爸爸。”

这些来的顾家人里,陆千麒也就认识一个顾佩霜,顾佩霜上次去南城谈森木珠宝的合作,孤身一人去的,苏黎赶忙给陆千麒介绍着,“这个就是顾冰月,是我在四九城认识的好朋友,后面的是……”

顾冰月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位年纪偏大,苏黎也不认得。

顾冰月把那人给让了出来,“这是我父亲顾博远,现在顾氏集团的董事长。”

苏黎这才恍悟,原来眼前这个和顾云朗有些相像,但却明显老成持重多的中年人,就是顾冰月的父亲,顾佩霜的伯伯,同时还是现在顾家的掌舵人顾博远。

陆千麒何等通透的人,虽然身体还不能动,但也伸出手去和顾博远握了下手,“这次真是麻烦顾叔叔了。”

“哪里!本来冰月说是朋友,朋友那也要尽力帮忙,何况还是陆家的人,我们顾家和陆家一向关系很好啊。”顾博远笑了笑,“所以特地和冰月一起过来看看你,听说身体已经转好,是件好事。”

“多谢顾叔叔的关心。”

“小友啊,说起来我对你印象还满深的嘛,十几年没见过,你居然都不认得我了?”顾博远拍拍陆千麒的肩膀,似是无意的笑着说。

苏黎愣了下,十多年没见?难道说顾博远也参加过那时候的四大家族的掌印大会?

陆千麒当时十二岁,曾经也算是一鸣惊人过,顾博远对他有印象自然是个正常的事情。

后来因为掌印消失,四大家族动荡不安,掌印大会一直都没有举办过,也是近两年才开始整合,木家又有了重新操办的念头。

苏黎瞥了眼陆千麒,反倒是他面色如常的笑了笑,“都是陈年旧事,何况我已经对这行没有太大的兴趣。”

顾博远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小友当年的资质也是非常人啊……”

“不可惜。”陆千麒拍了拍坐在身边帮施仁梳理头发的苏黎,“我妻子比我还厉害。”

苏黎听见“妻子”两字,脸嗖地一红,倒是没有说话。

“哦?那真是有些意外,有机会定是要请你们一家去我家做客。”顾博远看这一屋子年轻人,也就不打算多待,随口又聊了几句,顾冰月和苏黎便起身送他离开。

从走廊里往回走的时候,苏黎倒是有些好奇的问了句顾冰月,“说起来,你知道四大家族的事情吧。”

“知道呀。”顾冰月毕竟是常年浸润传统文化的女人,怎么会不了解当年顾家的历史。

“陆家木家和顾家我都已经接触过,可是当年的陆家,好像一直都没什么消息的感觉。”苏黎颇有点匪夷所思的问顾冰月。

顾冰月停了下脚步,略有点感慨的叹了口气,“陆家啊……陆家现在大不如前,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陆家的几个年轻人和我关系还是非常好的,但是就家境而言,都远不如其他三个家族。”

发生的事情苏黎大概也清楚,无非就是木香截流了陆家当时的国宝,导致陆家对外无法交代,之后就是纷争时代的到来,陆家于是从此一蹶不振了么。

苏黎和陆家本就没有太大的想法,而且从本质上说木香应该是造成陆家如今衰败的真实原因,苏黎犹豫了下还是没继续和顾冰月打探陆家,而是转身进了病房。

正文卷 750 裴家兄弟

两个爸爸和两个儿子正不知道交流着什么,看情形相处的还不错。

但是见苏黎和顾冰月进门,陆千麒皱了下眉,“顾佩霜你是不是下午还有什么事?”

“诶呦这么快就赶我走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和男人说话么?”陆千麒毫不客气的指摘了句。

顾佩霜唇畔扬起非常愉悦的笑意,“是啊,但是我看到我儿子教你儿子,我就很兴奋。”

但是顾佩霜转而话锋一转,“当然了,冰月是我妹妹,聊起来没什么意思,你介意不介意把你老婆借我聊天?”

“我介意,滚吧你。”陆千麒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顾佩霜讪笑着便拉着顾承允离开了病房。

既然陆千麒已经醒了,施仁也没喊着要去跟承允哥哥玩,乖乖的坐在旁边,手里头是顾承允送给他的魔方。

苏黎坐下后给陆千麒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几口后,施仁觉着很新鲜,吵着让苏黎也喂他,苏黎伺候完老子伺候小的,自己跟着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们啊……”苏黎让施仁到另外一侧坐着,自己开始削苹果,边削边低声说了句,“我把那东西给老爷子了。”

“什么东西?”陆千麒先是愣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苏黎停了下手,“应该是之前你一直想从我这里拿到的东西,我交给老爷子了,本来想用它来换你的安全。”

陆千麒沉默了良久,苏黎居然猜到他当时娶她,为的不是掌印而是那件宝贝,但他居然一点也不怪她没有告诉过他这东西的存在,只是没想到苏黎当时情急之下会拿去陆傅今那里。

“求仁得仁。它也算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做的不错。”陆千麒没有追问之后的进展,而是这样回答了苏黎。

苏黎心疼的看了陆千麒一眼,将苹果一切两半,分给了一大一小,然后才轻声说了句,“以后……没必要这样费尽心思……他们都不心疼你……”

陆千麒笑了笑,却是没有说什么。

苏黎端详着他的神情,她揣测不出来陆千麒到底知道多少自己的事情,他清楚陆傅今和李和玉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么?

那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她需要告诉他这件事么?

苏黎有点拿不准,她总觉着陆千麒应该能感觉到,比如说献血的时候只有他和施仁是rh阴性血,又比如苏黎的父亲是陆家人,再比如李和玉的那种态度。

陆千麒又不笨,很多事情只要随意想想都能觉着蹊跷。

他或者是不想去深究吧。

苏黎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平静,每天白天苏黎会到病房里陪陆千麒,顺便教施仁一些关于古玩收藏的基本知识,这些都是她和陆千麒比较擅长的领域,当然希望施仁也能像他们一样,将来就算不从事相关行业,也能从这里得到些甜头。

关于药物这块,陆千麒中间曾经发作过两次,但都被他压制了回去,苏黎虽然担心,可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种东西只能靠个人的克制力,她能做的也就是在旁边看着,努力的帮他去克服这些困难。

而陆千麒养病期间,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倒是也都打来电话,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礼节性的问候让苏黎越发觉着陆家的人情淡薄。

她倒是发觉了一个很好玩的现象,四大家族各有各的风格,就好比顾家,其乐融融,没有争斗之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小追求,就好比顾云朗因为对木香的承诺而放弃了顾家继承的位置,接替者就是顾冰月的父亲顾博远,但是顾冰月的兄长顾轻舟却又对接替集团毫无兴趣,整天忙着自己的那摊子事情。

至于陆家,那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和心机,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允许其他人的侵入。

虽然苏黎的母亲是木家人,可她对木家的概念不深,但木家的感觉和陆家比较像。

如果说这是个小华湖,陆家像华山派,顾家则是天山逍遥派,而木家大概就是云省五毒教了吧……

至于陆家,苏黎总是会不自觉的忽略,他们的存在感实在是不够强。

陆千麒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便就直接搬了出去,他也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接下来也就是好好休养的问题了。

出院那天是顾冰月和顾然过来接的,顾佩霜跑去南城去忙森木珠宝合作的那摊子事,暂时是没时间过来打扰这家人。

陆千麒虽然觉着房子不如南城住着舒服,但四九城这天子脚下,寸土寸金,他也没办法嫌弃太多。

倒是苏黎发觉顾冰月今天并不是太愉快,她把顾然丢下来和陆千麒话痨着,拽着顾冰月出去买菜。

正好今天算是陆千麒出院,苏黎打算自己在家做一顿大餐,把邹晋邹昂和顾然一起叫过来吃饭,推着超市车在超市里走着的时候,苏黎随口问了句,“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啊。”

顾冰月陡然间回过神来,才苦笑着回答了句,“有时候真是羡慕你啊,你能和自己的丈夫感情那么好。像我就没办法有这样的生活。”

苏黎先是愣了下,而后蛮想解释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好,等回了南城恐怕该面对的麻烦迟早还是要去应对。

但她想了想还是没和顾冰月说,倒不是说不信任她,只是一件事牵扯着一件事,她要是说起自己来,恐怕一天一夜都没办法交代清楚。

“怎么会呢,我看顾叔叔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

“就是因为期望太高……”顾冰月苦恼的很,“可我真的不想那么快结婚。”

苏黎一下子愣住,顾冰月已经25岁,按理说也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只是看她的模样,似乎对对方并不是很满意。

顾冰月简单的说了下最近自己身上的事情,父亲掌握着顾氏集团,可他和顾家所有人一样,对商业并不是特别擅长,所以顾氏集团外表金贵,内在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父亲和母亲都知道顾家兄妹两个,哥哥就是个打酱油的,也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他们给女儿找的对象是裴氏集团的二公子裴慕华。

裴慕华其人在四九城口碑还算不错,但也就是个纨绔子弟而已。

顾冰月心里其实是百般不愿意的。

“你和那个裴慕华交往过嘛?”苏黎斟酌了下问。

顾冰月犹豫了下,摇头,“没有,就见过一次面,但我感觉他好像挺满意的。”

“那是肯定的啊。”苏黎柔柔的笑着,拍了拍顾冰月的手,“你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男人见了谁不喜欢。”

顾冰月红了红脸,嗫嚅好久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交往试试看?”

“对啊,说不定你就会喜欢上呢。”苏黎悄悄的和顾冰月咬耳朵,“其实一开始我也没那么喜欢千麒的,可是两个人相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了感情。这世上即便是一见钟情,你也要相处磨合才能知道彼此间合适不合适,对嘛?”

顾冰月听了苏黎的劝说,也觉着有些道理,“那……那我先相处试试看……”

买完菜以后,顾冰月帮苏黎拎两个袋子,跟在顾冰月身后走的时候,苏黎还不得不感慨下顾冰月那种与生自来的气质,人家拎着超市的袋子都感觉很高端!

苏黎最羡慕顾冰月的,除却那张清水出芙蓉的面庞,当然还有修长的身材,像她这种娇小型的,总是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所以这么完美的女人,一定能找到个好归宿的。

两人正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间一辆异常烧包的法拉利458红色敞篷跑车停在了二人身边,一个戴着墨镜的英俊男人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嗨,冰月,好久不见啊。”

苏黎犹豫的看了眼顾冰月,难不成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裴氏集团二公子裴慕华?

在裴慕华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面相比裴慕华看起来更加成熟也更加的稳重,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似是在打量着顾冰月。

“裴慕华?”苏黎小声的问了句。

“嗯……”顾冰月将手中的袋子放下后,走到车边,“裴先生今天怎么……”

裴慕华面色白皙,唇畔扬着坏坏的笑容,更让他那纨绔子弟的气息彰显的格外浓厚,袖子半挽,露出精致的瑞士精工手表,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羁,他挑了挑眉瞥了眼苏黎,便将目光转到顾冰月的身上,“正好今天有点事情经过这里,问顾然说你们在这边,所以就过来了。”

“这是我大哥,见过没?裴莫行。”裴慕华往后指了指,然后勾唇对裴莫行笑着说,“大哥,这次相亲算是最靠谱的一次了吧?”

原来裴慕华是带着自己大哥过来审查顾冰月的呢,看来他还真是比较满意顾冰月的,但苏黎怎么看,都觉着这裴家兄弟两,似乎还是大哥更靠谱点。

为什么顾叔叔不给顾冰月介绍裴家大公子,难道这位大公子已经结婚了嘛?

苏黎心里滑过无数个八卦信息,倒是颇有乐趣的站在原地观察了起来。

顾冰月囧了下,她回头看了眼苏黎,才转身看向裴慕华,“我朋友还在那里等我,要不然咱们下次约个时间见?”

正文卷 751 您丈夫是陆四爷?

既然苏黎说了让她和裴慕华试着相处看看,那顾冰月也不能太过吝啬自己的时间。

“既然是朋友,那晚上就一起吃饭吧。正好我大哥也没有伴……”

裴慕华那没羞没臊的话让顾冰月更囧了,她赶紧摆着手说:“不行,黎黎的丈夫生病在家,黎黎得去照顾他。”

苏黎听见话题都扯到自己身上了,只好拎着袋子走到路边,“裴二公子是吧?我是冰月在南城的朋友苏黎,这次丈夫生病多亏了她几方联络,但晚上您要请客就冰月一个人去好了,我还得照顾我丈夫。”

“南城?苏黎?”车后座上正自沉默的裴莫行倒是忽然间念叨了句,“难道是南城陆家?”

“咦,你怎么知道?”苏黎和顾冰月都有点惊讶。

“南城前些日子很多新闻闹的风风雨雨,我们就算在四九城也是有些了解的。”别看裴莫行看起来不像话多的样子,解释起来倒也详略得当,“裴氏一直都希望和陆家有业务上的来往,关注陆家是正常。敢问苏小姐,您的丈夫是……陆四爷?”

苏黎愣了下,瞬间红了脸。

裴莫行每句话都非常精炼,但精炼的令她都有点心口打鼓,他居然知道南城的那些风风雨雨,所以他应该清楚前些日子陆千麒和李敏满大街都是的婚讯,结果她刚才张口就来“丈夫”,可不就有点自欺欺人了么。

但是苏黎点点头,“对,就是……他。”

说到最后苏黎都有点尴尬,气血不足的感觉,顾冰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扯了下苏黎的胳膊,“好啦,那裴先生,我们找时间再约,我得陪苏黎回家了。”

裴莫行忽然间拉住裴慕华,低声说:“我们去拜访下陆四爷。”

“咦?为什么?”裴慕华拉下自己的墨镜,念叨了句,“这位陆四爷那么金贵?”

“嗯。过些日子公司的一些转型项目希望和陆二爷的公司合作,提前和陆四打好关系是应该的。”

“那好吧。”裴慕华摘下墨镜,从车上下来,直接奔过去,殷勤的帮顾冰月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既来之则安之,见面都是朋友,介意不介意晚上一起吃饭啊?”

“……”顾冰月只好无奈的看向苏黎。

苏黎笑了笑,“也好,人多也热闹,就一起吧。”

她倒是想给顾冰月一点磨合的时间,自己也想观察下这个裴慕华到底秉性怎么样。

进了家门后,苏黎和顾冰月一起把菜放到厨房里,又帮着裴家兄弟二人介绍了下陆千麒,算是个认识,这下子卧室就没那么好待了,一下子挤满了人。

苏黎和顾冰月把顾然拖出来去厨房帮忙,又把邹晋和邹昂叫下来照顾施仁,这才算分配完全。

幸好当初租房子的时候,苏黎没有图省钱,要的是最大的这间两居室,客厅绝对足够装下这么多人。

于是眼下,裴家兄弟在陆千麒休息的卧室里,顾冰月顾然和苏黎在厨房里,至于邹家兄弟,则是陪施仁在客厅电视区玩耍。

裴慕华时不时的还跑到厨房里说两句闲话,显然他自己对那屋子里头的谈话没有太大的兴趣。

苏黎做饭的时候还是会关注下陆千麒那边的情况,她也有点奇怪,这个裴莫行居然会和陆千麒谈那么久。

耳边一直都是顾然絮絮叨叨的念叨声,但好在他掌勺也还不错,至少比顾冰月强那么一点点,正好看见裴莫行出来坐到客厅沙发上,苏黎把铲子交给顾然,让他帮忙盯下灶,自己一拐,拐进了陆千麒的卧室里,随手关上了门。

”怎么?不是在做饭?”陆千麒的后背外伤康复的比较慢,所以一直被苏黎强行按着在床上休息。

”那个裴莫行有点厉害,他居然猜到我和你在一起。但你说……他会不会和南城的人说你的行踪?”

关注过陆千麒的人就知道,陆千麒前段时间刚和李敏有了婚讯,她自己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陆千麒的妻子,回头人家那边一对就漏了馅,苏黎实在是怕麻烦。

陆千麒摇了摇头,”他不会对我的私生活有什么兴趣,无非是想找陆家合作而已。”

裴莫行,是裴氏集团下属最大公司恒远全球的执行ceo。恒远全球是非常知名的国际公司,是中国最大的日用消费品公司,包括多项子品牌都在国内各自的产品领域内都处于领先的市场地位,而新开发的化妆品领域及香水领域更是势头极猛。

这次裴莫行找到陆千麒,其实是想和陆千麒的二哥陆飞扬合作。因为正好陆飞扬近期拿下了和法国一家品牌香水的合作开发计划,这个消息正好也传到了裴莫行的耳中。

裴莫行为了合作,也不可能去找那些无端的麻烦。

苏黎这才安下心来,又小声的问了句,”那你对裴家兄弟的感觉怎么样?冰月的老爸,给她介绍了裴家二公子。”

”老二?”陆千麒皱了下眉,”明显现在这裴二并不怎么管事情,对于公司的业务基本上一问三不知,反倒是他大哥,眼光通透,言谈简明犀利,做事更是比较雷厉风行,人品不好分辨,但我比较看好裴家老大。”

”……”苏黎念叨了句,”从外表上,我也觉着裴大虽然严肃了点,但明显可靠的多啊……”

“你怎么现在对别人的感情大事那么感兴趣?怎么,裴大比裴二好?嗯?”陆千麒放下手中的书,忽然间重复了一遍。

苏黎脸微微一红,“因为冰月最近正为这件事苦恼么。我就是参谋下而已。我回厨房去做饭了!你记得、记得起床!”

苏黎逃也似的跑回了厨房,她才不敢继续留在原处,陆千麒的小心眼是无论何时都不会变的。

后来大家就在客厅里吃了顿饭,苏黎也仔细观察到,裴大裴莫行是不爱说话的,如果开口恐怕也是非常关键的时候,而且言简意赅。

相比较他,他的弟弟裴慕华则更加的活络,尤其在讨女孩子欢心这件事上,更是驾轻就熟的厉害。

裴莫行果然没有对陆千麒的私事表现出多大的兴致,甚至在看见施仁的时候,还露出了点诧异但是了然的神情。

苏黎对裴莫行的印象真是蛮好,只觉着这个男人有点深藏不露,而和裴莫行这种浅薄的纨绔子弟一对比,立分高下。

裴家兄弟对苏黎的手艺简直是赞不绝口,裴慕华毫不犹豫的夸奖着,“四爷果然是好口福,就是不知道将来冰月你能不能和苏黎学点厨艺,这样让我也能尝到点甜头啊。”

顾冰月的脸立刻就红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瞪了裴慕华一眼,这话说的好像她已经就是他的妻子人选,可实际上她还没有考虑清楚呢。

裴莫行不着痕迹的提醒了句弟弟,“慕华,别太过火。”

裴慕华笑着,“谁让我对冰月太满意了,我得和顾伯伯把这事早点定下来啊。”

一桌人都跟着笑了出来,但是苏黎观察到顾冰月脸上那不由自主滑过的无奈。

送走裴家兄弟后,包括邹晋邹昂也都留在客厅里帮忙收拾桌子,苏黎悄悄的问顾冰月,“有没有可能,换裴莫行啊?”

“啊?”顾冰月微微张口,“裴莫行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你不觉着很可怕么?”

可怕?苏黎不可思议的回答了句,“明明非常稳重可靠的性格,你怎么会觉着可怕呢。”

不过转念一想,苏黎还是叹了口气,“当然了,谈恋爱的话可能裴慕华更适合你,可是做丈夫的话,我总觉着裴莫行更好。”

顾冰月红着脸轻声说:“可是爸爸一开始就没替我介绍裴莫行……我想,可能是裴莫行看不上我吧。”

“……”怎么可能。

但苏黎也不好就这个话题更加深入,毕竟这已经不是顾冰月自己能够决定的,而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商业联姻。

商业联姻恐怕能如心的很少,好在裴慕华这个人皮相还不错,长得至少英俊潇洒的,苏黎只能希望他将来别因为太过花心,负了顾冰月才好。

…………

等人都离开后,苏黎先给陆千麒擦了身子,又哄着施仁在小房间里睡着,这才汲着拖鞋进了卧室,躺在陆千麒的身边。

陆千麒直接伸手就让苏黎靠在了他怀里,苏黎轻轻挣扎了下,倒是很乖顺的窝了过去。

陆千麒先是在苏黎的小腹上探了探,“居然还没大?”

“三个月前都看不出来呢。”最近因为陆千麒身体逐渐康复,苏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那犯困的毛病总算是再度上涌,她揉了揉眼睛说:“有点困了。”

“那就睡。”陆千麒梳理着她的头发,隔了一会又好奇的问了句,“贪睡也是因为怀孕引起的?”

“对啊。”苏黎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老公,等你伤好了回南城么?”

“当然要回。”陆千麒皱了下眉,“难道不回去,以后这些麻烦事就不会缠身了么?”

“嗯……”苏黎其实满想说,如果可能,她真的想和陆千麒远走高飞,再不留在南城那个地方,以他们现在的财力,四个人可以很好的在一个地方生活,何必去自寻烦恼。

可是陆千麒也说的对,有些事情不是离开就能彻底解决的,到时候即便你不去惹事,事情也会惹上门。

正文卷 752 求婚?

人在华湖,身不由己。

“今年过年的家宴,我带你回去。”陆千麒伸手替苏黎梳着头发,目光柔和了下来。

苏黎犹豫了下,眉尖微蹙,“可是太太……”

“不需要管她。”陆千麒声音也冷了下来,“以后我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黎这才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陆千麒的身体越来越好,她应该是要高兴的,可是想到回南城以后的混乱局面,她就一个头几个大,沉默片刻后她轻轻揪住陆千麒的衣服,“我想和你约定一件事。”

“什么?”

“就是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信任我。”苏黎目光澄澄的看向陆千麒,她觉着到了他们这一步,即便有时候她心里头藏着什么事情,那也不是不信任陆千麒,而是为了他好。

陆千麒勾唇笑了,最后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一吻,“好。当然,你是我……”

苏黎见他一下子又不说话了,便奇怪的追问了句,“什么?什么?”

陆千麒摇头,“眼睛都睁不开了,赶紧睡吧。”

苏黎也确实困的不行,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轻轻的翻了个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她也的确很累,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黎黎?”陆千麒低声喊了句。

苏黎没有回应,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陆千麒就这样看了苏黎很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已经一步步的走进他的心里,从一个情人一样的角色,到适合做妻子,最后变成了只能她做自己的妻子。

其实陆千麒并不是多情的男人,他的很多做法无非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和苏黎的纠缠同样如此。

可是苏黎太好,好的多少女人放在她旁边,都会黯然失色。

冷静、聪明、勇敢甚至是痴情,她把自己最热烈的感情全部都托付在陆千麒身上,而他也从其中获得了太多太多。

有很多话陆千麒都想和苏黎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下意识的溜了回去。

“你是我的灵魂伴侣啊……”陆千麒第一次这么珍重的把苏黎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这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价值连城的文玩都要令他安心。

…………

第二天一早苏黎就和陆千麒说了下,想带施仁去拜访下顾云朗,来四九城这么久,她也还没时间去看望那位伯伯,在她心里顾家反而更像她的亲人们,所以她务必要亲自去一下的。

陆千麒答应了,他现在已经能自己在屋子里随意行走,但还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也不需要苏黎贴身照顾着。

只是苏黎和施仁离开后,陆千麒马上就把邹家兄弟从楼上hold了下来,这两兄弟昨天玩游戏玩到凌晨,

本来还想多睡会,这会正睡眼惺忪的坐在陆千麒卧室的客厅里,眼巴巴的看着老板,“四爷,这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啊?”

陆千麒慢条斯理的吃着苏黎做好的粥,“我问你们,苏黎平时喜欢什么?”

邹晋和邹昂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说:“您和施仁啊。”

“……”陆千麒额上浮现几根青筋,“不包括人。我说的是东西。”

邹晋恍然大悟,“四爷是想送苏姐什么东西来讨她欢心吧?女人嘛,不都是那些东西,而且我觉着苏姐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你送的,估计都会高兴好久。”

陆千麒见邹晋这么通透的人居然还没明白,只好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我是问……求婚的时候送什么比较好?”

“求婚?!”邹晋和邹昂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怎么?求婚很奇怪么?”陆千麒皱了皱眉,“孩子都两个了,结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但是太太那边……还有南城那婚讯还没有消停……现在所有人都还在看好戏呢。”邹昂结结巴巴的说了句。

“我娶谁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么?”陆千麒说中的茶杯直接磕在桌上,声音很响亮。

邹晋扯了下邹昂,笑的非常谄媚,“说的也是。四爷难得找到这么合心意的老婆,当然要操办的越大越好。求婚无非就是那些套路,钻戒、鲜花和感人的场景,感人的话!”

“钻戒送过……”陆千麒刚说完又话锋一转,“不对,那个丢了。”

“嗯嗯嗯。所以要准备一枚最漂亮的戒指,正好顾佩霜不是还认识很多珠宝设计的大神么?可以摆脱顾佩霜找人设计一枚鸽子蛋!然后然后在某个地方放满鲜花,之后四爷您就闪亮登场,苏姐一定会感动死的!”邹晋开始不停的想象着场景,自己都开始感动起来。

邹昂不得不打断自己弟弟的幻想,“俗气啊……忒俗了吧。你觉着苏姐是这么俗的女人么。”

“擦,再高雅的女人也会被这种事情打动的好嘛?这叫做女人的天性。”邹晋不满的反驳了句,“精心准备出的求婚,和烧烤摊上请自己最爱的女人吃顿烧烤然后再求婚,你觉着苏姐会喜欢哪个?”

“废话,这有可比性么?”邹昂拍了下邹晋的脑门,“你能想点高雅的么?比如让四爷弹个钢琴……”

“行了!”陆千麒直接制止了两个人的说法,他清咳了声,难得薄面微红,“你们说的我都做不到。”

“……”

“什么单膝下跪、什么弹钢琴唱歌,不但俗,还肉麻!”陆千麒直接拒绝用这种方法,那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

邹晋和邹昂对看了眼,尴尬的笑了出来,心说对自己爱的女人肉麻点也没什么吧,反正也不会给别人看到。

不过想想陆千麒这辈子似乎可能也许的确是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加上他那种天生的大男子主义的风格,真要是想象下陆千麒去做这些,确实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邹晋邹昂也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招来。

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陆千麒倒是没有着急,这种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总得回了南城再说,而他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自己的身体。

一月后,陆千麒又去医院复查了下,确认身体已经康复完全,这才决定启程返回南城。

临走前,苏黎和顾冰月又见了一面,听她说和裴慕华之间的婚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不能改的了,具体原因和顾家最近的生意做的不是很好有很大的关系,她必须得去做这个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苏黎只觉着有些感慨,如果都是自由身或者还好,但一旦有了亲情感情的羁绊,即便是想独善其身也非常难做到。

顾冰月还安慰苏黎说自己很好,说和裴慕华相处过几次,觉着他很会活络气氛,人也挺好的,她觉着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坏。

苏黎和陆千麒告别了顾家,带着两个拖油瓶回到了南城。

两个拖油瓶分别是顾佩霜和顾承允,这对父子两一个说正好有事情要到森木珠宝去考察,另外一个强烈要求去施仁的四合院见识下,于是顾承允和施仁在前面手拉着手走,顾佩霜变成了陆千麒和苏黎之间的电灯泡,无论他们两个人走到哪里,他都要横插一脚。

踏在南城的土地上,陆千麒刚觉着终于甩脱了这个超级黏人又烦人的顾佩霜,这顾佩霜却提出要去四合院住下。

“我给你们另外安排地方吧。”陆千麒淡淡的回应,“院子里有只藏獒,恐怕你们住着不会太方便。”

“我儿子想住你们那边啊。”顾佩霜笑眯眯的,丝毫不觉着自己是个麻烦精,“陆四爷不会回到南城就不认兄弟了吧?明明在四九城的时候,说一定会好好接待我们,以报答我们顾家在四九城对您的照顾。”

顾佩霜特地把“报答”二字咬的紧紧的,这让陆千麒额上飞过一阵寒鸦,他是不讨厌顾佩霜,但他真是怕这家伙教坏自己的儿子!

顾承允面色冷静的看了眼陆千麒,又侧头看陆施仁,“施仁,我不能住你们家的四合院么?”

“为什么不能呀?”施仁好奇怪的说:“我们家有只大狗狗,白色的,可威风了,每次它都能带着我在院子里到处玩。”

顾承允难得露出了点羡慕的神色,“那你带我去好不好?”

“当然好呀。”施仁答应了后,转头看向陆千麒和苏黎,“爸爸妈妈我们请顾叔叔和承允哥哥在家里住下好不好?”

陆千麒略有点头疼,但又不忍心拂了自己儿子拳拳心意,只好回应了句,“好吧。”

顾佩霜哈哈笑着,“这才对嘛。来者都是客,四爷您别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呀。”

苏黎苦笑了下,紧握住陆千麒的手,他们现在正坐在回四合院的车上,很快就要回到家了。

其实陆千麒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比较冷淡疏离的,这来源于他的家世和他成长的环境,很难去信任一个人,所以他对顾佩霜的热情有时候呈现出无法理解也不愿回应的状态,苏黎是理解的。不过苏黎本身还是很喜欢顾家人,打从心底也愿意陆千麒多几个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多几个朋友绝对比多几个敌人要有用很多。

像安穆木俊杰邹晋邹昂都已经属于知交,可除却木俊杰,其他人都还有种下属的关联,他们从本质上还是会有些敬畏陆千麒,算不得真正的朋友。

正文卷 753 她想却不敢

到家又是一番折腾,从罗菲木俊杰的迎接,到小白的口水袭击,再到给小白介绍顾佩霜与顾承允,花费了不少时间。

眼下已经是入了冬,院子里不比春夏那种时节,好在有些常青的绿树,让这小院依旧颇有味道,而小白时常喜欢玩耍的水池与小桥,更是令顾佩霜啧啧称奇,他以为他们四九城那边的四合院已经算是不错,没想到在南城,还另有天地。

两个阿姨帮苏黎把行李拖进卧室,过了三个月的孕期,苏黎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容易犯困,精神还不错,她就自己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罗菲赶紧进来帮忙,让苏黎坐在旁边休息,她来干活就行。

苏黎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捧着水用力的喝了口,才叹了口气,“之前觉着离开南城是件好事,没想到还是想念这里的一草一木啊。”

“当然了,我们在南城都待了多少年了。”罗菲帮苏黎从行李箱里取出几份文件和书,“这些放哪里?”

苏黎打开床头柜,“放这里。”

她刚说完,就看见摆在床头抽屉里的离婚证,忽然间就怔忡起来。

苏黎取出离婚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叹了口气,早知道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当初她一定不会提出离婚的要求。

现在婚已经离了,她这个前妻却又和陆千麒同居到了一起,还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问题是她现在想复婚,却又不敢复婚。

她答应陆老爷子了。

罗菲本来还见苏黎情绪高涨的,突然间身周的气压一低,她奇怪的扭头,就见苏黎拿着离婚证在那里唏嘘,犹豫了下便问:“黎黎啊,你有想过,如果四爷向你求婚的话,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场景啊?”

苏黎愣了下,“求婚?”

“对啊。你就没幻想过嘛?”

苏黎忽然间讪笑出来,把离婚证又给放回到抽屉里去了,“他怎么可能求婚嘛,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性格。”

罗菲干咳了声,“难道你就不想?”

“想是一回事,但他做不做又是另外回事啊。四爷那种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说句我喜欢你都难于上青天的,何况是求婚这种事情。”

“所以……”

“所以他的求婚风格,大概就是直接拉到民政局,把证办了,然后再告诉大家我们结婚了,就这么简单吧?”

“……苏黎你对四爷是有多没信心。”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是太了解他啦。”

苏黎也就是随便和罗菲扯着闲话,其实她的确憧憬过求婚,但现在复婚都是个大问题,何况是求婚。

虽然在四九城的时候,陆千麒有说过,我们回南城就复婚吧。

但好在回来之后他还一直没有提,苏黎还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关于结婚的事情,恐怕是没戏的了。

罗菲也不晓得苏黎在想什么,忽然间碰碰她的胳膊,“对了,明天陪我出去试试婚纱。”

“试婚纱?”苏黎愣了下,忽然间欣喜若狂,“你要和俊杰结婚了嘛?”

罗菲先是轻轻“嗯”了声,转而又矢口否认,“谁要和他结婚,我就是突发奇想,想去试试,你要不要陪我去啊。”

“恨嫁了吧。”苏黎笑着就推了把罗菲,“我知道啦,肯定去,帮你挑件最好看的婚纱。”

南城最好的婚纱店其实在北街,但罗菲却把苏黎带到了南街,这南北差距有点大,苏黎略有点捉摸不透。难不成南街也有什么出名的婚纱店……

好在罗菲开着木俊杰的车,怎么转都不会太浪费时间。

“你和这边的婚纱店约好了嘛?”苏黎奇怪的问。

“喔。”罗菲对苏黎挤了挤眼睛,“我问过俊杰,这家婚纱店是圈内有名的高级定制店,很多知名品牌都在店中代理销售,名声很大的。zuhairmurad、giorgioarmanipriveoscardelarenta、verawang这家都有!”

苏黎听见了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词汇,直觉罗菲这是要好好打造自己的婚礼,连这种定制店都给打听了出来,可见其用心程度,她兴奋的说了句,“别管是什么牌子的婚纱,肯定给你挑一身最适合你的!让你那天做最美的新娘。”

罗菲面色复杂的看了苏黎好几眼,最后还是默默的把话头给吞了回去,不行,她今天必须得忍,务必要把戏演到百分百!

南街的这家店店面很大,总共占据了三层楼,但是楼门口却没有任何的标识,只有一行潦草的英文字母,正对着大街的门脸用玻璃挡住,内中建筑是仿希腊风的立体圆柱,圆柱间间隔着摆放了几尊人台,漂亮的婚纱正穿在人台身上,淡黄色的灯光自顶上投落,当真是美不胜收。

罗菲悄悄的和苏黎说:“看见没有,这里每一件婚纱都贵的惊人,不适合平民消费,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边其实才是南城最有名的婚纱定制中心。”

苏黎当然看见它贵的惊人了,就当中摆放的那件婚纱,上面缀着的钻都能闪瞎人的钛合金狗眼!

她不由自主感慨了句,“俊杰真有钱……”

罗菲噎了下,忙慌拖着苏黎进了这家店里。

“二位小姐有预约么?”当先便有个漂亮的服务人员走了过来,她自称kelly,穿着精致的白色小西装,西装的口袋前绣着个淡红色的桃心,应该就是这家店的标志。

“有的有的。我姓黎,这位姓苏。”罗菲赶紧回答了句。

“原来是罗小姐和苏小姐,请跟我们上三楼,先给你们介绍下我们的婚纱。”kelly领着两人往三楼上去,沿途就会看见不少掩盖的门帘,门帘里应该都是各种品牌的婚纱,“我们都知道,女人都希望有个完美的婚礼,这婚纱在其中起着无法取代的作用,所以也成为现在很多新娘子愿意在店中定制属于自己的婚纱,来圆满自己这辈子最美的梦。举个例子,diana王妃的泡泡袖dАvidemanuel婚纱就像童话一样梦幻;ditavonteese的紫色vive

ewestwood最为妖娆;charlene公主的armaniprivé最是时尚,二位想要什么类型的婚纱,都可以在我们店里找到。”

苏黎听的一愣一愣的,到了三楼后,还被那三楼精致的布置给惊艳了下。

三楼的布置类似于一座小型宫殿,采用的冰蓝色的建筑风格,冷艳却又不失磅礴,中间是几道类似沟槽一样的摆设,但这些蓝色沟槽里铺满了玫瑰花瓣,而宫顶上垂下了很多晶莹剔透的玫瑰色心型钻饰,别说苏黎一时间愣住,罗菲也张大了嘴巴,直说这地方看起来太浪漫了。

kelly笑笑,基本上每一个来到三层的女士,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座水晶宫,所以欢迎二位今天光临属于自己的水晶宫。”kelly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啊不不。”苏黎赶紧摆手,“我是陪她来的。”

“都来这里了,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婚纱呀?”kelly领着两人往这宫殿的最深处走,边走还边笑着问:“看这位小姐这么年轻,应该也还没有结婚吧?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先为自己提前选上一套合适的婚纱,这样呢,才算圆满。”

“是啊是啊。”罗菲在旁边撺掇着,“反正都来了,试试看,而且你不也打算和四爷复婚么?先给自己挑上一套!”

罗菲她是不大清楚苏黎的情况的,她先是怔了下,旋即唇畔扬起淡淡的苦笑,却也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希望和陆千麒复婚,但至少可以先选上一件自己喜欢的婚纱,全当做纪念。

见苏黎点头了,罗菲这才舒了口气,拽着苏黎走到了婚纱区。

一排排标示着各类品牌名称的婚纱悬挂在架子里,让罗菲看的是爱不释手,说以后有机会要多穿几次才行。

苏黎翻开其中一件,笑了笑说:“拜托,你这是想几婚的节奏啊,还多穿几次……”

“为了多穿几次,我可以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离了结结了离!”

苏黎扑哧一声被逗乐了,“你打算折腾木俊杰呀?”

“咳。”罗菲刚轻咳了声准备转移话题,那边kelly已经走过来,喊二人过去。

穿过婚纱区有一个玻璃门,kelly把门推开后,里面放着一尊人台,人台上展示的一件婚纱更是让两个女人有点失神——因为太美。

轻薄的蕾丝锁纸脖颈位置,而ru白的薄纱勾勒出完美的胸型,腰带是用闪钻镶嵌而成,如银河飞泻般披下,直至厚重而又繁复的拖尾处停止。

“这是今年迪拜的菲律宾设计师michaelcinco的最新设计,可能你们不大了解,这位大师最擅长做巨型婚纱。看这拖尾部分的设计,就是他的点睛之笔,怎样,二位小姐有兴趣试试么?”

“可以试?”苏黎有点意外,她一直觉着这种婚纱恐怕是不让试穿的,结果kelly上来就问她们要不要试试,简直不合常理。

罗菲推了把苏黎,“让她试试,我对长拖尾没兴趣,我想找个短款礼服,走时尚风!”

苏黎囧了下,“不行啊,这又不是给我……”

罗菲挤了挤眼睛,“快试试看好嘛?多难得的机会,你就当帮我试了。”

苏黎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罗菲给推了进去,kelly又喊来一个店员去招待罗菲,自己则指着人台上的婚纱,让工作人员帮忙给取了下来。

正文卷 754 我真的想和你结婚

其实苏黎是真的很喜欢这件的设计,尤其是肩颈部分蔓延出的蕾丝,却又特意做出花枝的效果,所以上身部分如同花草精灵般的设计,真的很有特色。

她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架不住身形的窈窕,不过考虑到自己肚子里有孩子,苏黎没穿她们送来的高跟鞋,还是穿着自己的平底鞋。

婚纱是很合身的,除却看起来不够高,没有别的毛病。

kelly在她试穿前特地让化妆师帮忙扫了个淡妆,只是提亮肤色用的,当她帮忙把婚纱的系带妥当系上后,这才让苏黎站在一个台子上,让她看整体的着装效果。

纯白色的婚纱将她完美的身段给包裹的更加令人遐思,腰带处的设计让腰部显得不盈一握,而盈盈长裙更是让她像是即将步入宫殿的女神,苏黎自己也对着镜子看出了神。

上一次穿婚纱还是在云翔珠宝,那时候为了突出钻饰,所以选的婚纱款式非常简单。

这次是她喜欢的款式,即便不是她最喜欢的复古式风格,可还是令她仿佛入了梦中。

忽然间,四周的灯都黑了下去。

苏黎惊慌了下,可也不敢乱动,她的裙子太长,走动起来很是麻烦,只好站在原地喊了声,“kelly,你在嘛?灯怎么突然间灭了?”

就在她刚出声询问的时候,屋子外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她傻傻的掉头看了过去,就见玻璃门不知道被谁打开,几束浅浅的灯光从宫顶打了下来,正照在那些轻轻浮荡的玫瑰色桃心上,下方沟槽中的玫瑰花也被窗外的风吹在空中,而原本没有的大堂中居然多了台钢琴?!

光线虽然不足明亮,可她却清晰的看见正低头弹着钢琴的人,是已经西装革履的陆千麒,白色的钢琴架上还摆放着一束玫瑰花。

苏黎的脸瞬间红了。

“快看快看,黎黎那是快要感动哭了的表情。”一群人簇在角落里,罗菲当然霸占了最佳视野。

邹晋特别得意的看了眼邹昂,“看吧,最后四爷还是用了我们的办法,这大俗就是大雅!”

邹昂瞥了邹晋一眼,“你就得意吧你。”

顾佩霜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啊,陆千麒什么时候居然还那么浪漫。”

“咦,好像你们很熟一样。”罗菲还能记得昨天陆千麒嫌弃死顾佩霜的情形,随口吐槽了句。

“当然啦。我们很熟很熟的。”

傅无双这次也跟着大部队来围观,但她胆子比较小,只是小声的说了句,“苏姐会答应的吧?”

“为什么会不答应?!”罗菲瞪大眼睛,这么完美的场面,这么浪漫的时刻,不答应那绝对是脑子进水了好嘛?

天知道苏黎和陆千麒这一路走的有多辛苦,尤其是要虏获陆千麒的心,根本就是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但苏黎偏偏办到了,这期间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这些围观的男人是不清楚女人的心思,罗菲还不懂么?

苏黎爱陆千麒爱的死心塌地,昨天还拿着那离婚证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可见她是有多后悔当初离婚的事情。

所以今天这简直就是成全苏黎心愿的一个举措,连罗菲都替她感觉到幸福的泡泡在满世界荡漾。

罗菲刚转头,就听见陆千麒那最后一声钢琴已经收了尾音,她慌忙噤声,开始看好戏。

陆千麒拿起钢琴架上的玫瑰花,旁边一路小跑着的是施仁和顾承允,就跟花童一样穿的很是可爱,在前面领着路,陆千麒缓步朝着苏黎走去。

整个三楼响起了悠扬的音乐,是婚礼进行曲,配着几个人现在身上穿的这衣服,倒是也相得益彰。

邹晋和邹昂抗着摄像机跑到大堂开始录起来,苏黎僵硬的站在台子上,泪水还在哗哗的往下落着。

她昨天还和罗菲说,陆千麒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大男子主义也好,自尊也罢,她对他非常了解,所以她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快的就求婚。

苏黎从没有想过,终有一天陆千麒会给她带来这么意外的惊喜。

她穿着心中最漂亮的雪白婚纱,而他着着黑色修身的西服,手中捧着一束玫瑰,徐徐缓缓朝她走来。

苏黎即便是踏在这台子上,也比陆千麒矮上不少,他走近到她面前,伸手拂了下苏黎垂肩的长发,“你今天真漂亮。”

指尖正好触到苏黎脸上的泪水,陆千麒眉眼微敛,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神情,“傻丫头,哭什么,这是我欠了你很久的事情,希望今天不要太晚。”

苏黎只是垂首掉眼泪,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千麒犹豫了下,本来口袋里还有一张邹昂提前精心准备好的台词,但看着苏黎那温婉如玉的脸,他就突然间有点不愿意对着那傻缺的台词念。

好半天他才柔声说:“其实我很少会做这种事情,哦不,应该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你是第一个我想幼稚一次的让你高兴,如果你愿意嫁给我,那以后不仅仅你是我的,我的所有也都是你的。”

苏黎想起曾经陆千麒和自己说过的话:你的就是我的,那么霸道,那么不讲理,可是她就偏偏很喜欢他的这种占有欲。而他今天居然和她说,以后他的所有也都是她的,这比世界上任何一句情话都要来的让人心动。

面泛红晕,甚至心跳加速。

“黎黎,我们复婚吧。”陆千麒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话虽然少,可每一句都撕扯着苏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啊。”施仁站在下头,看着苏黎身上穿着的白色婚纱,如果不是顾承允一本正经的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扑上去,他早就打破了这美好的场面了。

苏黎低头看了眼施仁,用手轻轻的拭去脸上的泪水,这么好的一天,是她等了多久才等到的画面,她抬眼看向陆千麒,可还是克制不住想哭的冲动——这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可她却不能嫁给他。

“快接花答应啊……”罗菲隔远了对苏黎做着口型,该感动的也感动了,该哭也哭过了,接下来就是皆大欢喜的剧情了好嘛?!

苏黎之前没想到陆千麒会那么快就把复婚的事情提上日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找个理由和他说,自己不想那么快的复婚。

陆傅今真是给她出了个天大的难题,明知道她对陆千麒的感情深入骨髓,却生生的逼她为了他,无法答应复婚的请求。

苏黎感觉到手掌心里都是汗,时间明明流失的很快,于她这里,却异常的缓慢。

她和陆千麒结过一次仓促的婚,而后又无奈离婚,这次她总算是有了个像样的求婚仪式,却怎么都没办法把“我答应”三个字说出口。

她真的想直接脱口而出“我愿意”,因为她原本就是不计一切后果的想和他在一起。

只是这次如果她不计后果了,会怎样?

陆傅今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这位南城太岁爷虽然屡次出手护着她了,可如果她不按照他的规矩办事,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陆千麒从天堂打落到地狱。

陆千麒的身世问题,是她心中堵得最慌的一块石头,她想说,可又不能说,她希望陆千麒不要受到这些外来因素的干扰,继续敞敞亮亮的做他的陆四爷,而不是忽然间,什么都没有了。

沉默良久,苏黎伸手接过了玫瑰花,怔怔的看了眼陆千麒,垫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陆千麒笑了,他还感慨着说了句,“你这婚纱实在是太重了,抱不动你。”

苏黎抽泣了声,“我想和你结婚,我真的想和你结婚。”

“那就结呀。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一定风风光光的给你办,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黎一听之后,哭的更是汹涌,“但我有个要求……你、你别生我气,我就说。”

“你还有要求?”陆千麒愣了下,不过转念想想,能宠自己的女人似乎是件非常愉悦的事情,她想要什么他当然乐于全部奉送,所以低声回答:“好,你说,只要别说要什么天上的星星。”

“我们结婚,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苏黎采取了拖字诀,答应会让陆傅今发火,不答应却又会让陆千麒生气,从哪一方面她都不愿意去面对,只能委屈了自己,“孩子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再过几个月肚子就该大起来,我想等孩子生下来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陆千麒一下子就沉默了。

苏黎咬着唇,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陆千麒,但她还是柔柔弱弱的哼了一句,“肚子大了穿婚纱也不方便,我想漂漂亮亮的穿上高跟鞋……”

站在大堂里的几个人都在面面相觑,因为玻璃屋里那求婚虽然似乎还在继续,但男女主角两个人的表情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罗菲奇怪的探头,“在说什么呢……”

她对着顾承允和施仁招手,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的跑了过来,罗菲蹲下来问:“承允,你陆叔叔和苏阿姨在说什么呢?”

这事还是问六岁的孩子比较靠谱点,施仁的话自己都还茫然的要死,不停的揪着脖子上的蝴蝶结,觉着老紧老紧了。

顾承允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爸爸,皱着鼻子困惑的回答了句,“苏阿姨好像在说,想等小妹妹生下来再结婚。”

正文卷 755 你真的不生气?

罗菲张了张口,这女人,陆千麒难得心血来潮要娶她,她居然还在那里谈起条件来了,不过这么理智的决定倒也的确像是苏黎,毕竟大着肚子嫁人,先上车后补票什么的,也的确有点难看。

陆千麒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苏黎松了口气,“你、你真的不生气?”

“你为孩子考虑,我为什么要生气。”陆千麒刮了下她的鼻子,转身喊了声kelly,“帮她先把这婚纱脱下来,今天谢谢了。”

苏黎捧着花,脸上还红扑扑的,陆千麒把她抱了下来,自己倒是不着急出去,反正苏黎在他面前换过无数次衣服了,这又不是头一回。

“喜欢这婚纱么?”

“嗯。喜欢呢。”苏黎点点头,“就是拖尾太沉了点。”

“kelly,就请那位设计师帮忙改下拖尾部分,她那么小的个子也的确撑不起来那么厚重的拖尾,可以长但不要重,换个料子试试看,做成那种烟纱的效果也不错。”陆千麒比画着看她们几个工作人员帮苏黎脱婚纱,顺口说着。

“可是不是都准备明年再……”

过了今年年底,再到生完孩子,一下子就把时间拖到了明年夏天,苏黎觉着无论多严重的问题,总会在这期间内慢慢解决掉。

“该准备的事情一件都不要耽误。”陆千麒不容置喙的说着,kelly那边慌忙记下了陆千麒的修改要求。

“还有脖子这里,可以做出镂空的效果。”陆千麒继续着,“我想让她到时候戴一套首饰,现在这个脖子部分戴了首饰会显得累赘。”

苏黎怔怔的听着陆千麒认真和kelly交流,眼睛又有些湿热,她垂下头来没再去看那个方向,心里却始终暖暖的。

如果可能,她真的希望这样的时光,镌刻在她的生命里,永远永远。

……

换完婚纱又穿回自己的衣服,也不过才到十一点多,苏黎跟着陆千麒上了他的车,罗菲和木俊杰一辆,剩下的人一辆车,不过这次顾佩霜非常识相,没再做电灯泡,还把两个小电灯泡忽悠到自己的车上去了。

苏黎倚在陆千麒身边,心情虽然很好,可总觉着有点不踏实。

这种不踏实的感觉随着邹晋开车的方向,越来越让她胆战心惊,忽然间她抬头问陆千麒,“这是去民政局嘛?”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因为走过好几次!

陆千麒握了握她的手,“对,先把证领了,其他形式上的东西等你生完再说。”

苏黎面色瞬间变得白白的,从来没有一刻的心情如她此时这般,又感动可又担心,又纠结,“就、就那么着急嘛?”

“怎么?看起来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了?”陆千麒眯了下眼睛,好歹已经承认苏黎是自己的灵魂伴侣,她的状态不对也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平时如果说到结婚的事情,苏黎肯定会比谁都要高兴,而不是现在这种阴晴不定的表情。

苏黎勾着自己的手指,“我没带身份证……”

车内那股子春暖花开的暖意,忽然间气压一沉,仿佛进入了冬季,沉默了好半晌陆千麒才说了句,“邹晋,靠边停车。”

苏黎咬着唇,一时间居然不敢再去看陆千麒的眼睛。

其实她很聪明,聪明到本身已经用拖这个战术让陆千麒没那么生气,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结婚推迟的事情,但苏黎不会演戏,尤其是不会在陆千麒的面前演戏。

她的拖终于还是让陆千麒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甚至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邹晋慌忙把车停了下来,心里都跟着忐忑起来,怎么回事?苏姐这是不想结婚的节奏?

陆千麒冷声说:“你把头给我抬起来。”

苏黎那双澄澈却含着泪光的眸子令陆千麒眉宇都深锁起来,“苏黎,你是真不想结还是假不想结?”

“我想……可是希望不要那么着急。”

“为什么?”

“我……”苏黎委屈的撅起了嘴巴,她现在难受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而就算她再冰雪聪明,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到任何好的理由。

她终究还是惹陆千麒生气了。

苏黎开始轻声啜泣起来,听的邹晋不得不安慰了句,“苏姐你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陆千麒声音都寒了下来,“李和玉?还是谁?有谁威胁你难道不是我们一起解决的问题么?”

这问题……不是一起解决就能解决得了的……

苏黎又开始摇头,这憋屈的模样令陆千麒开始头疼了,他索性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那就先这样,既然是你不想结,那就不结了。”

既然是你不想结,那就不结了……

那忽然间冷淡下来的话语令苏黎鼻子一酸,险些又要痛哭出声,她慌张的跟着下了车,追在陆千麒身后走了几步。

“还有事?”陆千麒转身问她。

苏黎结结巴巴的说:“你答应过我的,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信任我。”

陆千麒无力的眸光落在苏黎的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觉着自己居然不了解苏黎,她明明很难过,却又什么都不说,冷风在身周刮起,她冻的瑟缩了下。

“别在这里待着,先回车上。”陆千麒原本冷硬的声音又温和了回去,“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见苏黎还是站在原地不愿意动,陆千麒只好补充了句,“我信任你。”

这次陆千麒没再理苏黎,直接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邹晋赶紧下车拉着苏黎上车,“苏姐你这是何苦呢?本来多好的一件事……”

是啊,多好的一件事,却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问题。

苏黎好想让邹晋开车到陆傅今的院子那里,然后她想问问这位老人家,阻止她和陆千麒结婚,就是为了看她现在,这样备受煎熬么?她就算不和陆千麒结婚,她这陆千麒女人的标签就能摘除掉么?无论陆傅今多不想面对,她已经给陆千麒怀上两个孩子,这都是无法掩盖的事实,到时候陆千麒的身世被揭穿,她就可以置身事外么?

苏黎不明白,可是她却又不敢去找陆傅今对话。

以前她还觉着陆傅今是个喜欢开玩笑的老人家,可现在她才发现,陆家最捉摸不透的男人,其实是陆傅今。

他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收走了那曜变天目茶碗,又用轻描淡写的手段让她答应不和陆千麒复婚。

他留住陆千麒,并不是因为陆千麒真的是他心目中所谓的好孩子,而是陆千麒对陆家的那种情感,令陆千麒一直都在做对陆家有利的事情,他知道这个老四是有用的。

而一旦陆千麒的身世曝光,必将引来陆家的动荡。

六个夫人,一共四子四女,其实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陆傅今行将暮年的时候。

苏黎想,陆傅今发现李和玉和陆千麒的身世问题,应该就是近一年内的事情吧……所以当他察觉了,其实已经有些晚了。

他按兵不动肯定有他按兵不动的道理,或者这百岁老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害怕在自己没闭眼之前,就看见陆家乱成一团,各自为战吧。

但无论是哪个原因,陆傅今的行为确实害惨了苏黎。

陆千麒下车之后,给顾佩霜打了个电话。

“真是太不容易了,陆四公子居然舍得给电灯泡打电话了?”顾佩霜显然也在车上,但旁边两个小子不知道在争论着什么,一声比一声高。

“晚上约个地方喝两杯。”陆千麒冷声说。

顾佩霜咂舌,“今天不是刚刚求婚成功么?晚上好歹形式的洞房花烛一下啊?跑出来跟我喝酒算什么?”

“你哪那么多废话呢?”陆千麒没好气的把自己的地址报了下,“你直接过来,让邹昂把那两个小子给送回去。”

“行行行。”顾佩霜懒懒的回应了句。

邹昂好奇的看了眼顾佩霜,“顾先生,你和四爷好像真的很熟啊?”

“我都说了很熟悉呀!”顾佩霜笑着回应了句,“勉强算……青梅竹马?但我对男人的长相实在是印象不够深刻,差点都忘记这小子了啊。”

“……”邹昂突然间对陆千麒和顾佩霜的渊源有了兴趣,“这么说,顾先生和四爷也是好久没见了?”

“对啊。确实好多年没见了。但我后来想起来,曾经你们家四爷坑过我的压岁钱,让我当年年末入不敷出,真是三生难忘啊。”顾佩霜开始回忆过去,让邹昂越发好奇起来。

不过顾佩霜后来懒得说了,他饶有兴致的回了句邹昂,“我对和男人的过去真的没什么想法,但是你问我女人的过去,我一定知无不施仁无不尽。”

这时候顾承允淡淡的问了句,“我妈是谁?”

顾佩霜:“……咳,这个么,都说了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邹昂摇着头笑了,这顾家父子两还真是有趣的很,正好车子也到达陆千麒说的那个位置,陆千麒正满面寒霜的站在原地,打开车门就把顾佩霜给拖了出来。

南城356街道,是条非常有名的酒吧一条街,然而这里的酒吧并不像有些地方杂乱的环境,更多的是小资文艺的人群在这里聚集。三五成群的年轻人簇拥在酒吧外,偶有拿着吉他的歌手在外面招揽顾客,但大部分酒吧还是会让歌手在酒吧里,唱着经典的情歌或者乡村民谣。

正文卷 756 我好想你

这种酒吧的气氛相对来说很安静,特别适合消遣,不少外国人也喜欢来这里聚起来喝几杯。

陆千麒选了一家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是他在南城的一个朋友开的,单身的时候倒是愿意没事过来溜达一圈,后来忙起来也就没时间往这跑了。

进了这家酒吧后,陆千麒直接丢了个vip卡,那边就给他们单独开了个小房间,不一会就送来了很多酒。

顾佩霜看陆千麒始终沉闷不语的,靠在沙发上脱了外套扔在一边,随手起开一瓶酒,递到陆千麒手里,“怎么?不是刚求过婚么?居然不陪老婆,非拉着我出来。你那么多兄弟,干嘛找我?”

顾佩霜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陆千麒微微挑眉,“因为你忍耐力比较强,而且很快就会滚回四九城。”

“靠。”顾佩霜没好气的回复了句,“老子不是忍耐力比较强,是记仇好嘛?要不是你病怏怏的又跑回到四九城治病,这辈子都不想认得你啊。”

陆千麒撇撇唇,“不就是当年黑了你的压岁钱么?顾三公子现在还缺这点钱?你说要多少,我给你就是。零头都不会给你抹。”

“你还好意思说?”顾佩霜鼻息间哼了声,“那时候你做的坏事何止这一件,简直是这辈子的创伤。要不是我家这老爷子喜欢苏黎,我才懒得帮你们。不过说实在的,没想到最后你会栽在苏黎这女人的身上啊。”

“比不上你,连栽在谁手上都不知道。”陆千麒掀了下眼皮,“我孩子都两个了。”

顾佩霜最烦和人比,但是每次都会被陆千麒比的一肚子火,狠狠的喝了口酒后,才回答说:“那又怎样。当年谁叫嚣着这辈子绝对不会被某个女人降服,看见你现在这么窝囊的样子我好爽啊。”

陆千麒沉默了下去,和顾佩霜聊了聊心情似乎总算是好了点,但想起苏黎便又气不打一处来,“她突然又不想和我结婚了。”

“嗯。女人都这样。”顾佩霜倒是没有表达任何的奇怪之意,摇头叹气说:“想当年我也说要和她结婚,本来都答应的好好的,过了几天就说自己应该更注重事业,孩子都不要了。女人啊……”

陆千麒皱了皱眉,“但苏黎不是这样的性格。”

“这倒是。”顾佩霜先是愣了下,而后无奈摇头,“你在四九城养伤的时候,我也发现她的生活根本就是围着你转的,这样的女人做贤妻良母最合适,哪里会有什么博大的事业心。”

“但就是这样,她也突然间不想结婚。”

要不陆千麒也不会郁闷的先出来喝酒,平生第一次策划求婚,幼稚肉麻的连自己都不愿意去回顾那样的场面,可是想到苏黎又感动又激动的神情,却也觉着让她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真的不错。陆千麒还真的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女人上心过,可偏偏最后他算是被拒绝了吧?

陆千麒居然被拒绝了!

他到现在还没有从这种阴影中走出来,只好不停的喝着酒。

“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顾佩霜想了想,“你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打算和她闹矛盾吧?虽然你的确是这性格……”

“你还以为我是那种小孩子么?”陆千麒叹了口气,“我知道她肯定有难言之隐,也清楚她不告诉我可能是有原因,但心里就是很恼火啊。”

“得。”顾佩霜摇头,举杯对着陆千麒,“看来陆四爷这次是真的被套牢,居然学会为女人思考了。”

陆千麒又是沉默了片刻,最后埋头将手中的酒喝光,他确实在那一刻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所以才会选择转身离开,他现在是不希望自己发火,又让苏黎伤心难过,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个三月大的孩子。

可是要说他能慢慢消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谁让他心眼本来就不大,现在整颗心都塞满了几个字“她拒绝我,她居然敢拒绝我?”,哪怕明知道有原因,也气的不轻。

“行了行了,你别气出病来了,你知道古代那个美男子周瑜是怎么死的么?”

“气死的!”见陆千麒不理会自己,顾佩霜自言自语着,“你这小心眼比我还严重,啧啧。”

“哦对了。今年重开的掌印大会,你去参加么?”顾佩霜忽然间转了个话题,问到比较关键的点上。

…………

苏黎回了家里,推开四合院的门看见两个小孩子和一条大白狗正蹲在院子里玩耍,心里这才安定了些许。

可是想起陆千麒那毅然决然转身的背影,苏黎还是有些担心,时不时的就在门口张望下,可是她也知道陆千麒不会那么容易原谅自己的,等到晚上八点多也没有见人回来,温阿姨就喊她先去吃饭,别在这耗着了。

罗菲木俊杰已经不用代看小白,所以没过来这边,苏黎喊上两个孩子,先让李阿姨帮忙带到中堂去坐。

最后一次在门口看了一次,倒是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着浅蓝色大衣的女孩子,似是想进不敢进的姿势。

苏黎眯着眼睛看了会,这才发觉是傅云双,微微抬声喊了句,“云双?”

傅云双吓了一跳,红着脸站在原地,“苏……苏姐。”

苏黎好像记得今天傅云双也去了那家婚纱店,好奇的问:“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傅云双隔了老远,结结巴巴的说了句,“苏姐,我就是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

“你吃饭了么?”苏黎直接问道,其实她对傅云双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更不可能说有什么痛恨,这女孩其实也是身不由局,最让苏黎比较佩服她的是,明明曾经是个千金大小姐,一瞬间跌落尘埃,却也不卑不亢,苦日子也过,前台也做,似乎没有她不能接受的现实,这样的女孩其实是值得尊敬的。

傅云双闷闷的摇了摇头,“没……”

“来,进来一起吃饭。施仁好久也没见到你了,肯定想你。”苏黎暂时把对陆千麒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傅云双犹豫了好久,总算是磨磨蹭蹭的跟了进来,走到院子门口还小声的问了句,“白、白大哥在不在?”

“他还没过来。”

“那就好。”傅云双似乎松了口气,这才敢踏了进来。

“其实上次你带人去老宅帮我,我还没感谢你呢。”苏黎拉着傅云双走了进来。

傅云双轻声回答:“这是应该的。我和宋嘉良欠你太多,而且那次也没帮上什么忙。”

将傅云双领到中堂,施仁的双眸一亮,蹭蹭的下了地,直接扑了过来喊道:“无双阿姨!你好久没来看施仁,施仁好想你。”

傅云双一把抱住施仁,柔声说:“阿姨也想你,不过阿姨最近有工作,所以一直没时间来看你,真是对不起。”

正在傅云双和施仁沟通的时候,倒是突然发觉顾承允也站在身边,顾承允老神在在的伸出手来,“无双姐姐你好,我是施仁的好朋友,我叫顾承允,其实今天已经见过了,但是一直没机会和您打招呼,我爸爸叫顾佩霜,你要是见到他的话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貌迷惑,他不如我可爱的。”

“噗。”顾承允长长的自我介绍总算是打消了傅云双的紧张心理,她笑出来后在顾承允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承允你好,你长得真帅。”

“谢谢!我也这么觉着。”顾承允的心理被大大的满足了,于是又牵着施仁到另一边坐好,顺便还教导施仁,“对了,我爸爸说过,任何事情都要先让着女士,这是我们身为男士最大的荣耀。吃饭也是,你要记得给自己喜欢的女士夹菜哦。”

施仁眨巴着眼睛,似是有些懵懂的点点头。

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顾佩霜的教育啊……

不过她也没去管孩子们在说什么,而是转头问傅云双,“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傅云双露出了点难为情的神色,“宋嘉良被判了两年,不过也还好,时间不算长,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后来就跑去找我……”

找到傅云双,傅云双能有什么办法。

她本身就是一介女流,又没有什么宏伟目标,更没有雄心壮志,何况真正的仇人远在山城,她就算想去报仇,也不可能带着这些游兵残勇。闻少按理说也算是她的仇人,闻少受伤远遁,宋嘉良让她别去怪任何人,这也算是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两年时间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还年轻。

所以犹豫了很久,傅云双去找了白锦然。

白锦然是替陆千麒打理着那些事情的主要负责,所以这件事傅云双去找白锦然当然没问题。

当然苏黎还是有点怀疑,傅云双找白锦然,总归是有些微妙的……

和白锦然沟通后,他当然表示自己可以收下这些人马,但因为那些人毕竟不属于南城人,所以双方之间有了个协定,还是直接听命于傅云双,而傅云双眼下……大概就相当于白锦然的下属了。

苏黎听的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白锦然愿意帮傅云双接收宋嘉良的人,也算是帮她了。

但是陆千麒当初那计谋还真是狠辣,杀人于无形之中,自己置身事外,就引狼入洞,而后不消一兵一卒,就让闻少跌了个大跟头,而另一个隐形的对手却被坑到了监狱里,现在他这对手的手下还都被他收罗下来。

正文卷 757 她伤了他的心

现在想想,苏黎反而对傅云双多了愧疚的心。

但正如同陆千麒说的,求仁得仁,宋嘉良既然选了这行,输赢便是常伦。

“对了,你如果现在还没什么住的地方,不然就还在这里住下吧,你看施仁也很喜欢你……”苏黎出于曾经答应过宋嘉良,要好好照顾傅云双,也对她提了建议。

傅云双先是愣了下,倒是又摇起头来,“不行不行。我不能住你这里。”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白大哥住在这里,他算是我的领导……”

“……”傅云双那怯弱的样子看的苏黎有些心疼,“你别怕,那我们还是他领导呢,我们不也住在这里呢么?”

傅云双咬着下唇,小声的问,“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要不你就住他隔壁吧。”苏黎做红娘那是不遗余力,“先吃饭,吃完饭让李阿姨带你去收拾屋子。别和我们客气。”

“嗯好。谢谢。”

苏黎交代完傅云双的事情,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又把心思放在儿子和顾承允身上,不过她倒是发觉把儿子和顾承允摆在一起,也还是有帮助的。

比如说就在她和傅云双说话的时候,施仁已经用勺子扒拉了一个虾放在了她碗里,还剥的乱七八糟的,顾承允剥虾剥的比施仁漂亮多了,但施仁显然霸占着妈妈的碗,于是顾承允把那个虾放在了傅云双的盘子里。

苏黎被施仁这贴心的动作弄的心里软软的,她笑了笑,抽出餐巾纸来给他和顾承允擦手。

“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顾承允一边吃着饭一边念叨着。

苏黎这才想起刚才邹昂送两孩子回来时候说的,顾佩霜被陆千麒拉着去喝酒去了。

她本来还以为陆千麒和顾佩霜没那么熟悉,听到陆千麒居然谁也没找,连木俊杰都没找,找的是顾佩霜,真是异常的意外。

她看向那小不正经却又面目正经的顾承允,倒是有些好奇顾佩霜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把儿子带到这么大的。

“你爸爸,带你很辛苦的吧?”苏黎轻声问。

顾承允皱了皱鼻子,这是他最习惯的动作,“还好了,反正他也没怎么多出力气,还总和我抢功劳。”

话是这么说,虽然顾家一家老小都有点不正经,可顾承允这端端正正的坐姿,吃饭时候慢条斯理的动作,还有那时不时露出的小公子仪态,都会让苏黎觉着,不愧是书香门第的顾家,不管是顾冰月还是这个顾承允,举手投足总透着点贵族气质,这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吃完饭以后,因为陆千麒和顾佩霜还没有回来,苏黎只好先和两个孩子在玩具房里玩了会,而后让顾承允今晚上和施仁睡一个房间,托小老师帮忙照顾着。

自己又和傅无双聊了几句,才默默的回了房间里。

房间很安静,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拿起手机,总在想要不要给陆千麒打过去。

犹豫半天,苏黎还是鼓起勇气打了过去。

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人接电话,苏黎心说,陆千麒一定恼她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本来两个人好好的,居然出现了这种问题,即便自责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甚至都不知道,陆千麒会不会因为她的这个选择,最后放弃她。

陆千麒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她伤了他的心罢了。

像他这样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一定经历了不少挣扎,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陆千麒会有一天对自己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那一刻其实她是幸福的,幸福的哪怕是以前吃过的所有苦,都不觉着是苦,因为最终她还是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甘甜。

要说她现在,对陆傅今除却尊敬害怕,还有什么别的情绪,大概就是恨吧。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受过陆家的恩惠,也一直在被陆家坑害,最后却要为了陆家这个身份买单。

但没办法,她买单的对象是陆千麒,她只能默默的认了,哪怕这是一笔无法偿还的巨款。

还有那个父亲,说起来她原本还是想知道他是谁的,甚至因为对他的好奇,才让罗菲找黎婆婆去翻日记本。

黎婆婆记性不好,到现在也没找到,但是苏黎也和罗菲说,就算找到了她也不打算看,即便陆傅今不打这个招呼,她也没有去认这父亲的准备。

深吸了口气,苏黎又给陆千麒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响了好久,总算是响起顾佩霜那醉醺醺的声音,“喂?苏黎呢嘛?”

苏黎一听顾佩霜那声音,顿时紧张的问:“四、四爷还好么?他还在生我气么,连电话都不接。”

“哦。”顾佩霜淡定并且大舌头的回答了她一句,“你夫君一切安好,只是气的现在头疼脑热的,加上又喝多了酒,目前神智是不清醒的,所以大概是没办法接你电话。不过我跟你说,他今晚上有任何比较激烈的举动,那绝对是喝酒上头的……”

“他、他气病了么?”苏黎想起陆千麒那好久好久都没犯的病,没想到自己这次拒绝领证,还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觉又是急又是郁结,“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们。”

“哦别急。就快到了,邹晋来接我们了。”顾佩霜虽然大舌头,话是说的很明白的。

苏黎这才微微安下心来,但她忙不迭的站起身,匆匆跑到门口去待着去了。

夜风很凉,苏黎把大衣裹的紧了些,看着远处那枯黄的树,渐渐有些发怔。

直到十几分钟后,胡同里传来一声车轮刹停下来的声音,苏黎匆匆跑了过去,邹晋和邹昂一边一个,扶着陆千麒和顾佩霜下了车。

“没事吧?”苏黎上前就把住陆千麒的胳膊,紧张的问邹晋。

“没什么?只是喝多了吧……”邹晋苦笑了下,他还很少看见陆千麒喝成这样过。

苏黎看了眼陆千麒,就见他神情恍惚,眉间深锁,不觉心慌了下,顾佩霜在后面念叨着,“哎都说不用扶,我走的可稳了……”

“邹昂啊,你直接把顾先生送到他房间里,他儿子今晚上和施仁在一起,不需要照顾的。一会让两个阿姨弄点醒酒的蜂蜜水,送到两个房间来。”

“知道啦。”

苏黎和邹晋搀着陆千麒回了房间,将他放倒在床上,苏黎坐在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点烫,是发烧的症状。

苏黎和邹晋交代:“你再让温阿姨把大葱与生姜烧汤,煮好后送过来,给四爷退烧用。”

等邹晋出去后,苏黎才又坐回到陆千麒身边,将他的衣服扣子一颗颗解开,拿来热毛巾不断的敷着,等擦的差不多了才用被子盖上。

邹晋把汤端来后,苏黎推了推陆千麒,“老公,起来喝点汤。”

陆千麒闻到鼻息间那股烈性的味道,皱着眉头直接一推,“不喝!”

他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听起来粗鲁许多,苏黎知道这是他喝醉了的缘故,也不着急,又软声劝着。

“不喝!”陆千麒索性喊了出来。

邹晋囧了下,“苏姐你看……”

“没事,邹晋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我照顾他就好。”苏黎端着汤,又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来,她当然知道陆千麒是生她的气才这样的,只好轻声说:“老公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先把药吃了。”

“谁是你老公?”陆千麒索性坐起身,敞亮着自己的胸膛,双眼泛红,里面都是血丝,“谁是你老公?!”

苏黎被这突如其来的高音吓了一跳,嗫嚅了半天才改了口,“四爷吃药……”

陆千麒气的头有点疼,直接抢过苏黎手里的汤泼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贴近苏黎,“今晚上我找了别的女人,你开心么?”

苏黎沉默的看着地上砸碎了的碗,眼圈也跟着慢慢红了起来,“我、我不开心。”

“你不开心我就高兴了。”陆千麒翻了回去,“你现在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

苏黎的身子微微一颤,强忍住没让眼泪落下,轻轻的取出药片,送到陆千麒的唇边,“四爷……吃药。”

说着说着,她就不由自主的掉了眼泪,慌乱之下她赶紧用手背擦去,“你吃完药我就出去,不会惹你碍眼。”

陆千麒头疼欲裂,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闷不吭气的咬住送到嘴边的药片,救着蜂蜜水咽了下去。

苏黎见他吃了药,这才略微放心,又从柜子里抱来一床被子,“你发烧了,多盖床被子发发汗,我在外面的沙发那里睡,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陆千麒冷眼看着她把被子铺开,盖在他身上,然后默默转身朝着外面走。

“让你走你就走,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陆千麒直接下了地,几步就把苏黎又给扯了回来,目光略有点狰狞,让苏黎不由自主想起了很早前的那个陆千麒,她开始有点害怕了,难道说她这样的拒绝,就把两个人的感情打回原形了么?

想起刚才陆千麒说的话,苏黎的心痛的仿佛撕裂了一般,除却“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千麒满身的酒气,熏的她都有些头脑发晕,然后他把她按在墙边,一字一句的说:“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掰开,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文卷 758 这么狠心对她

见苏黎始终不解释,陆千麒眼中滑过一丝隐然的痛意,而后慢慢的化为乌有,最后如同消失在蔚蓝天际的烟云,冷静而又幽然,“我倒是忘记,你就算不是我老婆,也始终逃不过我女人的这个身份,不过以后是唯一的女人,还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还得看你自己做的好不好。”

苏黎吃惊的睁大眼睛,“四、四爷你生病了!”

“生病了也不妨碍我有需求。”陆千麒冷冽的话让苏黎渐渐有点浑身发凉。

“可我现在还怀着孕。”

“都说三个月以后是稳定期,你这是欺负我不懂?”

苏黎发觉自己居然说不过陆千麒了,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最后不得不向他妥协。

这次是她的错,所以她也认错。

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陆千麒对她的感情,也不想他彻底的冷淡自己,如果用这样的方法可以挽回,她愿意去尝试。

只是在躺下去之前,她还是请求了句,“四爷你温柔点,我真的……怕孩子有事……”

……

可是在陆千麒的脑海里,他已经开始上火,开始糊涂,他明知道苏黎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他甚至也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会信任她,可是在遭遇到拒绝后,他还是忍不住去用刻薄的言语去伤害她,用不体贴的行为去对待她。

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情绪炙热无法宣泄,他其实不应该这样的。

但是苏黎居然真的不再喊他老公,而是改口叫四爷,真的是气、气死他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黎挣扎了下,才红着脸从陆千麒身边爬起,自从怀孕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这么亲热过,昨天他虽然一开始是有点过分,却也刻意避开她小腹的位置,动作倒也不算剧烈。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印记,仿佛被贴了标签一样的可怕。

苏黎扭过头,就见陆千麒那双冷冽的眸子已经凝在了她身上,“四爷你醒了?烧退了没?”

苏黎上手想去探试下,被陆千麒直接挡开,“酒醒了,头还疼。”

见他的声音还是和昨天一样那么冷淡,苏黎心里微微酸楚了下,他果然还是不肯原谅她么……犹豫了好一会,她才柔声说:“那我出去买点治头疼的药,你先睡。”

苏黎见陆千麒没有说话,便也缓缓起身开始穿衣服,和陆千麒冷战当然不是她想见的场面,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场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回身又瞥了眼陆千麒,苏黎才默默的走了出去。

傅云双正在院子里帮忙收拾着杂草,见苏黎走出来还奇怪的问了句,“苏姐你要出去啊?”

“嗯。我出去买点止痛片。”苏黎笑了笑,“昨晚白锦然回来了没?”

“回、回、回了。”傅云双的脸瞬间红了,马上就开始结巴起来配。

情窦初开还真是美好的感觉……苏黎感慨了声,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千麒对谁都还满和蔼的,就是不怎么理会苏黎,哪怕施仁正在他那里撒着娇,等目光转到苏黎头上,就马上收敛成冰寒一片。

那种感觉其实真的不好受。

但苏黎觉着自己能忍过去这阶段,只要陆千麒不是真的不理她就行,至少他并没有拒绝她的照顾。

这种情况让好些住在这院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但邹晋等人也是不好劝说,毕竟他们是下属,但有一个人大咧咧的坐在陆千麒床边的凳子上,一边喝着陆千麒私藏的茶叶,一边随意吐槽,“我说你啊,果然是小心眼的祖宗,心里头明明没生她气,非要摆出这种脸来,这不成心给人找郁闷么?”

“好吧,就算你心里头确实不爽,但你也知道苏黎好歹是个有身孕的人了,让孕妇心情不好是要遭雷劈的!”

顾佩霜的话让躺在床上的陆千麒微微动了下眼皮,却是没有回话。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啊。你打算冷战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不结婚么?你心里不爽干脆换个女人得了。”

陆千麒总算是有了反应,“不,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所以你动动脑子,这女人都给你怀上两个孩子了,要是真不想和你结婚,为什么要这样做?”顾佩霜刚说完,就又自言自语了句,“当然,也的确是有宁肯给你生孩子却死活不愿结婚的存在就是了,但苏黎是这样的人么?我听说之前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这么狠心对她?”

陆千麒的态度总算是软了下来,“我知道。我也在猜是谁威胁她这样做,但我一直觉着,有任何事情至少可以一起去面对,而不是现在这种不言不语的状态。”

“你是男人啊。”顾佩霜咳嗽了声,“虽然我知道你那性格嘛,很难去怎样,但你都已经为了她改变那么多,那就继续下去好了。”

忽然间外面的门打开,看见进门的那个身影,陆千麒的脸下意识的又板了起来。

苏黎见他又是突然间变了情绪,心里微微一窒,还是低着头走过去,“四爷,到吃药的时间了。”

陆千麒接过她手里头的杯子和药,忍耐了片刻后还是问了句,“今天孩子还好?”

苏黎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柔柔的笑了下,“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吐了一次,其他的都还好。”

“过来,让我摸摸。”

虽然话语还是有点冷淡,但已经是几天来第一次陆千麒主动和她说话,苏黎走了过去,感觉到那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温热而又有力量,骤然间四目相对,她的眼圈红了红,不知所措的又垂下头去。

顾佩霜心说自己今天好像真的做了个三千瓦大电灯泡,关键这主角两个人似乎并不介意他围观,那种入情入境的神情,令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的心跳和爱恋。

其实只有身在局中的人,不会觉着自己现在这状态有多难以理解吧?

顾佩霜虽然和陆千麒很多很多年没见,但好歹也算一起玩过的交情,他当然清楚陆千麒曾经是个什么脾气,又看见他现在那明明想生气却又气打不不到一处来的状态,倒是勾唇笑了笑,这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了。

苏黎小声的问:“四爷你头疼好些了么?”

“嗯。其实没事了。”陆千麒拂开被子下了床,但还是把杯子里的药片给吃下,斜眼睨了下坐在沙发上一脸闷笑的顾佩霜,“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主人刚发话,我才想起来自己有点多余。”顾佩霜摊手,“但是陆大老板,你这场病生了也算有点日子了,是不是该回去上班了?好歹我也在你的森木珠宝里参股,是个大股东,你可别撂挑子。”

陆千麒刚要说话,邹晋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堆请柬,“四爷,四爷,最近不是马上就年底了么,好多公司都发来了邀请函,参加对方的年会,你看要不要筛选下。”

“你筛选不就好了?”陆千麒皱了皱眉,“最近风声收了点没有?”

陆千麒问的是关于他和李敏的那婚事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回到南城后始终闭门不出,目前公司那边包括他以前住的地方,都还有不少媒体盯梢,试图采访到男主角。

过去这么久按理说是应该消停些了,陆千麒在南城还需要有自己的关系圈,他那个重华苑都已经很久没去,虽然即便没有他,一切都能照旧,可毕竟到了年底,他总得露面。

所以其实陆千麒病好以后的工作安排,真的非常满当。

“选了两家一直都有在合作很好的公司。”邹晋犹豫了下说,“至于今年四爷您旗下的这些产业,哪些需要亲自出席的,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么?”

“森木我全程出席,其他的露一面就好。”

“是。”

“还有关于这两个公司的年会,您打算带谁……谁……去现场。”邹晋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气都是虚的,他当然知道最近陆千麒和苏黎正在闹别扭,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邹晋也是不想来自己找刺激。

陆千麒瞥了眼站在窗户边上的苏黎,闲闲的问了句,“你那有备选的人么?或者有什么建议?”

一个问题被像踢皮球一样的踢过来,踢的邹晋满头大汗。

卧槽要不要这么过分?这不是让邹晋成为家庭矛盾的始作俑者嘛?

邹晋又不太懂现在的情势,哪怕顾佩霜隔远了对他比划了下,他那善于观察的眼神居然今天有点发懵,颤着手翻着手里头的本子,“南城孟家的孟小姐、还有钟局的女儿钟小姐、苏社的女儿……前几天这几家都打过电话来说可以等您的邀请。当然,太太一定希望你带李小姐过去……”

苏黎的手紧紧的扣住窗棱,脸都开始有些发红,她几乎是在立刻就想起昨天陆千麒对她说的话——我倒是忘记,你就算不是我老婆,也始终逃不过我女人的这个身份,不过以后是唯一的女人,还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还得看你自己做的好不好。

他是打算去找别的女人了么?

正文卷 759 其实也怕失去她

苏黎发觉或许以前她能够平淡的面对这个事实,可现在她突然间就接受不了了,刚要转身,就听见陆千麒冷哼了声,“邹晋你脑子是被驴踢过么?”

邹晋先是愣了下,忽然间领悟过来,直接把本子一合,“不过我还是觉着吧,是时候带苏姐出去走走了,而且最好把施仁少爷一起带出去。”

苏黎愣了下,突然间不知所措的看向屋子里的三个男人。

“嗯。”陆千麒这才面色稍霁,“然后呢?”

邹晋这回真的有在认真思考陆千麒的心思,有句话说的好,女人心海底针,这特么男人心,也跟海底针一样,关键苦了他这个小跟班,每天都要为了揣摩上意而努力啊。

“然后……然后……”邹晋总算是领会了顾佩霜的意思,拼命的拍了下腿,“然后再找些媒体过来,把苏姐的身份直接公开,还有施仁少爷都可以对外宣布!”

苏黎这次是真的傻愣在原地了。

怎么回事?

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气么?为什么忽然间又变成这样的情况……

“既然你知道怎么安排,那就去。”陆千麒先是赶走了邹晋,又扭头看了眼围观好戏的顾佩霜,顾佩霜赶紧溜走,再不做这三千瓦的大灯泡。

苏黎转身看向陆千麒,“四爷我……”

“你什么?”陆千麒舒展了下身体,又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苏黎的面前,目光灼灼,“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想和我结婚,这辈子也是和我捆在一起的。我不管是谁威胁了你,还是谁在背后使坏,我倒是要向全城公布,我陆千麒的未婚妻就是你苏黎,除了你没有别人,而且就是先上车后补票,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苏黎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下,一双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千麒,“你……”

她最近话少,这一刻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不行,他们不能这样做,可是那股子气憋在喉咙里,如鲠在喉,好半晌才柔声问了句,“四爷你不生我气了……”

“生气。”陆千麒又板起了脸,“还是非常不想理你。但我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幼稚的事情,你以为想拒绝就那么容易拒绝得了?”

其实陆千麒也怕失去苏黎。

自从他承认苏黎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他已经为她敞开了自己的心门,那种悸动而又能镌刻永久的感觉,又岂是苏黎一个人能体会到的,陆千麒同样。

而且陆千麒比苏黎还要深刻。

他从小就没有所谓的父爱母爱,他敬仰的“母亲”是钟闫敏,敬仰的“父亲”是自己的师傅,自己独立以后,就很少有所谓亲情的感觉,这些都是苏黎给他带来的——从相知到相守,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可他确实是相信这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愿意去陪他走到最后的人,那就是苏黎。

这些天虽然仗着自己的脾气大心眼小,对苏黎态度确实不是很好,他也很苦恼自己这臭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今天听了顾佩霜的劝说,他当然知道自己有错,可苏黎的错更大好么?

考虑到确实不应该这么冷战下去,陆千麒决定宣战。

向苏黎背后那莫名其妙的势力宣战,除非她决定不配合,但是她不配合陆千麒也要绑着她配合,这辈子他看中的女人,还就不信她会从自己的手掌心里跑走。

苏黎眼睛慢慢的红了,“四爷我错了。我……”

“不用说了。”陆千麒皱着眉头打断了苏黎的话,“我不想听你说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或者不行之类的话。如果你真的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结,等你什么时候想结了,我们再结。”

陆千麒最后的话其实已经近乎妥协,意思是他会一直等苏黎点头。

原本他真的不打算和苏黎说这些,可是看见那双泛红的眼睛和委屈的小脸,陆千麒就知道她那难言之隐,说不定真的关系利害,否则以苏黎的聪明,又有什么真的能把她难成这样的?

可陆千麒即便是对苏黎妥协,也绝对不会对威胁她的人妥协,只不过是不结婚而已,他该给苏黎的一样都不会少。

苏黎捂住嘴,忽然间就痛哭出声,直接扑到陆千麒怀里,不停的说着,“四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隐瞒这件事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陆千麒听着她那哭声,一时间心情更是郁卒,想他陆千麒在南城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居然几次三番的需要苏黎去保护他。

他当然不是故意要让她受委屈,只是有时候自己的脾气上来收不住,话也就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其实他完全没想过要伤害她。

本来还坚硬着的心瞬间又软了下来,陆千麒吻着苏黎的鬓边,低声说:“没关系,你组织好语言再告诉我,我不应该急在一时。但以后你还是要容忍我这脾气,我会慢慢改,好不好?”

苏黎抽泣着点头,而后又摇头,“四爷你怎样我都不会生气的,尤其是我意识到自己有错的时候,只要、只要你别去找别的女人,我怎样都行。”

“还惦记着那天的话呢?”陆千麒讪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我说气话你也信?”

“气话听了也很伤心……”苏黎埋在他胸口,“其实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冷战,我特别害怕这种感觉,我害怕如果这样的时候多了,迟早有一天会消磨掉我们的感情。”

那你告诉我……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陆千麒心头滑过这样的念头,可他终于还是忍了回去,单手在苏黎的肩上紧了紧,“行了。我让傅云双过来给你量个尺寸,要给你做一些新衣服,出去参加年会的。”

苏黎犹豫了下,最后也没好意思说出不好的话来,其实关于被公布于众,她还是有点忐忑,她甚至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陆家会是什么反响,而外界又会是什么反响。

“还有,等有空的时候和我去几场拍卖会,今年家宴还得回去,老爷子那边我得准备出一份礼物来。”陆千麒说着,轻轻拍了下苏黎的背,就走了出去。

苏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略有点怔忡的坐在床边,直到傅云双拿着皮尺走了进来,还柔柔的笑着说:“你和四爷冷战的时候,真是吓死人了,幸好现在好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他们都跟我说,夫妻床头吵了床尾合,我们还在算你和四爷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呢。”

苏黎脸微微红了些许,“他比我想象中的……”

傅云双没听见她后面的话,意外的“嗯?”了声。

他比我想象中的对我更有忍耐力,而且对我更宽容,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喜欢我。

苏黎觉着自己何其幸运,居然会遇到这样的男人,她原本曾经小心翼翼问过,如果有一天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请他一定要信任她,她要这承诺,是因为害怕被放弃。

这些日子的亦步亦趋,更是令她胆战心惊。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她何尝不是有些不敢相信陆千麒对自己的感情,他那么飘忽的感情真的已经着落在自己的身上了么?

苏黎看着傅云双,轻声问:“你觉着,四爷他爱我么?”

“当然爱啦。”傅云双略有点羡慕的回答,“邹晋和邹昂他们私下里聊天,都说没见过四爷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是呢。我也是这些日子,才有了这个意识……”

傅无双帮苏黎量着尺寸,“总之呢,我觉着吧,苏姐你真的很厉害,能收住四爷的心。”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收住白锦然的心了啊。”苏黎回了句,结果把傅无双的小脸都给说红了。

她又开始结结巴巴,“我没、真没那个意思。”

“好啦。”苏黎拍拍傅无双的手,“你看白锦然的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但我知道你心里头在忌惮什么,是不是觉着自己以前的事情,是条鸿沟对嘛?”

傅无双的脸是越发的红润,最后就如同要滴了血一般的颜色艳丽,她挣扎着松开手中的皮尺,把数据记下后,才小声的说:“对……”

傅无双之所以会对白锦然产生那种懵懂的情感,在于他身上那种强大的安全感。

是白锦然从朱永贵手里把她抱了出来,然后再送到的医院。

虽然白锦然这个人外表冷漠,甚至骨子里很狠绝,但是他总有种淡然的温柔,会让傅无双感觉到。

她是个不大会表达情感的人,也就只敢远远的看着他,但每次一不小心四目相对的时候,傅无双就会觉着心跳加速,她想,或者就是从白锦然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开始,她就沉沦了下去。

那些事情未必是白锦然自己主动去做的,甚至只是听命于他人,但傅无双就是喜欢上他了,这种感觉来的太奇妙。

可她很自卑。

自卑于自己的那些过去。

过去对于傅云双这样一个女孩来说,其实是不愿回首的。

她如果出生清白,或者未必会有这样的情绪,可她偏偏曾经是山城老大的女儿,即便读的是珠宝学院的设计专业,也掩盖不了这样的身份,而她还曾经是丁若辉的未婚妻。

正文卷 760 那小子记仇

说到这个丁若辉,傅云双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也是因为父亲对丁若辉赞誉有加,她才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后来,山城动荡,一夕之间变化巨大,傅无双被宋嘉良从山城带到了南城。

于情于理,傅云双或者都会更喜欢宋嘉良一些。

但感情的事情真的没办法说,宋嘉良最后喜欢上苏黎,而傅云双偏偏喜欢的是白锦然。

苏黎也晓得傅云双挂碍自己过去的身份,最后还是鼓励了她一句,“其实我的过去也不好……”

进过监狱3年,陆家内的名声更是狼藉,背着盗取财物的罪名,还生了小叔的儿子,总之盖在苏黎身上的戳似乎也有点罄竹难书。

但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摆正心态,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傅云双拿着记录着苏黎尺寸的本子,刚走出内院,迎头就撞在某个人的胸膛上,她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一双明明灼灼深邃有若星辉的眸子,立刻便红了脸颊,”白、白大哥。“

白锦然睨了傅云双一眼,“有事?”

“没、没、没、没……”傅云双看见白锦然就不会说话,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正帮苏、苏姐量尺寸。”

白锦然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刚要往里走,傅云双忽然间想起苏黎的话,又鼓足勇气迎回到白锦然面前,“那个白、白大哥。”

“嗯?还有事?”

白锦然对傅云双的态度一直都不冷不热的,有时候甚至可以用比较严苛来形容,比如前几天他的确是很不爽傅云双为什么住到了自己的隔壁,但后来发现这女人住隔壁也不是没什么好处,至少他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做,傅云双全部包办了。

相比较那两位阿姨,白锦然当然更愿意让傅云双做这些事情,而且他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操心,这不是两全其美?

傅云双身为个下属,还是蛮有眼力价的。

所以白锦然这两日对傅云双的态度好了一些,至少肯和她对话了,要不然以他这闷葫芦的性格,别说“有事”两字,恐怕一个“嗯”都不愿意放行。

傅云双心说自己好容易拦住对方了,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挣扎了片刻,她挣红脸握紧拳说:“我觉着我自己有点弱……”

“有点?”

“哦是很弱……”傅云双很顺嘴就改了口。

“然后?”

“然后我能跟你学点防身技巧嘛?”傅云双感觉自己居然不口吃了,智商也恢复到原有水平,居然提出了这么有见地的建议!

白锦然先是愣了好久,然后上下打量着傅云双的细胳膊细腿,“你确定?”

傅云双频频点头。

白锦然斟酌着用词,他在考虑怎么迂回回绝,毕竟傅云双这女孩干活倒是挺利落的,但他可从没有收她为徒的念头,这得靠天分。

结果傅云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尽是忐忑不安和紧张,偶有希冀的神采掠过,倒是让白锦然捕捉个完全,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不过要吃的了苦,早上起来从基本学起。”

“好的!”傅云双扬起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抱着本子这才扭头跑了。

邹晋恰好路过,高唱一首“啊这就是青春”扬长而去,留下白锦然一人站在原地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年底的确比平时要忙很多,连带着顾佩霜都被陆千麒拉着到处跑,这天两个人居然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的院子,身上都带着股微醺的酒意,看来又是去应酬去了。

苏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上前帮陆千麒脱了外套,又替他解下那扣的紧紧的领带,仔细的打量了下陆千麒的状态。

他如果喝酒,那也不是所有时候都会喝醉,像现在这样,明显处于情绪相对亢奋,可是并没有喝多。

“你和顾佩霜好像关系特别好。”苏黎已经观察了好几天,总觉着顾佩霜性格虽然自来熟,可陆千麒绝对不是这种性情,能被陆千麒圈定在朋友范围内的,在整个南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而且那次陆千麒找人去酒吧喝酒,也是拉的顾佩霜。

苏黎心里头这个疑问是越来越大,今天好歹是憋不住了。

“哦。你说他。”陆千麒皱了皱眉,拉着苏黎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她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顺手解着袖钉,才悠然回答,“我们不巧儿时有段时间做过师兄弟。”

“师兄弟?”这么奇葩的词从陆千麒口里说出来,苏黎简直不敢相信。

“嗯。”陆千麒点头,“我没和你说过我师傅的事情吧?”

苏黎恍惚的摇头,陆千麒带她去墓园里看过钟闫敏的墓,却从来没提过所谓师傅的事情,当然他对自己的过去也一直缄口不言,苏黎倒是也没太过在意。

那这个师傅应该便是教陆千麒古玩收藏相关的知识,后来还带他去参加掌印大会,让他十二岁便一鸣惊人的那位吧?

陆千麒今天兴致不错,便一面抚摸着苏黎的小腹,一面和她说起那时候的事情。

陆家虽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在四大家族中向来都属于扛鼎之势,原因也和陆家毕竟与那方面挂钩,而其他家族无非就是从商,这也决定了陆家这么大的家族,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对收藏有兴趣。

陆家能参与到其中,也与陆千麒的师傅有莫大的联系。

陆千麒的师傅,陆策,陆老爷子陆傅今第五个兄弟的小儿子,天资聪颖,自小就对土里头埋着的东西感兴趣,而对于其他兄弟们争的那些事情一点兴致都没有,上大学的时候直接学的考古专业,加上手头也有些钱,玩的就是收藏,慢慢的也养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当然,这些还真的全是天赋。

陆策是第一批加入鉴定会和协会的人,而他回到南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家一批有天资的子弟给带了起来——这个行业是个金矿,而陆策日益丰满的羽翼也让人看见了这点,后来陆家就默认了陆策的做法。

顾家和陆家关系一向都非常好,尤其是顾云朗与陆策,更是八拜之交。

后来顾佩霜就被顾云朗送到陆策身边,恰好陆千麒那时候也跟着陆策,两个人就碰巧成了师兄弟的关系了……

“那、那您师傅人呢?”苏黎抱着陆千麒的胳膊,好奇的问了句。

“他啊。”陆千麒眸中露出了点难得的温和,“像他这种闲云野鹤的人,把我们这批人教完以后就走了,现在应该在哪个地方,做他的老顽童吧。”

苏黎靠在那里仔细思忖了下,“可是你和顾佩霜后来也不怎么联系了。”

“哦。那小子记仇。”陆千麒很自然的回答,“我那时候心气高,总坑他,他记仇记了好多年。”

苏黎噗地一声笑出了声,但她还是很开心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

“我笑啊……”苏黎想了想,照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四爷你总算有个能说话的朋友,我觉着真好。”

陆千麒先是愣了下,而后刮着她的鼻子,低声问:“不说这个,明天出席酒会的礼服准备好了么?”

苏黎这才想起,原来明天就要和陆千麒一起去参加酒会,不觉紧张起来,“四爷我……会不会不合适?”

“这时候就不许再和我讨论这种话题。”陆霁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了苏黎的话。

苏黎当然知道,陆千麒做好的决定还真的是很难改变,虽然他也并没有再追问自己,关于她突然间反悔不想结婚的真实原因,这也让她稍微安心,不至于压力过大。

可即便陆千麒短时间内不追问,他迟早还是会关注这个事情,而苏黎始终没想好,要怎么才能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原委。

尤其在她看见陆千麒为了参加家宴,也早早的在做着准备。

她心知肚明,就算要和陆千麒说,也必须得撑过这个陆家家宴,她不希望陆千麒带着别样的情绪过去,又或者在那场合徒生事端。

一大早苏黎就起了床,她还得帮施仁换新衣服,顾承允小朋友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去,因为那里定然有很多漂亮的大姐姐。

顾佩霜在旁边阻止了他的想法,“乖儿子,今天你陆叔叔是要宣告自己的占有权,你爹地害怕从酒会回来,你就变成了他的大儿子。”

顾承允的小脸皱了皱,“我没懂。”

“你不需要懂。”顾佩霜对于解释这种问题一向懒得付出心力。

“顾三少,一起吧。”陆千麒随手扔给顾佩霜一份请柬,“施仁有承允陪着我也放心。”

顾佩霜打开请柬,哟,还真是标着自己的名字,他颇为苦恼的挥了挥请柬,“其实我真的懒得去参加这种活动啊。”

“是么?”陆千麒挑眉回答了句。

这时候苏黎已经给施仁换好了小西装,英伦风的小西装上还有红白条纹,衬着那白嫩嫩的小脸真是好看的让苏黎抱着揉了好半天。

“哦,我听说这华家大小姐非常漂亮啊,那得去见识见识。”顾佩霜看见请柬的落款,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说起来,能让陆千麒这么重视的酒会,恐怕南城也就这一家了。

所谓华家,并不像陆家这样立足南城,但是华家老大因为喜欢南城的风景,最后定居在南城养老而已。

正文卷 761 我何时不英明

这个华家的老大华起浩是个非常有魄力的男人,他行商二十余年,在某一年突然间把半生财产都捐给了国家,而后华家做生意就一直都顺风顺水,而华家在国内的地位,就变得超然了起来,以前的商界领袖,在商界的影响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而他在zheng坛又没有任何的派系,更是赢得了各方的尊重。

如果说陆家家族是南城一霸,这华氏却在南城根本无人敢忽视,包括陆傅今,与华起浩也是平起平坐,经常来往。

华氏的资金到底有多雄厚,恐怕连陆千麒都说不清楚,但他知道,华氏在国外都打拼出一片天地,可见其雄厚的家底。

所以当初陆千麒办了重华苑后,首先就给华氏的几个领头人开出最尊贵的贵宾卡,这也足够能看出他对华家的重视。

去之前,顾佩霜还和苏黎小声嘀咕,“你知道嘛?我听说华起浩非常喜欢千麒,曾经想把自己的二女儿嫁给千麒呢!后来因为华家一直都不和zheng坛挂钩,所以这事就黄了。”

苏黎愣了下,“你不是和四爷好些年没见,他这事情你怎么知道?”

顾佩霜吹着口哨,“那是因为我对千麒念念不忘,所以总是会有他的消息入我耳朵啊。”

陆千麒从后面险些踹了顾佩霜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华家就从来没打过我陆家的主意,别给我惹事生非。”

苏黎笑了笑,她真是不介意。

她连钟欣那个坎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怕的?

苏黎今天穿着从设计师那里订做来的衣服,也算是第一次跟随陆千麒去参加公开的酒会,礼服自然不可能太过寒碜。虽然往日陆千麒都喜欢她穿的非常修身,那是苏黎展现身段的最佳利器,但因为她现在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设计师还是设计的稍微宽松了些许。

施仁正趴在苏黎的腿上睡觉,小手还攥着她的裙摆。

时至冬日,倒是不少赴会的女人都还是穿着格外清凉,苏黎里面虽然是件深紫色裙衫,外面却还搭了条柔白的披肩。如今已经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挽起,脸上依旧不过是个淡妆。

虽然她也知道今天似乎挺重要,可是于她而言,无论是身家背景又或者是外貌身高,都未必敌得过现场的那些女人。

她原本依仗的也不是自己的美貌,所以压根没想过艳惊全场这种情形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目光凝在身边陆千麒的身上,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以前的他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淡漠疏狂的感觉,而现在更多的是沉稳与清雅,原本锋利的刀刃被他仔细的锁在刀鞘之中,渐渐的散发出温润的气场来。

“看什么?”陆千麒似是发觉她那近乎崇拜的目光,这才回眼看她。

苏黎微微勾唇,“我现在想想,四爷带我出来,你都不嫌丢人,我为什么要担心。”

“丢什么人!”陆千麒冷哼了声,“我陆千麒看上的女人,那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后面的一辆车是顾佩霜和顾承允的,顾承允因为能和施仁一起参加酒会,心情非常好,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是,他今天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与以往那老神在在淡定风度的儿子差别甚大。

于是顾佩霜清了清嗓子,“小子,你干嘛那么高兴。”

“不是你说,那个华大小姐特别漂亮嘛?”顾承允摇头晃脑的回答。

顾佩霜敲了下顾承允的头,“你忘记爸爸给你定的家规了嘛?第三条是怎么说的?”

“哦……”顾承允皱着眉头开始回忆,“遇见漂亮姐姐,请一定要把爸爸叫做哥哥,并且一切以老爸的意愿为主,不得擅自开展行动。”

顾佩霜嘿嘿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对了爸爸,我看苏阿姨出来的时候,一直都很紧张啊,居然好像比我还紧张。”

“她当然会紧张了。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为什么顾佩霜会说会有好戏看,那是因为南城的媒体今天也悉数被邀请到场,而他们都知道,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男主角陆千麒今天会破天荒的为华氏捧场,而关于他的感情事件今天或许就会有一个新的进展。

虽然陆千麒不是什么当红明星,更不可能上娱乐头条八卦,但是南城这地方统共就那么大,赫赫有名的人物颠过来倒过去的也就是那么几个,而陆千麒凭借着相貌、气质、家世以及财富,荣登五年南城女人心中票选第一的男友人选,而即便娱乐版没有他,他也曾经带着几个偶像明星出席过活动,这擦边球也打过不少,知名度当然高。

之前传出陆千麒将要和一个名叫李敏的女人结婚的消息,据说碎了无数妹子的玻璃心,那李敏也接受过采访,这件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改变。

可男主角迟迟没有露过面,也让婚讯变得有些虚无缥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无论真假好歹男主角也现身说个话啊?

但是男主角陆千麒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是不出现。

反倒是后来,李敏突然间也消失,再不接受采访,整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画上了句号。

有八卦者特地就此事进行分析,说这其实就是李敏的一场自我炒作,借陆千麒扩大自己的知名度。

至于有人质疑原因?李敏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事者回答:和陆千麒扯上关系,不就是她的终究目标?

不过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对陆千麒始终没有出现,抱持着非常好奇的态度,但是今天!他即将出席华家的酒会,这就让很多的媒体兴奋不已,直觉今天将会出一条爆炸性的大新闻。

酒会是晚上八点举行,不到六点,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不少长枪大炮。

即便不是为了陆千麒的私人八卦,华家的酒会将会到场很多大牌明星,同样是引人注目。

苏黎不知道华家大门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她也并没有跟随陆千麒去过几个正规的酒会,以前倒是也参加过一两个规模挺大的,那还是陪周姐去的。

华家选择的酒会地点是南城的标志性建筑——南凰广场。

南凰广场正中立着一只即将展翅翱翔的凤凰,凤凰雕像的后方是片广袤的园林,而酒会就是开在这园林内的酒店里的,就叫南凰酒店誓。

南凰酒店的风格就如同几座宫殿,连绵不绝气势磅礴,据闻整个南凰广场的建设就有华家的股份,也不晓得到底是不是事实。

两辆车陆续到达广场外的停车处,眼下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更是不乏从外地和国外被邀请回来的人物,这都是冲着华老的面子过来的。

陆千麒和苏黎说了句实话,陆傅今在某个层面上都不如这位华老有威望,所以举办这种活动,往往也能看出这个人的名望如何。

一条红色的地毯延伸到了酒店大堂内,酒店内已然是灯火通明。

苏黎就生生看见个国内知名的大明星,穿着清凉的长裙,从这红毯,一路走到当先的媒体前,而后被长枪大炮们紧紧包围住。

这华家办酒会,果然声势浩大啊……

苏黎感慨了句,施仁已经被邹晋领了下来,今天的施仁特地被打扮了下,俨然是个金贵小公子的派头,他牵住苏黎的手,抬头问:“妈妈,人好多啊……”

“乖,施仁怕么?”苏黎低头看了眼,笑了笑问。

“才不呢。”陆施仁何等出身,就算一开始没有跟在陆千麒身边,那也算是陆家的人,见过世面,他回头就看见顾承允跟在顾佩霜身后,招着手让他们过来。

顾承允刚要过去,顾佩霜拉住,“不急,你们先。我们可不想被当做大熊猫一样的围观。”

陆千麒对苏黎示意了下,她慌忙揽住他的胳膊,眼神已经开始有些飘忽。

一家三口走在红毯上的时候,忽然间前方传来一个人的叫声,“是陆四爷,他出现了!”

顾佩霜的猜测没有错,陆千麒的私人八卦,今时今日,比国内明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好那明星被引领着往大堂里走,媒体们骤然间上来就把陆千麒和苏黎还有施仁三个人团团围住。

顾承允站在他爹身边,不由自主感慨了句,“人生第一次觉着,老爸你还是非常英明的。”

“靠。我什么时候不英明。”顾佩霜拍了下儿子的头,施施然的乘着这个紧要时候,拉着儿子溜了进去。

今天华家的排场大,可顾佩霜对于被拍下来上报纸上电视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他单身一人带着儿子,真是不想出了风头,再被各路有钱的太太们介绍相亲。

这种事情当年他刚带着儿子出现在公共场合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四爷,四爷,请问之前所传婚讯是真的么?”

虽然一上来劈头盖脸就问了这个问题,但大部分人都看见陆千麒带着个形容温婉的女人,而她手里头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这状态一看就更有问题,媒体们瞬间打了鸡血。

“还有这位小姐是……”

“刚才陆二爷和陆三爷也到了现场,我们问过他们,他们说您和李小姐的婚讯应该是真的啊。”

正文卷 762 未婚妻

想不到陆家除却陆天凡,其他两个兄长居然也到了现场,苏黎想到陆老三陆绍北,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下。

只是施仁第一次被这么多媒体围住,到底是有点害怕,紧紧抱住苏黎的腿,却又不敢让苏黎抱,他还记得清清楚陆,邹晋叔叔交代的,妈妈现在肚子里有小妹妹,所以不能抱他了。

反倒是陆千麒正好低头看见施仁的小脸皱巴成一团,直接弯腰将儿子抱了起来,然后总算是开了金口,回答媒体的话,“什么李小姐,那都是子虚乌有,现在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妻,这是我儿子。”

话刚落音,现场无数人便倒吸了口凉气,被这个事实震惊的突然间不知道如何发问。

要说陆千麒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强了吧?这是哪家大小姐被他看中,居然先生子后定下名分?

仅仅陆千麒简单的一句介绍,就已经让很多人脑中开始编织个新的故事桥段,而且这还是时下最流行的一个话题——如何挤破脑袋进豪门?

豪门是很多女人的梦想,而身为陆家四少,又是南城第一钻石王老五,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进陆家大门,就知道能被陆千麒当众承认是自己的未婚妻到底有多难。

而眼下这个这温婉如水的女人,比之刚才进去的那些美女,的确称不上美,但感觉非常适合做妻子。

要么就是陆千麒浪子回头金不换,要么就是这女人心机叵测,硬是咬牙熬到了生出个孩子,终于拨得云开见青天。

无论是哪条,苏黎的身份一下子就被诸人关注起来。

“四爷您不介绍下您的未婚妻么?”总算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能让陆千麒已经直接带出来公众场合见大家,可见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那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这一家三口。

“她姓苏,但是关于其他的事情,恕我不能说太多。我不希望她被人过多打扰,所以她的事情就这样吧。”陆千麒说完,拉着苏黎的手刚要往里走,倒是这些媒体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既然四爷说是未婚妻,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会大操大办么?会通知我们到场么?”

苏黎听着耳边那纷乱的讨论,心头也是砰砰直跳,身份曝光似乎对于她现在而言,没有那么艰难,难的是她不知道之后陆傅今会怎样回敬他们。

陆千麒既然已经带苏黎和施仁出现在镜头前,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太多,简单的回应了他们,“等她肚子里的这个生出来再结,这样可以放我们进去了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而媒体们这又是第二度被震惊的愣在当场。

一个不算,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女人手段好可怕!南城多少名媛闺秀都被秒杀了!难怪吃的陆千麒死死的,难怪能保住自己正宫的位置!

“怎么?我不觉着先上车后补票有什么不好,一个个这么震惊做什么。”陆千麒依旧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这次总算是直接把苏黎带了进去。

那些媒体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该问的也都问了出来,陆千麒几乎没有任何的保留,可重点是那位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陆千麒也没有交代。

眼下已经分出一部分媒体,开始去打听苏黎的情况,另一拨人还在等着新的大人物的到来。

而这次华家的晚宴,是对南城直接公开播放的,同时间关于陆千麒带着未婚妻和儿子出现的新闻,已经直接放到了南城的社会类新闻上去。

陆千麒毕竟是影响颇大的社会人物嘛。

而这新闻一出,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南城某院子里,陆傅今指着电视,差点就把手里头的拐杖给扔了出去,陆傅今气的骂了出来,“这四小子是要做什么?这是要和我示威么?你现在、现在去把他给我带过来!”

“爸,人家在捧场参加华老的慈善晚宴呢,您可别这时候就把他叫回来,以后多的是时间。”陆天凡今天没去,也是因为最近都在老爷子身边陪护着,否则他也得给华老这个面子,看着电视上苏黎和施仁紧紧依靠在陆千麒身边,那种依赖之情自是不言而喻,他苦笑了下说:“爸,老四既然这么中意苏黎,何不成全他们?老四那件事,不然就揭过吧,他对陆家也是功劳苦劳多于其他,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要不是我在,他的事情能揭过?”陆傅今猛烈的咳嗽着,“我只是不想把黎黎那丫头给扯进来而已。他倒好,直接上赶着来和我作对,气死我了!”

陆天凡怔了下,“爸,你这么喜欢苏黎这丫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苏黎是谁的女儿?”

…………

而在那座老宅子里,华丽的沙发椅上,李敏一边哭着一边揪着餐巾纸,“千麒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呢。小妈,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李和玉现在已然没了那时候嚣张跋扈的神情,但是眼色已然冰冷,只有落在李敏身上的时候才有几分暖意,“嗯。不要他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话是重复着,但意思却大相径庭,李敏直接圈住李和玉的胳膊,“小妈,我也要明天订婚,我要嫁给闻墨。我不要输给苏黎那个女人。”

…………

晚宴现场依旧是非常的热闹,现场还有主持人在舒缓的介绍着华家的历史,而华起浩的大儿子华辰、华家新一代的青年才俊华慕远都在现场,作为主事人接待着来宾。

苏黎也是到了现场才知道,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赏脸,还是因为华家借晚宴机会,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活动,每一个来的嘉宾都可以提供一件东西,华家作为拍卖物品公开给现场的所有嘉宾,而拍出去的每一项款项都会用于慈善建设,这个活动是由华家大小姐华映雪提出的。

从陆千麒到现场,他也一下子成了关注的焦点,无外乎今天他居然“全家”上阵,刚才在媒体面前说的那些话,里面的人也都听了个完全,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只要是认识陆千麒的人,也都知道这位南城的钻石级别王老五已经宣告了自己的主权归属。

在场的人可以说是心情复杂啊,有羡慕嫉妒恨的,也有颇多揣测的,当然还有认识陆千麒和苏黎,直接上来搭讪的。

苏黎刚刚把从媒体人群中走出还有点恍惚的施仁给哄好,就听见身后传来还算熟悉的声音,“苏黎?苏黎?好久没见啊,你现在连手机号都换了,这是不让别人联系你的节奏啊。”

苏黎愣了下,转身就见容乔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身边还倚着个千娇百媚的妹子,只是那妹子眼睛里也都是好奇的目光。

的确是好久没见容乔,说起来顾家还是容乔帮忙联系的,可当苏黎知道木阑城不知道是敌是友,甚至最开始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很多都是为了挑拨她和陆千麒的关系,所以打心眼里对于帮着木阑城的容乔都有些芥蒂。再回到南城后,苏黎果断的直接换掉了手机,这次只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几个亲友,除此之外,她也是想耳根清净些。

她虽然已经清楚了容乔和木阑城的情况,可对方未必知道,说不定还想和她有所牵连,犹豫了下苏黎看了眼正和其他人攀谈着的陆千麒,便也笑了笑回答,“因为想把偏重放在家庭上,所以就换了个手机,省的四爷不高兴。”

“哦。对。”容乔恍然大悟,非常了解的点头,“不过刚才四爷在外面和媒体说的话真是有点让人意外,真是要恭喜你了。”

“谢谢。”苏黎刚回答完,施仁就拉了拉苏黎的裙摆,“妈妈我肚子有点饿了。”

苏黎心里松了口气,这儿子真是会给找机会,她赶紧和容乔说了句,“对不起,我先带孩子去吃点东西,有机会我们再聊。”

容乔点点头,或者是他也没有想好继续叙话的切入点,而且自从今天陆千麒直接宣告苏黎是他未婚妻后,其实他能乘虚而入见缝插针的机会一下子就没了。以前还能挑拨下苏黎陆千麒之间的关系,可看现在这两个人的情况,根本就是牢不可破。

幸而木家那边还没有进一步的安排指示,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要和木家沟通下,对于木家来说,或者这也不是个好消息。

施仁还四处寻找着顾承允的下落,这父子两先一步进来居然一下子就没了踪影,不过谁让这酒店大堂实在是大,整整能容纳数百人的场所已经人头攒动,而放在大堂中间的那一整排餐车上,已经堆满了各色食物和餐点。

苏黎问了施仁想吃的,端着盘子给他去拿吃的。

陆千麒刚一进来就被别人拖着应酬去了,幸好她认识的人不多,自己到一边照顾儿子去了。

但是苏黎单独带着施仁,却没意识到其实自己已经也成了个关注的焦点,谁让陆千麒在门口的那些发话实在是太过刺激,尤其是刺激到那些对陆千麒还心怀野心的女人们。

正文卷 763 哪里厉害了

而那些媒体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陆千麒只是提了苏黎的姓,关于苏黎的身家背景的调查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场内凡是可能认识陆千麒的女人们,都被采访了一遍。

突破口,居然是在陆家的内部,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陆三爷陆绍北的儿媳妇苏媛今天也跟着丈夫到了现场,苏媛的脸色臭臭的,自然也清楚刚才红毯上发生的那一切,所以当有媒体找到她,问这苏黎的情况的时候,苏媛是毫不犹豫的便出卖了苏黎的底细。

——原来苏黎居然是陆三爷的前儿媳,在陆家的时候就和陆千麒这个小叔勾勾搭搭,可能也是因为贪图富贵,后来还盗了陆千麒公司的百万财产,被一纸诉讼送到了法院,最后判刑三年。那个孩子就是她和陆千麒勾搭的时候怀上的,至于后来她是怎么又和陆千麒搞到一起,那可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人手段高超,能力超群?总之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消息可真是破天荒的让媒体们开了眼界,本来还以为只是个女人如何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励志故事,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豪门内部纠缠不清的狗血桥段!

于是很快就有媒体在现场直接把这故事搬到了南城最大的论坛上,配以绘声绘色的描述手法,甚至自己还添油加醋了很多。

苏黎当然不清楚这些,当她把吃的小盘子端在手上,牵着施仁到了一边的圆桌旁,抱着他坐下后,让他慢慢的吃。

小孩子有了吃的一会就高兴了,把刚才被媒体一通狂拍的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

反倒是苏黎,忽然间听见身边传来声轻咳,就见陆千麒之前带过的那个小明星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愣了下,倒是站起身来说:“曾小姐你好。”

这个曾铭铭在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是省主播,苏黎见过她也都是因为她和陆千麒之间的绯闻。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也不晓得是要示威还是挑衅,只是唇角浮着一抹似有所思的笑意,“苏小姐好厉害的手段啊。”

“嗯?”苏黎一下子没明白,“哪里厉害了。”

“做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事情,居然还能把四爷牢牢锁在手里,不是厉害是什么?”曾铭铭随口回了句,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随便拨弄了下,眉眼微挑,“不过我也不像有些人那样,对四爷志在必得什么的,借四爷也得了不少好处,现在看看你这样,对你更多的是佩服。”

“你……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苏黎有点不明白曾铭铭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而且她也不像是来挑衅的。

曾铭铭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老实说,我对四爷还是很崇拜的,虽然看了这些觉着你不大配得上他,但也觉着你们陆家真是不安宁,就算进去了也是水深火热的地方,你最好小心点,多的是人想阴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苏黎接过手机,就见论坛上的那个故事,已经被编辑成了新闻,登载在南城各个网站上,标题是:南城陆家陆千麒情归何处,未婚妻居然是这种角色。

这里面的内容的确说的没错,基本上都是她经历过的那些,而且也因为曾经那些污点,令她一度抬不起头做人。

可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的确也只有陆家内部的人才会……

这念头刚刚滑过脑海,苏黎骤然间抬起头,就看见隔了一个餐桌,苏媛把着陆正青的手,冷冷的笑着。

苏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施仁环抱住,探身看了眼陆千麒的位置,但是很快她又觉着自己有点担心过头,这毕竟是华家的晚宴,给陆正青和苏媛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对她怎样的。

就是她会稍微担心施仁的情绪,在施仁的心里,陆正青和苏媛还是他第一个爸爸妈妈。

苏黎还能想起以前自己和施仁聊天时候的场景,她问施仁,如果有一天碰见了他第一个爸爸妈妈,他会怎样。

施仁当时还颇有气节的回答,“妈妈如果会难过的话,那我就不理他们。”

用苏黎和陆千麒的对话来说,施仁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所以他看的出来,苏黎陆千麒是绝对不愿意看见他对那两个人动情。

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将近四岁的孩子,说是这么说,正好顺着苏黎的目光看见站在那边的苏媛和陆正青,苏黎能明显感觉到施仁忽然间的动作敦。

苏黎按住孩子,柔声说:“施仁别动。”

施仁还真就没动了,只是大眼睛巴巴的看着苏媛和陆正青,眼睛里的泪水就开始打转。

好歹是被人养了几年,苏黎不指望施仁彻底的忘记他们,她亲着施仁的额头,希望孩子在现场不要闹,这会非常难看。

自从把施仁接回来后,苏黎和陆千麒一直都不许苏媛他们接近他,也是怕施仁会惦记那边。

曾铭铭显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暗潮涌动,不觉勾唇笑了笑,“行了,该说的也说了,我那边还有点事情,祝你幸福。”

曾铭铭走的倒是挺快,但她留下个摊子倒是能显出这女人的手腕其实也挺厉害。

不愚蠢,上来并不找事,而是挑事。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陆千麒心里完全没有地位,所以哪怕嫉妒她也不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这对她毫无帮助。

可她乐于看见别人找事和闹事。

苏黎紧紧搂着施仁,直接低头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安穆,邹晋今天还得担任司机的工作,苏黎想来想去也就安穆比较适合处理这件事。

“安穆,你看到今晚发出去的新闻了么?”

安穆那边先是愣了下,而后回答,“你说电视上?”

“不是,是网络。”苏黎犹豫了下还是告诉安穆自己刚才留心的地址,“你去查下,看看是谁发出去的,能删掉就全部删掉,事情虽然不是真的,可多少还是会影响陆家的声誉。”

和安穆刚说完,苏黎就看见身边已然站着自己的姐姐苏媛,不过她现在对苏媛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情,以前还惦记着她和自己或许是同父异母有血缘关系,现在想来两个人要么这么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上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媛看了眼施仁,柔声说:“施仁,想不想妈妈啊?”

施仁嗫嚅了下双唇,原想答话来着,可感觉苏黎抱着他的手又紧了些,便怯生生的缩在她怀里,一声不吭起来。

苏黎将施仁拦在自己身后,站起身说:“苏媛,人要脸树要皮,我们一次次的放过你们,可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你是谁的妈妈?”

苏媛和陆正青以前还摆出一副害怕陆千麒的模样,可今天倒是好,见陆千麒不在苏黎身边,盛气凌人的逼视着她,“你以为你攀上陆千麒就了不起了么?我告诉你,你那些丑事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还能这么坦荡的待在这里,真是厉害啊。”

她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到底还是引来了旁边人的注意,苏黎也清楚这些人刚才的窃窃私语无非也是关于自己,但她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过去再怎么样也比不了现在。只要现在好就什么都好,我不知道姐姐你那么处心积虑的针对我,有什么意义。我只是不希望把陆家的事情传扬出去,到时候难看的不知道是谁。”

苏黎其实也是侧面提点苏媛,她做的这件事说白了其实是没脑子。

苏黎为了自己,肯定也得找人删除,但她也清楚,网络的力量是无穷的,删的掉一个,未必能删掉第二个。她的事情在南城必将会越传越广,而始作俑者苏媛,真的以为她可以置身事外嘛?

陆千麒现在好歹也是陆家老四,陆家在南城的势力也不允许家里的丑事向外传扬,可苏媛这样做了,根本无异于自揭其短。

苏黎的话让苏媛的脸色变了几变,她和陆正青两人对视了几眼,最后苏媛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冷冰冰的回答了句,“与其担心我们,不如担心下你自己。真以为和陆千麒在一起就万事大吉,就能安安稳稳当陆家少奶奶了么?呵呵。”

这句话回敬的让苏黎皱起了眉,她其实已经猜到陆老三一家已经知道陆千麒的真实身份,哪怕是当初献血的时候,陆千麒和施仁的特殊血型匹配的事情,陆正青和苏媛也是知道的。

目前这一家是被陆傅今给按住的,但是否还有其他房知道这件事,苏黎也不清楚。

陆正青顺手揽住苏媛的肩膀,笑了笑说:“不过小叔在红毯上宣布的这一幕倒是挺帅的,我很期待老爷子的回应啊。你说老爷子是高兴呢还是盛怒呢?”

苏黎咬住了唇,这件事真的是她害怕的事情,整个陆家她谁都不惧,唯独害怕陆傅今。

陆正青正中她的七寸,打的她心口好疼。她真的怕陆傅今对陆千麒不利。

就在这几个人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时候,身后传来个男人轻佻的声音,“咦,苏黎你在这里做什么?千麒正到处找你呢。”

苏黎回头,发现是顾佩霜站在那里,而施仁正攥着顾佩霜的手,显然这救兵是施仁找来的。

正文卷 764 对不起

施仁还是不吭气,虽然眼睛里泪水荡漾的看着人心疼,但他默默的抱住苏黎的腿,抽着鼻子说:“别、别欺负我妈妈……”

他不知道该喊苏媛什么,他虽然心里头还挂念着那个家,可是他也知道苏黎和陆千麒对他有多好,他更知道苏黎是在被苏媛和陆正青欺负,所以施仁刚才掉过头去找爸爸去了,但是没找到爸爸,反而把顾佩霜给找了过来。

“你是谁?”苏媛皱着眉头问。

顾佩霜干咳了声,保持着他极有风度的笑容,“你应该就是苏黎那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姐姐吧?不过明明是姐妹,怎么差别那么大?你身边这位就是把自己的老婆往别人床上送的陆小弟吧?哎呀,我说你也真是厉害,不介意自己头上绿帽子一顶接一顶嘛?而且是这眼睛不小心跌进了茅坑,还是脑子进了茅坑,居然最后把苏黎拱手送给了陆千麒这混球?那家伙真是占了大便宜啊。”

“你说什么?”陆正青的脸真的绿了,但是碍于现场人太多,他没办法和顾佩霜干架,只能站在原地。

说起来,这也是仗了场地的好,今天是华家的晚宴,一堆堆人簇在一起聊天,就算是口诛眼杀,那也不过是小圈子里的事情,所以刚才苏黎被苏媛和陆正青围住,如果不是施仁跑出去找救兵,恐怕她还得继续面对这两个人的纠缠。

苏媛和陆正青的确没办法在现场对苏黎怎样,无非是过过嘴瘾,尤其是苏媛刚才把苏黎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媒体,就更想嚣张一下。

结果现在顾佩霜一句话,说的好像苏媛也给陆正青戴绿帽子了一样,可是碍于现场人多又不好发飙,苏媛死死的咬着牙问:“你说谁戴绿帽子呢?说谁呢?”

“没说你,你急个什么劲。”顾佩霜明显就是不想让苏媛好过,唇畔还是那讥诮的笑意,而后拽着苏黎往外走。

苏媛气的脸是又白又红,狠狠的骂了句,“苏黎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又找别的男人给你撑腰,也不怕给陆千麒戴绿帽子。”

顾佩霜配合着小声念叨了句,“嘴脏,心也脏。脏!”

苏黎本来还有些郁卒的心情被顾佩霜逗笑了,“刚才顾三公子连茅坑这个词都说出来了……”

顾佩霜啧啧回答,“我对脏的人一向更脏,但是对干净的人都可甜可甜了。”

顾佩霜是带着苏黎往后门的花园走,他说顾承允还在那里等着他呢,今天晚上这父子两嫌外面太闹,找了吃的和喝的就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逍遥去了。

感觉到耳畔一片安静,苏黎才蹲下将儿子抱住,她亲了亲施仁的脸颊,柔声说:“儿子你真棒。”

施仁伸手摸了摸苏黎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声说:“我答应过爸爸,要保护妈妈和妹妹的。”

苏黎心里头一暖,她真的觉着虽然当时生下施仁时候的条件那么差,又那么艰难,可最后得来这么贴心的儿子,她还有什么遗憾。

这时候苏黎才想起抬头看顾佩霜,“顾大哥,四爷人呢?”

“还不是处理造谣生事的人去了。”顾佩霜摇了摇头,“怎么就有那么不长脑子的人,在华家的地盘上,造他老婆的谣。这些个媒体啊,真是以为网络太大,传不到自己的头上。”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在着手处理,她皱了皱眉,“可是透露这消息的……”

“透露这些的人千麒当然知道是谁,你放心,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已经不会看在对方是陆家人的面子上手软了。”顾佩霜安慰了苏黎一句。

苏黎知道陆正青和苏媛二人,既然已经知道陆千麒的身世,也对自己依旧紧追不舍,他们就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炸药,让她的生活满是不安。

如果陆千麒这次真的要斩草除根,她也不会多加阻止。

人总要为了自己的私欲和贪心付出代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逍遥,她的青春,她的三年牢狱之灾,她和陆千麒蹉跎了的光阴,还有施仁这骨肉分离的时光,陆正青和苏媛都要负起责任来。

施仁见苏黎的情绪似乎好了些,扭头转来转去,“咦,承允哥哥呢。”

“诶对啊。我儿子呢。”顾佩霜被施仁拉着去帮苏黎,把自己儿子都给忘记了。

“不会跑丢了吧?”苏黎赶紧站起身,走到后门的保安那里,问他有没有看见个六岁的小孩子,本来是坐在那边的长椅那里的。

“哦哦。那孩子啊,看见了,他后来往那边玩去了。”保安指了个方向,是内院的那个大楼,因为那个大楼也有人看管,这保安也就没有多问。

其时顾承允正走在花园的小道上,虽然已经入了冬天,但花园搭建在暖棚里,上方是超大的钢化玻璃,身侧两畔都开着本不属于这个花季的鲜花,他叉着口袋,念叨着“这活动一点都不好玩,没有多少漂亮姐姐嘛”,一边往花园深处走。

花园的尽头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外面站着好些个保安,显然这个别墅是私人宅邸,不允许入内的。

顾承允虽然是个小孩,刚走到别墅前,就被保安拦住,“是哪家的小少爷啊,这里不让进去的,回酒会现场玩吧。”

顾承允仰头看了眼这金碧辉煌的别墅,比之他自己家那肯定是豪华很多倍了,不让进反而勾起了顾承允小小的探索心理,于是他偷偷的沿着别墅的边,从前面往后面绕。

刚刚走到别墅后方,那里的阳台正坐着个举止端庄的女人,她即便是衣着简单,素朴,却也难掩姿容的秀美。她手中端着骨瓷的杯盏,面上扬着清浅温柔的笑颜,绵密柔软的长发倾落,轻轻晃荡,一下子便晃了顾承允小少爷的眼睛。

他怔怔的站在阳台外看着,直到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这道目光。

四目相对,那女子忽然间愣住,径直站起身来,走到阳台附近,“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

这女人的声音也好温柔,听的顾承允耳根子都有些红,但他非常正经的回答了句,“我叫顾承允,家住在四九城,这位小姐姐你好漂亮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华映雪。”

没错,这位就是华家的大小姐,也是华起浩最宠爱的孙女之一,而今天晚上晚宴环节的慈善拍卖,就是她特地策划出来的。

眼下,顾承允的一个“小姐姐”就逗笑了她,她趴在阳台前,对他眨了眨眼,“你想进来嘛?”

话刚落音,旁边站着的黑衣男人就阻拦住了她,“大小姐,这恐怕不合适吧。”

“就是个孩子而已,阿四,你去把后门打开,让他进来。”华映雪面对这男人的时候,口气并不是很好,那种淡淡的命令的语气,让她身上都彰显出女强人的气质。

阿四犹豫了下,但还是照着华映雪说的去做。

后门打开,顾承允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这别墅内近似皇宫一样的装饰令他看的目不暇接,明明他家里也挺有钱的,但跟这个华大小姐家比,似乎差远了。

顾承允走到华映雪身边,她指着桌上摆放的甜点,问:“你吃么?”

“好!”顾承允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面对谁都能说出奇怪的调戏的语言,在面对华映雪的时候,忽然间就卡住了壳,特别乖的坐下后,板板正正的接过华映雪递过来的糕点,还很有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姐姐。”

华映雪奇怪的问:“为什么是姐姐,不是阿姨……”

“爸爸说了,对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都要喊姐姐,不能喊阿姨。”顾承允吃了口甜点,舔了舔唇后,又埋头咬了口,他好像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呢。

华映雪顿了顿,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说你叫顾承允……那你爸爸叫什么?”

“我爸爸?我爸爸叫顾佩霜。”

“那你的小名是什么?”华映雪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我小名叫学学!”顾承允铿锵有力的回答让华映雪的脸色终于是白了下来。

她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今天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么?”

顾承允摇头,“没有啊,就爸爸带我来的。”

华映雪的声音已经开始干涩起来,甚至捧着骨瓷杯的手都有些发抖,“那、那你妈妈呢……”

顾承允其实最不喜欢说妈妈的话题,但是华映雪的问题还是让他失落了好一会,然后才讷讷的回答:“我没有妈妈呢……我从小就是爸爸带大的。”

顾承允发现华映雪的眸子里似乎有点点泪花,他好奇的歪着头,“姐姐你怎么也要哭的样子,难道你也没有妈妈嘛?你别哭呀,爸爸说,如果我让女孩子哭了,那就是我的不对。”

说话间,他探身想去替华映雪擦眼泪,但却被一把抱在这温柔气息之中。

顾承允的小脸红了,虽然平时他总是说点不正经的话,但和他爸爸差不多,都属于过过嘴瘾而已,他小声的呢喃了句,“姐姐你身上好软好香。”

华映雪紧紧搂着顾承允,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顾承允好奇怪,他不明白这个大姐姐对他很好又很温柔,还给他糕点吃,怎么还和他说对不起呢?

正文卷 765 姐姐没有拐卖我

他伸手在华映雪的脸上轻轻碰了碰,柔声说:“大姐姐别哭啦。没有妈妈也没关系,你看我和爸爸就生活的很好。”

“是么?很好是么……”

“嗯!”顾承允那本无波澜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爸爸对我很好,大姐姐你要不要认识下呀?”

华映雪先是怔了下,眼神中忽然间流露出淡淡的惧意,她吞吞吐吐的问:“你爸爸……有没有想过给你找新妈妈……”

“一直都有吧。”顾承允皱了皱鼻子,“但是我一个都不喜欢,爸爸说,只要我喜欢的话,他就找。”

阿四在后面站着,见华映雪的情绪不断的低落下来,不由提醒了句,“大小姐,这小少爷要是在您这待久了,怕他的家人会担心,还是抓紧时间送回去吧。”

华映雪听见阿四的话,冷淡的回头,“你先回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可是大小姐……”

“我说让你回去!”华映雪那么温柔的气场忽然间也冰冷了下来,“你们看我看的还不够么?非要寸步不离才行?我就跟一个孩子说会话都惹到你们了?”

“大小姐说的是,抱歉。”阿四立刻绷紧了身子,再不敢多说什么,匆忙的朝着屋子里走去,但是他并没有走的太远,而是在门边候着。

华映雪自己擦掉眼角的泪水,细细的端详着顾承允的眉眼。

很好看,他长得非常好看。

眉眼清朗,肤色白皙,那高挺的鼻子像爸爸,那微微弯起的唇也像他的笑容,她似乎能从他的面庞上看见曾经那段最甜蜜的时光。

雪雪……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学学,像你的名字,好听。

华映雪又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而顾承允非常聪明的问了句,“大姐姐,你是被他们看着的么?”

他是通过华映雪和那阿四的对话发现的端倪,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大姐姐,他们居然要管着她,可她明显又不服管,而那人也好像挺听话。

好奇怪的关系啊……

华映雪苦笑了下,却没有回答顾承允这个问题。

反倒是顾承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恋恋不舍的对华映雪说:“大姐姐,我得回去了,不然爸爸会骂我的。”

华映雪抓住顾承允的胳膊,柔声问:“你不是在四九城的么?那南城你住在哪里?”

顾承允笑了笑,“住在陆叔叔和苏阿姨家里,他们家有个特别漂亮的四合院,院子里还有只大白狗。大姐姐你要去玩么?”

华映雪微微点头,哽咽着回答了句,“好,我有时间一定……一定去看你。”

顾承允拉着华映雪的手往外走,他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给爸爸介绍这个华姐姐,虽然他和他爹很多时候处于竞争关系,但是顾承允觉着这次是自己占了优,他毕竟先认识华映雪的嘛!

刚刚穿过后门走到前门,顾佩霜和苏黎、施仁已然是出现在花园的走道上,苏黎先看见的顾承允,才发觉这小子居然连失踪都玩的那么漂亮,还牵了个这么美的女人的手,她对着顾承允挥了挥手,上前几步就将顾承允拉住,刮了下他的鼻子说:“你啊,贪玩,刚才让你爸爸找了好半天。”

施仁攀在苏黎胳膊上,对顾承允咧嘴笑了笑,“承允哥哥你好厉害。”

顾承允挺了挺胸,右手还拉着华映雪的手,“我当然厉害了。这是我刚认识的姐姐,她说她叫华映雪。”

华映雪?华家人?

苏黎愣了下,这才起身,刚要和华映雪说两句话,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都胶着在前方。

冷寂过头的场面总算让苏黎反应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顾佩霜,就见他同样是看着华映雪。

但他的眼神,与苏黎往日所见的眼神,完全不同。

顾佩霜见每个女人,都是温柔的、轻佻的、甚至是带着点调戏的意味,让人感觉他那么的不正经。

可苏黎回头看见的顾佩霜,却是怔忡的、呆愣的、甚至是格外震惊的。

但那神情不过顷刻,顾佩霜便走到了众人面前,伸手直接把顾承允抱了起来,“华映雪小姐?”

五个字一出,华映雪的身体都僵硬起来,她苍白着脸低声回答:“是……”

“华小姐虽然是这次晚宴的东家,但也应该知道,孩子如果丢了,他家长会有多麻烦,您这种行为,可以称为拐卖了吧?”

苏黎惊诧的张了张口,她没想到顾佩霜对华映雪说话会这么不客气,不客气的好像她从来不认识顾佩霜一样。

这还是那个待女人温柔体贴又极致绅士的顾三少嘛?

顾承允扯了扯他爸爸的衣领,“爸,姐姐没有拐卖我。是我自己要进去的,她还请我吃好吃的糕点。”

“哦。我不是更教过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么?”顾承允严厉的话说的顾承允泪水都在眼睛里打转。

苏黎有些不忍心,直接开口劝解了句,“顾大哥,华小姐是主家,肯定不会害承允的。承允都被你吓到了。”

顾佩霜皱了下眉,倒是将目光转到苏黎的脸上,苏黎只觉着后背一阵发凉,不知道顾佩霜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甚至听见了华映雪那轻声的啜泣,情商再低她都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中间的不对劲。

“黎黎,以后承允就是我们的儿子,你难道不应该多教导他么?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多说?”

顾佩霜的话让苏黎有如五雷轰顶的站在原地,这个顾佩霜搞什么鬼!什么承允是他们以后的儿子……!

苏黎脸色都变了,刚要反唇相讥,顾佩霜直接上前,伸手将她的肩膀一揽,又柔声对施仁说:“乖儿子,跟上,我们回去了。”

施仁傻了眼,顾承允傻了眼,苏黎也傻了眼。

三个人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彻彻底底的被雷到了!

“喂你……”苏黎刚开口,顾佩霜就毫不犹豫的拉着她往回走,苏黎侧目正好看见顾佩霜眸如寒霜,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顾佩霜这个样子,她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看华大小姐的状态,想到顾佩霜刚才帮自己脱离麻烦,也不好就此剥了顾佩霜的面子,便也住了嘴乖乖的跟在旁边走着。

顾佩霜和这个华映雪一定有什么关系,否则他绝对不会露出刚才那样的神情。

好容易走回到酒会的后门边,顾佩霜这才松了口气,把顾承允给放了下来,这儿子今天第一次被老爸骂了,表情很是不满。

苏黎想问个究竟,所以推了下施仁,“施仁,和你承允哥哥到那边去玩。妈妈和顾叔叔说两句话。”

施仁小声的问苏黎,“妈妈,你不会要嫁给顾叔叔吧?”

“胡说什么,快去和承允哥哥玩。”苏黎的脸都热了,狠狠的瞪了眼似在思索着什么的顾佩霜,直到两个孩子离开,她才一把扯住顾佩霜的衣领,“我说你刚才胡说什么,那个华小姐怎么回事?”

“苏黎你这么聪明,难道还没看出来?”顾佩霜面色冷沉,一字一句的说着。

苏黎愣住,“难不成华小姐真的是……承允的妈妈?”

顾佩霜双眸微敛,“是。除非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人。”

“既然是承允的妈妈,为什么不和她相认?我觉着承允肯定很希望自己能有妈妈在身边的啊。”苏黎没想到顾佩霜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个事实,可华大小姐既然是承允的亲生母亲,为什么顾佩霜不认?

之前在四九城的时候,她还以为顾承允的妈妈是某个大明星,现在看来,似乎身份比大明星还要金贵,这可是华家,是被陆千麒渲染完毕后,在苏黎心里比陆家还要牛气的华家。

“她未必想认这儿子,我又何必认她。”顾佩霜冷哼了声,“当年说走就走,孩子说不要就不要,有她这样的母亲么?”

顾承允正好在前面回了下头,顾佩霜摆了摆手,“算了,先不说这些,你家老公在那边,你不去找他?”

顾佩霜明显想支开话题,顺手指了指大堂内。

苏黎瞥了眼,正好看见陆千麒和陆家两个兄弟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我去找他。”苏黎见顾佩霜似乎不打算继续多说,便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这属于人家的私事范畴。

不过她还是觉着有些奇怪,顾佩霜虽然经常口头调戏别人,可那也仅仅是口头上的乐趣而已,他这些年一个人带着顾承允,显然心里还是有承允母亲的吧?

苏黎让顾佩霜帮忙看着施仁,反正他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心情出去应酬。

暮色晚沉,当苏黎刚刚转身,顾佩霜的脸上便收了那浅浅的笑容,转而一片落寞。

…………

陆二爷陆飞扬和陆三爷陆绍北,这兄弟两人似乎关系一直都非常好,不少场合都同进同出。

也因为对陆三的浅浅惧怕,苏黎始终没有仔细看过这个陆二爷,甚至对他印象一点也不深刻。

“二伯……”苏黎先是喊了声陆飞扬,目光又挪到陆绍北脸上,犹豫了下还是也喊了出来,“三伯。”

陆绍北嘴角明显抽搐了下,而后假笑着说了句,“黎黎啊,你看在三伯的面子上,就别和苏媛正青计较了,有些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正文卷 766 不会这么巧吧

苏黎愣了下,不明白陆绍北说的是什么,“三伯,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不是苏媛和陆正青应该去做的么?为什么是我们不计较?我们如果计较的话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么?”

陆绍北没想到那个一直不声不响的苏黎,居然说出这么犀利的话来,他干笑了声,看向陆千麒,“说实在话,千麒你今天在红毯上的举动,颇有点不明智啊,怎么也得和父母打个招呼再做吧。”

陆千麒还没来得及回答,陆飞扬倒是随口插了句话,“千麒想做什么,你觉着父母能拦得住?他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和想法,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就别管太多啦。”

陆飞扬这不偏不倚的话让苏黎顿了顿,倒是多看了对方几眼。

听陆千麒说,陆飞扬在四个兄弟里,对权势最没有贪念,这几年无非就是开开茶楼,做做公司,利用陆家的威信,倒是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来。

之前四九城的裴氏企业,就想和陆飞扬合作。

陆千麒果然没理会陆三陆绍北的那些话,而是和陆飞扬提了裴氏企业的事情,他显然答应过裴莫行,自然要帮忙办到。

“哦这件事啊,很简单。老四你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陆飞扬点点头,“你把我联系方式直接给裴大公子吧。”

陆千麒浅浅露出了点笑意,“那就谢谢二哥了。事情差不多,就不打扰两位兄长和朋友交流感情,我和黎黎出去透透气。”

苏黎回头又看了眼陆千麒这两个大哥,这才乖乖的跟在他身边离开。

陆绍北的脸色自打这两人离开后,瞬间黑了下来,“我说老二,何必给他们这个面子。”

“都是陆家人,在外面搞得太难看对我们有好处?”陆飞扬说起来也算是陆绍北的哥哥,便又提点了他几句,“你那儿子和儿媳妇有时候就是没脑子,做事情不瞻前顾后,往往拿到一手好牌,最后却打出最烂的结果。”

陆飞扬的话让陆绍北再度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说的没错。

从一开始陆绍北陆老三家就拿到了最好的牌,不管是苏黎还是木香,他们这房都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也把苏黎成功的骗进家里。

但是陆正青那蠢儿子,生生的把这把好牌打到最后,变得一塌糊涂。

苏黎不但嫁给了陆千麒,儿子也给陆千麒生了,现在两个人感情好的旁人无法介入,那把烂牌收回到陆千麒手里,又俨然发挥出金光闪闪的效果。

…………

苏黎轻轻的拽拽陆千麒的胳膊,柔声说:“四爷,刚才我们撞到承允的妈妈了。”

“嗯?”陆千麒露出了点意外的神情,“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苏黎打算赶在和陆千麒去花园前,和他交代清楚刚才的事情,于是把华映雪和顾承允的巧遇说个了完全。

“华家大小姐?”陆千麒这次就更加意外了,“想不到顾佩霜这家伙居然找了这么硬的靠山。”

“靠山什么呀。”苏黎埋怨的瞥了他一眼,“顾佩霜压根就不理那华家大小姐,我看那华映雪哭的好可怜,他都不看她的。你说华映雪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难言之隐肯定有。”陆千麒斟酌了下,“以华家的财力和势力,顾家的确是有些高攀的,不过说老实话,我们也不清楚华映雪和顾佩霜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没办法评判太多,先去看看他吧。”

苏黎明显听出陆千麒那最后几个字里带着的戏谑味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人啊,看来是要把握机会去损顾佩霜的,才不会真的去安慰对方呢。

果然,刚踏进花园,陆千麒就轻笑着看向长椅上一脸忧郁的顾佩霜,“诶哟,顾三少什么时候也露出这种45度蛋疼忧伤的脸,这太不符合你的风格了吧?”

顾佩霜瞥了陆千麒一眼,自己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长椅另一半的位置。

苏黎没去搀和,走到顾承允和施仁身边,陪着两个小孩子玩,耳朵倒是立起来听的很仔细。

“到底怎么回事?”陆千麒掏出一根烟递给顾佩霜,“华映雪真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还是怕顾承允会听见,这小子可比施仁脑子转的快。

顾佩霜点点头,“是啊。当年她可从来没和我说过,她是华家大小姐。你记得我在英国修的珠宝专业吧?”

陆千麒点点头。

顾佩霜就是在英国认识的华映雪,两个人男才女貌,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顾佩霜原本可能还有点小花心,完全因为华映雪的出现,收了心。

那时候,华映雪说自己叫容雪。

顾佩霜最喜欢抱着她,在她耳后根喊,雪雪,雪雪。

冬季的伯明翰,因为她的出现,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顾佩霜说,容雪这个名字真好听,容雪融雪,是连雪都能融化的温柔。

当时顾佩霜所有的同学都觉着这男人是撞到自己的命里桃花了。

交往一年左右,两个人就堂而皇之的同居在一起,华映雪在顾佩霜面前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家世,但有时候也的确会显露出一些家世不错的表现,比如她做家务真的很差劲,做饭也同样是很难吃,可深陷热恋里的顾佩霜哪里会在乎这些,他就想用自己所有的心力去呵护这个女人,因为他也看的出来,华映雪是很努力的想维持好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

但是打消顾佩霜觉着华映雪家世不错这个想法的念头,是因为华映雪经常会处于财务吃紧的状态,甚至有打算出去打工挣房租。

顾佩霜当然没让华映雪这样做,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女人,基本上就已经抱着要养她一辈子的想法。

没过一年,华映雪就怀孕了。

那时候顾佩霜真的很幸福,他常常眉飞色舞的和自己英国的哥们们说,和雪雪的这个孩子,一定是上帝的宠儿,他迫不及待想带雪雪回家,回家见自己的父亲顾云朗。

孩子取名顾承允。

华映雪孕期的那几个月,是顾佩霜没有关注到她的情绪,她紧张、小心翼翼,甚至连手机偶尔都不敢接,有时候接了电话也都是匆匆挂断,她告诉顾佩霜,想把孩子生下来,再考虑回去见父母的事情。

只是后来华映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孩子出生的那天,伯明翰下着大雨,华映雪从医院里莫名消失,只留下个刚刚出生的顾承允给顾佩霜。

顾佩霜经常会回想那天的情形,甚至不断的往前去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说走就走,甚至连自己刚生下的孩子都不要。

后来他发现,自己真的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除了她在英国上学,她叫唐盈雪,她的老家在哪里,她家里有几个人,她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从来都没有去问过。

他一厢情愿的给予她那些他可以给的那些东西,却发现两个人之间能够分享的,也无非是模糊的年少轻狂。

所以他带着承允回了国,但是他却找不到雪雪。

他尝试过,但失败了,最后也就无所谓了。

一个女人,明明答应过要和你结婚,最后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只能说她心里真的没有你。

苏黎虽然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也大概能感觉到顾佩霜说这些事情时候的无奈,只是她觉着,像华映雪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未必是自己愿意的。

她和顾佩霜错过了六年呢……

六年后再相遇,却是这样的结果,苏黎有些不忍心。

就在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顾佩霜又恢复了之前那淡淡的笑容,“对了,一会是不是还有拍卖?拍卖是华大小姐办的?”

“对。”陆千麒把烟头送进旁边的垃圾桶中,“你要现场告白?”

“滚滚滚!”顾佩霜靠近陆千麒,压低了声音,“和你打个商量,把你老婆借我用用呗。”

陆千麒皱眉,“老婆是可以随便借的?那你把你儿子给我当儿子啊。”

“没问题啊,你愿意养我愿意送,你只要把你老婆借我就行。”

陆千麒的脸色瞬间黑沉沉的如同包公大老爷,“你想做什么?”

顾佩霜咳了声,“就是刚才,在华大小姐面前,我说苏黎是我的未婚妻。”

苏黎的手抖了下,一脸黑线的看向顾佩霜,陆千麒同样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脑子被驴踢了?我刚在红毯上和媒体宣布苏黎是我的未婚妻,你还要借她演戏,你这是想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

顾佩霜嘿嘿笑着,“那一会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做梦!”陆千麒果断的拒绝,和顾佩霜当然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这关于苏黎的完全没有任何的考虑余地,把苏黎这么冠冕堂皇的借给顾佩霜,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等着看他陆千麒的笑话。

陆千麒起身就拉着苏黎和施仁走,完全不管顾佩霜在后头一脸郁结,刚走到门边,陆千麒还是回头叮嘱了顾佩霜一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拖苏黎下水,再不济你换个女人。”

顾佩霜直接喊上顾承允跟住,在后面不依不饶的说:“那不是当时来不及么,只有苏黎和施仁,我就顺口全接收了。”

正文卷 767 因为那是你亲妈

“顾!承!允!”

顾佩霜见陆千麒的脸色已然是越来越黑,俨然有被戴了绿帽子的嫌疑,他尴尬的笑了笑,匆忙的拉住顾承允的小手,躲到了另外一边。

正好这时候慈善拍卖会已经准备就绪,服务生们都在邀请着各路嘉宾入席,陆千麒为了和顾佩霜划清界限,把苏黎和施仁带到了前排,至于顾佩霜,也知道触了陆千麒的逆鳞,嘴巴里念叨着“真不够兄弟”,把顾承允抱在腿上,坐到后排。

顾承允抱着爸爸的胳膊,抬头看着顾佩霜那忽然间再度沉寂下来的面容,聪明如他也知道今天的顾佩霜和往常不一样,顾承允小声的说:“爸爸你对华姐姐怎么那么凶。”

顾佩霜直接拍了下顾承允的脑门,“什么华姐姐?不许喊姐姐。”

“为什么……”顾承允很困惑,“你不是说,遇见漂亮的女人都要喊姐姐么?”

因为那是你亲妈!

顾佩霜心里掠过一丝无奈,最后摸了摸顾承允的头,“不管怎样,以后还是别和这个华大小姐接触。”

“可是我很喜欢她啊……”顾承允撅着嘴,略有点委屈的小声说。

顾佩霜眼神微动,唇畔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是么,你很喜欢她啊。”

“嗯!”少年老成的顾承允露出了一抹阳光的笑意,“特别喜欢。”

顾佩霜却是再没有回答顾承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已经跟着几个黑衣人走到座位区的华映雪身上。

顾承允正巧瞧见华映雪,隔远了还挥着手喊,“华姐姐!”

华家大小姐的出现还是引来很多人的注意,要知道往日华家都是很多人想要结识的对象,所以当顾承允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让不少人频频回头。

华映雪的身体瞬间僵住,她想上前,却被那几个黑衣人拦住,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说了些什么,最后华映雪一个人朝着顾佩霜和顾承允走来。

顾佩霜皱了皱眉,抱着顾承允想要离开,华映雪在后面急忙轻喊了两声,“顾先生……”

顾佩霜知道这是公开场合,他就算心中再有不满,也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华映雪难堪,忍耐了好久总算是转身,“不知华大小姐有什么指教?”

华映雪咬着唇,秀美的面庞上都是歉疚和伤感,“结束后能等我一会么?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不用了。”顾佩霜冷冷的拒绝,“我想,我和华小姐之间没什么可以谈的事情。何况这么多人在,我也不希望和华家有什么瓜葛,请便。”

可能是他的话让那些黑衣人有了点动作,阿四很快就走了过来,低声说:“大小姐,这里人多嘴杂,还是小心为上。”

华映雪怔忡的看着眼前的父子两,片刻后还是转身跟在阿四的身后,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冷静,也知道今天是华家的一个大日子,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今时今日再见到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六年未见的儿子。

主持人站在台上,持着话筒说:“感谢诸位嘉宾自全国各地到我们华家举办的一年一度慈善晚宴的现场,今天这场晚宴是由华家小姐也就是华映雪小姐特别策划,她说,她希望能将这次募捐来的钱款,尽数捐给需要帮助的人,而这也是她举办这次慈善晚宴的真实原因。”

主持人说完以后,请华映雪上前说话,但是她心情不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活动就正常举行。

拍卖会请了位国内著名的拍卖师掌控全场,相比较纯商业性质的那种拍卖会,这种具有慈善性质的拍卖会相对要简单很多。

而且不少想要和华家建立良好关系的,都会在这场里投入不少资本,希望博得华家大小姐的青睐和喜好。

华映雪在全场扫了下,这才发现刚才被顾佩霜喊做未婚妻的女人正坐在另外个男人身边,两个人举止非常亲密。

苏黎和她的目光对视了下,自己也有些尴尬的浮了浮唇,她能看见华映雪眼中始终抹不去的忧伤,和那半含着的泪水,都令她有些怜悯。

女人的心思始终还是会为了女人多着想的,她轻轻扯了下陆千麒,低声说:“我还是觉着华大小姐有苦衷。”

“有苦衷是一回事。”陆千麒的想法却又冷静的很多,“如果是你,你当年会不告而别么?”

苏黎怔了下,这种换位思考她从来没有想过。

如果她是华映雪,她至少不会始终隐瞒自己的名字?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将近三年,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这应该足够说明她是爱着顾佩霜的吧?

但是苏黎想起曾经,自己也对陆千麒隐瞒众多,所以感情的事情真的不是换位思考就能想明白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经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每个人在面对每一件事情的时候,其处理方法必将不同。

陆千麒见苏黎还在思考,他倒是下了个定论,“你觉着,顾承允这六年都没有自己的母亲,这件事对他公平么?”

不公平……

苏黎心下叹息了声,只好转移话题,看向台上正在拍卖的对象。

“这款精致的梅瓶,是由华起浩先生特别提供。来自中国清代的一对官窑梅瓶,出自清朝乾隆年间,相传是清代皇帝极为喜爱的对象,华起浩先生这辈子钟爱收藏,这次特意送上这对梅瓶,也是希望借此东风,可以让慈善晚宴有个好的开门彩!”

拍卖师在介绍梅瓶的时候,苏黎仔细的看着这瓷器,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问:“四爷,你看出这梅瓶的来历么?”

陆千麒侧目瞥了她一眼,想不到居然还有她考他的时候。

不过陆千麒只是观察了片刻,才说:“这对梅瓶口部圆浑厚实,没有明显的线角转折,肩部向上抬起,线条饱满而有力,腹部之下,呈垂直状,是明朝瓷器的款式。所以应该是清代仿明朝白釉梅瓶,品相保存不错,要不要把这个拍下来带回去送老爷子?”

苏黎知道陆千麒还在思考怎么讨陆傅今开心的事情,但她犹豫了下还是摇头,“不要了,我那曜变天目茶碗都没让老爷子松口,这梅瓶,恐怕入不了他的眼。”

何况陆傅今并不会因为陆千麒送了什么好东西而改变对这件事的看法,它建立在陆千麒并不是陆家人,而苏黎也答应过不和陆千麒结婚的基础上,所以苏黎很能想象,陆傅今这次会很生气,她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却也不敢和陆千麒说,今天他就算拍下天价的藏品,大概用处也不会太大。

陆千麒见苏黎似乎蹙着眉头在想什么,便也低头,“你不需要太担心,再大的事情,有我。”

“还有陆正青和苏媛,我不会让你平白受这委屈。”陆千麒补充了句,令苏黎心里头暖洋洋的。

她笑了笑,也是,天大的事情至少她要和陆千麒一起走下去,不让他一个人受委屈才对。

这梅瓶最后成交价格是三百万,瞬间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的确开门就博了个好彩头,这之后的价格只会水涨船高。

苏黎低声问陆千麒,“对了,不是说每个嘉宾都会提供一个对象么?你提供的什么呀?”

“应该马上就有。”陆千麒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施仁坐在陆千麒腿上,看着看着就觉着很没意思,于是趴在他胸口前开始睡觉,苏黎低下身子,掏出餐巾纸来,给儿子擦了擦那嘴角流出的口水,这小子,睡的已经翻天覆地了。

她倒是没注意到,现场不少人都在关注着他们这一边的举动。

陆千麒破天荒的宣布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而紧接着关于这个未婚妻的来龙去脉,也被媒体翻了个底朝天,只是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所有的网络上关于苏黎的言论都被删除,而发消息的那位媒体人更是被当场解雇。媒体当然知道在南城不应该去触陆家的霉头,只是当时太过兴奋,忘记了这个硬道理。

但是陆千麒这是有多宠爱自己的这个妻子,才会对她百般呵护。

不光是媒体,哪怕是现场熟悉认识陆千麒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苏黎。

忽然间,拍卖师说:“接下来,这款项链,是由森木珠宝的陆千麒先生提供的帝王绿,我们大家都知道,帝王绿如今是翡翠届的帝王之色,而今天我们看见的这款项链,就是森木珠宝开发出的一系列帝王绿产品中的一种。能将这款产品交给慈善拍卖,我想陆先生同样慷慨大方,感谢您对慈善事业的支持,这款项链,起拍价五百万,当然,熟知帝王绿的在座各位,应该清楚这项链的价值吧?”

苏黎一下子愣住,双眸盯在那项链上,迟迟挪不开眼,这是用那几块原石雕琢出来的。

之前给陆千麒治病,已经花了她手头大部分的钱,来源可也是奉献那两块原石才换来的资金。

后来她也问过安穆,据说这套帝王绿,他们掏了四副镯子,然后用一些零碎的石头做出八条项链,六对耳环,还有剩余的料子,拿去做了挂件。

就光这些产品,如果都卖出去,会给森木带来几亿的收益。

正文卷 768 高价拍卖

只是陆千麒今天居然在全国这么多权贵面前,把帝王绿的项链拿出来,其实也相当于一个隐形的广告,他好深的算计。

苏黎笑了出来,倒是觉着陆千麒挺有脑子的,现场来的人可都是有钱人,虽然拿出一条项链是有点肉疼,可如果都关注森木珠宝的话,这利益的权衡还是占便宜的。

“这项链我想要,你帮我拍嘛。”没过一会,苏黎就听见好几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想来是有些明星正在央求自己的主顾给她们拍呢。

很快身后就有人直接举牌,“八百万。”

拍卖师双眼一亮,没想到这款项链居然上来就被抬了300万,可见帝王绿在很多玉石爱好者心中的地位,根本是高不可攀。

“广告只是一个。”陆千麒抚了下苏黎的长发,“拍出去的钱做慈善,也算是给施仁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苏黎愣了下,陆千麒自己举了手,“一千万。”

“哎呀,陆四爷您自己家的产品,怎么又自己出手抬价格了?”拍卖师很是意外。

陆千麒笑了笑,“都是做慈善,这物件给谁都一样,不是么?我不是抬价,是因为我很少送我妻子礼物,这项链既然能代表善心,拍下来送她最合适。”

在场的人又是倒吸了口凉气,苏媛更是气的开始牙痒痒。

苏黎的脸瞬间一点点的泛起红晕,甚至垂下了头,她没想到陆千麒玩起浪漫来,还真的蛮有一套,甚至会场上此起彼伏的就传来女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得到陆千麒的心的?太神奇了。

可是这也掩饰不了她们对苏黎的羡慕。

陆千麒,好歹也是南城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就算现在所作所为都是摆给观众们看的秀恩爱,对不起,大家都被闪瞎钛合金狗眼了。

但现场也不可能因为陆千麒这个主人想要回项链而停止拍卖,谁都清楚帝王绿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没过一会,这价格就水涨船高,走势不停往上。

顾佩霜在下面勾唇笑了笑,“这个陆千麒,真是会打广告。”

森木,专注有情人--这个广告词最近可是到处都在播,陆千麒真是活学活用。

但是他转而目光就触及到站在台侧的华映雪身上,笑容又慢慢敛去,或者在陆千麒对苏黎示爱后,华映雪就彻底的清楚了,刚才在花园里是一场误会,他顾佩霜是故意气她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妻。

所以华映雪的眸子里,总算是滑过了几丝欣喜。

可顾佩霜又怎么会让她如心呢?六年……从一开始的近乎癫狂,到最后心若死灰,他这六年有时候过的根本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不是因为承允越来越大,顾佩霜根本无法从泥潭中回来--承允小小的身子,趴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冲他伸手,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令顾佩霜彻底反省。他就算恨上了那个叫雪雪的女人,可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儿子,这是他的儿子啊。

在帝王绿项链掀起正常高潮的时候,顾佩霜招了招手,现场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他低声问:“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提供一个对象去拍卖是么?”

“是的先生,您有什么想法?”

“来之前并不大清楚这慈善拍卖的规则。”顾佩霜礼貌的笑了笑,“我也有件东西想敬点心意。”

“哦?如果顾先生带了什么东西来,倒是可以临时申请现场拍卖。”这工作人员就是看顾佩霜似乎并没有带多余的东西,神情有些狐疑。

顾佩霜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项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有些许小钻,中间还刻着一个模糊的名字,看起来戴的年头不少。

“这……”

“这就是我今天想拍的东西,难道还不能拍?”

“倒也不是,我们慈善拍卖对物品的价值有所规定。”只是来这里的非富即贵,如果价值不高,可就拿不出手,所以工作人员也算是侧面提醒了下顾佩霜。

顾佩霜摇头,“麻烦帮我登记下,就拍卖这条项链。”

顾承允泛着好奇的目光在那项链上看了好几眼,他攀着顾佩霜的脖子,小声的问:“爸爸,你不是说这项链对你很重要么?”

“以前很重要,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顾佩霜揪了下儿子的鼻子,“你对老爸才是最重要的。”

那工作人员见顾佩霜坚持,没有办法,只好拿着个表格过来让他填写,反正待会丢人的不是自己。

项链被工作人员取走,顾佩霜的目光还是落在华映雪的身上。

“佩霜佩霜,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我送你个礼物啊。”

“傻丫头,买什么礼物?”

“生日当然要好好的过!你看!”

“男人戴项链很奇怪的吧?”

“不管,你不喜欢也要戴,这是我特地去学校找人订做的,这个月的饭钱都搭在里头了。”

画面骤然回转,顾佩霜的眸子却是越加的冰冷。

帝王绿的项链最后还是被其他人拍走了,陆千麒并没有穷追不舍,是苏黎不让。

苏黎觉着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听到了就心满意足了,但并不一定非要把项链戴在脖子上。

而且这条项链也是陆千麒提供的,没买回到手上,这善举其实已经做到,苏黎不愿意没事浪费这个钱。

考虑到来现场总得拍个物件,反倒是苏黎提议陆千麒,拍下了个转经轮,是一位老先生拿过来拍卖的,据说是位活佛使用。

陆傅今已经年近百岁,他未必需要什么好看的东西,可这带些宗教意味的物件,可就又不大一样。

在西藏,随处可见信徒们,不分男女老幼,都是手中拿着一个经轮,不停地转动,他们用转经轮代替诵经。

这个转经轮制作的很精细,经轮里面的藏文,是雕刻在经轮内壁上的,不是那种将纸张卷起放入经轮的制作方法,而且在经轮表面,还镶嵌有绿松石,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对象。

一般经过高僧大德加持开光过的物件,都能称之为佛器,当然,佛器也是分上中下三等的,根据高僧加持的时间而定,如果这转经轮真的是活佛使用过的,在信奉佛教的人眼里,就是无价之宝。

民间传说佛器可以辟邪祛祸,想来老爷子会对这物件比较青睐吧?

苏黎的说法让陆千麒有了兴致,他也觉着苏黎说的有道理,老爷子什么没有见过,可是到了暮年,对于能活的久一点以及延年益寿恐怕更有兴致。

所以陆千麒花了一笔钱把这转经轮给拍了下来,算是这次拍卖会特地准备给老爷子的家宴礼物。

这之后本来陆千麒是要先离场的,毕竟施仁都已经睡的昏天黑地,后来想到顾佩霜和华映雪的事情,犹豫了下又坐回到原处,无论如何等到结束再说。

拍卖渐渐进入尾声,拍卖师戴着眼镜低头看了眼接下来的拍品,露出了点讶异的神情,但他还是非常有经验的拍卖师,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笑着说:“哈哈,接下来呢,是来自四九城的顾先生提供的一件拍品,这是条镶嵌独特的项链,而据说这条项链对于他本人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今天拿出来拍卖,就是为了献一点爱心,我们的起拍价……一、一千万……”

一千万是顾佩霜填写的数字。

拍卖师报出来,工作人员把项链放在前方的玻璃箱里,当那灯光折射出华丽的光芒后,很多人都眯着眼睛,想看看这起拍价一千万的,到底哪里值得这个起拍价格。

但是那朴实无华的设计风格都令所有人有些抓瞎,这位顾先生不是开玩笑?

苏黎也被顾佩霜突如其来的行为搞的有点发懵,她抬头看了眼陆千麒,问:“顾佩霜做什么呢这是?”

“做什么?”陆千麒伸手指了指台侧面色已然苍白的华映雪,“做给那位看的。”

苏黎这才发现华映雪站在黑衣人当中,娇弱的身子在拼命的发抖着,眼睛里的泪水有如脱了线的珍珠,不断的往下落着。

拍卖师干笑了声,心说这顾先生不会是在胡闹吧?

但身为专业的拍卖师,即便有人开玩笑,他也得冷静处理,于是举起手中的小锤子,“接下来我们可以对这项链进行喊价,一千万,有没有人喊?”

半晌都没有人出声。

“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万第二次。”

就在拍卖师的锤子要直接敲下,宣布流拍的时候,台侧响起了一个温柔至极却又伤感至极的声音,“一千万,这条项链我拍下。”

现场再度哗然,这已经是今天拍卖会现场第二次高潮了,谁也不会想到,始终没有出声的华家大小姐,居然要花一千万买下这条毫无特色的项链?

围观的群众们又开始动起了脑筋,难道说这华小姐和那位顾先生是有什么渊源的?

可是在他们的信息库里,华家大小姐华映雪为人低调,始终未曾有过任何的感情八卦,这些年致力于华家的事业,在国外更是打拼的很厉害,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华大小姐出现,他们都会勾勒出一个非常女强人的形象,谁会想到这位传闻中的华家大小姐,会是眼前这么柔弱的形容?

正文卷 769 打开天窗说亮话

拍卖师惊了下,“华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要拍下这条项链?”

华映雪咬唇点头,“是的。不可以么?”

“可、可以的。”拍卖师又喊了几次,最后敲下了手中的锤子,“一千万,项链归属是华映雪小姐。”

当这句话结束后,华映雪抬头看向会场,就见后排的顾佩霜已经默默站起,他抱着顾承允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场外走去。

华映雪几乎是立刻,就要跟着往外走,却被阿四一把拦住,“大小姐,你往哪里去。”

“让开。我出去一下。”华映雪这次是真的没理会他们,匆匆的朝着外面跑着。

穿过人群嘈杂的会场,又穿过富丽堂皇的酒店,华映雪径直跑到酒店外的广场,四下里搜寻着顾佩霜父子的身影,直到一辆车从面前驶过的时候,她才从车窗外隐隐看见那对父子的容颜。

“佩霜……佩霜你等等,你听我说两句话好不好?”华映雪跟在车子后头跑了几步,却因为胸腔的急喘而停了下来,黑衣人们总算是追上,阿四将毛绒大衣罩在华映雪的身上。

“大小姐,你身体不好,外面太冷,回去吧。”

华映雪哭着看那辆越行越远的车,眼泪似乎都凝结起来,让她的视线模糊一片,她嗫嚅着又喊了声他的名字,“佩霜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们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可是他终究没有原谅她。

他还把她当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拿出来拍卖。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

他的世界里,已经再没有她了么?

可是她也知道,顾佩霜是不会原谅她的,当年的确是她莫名其妙的离开,甚至多少年都没有联系他,所有的都是她的错,顾佩霜一点错也没有。

华映雪的身子忽然间晃了晃,骤然间朝着前方扑去。

“大小姐————!”

…………

华映雪大小姐在广场上突然晕厥的事情传进了会场内,好在拍卖会已经结束,主持人正好借此机会宣布活动圆满成功,感谢各位嘉宾到场,也感谢各位嘉宾对慈善拍卖的大力支持,但因为华映雪小姐的身体不大好,所以就不在现场说结束词了。

苏黎听说华映雪昏倒,怎么都有点坐立不安,反倒是陆千麒淡定的问了她一句,“怎么,你又想操闲心了?”

“顾佩霜是你的兄弟啊,我始终觉着他这么多年单身一人,还是喜欢华小姐的吧?”苏黎蹙着眉头握住陆千麒的手,“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帮她呢?”

陆千麒没有回答苏黎,他倒不是不想帮顾佩霜,只是他和苏黎的思路不一样,男人的事情始终应该是自己去解决的,旁人的帮助无异于隔靴搔痒,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

然而当苏黎看见一个和华映雪非常相像的女人朝着后院奔跑的时候,苏黎忽然间起身,也跟了过去。

来之前苏黎就听顾佩霜和陆千麒提过两个名字,华大小姐和华二小姐。

华大小姐是华映雪无疑。

华二小姐就是顾佩霜开玩笑说,华起浩当初有想法把华二小姐嫁给陆千麒,这也给苏黎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和华映雪长得很像,那刚才走过去的人一定是华二小姐傀。

苏黎匆匆的拦住华二小姐,“你好,请问你是华家二小姐么?”

华二小姐先是愣了下,倒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陆千麒的未婚妻苏黎?”

苏黎张了张口,没料想自己的名字她居然都知道,随后便反应过来,恐怕今天自己来参加一次晚宴,这晚宴现场应该没有不认识自己的了,她羞赧的点点头,“二小姐,我能问你些事情么?”

苏黎话刚落音,身后就传来陆千麒的声音,“依晗,很久没见了。”

华二小姐看向苏黎的身后,陆千麒已经抱着施仁走了过来,他似是有些不快的瞥了苏黎一眼,但还是笑了笑,“可能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华依晗,华家二小姐,也就是华起浩的第二个孙女,是华映雪的妹妹。

她看起来很是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感觉,那种朝气蓬勃如花似月的年华,在华依晗的身上尽数彰显。同样是年岁不大的感觉,华依晗比李敏看起来要有涵养的多,眸中只是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便微微笑了下,“陆四叔真的是好久不见。”

“四叔?”

“辈分……”陆千麒有些无奈,陆傅今和华起浩平起平坐,他是陆傅今的四子,华起浩则是华依晗的爷爷,所以算起来,陆千麒应该也是华映雪的长辈。

苏黎不知不觉中,这辈分都跟着涨了起来。

不过她发现华依晗看着陆千麒的眼神,的确是有些爱慕之色的,身为女人这点还是能发现,想不到顾佩霜说的那件事,未必是个假的?

但是华依晗那眼神只是转瞬即逝,便又急匆匆的说:“我姐姐现在晕倒了,我想上去看看她。所以……”

苏黎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和你姐姐有关,难道你没发现你姐姐情绪不对么?”

华依晗眸光微闪了几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最好还是深吸了口气,“那位顾先生真的和我姐姐有关系是么?我看她一直攥着那条项链,好像特别伤心。”

看来华家的人未必都清楚华映雪当年的事情,那华映雪为什么会忽然间离开伯明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了呢。

“就我们所知,你姐姐当年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和这位顾先生是相爱的,但其实连我们也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最后两个人分道扬镳……”苏黎没把事情说的太过详细,但也足够华依晗感觉到这中间的微妙之处。

华依晗犹豫了半天,最后展开一丝淡淡的笑颜,“姐姐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她现在情绪不好我也不能去打扰,要不然等她身体好些,我再去详细问问。”

“好。”陆千麒也不强求,更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直接拉住苏黎的手转身,“再联系。”

“嗯。”华依晗忽然间在后面喊了声,“陆千麒!”

这次她倒是没喊陆四叔这个称呼,而是直呼其名,陆千麒和苏黎转头,华依晗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对他挥了挥,“祝你幸福呀。”

华依晗说完之后,果断的维持着刚才那风风火火的状态,一路朝着后院跑。

苏黎愣了好久,大概也有点明白陆千麒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多和华依晗说话的缘由,她挽住陆千麒的胳膊,抬头看向他的侧颜,笑着问了句,“这是你第几个前女友啊。”

“胡闹。我和她又不是一个辈分,怎么凑一起。”

“那不一样,你也曾经是我小叔啊。”苏黎撅了撅嘴,居然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陆千麒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回家,别和我较这个劲。”

刚走到酒店门口,倒是有一人直接迎了上来,苏黎今天也见过好几次,是华映雪的表兄华墨远。

华墨远继承了华家的良好基因,纵然是西装革履也没有多少商人的气质,而是文人的优雅,他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正遮住一双细长的眉眼。

苏黎也算认识很多的人物,对顾家和华家的印象相对是很好的,这两家人身上没有所谓的世俗味道,华墨远看似文质彬彬,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冷漠的气质,这种气场和四九城的裴莫行有些像,但华墨远的冷似乎更带了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那种冷意。

华墨远虽然今天一直都作为主家在接待,但他绝对不会像裴莫行那样,连淡漠都会露在脸上。

或者是因为身在高位的关系,华家的地位和势力已经不是别家可以企及的,他们的确有资本傲气。

对……傲。

难怪苏黎想了半天,一直想不到个贴合的字眼,原来竟然是傲。

华墨远对陆千麒倒是还好,可能二人在南城属于不分上下的类型,所以他不可能真的对陆千麒也摆出傲气的脸来,华墨远上前和陆千麒握了握手,“要走了?”

“嗯。”陆千麒拍了拍正趴在他肩上熟睡的施仁,“儿子已经睡很久了。”

华墨远唇畔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将目光落在苏黎的脸上,“想不到陆四爷这么快就被女人收了心。”

“以前是不想,现在发现,也没什么不好。”陆千麒顺手就揽住苏黎的肩膀,“既然已经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华墨远突然间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和你们一起,我想见见那位顾先生。”

苏黎忽然间看向陆千麒,不过顷刻她又把视线调回到华墨远身上,难道说这个华墨远知道一些内幕?

“可以。走吧。”

陆千麒没有拒绝,南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华墨远真想找顾佩霜多的是办法可以找到。

所以陆千麒在这件事上没必要拖拉,直接带着华墨远往自己的四合院走。

华墨远平时是不住在南城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纽约有华家的大本营公司,包括投资公司是由华墨远负责的。这次也是因为华起浩在这边的晚宴,华墨远才推掉公司的事情,特地赶过来应酬。

正文卷 770 习惯了

但说实话,华墨远真心不爱应酬这种事情。

他坐在副驾驶上,陆千麒和苏黎、施仁在后座,他打量了下这辆车后,奇怪的问:“这辆车四爷你已经用了不少时间了吧?怎么还不换?”

“代步工具,有什么可换的。”陆千麒闲的在苏黎腿上敲手指,“我一向用惯了什么东西,就不愿意换。”

“好习惯。”华墨远点头,“其实我也是。”

苏黎听着这话怎么觉着有些别扭,感觉这两个人在说的并不是仅仅指车而已。

陆千麒忽然间想起什么,睁开双眼问:“华少,有件事不知道你的投资公司会不会有兴趣和我合作。”

“什么?”

“我有个看不惯的角色,在狮城赌博,赌上了瘾。但这件事由我出面不合适,华少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接盘,事情成功我取百分之三十即可。”

苏黎好奇的看了眼陆千麒,看不惯的角色?在狮城?他说的是谁啊……

陆千麒深知华墨远的性格,这是个骨子里都冷的男人,所以对于商业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醒,陆千麒提出的事情,如果别人未必敢接手,可华墨远敢。

这也是陆千麒忽然想起来找华墨远合作的原因。

见苏黎满脸的疑问,陆千麒轻轻拍了下她的背,他已经决定收拾陆正青这小子,就不会再手软,而且这次他一定会让陆老三亏的无力回天。

思忖间,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点阴狠的神情。

苏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要、要出人命的么?”

见苏黎问的这么严重,连华墨远都险些笑了出来,他沉声回答,“我们找时间细谈。”

“我晚上回去和你说。”陆千麒摇了摇头和苏黎低语,意思是不用多想,没她想的那么严重,苏黎这才安下心来。

到了四合院后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左右,顾佩霜的房间灯还是开着,陆千麒给他指了下门后华墨远径直过去敲门,苏黎颇有点担心的站在外头,还小声的问陆千麒,“你觉着华墨远找顾佩霜要做什么?”

“要么是调解自己妹妹的事情,要么就是找麻烦。”陆千麒随口回了她一句,就朝着施仁的房间走。

小老师一直在等着他们几个,接过施仁后便悄悄的回了屋子,苏黎又想起刚才他们在车上说的话,便急忙扯住陆千麒,低声问:“那你说的什么狮城赌博是怎么回事?”

已经进入十二月底,外面站着都有些冷,苏黎穿的本就不多,陆千麒直接将她拉进屋子里,才正色说:“陆正青,我最近查到他已经数次到狮城去赌博。”

“然后呢?”苏黎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前夫陆正青,犹豫了下问:“你想怎么做?”

“我怎么做,说出来估计你也不懂。但是一旦踩进赌这个圈子,他就算是想出来也难,其实三年前他盗了我公司的几百万,也是因为嗜赌,那么这次就让他坐实到底。”

陆千麒的话果然让苏黎听的半真半假,而且也不明白这件事和华墨远有什么关系。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会和华墨远联合做局,让陆正青陷入泥潭。

苏黎对陆正青是真的没有任何好感,而且她一直觉着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真要论是非,陆正青欠她的更多,她对陆正青的恨意,纵然因为陆千麒的陪伴而渐渐消磨,可这样的人,惨一点真的没什么。

苏黎就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陆家内部,但是陆千麒说这就是他让华墨远出手的原因,他只需要告诉华墨远怎么做,具体的操办事宜,都由华墨远的投资公司去执行。

这样苏黎也就能安下心了,她刚回身去把转经轮的盒子收好,突然间听见院子里传来顾佩霜暴怒的声音,“华墨远,你别得寸进尺,快给我滚出去!”

苏黎和陆千麒对视了一眼,看来华墨远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是来找麻烦的。

刚到外院,就见顾佩霜满脸的怒意,而华墨远站在外面,面色不变,声音清清冷冷的,“我和你说的是实际情况,这个孩子既然是我华家的外孙,我只是想带他去见见老爷子,何必反应那么强烈。”

苏黎从来没见过顾佩霜那么生气的表情,她本来还想上前去劝劝,却被陆千麒拉住,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见老爷子?”顾佩霜的声音更是冰寒彻骨,“我告诉你,这时候想要回孩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苏黎见顾承允抱着顾佩霜的腿,那张冷静的面庞已然是委屈至极,眼睛里似乎都是泪水,她赶紧挣脱陆千麒的桎梏,上前把顾承允给拉到自己身边,埋怨的看了下这两个大人,“你们吵归吵,能不能别吓到孩子?”

顾承允咧了咧嘴,忽然间大声哭了起来,“我不要离开爸爸……”

他是不清楚这两个大人在说什么,也不懂华墨远找顾佩霜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华墨远是要带他离开爸爸去见陌生人的意思,而且这个叔叔满面寒霜,还惹爸爸生了那么大的气,顾承允很讨厌他。

顾承允的哭声引得顾佩霜面色变了变,他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忍气吞声的说了句,“我不管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但是你的行为和态度都不受欢迎,你自己是成年人了,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想见孩子,让她过来,我顾佩霜不亏欠她半分。”

华墨远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回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毕竟是我们华家的外孙。”

“外孙而已。”顾佩霜冷笑了下,“他姓顾。别搞的自己好像有多伟大。”

华墨远原本就不爱多话,说到这份上便也就不再多说,转身看了眼陆千麒,“合作的事情找天我们单独聊,先走了。”

苏黎猜到华墨远恐怕还是会因为顾承允的事情,找陆千麒深谈,不过陆千麒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就把华墨远给送走了。

顾佩霜略有点郁闷的按了按眉心,像他这样始终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也忒难为他了,苏黎把顾承允送回到顾佩霜身边,柔声说:“你快安慰安慰你儿子。”

“嗯。南城我先不待了,明天就带承允走。”顾佩霜低头给顾承允擦了下眼泪,皱着眉头说:“不是和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没事别掉眼泪么?”

“嗯……嗯……哼,我不哭。”顾承允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背擦着眼睛。

苏黎心疼的一塌糊涂,没有妈妈的孩子总归是看似坚强,其实内心还是脆弱的,所以她还是问了顾佩霜,“就不能听听华小姐的解释?”

“不听了。”顾佩霜让顾承允回房间睡觉,自己站在门边,唇畔浮起一丝苦笑,“我怕听了后,我会心软。我这个人,一向都不会心硬,尤其是对她。”

那为什么……

既然顾佩霜会心软,却又那么固执呢?

大概是看出苏黎的疑问,顾佩霜摇头,“原谅这种词,说出来简单做起来太难,这心结积压了六年,早已经成了心病。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当年她什么都是欺骗的事实。”

但说实话,顾佩霜看见华映雪哭的时候,还是会心痛。

他曾经答应过她,这辈子给她最好的生活,绝对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

他说,一个男人让女人流眼泪,那是男人的无能和失败。

这个心病,顾佩霜知道会是一辈子的麻烦,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想通。

不过顾佩霜一向不是强迫自己的男人,他首要的任务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至于其他,他暂时没有时间去细想。

到时候再说吧,先回四九城。

顾佩霜就这样带着顾承允离开了南城,走的时候顾承允还满舍不得施仁的,两个小家伙拉着手说了好多话,苏黎偷听到顾承允特别正经的和施仁交代了一句话,“对了,我还会回来的,这里有我喜欢的漂亮姐姐。”

苏黎心下感慨了句,他说的漂亮姐姐应该就是华映雪吧。

母子之间的血脉联系,真的是天性。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苏黎趴在陆千麒肩头继续打瞌睡,已经过了三个月,肚子的起色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大,陆千麒很喜欢隔着衣服轻抚着她的小腹,这样真的很有安全感。

走到一半的时候苏黎倒是已经醒过来了,邹晋才把车里的广播打开,就听见里面开始拉拉杂杂的说着很多最近的新闻。

“国宝回归,这是件举国瞩目的事情,而据说这件曾经遗失在岛国的国宝,是由南城陆家亲自交还给国家……”

广播中突然间爆出的新闻令苏黎直起腰来,她还偷偷的看了眼陆千麒的神色,见他并无异色,才小声的问:“老爷子总算行动了么?”

“嗯。有些表示总会对陆家有好处。”陆千麒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件事应该谢谢你的。”

苏黎笑了笑,“如果当初你直接说明你的想法,我就不会有那么多芥蒂了……”

陆千麒怔了怔,最后将她紧了紧,“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好。”

正文卷 771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新闻的放出,给陆家的声誉有推向了新的高度,而这次陆傅今还特地在电视前露了回脸,表示自己还在世,而陆家还在他的荫庇之下,树大盘根繁荣发展。

可终究有些人是不愉快的。

陆绍北直接将手中的报纸扔在陆正青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你,让你半点事情都办不好,现在这东西居然都已经到老爷子手上了,还怎么和人家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没见陆家都栽在这件事上了么?老爸你何必淌这浑水。”陆正青嘟囔着,可是想想却又忍住。

陆三还不比陆二会玩转商业,陆三家大概是四个兄弟里最不济的一家,对于金钱、对于权势的渴望总比别人来的强烈很多。同样是儿子,老爷子对待陆三还不如那个外来子陆千麒,思及此处陆正青心里又是一阵火头上涌,“老爷子说什么你都听,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嘛?那家伙根本就不是我小叔,我现在想到他就恶心!”

“那你想怎样?”陆绍北也跟着吼了回去,“老爷子就是这陆家的天,他不让说谁也不能说,你和苏媛谁要是敢在这件事上胡闹,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还有当年,当年你对苏黎好点,先收了她的心再收了她的人,她什么东西不都是你的了吗?现在人财两空,全被陆千麒占了好!”陆绍北看陆正青一脸不爽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候我和苏媛已经好了啊。”陆正青皱着眉头回了句,“我根本不喜欢苏黎那闷葫芦啊!我都答应苏媛不碰她了。”

但是陆正青也没想到,不过几年的时间,苏黎已经变得那么出众,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女人,忽然间光彩绽放,真的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而始作俑者不是他,是陆千麒,这令他就更加失落。

不过这件事反正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陆正青完全不想再去回想,而是走到陆绍北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反正老爷子已经那么大岁数了,有些事情何必听他的呢?他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吧?”

陆正青的头被狠狠的拍了下,“说你蠢你还真蠢,只要这老爷子一天没死,这个家就是他的!你知道不知道陆家如果没了他,早就树倒猢狲散,你现在享有的很多东西,都未必有人给你兑现了!电视上看见没?老爷子还精明的很,你想骗过他,除非你真想找死。”

陆正青缩了缩脖子,好吧,老头子既然那么怕那个快死的老爷子,那他也没办法,给他十个胆子,他也还是怕自己这个爹的。

但是陆正青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忿的,要说自己这一辈兄弟姐妹里,最受老爷子器重的当然是陆元锋,可除却陆元锋,也就他是陆老爷子的亲孙子,其他几房要么是外孙,要么就是孙女,按老一辈人的观念,难道他不应该更受瞩目点?

可这结果是什么?他陆正青似乎就淹没在整个大家族中,完全不受重视。这令陆正青打从心底的不满。

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了句陆绍北,“不过爸,老爷子那么大的家产,按理说除了陆元锋那边,也就咱家是亲的了,老爷子总该分我们多点吧。”

陆绍北白了他一眼。

陆正青被看的心里头一个激灵,“陆千麒就算有儿子,那也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啊。我说的有错么?”

“没错倒是没错。”陆绍北忽然间叹了口气,“但你什么时候能有陆元锋一半争气呢?整个陆家就算是你二姑家的那郁星纬都比你能干,你还好意思提家产的事情。年底的家宴你好好表现,别再给老子丢脸了。”

陆正青双唇动了动,陆绍北声音也和缓了下来,就算再不成器,这也是他的儿子,所以陆绍北拍拍陆正青的肩膀,“不管怎样,我们陆三这边也只能靠你了,听说你还在往狮城那里跑,赌这种东西最好别再多沾了知道么?”

陆正青随口应了句,“知道啦知道了。”

陆绍北无奈叹气,负手朝着楼上走去。

而陆正青转身出了门,就随手拿起电话打给了一个狐朋狗友,“喂老徐,最近手头宽裕么?借哥们一些,问我干什么?去狮城翻盘啊,老爷子马上要家宴了,为了讨好他我总得出点血才行。借我吧借我吧,你也知道哥们不会不还的对吧,而且老爷子那边高兴的话,哥们要什么有什么啊……”

…………

顾佩霜回了四九城,那华墨远又找时间和陆千麒约见了一次,苏黎没有跟着去,她觉着男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是没必要随时陪着的。

虽然她对于陆千麒和华墨远的谈话内容实在感兴趣,因为他们肯定会谈到顾佩霜和华映雪的事情。

陆千麒回来以后,却告诉她,他没有对顾佩霜的事情多加评论。

苏黎问为什么。

陆千麒挑眉回答,别人的事情,你搀和的越多,万一最后没成,岂不是都会怪到你头上。

苏黎觉着这个理由不大成立,可是她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其实她心里头清楚陆千麒说的是有道理的,只是这种结果是假设在帮助的对象的人品上的,苏黎不觉着顾佩霜是那种会怪罪到陆千麒的性格,可男人总有男人的考虑方法,而且在大多数时候都会比女人冷静。

冷静下来,苏黎也就只能按照陆千麒的意思走,她不希望和陆千麒分歧太多。

这几天倒是安静的很,陆千麒继续忙他的工作和年底的业务,并没有因为宣布自己和苏黎的事情,而惹来多少麻烦。

苏黎虽然有些奇怪,可既然人家没有动静,她也不需要去揣测这些缘由。

不过她觉着这样养胎安心的日子,过的其实蛮好,人生并不一定非要大起大落或者风波不断刺激频生才是生活,现在她这样朝九晚五,同样乐在其中。

早上起来送睡的迷迷糊糊的施仁上学,中午如果陆千麒回来她就做饭,如果不回来她就跟着中堂搭伙一起吃,晚上她肯定会做饭,施仁喜欢她做的菜。

至于平时,她还会坐在院子里晒晒暖冬的太阳,然后看白锦然调教傅云双。

傅云双那小身板还真是按照白锦然的要求,在院子里坚持锻炼,就是每次看到她伸伸胳膊伸伸腿,苏黎真心觉着她那不是在打拳,那叫练太极或者是挠蚊子。

当然苏黎才没有去吐槽,她觉着傅云双这样是很快乐的。

痛苦并快乐着。

他们都在静静的等着家宴的到来,似乎整个年末,这家宴一结束,今年所有的事情才会落下帷幕。

不过在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李敏高调宣布自己订婚了,而李和玉还给她在南城非常豪华的酒店里办了订婚宴。

陆千麒在红毯上对着电视宣布苏黎与他之间的事情,还是牵扯到了李敏的神经,李敏之前既然也曾经和媒体说过自己和陆千麒的婚讯,那必须还是要面对的。

结果李敏很戏谑的回了句,“一个有了孩子的男人我还想什么呀,我当然要找个没负担的。”

说着她就邀请媒体去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而这一切,也都搞的热热闹闹的。

其实苏黎有时候真觉着李和玉很奇怪,她这样做真的不怕陆傅今上火?对李敏好的那种程度已经令很多人都在揣测,而她依旧堂而皇之。

陆千麒可是她明面上的亲儿子啊。

话是如此,苏黎还是没漏掉李敏的订婚对象——赫然就是闻少。

闻少的卷土重来,令苏黎的心开始忐忑起来,而李敏订婚仪式,也没有给陆千麒送请柬,这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两方已然进入僵局。

而李敏恐怕明知道闻少和陆千麒是敌人,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和闻少订婚,她手上有王牌。

她的王牌自然就是……陆千麒并非李和玉的亲儿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黎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当天晚上,直到陆千麒踏进门的时候,苏黎赶紧迎了过去。

陆千麒直接将她抱住,“怎么?平时没见这么热情,今天居然变了个样。”

苏黎红了红脸,摇头说:“不是的。”

“嗯?不是?难道不想我?”

苏黎心说这个陆千麒,跟顾佩霜没待几天,怎么也学了一嘴的油嘴滑舌,她只好又拼命点头,扯着陆千麒回了卧室,然后把李敏那事原原本本的说了遍。

陆千麒显然早就已经知道,南城就那么大的地方,东边谁家办了个酒席,说不定晚上就传到了西边,何况李敏和陆千麒又不是没有渊源,李敏不邀请陆千麒,可还想让他知道,也多的是办法。

陆千麒摩挲着苏黎已经有些圆润的肩头,淡淡的回应了句,“无所谓,闻少是个什么情况你觉着老爷子会不知道?就算我不派人盯着,陆元锋都会紧张。陆元锋那家伙比我还紧张陆家。”

苏黎下意识的便靠进陆千麒的怀里,最近她越来越喜欢窝在他身上,好半天吊着都不动,她不着痕迹的微微皱了下眉,闻少是什么情况老爷子当然知道,但是你也有最软的软肋,她真的很怕那天的到来。

正文卷 772 为何不喊老公了

“又在想什么呢?”陆千麒顺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摸了摸,“我前几天听罗菲说,你这胎肚子好像起的比别人早,大的挺快的。”

苏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呢。”

陆千麒不说她自己还真没有注意到,她忽然间“啊”了声,“我忘记去医院做b超了。”

“……”

苏黎苦恼的皱起鼻子,“事情一多我就忘记了。”

“你有什么事情。”陆千麒终于训了她一句,“每天也就是在家里,还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

“孕妇的记忆力一向是不大好的……”苏黎回嘴,“你得给我配个助理。”

陆千麒斩钉截铁的回了句“好”,让苏黎自己记着这些,还不如找个人帮她惦记着。

苏黎忽然间抱住陆千麒的胳膊,柔声问:“四爷你明天有没有事?没事的话陪我去好不好?”

陆千麒愣了下,倒是搁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为什么现在不喊我老公了?哪怕是私底下的时候,你也要这样一口一句四爷?”

苏黎其实也纠结了蛮久,之前陆千麒说过“谁是你老公?”这种话,令她后来怎么都喊不出老公这两个字,话题转到这个方面,她眼圈就又开始有些泛红——她想结婚,想有个完满的家庭,想陆千麒和自己能有法律上的承认,更想办一场婚礼。

她想,陆千麒也想,否则他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苏黎介绍出来,他根本不在乎苏媛甩出的那些话。

只要他心里头清楚苏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就好,别人怎么看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见苏黎忽然间不吭气了,陆千麒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我去洗澡,明天上午我把工作排开,陪你去医院检查。”

“老公!”苏黎忽然间喊了声,然后蹭蹭蹭的跑到陆千麒背后把他一把抱住,“老公老公……你现在对我太好了……”

有时候好的啊,真是令她总觉着不真实。

别人都说,这是她自己一步步磕下来的,只是有时候她也在想,陆千麒是谁?他还在陆家,还没有从天堂跌落尘埃,他还是那么多人喜欢的那个男人,可他偏偏对自己青眼相看,自己到底有哪里好,会让他这样对待呢?

陆千麒轻笑了声,转头过来摸着她的下颌,“难道你喜欢我对你不闻不问?”

苏黎当然是否认,她喜欢陆千麒对她好,对孩子好,这说明他心里有他们,她很满足这样的生活。

正因为满足,所以她特别害怕,这样的生活会突然间崩盘。

可能这也是女人心里没来由的担心吧,苏黎再坚强,心里藏的事情多,就像个倒金字塔,总是在那里摇摇晃晃,晃的她心神不宁。

不过她接下来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问题,因为陆千麒已经封住了她的双唇,用她最喜欢的方式去安抚着她。

他当然也知道苏黎心里的不安,他也在给苏黎时间,给她能够想明白的时间。

陆千麒也觉着,自己是已经陷在苏黎构筑的温柔乡里。

以前他不懂得珍惜,是因为他没有看见这其中那巨大的包容力,会融化掉他心里的所有心结。

而现在他已经不是那年少轻狂的少年郎,他知道有些女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抓住了也是一辈子。

他愿意留苏黎在自己身边,无论她心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从苏黎身上学会了一个词,叫做包容。

……

第二天一早,苏黎就爬了起来,她这会不敢失忆了,得去医院做b超。

医院是邹晋联系的,南城最好的一家医院,据说医生也是陆千麒认识的人介绍的,所以非常放心。

不过她现在身子骨有点发软,昨天被亲着亲着就有点发晕,然后忍不住擦枪走火开了荤。

自打怀孕以后她已经过很久没有和陆千麒亲热了,主要是怕孩子会有问题。

但苏黎心里头清楚陆千麒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他以前那么要,现在怎么可能清心寡欲的起来。

罗菲有时候过来看她的时候,还和她咬耳朵,让她记得看紧点陆千麒。什么男人在女人孕期的时候是最容易出轨的,如果不好好看住,最容易出现感情问题。

苏黎也很奇怪为什么她自己倒是没这种感觉,反而罗菲和傅云双这类朋友替她操起了这颗心。

除了很早前她孕期刚满一个月的时候,两个人不清楚做过一次,这之后陆千麒也没有再提出这方面的要求,苏黎有时候看着他在身边躺着,心里会想,他真的……不想么?

被提点的多了,苏黎偶尔也会有点小心眼,比如故意去撩拨一下,撩的他兴起后,用别的方式去解决下,她觉着自己在这方面把控的也还算不错吧?这……这算是御夫有道嘛?

但是昨天晚上真的稍微激烈了点,搞的她起床后都有点心惊肉跳,生怕孩子会出什么问题。

好在没有感觉到肚子痛也没有流血的征兆,苏黎这才些许宽心。

都说头三月是不稳定的时期,过了三个月应该就可以做这方面的事情的。

到了医院,医院的医生还教训了苏黎一顿,说她既然已经有了一胎,怎么连做b超这种事情都能忘记,固定产检难道她都不知道么?

苏黎苦笑,她怀施仁的时候就跟六七十年代一样,哪里还有那么健全的检查措施。

不过医生说归说,看在陆千麒的面子上,把该走的流程都给她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生怕她有任何的疏漏。

苏黎去做b超去了,邹晋看着陆千麒坐在外面,神情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不由扑哧笑了笑,“四爷,苏姐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这种事情没什么的。”

“哦对,你去问问那医生,现在能看男女了么?”陆千麒看邹晋。

邹晋愣了下,赶紧去办这件事。

然后他就被医生给赶了出来,邹晋欲哭无泪的和陆千麒交代,“不行……医生说我们没常识,这时候哪里能看出男女呢。”

陆千麒皱了下眉,“不能看?”

邹晋囧囧有神的回答,“四爷你是想要女儿还是儿子啊……”

“其实都可以。最好是个姑娘吧。”陆千麒已然有了为人父的那种责任感,“儿女双全嘛。”

“那等能看的时候和医生说下就好。”邹晋抿了抿嘴,心说陆千麒这爹当的似乎还不赖。

没过一会,苏黎就走出来了,手里头拿着张单子,她坐到陆千麒身边,双眉弯弯,笑眯眯的。

“怎么?”陆千麒昨晚吃的很饱,心情非常好,说话那个温柔啊,似乎能掐出水来,看的不少过往的女人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苏黎将手中的单子递给他,陆千麒扫了一眼,“看不见孩子啊。”

“当然了!”苏黎脸红红的,“这才几个月呢,刚过三个月好嘛?但是你看这里。”

苏黎手指的位置上,写着“宫内双活胎”,陆千麒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双?”

“是啊,双。”苏黎好兴奋,她抱住陆千麒的脖子,“这次是两个宝宝,两个,所以才会比平常大呀。”

陆千麒那黑色的瞳仁瞬间大了,显然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非常意外的结果,谁能想到这苏黎的第二胎居然怀出了两个,而他这一下子就相当于做了三个孩子的父亲。

邹晋捂着嘴在旁边不停的憋着笑,实在是觉着这种初哥的表现太不符合陆千麒那形象,可是他居然拿着单子呆住了,隔了好半天才一把搂住苏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黎黎你真是……”

“真是什么呀。”苏黎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当然也是养,她只是觉着陆千麒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同,他那是感动的?

陆千麒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说当爹吧,他已经有陆施仁这个儿子做铺垫,按理已经能够很坦然的面对父亲这个角色。

无非就是苏黎的这一胎,他是从开始就去感受,那种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其实不过就是从单胎变成了双胎,他怎么还是有种中了彩票的冲动骋?

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心里此刻的波澜到底因何而来,陆千麒索性不想,直接把苏黎给搂住,还和邹晋说:“过来扶好,肚子里两个呢。”

邹晋心里头那个无奈啊……他已经能预测到,明天的森木公司将会是另一场新风暴,就是陆千麒会和安穆等人继续炫耀,苏黎肚子里是两个的大好事奥。

刚走出医院,陆千麒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的对外手机,他接起来后听了片刻,眉眼间忽然浮现一层戾气,“哦是么?已经落套了,那真是太好了。见面谈吧。”

苏黎一脸茫然的看着陆千麒,什么落套?什么见面谈?

“我要一起过去嘛?还是先回家。”苏黎先开口问道。

“一起吧。华家。”陆千麒弯腰低声回答她,“陆正青那边有进展,我和他见一面。”

苏黎知道陆千麒说的是华墨远,倒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华墨远就已经让陆正青进了圈套,点点头她便和陆千麒一起上了车,邹晋在前头问了下华家的地址,这才开车朝着南边而去。

正文卷 773 你喜欢她哪一点

华家自己的主宅就在南凰广场,上一次顾承允误闯的,实际上就是华家在南城的主宅。

…………

晨起时分,正是南城最美的时刻,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而处处皆都散发着淡淡的草木花香。

这本是冬季,可在华家的大宅子外,这里丝毫没有冬季的感觉,透明的玻璃下,各色鲜花娇艳绽放,而一种名叫木芙蓉的花,开的最是繁荣。

华家的一楼阳台,般般都是用来用午后茶的,但是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却有一个人会在这木芙蓉花附近用早餐。

每当他坐在那附近的时候,华家的人都不会来打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仁兄最不喜欢在自己的私人时间,被他人打断。

这位华家最严谨又最为冷漠的大少爷华墨远正坐在这个属于他的位置,慢条斯理的切割着眼前的食物,如果旁边走过一个人的话,或者还会感慨,这人连吃饭的态度似乎都那么认真。

华起浩其实有个遗憾,他虽然富可敌国,可是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后来女儿招来入赘的女婿,生下的却还是两个孙女。华墨远不是华起浩的嫡孙,而是华起浩兄弟的孩子,后来过继给的华起浩。

虽然不算亲孙,但华起浩对华墨远非常器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基本上交给他去办。

华墨远其人,已经算是华家这个帝国最有竞争力的接班人,然而他身上的压力也非常大,他自己的亲兄弟每每谈到过继的问题,都对华墨远分外的仇视,总觉着华墨远占去了他的位置。

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无奈,华家,其实也不例外。

陆千麒和华墨远并不算太熟悉,但他也晓得华墨远这个习惯,到达华家大门外,听说华墨远还在用餐,便也静静的在外候着,一点也不着急。

苏黎好奇怪的看着陆千麒,“你和华家这位也很熟悉么?”

陆千麒微微摇头,“不算太熟,只是商业上有来往而已,之前君远外贸和他合作过。对商业伙伴的生活习惯一定要足够尊敬,才能合作长久。”

“哦……所以华墨远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吃饭么?”

“这倒不是。”陆千麒摇头,“华家这位大少,生活严谨,作风苛刻,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格。如果真要是有个类比,那位裴家大公子和华墨远非常像。”

聊到裴家大公子裴莫行,苏黎又想起了四九城的顾冰月,不知道她最近的生活怎样,恋爱进行的是否顺利。

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有个黑衣男人匆匆的走了过来,敲敲车窗低声说:“四爷,我家先生有请。”

陆千麒点点头,邹晋打开车门,让他和苏黎下来后,陆千麒牵着苏黎的手,两人朝着华家大宅子里走去。

华起浩和陆傅今差不多,如今已经基本上是不出现了。

但是华家比陆家好一点的地方在于,华家的两个孙女华映雪华依晗,前者虽然颇有行商的能力,但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至于华依晗,就更是不愿意参与那些商业上的来往,所以基本上华家这么大的棋盘,都是要交给华墨远来掌管调配的。

不像陆家,盘枝错节,每一层都有野心,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跨进华家宅子,华墨远已经在书房里静静候着,并让佣人端来了一壶茶,用红泥小炉烧着,茶香四溢在书房之中。

陆千麒刚坐下,苏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苏小姐么?”

苏黎回头,却见华映雪正站在后方,她愣了下,便也点头,“是啊,华大小姐……”

华映雪看了眼华墨远,“弟弟,我能不能和苏小姐单独聊聊?”

华墨远深邃而又淡漠的眸子在苏黎脸上滑过,沉默片刻后答应了下来。

苏黎便跟在华映雪身后朝着后院的花园里走去,华映雪很美,她的那种美是不染世间尘俗的美,肌肤晶莹剔透,却又透着种不健康的苍白色。

和华映雪坐在花园中的时候,佣人也已经赶紧送上来一壶奶茶,分两个杯子倒好,华映雪有些琥珀色的眸子在苏黎身上凝了半晌,才轻声问:“所以,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对不对……”

苏黎愣了下,这才想起华映雪问自己,定然是和顾佩霜有关,慌忙摇头,“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顾佩霜的未婚妻。”

“是呢。上次你们离开后,依晗和我说了,四爷在红毯上都已经宣布,你是他未婚妻了,又怎么可能和顾佩霜……”话未落音华映雪眸中便闪过一丝哀伤,“其实我也就是想确认下,但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再去关注这些事情。”

苏黎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憋不住心中的问题,“华小姐,其实我觉着如果真的有误会,你为什么不和顾佩霜说清楚。还有当年……当年你为什么要骗他?我觉着佩霜心里最痛苦的,大概就是那几年伯明翰的欺骗吧?”

华映雪慌张的摇头,“不,我真的没骗过他。我那么爱他,我根本不想骗他。”

见华映雪的脸上又浮现近乎绝望的神情,哪怕陆千麒和苏黎提过,这种事情能不管就不要管,苏黎也有些忍不住,她放下手中的骨瓷小杯,柔声说:“华小姐信任我的话,可以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那时候……的确是叫容雪,我不知道自己是华家人,我去英国,也是妈妈费尽心思送过去的。”华映雪垂着头,纤细的手捏紧手中的杯子,眼圈红红的说:“我是后来妈妈出了事情,才知道自己是华家人……可是我宁肯自己不姓华。”

华映雪的话令苏黎大概有点明白过来。

在英国伯明翰学习的时候,华映雪还不知道自己是华家人,所以她和顾佩霜说自己叫容雪,手头又很拮据,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后来为什么要在生下孩子当天突然间消失,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顾佩霜呢?

苏黎问了这个问题,华映雪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件事,是我的错,就算说了也无法弥补。”

“恕我直言。”苏黎叹了口气,“您是因为华家的原因,所以一直没办法联系顾佩霜么?可是我觉着……华家虽然足够庞大,可顾家也不算小门小户,为什么不能好好面对这件事,却让母子分离那么久?”

今天陆千麒都和她说过,华家当时的两个女婿都是入赘过来的,可见华家并不是有所谓的门户之见的人家。那既然没有门户之见,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华映雪摇头,却又欲言又止。

苏黎无奈,她就算是想帮忙,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

华映雪低头,轻声说:“我过些日子,会去四九城谈一笔生意,苏小姐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佩霜的电话给我,我想联系他看看。”

苏黎没有拒绝,取出自己的手机,把顾佩霜的手机号报了过去。

她发现华映雪在记录号码的时候,那手指尖都在颤动,这令苏黎心里不由自主的感慨了声,这世间有情人为何总是走的那么艰难?

……

华墨远回身拂了下书房的窗帘,正好能看见坐在花园里的苏黎和华映雪,华墨远沉声问:“你喜欢她哪一点?”

“喜欢这种词还需要形容?”陆千麒知道他问的是苏黎,也晓得华墨远心里头很好奇,只是微微浮唇,“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无论从身体还是灵魂都那么契合,自然不愿意放手。”

“你爱她?”华墨远很少会八卦,但今天似乎挺有闲情逸致。

陆千麒顿了顿,爱这个字眼他很少去思量,甚至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爱一个女人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苏黎是他现在的唯一,也是他愿意去宠也愿意去用心对待的女人,所以陆千麒点点头,“承认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当然爱她。”

华墨远放下帘子,语气还是淡淡,“真不容易。”

“华大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

“不是八卦,纯粹好奇。”华墨远坐正,伸手从桌上取过一份报纸,上面刊载的部分正有陆千麒和苏黎秀恩爱的镜头,“我总是会比较喜欢揣摩,一个复杂的人做这种事情,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炒作,又或者别有目的?”

“那真是抱歉,这次让你失望了。没什么目的,纯粹想对她好。”陆千麒看也没看那报纸,把话题随便岔开,“你刚才电话里说,他已经落套了。”

见陆千麒不打算就自己的事情继续聊,华墨远也不多说,点点头回答,“他前些日子又去了狮城,输光手头的钱以后,找了自己的老熟人借钱。老熟人后来就引荐了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出头担保,答应在利息条款下,借给他翻本的钱。但是狮子滚雪球,他已经越借越多。”

“目前欠了多少?”这就是陆千麒给陆正青下的套,华墨远果然行事雷厉风行,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让陆正青毫无心机的钻了进来。

“3亿。”华墨远凉凉的回答了句,“南城也就华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供你这侄子玩,放你身上估计也得凑很久才能凑到三亿吧?”

正文卷 774 渣男又找来

三亿现金,那倒是滚得格外多。

陆千麒略有点意外,这局做的迅猛,做的甚至非常快,陆正青居然敢借出三亿来,胆子倒是真不小。

“你借的太多,小心他还不上。”陆千麒伸手接过华墨远递来的借条,每一张都清晰的写着数额,越往后数额就越大,当然数额越大滚出的利息也非常惊人。

华墨远摇头,“他在借的时候,我们已经对陆家名下属于陆绍北和陆正青的公司进行评估,包括长白药厂及永州房产在内的一些公司持股,预计能达到五亿这个数值。”

“幸好你没把心思动到我们其他人的头上。”

华墨远勾唇,“但是你们肯定会遭到池鱼之殃,就算这样,陆四爷你还要继续下去?”

“当然。”陆千麒毫不犹豫的挑眉,“不过是我们集体控股的公司会有些麻烦,但不至于对我们产生本质上的影响。而且……一单子五亿,凭空挣15亿,我应该不亏。”

华墨远难得笑了,“陆四少这次也是好算计,自己在幕后连手指都不用动,我这边却要劳心劳力做很多事情。”

“但你更不亏。”陆千麒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啜了口后才说:“还需要多久就能收网。”

“不出半个月。”华墨远给了非常明确的答复。

不出半个月,那就是在今年家宴前就会让陆正青跌到谷底,再也不能翻身。

陆千麒和华墨远说的差不多,也就带着苏黎往家里走。

苏黎看陆千麒似乎心情不错,便小心翼翼的问:“那件事……有结果了么?你们到底是怎么落套啊……看样子好快就收网了。”

“你不懂?”

苏黎心说自己哪里会懂这么商业的东西,只好摇摇头说:“我觉着我也不需要懂这些……”

“是。不出半个月,陆正青一定会像丧家之犬那样,就看他肯不肯放下身段求你。”

苏黎其实想和陆千麒说,自己真的无所谓陆正青会不会求自己,她虽然恨对方,可因为她现在自己很幸福,所以有些事情她也就是那时间段气了气,随后便也忘的一干二净。

相比较陆正青,很多事情恐怕都是自己的姐姐苏媛的主意,有时候苏黎会想,为什么苏媛那么恨自己。

以前她不明白的。

她觉着自己好歹和苏媛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没有感情那也有血缘在,何必对她那么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甚至在某些时候,费尽心思的去对付她。

后来她总算是想通了,因为她和木香的关系,苏明那些年只能和庄静发展地下情,苏明表面上做着木香的丈夫,却和木香无夫妻之实,他受着别人的嘱托照顾着这母女两,可他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却只能在外面待着。

有时候换位思考下,也大概能明白苏媛的感受。

后来苏黎和四九城那边的顾冰月联系了下,主要是问问她最近的情况,顾冰月说自己和裴慕华还可以,但也就是还可以罢了,而且已经决定明年的婚期,希望到时候苏黎和陆千麒会去参加。

苏黎没想到顾冰月这么快就定下婚期了,但既然她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她也就不再多说,答应到时候肯定会去四九城看她。

至于顾佩霜和华映雪的后续,苏黎还没打听到,可能顾家人也不清楚顾佩霜的那些往事,包括他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希望他们好吧……苏黎是真心的希望自己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能过好。

就在苏黎每天被各种炖汤养的开始有些微胖的时候,倒是忽然间接到个非常意外的电话,电话号码她不认识,接起来却知道是谁,那声音以往都非常尖酸刻薄,可这回完全的不同,谄媚的令苏黎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妹妹啊,听说你最近又怀上宝宝了,姐姐打算去看看你。”

“……”苏黎淡然的拒绝了,“不用,我不需要你来看我。”

“姐姐知道以前做的有很多不对。这次是专程上门来给你道歉的,你看,能不能把你家那只狗给……给叫走。”

苏黎愣了下,她没想到苏媛都已经到了门外,拿开手机细细听了下,倒是的确听见小白在外面低吼着。

苏媛来找她肯定没好事,不过苏黎犹豫了下,倒是想起前几天陆千麒和自己提的那件事,她低下头给陆千麒发了条短信,告知苏媛已经到了家门口,而后起身往院子里走。

现在白天基本上院子里就只有看守房子的保安和两个阿姨,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苏黎刚才就在卧室里看书,本来原定计划是一月份要去四九城考证,但陆千麒不让,认为怀着孕不能到处乱跑,估计考证的事情就得挪到第二年了。

苏黎喊了声小白,小白乖乖的摇着尾巴到她身边,她才发觉不仅苏媛,连陆正青也站在外面,这夫妻两突然间堆着笑脸过来,肯定和陆千麒下套的事情有关。

既然猜到与那桩事有关,苏黎才不会太过担心,而是冷冷的看了眼这两个人,唇畔浮起一丝凉意的笑容,“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正青其实也有点尴尬,但他这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老徐那边已经不肯再拆借,陆二爷那边也已经借出一笔款子,陆老大那边他还不敢去,这小叔陆千麒他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登门拜访。

陆家最有钱的其实是陆千麒,不是陆二陆飞扬,否则陆正青怎么都不愿意来找陆千麒。

可是看见院子里已然丰韵起来的苏黎,那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显示着她这已经怀上了第二胎,深深扎痛了到现在还没有孩子的陆正青和苏媛,这两个人居然又有了掉头就走的冲动。

苏媛忍住心头的那股气,狠狠的拽住陆正青,她不得不说,自己以前对苏黎是恨,恨不得她早点死,可惜苏黎没有死,还活的比她更好,这让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陆正青尴尬的看着苏黎,“呃,苏黎你现在过的很好嘛,几个月了?”

小白一直都龇牙咧嘴的看着陆正青和苏媛二人,它当然记得这两个人,苏黎还让它去咬过他们,所以陆正青和苏媛压根不敢上前。

苏黎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快四个月,我记得你们说过,我现在好,也未必永远好。”

苏媛心说自己现在还是这句话,但她不可能当着苏黎的面再说,只好挤出点微笑来,“那都是胡说的,妹妹你别当真。”

“行了。别和我在这里装了。”苏黎叹了口气,她觉着和这对夫妻两见面本来就是个很心累的事情,所以挥了挥手,“你们进来,我不让小白咬你们。”

以前小白每天看家护院的,倒是没怎么在意它的功效,今天苏黎算是彻底发现小白的能耐,陆正青和苏媛真想欺负她还的确没什么办法,小白光一个爪子就能掏翻陆正青。

依仗着小白,苏黎看着那两个人亦步亦趋的进来,心里莫名的有些好笑。

她带着这两人进了中堂,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让阿姨上了茶,就算她不想招待他们,上门毕竟是客,她不愿意做那难堪的主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今天来,还是想找我麻烦么?”

苏媛听见苏黎这淡然却又讥讽的话,面色先是僵了僵,而后才忍气吞声的说:“毕竟都是一家人,以前是姐姐不对,不该和你闹情绪,也不该说那些话,我知道错了。”

苏黎笑了笑,“情义上是姐姐,但辈分上您已经似乎不是我长辈了。有些事情我和小辈计较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你们除了道歉就没别的事情?对不起啊,恕我一直觉着这不是你的性格。”

陆正青一直都没吭气,坐在旁边让苏媛和苏黎说,他祸害了那么多钱,现在本来就没多少底气,更别说亲自去求苏黎,只能让苏媛这个姐姐和苏黎讲话。

苏媛和苏黎如果感情好也就罢了,明显两个人非常不对付,陆正青生怕苏媛一个不爽就把事情给搞砸了,慌忙插了句话,“苏黎,我们的确是有事请你帮忙。”

“哦?”苏黎倒是想起陆千麒当时说的话——不出半个月,陆正青一定会像丧家之犬那样,就看他肯不肯放下身段求你。

苏黎忽然间觉着有些厌烦,“行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快说。”

她真是不想见到这两人,哪怕陆正青现在在好声好气的求她,但她并没有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反而只觉悲哀。

苏媛扯住陆正青不让他再说,并且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向苏黎,“黎黎啊,是这样的,我和正青最近投资了一笔生意,但是呢,这生意不是很好做,我们毕竟不像你啊,不像四爷,有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我们这房算是整个陆家最弱的了。”

见苏黎面无表情的听着,苏媛便又接下去说了,“好歹呢,你和正青也算是夫妻一场,也有点交情,至于我们,就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至少是有血缘关系的。我们本来两房本来应该走的近一点,应该好好相处才对……这次是出了点事情,所以想和黎黎你借点钱。”

正文卷 775 好不要脸

苏黎知道陆正青在狮城赌博被下套,但具体他输了多少其实苏黎并不清楚,心里头已经做好了准备苏媛会借钱,只是接下来该怎么进展其实她也没谱。

见苏黎面色阴晴不定,苏媛也有点拿不准,不过按理说苏黎现在被陆千麒那么宠着,总该掌握点财权吧?何况在苏媛心里,苏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能让陆千麒在大庭广众下公开承认苏黎是自己的未婚妻,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所以苏媛笃定苏黎手上有钱。

苏黎手上的确有钱,但那基本上都是自己挣到的,除了君远外贸的那笔股份,她认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单独开了张卡存上。

虽然和陆千麒已经在一起,但苏黎的理财观念依旧是分开的,陆千麒的就是陆千麒的,她自己的就是她自己的。因为很少有过缺钱的时候,她也没有找陆千麒要过,一向都自给自足。

不过之前陆千麒去四九城治病,因为他始终昏迷,所以苏黎拿的都是自己的钱去补贴他治病的开销,说句老实话,不提到钱她还注意不到,手头的余额似乎已经不那么多了。

“借多少?”

“唔……我想,借个几千万应该没问题的吧,小叔手头的公司经营的都那么好,这四合院更是我们南城最好的地段的房子……”

苏媛的话让苏黎的手微微一抖,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几千万……?”

陆正青出去赌了这么多?!

苏黎这已经是大惊小怪了,如果她知道陆正青现在赌出去近四亿,现在拆借几千万还是想回去翻本,她这种虽然见过这么多钱但没有亲自花出去过的人,绝对会疯掉。

苏媛没想到苏黎的反应会这么大,只好又开始打亲情牌,“黎黎你觉着太多了么?其实你想想,我们两个对施仁也算是很好的吧?没打过没骂过,一直都很疼爱,这几年施仁被我们养的这么好,就算看在这个份上,你也得帮我们一把啊。”

苏黎脸都红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是变相的在和她要施仁的抚养费嘛?

可笑,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把她送到监狱里去,施仁至于三年都没有在母亲的身边,还叫了他们两个三年的爸爸妈妈?

就在苏黎想要直接拒绝的时候,小白忽然间站了起来,耳朵竖起,径直朝着外面跑去。

苏黎探身,就见陆千麒和邹晋、白锦然等人已经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见到陆千麒,陆正青和苏媛都仓皇的看了彼此一眼,反倒是苏黎松了口气,低声说:“你们要借就找四爷借吧,我没有话语权的。”

“哎,黎黎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这次。”苏媛忽然间抓住苏黎的手,想赶在陆千麒进门之前确认苏黎的态度,她觉着只要苏黎答应,陆千麒一定也会答应。

陆千麒戏演的非常好,刚到门口,就露出一副意外而又生气的神情,“怎么?你们两个又欺负到我家来了?”

“不敢不敢。”陆正青知道平日里他们两个做错了不少事情,这次也真是不知道找谁应急,才硬着头皮上了苏黎家的门,明知道定是要损兵折将,却也不得不过来一趟。

四亿的欠款,他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欠下了四亿的天债,这笔债务就算把他陆三家老本全都掏空都未必能还清。

现在陆正青根本不敢和自己的父亲说,他真的害怕自己会被逐出陆家大门,他现在已经把能求的人都求了,尽力凑了个几千万,而他凑这些钱并不是为了还债,他还想再去翻盘。

所以说,赌博其实就是条不归路,当你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赢下去,说不定就在哪里栽了跟头,而当你深陷其中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根本无法回头。

陆千麒抓住陆正青的这软肋,不过是稍微抛了点诱饵,就让鱼自己死死的咬着钩子不放。

陆千麒直接坐到苏黎身边,又招呼其他人出去,顺便把中堂的大门也给关上,屋子里顿时间就只剩下四个人,苏黎略有点不安的动了动,她本想说自己出去待会,陆千麒却没让她走。

想了想,苏黎还是把陆正青和苏媛的来意告诉了陆千麒,撇去别的不谈,只说他这侄子想找他借个几千万。

陆正青讪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哦?”陆千麒只是冷笑了下,“那华家晚宴上的事情怎么算?你们轻飘飘的就把脏水泼到黎黎身上,这笔账我还没时间找你们算,这会倒是上赶着来了?”

所以陆正青是真的害怕自己这小叔陆千麒啊,哪怕他觉着自己其实掌握着点什么秘密,似乎都还是会被陆千麒击败,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莫名了!

既然是陆千麒说话,苏媛也就不敢多说,但是陆千麒点明的,可不就是那天她干的事情么?顿时间脸色都变了,她当然知道那天她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情,而且也因为这件事被陆傅今点名批评,这些日子连她的公公陆绍北都不给她好脸色看,显然她糊涂之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给陆家造成了声誉上的污点。

她已经缩着脑袋做人好些日子了,今天被陆千麒再提出来,就更是心情郁卒了。

陆正青尴尬的笑了笑,“那小叔你说,需要我们怎么做才能弥补?”

“弥补?”陆千麒接过苏黎递过来的茶,浅酌了一口才说:“你们现在站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弥补?”

……

陆正青和苏媛面面相觑,忽然间陆正青站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陆千麒。

苏媛还没反应过来,苏黎却已经清楚,这是陆千麒的宣战。

陆正青的脸色先是白了好久,而后两手长久的颤抖着,“小叔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陆千麒勾唇,颇为愉悦的转头看了眼苏黎,“今天感觉怎么样?”

突然间他的转移话题让苏黎有些发懵,她刚要点头陆千麒又问,“没有犯恶心了吧?”

苏黎的脸顿时间有些发红,这个男人还真是一语双关,只不过她不喜欢配合着去挖苦别人,所以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小叔,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还不行?”苏媛这反射弧略微长了点,这时候总算明白了陆千麒那句话的意思,慌张的说着。

虽然他们不大明白,陆正青赌债的这件事,怎么就和陆千麒挂上了钩?

但是陆千麒那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有他的道理和原因,而且以陆千麒的人脉和能耐,如果真的这么阴了他们,他们的确是没办法找对方的过错。

因为整件事,和陆千麒看似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正青真的开始心惊肉跳了,但是他还存着一点侥幸,就是陆千麒实际上是在诈他,所以心虚的笑了笑,“小叔其实是在和我们说笑的吧?既然我们站在这里和你们诚心道歉了,小叔你能借我们么……”

陆千麒把玩着苏黎的手,最近她胖了,手都变得软乎乎的,眉眼间尽是漫不经心,“借这个词说起来其实有点不靠谱,我怎么知道你有偿还能力,还有你们说是为了投资,也总要给我看看你们打算投资什么项目,空口无凭的就让我借出去,我和你们感情很好么?”

陆正青和苏媛沉默了好半天,所以他们今天也就是来碰碰运气,倒的确真的没有能借到的打算。

不过陆千麒话锋一转,“倒也不是不能借,你拿什么做抵押。”

“这个……小叔是不是有点太……”

“怎么?如果你找别人能借到这么多,那就尽管找别人开口。”陆千麒微微挑眉,“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感情很好?你如果找你的父亲要,估计就不用受这么多阻挠了。”

陆正青咬了咬牙,“我拿我手头的两套房子做抵押。”

“哦,我对房子真是没兴趣。”

“那、那你对哪个有兴趣,只要能拆借给我。”

有的谈就好,陆正青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刚才陆千麒的意思并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是他们搞错了……

苏黎很好奇的看着陆千麒的侧脸,从他那不动声色的言谈中,她是真的不知道陆千麒意欲何为。

按理说,这时候如果陆千麒不借,那么陆正青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翻不了身自然就会把手头的股份统统抛给华墨远。

这样的话,华墨远和陆千麒的计划便会成功。

可是明显这对谈中,陆千麒居然表达出愿意借的态度,这倒是让苏黎略有点纳闷。

纯粹商业的东西她又不懂,只好由着陆千麒和陆正青谈。

陆千麒随口回答了句,“那把你永州药业的股份转让出来,直接以交易的形式,我出借你五千万的资金。”

“转让?!”陆正青没想到陆千麒直接提出的是转让,又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永洲药业的股份至少值一亿。”

陆千麒轻笑了声,“既然这样,谈判破裂,请自便。你应该清楚,即便你现在拿着永州药业的股份去抵押,也根本置换不到五千万,我已经算是厚道的。”

陆正青深吸好几口气,而苏媛在旁边更是面色紧张,如果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当然不会来找陆千麒。

正文卷 776 不如做个交易吧

可陆千麒的条件太过苛刻,陆正青根本不愿意去考虑。

但他非常清楚陆千麒说的没错,即便是他现在拿出永州药业的股份,也会被杀到最低价,这个时候的他来不及去张罗细致谈判,他还款的期限已经迫在眉睫。

苏媛试图通过苏黎的眼神去确认些什么,又或者想哀求些什么,奈何苏黎垂首不语,她忽然间有种悲哀至极的感觉,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欺负苏黎的时候,她怎么会想到有天她是这样的风光,怀着孩子静静的坐在宠爱他的男人怀里,而这男人却是南城无数女人的心头好,可偏偏,他真的对她非常好,好的令人嫉妒,令人发狂。

苏媛忽然间说:“小叔,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陆千麒骤然抬眼,目光如炬的看向苏媛。

他实则非常讨厌这个叫苏媛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尽出些烂主意,谁晓得陆正青偏偏吃她这套,所谓一个锅配一个盖,还真是天理循环的真道理。

苏媛被这眼神看的有些心跳加速,她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真……真的,如果小叔觉着我提供的消息来源可靠,或者能不能把这笔钱提高一点,我们急需用钱,但我们给的消息也一定对你很有用。”

苏媛说的这句话,让苏黎的心忽然间跟着一跳,她下意识的抬眼和苏媛对视,就见这女人的眼里,居然没了刚才的惧色,换做坚定不移。

她是坚定这个条件陆千麒会答应。

苏黎的眼皮抖了下,她瞬间想起陆正青夫妇能交换的是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拒绝说出了口,“不行,谁知道你们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凭什么要答应这么莫名其妙的条件,不能答应。”

陆千麒颇有点奇怪的瞥了苏黎一眼,她这反应似乎有点剧烈?

苏媛笑了笑,“决定权在您啊,小叔,其实我们说了你也不亏,虽然我和正青一直以来都和您不对付,但不对付也有不对付的好处,至少会知道很多您不知道的事情,是吧?”

苏黎略有点慌张,但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着急的情绪,转头看向陆千麒,她明知道自己如果再说出什么“别听她的”,只会引起陆千麒更多的好奇,结果就在她面色都变了的时候,陆千麒真的有点好奇的问:“关于黎黎的?”

“如果是苏黎的事情,那就更简单啦。”苏媛难得笑着,“我毕竟和她一起长大,她小时候的事情我统统都知道,小叔你要是有兴趣我统统可以告诉你。”

陆千麒倒是忽然间揽住浑身都僵硬的苏黎,低声问:“你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初恋?你不是说初恋是我?”

苏黎慌忙摇头,“没,我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陆千麒在她脸颊上轻轻弹了下,“让我想想你小时候的事情值多少钱。”

苏黎红着脸埋怨,“我的事情你想问随时可以,为什么非要找她啊。”

苏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她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已然产生了莫名的醋意,明明她不喜欢陆千麒,可就是有妒忌的情绪。

陆千麒就算不是陆家人,也难掩他身上的优秀。

可陆正青呢?外表虽然也算翩翩公子,可那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陆绍北的话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好的事情到他手上,都未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人世就是那么的不公平,同人不同命。

有些人刚出生便含着金钥匙,有些人却是连一口饭都吃不饱,有些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脱贫致富,有些人却因为没有钱铤而走险杀上社会最阴暗的那面。

陆正青就是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却生生把自己带往邪路的那个。

他的起点比南城多少人都要高,可是他却去赌,活活赌输了四亿这天价数字。

而最让苏媛郁闷的是,陆正青生育能力还有问题,他没有办法让她受孕!

这些曾经都是苏媛恨上苏黎的缘由,而今,陆千麒对苏黎的好,更让她心碎,这还是同人不同命的表现啊!

陆正青还不明白苏媛的意思,他轻轻扯了下苏媛的手,低声问:“你这是想做什么……”

苏媛白了陆正青一眼,“你别管我。”

她又转眼看向陆千麒,“当然,这件事,小叔你一定很想知道……”

“哦?”陆千麒抬声,颇为意外苏媛会那么肯定。

苏黎一下子急了,她就算不说一句话都能让陆千麒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这也令陆千麒想起之前她隐瞒的那些事情,难道说……苏媛知道的事情和苏黎心里的秘密有关?

这个推断是成立的。

陆千麒非常清楚,苏黎这种女人,她自己受到威胁或者会不管不顾,她却是会为了陆千麒去做一些非常理的事情,甚至愿意去受一些委屈。

而他也正是深谙苏黎的性情,最后选择了妥协。

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妥协,一点也不丢人,这是陆千麒当时和顾佩霜说的原话,好像当时顾佩霜还深思了好一会,最后拿外星人一样的眼光打量陆千麒,打量了好久。

见苏黎的脸色都有点发白,陆千麒却开始哄她出去,“施仁是不是快回来了,他现在就要在你面前找存在感,你出去等着他吧。”

“可是……”苏黎不放心的看着陆千麒,她不想出去,但陆千麒的态度很明确。

苏黎没有办法,只好按照他的意思走了出去。

她还不放心的屡屡回头,心里头的不安感是越来越重。

如果……如果苏媛真拿那件事当做置换条件,陆千麒会相信么?

苏黎摇了摇头,其实陆千麒没那么傻,有些事情他或许心里头有这点思量,但他从来不会显露出来而已。

李和玉那么混账,李敏又那么高调,亲儿子当枪使,假女儿被宠爱,这是外人眼里的豪门,乱,足够乱。可实际呢……

哎,苏黎蹙着眉尖叹气,脑子里就跟两个小人在打架那样烦恼。

苏黎刚出去没多久,施仁已经跟在邹昂身后走了进来,见到妈妈和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高喊了声“妈妈——”便扑了过来。

“哎呦我的小少爷,都说过多少次了,现在不能这样用力的扑你妈妈了。”邹昂眼疾手快,直接顺手就把施仁给拦腰兜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搁在苏黎的腿边。

苏黎伸手摸了摸施仁柔软的头发,“今天上学乖不乖啊。”

施仁没接苏黎的茬,他还在为刚才不能扑妈妈的事情而困惑,小心翼翼的趴在苏黎腿上,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都苏黎的肚子,“妈妈,他们都说妈妈肚肚里有两个宝宝。”

“对啊。”苏黎看见施仁心情就晴朗了许多,也暂时不愿意去想中堂内的事情,柔声笑了笑后回答:“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嘛?”

施仁嘟着嘴,非常费解的问:“为什么他们是两个,我就一个呢……”

苏黎愣了下,这个问题要解释起来很复杂,于是她只能曲线引导,“那多好呀,施仁一下子多了两个弟弟或者妹妹,施仁以后就是大哥哥,可以带着两个小跟班。”

陆施仁小朋友的眼睛瞬间亮了,乌色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在苏黎已经隆起来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而后郑重的说:“好吧,以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好好保护他们的。”

苏黎的心微微一动,又是想起正在中堂谈事情的陆千麒。

她不知道苏媛和陆正青到底会用什么条件和陆千麒交换,但目前他们手头上依仗最大的无非就是陆千麒的身世,苏黎害怕陆千麒一旦知道了真想,也许会心灰意冷。

想他为了陆家真的是尽心尽力,如果到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甘心,苏黎在想,他若是知道了真相,自己该怎样做呢……

施仁见妈妈忽然间不说话了,好奇的抬头看她,“妈妈,爸爸呢。”

苏黎低下头来亲了亲施仁的脸颊,领着他往内院走,她还是不愿意让施仁见到苏媛和陆正青,打从心底的不愿。

回到卧室后,苏黎让施仁坐在沙发上,这南城的冬天虽然冷,好在四合院里都已经安了地暖,房间里暖呼呼的,苏黎给施仁脱了外套以后,才认真的看着施仁,“乖儿子,待会爸爸进来的话,你要好好表现。”

施仁皱着眉头,很费解的问:“我要……怎么表现。”

“就和爸爸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家永远都不分开。”这是苏黎的心声,自然也是她想和陆千麒说的话。

施仁听见苏黎说的话,自己也跟着傻傻乐了,“当然不分开,为什么要分开呀。”

就在苏黎教施仁说一些讨喜的话的时候,中堂里自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直到苏黎的身影消失后,陆千麒这才点了根烟,顺手给陆正青抛了根,这才悠然的问:“什么事情,足以让我为你们提高价码。”

这种明码标价的感觉令陆正青有些丢脸,可他却知道陆千麒已然松口,那么必定有转圜余地。

苏媛笑了笑,“小叔一定不会觉着亏。”

“说吧。”

正文卷 777 黎黎不是苏家人

“黎黎不是我们苏家人。”苏媛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忿,因为苏黎的存在,自己有好些年都只能和庄静在外面单过,搞的她就像是小三生下的女儿一样,所以她恨苏黎也是有原因的。

陆千麒听见这句话后,倒是笑了笑,“可是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她是陆家人,难道你也知道?”

见陆千麒并没有再接话,苏媛清楚,自己看来不拿点有料的话题,怕今天是吃不到什么甜头了,于是她深吸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说了下去。

木香和苏明是假结婚,她嫁给苏明的时候,已经带着六岁的苏黎。

苏黎的父亲另有其人,这是苏媛和庄静一直都清楚的事实,至于苏明为什么要和木香结婚,或者目的是掩人耳目。

但是后来苏媛偷听到的事实是,木香留在南城,嫁给苏明,其实是一个叫做顾云朗的人嘱托的,顾云朗给了苏明一大笔钱,而这笔钱足以让苏明决定接纳木香。

木香那时候并没有称呼自己是木香,而是另外个名字,她隐姓埋名在南城,无非是希望和那个人更近一点。

那个人,自然就是苏黎的亲生父亲。

但可惜,那个人恐怕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已经到了南城,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

木香这样的身份,她当时甚至还背负着很多的罪名和污点,她不想牵累对方,所以始终小心谨慎的生活着——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就是她此生的奢望。

直到前些日子,苏黎和陆千麒的事情越发明朗后,苏明才和苏媛交了个底。

首先,苏黎是陆家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木香不止一次的对着电视上播过的陆家新闻发呆。

而木香当年怀的其实是对双胞胎,而她在离开木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她真的带不了,所以托人把其中一个孩子送到了父亲的手上,另外一个由自己带着。

这另外一个当然就是苏黎,而剩下的那个……当然也不言而喻,就在陆家。

“你的意思是,苏黎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在陆家?”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意外,可想到苏黎现在肚子里的双胞胎,却又不那么意外了。

都说双胞胎是母亲这方面的基因,才会有所遗传,若木香当初怀的是双胞胎,也能够理解。

“是啊。”苏媛笑着,“可是木香阿姨保守秘密实在是太严了啊,我们到现在也猜不出来她真正的丈夫是谁啊。不过说实话,如果四爷你真的想找,也不是没有办法啊,据我们所知,黎黎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误的,当时我想找和苏黎同天同日生的人也没有发现,所以大概只能通过dna检测了,这个,应该就很容易发现谁是苏黎的亲生父亲吧?其实我们都很好奇的。”

苏媛是觉着陆千麒既然那么重视苏黎,他定是会想办法帮她找到这个父亲的。

但是她却又忘记了一点,陆千麒自己目前还是陆家人,再帮苏黎找到父亲,陆家可就又要乱成一锅粥了。

苏媛这次说的事情,的确也算是个有效信息,她说完以后,细细的打量着陆千麒的神情。

陆千麒沉默不语良久,而陆正青和苏媛也是非常紧张,直到听见“好吧”两个字,才些微松了口气。

这条信息对他们的帮助,是在原有五千万的基础上再加了一千万,对于这两个穷途末路的家伙来说,即便是杯水车薪,却好歹是多了一些。

只是拿出手头永州药业的股份做置换,陆正青还是非常的肉疼,所以还和陆千麒做了个约定,一旦他手头有钱,陆千麒还是要把这部分股份还给他。

陆千麒没反对,他根本知道陆正青毫无翻身的可能性了。

而陆正青和苏媛带着六千万的支票离开四合院的时候,陆正青扯着苏媛到角落里,奇怪的问:“你怎么就不把陆千麒那件事爆出来,咱说不定能捞的更多点。”

苏媛本身今天就对陆正青格外失望,这时候就更没个好气了,直接甩开手板着脸骂了回去,“你傻啊,你这时候告诉陆千麒说,啊你不是陆家人,你觉着陆千麒还会给你好脸看么?还有这个闲心思和咱们谈借钱的事情么?”

陆正青先是怔了下,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婆说的有道理,不觉讪笑了下。

“再说了。陆千麒不是陆家人这件事可是我们握在手里的把柄,老爷子都压着呢,你现在说出去不就是给陆千麒准备的时间么?我们首先就要让他措手不及,将来我们可以随时用这件事拿回永州药业的股份,你懂么?”

“媛媛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啊。”陆正青感慨了句。

虽然陆千麒用六千万直接占去了他永州药业的股份,令他着实肝疼了一阵,但假如陆千麒不是陆家人的事情一曝光,这永州药业本就是陆家的产业,陆千麒是没有道理霸占的,何况他这些年的资本,陆家想收回就收回,那么到时候陆千麒借给他的六千万,他也可以不用再还,想到这里,陆正青长舒了口气,对苏媛的态度就更是热情。

苏媛很是不爽的拍开陆正青谄媚的手,“你少给我在这里演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狮城还包了小蜜一路陪玩,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再输下去,我们马上离婚!”

“不敢不敢,老婆我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哎……媛媛你等等我……”

…………

陆千麒推开中堂的门,正好看见邹晋在外头,问了下苏黎去了哪里。

邹晋说苏黎已经和施仁去卧室了,陆千麒便也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去,只是刚到门口却又犹豫了下,关于苏黎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了个父亲,甚至还有个不知名的双胞姐妹,需要告诉她么?

告诉苏黎的话,她会不会想去找他们?

之前苏黎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她不想要这个父亲,之所以不想要,陆千麒也明白她的苦心,她大概是不想破坏目前这个完满的家庭。

苏黎的身世就像是一个创口贴,下面贴着的伤疤,随时会飙出鲜血来,而这伤口,自然是关于陆千麒和她的。

不过原本陆千麒以为会套到关于苏黎缄口不言结婚这个幕后主使的事情,但看来和陆正青苏媛没什么关系,即便是有关系,陆千麒也不想再从他们那里加码,这不值当。

只是刚才苏媛和自己说的事情……

陆千麒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苏黎,且不说那个人目前并没有头绪,就算他要找,也还是私下里先观察一些时日比较好。

想到这里陆千麒便推开卧室的门,苏黎正在里面抱着施仁给他讲故事,看见他出现后,面色又是紧张了起来。

“爸爸!”施仁听了苏黎的话,当先就跳下沙发,屁颠屁颠的跑的非常快,“爸爸抱!”

苏黎现在不能抱他,施仁就可劲的在陆千麒这里找存在感。

陆千麒笑了笑,低声把儿子抱在怀里,还弹了下他的脑门,“我记得你今天要上钢琴课的。”

“钢琴老师都已经放假了啊。”施仁嘟着嘴,很不满的回答着,现在都快过年,谁都不愿意再上班,两个家教老师早几天都分别请了年假回家过年去了。

“这样。”陆千麒倒是没再多说,走到一脸忐忑的苏黎面前。

苏黎小心的打量着陆千麒的神情,略有点紧张的问:“谈、谈好了么?”

“嗯。”

“你们都说了什么啊。”苏黎在陆千麒的脸上真是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神色来,这令她反而心头惴惴起来。

施仁忽然间想起妈妈教他的话,像无尾熊一样的抱着陆千麒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口,“爸爸,你可不要离开我们哦,我和妈妈都可乖可乖了,都会听你的话,你可不要不理我们哦。”

陆千麒愣了下,这什么跟什么……

施仁又开始发挥想象力,“施仁不要别的妈妈哦,爸爸你不许喜欢别人!”

小朋友听见苏黎的解说,却完全理解到另外一个次元空间去,这不得不感谢曾经邹晋、顾佩霜和顾承允的言传身教。

陆千麒哭笑不得的拍了下施仁的屁股,“臭小子说什么呢,出去找小白玩,我和你妈说点话。”

施仁圆滚滚的奔了出去,苏黎非常无奈的捂着头,养而不教母之过啊……

“刚才没说什么。”陆千麒不动声色的坐回到苏黎身边,“你别想太多。”

苏黎那漂亮而又灵动的眸子在陆千麒脸上停留,而后她呼吸一滞,被陆千麒环腰抱住,“他们给的消息太陈旧,就是关于你和她苏媛不是亲姐妹,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所以我没答应。”

“就这个?”苏黎也有点意外苏媛只是说了这件事而已。

陆千麒见她十足松了口气的表情,对她脑子里弯弯绕绕的曲折就更是郁结。

这小脑袋瓜子啊……

“可都有华墨远在那里操作了,为什么你还要借他钱啊。”苏黎又想起另外个环节。

“很简单,因为他已经不敢再从华墨远那里出借,因为那边的利息过于高额,而压死骆驼到最后一根稻草,却是需要这笔钱去运作的。华墨远那边既然不能动作,就只能我给出这笔来让陆正青去翻盘。而且,华墨远曾经评估过陆三家的财产,与其全部都落在他的身上,不如我先转部分过来,也免得他一口吃不下那么多。”

正文卷 778 那个人难道是…?

苏黎当然不懂陆千麒说的这些,不过她最聪明的一点,就是能猜到陆千麒必须留了一手,不是针对华墨远,而是针对陆正青,他看来对陆正青真的一点都不手软。

但是想到陆千麒的身世问题并没有被陆正青说给他听,苏黎也安了点心。

其实她也知道这么采取拖字诀也未必是件好事,但苏黎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就是在这个时间内,至少可以和陆傅今达成个共识。

苏黎忽然间忧郁了下,就陆千麒在红毯前的那种表现,陆傅今还会不会给陆千麒做好铺垫。

她不离开陆千麒,也是希望陆傅今不看僧面看佛面,更希望陆傅今看在陆千麒这么多年的劳苦功高上,将这件事完满处理了。

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不稳定因素,有点多。

见苏黎沉默不语,陆千麒倒是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然后拔了根头发下来。

“啊!”感觉到有些疼,苏黎蹙着眉尖看了过去,“是白头发么?我这么早就有白头发了?”

“也不是。”陆千麒倒是坦荡,把那根发丝递到苏黎面前给她看,就见发根处是那种金灿灿的颜色,她还想去拿,倒是陆千麒随手收起,“颜色挺好看的,留个纪念。”

苏黎看着陆千麒居然真的拿个了小塑封袋装了起来,囧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场面,然而她却不知道,陆千麒不说话不吭气的时候,同样内心是百转千回。

陆千麒在想,那苏媛说的双胞姐妹的事情,是真是假?

对他来说,加码一千万不算什么,反正最后都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手上。

如果是双胞姐妹,陆家这脉里,难道还有一个和苏黎长得一样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人?可他居然这些年都没有注意过?

和苏黎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无非就是陆二陆飞扬的女儿陆若楠,可陆若楠真的和苏黎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双胞胎,这差距也大了很多吧?

当然,陆家的旁系枝叶更加繁茂,真要是在陆家旁系开始找起,难度也非常大。

陆千麒琢磨了下,又觉着自己是不是陷入个误区,和苏黎年岁差不多,也不一定非要女孩,有可能是男孩?

毕竟除却双胞胎,还有龙凤胎这种说法。

而且陆家人,也未必就一定是陆姓,外姓同样可以当做“陆”家人看待,那么这网就可以稍微大一点了。

陆天凡的儿子陆元锋、二房陆迎荷家的儿子郁星纬、三房老三陆飞扬的女儿陆若楠、陆梦晨、四房陆云和家的儿子向正远、陆予梅家的齐落、还有四房陆绍北的陆正青……

算起来,这些和苏黎年龄相仿的就有七个。

而陆千麒虽然常常被喊做老四,实际上是因为他是第四个儿子,论资排辈他是最小的老八而已。

这七个人里,难道有一个是苏黎的双生兄弟或者姐妹?

陆千麒忽然间低头问:“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假的?”

苏黎眨了眨眼,很是糊涂的看向陆千麒,“为什么这样问。”

陆千麒随手就滑进苏黎的衣服里,在那越发丰满的雪白上轻轻的抚摸着,直摸的苏黎满脸通红鼻息都开始粗重起来,才笑笑的回答,“你看你一点都不显年纪大,身材保持的也好,你其实没有27岁吧。”

苏黎扭动了下身体,又想挣脱,可又眷恋这么亲密的时候,最后她闷闷的靠在陆千麒怀里任他随手施为,摇头回答:“才没呢。妈妈说她才不会忘记我的生日,那可是她的受难日。而且……而且妈妈生我的时候那么苦,她怎么会忘记我的生日嘛?你、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

苏黎有点担心的看向陆千麒,然后她还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有点哀伤的说了句,“最近还胖了,现在真是又胖又丑。”

苏黎这次还真是多想了。

她不知道这次怀孕,和几年前怀上施仁完全是两种情景。

这次有陆千麒在身边,又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吃的好睡的好,而且还休息的好,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肌肤就更是如凝脂玉一般的娇滑,该胖的地方倒是胖了,可是该丰满的地方,也比以前丰满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苏黎比以前美艳的多,那种自然散发出的韵味,是很多女人都无法匹敌的。

陆千麒摸的越来越起劲,连安慰都懒得安慰,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的魅力,早已不是刚开始的那个她。

他狠狠的攫住苏黎的唇,碾压在上面又是舔又是深入着搅动,直到苏黎支撑不住的时候,才缓缓松开了她。

苏黎轻喘着气,双眼都朦胧一片。

陆千麒摸了摸她的脸,“行了,别用这么渴求的眼睛看着我,前几天刚累过,今天歇歇。”

苏黎想起前几天夜里的疯狂,顿时间红了脸,轻轻敲了下陆千麒的胸口,这才站起身,“温阿姨晚饭估计做好了,我去看看。”

“黎黎。”就在苏黎刚走到客厅,陆千麒忽然间喊了她一声。

苏黎奇怪的转头,陆千麒似是安抚的告诉她,“我不会离开你们的。真的不会。”

刚才全被施仁给扭曲了,好在陆千麒明白她心里头的想法,苏黎笑了笑,却是有些心虚的离了房间。

又是几日安静日子得过,好悠闲啊,悠闲的人又开始发胖了,苏黎继续捏着自己的腰肢想,她全身上下最引以为傲的细腰,看来是要报废了。

不过这几日苏黎下了个决定,等家宴看看陆傅今的态度,她再决定告诉不告诉陆千麒他身世的事情。

她心里也有点揣测,陆傅今现在没有对陆千麒发难,或而就是在等家宴这次呢。

家宴很快就要到了,别看陆家几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联络,等到了家宴前,反而电话都频繁了起来,有些人是给陆千麒打电话问候问候,有些人则是打听陆千麒今年准备送什么礼物给老爷子,他们好衡量下自己手头上的东西。

晚上临睡前苏黎一边在旁边叠着衣服,一边听陆千麒不胜其烦的接着电话。

而后,他又接起个电话,说话声音倒是柔和了许多,“唔,好久不见了,你刚从国外回来先好好陪你父母,我这里不着急过来,家宴那天见,正好让你见见你小婶。”

苏黎听见小婶两个字,脸还没由来的红了红,所以这难得让陆千麒瞥了眼她那害羞垂头的造型。

“啊对梦晨,你今年已经27了吧,怎么还不找男朋友?”

苏黎特别奇怪的听着陆千麒和对方打电话,对方这名字叫梦晨,看来还是个女孩子,27岁居然还和自己年龄相仿,居然叫自己小婶?

不过苏黎想了想,也不奇怪,她占着陆千麒辈分高的便宜呢,按理陆天凡她都应该喊声大哥,后来实在不习惯面对着个六十岁的男人喊哥哥,统统改口叫伯伯,也算南方的一种习惯。

等到陆千麒就跟盘查户口一样问完对方的事情,苏黎才把干净衣服放回到柜子里,爬到床上问:“你今天怎么和人那么有兴致聊天。”

“你跟自己的侄女还吃醋?”陆千麒捏了下苏黎的鼻子。

“我才没有吃醋呢。”苏黎心说自己早就过了吃醋的时候,不过如果突然间多个女人让她烦恼下,大概也算是过日子的调剂。

她可没敢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陆千麒,生怕回头真给自己惹个大麻烦,所以特别乖顺的躺进陆千麒怀里,“对了,宝宝的名字你想过了没?”

“你喜欢叫什么?”陆千麒环住她,低声问。

“主要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就好了。”不过苏黎还想到陆千麒不是陆傅今的亲生儿子,自己不是苏明的亲生女儿,一个苏姓一个陆姓都是别人家的姓,到头来她还也不知道陆千麒到底姓什么,没由来的叹了口气。

陆千麒因为正在想这陆梦晨刚才和自己报的年岁,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苏黎的情绪。

这个陆梦晨是陆飞扬的二女儿,按照年份倒是和苏黎同年。

苏黎上次和自己说,她的生日并没有改,那就是苏媛说谎?

照理说不应该,苏媛已经都给出这样的消息,她如果说谎也没有意义了。

那么有可能对方的年岁是改了的。

陆千麒锁着眉开始回忆陆梦晨的长相,可好半天都想不起来,这个丫头倒是打小非常喜欢粘着他,不过那也仅限于小时候,后来陆梦晨被陆飞扬送到国外去念书,好些年都不怎么回来,后来几家之间没有幼时那么亲密,陆千麒险些都快忘记陆梦晨的存在。

难不成,陆梦晨是苏黎的同胞姐妹?

陆飞扬……是那个人?

不该啊。

陆千麒心下泛起一丝疑虑,虽然陆飞扬一直都有些闲云野鹤的表现,似乎对权力商业都没太大的野心,可他和陆绍北的关系那么好。

陆绍北当初那样对待苏黎,也没见陆飞扬有过任何的表现,甚至还斥责过苏黎的行径。

这不像是个父亲所为啊。

难道说,木香对那个人隐瞒了自己还有个女儿的消息?又或者是一直忘记和对方提起这件事?

正文卷 779 何时和我结婚?

以木香在南城生活了那么多年,而那个人一无所知的态度上,他不知道苏黎的存在也是正常,若他当年就知道苏黎是他女儿,那时候苏黎就不会受到三年的牢狱之苦。

想到这些,陆千麒的手在苏黎的肩膀上紧了紧,目光倒是滑到了苏黎的身上。

苏黎还不自觉陆千麒那双眼睛的去向,正和他继续说着房间里头的私密话,“对了老公,你说白锦然对云双有好感么?如果感觉不错的话,你能不能去和白锦然聊聊,赶着明年找个好时间两个人结婚算了。”

“他是我手下,又不是家奴,男女谈恋爱哪里能说结就结?”陆千麒说到这件事就有点不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等孩子生下来?你还是要保持这样的关系?”

苏黎的脸红了红,没想到拐弯抹角又说到这件事上。

她犹豫了下,还是示好的贴近陆千麒,勾住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了句,“后天,后天,我一定和你说。”

这般鼻息贴近,陆千麒的神思一下子就被苏黎敞开衣领下的嫩白给吸引了去,他一向是喜欢苏黎生的这么好的身段的,哪怕是有了孕,这身子骨还是嫩的让人惦记,陆千麒顺手就开始解苏黎的扣子,解的她愣了好久。

“哎?”

“想要。”陆千麒倒是言简意赅,让苏黎顺便摸了摸自己已经滚烫的部位。

“明天就是家宴了,早点休息呀。”苏黎倒不是想拒绝,何况孕期时候的女人,那方面的需求本身就比平时强烈,只是想起来,明天一大早就得赶去陆家老宅子,她就觉着压力很大。

压力大的原因有方方面面,以至于她今晚上完全提不起亲热的念头。

可是陆千麒的要求非常强烈,强烈到苏黎根本拒绝不了,结果晚上生生的还是被折磨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已经到了八点多,卧室里的人还不起床,邹晋急的在外面来回走动,打了陆千麒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可见昨天晚上睡的有多晚。

苏黎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床头柜上那似有似无的震动声,随手拿起接听,邹晋在那边喊了起来,“四爷苏姐!!都快九点了,你们赶紧起来啊,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家宴,去太晚不合适啊!”

苏黎打了个激灵,径直坐起身来,拼命的推了下还在呼呼大睡的陆千麒,“快起来起来!”

“嗯?”陆千麒非常不满的哼了声,伸手就要去抱苏黎,倒是被她一把推开,“家宴要迟到了,快起来!”

幸好昨天晚上已经把今天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无非就是加快点速度。

苏黎急急忙忙的下床,穿鞋,又去洗漱,末了还探头看了眼正翻个身准备继续去睡,但是似乎想起苏黎刚才说的话便又立刻坐起身的陆千麒。

她红着脸瞪了陆千麒一眼,发觉其实现在的生活和婚后也没什么区别,居然会因为睡太晚而险些迟到,这种事情在她严苛而又谨慎的生活中简直是少见。

陆千麒倒是无所谓,看了下时间后说:“去晚点也好,不需要太多应酬。”

苏黎对于今天还是非常忐忑的,她之前和陆千麒的几个兄弟接触比较多,那些嫁出去的姐妹留在南城的少,所以她也没多少机会认识。

几年前跟着陆正青参加过家宴,但那时候陆正青属于年轻一代,长辈无非都是点头应付而已,可这次不同,陆千麒在陆家本就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份,何况他和自己的母亲李和玉闹到僵局已是定论,这次回去,恐怕不会太过轻松。

见苏黎换衣服时候的表情都不那么自然,陆千麒含着块薄荷糖又塞到了她口中,凉的她不停的拍着他的胳

膊,然后他还是那句话,“不管怎样,有我在,别担心。”

苏黎被这温柔的话说的心都软了,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怕,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坦荡的过。

只要他在。

施仁已经被小老师打扮妥当,英俊的小少爷出炉后,还非常自在的跑进卧室里,“爸爸妈妈,我今天好看嘛?”

施仁还被小老师戴上了个毛茸茸的熊耳朵帽子,整个人就像是娃娃一样,可爱到苏黎蹲下身子就抱了抱,“施仁可可爱啦。”

“嘿嘿,妈妈今天也漂亮。”

苏黎今天穿的和往常不同,虽然肚子已经隆起,但她选了件西瓜红的连声及膝裙,正衬着雪白雪白的肤色,又在身子外头搭了个浅色披肩,头发简单的挽了下,没有化妆,整个人清清淡淡,却又温文尔雅。

苏黎看着施仁,柔声说:“不过施仁今天也要记得,对长辈要有礼貌,但是不能失态。”

“好。”陆施仁非常用力的点头,然后抱住苏黎的胳膊,“那我要叫第一个爸爸妈妈什么呀……”

苏黎也有点苦恼。

其实施仁已经超出同龄儿童的成熟,他上一回在华家的宴会上就表现的非常好,虽然想和苏媛陆正青亲近,可是看见他们两个在欺负苏黎,便毫不犹豫的选择苏黎这一边。

施仁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个让人非常省心的孩子。

但施仁的问题让苏黎也有点苦恼,难道让施仁喊苏阿姨和陆叔叔?

结果陆千麒正扣着上身西服的纽扣,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喊他们哥哥姐姐。”

苏黎没忍住,咳出了声。

造孽啊。

她又忘记这陆家家宴对于她来说,是个无比尴尬的存在。

她是苏媛名义上的妹妹,可现在却是苏媛名义上的婶婶,而陆施仁,这个四岁的小朋友,和陆元锋、陆正青都是一个辈分的。

关键!她自己还没事喊陆元锋“元锋大哥”,就更无法想象让施仁对着陆元锋喊“哥哥”的场面。

救命啊……这乱,还是乱成一锅粥了。

结果陆千麒丝毫不介意,他很早就被人喊着“小叔小叔”,哪里会知道苏黎心里头的纠结,还回头喊了她一声,“过来,给我整理下头发。”

苏黎赶紧起身,走过去给陆千麒梳理头发。

清晨的薄光落在陆千麒的脸上,那英俊的轮廓哪怕看上许多次都还会让苏黎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初见他的时候,冷漠疏远甚至是阴沉,可他现在,时不时唇边便会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令他本来极具危险性的气息,都会在顷刻间消失。

以前苏黎哪里敢和他胡闹,现在倒是学会了贫嘴,“老公你这眉毛生的真好看。”

“其他地方不好看?”陆千麒懒懒的睁开眼睛,见苏黎拿着个修眉刀比划着,他直接用手挡住,而后将她拉到怀里,“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苏黎撅着嘴,“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说晚点到就不用应酬,我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好。”

结果她刚转头,就看见施仁和邹晋站在门外,一个是满脸好奇,一个是满脸苦笑。

苏黎顿时红了脸,起身推了把陆千麒,“走了走了。”

他们总算是踏出四合院的大门,在早晨九点半,而此时此刻的陆家老宅,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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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一年最大的聚会,所以老宅里非常忙碌,李和玉早早的就以主人的架势开始接待,而陆傅今也难得坐在二楼楼上的房间里,静静的看着楼下热闹的场面。

陆傅今一生六位夫人,其中有两位已经去世,另有一位正在医院。

剩下的三位今天都会过来。

李和玉虽然心有不耐,可也得强打起精神去面对这些事情。

比如现下走过来的这位,便是三房陆绍北的母亲,名叫闵笑蓝,陆绍北和陆飞扬这二人总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不是没有道理,陆绍北和陆飞扬两个人的母亲是姐妹两,只是陆飞扬的亲生母亲闵秋蝶死的早,后来陆傅今又娶了个卞陵贞,没过多久就和对方离婚,又娶了这个闵笑蓝。

闵笑蓝穿了件墨色绣团花的旗袍,比李和玉年长个十岁,虽然已经和陆傅今离了婚,但活着的这两个却都没有再婚,说白了,在陆傅今活着的时候,还是不大敢。

只是李和玉看见大过年的,闵笑蓝居然还穿个黑色,就觉着有些晦气,阴沉着脸说了句,“还真是好久没见啊,闵姐姐。”

闵笑蓝笑了笑,“是啊,不过看和玉你平时那么忙,也不好意思打扰。怎样,千麒那婚事还如期举办么?”

这话刺的李和玉脸色黑了黑,谁都知道陆千麒在南城华家那个宣言,已经狠狠的当面打了她的脸,闵笑蓝居然当面问自己。

而闵笑蓝这还不是第一发讽刺,第二发讽刺随之而来,“咦千麒呢?往常家宴他不都在旁边帮衬着么?怎么今天到现在还不来?”

李和玉勉强回应着,“孩子大了不由人,他现在也算是有家有室的……”

“哎?千麒结婚了?”闵笑蓝好奇的问,“听说他喜欢的是我家前孙媳妇?”

“……”李和玉心里头那个恨啊,你说陆千麒找谁不好,找了苏黎这个女人,苏黎是陆正青的前妻,更是闵笑蓝的孙媳妇,想到这里李和玉面子里子都掉光了,干巴巴的回应了句,“天凡他们家过来了,我去看看,你先上去和老爷子聊聊吧。”

正文卷 780 念念不忘

闵笑蓝这剐了李和玉好几层脸面,才算舒服,勾唇踏了进去后,朝着楼上走去。

要不说李和玉每年的家宴都不会太爽利,因为她最烦的两个陆傅今的前妻肯定都会到场,一位是陆千麒的四姐和五姐的妈卞陵贞,一位就是刚才上楼的闵笑蓝。

今年她就更不会太舒服,自己往年用来长脸的儿子,已经成了丢脸的存在,她其实巴不得他们别出现。

勉力打起精神,李和玉又去和刚进门的老大一家谈话。

陆天凡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他带着自己的儿子陆元锋和女儿陆灵犀来的陆家,今天陆元锋还领着自己的未婚妻周桐,只不过周桐一向眼高手低的模样,连李和玉她都不怎么打招呼。

陆天凡的女儿陆灵犀这些年一直都在海市工作,赶着年底回来,也就被陆天凡一起带了过来。

李和玉这边和陆天凡话没说几句,却是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停车场那里,脸色微微变了变。

陆天凡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广场,就见陆千麒和苏黎已经陆续下了车,苏黎低下身子牵过儿子施仁,凉风过处,陆千麒顺手便拥住了她,一家子看起来非常和睦。

陆天凡转身,见李和玉的面色不是很好看,身为老大他还是提点了下这位太太,“毕竟是一家人,又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你就算不给千麒面子,你也得给你自己面子。”

李和玉面色沉了沉,虽然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斥骂一顿苏黎,然后将这个狐媚子给赶出门外,可陆天凡的话令她勉强冷静了下来。

闵笑蓝在看她的笑话,那卞陵贞估计也不遑多让。

她如果在这门口就和苏黎杠起来,恐怕老爷子也会不高兴,毕竟是年底的聚会。

李和玉深吸了口气,强按下心头的怒气,皱了皱眉回答:“我知道了。”

陆天凡摇了摇头,领着陆元锋和陆灵犀往里走,陆灵犀还特别奇怪的问陆元锋,“哥哥,那个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苏黎吗?”

话刚落音,周桐鼻息间就冷哼了出来,“原来还跟自己的妹妹提过这女人,她都已经和陆千麒那样了,怎么,你还念念不忘啊?”

陆元锋俊朗的薄面上渐渐染上了点红晕,他压低了声音回了过去,“你胡说什么,是以前和她说过而已,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想的居然还是龌龊。”周桐冷艳的面容上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还是你脑子里的内容比较龌龊点吧。”

陆灵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回头看了看苏黎。

苏黎这个女人感觉很鲜明,肤色很白,五官拼凑起来,温柔似水兼且清淡文雅,并不那么的美艳动人,和自己印象里的小叔喜欢的风格,似乎大相径庭。但她有一双灵动而且澄澈的眸子,仿佛华南春水般,令人耳目一新,就好像一副水墨山水画里,突然扫出一尾嫣红的鲤鱼,让整个画面都鲜活起来。

陆灵犀小声的说,“好像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啊。”

陆元锋和陆灵犀提过苏黎,陆灵犀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了解这个女人,她当然也有兴趣知道陆千麒和陆元锋都感兴趣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打听回来好失望啊……

整个陆家对她的风评真的差劲透了。

没想到给人的第一感觉居然很好,而且非常好。

正说话间,陆千麒和苏黎也走到门边,李和玉冷冷的瞥了眼,根本没打算说话。

陆千麒倒是还好,只是浮起礼貌的笑容,紧了紧苏黎的手说:“妈,我们回来了。”

李和玉依旧是那冰冷的神情,反倒是身后传来女孩娇俏的笑声,“小妈,我就说今天千麒哥哥会带苏黎回来的吧?果然还是带了,真是盛宠啊。”

别人说话含讥带讽的,苏黎却不能现在就摆出什么态度来,她当然清楚自己今天过来,肯定会面对很多的质疑,所以跟着陆千麒礼貌的说了句,“太太好。”

只是苏黎抬眼就看见李敏身边的那个男人,话语凝在嘴边,神情都多了几分戒备。

闻少。

那个和陆千麒明争暗斗最后输的几乎要逃走的男人,却没想到通过李敏卷土重来。

闻少还是那副始终噙着危险的笑容的神情,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先是落在苏黎的身上,才转到陆千麒那边,二人并没有说话,可是静默间似乎已经能让旁人感觉到那四溅的火花。

苏黎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低头和施仁说了句,“儿子,喊奶奶。”

施仁有些怯弱的靠在苏黎的腿上,他有点害怕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笑容的奶奶。

“谁认他了?”李和玉总算是说了话,但她却是不再理会苏黎和施仁,转而看向陆千麒,“我告诉你,就算你和我对着干,但也不能否认你现在的身份都是我给的。”

李和玉是压低了嗓子说的,尽量不然已经在大堂的那些亲戚们听见,“你来晚了我不计较,但你以前做什么,现在还必须得做什么,还有你,没和千麒结婚呢,就别把自己太当回事,给我低调点,今天谁也不许丢我的脸。”

她先是教训了下苏黎,而后却又在提醒这四个人,正如同陆天凡说的,无论她现在有多不满陆千麒和苏黎,他们也代表了李和玉的面子,她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在这里拨了自己的面子。

说完,李和玉便转身去大堂内应酬,把门口接待的工作交给了陆千麒。

李敏挽着闻少的手,非常得意的看了眼苏黎,“我和闻少打算过完年就结婚,你们呢?”

陆千麒笑了笑,却是没理李敏的问题,转头看向了外面,这会正好他的二姐陆迎荷也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过来,陆千麒便迎了上去。

苏黎犹豫了下,便也跟在陆千麒的身后,亦步亦趋的。

李敏讨了个没趣,脸色最是难看,她抱着闻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我不管,我还是讨厌这两个人,以后你得给我把债讨回来。”

闻少一直都没怎么开口说话,这会倒是沉声回应了句,“这是肯定。”

他的目光顺势又落在了苏黎的背上,甚而想起当时和苏黎打交道的经历,这个女人,很是狡猾啊……

陆千麒把自己的二姐家送进去后,还回头看了眼苏黎和施仁,“你们要不要进去歇着,外面太冷。”

苏黎刚要摇头,低头看了眼儿子那红扑扑的鼻头,犹豫了下说:“我把施仁送到元锋大哥那边照顾下,然后再出来陪你,可不可以。”

苏黎是和陆千麒商量的语气,她也知道陆千麒对陆元锋心存疑虑,可是整个陆家她最放心的也就是陆元锋了。

陆千麒顿了顿,其实他不愿意让苏黎跟在自己身边,但也知道苏黎如果一个人带着施仁进去,恐怕会受到很多眼光的质疑,哪怕刚才,他二姐陆迎荷也拉着他单独聊了半天,就是关于苏黎的问题,希望他慎重考虑。

暂时还没有人过来,陆千麒说:“我送你们进去。”

苏黎柔柔的笑了笑,伸手挽住陆千麒的胳膊,三个人一起踏进了门。

老大陆天凡一家已经到了,二女陆迎荷也是刚刚到,闵笑蓝还在楼上和老爷子叙话,她儿子陆绍北还没有过来,所以目前整个宅子里还就只有两家人。

陆天凡和陆迎荷正坐在一起聊着天,陆千麒领着苏黎走了过去。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陆迎荷的儿子郁星纬身上,当然,同时间没放过的,还有陆天凡的女儿陆灵犀。

无论是郁星纬还是陆灵犀,这两个人和苏黎长得都不是很像,要说眉眼,还是苏黎那双眼睛更灵动透彻,更有气质。

陆元锋看见陆千麒和苏黎,先是一愣,而后起身走了过来,周桐满脸不爽的跟在他身后。

自打周桐亲自抓到陆元锋为了苏黎跑到景县这件事后,周桐就对陆元锋始终有着疑心,甚至在陆千麒和苏黎过来的时候,颇有敌意的说了句,“陆四爷,你倒是心宽的很呐,要不要把自己的女人管好?”

陆元锋皱了皱眉,低声说,“周桐,别这样胡闹。”

周桐脸色阴了阴,随手撒开陆元锋的胳膊,转身走到另一侧去和陆灵犀说话去了。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陆元锋温和的说了句。

苏黎只是觉着陆元锋过的不快活,周桐这样的女人自小便在优质的环境下早已经养成刁蛮任性的性格,这也幸好陆元锋的性格好,换个别人,就未必会这么迁就她了。

苏黎把施仁往前推了推,“施仁快叫人。”

施仁非常困惑的看了眼陆千麒,显然他不知道该喊陆元锋什么了,陆千麒坏心眼的说了句,“喊元锋哥哥。”

“……”陆元锋无言以对。

陆施仁眨了眨眼睛,倒是很乖巧的喊了句,“元锋哥哥。”

“乖。”陆元锋僵硬的回答。

苏黎柔声说:“我陪四爷去门口接待,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下施仁么?”

她可是不好意思喊陆元锋“元锋大哥”了,算是被陆千麒给彻底的堵了回去。

陆元锋低下身子抱起施仁,“行,你们去吧,他就交给我们了。不过你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别站太久,如果累了就过来这边坐。”

正文卷 781 层叠的目光

苏黎感激的笑了笑,她就知道陆天凡这家对她还是非常有善意的。

陆千麒颇有深意的瞥了眼正和陆迎荷聊天的陆天凡,然后牵住苏黎的手往外走,“你说,陆元锋看起来像35岁的人么?”

“哎?”苏黎愣了下,她倒是想起来陆元锋比陆千麒年岁还大,但她经由陆千麒提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陆元锋,举举风华,朗朗如月光倾泻,哪里像是个三十五岁的人,她下意识的便摇头,“不像,看起来比你小。”

“我看起来很老?”陆千麒顺手揪了揪苏黎的脸蛋,“说话真是不经过大脑。”

“才不呢,成熟稳重的大叔才是现在很多女孩子的菜,你没看每年南城选什么第一美男,你都在榜么?”苏黎玩笑话倒是随口就出,“今年有评么?”

陆千麒随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惹的苏黎捂住额头,她揉了揉脑门后,才扶住陆千麒的胳膊,刚想说话,却听见李和玉在后面冷哼了声,“小狐狸精,别在这里给脸不要脸,给我端庄点,你和千麒还没结婚,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他去接人,你跟着做什么。”

李和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说话那个难听啊。

苏黎讪笑着松了手。

陆千麒顺手搂住苏黎的肩膀,引来屋子里不少人的注目,他淡淡的回答:“李敏带着闻少也没见你说什么,我带未婚妻到现场有什么不对。”

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噎得李和玉无话可说,顷刻间他便已经拉着苏黎的手走了出去。

冷风一吹,苏黎倒是舒服了许多,她真是受不了进屋以后那层层叠叠的目光,鄙夷的也有好奇的也有,显得她是多么不堪入目的女人。

而此时此刻,陆正青那家子还没过来,陆傅今就更是没有吭气。

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苏黎叹了口气,站在陆千麒的身边,她今天为了参加宴会穿的的确是有些少,陆千麒给邹晋发了条短信,没过一会邹晋就搬了个椅子,又带了条毯子走过来,放在陆千麒身边让苏黎坐。

苏黎红着脸,“这怎么成,一会人来人往的,看着多不好。”

陆千麒眼色凌厉了些,“让你坐就坐,你是有身孕的人。”

苏黎赶紧坐了下来,邹晋把毯子盖在苏黎的腿上,这让她终于暖和了许多。

苏黎看着陆千麒那颀长伟岸的背影,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关心自己,也知道她不愿意去屋子里待着受那些人的冷眼,所以放她在他身边,咫尺距离不会分开。

过了会,陆飞扬一家也到了广场,这又是一大家子,陆千麒和陆飞扬关系不错,上前闲聊了几句。

屋子里,陆施仁抱着陆元锋的脖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大厅里转来转去,然后很苦恼的看着陆元锋,“元锋哥哥,爸爸让我叫以前的爸爸妈妈也是哥哥姐姐,这样好嘛?”

陆元锋心说陆千麒也真够损的。

可他损的也不是没道理,只能让人和着血吞下牙来。

“是不大好。”陆元锋认真的回答,“但是就辈分来说,你只能这么喊。”

施仁又开始困惑了,他当然不明白辈分的问题。

陆天凡在后面喊了句,“元锋,把施仁抱过来,让我看看。”

陆元锋的额头又是一条黑线下来,这按照辈分,施仁该喊陆天凡大叔叔或者大伯……

陆元锋决定忽视这个问题,把施仁送到陆天凡面前,施仁以前怎么喊现在就怎么喊,所以小嘴巴可甜了,“大爷爷好。”

陆天凡笑着取出红包来,放到施仁手上,“乖,新年好。”

其余人见陆天凡掏出红包,这都一个个反应过来,要给小孩子红包了,于是很快施仁的手上就攒了一大堆的红包包。

陆天凡喊陆灵犀过来帮施仁收了红包,送到他妈妈手上,这才转头看向这个孩子。

施仁手里抱着头上戴的熊耳朵毛毛帽,大眼睛乌溜溜的在大堂里穿梭着翁。

彼时已经到了十点多,年宴一般都要下午才会开席,这时间都是给陆家子弟们聊天和聚会的。

陆家老爷子不大爱在外面吃饭,每年都会请几个酒店的大厨到陆家老宅做,分成两个桌子,一桌大的,一桌小辈连。

去年苏黎还是跟着小辈们吃饭,今年恐怕就得换桌子了。

陆天凡看了看门外,陆千麒正迎着陆三陆绍北那家进门,只是两家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陆正青。

他倒是不稀得去和陆绍北套近乎。

陆天凡在这家也算是老大,颇有威信,一般陆家的小辈都会在进来后先和陆天凡问好。

但陆绍北陆飞扬这兄弟两始终都一个鼻孔出气,和陆天凡也是不大来往的,所以基本上不大可能往这边走。

陆天凡自然也不会和这两个人多余计较,亲昵的抱着陆施仁,问:“施仁啊,你喜欢现在的爸爸妈妈么?”

施仁频频点头,“当然喜欢!对了大爷爷,我妈妈又给我怀了小弟弟小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给施仁看呀。”

陆天凡愣了愣,倒是看向陆元锋,“苏黎又怀孕了?”

这个问题问陆元锋按理说是不合适的,但整个陆家恐怕没有比陆元锋更清楚苏黎陆千麒的动向的,结果陆天凡的问题让周桐的脸色都阴了下来。

陆元锋回答说:“听说已经快四个月了。”

陆天凡这次又沉默良久,而后才笑着摸了摸施仁的头,“那你再过不到半年就能看见你的弟弟妹妹了。”

“弟弟妹妹……?”陆灵犀总算是凑过来问了句,“为什么是弟弟妹妹呀?”

“两个!”施仁特别铿锵的回答着,“两个宝宝!”

陆天凡一下子就沉默了。

“去把苏黎和千麒喊回来吧。”陆天凡看着门口,叹了口气,“你和周桐接替下千麒,都四个月身孕的人了,就别在外面受冻。”

周桐想说点什么,被陆元锋直接往外拉着走,周桐冷冷的说:“你爸还真是关心那女人啊?其实真喜欢的话,干脆直接娶她好了,何必找我呢是不是?”

“胡说什么呢?”陆元锋黑着脸斥责回去,“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能互帮互助,你看看现在外面什么天气,让个孕妇在外面接待算什么。”

周桐对外面递了一眼,见苏黎正捧着一杯热茶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冷笑了声,“这不是挺好的么?有人伺候着还有毯子盖着。不过你是不是心疼了?心疼的话就快点过去换。”

陆元锋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周桐沟通,只好不再和她说话,走到陆千麒身边,说:“我爸让我来接替下你们。现在也就剩四太太一家没来了。他们在外地的恐怕会来的晚点,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陆千麒也没拒绝,虽然苏黎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可毕竟是在外头,他颇有深意的扫了眼陆元锋,多问了句,“大哥让来的么?那真是谢谢大哥的照顾了。”

“应该的。”陆元锋笑了笑。

陆千麒转身将苏黎扶起来,声音很是温柔,“我们进去吧。”

苏黎点点头,也很感激的对陆元锋说了声谢谢,这才跟在陆千麒身边朝着大堂内走。

陆元锋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一时间内心有些错综复杂,周桐抱胸哼了声,“真不知道这女人给你们陆家男人吃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都神魂颠倒的。别看啦,都进去了。”

陆元锋收回目光,无奈的看向周桐。

周桐其实很漂亮,气质也很好,但她哪怕是看着自己的未婚夫陆元锋,都依旧是那种鼻孔朝天的高傲模样。

的确,南城的很多人都觉着陆家很了不起,但放到周桐身上,却未必是她高攀。

陆元锋心知肚明,可也对她没有办法。

最后他只好安慰了句周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多虑了。”

只是冷风掠过,也没有人回应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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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搭着陆千麒的胳膊,柔声问:“元锋大哥和周桐的婚事是不是也提上日程了啊?”

“嗯。不出意外,也是明年。”陆千麒低头瞥了眼苏黎,“怎么?你觉着很可惜?”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着元锋大哥人很好,周桐也不是不好,只是配不上他而已。他应该值得更好的。”

“那没办法,更好的已经在我这里了,他想得到也得不到。”陆千麒的回答让苏黎的脸红了红,然后从陆天凡那里抱回了施仁,陆千麒婉拒了陆天凡的邀请,带着苏黎坐到角落里去了。

开席要到下午,施仁喊着饿,苏黎从桌上的餐点盘里取来吃的,让施仁先垫垫肚子。

她有点难过的靠在陆千麒的肩膀上,总觉着因为自己,今年的陆千麒孤单了很多。

她当然记得自己当时和陆正青过来的时候,陆千麒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他就像是永远场中的焦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过来寒暄,哪怕是在陆家,也是同样。

今年却不一样,虽然陆家内部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可大部分人都会觉着她很讨厌。

而且陆家又有几个人已经知道陆千麒现在的情况,他不是陆家人这件事恐怕也已经在小范围内不是秘密。

正文卷 782 陆家的现实

但苏黎宁肯让陆千麒认为是她的缘故,所以轻声说了句,“老公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陆千麒侧头,倒是笑了笑,“没事,以前我也不喜欢应酬,很无趣。对了,你看看那边聊天的年轻人,你对谁印象最好?”

陆千麒指着的是那群好容易凑到一起的年轻人。

有陆天凡的女儿陆灵犀,有陆迎荷的儿子郁星纬,也有陆飞扬的两个女儿陆若楠和陆梦晨……总之一群年龄相仿的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倒是非常热闹。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陆梦晨还和陆千麒聊了蛮久,这个和苏黎年岁相仿的女孩子因为从国外回来,对苏黎的态度倒是很好,性情也热情大方的很,按说苏黎对她的印象很是不错。

至于其他人,因为今天来的人太多,她之前就低调,这次更低调,好几个名字都对不上号,哪里来得及去评判这些年轻人的印象值。

陆正青这次没凑到一堆去聊天,而是阴郁的坐在另外个角落里喝闷酒。

陆千麒偷偷的和苏黎说,他在狮城再度铩羽而归,也就是他借过去的几千万,又成泡影了。

苏黎这次是又看了眼陆正青,也发觉陆正青今天的造型都比以往颓废,按理说陆正青是不会穿的那么简单,连领带都不打就这么过来了,可事实是,他的确是这样来的。

而陆正青的父亲陆绍北同样神情非常难看,他一直都在和自己的二哥陆飞扬低声聊着,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苏黎和陆千麒现在的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黎想的是今天怎么和老爷子接触的问题,而陆千麒想的是,这么多人里,到底谁是苏黎的爹。

连苏黎自己都没有再去考虑这个问题,陆千麒比她还上心。

当然,陆千麒也有自己的安排,他提前选定好名单,让邹晋想尽办法把他们的头发给拿到手,这样也好进行dna检测。

不过陆千麒心里头其实已经有点谱了,偏是苏黎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连猜都不愿意去猜,他当然知道苏黎是因为自己,因为他的原因不想和自己的父亲相认,心里头稍微热了下,陆千麒在苏黎的鬓发上亲了亲,“你不饿?一会大桌也吃不了什么,还是垫点肚子吧。”

苏黎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陆千麒探手给苏黎取来餐点,苏黎和施仁坐在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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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大堂的另一侧,陆迎荷还没有离开自己大哥那个区域,陆迎荷是家中老二,但传统观念里,女儿似乎就是不如儿子,哪怕她占了个二姐的名义,最后分到的公司份额都远不如陆飞扬和陆绍北,就更别说那陆四了。

陆四陆四,这说的好像他们几个女儿好像没出生一样,每次想到这些陆迎荷心里都会非常不爽。

陆迎荷真心觉着自己的儿子郁星纬,不比陆千麒差,当然,就更远胜陆绍北那不成器的儿子陆正青了。

陆迎荷现在赖着自己的老大陆天凡,一个是因为陆天凡主要从政,不会触及到商业领域的利益,二来老大近两年似乎越来越受重视,陆迎荷觉着就算站队也要和老大站到一起。

“大哥啊,你说今年家宴,爸爸会不会提那件事。”陆迎荷在和陆天凡聊了许久后,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天凡愣了下,旋即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妹妹问的是什么,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老爷子身体还康健着呢,你就想着遗产的事情了?”

陆迎荷脸红了红,却还是不气馁,“大哥,你觉着我现在提早了么?我们陆家这么多儿女,四个女儿就跟捡回来的一样,今年来之前老爷子也给了信,说是今年会格外关注我们这些家里小辈的状态,我觉着我家星纬表现一直非常好,陆家在外地的几家公司可不都是我们星纬打理的么?我真是希望老爷子能公平点,别再把女儿形同虚设啊。”

陆天凡有点无奈,虽然他也知道这几个妹妹心里头的不满,可都快过百岁的老人,封建一点他们也没办法说。

而且陆迎荷会有今天的这种想法也不意外,今年老爷子的确特别关注陆家下头的那些孩子们的事情,基本上事无巨细都了如指掌。

恐怕老爷子的确是天年将至,才会希望在最后的时刻,对陆家好好的把控。

今年老爷子这么一盯梢,还真是频出状况啊……

陆天凡环视了一圈满当当的陆家子弟们,簇紧眉头。

那些隐藏于表面的风起云涌,那些随时会崩盘的亲情感情,那些争名夺利的祸心机心,都让陆天凡觉着很不是滋味。

但,这已经是陆家的现实,而且随时会爆发。

终于到了开席的时间,陆千麒领着苏黎坐到大桌那边,施仁被抱在陆千麒的怀里,陆天凡、陆飞扬、陆绍北以及其他几个姐妹也都坐了过来,包括闵笑蓝和卞陵贞、李和玉。

虽然李敏占着李和玉的喜爱,可她也没资格坐到大桌上去,只好和闻少坐在小辈那一圈。

老爷子还没有下来,闵笑蓝直愣愣的看着陆千麒怀里头的施仁,看的施仁脖子缩了缩,她也不掩饰难看的神情,径直说了,“真是想不到,我们陆家出了那种丑事,千麒你还把这女人给带了过来,这是想丢谁家的丑啊。”

苏黎没想到饭桌上刚开始就有人朝着她开炮,不过也能理解为什么会是闵笑蓝,闵笑蓝是陆绍北的母亲,而她曾经是闵笑蓝的孙媳妇。

陆三家对她并不是很好,当年陆正青想娶她的时候,闵笑蓝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看不上她的身家,也看不上她的长相,总之是各种不满意。

但是那时候陆正青坚持,闵笑蓝也就没说什么。

后来苏黎和陆千麒被设计睡了一夜,第二天苏黎更是成了陆三家的耻辱,当时闵笑蓝的意见就是让她和陆正青离婚,但是陆正青没有答应。

之后苏黎在陆三家的立场是越来越艰难,每天经受着其他人的冷眼和辱骂,她甚至都不敢在闵笑蓝的面前出现,只要她出现,闵笑蓝不会说别的,只有一个字:“滚”。

苏黎现在再想想当初,也还有些不寒而栗。

自尊、自信甚至自强,在那些时日里被打磨的近乎为零,直到怀着孩子进了监狱。

听见闵笑蓝那句难听的话,苏黎没有让陆千麒替自己开口,她淡淡的回应了句,“被冤枉入狱,被设计上床,儿子被夺,这些我一向问心无愧,丑事不是我自己给的,是别人给予的,如果那些人不觉着丑,我当然也不会觉着丑。”

她的话让陆绍北的脸色冷了冷,而闵笑蓝更是被顶的满面铁青。

旁边小桌上的那些年轻人自然也听着了,莫不是都朝着陆正青那边看去,陆灵犀小声和陆梦晨说:“你想小叔那个人,本来就有洁癖,苏黎婶婶真要是那种人,小叔也不可能要她啊。你看小叔多疼她,我觉着啊,十有八九小婶婶说的是真话。”

陆梦晨和陆灵犀看着陆正青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其他年轻人也都在窃窃私语着。

只有周桐冷笑了下,“丑事都好意思摆在桌面上说,我都替你家丑。”

不过苏黎也没有再就这件事回击过去,那都是古早的事情了,只要这些人别触她底线,她是愿意保持善意的。

陆天凡皱了下眉,“行了!老爷子就要下来了,都给我把嘴闭上吧。”

李和玉和另外两个男人扶着陆傅今往下走,刚走到楼梯上,陆傅今摆了摆手,说:“元锋啊,你过来扶着我。”

李和玉狠狠地瞪了眼陆千麒,往年这个时候老爷子都会喊陆千麒上去扶他,今年直接换成陆元锋,可见老爷子对陆千麒已经产生了不满。

陆千麒心里头有谱,但他丝毫不介怀,只是跟着其他兄弟姐妹们起身,喊了声老爷子好。

苏黎见过陆傅今两次,每一次都对此人的感觉不一样。

第一回觉着他只是个狡诈而且爱耍脾气的小老头,所谓老小老小,这位快百岁的老人家真的像个小孩子。

第二回就彻底颠覆了她的想法,他是真的狡诈,而且是真的有心机。

不过想想也是,枪里来雨里去,靠的是什么?除却超强的心理素质,当然还有非常好的脑子,否则如何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哪怕是现在,当陆傅今一出现的时候,整场几乎是鸦雀无声,居然没有一个人再敢吭气。

陆傅今一步步走到大桌的主座边,刚要入席,却是把目光投向了陆千麒身边的苏黎,闵笑蓝和李和玉唇畔都浮起一丝凉笑,都等着看苏黎的好戏,结果陆傅今也就是随便扫了眼,才又清咳了声,“今天人都来齐了么?”

“来齐了。”李和玉娇柔的回了句,让苏黎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既然来齐了,也是今年我们陆家一年一度的大事,但是今年的确也发生了几件大事,让我这老头子,哪怕是快进棺材,都会忍不住跳出来。”

在场的很多人都面面相觑,李和玉尴尬的笑了笑,“老爷子喝口热水顺顺气,今天毕竟是家宴嘛,大家应该开心才对。”

正文卷 783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少惹点事,我就开心了!”陆傅今不理李和玉,继续说着。

在苏黎以为陆傅今要朝着自己开炮的时候,他倒是先把话头对向了陆迎荷家的儿子郁星纬,“星纬啊,我听说你现在闹着要娶一个女明星,这是真的么?”

隔桌郁星纬听了浑身真是一抖,白净的面庞也露出些许尴尬,“外公,这事您、您也知道呢?”

“陆家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陆傅今说话中气并不是很足,但却已经威严,威严的令在场的年轻小辈们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尤其是常年在国外的陆梦晨,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我滴个乖乖,这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都快活过百岁的人了,家里头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陆,看来以后在国外得小心点。

“我……我也没非闹着要娶贞贞……”郁星纬脸都烧红发热起来,看都不敢看这边桌的老爷子翁。

陆迎荷一听这老爷子开始就说起这外孙,心里头很是不满,“爸,我家星纬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和那白贞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何必惹得您老大动肝火,不值当啊,我和他爸爸根本不可能同意的。”

苏黎知道这一把火烧到郁星纬,接下来总会烧到自己和陆千麒头上,颇有种同甘苦共患难的感觉,回头多望了郁星纬几眼连。

陆千麒这位二姐家的儿子果然看着一表人才,哪怕是簇拥在一群年轻人里,也丝毫不逊色,他甚至比陆正青看起来精气神都十足。

陆迎荷要么说始终心里头芥蒂很大,也着实是因为自从她和郁文耀结婚后,郁文耀就相当于入赘到了陆家,凡事都为了陆家着想,连过年都不回郁家,别看挂了个郁姓,其实真算是半个陆家人了。

“而且爸,我们家文耀和星纬这些年在外地打理陆家的产业,可没少费心思,为了几个兄弟甚至常年不回南城来争长短,你这一开始就掐着星纬说话,可真是太……”陆迎荷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陆天凡这身为大哥的,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整个陆家,恐怕陆迎荷的怨气是最大,偏生老爷子上来就指责她的儿子,可不让陆迎荷心里头委屈呢。

结果老爷子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怎么,老子教训外孙,你也心疼啊?我就是问了一句娶明星的事情,你就所有的委屈就往你老子头上招呼?我说过不让他娶那明星了么?你非要和我抱怨,那我问你,华州那一代的厂子是怎么回事?今年的年报表上全是漏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陆傅今的话骂的陆迎荷脸一寸寸白了下去,她其实也无非是想争个长短,没想到老爷子还捏了把柄在。

“华州那一代的厂子已经亏空,你们家就先别插手了,让正远去接管吧。”陆傅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华州的产业交给了四房的名下,这也让四房太太卞陵贞瞬间笑开了花。

苏黎只觉着这顿饭吃的很是艰难,以至于陆千麒给她夹了好些菜,她都恍惚的一塌糊涂。

“想什么呢,多吃点。”陆千麒一面要照顾儿子,一面还要照顾走神的苏黎,自己倒是没怎么动筷子。

苏黎是紧张的啊,别人在席上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就怕老爷子朝她和陆千麒开火,她低头吃的也有些战战兢兢。

陆天凡瞥了眼陆傅今,开口安慰道:“爸,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大家欢聚一堂,应该是要高高兴兴的。”

陆天凡的话还是有效果的,陆傅今便也不再多说,年轻人的那一桌不多时便开始热闹起来,推杯换盏,笑语嫣然。

苏黎都忘记几年前自己在那桌是个什么概念,有种融不进去的感觉,虽然都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女生,却因为和陆正青感情不亲,她就像个怯弱的小媳妇坐在角落里,没人理会当然也不会有人给她敬酒。

今天倒是要跟着陆千麒一轮轮的走,先敬老爷子,后敬其他的几位太太,然后是兄长姐姐们,施仁倒是又收了一圈红包。

敬酒的时候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对施仁说话也满客气,苏黎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饭后是重头戏之一,就是给老爷子送上贺礼。

先是几位太太们,包括李和玉今天都表现的非常谨慎,话也不多说,恐怕也和其他两个太太在这里,李和玉不敢太过嚣张,也怕老爷子对她失了宠爱的心。

陆天凡送老爷子的是一套老话本,应是从哪个拍卖会上买回来的,老爷子还挺喜欢。

至于其他兄弟姐妹中,苏黎反而觉着陆飞扬出手的最精致,一幅齐白石的珍藏画,明显价值不菲,老爷子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

而陆绍北送的是根乌沉木的拐杖,让苏黎有点意外,她原本以为,按陆绍北和陆正青现在的处境,他们未必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这乌沉木也还满切合老爷子的喜好的。

陆千麒低声和苏黎说:“这次陆老三不拿出点实际来,怎么能让老爷子出手帮他们?他们的算盘打的很精明的。”

苏黎点点头,正好老爷子已经收了那乌沉木的拐杖,顺手交给旁边站立着的陆元锋,已经到了他们这里。

轮到陆千麒,他还是一脸什么事情没发生过的样子,伸手接过邹晋交给他的盒子,已经包装好的,往前递送到陆傅今面前,“老爷子,这再好的东西,之前都已经送过给你了,再让我们花心思去请,也是请不到什么好东西了。这转经轮是黎黎看中的,她说希望活佛加注过的宝贝,能让老爷子你长命百岁,活的舒心坦荡。”

转经轮还泛着褐色的黄,拿在手中略沉,这老对象也有老对象的好,乍一看就有年轮,更不用怀疑它本身的价值了。

虽然陆傅今对陆千麒有很多的不满,可也能听出陆千麒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不得不感慨这“小儿子”心思缜密又会说话,头一句在说他以前基本上有好的就都孝敬给这老子了,后一句又是在帮苏黎说话,希望老爷子能对苏黎好一点。

其实哪里需要陆千麒说,陆傅今现在很清楚苏黎的情况,先是瞪了他们一眼,才笑了笑摆手让施仁到他身边,“施仁今年几岁了啊?”

“四岁!”施仁现在对于辈分已经开始混乱,不敢胡喊,脆生生的回答令陆傅今笑开了眼,低声将施仁抱到怀里,“好啊,咱们家现在就你最小,长得伶俐又懂事。”

虽然陆千麒不是他儿子,可陆傅今心里头门儿清的很,这施仁也是苏黎的儿子,那也还是他陆家人,陆傅今自然不会偏颇了这小东西。

陆傅今回身看向身后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交给陆傅今,他摸了摸施仁的额头,“来,这是爷爷给你的新年红包。”

苏媛和陆正青红了眼,这搁以往,那红包可都落他们手上了,还是他们正缺钱的时候,心里头这个羡慕嫉妒恨啊。

陆傅今把施仁放下来后,喘了几口气才开口说:“关于施仁,我知道之前陆家内部出了很多肮脏事,这事情是什么情况我太清楚!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些事情,要是传到我耳朵里,我第一个打断那长舌家伙的腿!”

陆傅今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说到苏黎以前被设计陷害的事情,过去的事情,的确,苏黎已经不想再提,何况陆千麒已经让陆正青吃到苦头,她并不指望已经犯了错误的自己,会让陆傅今在公开场合去指责陆正青。

她知道陆傅今是为了施仁考虑。

“至于苏黎。”陆傅今的话头终于引到苏黎的身上,让苏黎下意识的心跳加速起来。

“陆千麒你在电视上说的话我都看见了。”陆傅今颇有点疲倦的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茶。

陆千麒点点头,他敢说当然也敢认。

一杯茶直接摔在他脚边,随着噼啪的碎裂声,全场安静。

这时候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当然乐于看见陆老四倒霉,而且这种人在陆家不是少数,谁让李和玉平日里太多嚣张,吸引仇恨的全是陆千麒一人。

“陆家这么大,找谁不好?非要拎不清!多少年没请家法了,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吧?”陆傅今大概是真的生气,尤其是看到陆千麒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大摇大摆的把苏黎和儿子给带了过来,对身后的年轻人喊了句,“给我拉到旁边的房间里,家法伺候!”

“是!”这些年轻人都是跟了陆傅今很久的警卫兵,自然非常听话。

苏黎的脸色一变,直接挽住陆千麒的胳膊,“不、不能罚,要罚就连我一起罚。”

她心里头太清楚,如果陆千麒还是以前的陆千麒,陆傅今根本不会舍得对他用家法,他想要天上的星星老爷子都会同意,可现在时局逆转,陆傅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陆千麒发火,甚至还要动家法。

施仁被这老爷子反复的情绪,瞬间吓的哭了出来,上前就抱住陆千麒的腿。

正文卷 784 陆老气儿不顺

“没关系,要罚就罚吧。”陆千麒示意苏黎去安慰施仁,他本身就没打算今天会清闲的过,“老爷子今天泄泻火也好。”

看着陆千麒唇畔勾起的笑,陆傅今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黎死死的抱着陆千麒的腰,她才不会让他去受什么家法,这如果真的当众被打,以后陆千麒在陆家还有什么颜面?

“老爷子,你就看在我肚子里还有两个陆家的后人,你别打他了。”苏黎咬咬牙,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着。

苏黎杵在那里,几个警卫兵还真是不好意思强行上去拉,一个这是人家的家里,第二个苏黎还是个孕妇,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呢么?

总算有人开口解围了,还是陆天凡。

李和玉是动也没动。

陆天凡上前去帮陆傅今顺着气,“爸,别生气了。小两口彼此之间感情那么好,孩子都有了,有些事情何必强求。”

陆傅今这次又瞪了眼陆天凡,“就你两头都得好。”

但是陆傅今看见苏黎哭的那么可怜,便也觉着自己有点过分,挥了挥手说:“算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陆傅今终于消停的时候,他的炮再度转头,朝着李和玉进发,“还有你,给我过来。”

李和玉愣了下,这还有她的事情呢?

“老爷子今儿个气真是不顺啊?”李和玉笑着走过去,试图讨好。

结果陆傅今丝毫没给好脸,指着不远处偷笑的李敏,“我问你,陆家的家宴,她来做什么?她和那小子是我们陆家人么?抱着一副看笑话的模样,真当我是已经进了棺材嘛?”

李和玉回头看了眼李敏,微微蹙了眉,“哎呀老爷子,你不是一向宠着敏敏么?”

陆傅今那微微抬高的气话忽然间又降了回来,好似方才的闹剧是个过场,而他沉声下来的威严,忽然间笼盖了整个大厅,“宠着?我宠她的时候,是因为你想把她许给千麒,算是半个陆家人。现在千麒既然已经和她划清界限,那她来这一趟算什么?在门口还给千麒下马威,这是打谁的脸呢?李和玉,这家给你掌了那么久,你是不是也太嚣张了点?李敏是你的远房亲戚家的闺女没错,那我们陆家的家宴,随随便便个远房亲戚就能过来,还和陆家的子弟们坐一桌?”

变天了、变天了!

当陆傅今一字一句的数落李和玉的时候,四太太卞陵贞和五太太闵笑蓝相互对看了眼,今天这家宴,眼看着陆傅今先教训陆千麒和苏黎,再教训李和玉,李敏,这六太太这房已经被教训个完全,这颇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李和玉被训的满脸通红,平日里那高傲嚣张的气焰今天是一点都不敢撒,她知道陆傅今是这陆家的天,有他在的一天,她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唯唯诺诺的回答了句,“是,和玉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李敏哪里得过这样的委屈,何况以前陆傅今对她还那么好,当众被剐了面子,根本就待不下去,恨恨的跺了下脚说:“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她拽着闻少往外走,那闻少也不多言,就跟跟屁虫一样的坠在后面走了。

陆千麒一手揽着苏黎一手抱着儿子,特特回头看了眼,闻少临走前的那目光,他倒是接收到了。

“行了。”陆傅今也觉着有些乏累,不过他一年也就出来吼这么一次,今年算是吼的最厉害的了,至于陆老三那边的事情,他暂时也不想管,“苏黎,你先和我上来。”

诸人都以为天要变了,下红雨的时候,陆傅今却又单单点了苏黎的名字,这进展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苏黎跟着愣了下,旋即抬眼看向陆千麒,陆千麒伸手擦掉她眼角残余的泪水,“去吧。”

苏黎点点头,其实她一直都想有和老爷子单独见面的机会,来之前就有在谋算,可是刚才大厅里被陆傅今这么一个下马威,弄的她现在上楼都有点战战兢兢。

陆千麒这才分出神来低声抱起施仁,施仁含着眼泪问:“爷爷会欺负妈妈么?”

“不会。”陆千麒拍着施仁的背,“要不要喝点牛奶?我让阿姨去帮你热。”

施仁一向都爱喝牛奶,听见这话后,抽着鼻子点头,陆千麒就交代老宅的阿姨去给施仁准备。

陆天凡忽然间感慨了句,“老四,不得不说,你自从收了心以后,行事作风都稳重多了。”

以前的陆千麒,春风得意,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带着几分恣意疏狂的感觉,鲜少会

去关注他人的情绪,可今年来陆千麒的行径,已经收敛了很多,甚而可以称之为成熟稳重令人信服。

陆千麒笑了笑,“当然,还是以前那样,苏黎早就和我分手了。”

苏黎……苏黎……

看陆千麒现在也是三句话不离苏黎,吃顿饭眼神更是不离这母子两个,看来真是情根深种。

目光移向二楼楼梯,也不知道老爷子找苏黎单独聊,又是要说些什么。

刚刚走进陆傅今的书房,苏黎索性直接开了口,“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要说明,我和千麒没有领证,我们没有结婚,现在肚子里的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会怀上二胎,你如果不希望我们结婚,我还是会答应你不结。”

陆傅今此时已经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着警卫兵给他送来的茶。

那老而不僵的目光在苏黎身上扫了下,最后他清了清嗓子,“你让我歇歇。”

苏黎喉间一紧,看着陆傅今那有些灰白的脸色,心又有些发软,这个老人家掌控着整个家族,事无巨细的了解着家里每个人的动向,其实也很辛苦的吧。

她讷讷的问:“那我等你休息好。”

“你先坐那边。”陆傅今对苏黎的态度还算和蔼,并没有横鼻子竖眼,苏黎坐到陆千麒的对面,环视了下整个书房。

书房里燃着静心的檀香,连苏黎刚才在大厅里浮躁起来的心绪也慢慢抹平了下来,她看着陆傅今那张苍老的脸,连自己都觉着有些疲累起来。

“你就为了千麒,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打算认了么?你愿意为了千麒,忍受整个陆家对你的指责和误解么?”陆傅今闭着眼睛,但说话很沉稳。

苏黎知道他的意思,正因为她没有认祖归宗,所以陆家的人始终都喜欢把她当年的丑闻挂在嘴边,甚至那丑闻已经传到了整个南城,虽然陆家动用了自己的手段删除掉这些,可南城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但只要苏黎归回到陆家,那些泼在她身上的污水,会自然退散。

苏黎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现在所有的幸福都是千麒给我的,和陆家无关。我那父亲如果真的知道我的存在,不需要我认他也应该出现,可是在我的二十七年里,他从未曾出现过,这说明什么?他对我一点也不在意,既然他不在意,我又何必惦记?”

陆傅今暂时没有回答,苏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在您看来或者我这样是不孝的行为,但我和千麒谁是陆家人重要么?我们的孩子姓陆,他也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孝顺,我想,这些年来,除却大伯,再没有比千麒更孝顺的吧?”

“我实在不明白我和千麒结婚,会影响到什么根本问题。”苏黎抽了下鼻子,“还是说,您打算惩罚太太一家,怕因为结婚连累到我?可是我和千麒已经没办法分开,无论任何事情我都会和他一起面对,所以无论结婚不结婚,其实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说完这句话,苏黎忽然间有些如释重负。

对,她虽然特别特别想有个完满的婚姻,但遇到阻挠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可以放下。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她对待这段婚姻的想法。

只要相信感情,有没有一纸婚书其实不重要。

陆傅今盯着苏黎看了好久,盯得她心里又开始发毛,最后他长叹口气,“说起来,的确是陆家……欠你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陆家人?”苏黎犹豫了蛮久,才问出来。

“你母亲一直住在南城,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后来是陆策把这件事私底下告诉我的。”陆傅今到底还是给苏黎交了个底,“虽然她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她和陆家人的渊源那么深,我就私底下见过她一面,告诉她我会护着她在南城,保她安全,但希望她不要牵扯连累到陆家。”

木香是个倔强的女人,和苏黎很像。

那时候木香来南城没有想太多,她可能只是希望能和那个人再近一些而已。

她答应不会出现在那个人面前,而这些年,木香做的很好,她真的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始终没有让那个人察觉自己。

陆傅今虽然也对掌印或者那国宝有兴致,但正逢多事之秋,四大家族内部的矛盾越来越激烈,陆傅今索性就将苏黎很好的隐藏起来,甚至连自己都不去和她谈什么交换条件。

一来那个时间东西出山不是好时机,二来那时候陆家正炙热当红,也并不需要那些去依仗。

陆傅今那时候不知道木香给那个人生了两个孩子,毕竟其中一个已经送到了陆家,他就没想过苏黎是陆家遗落在外的明珠,他甚至都没有关注过苏黎的事情。

正文卷 785 真的谢谢您

直到今年,陆家内部因为很多事情开始频出问题,当初苏黎和陆正青的那点子事情,确实是进不了陆傅今的眼睛的,这种孙子辈的打打闹闹他看惯了,也懒得管,但是陆千麒娶苏黎,却不得不让陆傅今多想了一层。

陆傅今这才想起来派人去查苏黎,却越查越是心寒。

苏黎居然是木香从外地带到南城的,也就是说她和苏明并没有生儿育女,其生日信息都让陆傅今开始猜测,这不是个意外,而是必然。

但如果苏黎是陆家人,苏黎和陆千麒的儿子那么健康活泼是怎么回事。

恰逢那时候施仁受伤住院,陆千麒的血型与儿子匹配,这血型的事情却是陆正青夫妇当先告状告上门来。

陆傅今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宠爱着的李和玉是多么的暗藏祸心,居然活生生的给他搞出个假儿子来,可是这时候陆傅今只能忍着,必须忍着。

为什么?因为苏黎。

因为苏黎是木香的女儿,因为苏黎是实打实陆家的女儿。

如果是早前发现的这个问题,加上陆千麒对苏黎并不是那么好,经常没事就折磨下苏黎,还对她有所图谋,陆傅今早就掐了这两个人的姻缘。

问题是自从绑架事件以后,陆千麒和苏黎的感情是越发深厚,眼见着陆千麒也是真心,陆傅今方才陷入比较挣扎的状态,他也不愿意拆散这一家人。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陆千麒和苏黎已经暗地里领了离婚证,这两个人已经不是婚姻关系。

所以陆傅今才希望苏黎不要嫁给陆千麒。

他迟早要对李和玉开刀。

当然,他明知道陆千麒在惩治陆正青,却也没有去管。陆正青是他实打实的孙子,可陆正青这孩子太不争气,对苏黎的手段未免太狠,陆正青是应该要受到教训的。

说句老实话,陆傅今虽然四子四女,这其中最让他青眼相看的,无非是陆天凡和陆千麒。

前者厚道,后者果决。

前者能让家族绵延延续,后者却能让陆家发扬壮大。

所以这也是当初陆傅今偏心李和玉的原因,她年轻貌美不错,可她也给他生了个争气的儿子。

可惜,这儿子不是自己的,陆傅今看见陆千麒在陆家坐大,心里就不是那个滋味了。

“你要知道,我是因为你,才一直没对千麒动手。”陆傅今索性把话挑明给苏黎听。

苏黎深吸了口气,“我和千麒,是命运的共同体,不分彼此。”

“……”陆傅今已经彻底明白苏黎的想法,“我不动千麒,但我不能不动李和玉。但是动了李和玉,千麒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你觉着呢?”

苏黎明白陆傅今已经忍了李和玉很久,而李和玉自己却还不知道陆傅今发现了这些事情,依旧那么猖狂自大,依旧那么高傲自满,这样的女人,陆傅今哪里能容得下。

苏黎垂头思考了下,才轻声问:“那你知道……千麒的父母是谁。”

她和陆千麒一样,都对对方的身世很挂心。

“怎么?你还有打算让陆千麒认祖归宗?”陆傅今有点火大的问。

苏黎摇头,“就是好奇一下……”

“假如你想和陆千麒在一起,你就得断了这个想法。”

陆傅今忽然间说出的话让苏黎动了下心,她眨了眨眼睛略有些激动的问:“真、真的可以么?”

苏黎虽然是陆家人,但以陆傅今那重男轻女的路数,也未必有多喜欢陆施仁和苏黎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实打实都算是外姓人。

可苏黎却又和其他人不大一样,她自小吃苦,不在陆家成长,又被陆家负了数次,陆傅今对她本身是有愧疚之心的。

何况她父亲数次劝过他,只要苏黎愿意,他可以不认回自己的这个女儿,只要苏黎想,他也可以仍旧当陆千麒是自己的兄弟。

如果不是这些外因,又怎么会促成陆傅今现在的转变。

“有些细节你得让我想想。”陆傅今挥了挥手,“这样吧,你下去再把千麒喊上来,我要和他长谈一次。”

苏黎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有所松动,立刻起身,高兴而又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柔声说:“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说完她赶紧开了门走下楼,倒是楼下一堆人都朝她看来,眼中好奇、诧异、揣测,各色目光的都有。

苏黎也没去管那些人,直接走到陆千麒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老爷子喊你上去呢。”

陆千麒愣了下,苏黎轻轻拍着他的手,“你和老爷子好好说话,别惹他生气好不好?”

陆千麒现下里其实已经多少能罗织出不少信息来,老爷子要找他,即便做不到心如明镜,可也清楚,让苏黎不肯嫁他的原因,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这老头子使得鬼。

他点点头,“你放心。”

陆千麒转身上楼的时候,又是引来一圈的猜测,为什么老头子今天骂了陆老四一家,现在却又挨个见这两个人,这种特殊待遇是其他人根本没有的啊。

陆千麒和陆傅今的这次对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也让下头的人都开始莫名起来,往日没见陆傅今对谁会那么偏袒,今年这家宴情况实在是特殊的令人揣摩不出他老人家的真实含义。

苏黎牵着施仁的手,环视一圈后还是走到陆天凡那附近,她能感觉到李和玉的眼神很不客气,考虑到自身处境,她觉着在陆天凡一家面前,她至少是安全的。

恰好陆元锋和周桐在她附近,苏黎想了想还是抬头问:“元锋大哥和周小姐是不是明年也该办事了?”

周桐却没回答她,唇畔浮起一丝讥诮,令人感觉颇为尴尬。

陆元锋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爸的意思是过完年就定了日子,把婚结了。”

“那要先恭喜你们了。”苏黎虽然觉着周桐的性子,陆元锋未必婚后会好过,但她还是真心希望陆元锋能好的。

陆元锋正要说点什么,陆千麒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本来这些兄弟姐妹心里都各怀鬼胎,看见陆千麒出来,还以为老爷子还要找谁说个话,结果陆千麒说老爷子已经累了,今天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各自回家吧。

陆绍北拎着陆正青原想上楼和老爷子说两句,却被警卫兵给拦住。

陆千麒冷笑了下,搂着苏黎就上了自己的车。

回到四合院后,苏黎本想问点什么,倒是被陆千麒先哄着去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苏黎虽然心里头有不少疑问,比如老爷子和陆千麒单独到底谈了些什么,再比如陆千麒好像情绪还不错,那老爷子究竟答应没答应让他们结婚的事情呢?

陆千麒没回答,说晚上还有点事情要办,让她别等他了。

好吧,既然陆千麒有别的急事,苏黎也没有太多询问,她一向都是特别听话的类型。

等苏黎进了房间以后,陆千麒和邹晋又出了门。

邹晋当先拿出一些袋子,里面分门别类都是他想尽办法弄到的头发丝,上面还标注好了名字,邹晋额上全是汗,“四爷,你不知道这任务对我有多难!”

陆千麒点点头,像逗小狗一样拿着这些头发,“知道知道,会给你涨工资的。”

“不是涨工资的问题,是这种事情应该让白锦然去干的!”白锦然那小子走路无声的,搞根头发那简直是太简单了,邹晋想起自己送贺礼完毕后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四处游走捞头发,现在还一阵后怕。

“往医院开。”陆千麒二话没有,只是催着邹晋开车。

他一刻都不想等。

无非就是想验证完自己心里头的想法。

眼睛微微闭上,脑海中已是陆傅今和他说的那些话。

“千麒,我只问你,你对陆家的未来是怎么看的。”

“人心已散,没有哪个家族能维系百年,这就跟一个国家一样,从这点上来说,老爷子你已经尽力了。”

“其实千麒你一直以来都很好,不好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

“你知道?”

“应该说我怀疑过,但在老爷子你还在的时候,我不想因为这事拨了你的面子,更不愿意让陆家陷入混乱。”

说到这里,陆傅今让他对陆家的产业做了个盘点,甚至对于每一个地方的资产也都做了评估。

就光这件事,陆千麒和陆傅今整整聊了半个多小时。

之后陆傅今话锋一转,却和陆千麒做了约定。

第一条就是关于苏黎和他的事情,陆傅今在活着的时候不会管,等他百年以后,会发生什么,陆傅今就做不得主了。

“能保她的人,是她的父亲。但是黎黎太固执,为了你不肯认对方,那么全看他们父女之间还有没有缘分了。”

至于第二条,和李和玉相关。

陆傅今说,李和玉他是一定要办,而且会狠狠的办,关于李和玉陆千麒不能插手,陆傅今尽量不会牵扯到陆千麒,把李和玉给解决掉。

但,陆千麒必须要了解一件事——自今日之后,陆傅今的安危同样是个问题。家宴是场分水岭,陆傅今对谁好对谁不好,很明显能看出来,而各怀鬼胎的子女恐怕有几个就会动起其他的心思。尤其今天,陆傅今同样注意到了李敏带过来的那个男人,还有李和玉的态度。

正文卷 786 怕我出去乱玩?

陆千麒略有点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即便老爷子什么都没说,他也已经心如明镜。

男人之于女人的不同,便在于即便已经知道,却也不会露出多少脆弱。

陆千麒身为陆家人活了32年,从未曾想过,有一天连自己守护的天都会变掉。但他并没有表露出自己要去寻根的想法,有根无根,对他来说都一样。

哪怕他身为陆家人,也的确仗着陆家这个身份,在南城得了那么多的好处,可在陆家,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温暖。

他所有的亲情温暖都来自于……

正思考间,手机倒是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苏黎的名字,陆千麒心下一动,接起电话来,声音都变得温柔,“怎么还不睡?”

“我担心你啊。担心的怎么都睡不着。”苏黎躺在床上,来回的翻身。

“我出去办点事。今晚上可能不回去。”

“不回来了么……”苏黎有点情绪低落,她本来想和他交流下关于家宴的事情,结果陆千麒这一出去就是整晚。

“怎么?你怕我出去乱玩?”

“没有没有。”苏黎欲言又止,“我在想、想,老爷子和你都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陆千麒为了安稳苏黎的心,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苏黎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那、那、那,那你能让邹晋把车开回来么,我晚上陪你一起好不好?”

她以为陆千麒是心里头不痛快,打算出去找人聊一夜,慌慌张张的下了床,倒是听见陆千麒轻笑了声,“我真的没事。”

“真的么……”苏黎心里头空落落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其实我们不结婚也没什么,以后我陪你找你的家。”

“我的家就在你那。”陆千麒声音柔柔的,是那种从来没有显示过的柔情,隔着电话都令苏黎的耳朵根有些发痒,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可以为了我不要陆家,不要你的父亲,我当然也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去追究。”

苏黎的眼睛骤然间热了。

她说不清楚现在心里头的感觉,只是那种热热的、暖暖的、又甜甜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电话对面的那个人,在咫尺相对。

明明他不在自己身边的。

苏黎却好想飞奔到他那里去,紧紧抱着他,然后说,我爱你。

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毕竟不是刚谈恋爱的时候,松了心头那口气后,她还是挺累的,所以又聊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断。

邹晋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看陆千麒的表情,他还从来没见过陆千麒含情脉脉的样子,

可惜是对着电话,没对着苏姐,要是苏姐在恐怕会幸福死的。

陆千麒是直接找了医院的朋友,让他连夜值班帮忙做鉴定。

鉴定结果一般最快也要一天出来,但是陆千麒压着这朋友必须尽快,用最快的速度去找结果。

既然这老爷子不告诉他,非要玩什么父女有没有缘分的花招,可陆千麒更愿意去了解,谁才是苏黎的亲生父亲。

他自己可以不去关注自己的事情,但不愿意苏黎为了自己受那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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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结果就在陆千麒的手上,而他正坐在自己大哥的面前。

陆天凡没想到凌晨五点钟陆千麒就来找他,而当陆千麒把手里的鉴定报告推给自己的时候,陆天凡有些意外。

“你什么时候……”

“这个你不需要管。”陆千麒示意陆天凡看自己手中的报告,“报告显示,陆元锋和苏黎是同胞兄妹,我现在就太好奇,当初你怎么就能做到,让陆元锋变成比我还大三岁,比苏黎大七岁,如果不是这份dna检测,我恐怕还是会容易被你蒙到。你和木香到底什么时候有过勾连?”

“什么勾连!”陆天凡压根就没看手里头的检测报告,直接摔下脸来看陆千麒,“木香好歹也是你岳母!”

“哦。你的意思是,你除却是我大哥的身份,你还捎带了做了岳父?”陆千麒说话含枪带棒的,丝毫不给陆天凡面子。

陆天凡咳嗽了声,“你今天来就是质问我的嘛?”

“不。除了质问,还有追问,当然还有调笑。”陆千麒虽然一夜没睡,但精神还算抖擞,“陆元锋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嘛?知道自己实际上只有27岁,但他的坑爹老子生生让他变成了大龄未婚剩男?知道自己的亲妈背负了那么多的冤枉,但亲爹始终不吭气不表态甚至不作为么?”

陆天凡叹了口气,“你是在怪我?”

“我怪得了你么?”陆千麒冷哼了声,“要怪也是黎黎怪,你们就好意思到现在还欺负她。”

其实陆千麒拿到检测报告的时候,还回想了下陆元锋的情况,按理说都是一家人,自己的大伯突然间多了个儿子,是应该要好奇下的。

不过想想他和陆元锋其实也就差了几岁,他哪里会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你和我解释解释?”陆千麒不客气的掏出烟来,虽然陆天凡很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抽烟,但今天陆千麒就非要逆着和他作对。

陆天凡皱了皱眉,这是上位者的态度,严肃而具有威慑力,但目光扫在桌上的dna报告上,陆天凡却又叹了口气。

其实陆天凡以前真的不知道木香还怀了个女孩,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不可能那么久不去认。

而现在没办法认,却是因为苏黎的态度,他知道苏黎想和陆千麒在一起。

既然陆千麒已经找上门来,陆天凡也并没有隐瞒真相的意思,而是缓缓的说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陆天凡和陆千麒的师傅陆策的关系很好。

陆策一直都在和陆天凡说着关于他喜爱的事业的那些事情,也引起一些陆天凡的兴致。

那时候陆天凡也不过三十上下,也正是心气高的时候,加上是家中长子,一时间风头比现在的陆千麒还要热,因着躲避家里给他指未婚妻这件事,直接跟着陆策就上了云省。

陆策总喜欢和陆天凡说一个女孩子,叫木香,说木家整个家族里,就是木香特别有才华还特别漂亮。

特别有才华陆天凡是相信的,但说到特别漂亮那就未必,陆天凡见过的美女可比陆策多的多。

后来在云省陆天凡总算是见到陆策心仪的这个女孩子,的确是非常出色,但木香的出色并不是在外貌,而是在她天生的自信以及才华上。

有些人会因为气质卓越而引人注目,有些人则会因为才华横溢而给自己增光添彩。

木香绝对就是这类人。

陆天凡明明是想帮陆策拉个红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和木香相互吸引了。

木香非常喜欢陆天凡,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热恋状态。

陆天凡后来想,木香到底喜欢自己哪一点,论这方面的才华,他真的不如同样喜欢木香的陆策和顾云朗。

木香撅着嘴告诉他,那是因为陆策和顾云朗都是她认定的知己和兄弟,她就是因为陆天凡不懂才喜欢他,太懂的话她就没有优势啦。

不得不说,木香比苏黎的性格热情奔放的多,他们偷食了禁果。

后来陆天凡因为父亲的命令紧急回南城,加上那段时间正好他要去藏边一带执勤,只要他撑过那个最艰难的时期,上面的任命令就会下来,而他至少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自然也能稳稳的向上爬。

陆天凡和木香告别,说他会回来娶她,他当然不会做那负心的人。

只是在陆天凡藏边执勤的时候,四大家族顷刻之间颠覆,而木香也在动乱中做了很多的大事,她成了个污名在身的罪人。

木香不想连累陆天凡,她知道自己的事情,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被人理解,所以她也不愿意让事业蒸蒸日上的陆天凡遭到这样的折磨。他会因为自己从天堂跌落尘埃。

抱着这样的意识,木香偷偷生下了苏黎和陆元锋。

她把苏黎送到了苏北,把陆元锋送到陆策身边,而后才开始策划自己的逃跑之旅。

陆策那时候之所以好带陆元锋,是因为他在陆家有学堂,他手下有很多陆家的孩子,而他有便利条件可以藏人,当然,最重要的是,陆策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虽然陆元锋还没回来。

木香在顾云朗的帮助下离开云省,她去到南城,可陆策却因为一时间的个人爱恨,告诉木香说,陆天凡已经回来了,孩子他交给了陆天凡,但他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

木香听到这样的消息,真的是五雷轰顶,她说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是已经配不上陆天凡,而且她也洗脱不了身上的罪名,所以她不会去打扰陆天凡现在的生活,儿子跟着陆天凡,会出人头地的,所以她也不会傻的去要孩子。

因为深爱和痴情,木香留在了南城,哪里也没走。

顾云朗托苏明照顾木香,给了一大笔钱让他假扮木香的丈夫,掩人耳目。

这样木香就能安稳的如同正常人一样生存下去,而不会受到那些事情的困扰。

陆策是痴情的,顾云朗同样是痴情的。

但他们痴情的方式各有不同——陆策欺骗了木香,同时也欺骗了陆天凡;顾云朗云淡风轻,用自己的一辈子守护着木香的秘密,但他结婚生子并没有泥足深陷。

正文卷 787 心在哪家就在哪

陆策却终身未娶,可还有一个人,也一直没有娶,那就是陆天凡。

陆策原本是有些憎恨陆天凡的,当初是他先喜欢上的木香,可陆天凡却夺人所好。

只是相伴木香的时间越久,陆策内心就越愧疚,他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冲淡,木香终究会忘记陆天凡,回到他身边,因为一直偷偷陪在木香身边的人,是他。

但是陆策错了,木香强颜欢笑,没有责怪他,是因为木香不愿意负了对自己真正好的人,她答允不去找陆天凡,可她却因为想念而生了重病。

陆傅今知道木香在南城,可他也没告诉陆天凡,但他因为陆天凡有了子嗣,就没有硬逼着他结婚,而是默认了他对外宣称自己的妻子在藏边就已经去世的消息。

木香不但得了重病,还慢慢的开始失忆,这种症状令陆策束手无策,内疚也好、伤心也罢,陆策知道自己在这场感情仗上,输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离开南城,永远的不再回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陆天凡回忆完毕后,沉声说:“我知道我有错,也知道黎黎委屈,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选择要你,那我只能在背后帮她。”

陆千麒深锁着眉头听陆天凡说完,他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想到陆天凡身上,一个是因为陆元锋的年纪,二个是陆天凡的妻子的确早逝,但陆天凡又不是没有猫腻,不然陆灵犀从哪里来的?

那故事里的深情全都是狗屁吧?

陆千麒索性直接开口问了,“既然你对木香一往情深,那陆灵犀呢?陆灵犀从哪里来的?你又为什么要更改陆元锋的年龄?”

陆天凡似乎也猜到陆千麒会这样质问自己,只是静静的回答了句,“因为要保护一个人。”

“保护谁?”陆千麒直接问了出来。

但是很快陆千麒就想到个非常大胆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令他非常不敢相信的看向陆天凡。

陆天凡感慨了句,“这时候喊你老四怪别扭的。”

“那是,如果不是确凿拿到这证据,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陆千麒现在也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如果说他还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恐怕这时候更多的是纠结和惊讶,可偏偏人生就是那么精彩和奇妙。

以前苏黎恐怕会担心陆千麒心绪不宁,又担心他无法接受事实,可她根本不知道,如果没有她那么费尽心思的苦心铺垫,如果没有她那么包容的性情,陆千麒现在恐怕真的在彻夜买醉。

人生没有付出便没有回报。

苏黎的付出,如同水滴穿石,生生的将那坚硬的石头打穿,从而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陆千麒只要一想起苏黎,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陆家再好,也好不过那一弯温柔乡。

只是人生的境遇居然如此奇妙婉转,苏黎才是真正的陆家人,而陆千麒不过是挂着陆家名头的外姓人,如果陆千麒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现在也够郁闷,但还好,他已经坚挺的有些无坚不摧了。

“既然是事实,那你就改口吧。”陆天凡每次想到陆元锋被陆千麒挤兑的模样,便挥了挥手说。

陆千麒勾唇,“不好意思,在我还没有被剥除这个身份的时候,改了口岂不是给你们丢脸。”

“这没外人。”陆天凡居然难得有兴致和陆千麒开起玩笑,这真不像他以往的性格。

而陆千麒压根不搭理他这茬,生硬的把话题给转回到刚才没有说完的事情上,“陆灵犀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么?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不得不说,陆天凡,你可真是个混账东西!”

陆天凡沉默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陆千麒,你说话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个土匪。”

“别给我继续打擦边球。”陆千麒撑着桌子,咬着牙低声说:“木香,是不是还活着?”

陆天凡改儿子的生日,又改女儿的生日,说是想保护一个人。

陆千麒的第一直觉是联想到陆天凡和他说的故事里,木香病重,兼且失忆,但陆天凡并没有说木香已经去世。

他顺手去拿桌上的鉴定报告,这才发觉没有陆灵犀的dna检测,所以也没办法拿来佐证。

“嗯。”陆天凡没有否认,“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千麒特别有种想拿手上的文件去拍陆天凡的冲动,“就算她失忆了,她也是黎黎的妈!好吧,就算她失忆了没能告诉你,你们还有个女儿,但你既然知道了,你至少让黎黎能见见自己的妈吧?”

“她为了你这个红颜祸水连爸都不认,还要什么妈!”

这哪里像是兄弟两的对话,现在连陆千麒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立场在吼陆天凡,女婿?兄弟?

这乱,乱成一团乱麻。

陆千麒深吸口气,“难怪兄弟们都说你在外面养小老婆生私生女,你从来不辩解,感情把木香藏的好好的。”

“咳。”陆天凡示意陆千麒冷静下来,“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是我不对,但我不得不谨慎。”

陆千麒见陆天凡表情又严肃了起来,他也就安稳的坐在原地听陆天凡和他解释,陆天凡自然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他说的很是仔细,“首先,我知道你和黎黎现在感情很好,但是以前呢?为什么以前我和元锋总是针对你,也总是劝黎黎离开你,因为你对她本身就没抱着什么好心态,如果你知道木香还活着,你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你会像今天这样,全盘为黎黎考虑么?答案肯定是不会。”

“我太了解你,你很多事情都带有目的性的。”陆天凡非常犀利的指着陆千麒说:“当我知道黎黎是我女儿的时候,其实我和老爷子态度是一样,特别想拆散你们两个,我恨不能直接从你身边把黎黎抢回来,但是可能么?黎黎就跟失心疯一样,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我有什么办法?”

“哦……所以你在质疑你家女儿的眼光。”

“什么质疑,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对你还不了解?”陆天凡黑了下脸,“好在你现在改邪归正。”

“……”这个词似乎用的有点微妙,但陆千麒没还嘴,抱胸细听。

“现在你对黎黎好,她过的也幸福,那我也没有理由再去找你们的麻烦。”陆天凡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以为我不想认回她么?是她自己,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不希望老爷子对你有想法,所以答应老爷子不和我相认,也不和你结婚。”

所以陆千麒总算了解当时他和苏黎求婚时候,她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是为什么而来。

想到那时候陆千麒甚至因为这种事情,险些和苏黎分手,甚至还冷落过她,陆千麒就有些后悔。

好在那时候的他也已经不是陆天凡口中“不择手段”的陆千麒,他能设身处地的去体会苏黎的感受,这才没让两个人的感情再度产生波折。

“她……是个好女人。”陆千麒犹豫了会,轻声说:“木香教的好。”

“所以有些事情你可以指责我,但你没有权利对我发火,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甚至也是我们之间横亘的那个障碍。”陆天凡的手指点着桌子,“如果不是看在黎黎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你觉着我会愿意咽下这口气?我会劝老爷子给你们个机会?根本不会。”

陆千麒点点头,算作知道。

他把那检测报告丢给了陆天凡,没打算带走,“现在的确不是让她认你的时机,但是,我希望你能让她见见自己的母亲。”

“好。”陆天凡犹豫了下,“但是木香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认识,连元锋和灵犀她也不记得,你得提前让黎黎做好心理准备。”

陆千麒答应了下来,这才转身告辞。

正走到门口,陆元锋已经站在外面,一身合体修身的风衣,衬得身材比例更是完美无缺,陆千麒先是愣了下,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是把苏黎的双胞胎兄弟当做情敌,不觉莞尔一笑,“怎么,出去走走?”

这表情看的陆元锋一阵恶寒,倒也没有拒绝,回身和陆千麒下了楼。

“你什么时候知道苏黎和你……没可能了。”陆千麒问。

陆元锋古怪的看了陆千麒一眼,俊朗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薄红,而后他很生硬的回答了句,“你想太多。”

外面还是日朗风清,陆千麒很早就赶了过来,邹晋还在车里头打着瞌睡,陆元锋刚想说点什么,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反倒是陆千麒想了想问:“听黎黎说,你过完年就打算结婚?”

“年纪到了……”一句话又是意犹未尽。

陆千麒心说我还不知道你其实才27岁?这搁在现在男人的年岁来说,可真不是多大的岁数,不过有些话也不能太敞亮,陆千麒想了想就还是站在车边说:“黎黎说,那个女人配不上你。”

陆元锋无奈的笑了笑,“配不配的上也就只能这样了。”

“你怎么就那么听你爸的话呢?”陆千麒皱了下眉,“该反抗时候就反抗,别把自己的一辈子当儿戏。”

“再说吧。”陆元锋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时间定了会给你们发请柬,应该就是年后。”

正文卷 788 现在就行使权利?

陆千麒拍拍陆元锋的肩膀,神情忽然间郑重了下,“现在老爷子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重视我,陆家其他两个都不成事,你好歹也要担起这个责任,而且我觉着过完这个年,恐怕老爷子那边会有些不安全,你既然管着那摊子事,戒备也需要森严些。”

如果以前陆千麒对陆元锋还有些忌惮,那今天就肯定是全力支持,谁让他是苏黎的哥哥呢?

陆元锋愣了下,面目也渐渐凝重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嗯。”陆千麒又交代了几句,才和陆元锋告别,上车往家走去。

这刚上车他就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毕竟已经不是以前那种精力旺盛的体质,一夜没睡还是非常辛苦的,结果车子刚停在四合院外,伴随着一阵狗狗兴奋的叫声,苏黎打开门就跑了出来。

娇小而又略显丰满的身子投入到陆千麒怀中,他直接就靠到了车门上,把个邹晋又给关了回去。

苏黎埋在陆千麒胸口处,眼圈红红的。

“昨晚没睡?”陆千麒看她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

苏黎点点头,很老实的回答,“没有。”

让她怎么睡得着,她没想到就一次谈话,陆千麒便什么都清楚了。别人未必了解陆家对于陆千麒的概念,可她心里头非常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担心。

她担心陆千麒心中不平,又担心他心情抑郁,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他的心情,总之这一个晚上都因为想这想那,结果她自己也没睡着。

陆千麒拉着她的手往四合院里走,总算把邹晋给放了出来,顺嘴还教育了她一顿,“你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一晚上不睡宝宝也得跟着受苦知道么?”

“我知道……”苏黎有点小愧疚的点点头,但试想本来藏着一肚子话想和陆千麒说,结果他连家都不回,一夜未归,苏黎憋都快憋死了。

施仁和小白正一边一个靠在门边,就跟小门神一样,或趴或扑,总之陆千麒如果真的有什么抑郁情绪,看到这些恐怕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还真不是没家的人了。

苏黎跟在陆千麒身边进了卧室,要不说她始终都睡不好,过了这个家宴,院子里基本上就空了,该过年的过年,该回家的回家,倒是傅云双没走,帮衬着苏黎做了些事情,现在还没起床。

施仁抱着玩具到了卧室的客厅里,和小白玩了起来,最近不需要上学,小老师也不在,晚上他就会和苏黎一起睡。

陆千麒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唐装,顺手抄起个花梨木的手串,在手上盘玩着,走到客厅就见饭桌上已经摆上早点。

水晶虾饺、奶黄包,肠粉,还配了牛奶,应该是附近酒楼打包回来的广式早茶。

“我去叫邹晋过来一起吃吧。”苏黎知道陆千麒虽然忌讳外人,不过对邹晋一向很好。

“不用,他们兄弟今天也都要回老家过年。这会在收拾东西了。”陆千麒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起身绕进里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把钥匙,放在苏黎面前。

“这是什么?”苏黎好奇的问。

“地下室保险柜的钥匙。”陆千麒随口回答,“以后我的钱你管。”

“……”苏黎犹豫了下,两颊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泛红发热,这是让她管家的意思么?

陆千麒见她没动作,皱了下眉问:“怎么,不是很多女人都喜欢男人交钱包的么?”

苏黎伸手抓过钥匙,害羞的回答:“嗯。我帮你保管着,需要的时候和我说。”

“你这思路就不对了。”陆千麒抱起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施仁,夹了个虾饺喂他,“我哪怕需要用钱,你也应该参与下自己的意见,比如说值不值得投资,又比如说花出去会不会收回。”

“那、那我努力。”说到钱的事情,苏黎倒是想起来和陆千麒商量,“对了,保险柜里有现钱么?”

陆千麒笑了笑,“怎么,现在就要行使权利了?”

“不是不是。”苏黎回答:“之前他们回家过年的时候,我都给包了红包,毕竟这一年他们也帮了我们很多忙,这院子也被照顾的非常好,像邹晋邹昂还有云双,我都还没来得及包,云双在这里没亲人,邹晋邹昂一直都对你忠心耿耿的,随叫随到,我想这三个人,多包一些。”

陆千麒的眸子里总是有种淡漠疏离的味道,但是他在看着施仁和苏黎的时候,那种神采会渐渐的化作温情,而后他点了点头,“好,你定。钥匙已经给你了,保险柜里有备用的现金。”

苏黎随便吃了两口早点,要乘着邹晋邹昂离开前,把红包包给他们,让他们回家过个好年。

邹晋正在屋子里收拾行李,邹昂说是直接在飞机场和他汇合,这兄弟两跟着陆千麒干了几年,陆千麒其实也没亏待过他们,开的工资不错,过年都是飞机往返。

但邹晋没想到苏黎居然还给他们另外封了个非常厚的红包,感动的一塌糊涂,“苏姐,你真是好人。”

“哎别这样。”苏黎摆着手说:“你们跟了四爷那么久,他身边有你们这些朋友真的很好,平时没有感谢机会,这都算是有点俗气的了。”

“大俗才是大雅啊!”人活在世上谁不为了挣点钱,邹晋心说他对于这种实际的东西简直太喜欢了。

不过这也是苏黎想的周到,换到陆千麒恐怕就没那么细致,邹晋真是感慨,找到个好女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处理完邹晋这边的事情,傅云双还没起床,苏黎就又回了卧室,陆千麒已经沏了壶茶坐在原位,边喝边翻着手机,见苏黎过来后招呼她赶紧吃。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苏黎坐到陆千麒身边,想了想找了这句话作为开头。

“想去哪里过年?或者去外地也行。”陆千麒梳理了下苏黎那软软的头发,“冬天南城太冷,不然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不呢。”苏黎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的方案,“黎婆婆年纪越来越大了,我答应她今年会去给她拜年的。婆婆从小就照顾我……”

“好。”见苏黎还想解释,陆千麒直接给了个肯定回答,“那就在这过年。”

“那、那你还需要回陆家么?”苏黎犹豫着问了句。

她还是第一次和陆千麒一起过年,对于这种事情本身就非常模糊,就算陆傅今那边组织了家宴,按理说陆千麒明面上还是李和玉的儿子,他总得回去的吧?

陆千麒皱了下眉,“不回,回去让你受委屈?”

苏黎的脸又有些发红,“那就我们自己在家过年三十,等大年初二去探望黎婆婆。剩下的时间可以看施仁想去哪里玩,就带他一起出去好不好?”

陆千麒先是愣了下,而后摸了摸那红润的脸蛋,只觉认真和他商量这些琐碎事情的苏黎,才真正像个女主人。

吃完早饭,苏黎又去叫傅云双起床,给她把早点端过去,让她帮忙带下施仁。她自己和陆千麒一起靠在床头聊天,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的,所以这会是要补个觉的征兆。

结果苏黎等了半天也没见陆千麒和自己说什么关键的话,她不得不靠过去,小心翼翼的主动开口,“你、你就真的不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么?我觉着因为我……让你变得……”

变得孤单起来。

苏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下的心情,其实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感觉很好,可是因为彼此,放弃了生命中的很多东西,却又感觉那么不值当。

“我自己呢,反正妈妈已经去世,原来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施仁给要回来,以后就和施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苏黎刚说完这句,就见陆千麒的脸色有点难看,她赶紧接了下去,“那时候以为你不喜欢我,也以为你迟早会娶别的女人,所以从来没想过会像今天这样……今天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觉着,我在乎的我已经得到了,所以我不会贪求更多。而且,我只要知道,我的亲人就在身边,哪怕不能相认,也无所谓了。”

至少苏黎知道陆家人就是她的亲人,可陆千麒,却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来路,苏黎总觉着这样对陆千麒不公平。

陆千麒见她结结巴巴的解释,心里只觉又好笑却又温暖。

“别说了。”陆千麒抱住苏黎,沉声说:“你懂不懂家的含义?”

苏黎愣了下,倒是忽然间握住陆千麒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懂。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这丫头说话还真是颇有韵味,陆千麒心里头微微动了下,却想起另外件事来,“对了,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过两天?过两天不是过年么?”

“嗯。和别人一起过年,你有意见么?”

苏黎对于要不要和别人一起过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只要陆千麒和施仁在自己身边就好,至于和谁的问题,苏黎其实完全不在乎。

而且自从昨天晚上和陆千麒的一番谈话,她现在心里很安稳,安稳到一觉醒过来,看着身边睡着的男人,她还有点恍惚凳。

正文卷 789 终得男人心

她好像终于得到了这个男人的心。

苏黎早起就被罗菲拉着出去逛街买点年货,傅云双也跟着一起。

白锦然和木俊杰肯定都要各回各家的去过年,不可能都待在南城。像木俊杰的底细苏黎还是非常清楚的,他必定得回木家,可那白锦然,苏黎还以为像他那样的人,估计和傅云双的身世差不多。

“白锦然他是哪里人啊,我一直以为他也会留下来的。”三个女人去的是南城比较繁华的一条商贸街,苏黎借着歇脚的功夫,和傅云双打听着。

傅云双其实是不好意思在这时候还打扰苏黎他们一家的,好在陆元锋也算帮忙,给宋嘉良申请了一个保外机会,也就是年三十这天,傅云双可以去接宋嘉良出来一起过年。

苏黎没打算去见宋嘉良,但也提前买了不少东西,托傅云双带给宋嘉良。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傅云双听见苏黎忽然间提起白锦然,略有点羞赧的回答:“不过他说就是回去看两眼,没两天就会回来的。”

罗菲抱着杯暴风雪在寒风中啃着,浑身发抖却还吃的酣畅,“你和白锦然定了没有啊?”

罗菲和傅云双关系一般,但好歹听苏黎说了不少,随口的打趣让傅云双小脸嗖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慌张的摇头,“没、没有。他不喜欢我的。”

“……”罗菲张了张口,开始教导傅云双,“女人啊,喜欢的时候就要主动点,乘着对方现在也没有个合适的,说不定就相对眼了呢?”

苏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罗菲那蠢的要死的感情观,还好意思教训傅云双。

“你笑什么?”

苏黎说:“我就是笑你啊,你和木俊杰还不定?再不定说不定今年年末他回来就要有什么突发状况,到时候你怎么办?明明过年可以让他带你回去的啊,上次假扮女友木家都接受了,这次就索性当真的,不是更好?”

傅云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罗菲。

罗菲舔了口雪糕,讷讷的说:“他没提带我回去的事情……”

“女人啊,喜欢的时候就要主动点。”苏黎重复了句罗菲的话,惹来罗菲一阵郁闷。

买了年货,还买了一些烟花爆竹,罗菲和傅云双还各自给施仁带了礼物。

抱着东西刚进门没多久,罗菲就拉着苏黎往里屋走,一脸有点事情要和你说的神情,傅云双很乖顺的在外面收拾着东西,没有过来打扰。

刚到内院,罗菲就打开自己的包,小声说:“你知道过年嘛,总要全家大扫除的。然后我和婆婆发现什么了?”

“什么呀。”

“你妈的日记呀。”罗菲弹了下苏黎的脑门,“真是日子过的幸福了就忘记老妈了,之前你不是老叮嘱着我们帮你找么,好容易找到的,你收好。”

织锦缎的皮子,厚厚的纸张,翻开后里面的字迹都有些泛黄,但那娟秀的字的确是木香所写,苏黎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看到自己母亲的日记,一时间有点发愣。

“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罗菲探头观察了下苏黎的神色,见她只是怔忡,却并没有特别兴奋的样子。

苏黎慌忙抬头,将日记本收到了自己的包里,才柔声回答:“不是的……对了,你看过日记了么?”

“当然没有。”罗菲撇了撇嘴,“这是你妈的东西,我哪里会乱看。”

苏黎叹了口气,“我倒宁愿你看一眼,其实我是不敢看的。”

“为什么啊。”苏黎这样说,罗菲反而好奇至极。

“我妈这人苦了一辈子,心里头的事情太多。”苏黎找了个地方坐下,和罗菲轻声解释,“我也是因为她,才牵扯进去那么多事情,可如果没有她,我又怎么会和千麒在一起。”

想到陆千麒,苏黎的心里暖洋洋的,她轻抚着隆起的小腹,“以前我总是想着,能给母亲平冤,那就咬牙办下去,却也因为陷入这个牛角尖,险些几次和千麒分手。其实人活一世,再大的事情有眼前人重要么?妈妈重要,可他和我的孩子也一样重要。”

所以她想通了这一点,才决定放弃认祖归宗,放弃去找自己父亲的决定。

所以后来才和罗菲说,不用着急去找妈妈的日记。

她清楚,木香的日记就是最后一个环节,只要读完,恐怕很多不明白的东西都会迎刃而解,甚至连她的父亲是谁,她也会在这时候知道。

可苏黎却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怎样,只是徒增自己心里头的难受与纠结。

见苏黎这么纠结,罗菲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别想太多,实在不行你先放放这日记,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打开。你说的没错,天大的事情都不如自己的眼前人重要。”

南城的雪来的比较晚,整个院落因为有常青树,看起来并不是太像冬季。

施仁不在,小白就趴在水池边不知道在捞着什么,不过它现在这体型已经越来越大,看门护院绝对足够了。

正说着,外面的门响了起来,小白竖起耳朵,倒是兴奋的扑了过去。

苏黎猜,是陆千麒和施仁回来了。

她坐着没动,陆千麒牵着施仁的手从外面进来,今天苏黎陪罗菲傅云双出去采办年货,陆千麒就也不知道带着施仁跑哪里去了。

施仁看见苏黎坐在那里,忙不迭的跑了过去,可能因为被提点的比较多,他已经不会猛地扑到苏黎的腿上,而是小心翼翼的趴过去,“妈妈,我和爸爸给你买了好多吃的。”

“真的嘛?谢谢宝贝。”苏黎过了孕吐那个劲,变得比以前贪吃了点,有时候还会和施仁抢两口点心,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抢,儿子很懂事,只要她说想吃,放到嘴里的东西都会拿出来送到她嘴边。

院子里已经没有别人,只有傅云双,陆千麒没什么事,逗了几下小白就和罗菲打了个招呼,进屋去换衣服去了。

施仁蹲在外头,又摸了摸苏黎的肚子,“妈妈肚子又大了一点。”

“是啊,再过几个月你弟弟妹妹就要和你见面啦。”苏黎很有耐性的和施仁说着。

“那我也是这样子出来的么?”施仁好奇的问。

罗菲点了下施仁的小脑袋瓜子,“当然啦。呼呼呼的像小气球一样的在肚子里大了,然后嗖地一下就落地了。”

施仁大眼睛笑得眉眼弯弯,而后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和苏黎说:“妈妈,我今天想和承允哥哥视频。爸爸说,我也得学会和好朋友们拜年。”

“嗯嗯。进屋去吧。让你爸给你开电脑。”

苏黎想起顾承允,自然就想起华映雪,再之后又想起顾佩霜,不知道这一家三口有没有机会破镜重圆的机会。

得到父母认可后的陆施仁小朋友,扭着胖乎乎的小屁股,直接进了温暖的里屋。

他现在很自然的就可以对陆千麒举起双手,“爸爸,帮我脱衣服。”

“自己脱。”陆千麒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纤长净白的手指揉了下施仁的头发,“不要什么都让别人做。”

“哦……”施仁是个极有眼力价的孩子,能顺杆子上爬,当然也能顺杆子下爬,这会就自己钻到小屋子里,三下五除二的把外套脱了,又利落的换上小熊睡裤,这才抱着自己的小熊走了过来。

“爸爸,我想和承允哥哥视频。我也和他拜年。”施仁伏在陆千麒腿上,要求着。

“唔,你等下,我帮你联系下顾佩霜。”

顾佩霜已经回了四九城,陆千麒且有些日子没有和顾佩霜联系,男人的友谊和女人的友谊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像陆千麒,就觉着自己没必要对顾佩霜嘘寒问暖。

但儿子有要求,那他肯定得去办。

随手就给顾佩霜打了个电话,“在家么?”

“在啊,这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么?老爷子把我们都hold到了院子里来,非要我们和他一块住。”顾佩霜抱怨着,一起住倒是没什么,关键问题在于这老爷子的四合院本来就不像陆千麒的那么大,几个兄弟都回来了,简直挤的满当当的。

结果顾云朗还乐呵呵的捧着茶壶坐在大槐树下,明明是个臭棋篓子还非要找人陪自己下棋,说着家里头好久没这么热闹,过年就得这么热闹。

苦了一帮平时在外头都是精英子弟的兄弟们,个个都好像回到了八九十年代。

“开电脑。”陆千麒二话不说命令着,“我儿子要和你儿子聊天。”

“啧啧。平时不出现,一出现就好像我儿子是你儿子的小媳妇,凭什么他要见就给见啊?”

陆千麒低头和陆施仁说:“你顾叔叔不让你和承允哥哥视频。”

顾佩霜听见了这句话,慌忙抬声,“喂喂我说你别毁坏我在孩子心里的形象好嘛?”

“你自己说的啊,不让见。”陆千麒这会的回答就像是个老狐狸,让顾佩霜分外没辙。

“行了行了,你等下,我去弄个电脑。”顾佩霜又返回了屋子,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顾承允正在旁边写寒假作业,被一把拎了过来坐在电脑前头,“别着急写,玩会吧。”

顾承允正经八百的小脸蛋狐疑了下,就看爸爸操作了几下,慢慢的出现陆千麒的画面。

正文卷 790 施仁和顾承允

“哎,陆叔叔好。”顾承允刚说完,就见陆千麒已经把施仁给抱到了电脑前,自己让开位置,让这两个小的去对话。

不过陆千麒没挂电话,他和顾佩霜也有些日子没联系了。

“怎样?最近还好?”陆千麒问顾佩霜。

“好,为什么不好?”顾佩霜答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屋子里头,两个小孩面对面交流,陆施仁学着今天在外面看见的姿势,对着顾承允做了个揖,“承允哥哥新年好。”

顾承允老成持重的点头微笑,“施仁弟弟新年好。”

顾佩霜看见这幕,简直没笑喷出口水来,赶紧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承允这才放下架子,看着那边陆施仁的小脸蛋,他长得很像他妈妈苏黎,皮肤白嫩细滑的,大大的眼睛里乌黑发亮,这模样一看将来就是个祸水长相。

当然顾承允还不明白,其实他自己也挺祸水的,就冲着他爹那教育方式。

他小声的和施仁说:“我爸爸最近好像和那个华姐姐在谈恋爱。”

“华姐姐?”施仁匪夷所思的蹙起秀气的眉毛,开始回想华姐姐是谁。

“就是之前我们一起去的酒会现场。”顾承允开始给施仁形容,“后来你和我爸爸、你妈妈一起去接我的那地方,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大姐姐么?”

“哦!”施仁其实还是没想起来华姐姐是谁,但他很聪明,接了顾承允的话茬,“你不是告诉我说,谈恋爱就要亲亲抱抱的嘛?”

“对啊对啊。”顾承允怕外面打电话的爸爸听见,于是又小小声的说:“我有次,偷偷的看见爸爸和那个华姐姐在亲亲。不过华姐姐在哭,也不晓得是不是爸爸欺负人家呢。”

“我也看见过爸爸亲妈妈。”陆施仁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陆千麒和苏黎,“但是他们亲着亲着就不见了,而且还不许我进屋。我实在好奇,就问邹晋叔叔,邹晋叔叔说爸爸妈妈在做运动,不许我去打扰。那你说,这也是谈恋爱嘛?”

如果陆千麒和顾佩霜听见两个儿子的拜年视频,最后话题会拐向那么奇怪的方向,他们一定会制止这两个人的交流。

顾承允很费解的皱着眉头,就跟一个小学究一样,“可是爸爸从来没有不让我看。”

不过隔了一会他又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上次他亲华姐姐的时候,我一进去他就松开华姐姐了。”

“哦……”陆施仁下了个定论,“那他们就是在谈恋爱。承允哥哥你要有新妈妈了嘛?”

顾承允薄白的小脸慢慢升腾上一丝粉红,“我虽然也、也喜欢华姐姐,可我还是想要自己的妈妈……”

施仁对这句话又非常的认同,“对,自己的妈妈当然好了!之前他们都说爸爸要给我找新妈妈的时候,我就想尽办法缠着爸爸,不让他给我找新妈妈。”

“可、可我也挺喜欢华姐姐的。”顾承允叹了口气,做儿子的好心累啊。

“那怎么办呢。”施仁也跟着叹了口气,颇为顾承允苦恼。

“其实爸爸好像比我更喜欢华姐姐。”顾承允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和施仁交代,“有一次,爸爸问我,如果让华姐姐做我的妈妈,我喜欢不喜欢。”

施仁巴巴的趴在桌上听着,他觉着话题很深奥,但他很愿意听。

顾承允苦着小脸,忧郁的继续下去,“我和爸爸说,虽然我喜欢华姐姐,但是我不想有人代替妈妈的位置。我还是想要自己的妈妈。”

“然后呢?”施仁做了个非常好的听众。

“然后爸爸想了好久,最后说,那就不让华姐姐做我的妈妈了。”

“那顾叔叔喜欢你,多过于喜欢华姐姐。”陆施仁斩钉截铁的做了个定论。

顾承允的烦恼叙述还在继续,“可是你知道嘛?有一天,华姐姐晕倒了,爸爸正带我在外面打网球,不知道是谁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爸当时就开着车子带我去看华姐姐了。我偷偷的观察过爸爸的表情,他好像从来没有那么着急过……”

“那华姐姐喜欢你爸爸嘛?”小听众总算是问出了后续,陆施仁还为这句话做了个解释,“你不是说,谈恋爱要两情相悦嘛?”

“不知道诶……”顾承允挠了挠头,“应该是喜欢?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亲亲啊?”

“唔。”陆施仁开始惆怅了,“你等下,我去问问爸爸!”

话刚落音,陆施仁已经刺溜一下下了地,跑到小客厅里找陆千麒,“爸爸爸爸。”

“嗯?和顾承允说完话了?”陆千麒顺手接过施仁,把他抱在沙发上。

“爸爸,我问你啊,华姐姐和顾叔叔是两情相悦嘛?”

“你居然知道两情相悦这个词!”陆千麒弹了下儿子的脑门,“谁教你的?”

“哼哼。”陆施仁才不敢说是猛犸叔叔呢,他还是很喜欢猛犸叔叔做自己的家教老师的。

不过顾佩霜那混蛋刚才就自己的感情生活是只字不提,哪怕陆千麒问了他也在打擦边球,没想到儿子这里居然有突破口,于是陆千麒八卦的揪了下儿子软软的脸蛋,柔声问:“行,你说说看,爸爸帮你分析分析。”

于是施仁开始逻辑不清的讲述着刚才和顾承允的对话,这对话内容包括躲在屋子里亲亲什么的,给陆千麒说的满脑子黑线,原来顾佩霜和华映雪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看来进度不错。

所谓两情相悦那当然都是一团废话。

顾佩霜如果不喜欢华映雪的话,也不会六年都不和别的女人谈恋爱结婚。

虽然他满嘴跑火车,但行为上还是非常干净的。

从这点上就能看出顾佩霜还是非常喜欢华映雪的,只是面子问题和陈年旧事,令他没办法放开心结。

“不过,顾叔叔和华姐姐没有像爸爸妈妈那样,关在屋子里做运动。”陆施仁的话让陆千麒再度黑线了一把,险些要抄起儿子的小手先揍一顿板子再说,后来想想这也不是施仁的错,于是放过这小子。

“爸爸爸爸,你快说,我要怎么和承允哥哥说啊。”

陆施仁的好朋友其实挺多的,但和顾承允处的最好,这种场面倒是让陆千麒想起自己以前和顾佩霜在陆策手底下学习时候的场面,不觉莞尔笑了笑,“爸爸给你出个主意。”

陆千麒居然给出主意,施仁特别开心的在旁边听,然后屁颠屁颠的去给顾承允当小军师去了。

施仁对等了好半天的顾承允说:“承允哥哥,我爸爸说,你可以找时间自己偷偷的给华姐姐打电话,然后约她出来见面啊,多和她交往交往。一来呢,自己也可以帮你爸爸多看看华姐姐的情况,二呢,你爸爸那边肯定也会高兴你和华姐姐感情好,还有第三……第三……”

施仁想了半天没想到第三是什么,嘟着嘴皱着眉头哼了半天凳。

顾承允自己很有模有样的掰着手指说:“唔,我还可以让华姐姐更疼我一点,不让她和爸爸多接触。”

“……”

如果陆千麒知道自己给顾承允出的这个主意,居然被他曲解成这样,他大概又是一脑门子黑线。

施仁这算是第一回和顾承允远程联系,觉着非常好玩,加上寒假放假还有好些日子才用学习,于是他和顾承允约定,三天视频一次,聊聊最近的近况。

顾承允因为自小就没有妈妈,对于施仁还是非常羡慕的。

他的大房子大白狗顾承允都不羡慕,就是羡慕他有个好妈妈。

施仁提到苏黎的时候还会特别开心的说:“爸爸妈妈可好了,可疼我了!”

哎,人家的爸爸妈妈可好了,自己的爸爸么,总不能一直不好……

顾承允其实还是心疼自己老爸的,言不由衷的补充了句,“其实我爸爸也挺好的……”

施仁现在每天都像是生活在蜜罐里,也觉着和顾承允比起来,自己可是幸福多了,至少没有爸爸妈妈不好的这种概念出现。

可他话刚说满,苏黎就和陆千麒,闹了一次不小的别扭。

虽然邹晋这些人都已经特别准许早些时间走,但大部分公司都是要守到最后几天的。

森木珠宝的年会就是赶着最后一天上班日举办,然后就可以各归各家。

因为今年的业绩不错,陆千麒给员工的年底奖金也很好,员工们当然都非常的开心。

苏黎现在基本上公司的事情已经不大会管,偶尔和安穆通个电话问问情况,如果她能帮把手那就帮把手。

苏黎是陆千麒未婚妻的事情,森木内部的人是都清楚的,不过这位公司的女主人却一直没怎么出现,反倒是早前在公司里昙花一现过。

年会的时候会请很多合作公司的领导参加,陆千麒因为心情好,这天也多喝了几杯,回去的比较晚。

院子里现在也没别人,送陆千麒回来的是南城的一个司机,苏黎扶着陆千麒往屋子里走,不由自主的埋怨了句,“你平时很能克制的,今天怎么喝那么多?”

“高兴啊。”陆千麒搭在苏黎肩上的那只手,顺便摸了摸苏黎的脸蛋,“公司的情况发展不错,我想如果能争取到五年上市,那森木就可以考虑进军国际的问题了。”

正文卷 791 孕期女人最难办

苏黎心里头清楚,为什么陆千麒这么高兴,是因为森木属于他名下的私产,和陆家无关。

重华苑虽然也很不错,可重华苑有些时候似乎上不得台面。

至于陆家的其他产业,陆千麒现在恐怕根本看不上。

不过他讹了陆正青的股份,那笔股份他却还满看重,年后应该会和华墨远做最后一次大的调整和出击。

陆千麒喝多了,苏黎也不好问过完年那四大家族的掌印大会,还去不去参加的问题,前几天拿到妈妈的日记,她就在考虑,妈妈的日记里一定有掌印的消息,而她拿到掌印,去参加掌印大会说不定腰杆都会硬起来。

可后来这件事总是有点不了了之的感觉,恐怕也和陆千麒有关系。

她现在的重心完全在家庭的身上,哪里还能分神去管这摊子事。

可是不管总也要管,再不济就只能和她考鉴定师证书那样拖上一年。

这件事苏黎一直都想和陆千麒好好商量的,结果他从白天去参加年会,到回来已经华灯初上,还喝的有些酩酊大醉。

苏黎帮陆千麒脱了外套,勉强扶着他倒在床上。

她这才发觉,家里头没个帮手的人还真是艰难,尤其她还怀了孕。

心里头虽然有些埋怨陆千麒不够体贴,但是想想他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很顾及自己,这也是年前难得放肆一次,便也心软了。

苏黎伸手去替陆千麒借纽扣,想把他的脏衣服给脱下来,结果触手就在他的领口上看见一枚粉红色的唇印。

手僵了僵,苏黎又想办法让陆千麒听自己的话轮换着手把衬衫给脱了下来。

可能是唇印让她有点疑虑,转头就托着西服闻了闻,一股子清淡的莲花香令她脸色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她也懂逢场作戏这种事情,可陆千麒从来没有这样出格过,因为他有洁癖,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所以苏黎才会满心疑虑。

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睡的已经不动如山的陆千麒,苏黎也不好现在去问,问了吧,显得她太小家子气,男人出去应酬多少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何况她和陆千麒现在也并不是夫妻关系,她过问太多似乎有些逾越,可是不问的话她自己心里头又憋的慌。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她才不会管谁给陆千麒弄上一枚唇印在领口上,活脱脱的似是向她的挑战和炫耀。

陆千麒和苏黎的事情现在在南城也不是秘密,多少人都在电视上看见陆千麒宣布苏黎是他的未婚妻,即便是森木公司内部,她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按理说不该有不明眼的人去做这种事。

可偏偏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

苏黎拎着衣服,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也许只是她想多了。

以前陆千麒也不是没带过别的女人参加酒会,也不是没有钟欣这样的挚爱一闪而过,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总会有女人觊觎的,她既然前面都能坦然面对,现在为什么就要想这么多。

苏黎不得不承认,孕期的性情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使起小性子来,她真的控制不住。

这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好,脑子里始终都是领口的唇印。

以前呢,她不在乎,或者说就算在乎也在乎不了,因为陆千麒不是她的。

现在不一样了,陆千麒是她的,她内心已经这样认定,所以她在乎的不得了。

陆千麒这一觉睡的倒是踏实,结果起床就看见苏黎那张板着的小脸,直接伸手就抱了过来,“怎么了?起床气?”

苏黎推了一把陆千麒,“你身上太臭了。我不喜欢闻。”

“哪里臭?”虽然喝了点酒,但他自认为不至于到臭的地步吧?

苏黎又不好意思说那香水和唇印的事情,总怕是自己小题大做,憋了半天才哼了句,“我去洗漱,给施仁做早饭,你要睡就睡,不睡就赶紧起来。”

苏黎哪里用过这样硬邦邦的语调和他说话,陆千麒还在纳闷,是不是又到了女人家的那几天?

不对啊……苏黎都怀孕了,哪里有那几天可以过。

要是以前,陆千麒肯定三句话没到就翻脸,现在对苏黎的容忍度大了很多,颇有种老夫老妻的那种感觉,也就笑了笑又躺了回去,准备再睡一会。

结果这天他起来晚了,苏黎连早饭都没给他做。

问到苏黎原因,她还红着眼睛红着脸说:“别人家的孕妇都在享福,你家的孕妇还要给你洗衣做饭。”

这不是过年人都不在嘛……

明明苏黎本来很乐意给他做饭洗衣的,把他这习惯养成了以后倒是一时间没注意改,见苏黎眼圈红红的,陆千麒还有点内疚,也是,好歹大着肚子,他却不能什么家里的事情都丢给苏黎。

“行了,我去打个电话叫扬州酒楼送个中饭,你中午就别忙活了。”

陆千麒去打电话去了,苏黎抱着施仁,还是满肚子心事。

她是不痛快的。

但是她去给陆千麒找不痛快,陆千麒却还是那副模样,她能怎么说。

其实陆千麒对她真的很好了,是她贪心不足蛇吞象吧……每次得到了很多就想要更多而已。

施仁见苏黎一脸静默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妈妈,你和爸爸吵架啦?”

“没有,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苏黎笑了笑,剥了瓣桔子放在施仁口中。

施仁咬着桔子,小白不干,苏黎就也给小白喂了一整个,这家伙现在吃什么都是一整个,看它拱得满嘴都是桔子汁,倒也是很有趣的场面。

施仁困惑的抬眼看苏黎,苏黎的眼睛里不像平时那么明亮,脸色更不像平时那么红润,妈妈明明心情很不好么……

而且她今天一直都不怎么理爸爸,爸爸后来讨了没趣,自己就到屋子里看书去了。

平时两个人还嫌他碍事,能腻一块就腻一块。

今天这是怎么了!

施仁嘟着嘴,难不成爸爸妈妈就这样不好了嘛……

他刚和承允哥哥夸下海口啊。

陆千麒现在哪里在看书,他正和顾佩霜打电话。

自从那天和顾佩霜通了个电话,他后来发觉,有个能说会道的狐朋狗友也是个非常不错的事情,至少遇到一些不解的事情可以求教一下,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顾佩霜的话语权一向比别人多。

“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陆千麒昨天为了让你儿子开心,就要我儿子作陪,今天你不开心,就要他老子作陪,你真是拿我们父子当小叮当了。”

“什么小叮当。”陆千麒愣了下。

“小叮当的百宝袋啊,要什么有什么。”顾佩霜捏了个提子,在摇椅上晃晃悠悠,随手塞了个在嘴里后被酸了下才问:“什么事啊?陆四少爷。”

“苏黎今天一直在和我冷战啊。”陆千麒很莫名,虽然莫名他也没去直接问苏黎,“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是是是,你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你媳妇性格柔顺,又乖巧,整个南城就找不到比她更出挑的女人了。”顾佩霜想起陆千麒的炫耀,就牙酸倒胃口。

“所以她今天居然和我冷战啊。”陆千麒匪夷所思。

“哦。”顾佩霜不以为然,“她以前从来没冷战过,那她以前怀孕过么?”

“废话。要不然施仁从哪里来的。”

“她上次怀孕的时候你在身边么?”顾佩霜问的很是直接,问的陆千麒有些恍惚。

他上次当然不在苏黎身边,不但不在她身边,甚至还是帮助陆正青推她去了绝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知道苏黎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对那样的女人有什么怜惜,现在想到苏黎当时怀孕时候的煎熬,陆千麒便心有遗憾。

被顾佩霜这样一说,陆千麒就已经有些愧疚了。

结果顾佩霜似乎没感觉到陆千麒的情绪,还巴拉巴拉的继续说着:“你知道嘛?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很多的,你得多关注关注。孕期反应也各有不同,你身为丈夫在身边的,是不是让她不高兴了?”

“唔……早上没做饭?”陆千麒犹豫了下,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结果顾佩霜笑的快要厥过去了,“这要是别人知道南城陆四爷居然下厨做饭,可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啊!”

“可也不至于啊。”陆千麒念叨着,“以前黎黎很喜欢做这些的。”

“此一时彼一时兄弟,孕妇脾气大着呢。”顾佩霜念叨着念叨着就想起了华映雪当时怀孕的时候,“映雪当时怀了承允,我真是把她当个宝贝一样护在心口上啊,什么都不让她做,她想吃什么就马上出去给她买,家里的事情我都全部接了下来,连冷水都不让她碰。就这样,她当时还和我闹过几次情绪,说肚子越来越大,自己好像越来越丑;什么胖了以后我会不会不要她了;什么脚也肿了腿也肿了皮肤也差了,怀个孩子怎么那么辛苦……”

说着说着顾佩霜情绪就低落了下去,“女人怀孕确实满辛苦的,你这个做男人的就多担待点,别惹她不高兴。”

陆千麒头疼欲裂,回答说:“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啊,这个时间最好能少出去应酬就少出去应酬,女人平时不疑心,这时候都疑神疑鬼的。因为怕自己怀孕变丑啊,万一再不敢亲近,她就会觉着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顾佩霜这绝对是肺腑之谈,听的陆千麒一愣一愣的。

正文卷 792 那就是四爷情人?

等陆千麒挂了电话,忽然间想起昨天晚上他好像是喝多了回来的。

喝多了回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是一概记不得的。

所以难不成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但陆千麒也不好问,万一多此一举了呢?

结果这一天下来,苏黎和陆千麒统共没有说超过十句话。

这可把陆千麒愁的……他又不是顾佩霜,嘴巴不把门的哄女人是第一好手,这是他最大的软肋!

苏黎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脑子里还是那枚鲜艳的唇印,幸好陆千麒没有彻夜不归,不然她心里头就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结果转日早晨,苏黎刚打开院子的门想要透透气,就看见门口站着个胖乎乎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堆礼品,身后则跟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那胖子看见苏黎还愣了愣,马上堆着笑脸问:“这里是陆四爷家吧,昨儿个年会没尽兴,正好我马上要离开南城了,特地来拜个早年。”

苏黎没想到这会居然还有人来拜早年,便赶紧让开路来,把小白给唤到一边,“先生和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你们先请进到中堂,我去请四爷。”

小白刚才就一直对着那胖子龇牙咧嘴,哪怕是天已经寒冷,胖子头上都落了一堆的汗。

“啊我姓纪……这位、这位就别管了。您先去请四爷吧?”胖子见小白总算是听话了,这才敢迈进陆家。

苏黎狐疑的看了眼胖子身后的女人,身材高挑,面目柔顺,就是那眉眼之间颇有点狐媚气质,美,是真的美。

苏黎觉着自己见过很多美女,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几眼,猜测这女人或者是胖子的小蜜之类的角色,略觉可惜的基础上,这才转身朝着内院走去。

“那个就是四爷现在的情人?不过如此嘛……现在估计是母凭子贵。”纪胖子小声和身后的女人说着,“但我已经打听过了,就算有孩子四爷还没娶她呢,所以你啊,乘着她怀孕的时候赶紧扑上去,机会多的是。”

那女人依旧是嗯嗯的点头,柔的一塌糊涂。

陆千麒听说是姓纪的胖子来找他,先是愣了下,而后才和苏黎说道:“这是森木今年的最大的一块合作方,出手很是阔绰,人还不错,没想到居然还知道提前来拜年。”

苏黎刚要说他还带了个漂亮的女人,真是有福气什么的……话刚凝到唇边,苏黎却忽然间顿住。

那女人唇上抹的粉红色,娇嫩欲滴,令她瞬间直起了背,声音都僵硬了下来,“嗯。还送了个美女上门,我就不方便接待了,四爷你自己去吧。”

陆千麒听见苏黎那带刺的话,莫名的皱了下眉,转身便出了卧室。

苏黎气的脸都有些发红,这胖子的来路她不清楚,可明明是上门给她气受的。

不是这胖子居心叵测,就是别人派过来给她找郁闷的。

想到这里,苏黎就坐不住了,起身朝着中堂走。

因为她不出面,陆千麒连水也没给对方准备,她透过中堂后门的缝隙,看见陆千麒眼睛里滑过的一丝惊艳,心里头就更是苦闷,是啊,面对那样天生丽质的女人,陆千麒都会只觉漂亮吧?

她听见纪胖子说:“我听说苏黎现在也就是服侍四爷,把瑞亚留下来也没事吧?而且她都怀孕了,目前可能也没办法好好服侍四爷,四爷你也不是不喜欢瑞亚,就由我胖子做主,把瑞亚送给四爷就是。”

苏黎在门外气的已经两眼泪汪汪,她什么时候在这胖子眼里变成了和这瑞亚一个级别的?

毕竟是最大的合作方,陆千麒还不好明面上拒绝,以前也不是没有合作方送女人这种事情发生,但当做新年礼物送上门这就有点过分了。

陆千麒皱着眉头清咳了声说:“那个老纪,你可能理解错了,苏黎……”

话音刚落,后门处咣当一声传来声巨响,那纪胖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是、是那大狗么?”

陆千麒摆了下手,自己倒是已经站起身来。

这个叫瑞亚的女人确实很漂亮,连见多了漂亮女人的陆千麒都会觉着有惊艳之感,可见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纪胖子做事情的确是挺会做,如果是几年前的陆千麒,说不定真的会收下。

但今时不同往日,陆千麒哪里还是贪恋美色的时候。

“老纪,我得谢谢你有这种事情还想着我,但我就想问一句,关于苏黎和我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按理你也不是本地人,不了解这种事情很正常,不过你就算要打听也得找个妥当的人打听,以免落了别人的圈套。”

陆千麒也清楚刚才后门那声响说不定就是苏黎弄的,可他又不能马上去找苏黎解释,至少也得应对了这纪胖子再说。

纪胖子听的一愣一愣的,再转头看看瑞亚。

瑞亚从头到尾都非常乖顺的不说话,这会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谁和你说的这些。”陆千麒又问了一遍,这次话语又重了一分,多了点危险的味道。

纪胖子拿着手帕擦着额上的汗,“那个……我在来之前还去拜访了下您的母亲,府上有位姑娘和我偷偷的说,您最喜欢这类的女孩子了,讨了你的喜欢,将来我在国内的生意也好做。”

陆千麒愣了下。

双眸就更是阴晦了下来。

他自是想不到,李和玉那边就算找不到他麻烦,还真是想办法给他添点恶心。

纪胖子常年在国外,不了解南城的事情不怪他,所以陆千麒索性直接送客,“真是不好意思,老纪不了解我也不会怪罪,你还是赶紧带瑞亚小姐离开吧,我妻子这怀了孕的身子,可受不了这打击。”

纪胖子一下子慌了,“妻、妻子?不是都说还没结婚么?在我们那里没结婚是可以……”

“行了!纪先生!”陆千麒这次喊的就更是生分了,“希望明年我们还可以很好的合作,请了。”

陆千麒索性不送他们离开,已经转身朝着内院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苏黎的哭声已经从屋子里传来。

陆千麒又是头疼不已,要说这件事他也没错,错就错在这纪胖子被李和玉的人当枪使,以往苏黎绝对不会闹脾气的,她连钟欣那种事情都忍了那么久,何况这个瑞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顾佩霜不都说了么,孕期的女人的情绪最是难以掌握的么?

所以他还是去好好劝劝就是了。

苏黎正坐在床头,眼圈红红的,泪水倒是擦的干干净净,显然听见陆千麒进门就已经不再哭了。

这倔强的小模样倒是一直没变过。

陆千麒心里头一软,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声说:“我把人都打发回去了,你别想太多,我和那女人能有什么?”

“那你领口的唇印是怎么回事?不是那女人亲的?”说到这件事,苏黎的眼泪就又是刷刷的往下落着,“我知道我不该为了这点事情生气,可是一想起那场面我就好难过……你应该是很喜欢她的长相的,所以你才没拒绝那种……那种事……”

陆千麒这次脑子里的弦都啪嗒一下断了,什么唇印?难不成还留了什么东西回来给苏黎见着了?

本来也就打算随便应付两句,现在只能想办法哄着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女人,哪里还会去碰其他人?我要是想出轨,多的是机会和办法,何必还带着什么证据回来给你看是不是?”

苏黎听着陆千麒的说法,觉着好像是这个道理。

“真的……真的么?”苏黎红着脸问。

“真的。而且你知道这纪胖子先去拜访了谁?”

“谁?”

“李和玉。”陆千麒可不愿再喊那个女人叫妈,实在是喊不出口。

苏黎怔了下,倒是有些奇怪,这李和玉不想办法去面对老爷子的刁难,怎么还想着给他们使绊呢?

如果是一般的伎俩也就算了,这绊子使得也太难看了点。

就在苏黎和陆千麒面面相觑的时候,施仁正趴在门边,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屋子里头。

苏黎慌忙抹掉眼角的泪水,下了床过去把施仁牵到身边来,“儿子怎么了?”

“妈妈……你和爸爸果然在吵架……”施仁蹙着眉头,很是郁闷的说了句。

苏黎摇头,“没有,我们才没有吵架呢。是吧?”

苏黎转头去问陆千麒,陆千麒展开一丝笑颜,“那是肯定。我和你妈好着呢。”

施仁心说爸爸妈妈平时好着呢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可他又不敢多问,只好搂着苏黎的脖子,“妈妈你和爸爸不要吵架哦……我不想要爸爸妈妈分开……”

苏黎听着心里头一软,哪里还顾得上生陆千麒的气,亲了亲施仁的额头,柔声安慰,“不会的,妈妈都答应过施仁的。”

看来以后和陆千麒闹别扭,也得选好地点场合,不能随便发火了,施仁还小,父母是要做好这个榜样的,苏黎心里头想。

见苏黎已经把心思放到施仁身上,陆千麒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以后苏黎和自己闹别扭,他不需要学顾佩霜那些套路,直接把施仁这彪悍小武器给拿出来就好。

这才是他的小叮当嘛……

正文卷 793 别太亲近

施仁趴在电脑前,和顾承允交流最近的事情,他有点费解的说:“我刚和你说爸爸妈妈很好,他们就吵架了。”

“你已经很好了。”顾承允感慨了句,“我爸爸还没人吵……”

前些日子苏黎和陆千麒两人闹了场不小的别扭,但好在后来因为施仁也就偃旗息鼓了,今天正好大年三十,苏黎说难得一家人在一起过年,她得自己做饭。

下午一点她就在厨房里忙活了。

这是南方的习俗,年夜饭吃的早,吃完以后小孩子就可以出去玩,大人们打麻将的打麻将,看电视的看电视,基本上是要守岁的。

陆千麒考虑到顾佩霜的叮嘱,哪里再敢让苏黎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所以丢下施仁去和顾承允两个人视频,自己在厨房里帮忙。

虽然只有三个人,苏黎准备的也很齐全。

鸡鸭鱼肉样样要齐全,就算吃不完也得做出来,意为年年有余,这是以前木香告诉她的。

“虽然每年都有做的很多,可每年过年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傻乐。”苏黎麻利的切着菜,和陆千麒闲聊着,“妈妈呢……偶尔会对着窗户望一眼,不知道在看哪里。”

苏黎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妈妈应该是在看陆家的方向。

不知不觉的,苏黎眼睛又有点红,“而且苏明那时候不在家过年,他会去庄静那里。以前我不清楚为什么过年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现在我才知道,苏媛恨我们也是有道理的。”

陆千麒正帮苏黎洗菜,见她说着过去的事情,又露出了点神伤的表情,便温声说了句,“别难过,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你看,那种家宴也没什么意思,我们陆家的孩子每年也就那一次聚会的机会。”陆千麒就说起自己的事情给苏黎听,“至于自己家的年三十,我想想,可能也就小时候和师傅、和一些师兄弟在一起过的比较快活,自己家里么,也不过如此。”

苏黎想了想,自己说自己很可怜,陆千麒其实……

还不如她。

心里头掠过这样的想法,苏黎抬头看向他,“嗯好。”

犹豫了下,苏黎还是补充了句,“那件事就算了。晚上回卧室睡吧。”

陆千麒苦笑了下,别看他和苏黎已经在施仁面前重归于好,这晚上苏黎却让他去睡书房,不准他回卧室睡。

这摆明了心里头还是计较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黎拿出点小脾气来,他却很甘之如殆,这放在以前,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这样。

心里头还是很重视这个女人的。

陆千麒干咳了声,“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个瑞亚的确被安排在我旁边坐,她是想亲我,但我避开,最后亲到领口上了。”

苏黎没吭声,反正她都已经让这件事过去,就不会再揪着不放。

最后苏黎柔柔的说了句,“以后……别和其他女人太亲近好不好?”

陆千麒见苏黎面色稍霁,知道她心情好了一些,于是决定再哄哄,“我花了多久接受你?你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苏黎这才心情好了些许,为了表达已经和好的心愿,直接丢了条鱼让他洗,这让五体不勤的陆千麒有点犯愁。

那鱼滑溜溜的,还泛着腥味,陆千麒碰都不想碰,于是抓着鱼尾巴问苏黎,“媳妇,不做鱼了行不行?”

苏黎一抬眼,这条鱼就直接从陆千麒的手上滑了下来,直接落在地上,来回蹦哒。

“快、快快捡回来。”苏黎慌忙放下手头的事情。

陆千麒真是不想碰那条鱼啊……

但今年真是人生第一遭,把所有人都放出去了,只留三个人过年,唯一能干活的还是个孕妇,他不动手都不行。

陆千麒让苏黎别动,自己弯下腰来,一把将那还活蹦乱跳的鱼给卡在手里,最后非常嫌弃的扔进水池中。

啪——一声,溅起许多水花,都溅到了陆千麒身上。

“陆千麒!你今天是来捣乱的吧?”苏黎脸红脖子粗的放下菜刀,满脸通红。

陆千麒匆忙的洗了手,听见苏黎那微嗔的“陆千麒”三个字,又新鲜又心动,便拦腰一把抱住苏黎,从后头摩挲着她的小肚子,“再喊声我名字听听?”

“……”苏黎有点好奇的侧头,“你喜欢我喊你名字?”

“倒也不是。”陆千麒摆了摆手,“就是觉着有些新鲜而已,你很少这样喊我。”

“得寸进尺。”苏黎小声嘟囔了句,“你快放开我,你不帮忙就算了,别在这里捣乱好嘛?”

“黎黎,你好久不让我和你亲热了。”陆千麒的声音贴着苏黎的耳朵,话语低沉,“今晚上行不行?”

苏黎刚想说晚上得带着施仁守岁啊,这虽然年纪越来越大,年节过的是越来越轻,但传统还是要留给孩子的,结果陆千麒自己叹了口气,“忘记了,今晚上不行。”

“嗯?为什么啊?”苏黎记性也不如以前,糊里糊涂的问了句。

“你忘记了?都说了今天我们要去见人。”

“你好久没提,我以为你就是随便说说呢。”

“没有,吃过饭我们就出门。”陆千麒见苏黎也皱着眉头看那条鱼犯愁,低声说了句,“要不就别做鱼了。”

“那不行,妈妈说过,年年要有鱼的。而且施仁和你都喜欢吃鱼。”

苏黎开始嫌弃陆千麒在这厨房里帮不上忙,还各种拖慢进度,不但拖慢进度,现在还对她动手动脚,于是推着他出了厨房,“你去看看施仁和承允说完没有,说完了带他去放几个花炮吧。”

“行行行。”

陆千麒也觉着自己在厨房里很碍事,索性亲了亲苏黎的脸颊,便才转身走了出去。

苏黎看着陆千麒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幸福虽然满溢着,却还有些隐隐的不安。

门口的花炮嗖地一下上了天,旋即在天空绽开万丈华彩,苏黎站在厨房也能看见那五彩斑斓的烟花,然后她听见施仁在院子里大声的笑着,“爸爸再点一个、再点一个!”

就这样其实很好的。

苏黎笑了笑,却没有再多想,这一刻对她来说,已经是很满足的了。

团圆饭真是做了一大桌子,但因为苏黎好久没有亲自下厨,父子两吃的倒是非常高兴,可怜苏黎没吃两口就想吐,又不好当着父子的面吐,连续跑了好几趟才咽下一口苦水。

怀施仁的时候都没这么辛苦。

苏黎摸着热水喝了口,便只好捡着素菜和水果吃。

吃完饭以后,给施仁换上件漂亮的冬装,再戴上他最喜欢的毛毛熊帽子,一家三口这才出了门。

南城这会已经没有什么车辆,陆千麒开着车在路上走的非常顺畅。

苏黎好奇怪的坐在副驾驶上,听施仁给她唱着儿歌,还侧头看了眼陆千麒。

大年三十的是要去见谁啊?

陆千麒在南城还有什么朋友是她没见过的?

心里头虽然有些忐忑,但苏黎还是没有问,她只要能三个人在一起就好,何必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施仁因为能出来玩就更是高兴,一路上不停的唱着歌。

陆千麒看了眼这母子二人,无端的叹了口气。

为了能促成这次见面,他没少和陆天凡较劲。

先是摆道理,陆天凡的意思是,每年过年木香都要和他们一起过,今年不在一起的话,木香肯定会奇怪的。

陆千麒便回嘴说,你家陆元锋陆灵犀是儿子女儿,苏黎就不是?何况你有没有想过,木香毕竟带了苏黎那么多年,见到苏黎说不定会有记忆恢复的可能性?

第一回合,陆天凡输了一阵。

第二回合,陆天凡说,不然的话你把苏黎接过来,反正都是一家人,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饭。

说这话的时候,陆天凡整个人都兴奋至极,显然他很在乎这次一家团聚的机会。

陆千麒闲闲的回答了句,如果这样的话,你和苏黎的关系不就一目了然了?还需要多说什么?

第二回合,陆天凡蔫了。

于是最后两个人达成协议,年夜饭还是陆天凡一家陪木香过,但到五六点钟的时候就最好离开,把时间交给苏黎。

陆元锋推开卧室的门,走到窗边两口子身边,女人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娴静而又素雅,岁月在她脸上已然留下了痕迹,却并没有让她逐渐老去。

她有一双非常漂亮而灵动的眼睛,痴痴的看了眼身边的陆天凡,柔声问:“几点了?一会是不是可以看电视?”

“妈,待会我和爸得先走。”虽然平时见的不多,陆元锋对自己这个妈妈还是非常尊重的。

木香又回头看了眼陆元锋,她对陆元锋和陆灵犀真的没什么印象,似乎整颗心都挂在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便又点点头说了句“谢谢”,才又握住陆天凡的手,“可你都答应我要好好陪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小女人,可偏偏她说出来的时候,不会让人觉着有多突兀。

陆元锋就这样盯着木香看,脑子忽然间嗡地一下反应过来。

当初他觉着苏黎好,可不就是因为苏黎像极了木香么?

那柔软的性子,那灿若繁星的眸子,那娇滴滴的苏北口音……

当初他没看出来什么端倪,这会再注意一下,便只觉着心痛,他真是不好意思和别人说,他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同胞妹妹。

正文卷 794 这不可能

陆灵犀一蹦一跳的跑到木香身边,扶着木香的胳膊说:“妈,爸爸不是不陪你,一会有人要来看你呢。”

“谁?谁来看我?”木香对于有人来这件事还是蛮有兴致的,毕竟她一直在这个地方调养,见的人非常少,然后她就皱起眉头,“是我认识的人么?”

木香问的陆家三人纷纷一愣,哪怕是陆天凡心里都有些酸,沉声说:“认识,是认识的。不过你不记得没关系,她会对你好的。”

木香点点头,“那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容姐打个电话。”

容妈妈是陆天凡请来照顾木香的。

陆天凡点点头,估摸着时间陆千麒和苏黎也该来了,便起身带着陆元锋和陆灵犀离开。

陆千麒的车开到陆天凡说的那地方,的确很隐秘,已经到了南城近郊,就在他们的车停在这小别墅外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车也同时从停车场开出。

苏黎心有灵犀的回头望了眼那银灰色的车,便挽着陆千麒的胳膊往楼上走,这地方好远,居然开车开了快一个半小时,施仁正趴在陆千麒肩膀上打盹。

苏黎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今天到底是要见谁啊?”

来前陆天凡已经打过招呼,一楼随时接待的两个医护人员带着陆千麒一家往楼上走,苏黎心里就越是紧张。

眼前的门被打开,窗边的窗帘随着穿堂风而轻轻拂起,一个熟悉的背影令苏黎的眼睛瞬间瞪大,这、这是……这不可能……!

可是当那女人转过脸来,苏黎的眼睛瞬间模糊了,她几乎无法抑制的往前冲了几步,扑到木香的脚边,哽咽着喊了句,“妈——”

苏黎已经都快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母亲了。

她虽然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一幕,可她分明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跪在旁边,哭的多少人拉也拉不开,后来甚至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母亲已经下了葬。

苏黎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会再见到母亲,这令她感觉似乎还在梦里。

她知道这是木香,刚走近就已经闻见母亲最喜欢的香水味道,那种清清淡淡却又有些像苹果的青涩味道,是母亲惯用的。

苏黎哭的不成个人样,还牵着木香的手不停的问着:“妈,你居然还活着,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好苦啊……”

陆千麒听见苏黎说的那句话,心头更是有些钝痛,他知道苏黎说的是真话,她也仅仅是这一年,算是个幸福的人。

木香一脸茫然的看着苏黎,眼前的女孩哭的让她很心痛,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但木香天性善良,伸手抽了张纸巾替苏黎擦着眼泪,“姑娘,你认得我么……”

可这姑娘也喊她妈妈,难道除了那两个她不记得的孩子,她还有这个孩子?

只是陆天凡临走前有告诉她,说她不记得没关系,但是她的确有三个孩子,这就是她第三个……孩子。

木香犹豫了下,却终于轻轻擦着一脸茫然的苏黎的眼泪,“你是我女儿。”

这声音温软而又动听,却让苏黎更加呆愣,她甚至看向陆千麒,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千麒低声说:“你母亲她不记得了。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她身体不好,而且得了失忆症,常常今天就忘记昨天的事情……”

苏黎心瞬间好痛,她有好多问题想问陆千麒,比如说他是从哪里找到的母亲,是不是已经找到自己父亲了,那他和他之间有没有达成某种协议,否则父亲怎么会让她来看木香?

这些问题都如鲠在喉,可苏黎却一句话都问不出口,她不能当着生了病的妈妈说这些,她要开心,今天是过年呢。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会给了她这样一份惊喜,这样的新年夜,恐怕真的是终身难忘的。

苏黎握着木香的手,破涕为笑的说:“对,妈,我是你女儿,小时候你带着我从苏北到的南城,你不记得没关系,那些年的事情我都记得,我一件件的给你讲。”

“啊,看我紧张的。”苏黎这才想起来自己太过兴奋,把陆千麒和施仁给落在旁边,慌忙又拉着陆千麒施仁到了木香身边,“妈,这是我、我的……”

脸红了红,苏黎还是接了下去,“我丈夫,这是我儿子,也是你外孙。”

陆千麒礼貌的浅笑,“伯母好。”

不过陆千麒并没有喧宾夺主,今天本来就是让苏黎和母亲见面的时间,他不打算多说什么,只要博个好印象就好了。

但说老实话,在木香面前博好印象其实意义不大,说不定明天她就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

首要任务,当然是让苏黎开心。

施仁听见声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苏黎坐在床边,把施仁推到木香面前,“施仁,快喊外婆,叫外婆好。”

施仁愣了下,大眼睛眨巴了好几次,奶声奶气的喊了句,“外婆好。”

木香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哎呀,他没告诉我今天还有小朋友要来,我没有准备礼物,容、容姐……”

外面跑进来一个比木香稍微大几岁的妇女,一脸忠厚的模样,看见苏黎一家在这里,已是成竹在胸,“夫人怎么了?”

听见这个容阿姨喊木香“夫人”,苏黎就笃定了这个别墅一定是父亲买的。

“快去给先生打个电话,问他红包在哪里放着,家里要来小孩子,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木香急匆匆的交代着。

“妈,我们是来看你的,哪里会贪图这点红包。”苏黎看见木香,眼泪就想往下落,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伤感,总之万般情绪在心头,更是令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我妈妈的妈妈,是我外婆。”施仁很人来亲的伏在木香的腿上,“外婆你身上好香,和妈妈一样香。”

“乖宝宝。”木香好欣喜的打量着施仁,“我居然有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宝贝,啊我突然想起来,那边的桌上有糖,我带你去吃好嘛?”

施仁一听有糖吃,忙慌拼命点头。

苏黎平时都不许他多吃糖,说怕吃多了牙疼,好容易逮着机会,他得多吃点。

木香笑吟吟的牵着施仁的小手,领着他往茶几那走。

苏黎捂着眼睛,只觉着手心里还是潮热潮热的,“妈妈老了很多……”

陆千麒抬眼看着木香。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木香,在他12岁那年,曾经见过那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木香,那时候的木香比苏黎活的自在,比苏黎更要英姿飒爽,时常能在那双眉眼中,瞧见不属于女子的英气。

那样的木香是恣意的,同时也是潇洒的,而她也的确不负盛名,在掌印大会上力克各家男儿,拿下了当时的掌印之尊。

当时陆千麒的师傅陆策还很不客气的和木香说,我徒弟才12岁,将来肯定胜过你。

木香撅着个嘴,回答的更是不客气:“等我老了他再赢过我吧。”

那时候陆千麒对这方面是有兴趣的,甚至是有天赋的。

可因为后来陆策的黯然离开,就像是最挚爱的父亲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走了,他忽然之间把以前陆策教的那些册子统统烧了,再之后又忙着陆家的那摊子事,就当自己对这些一点兴致也没有。

纯粹做个爱好。

陆策喜欢木香,而他最后喜欢上木香的女儿。

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些天注定。

只不过惊世绝艳的木香,却蹉跎了多少年的光阴,静静的守在南城等那个男人。

最后虽然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又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陆千麒想了想,却又按住苏黎的肩膀,安慰了她一句,“其实有时候,忘记对妈来说,未必是个坏事。”

苏黎心中微微一动,忽然间双眸澄澈的看向陆千麒。

她没想到就在刚才,陆千麒顺口喊出了“妈”,这令她两眼又开始湿润起来。

陆千麒捏了捏她的手,“怎么?虽然我不承认你爸是我爸,但你妈肯定是我妈。”

苏黎啼笑皆非,她有点隐隐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可终究是讪笑了下,这件事还是等回去再说,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陪好妈妈。

木香果然是高兴的。

她不记得不打紧,可血缘关系会令她认定眼前的这几个人很亲切。

而且她相信陆天凡和她说的一切。

后来苏黎就陪着木香在窗边说了好久的话,说她小时候的事情,说木香教过她的那些,说黎婆婆有多想念她。

说着说着,苏黎却想起木香的那本日记,倒是忽然间直起背来,也许妈妈早就有预感自己会忘记曾经的事情,所以写了本日记。

而这日记说不定会让妈妈再慢慢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陆千麒说,也许妈忘记是件好事,可是苏黎觉着,忘记了自己的亲人,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日记本送过来给妈妈。

木香不知道苏黎心里头想的这些,抱着施仁,又询问了苏黎现在肚子里宝宝的情况,嘱咐她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

十二点的钟声忽然间敲响,整个南城夜幕更深,星子滑过天际,陡然间传来千家万户的炮竹声,施仁拍着手大笑着,“过年了,新的一年到咯~!”

正文卷 795 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黎回头看了眼陆千麒,微微笑了下,再又看着自己母亲沉静如水的侧颜,突然间对未来又充满了勇气。

无论如何,她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世界,也有自己想要争取的幸福。

她的人生,其实并不需要多有波澜,无非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

所以,她得带着信心走下去,这样才能和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

晚上没能守夜,木香的身体毕竟大不如前,何况施仁那小家伙还真是撑不住多久,过了十二点等烟花熄了,他也开始犯困。

容姨挽留三个人在别墅里住下,其实就是潜台词的送客。

苏黎知道妈妈虽然还是自己的妈妈,可她毕竟不记得自己了,也不能强求非要待在她身边。

能看见妈妈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陆千麒抱着施仁,和苏黎一起下了楼。

苏黎临出门的时候还把容姨叫住,细细的问了很多问题。

比如说母亲的病有没有可能痊愈,比如说她在这边的吃穿用度够不够,又比如以后她还想过来看妈妈,可以么?

苏黎其实很谨慎的,她知道母亲在这里能安享天年,也是因为没有人打扰,甚至她的存在都被瞒的严严实实。

苏黎是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卷入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她就希望她能安安心心的在这里,看她那么开心,苏黎也就放心了。

这个容姨找的不错,至少令她很放心,她很老实的回答苏黎的问题。

每个月都有私家医生过来给夫人看病,除却记性的事情实在是找不到解决办法,身体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先生每个月给这边的钱很富足;至于看望,还是得问过先生才行。

苏黎这才知道,有些事情不通过自己那父亲,看来真是不行啊。

但她临走前,给这别墅里照顾妈妈的这些人封了些红包,在她看来,她们每天都陪在妈妈身边,应该是要善待的。

回到家把施仁送上床,两个人刚进屋,苏黎就搂住了陆千麒的腰。

在木香那里苏黎因为太过激动,只想着陪自己的母亲,所以疏慢了陆千麒,可她心里头何尝不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陆千麒,她又怎么可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陆千麒虽然口中说着,你既然不要父亲了,那我又何必再去想自己的事情。

可是苏黎没想到的是,陆千麒私底下还是帮她找到了父亲,甚至通过父亲这条线,顺藤摸瓜摸到了母亲还活着的信息。

她不知道陆千麒私底下做了多少事情,可她清楚,如果男人对你没有心的话,是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点的。

苏黎眼睛里湿湿的,亮亮的,她闷声说了句,“对不起……谢谢……”

对不起是说前几天那次别扭。

她因为别扭冷落了陆千麒好些日子,理由很简单,使小性子,吃醋。

有时候明明知道陆千麒不是这样的人,她却还是会因为一点小事情闹别扭。

如果早知道陆千麒暗地里做的这些,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和陆千麒较劲,现在再想想,她都觉着后悔,后悔的一塌糊涂。

“孕妇嘛。”陆千麒当然明白苏黎的意思,“我连这点雅量都没有,还能当你的男人?”

苏黎略有点失笑,明明是个大男子主义又格外小心眼的人,却在这里和她说雅量。

不过陆千麒轻轻抚着苏黎的长发,倒是想起曾经两个人的那些过往,加上他一直坐在旁边听苏黎说她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就格外心疼她。

“傻瓜,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的确,这个世界上是有形形色色的人,她们会偶尔在你的世界里惊鸿一瞥,可并不代表会和你共度一生。

曾经的苏黎在陆千麒心里,是值得赏玩的那一类,可自从时间越发推移,她在他生命中所占的位置,已然不仅仅是那一点而已。

陆千麒不是傻子,他要什么,不要什么,一向都很清楚。

否则他不会在面对陆家那么大的事情上,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他清楚该来的迟早会来,与其颓然看待,不如自己早些做点准备。

苏黎对他的上心他当然清楚,所以他在她额顶亲吻了下,才喃喃着说了句,“我就只有你和施仁了……”

苏黎听了心里头酸楚了下,她好歹还找到自己母亲了,可陆千麒呢……

忍住心头掠过的伤感,苏黎牵着他的手到自己的小腹前,“还有两个宝宝呢。”

为了给陆千麒找点事干,让他能分点神,苏黎又笑吟吟的问:“你这个做爸爸的,都不给宝宝取名字么?”

“我这不是还在等着孩子再大点,知道男女才选名字。”

“那你不知道男孩写一份,女孩写一份嘛?”苏黎嗔着推陆千麒进书房,“不管怎样,不能比施仁的名字差了,知道嘛?”

陆千麒无奈,便也很宽心的进了屋子里。

也是,写出几十个好名字来,还怕挑不出个中意的?

苏黎站在门口,见陆千麒安稳的已经开始拿出钢笔,这才返回到屋子里,脑子里倒是顷刻间乱糟糟的。

陆千麒已经知道她父亲是谁了吧?可陆千麒也没有多说什么,怕她想太多,也可能怕她离开他,总之他不说的时候她肯定不问。

他说他就只有她和施仁了,可她何尝不是这样?

只是关于日记本的事情,苏黎迟迟没有决定好,要不要送去给妈妈看。

至于陆千麒。

苏黎承他的情,帮忙找到了母亲,她也想打听下陆千麒的身世问题,她也想帮陆千麒找到自己的家。

说句老实话,现在孩子出生,姓陆也有点不合适,就像她冠着个苏明的姓一样。

但自己已经用了快三十年的“苏黎”,要改口不容易,何况陆千麒。

之前和陆千麒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姓陆也行,算是跟母姓了。

哎,别人家都坦坦荡荡的,为什么到了她和陆千麒这里,就乱的一塌糊涂。

没过一会,陆千麒就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苏黎往里让了让,他就递了张纸过来,上面写的都不是大名,而是小名。

“怎么不选点大名呢?”苏黎好奇的问。

“我觉着传统不能丢,等孩子生下来,按着他的生辰八字,取个贴合的,这样也能长得好。”陆千麒说了自己的想法。

苏黎也觉着挺好,到时候央顾家这书香门第,再请个大师测算下,比较稳妥。

然后她捏着纸看起了小名,两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选了暮暮和朝朝。

苏黎笑眯眯的摸着小肚子,“朝朝暮暮啊,爸爸妈妈以后会疼你们的……”

转圜想起施仁,三岁之前都是认了别人做父母,幸而这陆施仁的名字取的不错,只是当二人把感情都灌注到这对双胞胎身上的时候,苏黎就愈加觉着,自己要对施仁更好一些才行。

后来苏黎说起日记的事情,自己起身把日记递给了陆千麒,“有了这日记,你也知道我父亲在哪里,那掌印说不定是可以拿过来的。”

苏黎顿了顿,“我其实对那掌印大会已经没什么兴趣,可那对母亲的声誉非常重要。父亲如果对母亲上心的话,是不应该坐视不理的。”

陆千麒拿着日记,看着苏黎那忽然有些委屈的小脸,最后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交给我吧。”

陆千麒还是去找了趟陆天凡。

不过他是以拜年的名义,带着苏黎和施仁一起去的。

苏黎倒是觉着哪怕陆家内里知道很多情况,可毕竟陆千麒是陆家的老小,南城的几个哥哥们还是要去拜访下的。当先拜访关系最好的陆天凡,苏黎心里头也高兴。

而且苏黎自打对陆千麒的身世有了兴致以后,总想着能在陆家内找到点蛛丝马迹,所以对于上门拜年的事情,突然间自己热衷了起来。

陆天凡一家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别人都以为这是四弟带着未婚妻上门拜年,只有他心里头清楚,陆千麒有时候真的非常聪明,会审时度势。

一般的男人未必会接受这样的现实。

陆千麒接受了,还果断的通过dna测试,找上门来。

陆千麒是什么心态,陆天凡很明白。

陆家目前看似是李和玉掌家,但自从上一回家宴,老爷子当面训斥了李和玉后,所有陆家人都知道,恐怕李和玉掌家的日子越来越短了。

别看老爷子上次单独找了苏黎和陆千麒谈话,别人觉着说不定是老爷子给李和玉一棍子,但是转头还卖给她个甜枣,就是善待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可陆天凡却心知肚明,老爷子这是在为苏黎和陆千麒的事情头疼。

而眼下,陆家最有势力也最有威望,当然也最有说话权的人,自然是陆天凡。

无论将来陆千麒怎样,只要陆天凡发话,那就已经有了老爷子一半的威慑力,其他兄弟就算想欺负苏黎,也得看陆天凡愿意不愿意。

陆千麒没有对陆天凡摆脸,而是开始频繁走动,这种示好的行径,陆天凡看在眼里,自然是记在心里。

他这个看着长大的“四弟”,做事情的确是深谋远虑,不拘一格。

“黎黎,你和元锋在这里聊着,我和大哥上去说会话。”坐下寒暄没多久,陆千麒就转头和苏黎说。

正文卷 796 不让别人拿话柄

陆天凡正抱着施仁笑的开怀,这会还不大愿意走。

陆千麒连使了几个眼色他才领会到,不情不愿的把施仁放开,站起身又对苏黎说了几句。

苏黎好奇怪,以前陆千麒就防着她和陆元锋单独相处了,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过她想想,却也能明白,自己好歹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陆元锋年后也要结婚,还能怎样?

见陆千麒和陆天凡陆续上楼后,苏黎才转头问陆元锋,“灵犀妹妹已经走了么?”

“嗯。她在家闲不住,闹着要回海市。”陆元锋听见苏黎张口就是“灵犀妹妹”,眼底滑过一丝温柔,倒是陆千麒,以前没事就拿着辈分说话,搞的他很是尴尬。

反而苏黎,元锋大哥,灵犀妹妹,这称呼,是从来都没有叫错过的。

陆天凡带着陆千麒进了自己的书房,顺便摸了把钥匙从柜子里掏出一盒红色的木盒,木盒很精致,看起来有些年头。

“这是……”陆千麒微微挑眉,随手打开木盒,见里面是一包茶叶,不觉笑出了声,“感情这是大哥你私藏许多年的茶叶?”

“大红袍。”陆天凡冷哼了声,“这可是那三棵树上下来的,你家老爷子没舍得喝,给我了,我没舍得喝,给你了。我说你小子能不能私底下能不能别再大哥大哥,你都不嫌弃渗的慌。”

这陆天凡感情是把他当女婿待了,出手给的礼物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陆千麒没照着陆天凡的意思来,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三十多年了,你习惯了我还没习惯。”

陆天凡噎了下,按理说这家里长辈的事情还真不能怨陆千麒,陆千麒这个做四儿子的,比他那两个哥哥有出息的多,虽然往日他不赞同陆千麒的做法,甚至觉着他对人有点过狠,可这不也在自己女儿身边慢慢改变了,很多事情都开始收手不做。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陆天凡认的可没那么快。

他把那大红袍有些心疼的推给陆千麒后,这才坐下问:“你别告诉我,今天就只是来拜年的啊。”

陆千麒悠闲自在的抱着手,“我在考虑,把你是黎黎父亲的事情说给她听。”

“嗯?她不是不愿意认么?”

陆千麒皱了下眉,“她不认是为了我,你不认是为了谁?光明正大的你们可以不来往,但私底下为什么就不能父女相认。”

陆千麒真心不愿意苏黎为了自己受这种委屈,所以只能敲打敲打陆天凡,“你这个做父亲的,多少年都没尽过父亲的责任,你女儿想成全自己的家,你就不能想办法成全下她的心愿?你不知道昨天她见到木香时候的可怜劲。”

陆天凡瞬间内疚了,不由自主长叹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当然想认,可老爷子痛恨黎黎为了你,连陆家门都不肯认,他也不许我认。所以我只能嘱咐着人,明里暗里的护着。”

“喔,说起来有件事得和你说。”既然有亲爹那么护着,陆千麒当然乐得自己清闲,也放心苏黎的安全。

“什么事?”

“前些日子,有个不长眼的合作方,先去拜访了李和玉,估计以为她是我母亲,所以想着从她那里捞点好处,结果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又告诉他黎黎是我情人,所以那合作方就领着个女人上了门,险些把黎黎气到流产。”陆千麒话不说重点,还真引不起陆天凡的注意。

果然陆天凡就也跟着发了怒,“什么东西?李和玉现在自身难保,还找着机会挑你们的理呢?”

“她大概……是觉着自己尚有依仗,不必要担心自己马上会跌落谷底。我呢,就算我知道了事实我也不敢吭气,谁不在乎陆家四少爷这名号呢?但是她大概不满我还把苏黎捏在手上,哪怕最后出了事情,我还有苏黎这个靠山。”陆千麒苦笑了下,到头来苏黎居然成了他的靠山,这真是个讽刺至极的事情。

“这个女人啊……”陆天凡摇头,“老爷子最近看在过年的份上,没对她有什么动静,但是你上次交代元锋的事情,我们已经开始加倍防守。”

“老爷子年岁大了,的确要万事小心,陆家现在还需要他的声名。”陆千麒现在对陆家的事情不会过多插手,无非也是随便提点两句。

陆家家大业大,几个儿孙如果都不成器,老爷子支撑的也很辛苦,所以陆千麒明白他不愿意在自己有生之年闹出事情来,他也很给面子的没有动作。

只是李和玉那边,恐怕老爷子已经忍不了了,他估计是想在自己归西前,亲自收拾了李和玉。

陆千麒略微沉吟了下,“所以你不觉着,我和黎黎现在没名没分的,根本不是个事情,我打算过完年就和苏黎先把证领了,好歹不让别人拿话柄。”

陆天凡自然知道陆千麒不是那种趋言附势的人,他这样做,也是想保护苏黎。

只是他略有点犯难的嘀咕了句,“可是老爷子……”

“大哥,说句实话。”陆千麒这次真的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总是老爷子长老爷子短,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因为这个老爷子,你负了木香多少年。”

陆千麒在陆天凡面前,暂时还没有把木香喊做“妈”的打算,一来比较别扭,二来怕陆天凡理解不了。

陆天凡愣了下,眼神陡然间暗淡下来。

“当年你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非要去藏边,木香怎么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云省生下黎黎和元锋。”陆千麒端起桌上的杯子啜了口,只觉着自己这大哥,忠厚有余,威严有余,可那心机不足,陆元锋和他真是亲父子两,“你这辈子唯一没听老爷子的,就是没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可是说老实话,如果当初木香没有把元锋送到你身边,你没有子嗣这个依仗,你会不会听老爷子的话,再娶一个呢?”

陆天凡憋红了脸回了句,“不会。”

“这可不一定,那时候真是由不得你。”陆千麒冷笑了下,他可太懂老爷子的手段。

“至于当年老爷子为什么不让你见木香,不让你知道木香的下落。”陆千麒哼了声,“还不是因为她干了件很多男人想做,最后都没做的事情。你得了这么好的女人不知道珍惜,还口口声声老爷子,哎。”

陆天凡知道陆千麒提这事情,已经开始朝着木香靠拢,“你怨我。”

“我哪里有这个权利怨你。我是替苏黎母子怨你。”陆千麒声音冷冷的,小声嘀咕了句,“如果不是为了苏黎,我才懒得管这摊子事。”

他顺手把木香的日记递给陆天凡,“你自己找时间好好看看,看看自己到底亏欠了她多少,不是说把她接到别墅里颐养天年就是够的,她身上那些冤屈一天不摘除,她就一天不能迈出那别墅。你以为你是养着个宠物呢?”

“放肆!”陆天凡对陆千麒的胡说八道很没有办法,“什么宠物不宠物的,她是苏黎的妈。”

“你也知道人家是黎黎的妈。”陆千麒讥笑了声,“做父亲做成你这样子的,真是世间罕有!”

陆天凡有点头疼的抚着太阳穴,神仙打架小鬼难缠,可陆千麒比神仙和小鬼都要烦人,他难得的好脾气都被陆千麒给磨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给我照直说!”

“日记也给你了。”陆千麒挑眉,“掌印呢?”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陆天凡现在也坦荡的很,“你不会现在还在图谋这些虚名吧。”

陆千麒眯了下眼睛,眼尾的细纹似有似无的抬起,“你没想过为木香沉冤昭雪,那这件事就由她女儿去完成。我曾经图谋的,不过是陆家这百年家族开枝散叶,延续的久一些,后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需要用的时候沾染一身血,不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可以丢弃。”

陆天凡张着口沉默了良久。

他知道陆千麒说的是事实,陆千麒曾经图谋的是那件国宝,只是那时候陆千麒并不清楚,木香与陆家的渊源会那么深。

陆傅今对木香是没有想法的,让他对一个女人家伸手那未免有点难看。

但苏黎亲自交过去,可就完全不同了。

陆千麒,其实是个真性子啊……

陆天凡这次的沉默不过顷刻,而后他挥了挥手,“你去把黎黎叫来,我和她在书房里认认。至于其他人,都避下嫌好了。至于你们结婚的事情,私下里把证先领了,将来我给你们补个典礼。木香的事情,你要懂,身在其位,并非我想做就能做,我一旦有什么动静,很容易被对手挖一手。”

陆天凡见陆千麒没有做声,他也就说了自己的难处,“我和阿香这么多年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我现在的位置,除了有父亲的荫庇,自己也努力了很久。但我至少能说,哪怕父亲走了,有我在一天,我能护着阿香,也能护着黎黎,所以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你要知道,政界比商界复杂的多。”

陆千麒当然明白,他其实也清楚陆天凡的难处,他之所以咄咄逼人,无非是要陆天凡的承诺和退让而已。

正文卷 797 达到的目的

而陆天凡已经退让了。

这就是陆千麒达到的目的。

“我没有去为木香张罗那些,是因为她已经忘记过去的事情,我不在乎,她也不在乎,所以才没有去管。”陆天凡见陆千麒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自己跟着笑了笑,“年纪大了,已经不是你们这种冲劲满天下的年岁,守成才是我们现在的目标,开拓才是你们这些人的走向。我们的心态不同决定了做事的不同。但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会护着黎黎,肯定会做到。”

“那就好。”陆千麒淡淡的抬眸,“我要的也就是这句话。”

“掌印,今晚我会让人送到你家。”陆天凡端茶送客,和陆千麒说话实在是太心累,“你去把黎黎叫来。”

陆千麒点头起身,走了下楼。

苏黎被陆千麒喊上去的时候还有点发懵,而且陆千麒还让她带着施仁。

这感觉就跟当时老爷子轮流喊人去说话似的。

陆千麒下了楼,略有点舒坦的深吸口气,俗话说的话,拿了手软吃了嘴软,他一边拿了不易买到的大红袍,一边又要了陆天凡各种承诺,还真是有点乏。

于是他端起陆元锋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好好的倒了杯铁观音,舒坦的喝了一杯。

陆元锋睨着陆千麒,总觉着以前和这个人几次交锋,都还是看不透他的行动。

前些日子陆千麒提醒他注意李和玉这些人的动静,让他们保护好老爷子,他走后,才出了一身的汗。

如果老爷子真出了点什么差错,恐怕陆元锋也是难辞其咎。

但他是绝对不会想到,家里头有人要对老爷子动手。

“千麒,你和我实话说了,对李和玉,你不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吧?”陆元锋索性直接问了。

陆千麒抬眼,“老爷子自己要动手收拾,你还问我做什么?”

“我只是觉着……”陆元锋犹豫了下,“李和玉伺候老爷子也有些年头了,老爷子现在岁数又大,难免会有偏心的时候,你让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那份子清醒,很难。”

“我晓得。静观其变。”陆千麒并没有马上和陆元锋交底,他现在心里头有谱,但没打算大肆宣扬,依着陆天凡和陆元锋那性格,未必会觉着他的行径光明磊落。

可与虎谋皮,光明磊落未必是最好的行事准则。

陆千麒放下茶盏,又说起陆元锋的婚事给他添堵,“说起来,那个周桐到现在和你关系还处不好?处不好的话你们怎么结婚,你以后的日子还想不想好好过。”

“不是处不好。”陆元锋被说了个囫囵脸红,“周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性格飞扬跋扈的,谁都看不上眼,可能也觉着我配不上她吧。”

“你配不上她?”陆千麒眉眼微微一斜,目光已是落在陆元锋那高大英挺的身板上,不觉暗暗失笑,周桐如果觉着陆元锋配不上她,那她可真把自己当成个公主了。

以前陆千麒如果听见这桩事,少不得还会耻笑下陆元锋,谁让他和他都看中了苏黎。

但他现在绝对不会这样想,陆元锋是苏黎的双胞胎哥哥,他有事情,陆千麒也不会坐视不管。

正说着,二人忽然间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哭声,陆元锋愣了下问:“这是怎么了?”

陆千麒原本还想上楼,可犹豫了下他停住,摇头说:“没事。父女之间的私话,我就不上去搀和了。”

陆元锋似有所思的看了眼陆千麒,忽然间觉着高看了这个男人几分。

他一向欣赏有责任感的男人,陆千麒却在这方面,做的非常到位。

回去的路上,苏黎的眼睛一直都红红的,鼻子抽抽着很是伤感,施仁坐在她前头,还一直在劝妈妈,“妈妈不哭,施仁心痛。”

苏黎抹着眼泪,摇着头说:“妈妈没哭,妈妈是高兴的……”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不过是两天之间,自己的母亲出现了,父亲也出现了。

原来她的父亲居然是陆天凡。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陆天凡告诉了她很多事情,包括请求她的原谅。

其实打从很早前,陆天凡和陆元锋就对她百般照顾,打从第一次见到陆天凡,她对陆天凡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原来很早陆天凡和陆元锋就知道了她的存在,只是碍于她当初答应了老爷子的要求,没有相认而已。

苏黎其实一点也不怪陆天凡,尤其在知道他一直没有娶亲,始终在等着木香的时候,就更是没了怨言。

只要幸福就好。

还有什么贪求的呢?

苏黎鼻子红红的看着正在开车的陆千麒,她知道自己说再多的谢谢都没有用,这些都是陆千麒为她做的,而她能够做的,就是用自己所有的温柔去包容他,以后再也不随便使小性子了。

因为她清楚,陆千麒把这件事摊开,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自己的大哥不再是大哥,自己没事总调侃两句的侄子也不再是侄子。

他跟在她身边,就变成了女婿和兄弟。

可他一句怨言也没有。

打从这件事开始,苏黎就越发坚定,自己要想办法,替陆千麒找到自己的父母。

哪怕那父母并不是什么显赫身世,苏黎也要当做自己的父母去对待,她要让陆千麒感觉到家的温暖,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孤单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陆元锋还真就把装着掌印的一个方盒子给送了过来,苏黎抱着那东西研究了好半天,也没觉着它有多神奇,无非就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的而已。

回来之后陆千麒把一些事情简单的和她交代了下,也就是他决定年后还是去一趟那掌印大会。

苏黎洗完澡后一边坐在床上晾头发,一边问在旁边不知道写写画画什么的陆千麒,“那掌印大会,你代表陆家去么?”

“为什么是我?”陆千麒皱了下眉,“你才是陆家人,当然是你。”

“明面上不是啊。”苏黎嘟了下嘴,走下床看陆千麒在纸上随手画着一朵墨菊,颇见功底,不觉也坐在旁边欣赏起来,以前还真没注意陆千麒有这种造诣,不过想想他跟了陆策学了那么多年,总该有些能耐的,不觉笑眯眯的说:“我倒是觉着你代表陆家最好,多少年前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天才啊。”

“唔,有首词叫做伤仲永,你听过没?”陆千麒勾画出一笔后,倒是有闲情逸致和苏黎聊天。

苏黎当然知道,《伤仲永》是北苏文学家王安石创作的一篇散文。讲述了一个华西金溪人名叫“方仲永”的神童因后天父亲不让他学习和被父亲当作造钱工具而沦落到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本来还想辩驳下,倒是突然间又替陆千麒伤感起来。

他也是有天赋的,只是因为后来要忙碌陆家的事情,把自己曾经学过的爱过的都抛掉一边。

也许曾经陆千麒根本不愿意做那些事情,但他没办法,陆家总得有人去做。

苏黎目光澄澄的说:“不管怎样,到时候我听你的安排,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信你。”

苏黎这样的说辞换来了陆千麒的微微一笑,他就喜欢她这么全盘信任的模样。

隔了会陆千麒就和苏黎说起陆元锋那件事。

“元锋大哥啊……”苏黎刚念叨完,却又笑了出来,“想不到他真是我哥哥,难怪让人那么有亲近感。”

“就算他是你哥哥。”陆千麒琢磨了下,到底还是没把后一句话说出来,陆元锋也险些乱伦了一把。

“周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可能退婚?”苏黎皱着眉头问。

“结婚时间都定了,就算要操作退婚也有点难。”陆千麒拿那紫毫笔杆子敲了下苏黎的头,“你倒是好,上来就想着帮陆元锋退婚,如果陆元锋自己有这心思,他自己都能去做。”

“可他不是这样的人啊……”苏黎蹙着眉头,脑中都是曾经陆元锋和自己打交道的状态,如果明面上退婚肯定是退不了的,毕竟没有站得住的理由,可这真要是寻个理由,陆元锋肯定又不愿意做,想来想去,苏黎都只能感慨着长叹口气,“好人不容易做,有时候真是得坏人出马。”

“你什么意思?”陆千麒又敲了苏黎的头一下,她撅着嘴倒是没再多言。

“元锋的事情,你要是有心,可以先观察几天,我这边近日还有些其他事情要盯,不可能统统都管的住。”陆千麒虽然被说是个坏人,倒也没计较,随口交代了句。

苏黎有点奇怪,这刚过完年,还有几家没有拜年,陆千麒要盯谁?

不过很快苏黎就明白了过来,这天陆千麒又让她从地下室里选了件礼物,用礼盒装好后往陆三家去。

陆飞扬那边不咸不淡的过了场子,这陆绍北和苏黎陆千麒本身就有芥蒂,陆千麒居然是从地下室里取了件文玩要送过去。

陆飞扬平日里就好这些,陆千麒却不过是搭了茶叶和笔洗而已,到了陆绍北这里,东西居然升了级!

用苏黎的话说,这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件东西是苏黎按陆千麒的意思从地下室挑出来的,荷叶纹盖香熏香炉,五大名窑产的,搁在现在也能价值个将近百万。

正文卷 798 黄鼠狼给鸡拜年

苏黎摸不清楚陆千麒是个什么心态,他怎么会想着送陆绍北这种好东西?

陆千麒只是揉了把她的脸蛋,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陆千麒不告诉她,苏黎自己知道琢磨,结果没一会她就两眼弯弯,尽数通透了。

陆千麒这叫做试探,他已经收了陆正青那药业的股份,百万的文玩和这股份相比,真的不算什么,至于为什么要送,当然是要试探下陆三陆绍北现在被陆正青败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不排除今天陆千麒还打算炫耀一下的心态,苏媛陆正青至今还没怀出个孩子来,据说前些日子陆正青还去医院跑了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这个问题,听见这消息,苏黎着实感觉畅快了许多。

车子停在那宅子门口,苏黎和陆千麒下了车。

施仁今天没跟着过来,苏黎把他送到陆天凡那边去,让他帮忙带一天。陆天凡乐得可以抱着自己的外孙玩耍,很欣然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施仁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他还没有到能够足够忘记这地方的岁数,所以苏黎才不会带他来呢。

陆绍北提前接到陆千麒的电话,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

苏黎一看见陆绍北那张假笑的脸,无奈一阵心烦,可还得陪着陆千麒笑。

她以前的那个婆婆诸寻雪也在陆绍北旁边,上次家宴的时候她没机会和诸寻雪说几句话,其实整个家里,也就这婆婆没那么坏心肠了。

“老四啊,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看看你三哥呀。”陆绍北上前就握住陆千麒的手,分外热情的说着。

他没理苏黎,苏黎也就懒得理他们。

结果令她意外的是,整个家里空空荡荡的,陆正青不在,苏媛也不在。

“陆正青和苏媛呢?”苏黎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诸寻雪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陆绍北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但他只是随便摆了摆手,“那个逆子就先别提了,老四你先进来坐。”

陆千麒和苏黎交换了个眼神,看来陆正青赌输了手头所有筹码的事情,陆绍北这边已经知道,甚至极有可能在帮他善后。

陆千麒和苏黎坐在大堂中的沙发上。

陆千麒让苏黎把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这件,是我和你弟妹想了好久,选的新年礼物。”

“诶哟,这东西看起来……”陆绍北眼睛一亮,倒是想说点什么,却忽然间住了口,换成了另外种语气,“说起来我们两家关系其实一般,这大过年的送来这么好的东西,你三哥我心里有愧啊。”

陆千麒淡淡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我给三位兄长这次送的礼是一样的,三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这最后一句话噎的陆绍北满脸通红,说起来陆千麒多出来的那些钱还是自己儿子的股份呢!他赶紧收了这香炉,心里头念叨的却是,把这东西拍卖了也许还能换回几百万的现钱。

陆绍北收了东西后,便又和自己的妻子诸寻雪说了句,“你和苏黎到旁边聊点私房话吧,我和千麒还有点事情商量。”

苏黎看了眼诸寻雪,见她脸上都是忧色,不觉心头软了下,起身和诸寻雪走到了旁边的小屋子。

结果刚进去诸寻雪就眼圈一红,泪水刷刷的往下落啊,“黎黎啊,当年是我们家对你不好,是我们家错了,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啊……”

苏黎听见诸寻雪这么哭,也有点不知所措。

她当年嫁给陆正青,公公是个心里藏针的人,陆正青更是凉薄,也就这个婆婆还算不错,至少对她没有太过苛刻。

想到这里,苏黎才耐着性子扶着诸寻雪坐下,柔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败家子啊,跑到狮城去赌博,生生的把我们的家业都败光了!”诸寻雪眼泪汪汪的说着,顺手接过苏黎递过来的纸巾,“现在还被他爸罚在屋子里不许出来呢!”

“赌博这种东西,说老实话就是个无底洞啊……你们当初怎么就不规劝着点呢?”苏黎晓得这件事有陆千麒下的套,多少有那么点不安。

诸寻雪擦着眼睛,哽咽着说:“劝了,苏媛不止一次和我们说过,可是这孩子总觉着自己能扳回来,哪里晓得会越陷越深,而且他毕竟是那么大的人了,他要出去我们还能锁着?他每次都说自己出去谈合作,谈着谈着就送出去一大笔钱,现在连苏媛都闹着要和他离婚,我们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苏黎脑子里却是百转千回。

若说这件事的确有他们的推动,可想想,如果不是陆正青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又怎么会顺着别人的圈套一直走下去呢。

说句老实话,当初陆正青从陆千麒那里拆借了六千万,哪怕是拿去做点正经生意,都不一定会翻船成这样。

可陆正青终究不是那种正经人,他太黑心了。

所以他只是希望再拿这些钱去翻盘,结果只能阴沟里翻船。

苏黎听见诸寻雪抽泣着握着自己的手,说,“黎黎啊,那些年是我们家待你太薄,但能不能让老四帮帮我们啊,我知道老四手头上有很多钱的。”

苏黎虽然对这个前婆婆还算尊敬,可也没那么亲密,当初自己和陆千麒被设计的时候,骂她的、冷淡她的也有诸寻雪那一份,而后来她被送到监狱,这婆婆唯一做过的好事,大概就是亲自去给她送了点东西,然后把施仁给抱走。

苏黎想到这里,渐渐软了点的心又硬了回来。

她咬咬牙松开手,摇头回答:“自己做的事情总要品尝自己种下的后果,陆正青他成了现在这样,你们也有很大的责任,再说了,千麒的钱也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挣回来的,你们要他帮忙还是找他自己说,我是没办法的。”

说完她也没再管哭的嚎啕的诸寻雪,转身去找陆千麒。

恰好陆千麒似乎也和陆绍北谈完,陆绍北的脸色很难看,陆千麒倒依旧是勾着淡淡的微笑,牵着苏黎的手就转身离开。

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陆绍北随手抄起那香炉,几乎要砸碎在地上,可最后他也没舍得砸掉。

以前他怎么会在乎这些钱?可现在,他这一脉都被陆正青给毁了!

诸寻雪擦着眼泪走出来,“怎样?老四……老四愿意帮忙么?”

陆绍北面色冷沉的说:“他说,既然三哥你也说我们两家一向关系不济,让我徒劳帮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在我之前,你还有两位哥哥,哪怕没有两位哥哥,你还有两个姐姐,轮也轮不上我这老小。再说了,我记得二哥和你们一向亲睦,帮忙也应该是他先出手才对。”

诸寻雪一听,眼圈又红了,“可是二哥不也说帮不了了么?”

陆绍北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咬牙切齿的说:“都说兄弟本一家,这大难临头谁也不肯伸把手。老二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苏黎的事情如果不是他透露,你觉着我家正青会动心思去娶那女人?现在惹出老四这麻烦精,到头来坑的是我们家!”

诸寻雪忽然间拍了下手,“坏了坏了,我总算突然间明白了,老二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亏你们母亲还是姐妹呢。”

陆绍北已经渐渐恢复了清明,只是眼睛里还残余着血丝,“怎么明白了,你说说看。”

“你想想,我们家出了个逆子,败落了;老四本来就不是老爷子的儿子,这老二不消一根指头,四个儿子就损了两强劲的,剩下一个忠厚的老大,他那么不动声色,可不是好拿捏的么?你想想,老大本来对行商不感兴趣,何况他继承的是老爷子的官位,要是老爷子生了我家的气,这最后所有的家产,恐怕就落在老二手上了啊!”

陆绍北一听,瞬间打了个哆嗦,“你、你说的……”

他不得不承认,诸寻雪的话大有道理。

慌乱之下,他直接拍了下妻子的胳膊,“快,去把那逆子给我带出来,我们现在就去求老爷子。”

“求老爷子能行么?”

“他就这几个儿子,难道真的要看着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嘛?”陆绍北跺脚说:“再不济图他一份家产,也算是保住我们这一脉啊!”

诸寻雪听后,匆匆忙忙的就去找了陆正青。

苏黎和陆千麒往回走着,这会苏黎才问了陆千麒,“陆绍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好像你们最后谈的也不是很愉快。”

“当然,为什么要愉快,本来就是上门去添堵的。”陆千麒淡淡的笑了笑。

本来苏黎觉着,都是一家兄弟,何必呢。

后来她也没说这话,除了陆天凡有点手足情深,其他几个人压根就没把陆千麒当兄弟看过。

不过陆天凡却是她爸,所以手足情深什么的说起来又有点奇怪,苏黎摸了下已经有点泛鸡皮疙瘩的胳膊,把那莫名的念头给压了回去。

二人先去了陆天凡那里接施仁,结果施仁正和陆天凡两个人坐在书房里玩皮球,你一下我一下接的还不亦乐乎。

苏黎还不太好意思喊陆天凡爸爸,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口来。

“儿子,想爸爸了没?”陆千麒站在门边,轻轻敲了下门。

施仁一听见陆千麒的声音,小耳朵砰地一竖,开心的便朝着陆千麒扑过去,“爸爸抱!”

正文卷 799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陆千麒顺手就把施仁给抱了起来,陆天凡讪笑着起身,看见了陆千麒身边,还有些不自在的苏黎。

苏黎的双唇嗫嚅了好几下,那声“爸”终究是卡在喉间没有出来。

陆天凡微微叹了口气,倒是也没强求,拍拍陆千麒的肩膀,“怎样,女婿,我这岳丈还是不错的吧?帮你们带孩子带了一天。”

陆千麒额上青筋直冒,也难得陆天凡和他开一次玩笑。

结果陆千麒那难为的样子,看的苏黎倒是扑哧一笑。

苏黎喊不出爸,不代表她不认陆天凡,给施仁擦了下额上的汗才柔声说:“施仁乖,和外公说再见。”

施仁嘟着粉嫩的小嘴,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外公再见。下次施仁还来玩。”

陆天凡的心都快化了。

他琢磨着陆千麒和苏黎毕竟不能长期在自己这边,以免被老爷子发现端倪,他们还只是私底下相认而已,幸好陆元锋马上就要结婚了,他得赶紧催陆元锋给自己添个乖顺的孙子才对。

有个小家伙在家里,感觉整个家都有生气了。

陆天凡再看看苏黎那已经隆起的肚子,赶紧又喊住他们,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了一盒灵芝一盒冬虫夏草,塞到苏黎的手里,“回去补补身体,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不在,就给元锋打。千麒给你委屈了就偷偷回来,等过些日子,我再让他们给你送点补品。”

苏黎本来想说怀孕不需要吃太多补品的,可是看见陆天凡眼睛中那拳拳心意,她又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讷讷接过后说:“谢、谢谢……”

陆天凡没听见那声“爸”,略感遗憾,但是他毫不介怀,挥了挥手就让两个人赶紧走,免得被有心人瞧见,多余给老爷子汇报。

三人这才匆匆回了家。

苏黎把那些补品收起来的时候,忽然间想,陆千麒只有她和施仁。

可她却突然间有了爱人、儿子,哥哥、父母,她需要关心的人似乎更多了。

比如现下,苏黎时常会想,妈妈现在在做什么,爸爸又在做什么,至于自己的哥哥,他会不会后悔定下的那门婚事。

虽然陆灵犀是她妹妹,但交道打的实在少,可她知道,爸爸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个好孩子。

总之,她的世界,竟然因为陆千麒的缝缝补补,突然间补的那般完整,让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过完年以后,陆陆续续的人马都回来了,包括白锦然、傅云双、两个阿姨、邹晋邹昂、安穆等人,都带着特产跨回到了小院。

苏黎在中堂支起了大桌,好好的招待了下回来的大家,顺便把罗菲和木俊杰也叫了过来。

一堆人围在一起的感觉还是非常好的,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都在说着最近的一些事情。

人一多,施仁也高兴,不是挂到这个人脖子上喊叔叔,就是扑在谁的腿上叫阿姨新年好,看来他已经掌握了过年嘴巴甜一点就一定有礼物的诀窍。

施仁收了一大堆礼物,连小白都收到了两个阿姨带回来的大块牛肉。

苏黎就坐在人群中笑,别提有多开心。

陆千麒见她今天因为走神,居然没有孕吐,心情也好了几分,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想让她多吃点。

也不晓得是不是前几天他表现太好,苏黎晚上比以往都要热情,还自己凑到跟前想亲热。

第一天他当然也很高兴,第二天就有点担心苏黎的身体吃不住,第三天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苏黎这么热情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刚要拒绝,苏黎还巴巴着大眼睛问他,是不是对她的身体厌倦了。

陆千麒心说他哪敢啊,他这也是顾念着孩子。

苏黎那边一软一动作,陆千麒就受不住诱惑,三来二去这几天倒是过的非常滋润。

邹晋有句话真是真理:女人吃软不吃硬,还是得哄着才对。

“对了。”苏黎转头看陆千麒,眉目如画的颇为温婉,“这几天你把邹晋和白锦然借我用用呗。”

“借他们做什么?”

“你就说借不借嘛……”苏黎声音软绵绵的,配上那口音真是让人耳朵尖子都酥了,“你下头那么多人,也未必非得要邹晋和白锦然对不对?”

“这倒是。”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他也并不是非要用邹晋和白锦然,只是这两个人平时他用习惯了,换个别人恐怕还得担心办不办的妥当,“不过最近我也有些事情,你先说说你那是什么事。”

苏黎这才想起陆千麒也不是闲的,她借人无非是想打听点事情而已。

“就包打听这种,也要邹晋和白锦然?”陆千麒随手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使唤你弟弟不是更好?”

“元锋大哥不行……”刚要说元锋,却反映过来陆千麒说的是弟弟,不觉愣了下,目光落在罗菲身边的木俊杰身上,弟弟?感情陆千麒又给她拉来一免费亲戚,就等着让她使唤的。

苏黎笑了笑,“也是,杀鸡焉用牛刀,我找罗菲她们帮忙就好了。”

“嗯。”陆千麒宠溺的拂了下她的额发,“着急的时候用我也可以,我很闲。”

苏黎脸红了红,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傅云双的声音打断了。

傅云双一脸艳羡的看着两人,“我怎么觉着过个年,苏姐你和四爷的感情又好了许多?”

苏黎这下子绷不住脸了,把筷子搁下后说:“我吃饱啦,菲菲俊杰,你们吃完没?完了到里头找我,我有事想找你们帮忙。”

用不了白锦然,她也就没叫傅云双,反正搭伙做事情,总得能促成点什么。

像罗菲和木俊杰这么不疾不徐的样子,真是愁坏苏黎了。

没过一会,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苏黎正轻抚着小肚子,坐在暖阳下晒太阳。

“前两天婆婆还说,给孩子做两件贴身的小衣服,等她做好了我拿过来。”罗菲自顾自的坐在苏黎身边,“眼看着好像比过年前又大了点。”

“前两天不是刚见过么。”苏黎笑了笑。

不过黎婆婆对她一向就像是孙女,她也乐得有人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宝宝。

这内院的巷道后来被陆千麒改成了小茶室的格局,天暖的时候围坐在一起晒晒太阳喝喝茶也是种不错的享受,木俊杰坐到对面,扫了眼苏黎的肚子后说:“那我也给外甥备点礼物。”

他倒是坦荡的开始当起舅舅来了。

苏黎笑吟吟的,“对了,年后的掌印大会,木家准备的怎么样了?”

木俊杰眼睛里滑过一丝厌色,显然不愿意多谈木家的事情,但是没办法,这种事情他想躲开也是躲不过的,“请柬都在陆续的散,我看一直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反正没我什么事。”

罗菲叹了口气,“他大哥啊……”

罗菲欲言又止,眼里头其实也不大痛快。

苏黎能明白,木云深算是拐了木俊杰的未婚妻,木家的大权又死死的控在自己的手上,而木俊杰为了避开这些,只能到南城这边活动,兄弟之间算计成这样,木俊杰心里头有郁结可以理解。

“有些事情。”苏黎斟酌了下,开口安慰,“与其去想烦着自己,不如索性放开,天高地广,总有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保护的人。”

木俊杰略有点意外的看了眼苏黎,却也没有反驳,默默的点了下头,随口转换了下话题,“你不是说要找我帮忙么?”

“哦对呢。我想让你帮忙打听下,四九城的周家是个什么情况。”

“你打听周家做什么?”罗菲好奇怪的问着。

“元锋大哥的未婚妻就是周家的周桐。”苏黎犹豫了下还是和这两个人交了个底,“我是看元锋大哥一点都不喜欢周桐,怕他不小心,这辈子就折进去了。”

“元锋大哥?”罗菲笑眯眯的靠近她,“你还惦记着那位呢,就不怕你家四爷吃醋?”

苏黎晓得自己虽然和罗菲关系好,可有些话也不能说太全,比如陆天凡就是自己父亲的事情,她还是只能做了秘密留存在心里,想了想回答罗菲说:“他现在才不吃醋呢,就怕我没事干闲的找他麻烦。”

“噗。”罗菲是听说了前些日子苏黎和陆千麒闹别扭,两个人生生冷战好几天的事情。

“那你有想法怎么做么?”

罗菲是没见过周桐的,但听苏黎聊过几次,知道周桐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如果真嫁给陆元锋,恐怕陆元锋这辈子都得低着头走。

苏黎这个人吧,平时是不爱管闲事的。

她既然想了解,罗菲也没觉着不好。

反倒是木俊杰皱了下眉,“那你想怎样?搅黄他们的婚事?这不大好吧?”

苏黎讷讷的回答:“我倒也想……可总觉着这样不大好……”

要不苏黎觉着,这种事情应该让陆千麒这种坏人上。

木俊杰不清楚苏黎和陆元锋的关系,他只是觉着有点蹊跷,“说句老实话,你对别的男人的婚事那么上心,万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岂不是多此一举。”

哎……所以苏黎才想借邹晋和白锦然么,前者听话后者闷棍,只要她吩咐就好,哪里像木俊杰这样,自己的主意多,还容易看破她的想法。

正文卷 800 我也有我的苦

如果不是因为陆元锋是她哥哥,她才懒得去管他死活呢。

苏黎皱了皱鼻子,“这事说来话长,你是不懂的。都是陆家人,这次如果我们不伸手,陆元锋自己是没脸伸手的。我不想看着他这辈子就搭在那女人身上。”

“说的好像你才是他亲妹妹,陆千麒和他毫无关系似的。”罗菲调笑了句,反倒给苏黎调笑的无言以对。

苏黎既然坚持,木俊杰也不好拦着,他思忖了下,决定找陆千麒问问情况,如果陆千麒说可以让苏黎胡闹,那他就帮帮,但如果陆千麒不愿意,木俊杰觉着自己还是别趟这浑水。

“周家的事情,你可以托四九城的朋友打听下。”木俊杰说:“知根知底才能有办法。”

苏黎忽然间愣了下,“周家……周桐和周雅琳、宋嘉良有关系么?”

不过她记得周桐是四九城贵家的女儿,宋嘉良却还在狱中,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否则周家怎么能容忍一个周家子弟,在南城做这种事情。

但因为苏黎一向心思缜密,还是让罗菲帮她去喊傅云双过来。

傅云双听了苏黎的问题,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听嘉良说,他妈妈好像的确是四九城周家的旁系吧,但是这就跟陆家一样,总有好的,也总有没落的,嘉良的妈妈就属于不被待见的那种,所以一直也没怎么回周家去看过长辈,处的不是很好。”

那就好,省得办起事来,还得顾及着周姐和宋嘉良的情面。

苏黎便给顾冰月打了个电话,托她打听下周家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周桐,她相信既然都是四九城的名门,顾冰月和周桐肯定是有联系的。

果然,顾冰月很快就回了消息。

周桐的爷爷在四九城也算是小有势力,家里的子侄也有在外省做官的,但相比较陆家,没有陆家那么深厚的底子。

陆家算是百年的望族,周家在四九城算是离天子脚下近,两家联姻应该目的也是为此,一门给一门增光添彩。

周桐的性格,顾冰月说实话也非常不喜欢。

总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每次聚会鼻子都朝着天杵,放在古代,谁都会以为这其实是皇亲国戚。

周桐觉着自己漂亮、有能耐、家世好,所以她看不起其他人。

但说老实话,四九城纨绔子弟那么多,一场聚会扔个板砖都能砸到个勋贵来。周桐算个千金,可也没那么贵。

顾冰月自己本身也就是书香门第的女人,可她有她的矜持与自尊,但她不会学周桐的那套,所以在四九城的名声,比周桐好太多。

周桐说白了,就是飞扬跋扈,恐怕也是她爷爷宠出来的。

问到周桐的婚事,顾冰月说,周桐自己其实是不满意的,她觉着自己哪怕是嫁也应该嫁在四九城里,凭什么要远嫁到南城,从北方到南方,一百个不如意。

“那不如意,为什么还在坚持?”两看两相厌的话,何必折腾那么久?苏黎觉着匪夷所思。

“还不是因为……两家定了时间蛮久的。”顾冰月叹了口气,“他们有他们的苦,我也有我的苦,虽然我看不惯周桐,可我明白这个道理。”

苏黎这才想起顾冰月和裴慕华的事情,这转年开春后还真是事事堆叠,顾冰月的婚期似乎也是定在这个时候的。

顾冰月也不愿意和裴慕华结婚,她这是商业上的联姻。

自己的感情都做不了主,也确实可悲。

“不过不如意是不如意,我看周桐对自己的未婚夫挺有感觉的。”顾冰月回忆了下,“往前的一次酒会,她未婚夫跟着一起的,我看她挺面上有光的样子,不是嘴巴里说的那么刻薄。”

那是……也不看看陆元锋是谁的哥哥。

苏黎唇角微翘,“还有呢?你多说点与我听。”

顾冰月虽然对于苏黎突然间打听周家有点意外,不过她们也是好久没有聊这么多,便也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周桐,还有个妹妹。不过姐妹两个,可真是完全不像。”

“咦?怎么说。”

“周桐的性格那么张狂,她那个妹妹啊,整天被她压的可怜巴巴的。”顾冰月叹了口气,“之前和周桐一起参加酒会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灰姑娘和她的姐姐一起参加酒会的感觉,特别同情那个女孩。”

苏黎没想到周桐居然还有个妹妹,当然这件事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关心,结果顾冰月越说越惆怅,“我听他们说,这女孩可能是……养女之类的,所以周桐特别烦她,总觉着她多吃了家里的一碗饭。那姑娘被她欺负的,整个人都柔柔弱弱的,我看了都心疼。”

苏黎跟着感慨的叹了口气,周家的事情倒是打听了不少,可是对陆元锋能有什么帮助呢?

晚上陆千麒从外头回来,苏黎就趴在他肩头和他说,说她这个做妹妹的,实在是看不得这样的婚事,而且以后周桐做了她的嫂子,她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相处。

陆千麒听着听着就有些耳根子发痒,感情苏黎这两天始终在琢磨着这件事?

“你这叫棒打鸳鸯懂不懂?”陆千麒最近很喜欢摸她的肚子,软软的,偶尔还会有轻轻的脉动。

苏黎脸红,“嗯……可是你都说过,如果我们不做这个坏人,元锋大哥只会对自己的未来低头。”

“但是。”说归说,陆千麒还是懂陆元锋的心境,“一个男人如果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也就只能对现实低头。不是谁这辈子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苏黎懂,所以她很知足现在的生活,可是有了家人感情毕竟不同,她希望自己的家人也能幸福。

“所以你想让我做这个坏人。”陆千麒淡淡的问。

苏黎娇声笑了笑,揽着他的脖子说:“才不呢,你明明是大好人。”

陆千麒当然也知道这种事情让苏黎去办,恐怕也办不妥当,要搅黄了陆元锋的婚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周桐那边下手,让周桐知难而退又或者另有新欢。

但无论哪种,可能都没那么光明正大,苏黎不懂,他也不想让她懂。

“那过几天能不能把邹晋和白锦然借我啊?”

“他结婚还有些日子,等等再说。”陆千麒心里头想的是一套,口中说的又是另外一套,“这几天有场好戏要看。”

苏黎愣了下,好戏?什么好戏?

陆千麒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倒是没有多问,总之跟在他身边,日子总是过的会比别人精彩很多。

苏黎其实想和陆千麒说,她借邹晋和白锦然不是为了陆元锋的事情,她借这两个人,是想摸出当年陆千麒生下来时候的一些端倪,看看能不能找到陆千麒父母的蛛丝马迹。

只是陆千麒对自己的父母似乎并不关心,苏黎怕他不愿意去找,也不愿意触碰这伤心事,所以也就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

她两次说了邹晋和白锦然,陆千麒都没借,看来他自己有用。

虽然住在这南城比较僻静的地方,里里外外也宁和的似是另外个世界,可总是不断有各种消息传到院子里来。

这天苏黎正在院子里散步,忽然间邹晋兴高采烈的跑进来,“苏姐,四爷呢?”

“他在屋子里收拾之前写的字,这日子越过越像个老头子了。”苏黎嘟囔了句,本来说好了要带她和施仁一块出去玩,结果又不希望她大着肚子到处跑,小心谨慎的就好像她是个七老八十的人一样。

眼瞧着陆千麒对她肚子越来越重视,施仁反倒有种失宠的感觉,时不时就凑过来问,妈妈你有了宝宝还会喜欢施仁么?爸爸好像更喜欢弟弟妹妹诶?

搞的苏黎心里头真是好愧疚。

邹晋一听陆千麒在内屋,便也拔脚朝里头走着,就好像自己来了喜事一样,“四爷四爷,成了!这事办成了!”

苏黎听的脑子里糊里糊涂的,还有什么事情办成了的?

她跟在邹晋身后,反正也没什么她不能听的事情。

陆千麒推门出来,邹晋站在外头,特别兴奋的说:“老爷子那边派人传话来了,现在所有陆家在南城的子弟,都要去老宅。我看啊,这是要办那个女人了。”

苏黎先是一愣,而后问:“那个女人?李和玉么?”

“对啊,除了她还有谁。”邹晋对陆千麒眨了眨眼睛,“都照着您的意思办了,老爷子那边当然领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呀。”

苏黎这才恍然大悟,“啊,你们这些天都是去办这件事的啊。”

陆千麒讪笑了下,都说一孕傻三年,苏黎最近是越发的笨,可笨的真是够可爱的。

但是苏黎哪里是真的傻,眼瞧着陆千麒进屋去换衣服,她就让邹晋在外面稍微等一下,跟着进去,顺手把门关上,说:“老爷子为什么不私底下处理了呢?一定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料理李和玉?”

对李和玉她是没什么尊重,可她却清楚,如果要把所有人都喊过去,剥了李和玉的面子,就同时也把陆千麒的面子给剥掉辊。

虽然陆傅今承了情,不把陆千麒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说出去,也默认陆千麒还是自己的老四,可陆千麒以后呢?他在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们的面前还抬得起头么?

正文卷 801 我和你一起去

苏黎说:“就算他们都去,你也不能去。”

陆千麒知道苏黎心里头在想什么,她不愿意他去陆家受那委屈。

但陆千麒这趟还必须去。

他摇了摇头,把苏黎给抱的紧紧,“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已经很久了……”

苏黎心里头一惊,总觉着这话里有话,可又知道陆千麒在李和玉下头,受了更多的委屈,更多的心酸和更多的痛苦,说不定陆千麒就等着李和玉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然后再亲自去问她,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

想到这里,苏黎抬眼看着陆千麒,“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到时候那边太乱,有什么污言秽语的,进了你耳朵里对孩子不好。”陆千麒皱了皱眉,自己已经换好了衣服。

苏黎拦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她说的很坚定,“我是陆家人,我在那边的话,老爷子会看着我的面子,爸私底下也会护着我们。”

“这么说,你现在倒成了我的靠山。”陆千麒从难过处回转,想起苏黎那护犊子的模样,心里头也是有些想笑的。

苏黎淡定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没人能在我面前欺负你。”

她又紧了紧陆千麒的腰,似是笃定一般的说了句,“我才不舍得让他们欺负你。”

陆千麒哭笑不得,自己这么大的人,到今天为止还真没几个能欺负他的,但苏黎的话却又让他心里头暖烘烘的,比吃了一勺子蜂蜜还要甜的发慌,最后他揉了揉苏黎的头,柔声说:“去换衣服吧,我们一起过去。”

嗯!

苏黎笑着就进了卧室,随手挑了套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这次可不是去参加酒会或者聚会,没必要精心打扮,她也就随意了。

冬季的第一场雪憋到年后才降了下来,出门还有点微寒,苏黎给陆千麒戴上围巾,又盯着他戴上手套,这才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邹晋在车上还欢快的说着刚才得来的消息。

没错,这些年陆千麒一直都在观察李和玉,他知道她在外面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可是对于曾经培养过自己的“母亲”,他始终不愿意去操刀料理。

直到和老爷子见面的那一次,所有的所有伴随着自己的猜测,都成了事实,他不是李和玉的亲儿子,也难怪这些年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个外人。

如果李和玉不那样刁钻刻薄,不那么苦苦相逼,他也没必要真的走到对立面上。

然而终于还是……走到这步。

邹晋找了两个顶级的私家密探,跟在李和玉身后跟了足足两个月,才终于找到了她的把柄,她和外面的男人有染的把柄。

李和玉的确心思缜密,很难让人抓到端倪。

但是陆千麒设想,大年三十这种时候,所谓的儿子不会出现,老爷子也不会出现,她肯定是不甘寂寞的。

所以私家侦探生生的从大年三十跟到了大年初三,总算在这几天拍到了足够的证据。

为什么陆千麒说老爷子承了他的情,原因是因为老爷子本就想收拾李和玉了,奈何有些私密的事情交代不出去,交代出去了只会让自己丢脸,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老爷子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其他儿子着手,陆天凡不屑于碰,陆飞扬不愿意理会,至于陆绍北,他倒是想碰,可老爷子不可能让他碰。

而这其中还有个原因,老爷子也答应过陆千麒,在他有生之年,不会逐陆千麒出家门。

那么就不可能用这种理由去对待李和玉,得另想别的办法。

办法是陆千麒给的,而且他用了老爷子不屑的办法。

可终究是有了结果。

所以陆千麒的这个情,实际上也是还老爷子的那个情。

陆傅今、陆天凡、陆千麒,这几个男人心里头都有张谱,棋子都堆在自己的手上,全看怎么走。

苏黎和陆千麒算是到的比较晚的,宅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大部分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的颜色,甚至看着陆千麒和苏黎,都不是那么友善。

苏黎心里头叹了口气,这就是人情世故,云端的时候人人都愿意捧你一下,掉下来的时候谁都恨不得踩你一脚。

李和玉面色铁青的站在堂中,老爷子正经由几个警卫兵扶着坐在大椅上,见陆千麒和苏黎进了门,眼皮抬也没抬,而是问陆元锋,“元锋,人都到齐了么?”

“差不多了。”陆元锋环视了一圈,这次老爷子是发了狠心,除却外地的来不了,本家的几个兄弟已经尽数到场,连旁系的一些子侄都纷纷被请到现场,看来今天的场面有些大。

李和玉在陆元锋说完后,就冷哼了声,“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被算计了我认,可老爷子你好歹顾念下我服侍了你那么多年……”

陆傅今手中的拐杖径直摔到她的面前,“算计?谁算计你了?你干出这种丑事,居然还好意思提过去的事情!”

李和玉也晓得有把柄被拿捏到陆傅今手上,虽然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那么谨慎,却还漏出事情来,这只能说,老爷子已经对她不满到了极点,才会做出这么大的阵仗。

此时看见陆千麒和苏黎进来,李和玉眼珠子一转,心里头就有了谱。

在外人眼里,陆千麒可是她的儿子,不管这儿子会不会做戏,她也必须得让这儿子挡在她前头。哪怕陆千麒不愿意,但他得认这笔账。

李和玉慌慌的就走到陆千麒和苏黎身边,“千麒啊,你们怎么才过来。”

陆千麒将苏黎拉到自己身后,离李和玉远了一些,才冷淡的回了一句,“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苏黎见陆千麒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而是表现的非常自然,这才安下心来。

陆傅今配合的那叫一个完美,“发生什么事了?你看看你母亲做的好事!”

大堂的桌子上散落了一些照片,陆千麒和苏黎走上前去,就见那些照片正是李和玉与其他男人私会的佐证,苏黎之前没想到会拍到这么多,果然不愧是顶级的私家密探,恐怕花了不少钱。

“不就是吃饭见面,老爷子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李和玉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和别人私通的事实。

陆傅今从旁边的年轻人手上扯过一个牛皮纸袋,狠狠的甩到地上,“那你想看这些么?想看么?想看的话赶紧拆开给大家看看你有多不要脸,我现在是给你留点脸面,你自己不要。”

牛皮纸袋被砸到地上,抢先一步捡起来的是陆绍北。

陆绍北直接拆开了纸袋,掏出照片后双眸陡然间一亮,“唉哟,太太你还真是……”

苏黎能瞥见照片上的香艳程度,心说一个这么大岁数的女人居然找了个年轻小伙子,也亏那小伙子下的去手。

李和玉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但她还在努力狡辩,“现在不是有种技术是可以处理照片的么?我这是被陷害的。”

陆傅今声音愈来愈冷,“怎么,你还想我当众放视频?”

李和玉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这时候才有了恐慌的感觉,老爷子这次看来是下了狠心要把她从陆家除去,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必要再强词夺理,而是直起腰背来,冷静的说:“老爷子你不看我这几年的功劳也得看我的苦劳,您叫了这么多人过来,也太过分了点。”

“过分?”陆飞扬接了话头,“我们几个的母亲即便孀居,也从来没干过像您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你还好意思指责老爷子。”

“那又怎样?”李和玉扬起了下巴,“老爷子你是打算和我离婚么?把我逐出陆家?”

她算死了陆傅今即便是要对她下手,也不过是这样的结果。

可李和玉手上这些年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积蓄,就算是走了,她也不可能没有饭吃。

但李和玉却又有那么点不甘心,目光再滑过陆千麒和苏黎身上,她就更是两眼发红,她就算走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得志,要知道陆千麒是被她扶起来的,她被踢出陆家,可陆千麒还在。

所以李和玉勾起唇来,依旧是冷声冷语,“既然老爷子你想赶我出去,那索性分家好了。我带千麒走。”

这个李和玉!

苏黎抬眼就看向李和玉,那张刻薄的脸上冰寒彻骨,丝毫没有觉着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有多可笑。

陆千麒淡淡的说了句,“别把这种事情扯到我头上,就你的事情论你的事情。”

李和玉脸骤然间红了,她找不到别的宣泄途径,只能冲着陆千麒和苏黎发火,“好你个陆千麒,自从有了这狐狸精,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我还是你母亲,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帮我你还说这种话,真是狼心狗肺!”

“行了!”陆傅今的拐杖在地上狠狠的跺了跺,他的脸上也依旧抑郁冷沉,“把李和玉给我捆起来。”

“老爷子,你这是打算用私刑?”李和玉尖声叫了出来。

陆傅今冷笑了声,“先把淫妇给我关进后院厨房里去,还想着分家,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照片上的男人也已经被抓了过来,几个警卫兵手脚利落的就把李和玉给绑了起来,丝毫不管她是不是这当家太太,直接给推往后院的厨房。

正文卷 802 爸,你什么意思?

那男人长得满清秀的,一看也不过是图个钱财,刚进屋子就直接跪了下来,“老爷子饶命啊,老爷子饶命啊。”

这胆小鬼,这一屋子的人,难道还会要他性命不成?

苏黎扶着陆千麒的胳膊,脑中刚刚滑过这个念头,倒是有人在她身后轻轻点了下她。

苏黎回头,就见陆元锋不知道什么时候推了个凳子在她身后,她脸色一红,却也没有拒绝,偷偷的坐了下来。

毕竟是孕妇,她也的确站不了太久。

陆千麒似是有些走神,苏黎知道他心里头有事。

李和玉是他亲手算计的,可她到底是养了陆千麒这么多年的妈,没有亲情也有养育之恩在。

他是忍了好些年,所以才不愿意在这时候开口帮助李和玉。

但不明就里的那些旁系子弟们,都对陆千麒投来鄙夷的目光,大概是觉着他太过不孝吧。

也就陆家的其他三个兄弟心里头清楚原因,陆绍北甚至略有点痛恨的看向陆傅今——都是这个老不死的,明明不是自己的儿子,还非得当儿子护着,现在自己的亲儿子出了问题不闻不问,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绍北前几天拖着陆正青去找陆傅今,希望老爷子能伸个援手,结果被陆傅今赶了回来。

说他养子不教,说他为父有过,说他居然还有脸来找他,说他简直是陆家的耻辱。

陆绍北看着陆傅今的目光又阴狠了几分。

那和李和玉偷欢的男人跪在地上,还在不停的求着饶。

上前踹了他一脚的是陆傅今身边的警卫兵,那警卫兵板着个脸,硬声说:“老爷子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不许有半句隐瞒知道么?”

“知道知道!”

“太太和你认识多久了?”陆傅今没说话,问话的人是陆天凡,陆傅今一脸疲惫的样子,所以只能由陆傅今代理。

“认识、认识有个三年了。”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太太都许了你什么好处?”

“……”

见那小白脸半天没说话,陆天凡手中的杯子直接拍到桌上,“说!”

小白脸颤抖了下,“太、太太说……说如果我伺候的好,将来也像陆家子弟那样,分一部分财产给我……”

一时间无数人都唏嘘了出来。

果然是人情冷暖,这还处了三年呢,什么糟心的话都能抛出来。

“她还有其他的男人么?”陆傅今冷不丁问了出来。

小白脸这次两手都在颤抖,牙齿上下打着架,“太太那么有钱,独守空闺那么多年,肯定、肯定不止我一个。”

“好,很好。”陆傅今摆了摆手,“把他和太太送到一起去。”

那小白脸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这一大屋子能吞了他的眼神更是让他恐惧不已,连声喊着救命被送到了后院。

陆天凡沉默良久,目光在同样沉默着的陆千麒身上扫过,这才长叹口气,问陆傅今,“爸,你什么意思?”

弄死肯定不可能。

就算陆傅今想做,陆天凡也不会让。

这毕竟是两条人命,动用私刑是有些过头的。

陆傅今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不是不甘寂寞么?她不是想分家离婚么?都依着她,你们派几个得力的人,盯着把离婚的事情办了,然后再给她和那小子办了结婚手续,扫清楚她手上的账和背后的资产,全部盘点回来,一分钱别留给她,净身出户!”

陆天凡想了想,老爷子虽然气急,但考虑的还算周到,不过他低声问了句,“太太恐怕有些资产在老四……”

他想说李和玉有些资产应该在陆千麒手里,这也算是探探口风,看老爷子是怎么个想法。

陆傅今说:“老四的就放下不动,其他的你找靠谱的人去办了。”

“是。”陆天凡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老爷子是要保陆千麒的。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陆傅今和陆千麒合伙操控出来的结果,否则李和玉不会跌的那么惨烈。

苏黎见陆千麒难得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缓缓伸手,将自己掌心间的温热传递过去,陆千麒紧了紧她的手,示意说没事。

哪里能没事呢……他现在心情一定非常复杂。

自己的母亲当众被人拆穿通奸,这可不是个好看的事情。

可他偏偏现在还是李和玉的儿子。

如果他不是……该有多好。

可陆千麒如果不是的话,遭遇到的结局恐怕比李和玉还要难看。

苏黎想到这里,心头一阵烦躁,甚至不愿意去面对未来那些混乱的局面,她真的有一种和陆千麒远走高飞,带着孩子们离开南城的想法。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陆傅今让手下的人送上来一杯茶,他静静的喝着茶。

苏黎能关注到陆傅今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心下也是一阵叹息,毕竟是个将近百岁的老人了,处置李和玉恐怕是他出面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陆傅今在陆天凡交代完后,又补充了句,“还有那个李敏,查查看她的情况,如果是李和玉的私生女,也不需要客气。”

陆傅今这是在给自己绝后患,他也知道李敏身边那个闻少不是善茬,只有将他们压的尽量的低,自己才不会有危险。

陆天凡想了想说:“太太这边是有理由的,李敏那边恐怕有点难办。李家毕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陆傅今闭着眼睛斟酌了会,便也不再多说。

大堂内一阵安静,安静的似乎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敢出大气。

这时候,老爷子放下手里头的茶杯,舒缓了口气才说:“李和玉这孽障既然已经处理掉了,但陆家没有散,陆家的内务还是需要有人打理的。”

这话一出口,好些人的眼睛里都在铮铮发亮。

所谓的内务,其实就是代替李和玉的位置。

李和玉之前在陆家能够耀武扬威,自然也是因为她的位置比较卓然。

而此时此刻,李和玉倒了台,陆傅今还有两位已经离婚的夫人在世,一位是陆绍北的亲生母亲闵笑蓝,另外一位则是陆韵和的亲生母亲卞陵贞。

但全场只有陆绍北激动的无以复加,他的财产刚刚归零,甚至已经到达负债破产的边缘,可哪里晓得上天突然间赐了这么好的机会给他。

要知道卞陵贞生的是女儿,闵笑蓝生的是儿子。

这在豪门内部代表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而卞陵贞长期跟着自己的女儿在外地,可闵笑蓝还在南城啊……

所以能代替李和玉的,也只有闵笑蓝了。

只要闵笑蓝接了这陆家内务,李和玉名下的财产都归到闵笑蓝手中,那么他陆绍北翻身有望了啊!

陆绍北心里头是这样盘算的,可他自己也不好说出来,只好凌空对着陆飞扬使眼色。

虽然他现在对陆飞扬也一点好感也没有,可陆飞扬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至少是亲姐妹两,闵笑蓝代替李和玉,对陆飞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飞扬当然明白,哪怕一向低调,此时也站了出来,笑着说了句,“爸,我看不如让笑蓝阿姨来管这摊子事吧。笑蓝阿姨阿姨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行事规矩大方,很是受晚辈尊敬……”

陆傅今鼻息间冷冷的哼出一声来,“她?她自己的家都管的一塌糊涂,还能管这么大的家族?”

“……”陆绍北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没想到陆傅今这是在指桑骂槐的骂自己,可他不得不承认,因为陆正青,不但自己已经被老爷子否定,甚至连自己的母亲,也被否定。

而陆绍北狠狠的瞪了眼他身边站着的陆正青,哪里想到陆正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陆千麒身边坐着的,珠圆玉润清秀可人的苏黎。

这令陆绍北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早觉着苏黎好,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子对待她!

拱手把一个宝贝送给了陆千麒,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不成器的儿子来。

苏黎正全身心的关注着陆千麒的状态,陆正青那眼神她没接受到,反而被陆千麒感觉到了。

他不着痕迹的挡住苏黎,哪怕看都不愿意让陆正青看一眼。

“那父亲您的意思呢?”陆飞扬说话一向稳妥,也就不再提什么人选,而是观察陆傅今的脸色。

既然闵笑蓝不行,卞陵贞看来也没希望,毕竟都是离了婚的人,老爷子没可能再去复婚惹来麻烦。

何况陆家百年家族,闵笑蓝、卞陵贞年岁也都大了,让她们打理未免吃力,所以老爷子难道是要在这几个兄弟的妻子上选择?

陆绍北的妻子诸寻雪和陆飞扬的妻子单艺璇?

可陆飞扬心里总有种不安的信号,他说不出来到底因为什么,问完话以后,老爷子的手指已经在茶杯盖上轻轻的摩挲着,显然老爷子也在思考。

陆飞扬清楚老爷子的思考仅仅是流于表面,他一定是在设计这件事的时候早有思量。

果然,陆傅今说了句,“苏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苏黎吓了一跳,她安安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却哪里想到这件事最后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苏黎憋红了脸站起身,“老、老爷子,这恐怕不妥当。”

当然不妥当了,前头有那么多的长辈,事情却丢到自己头上,这老爷子也太偏心陆天凡一家了。

正文卷 803 她哪里有这么好?

“这有什么不妥?”陆傅今唇畔扬起一丝笑意,“我对陆家的这些女人也都摸排过,你是唯一一个靠谱并且适合的人选。你给老四做过佣人,也在外贸公司做过设计师,还在珠宝公司当过领导,现在哪怕怀孕了,这院子里的人对你都交口称赞。包括森木那边的一些难驯的刺头儿,也都说你能力很好,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而且这一年,老四找了你也收了心,不管做什么都比以前稳妥的多,至少知道照顾家里。”

陆傅今一口气说了苏黎很多的优点,说的苏黎都张了口,她哪里有这么好?

而一时间,陆家那些不明事的人就更是糊涂了。

李和玉是陆千麒的母亲吧?李和玉这刚刚因为那种事情被责罚,老爷子转头就把家里的事情交给陆千麒的未婚妻。

这还只是个未婚妻,都不是结了婚的妻子。

老爷子是脑子糊涂了想不明白还是怎么回事?

就算苏黎再能干,这没结婚就接手陆家的事情,万一将来她和陆千麒没成,陆家可不就又生出大麻烦了。

难道说,这是老爷子为了自己家这四儿子在扫清障碍……

有些人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头去。

这些旁系的人,哪个不是看着陆千麒在家里的地位和待遇,哪个不知道陆千麒最受老爷子的喜欢,就算今年被打压,可他们都觉着也许只是个意外,看现在这情形,恐怕也只是做做戏而已,老爷子欢喜着自己这小儿子呢。

苏黎叹了口气,她是应该感谢老爷子的。

老爷子清楚陆千麒和她今天过来,当堂看见自己的“母亲”被处置,那么,将来陆家的人就未必会对陆千麒有什么尊敬之说。

可老爷子却又捧出自己来,也算是给陆千麒把面子给涨了回来。

但苏黎觉着这责任太大,她直觉自己未必会做的好。

陆绍北已经有些睚眦欲裂,而陆飞扬却很冷静,低下身子劝陆傅今,“老爷子,这不大好吧,苏黎虽然能力是不错,可到底不是千麒的妻子,也仅仅是顶着个未婚妻的名头。之前您不还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的婚事么?”

“未婚妻怎么了?就是因为是未婚妻所以我才要考校考校她。”陆傅今的理由更是充分,“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力做我们陆家的媳妇。”

陆飞扬再好的涵养这时候心里头都想骂娘。

陆天凡的妻子早逝,可他和陆绍北的妻子还在呢,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家的媳妇都不济似的。

结果陆绍北终于忍不住了,当堂冲着陆傅今吼了起来,“爸你也太过分了,老四是你儿子,我们也是你儿子,我们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

陆绍北这也是进了穷途末路,原指望着自己的母亲接了家里的内务,好歹也能分一杯羹,救了自家的急。

可陆傅今倒好,明知道自己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居然还不闻不问,甚至连帮把手都不愿意,这是要逼着他们一家人上绝路么?

苏黎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又是紧了紧,这个陆绍北好大的胆子,居然当堂说出“亲儿子”这样的话来……明摆着要气老爷子呢么。

“我不提这件事,你一定要提,那我就提给你看!”陆傅今被当堂一吼吼的满脸通红,苏黎甚至都担心他立刻厥过去,好在这位老爷子身子骨尚算硬朗,后面的年轻人在他背上推了几下,他就缓过气来,喊了声:“陆正青,你这个败家子也给我过来!”

陆绍北瞬间浑身冰冷起来。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自己儿子是因为赌博输了家产。

赌博,可是陆家家规里不许赌博是放在头三条的,他之前为什么偷偷的带着陆正青去找老爷子,也是不希望声张出来。

刚才他急火攻心之下,居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出“亲儿子”这种话来刺激老爷子,他们、他们陆三家还有救么?

就在他以为陆正青也要如同李和玉一样被赶出陆家的时候,陆飞扬却是叹了口气,再度出来说话了,“爸,三弟不是故意的,你将心比心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想一想,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同意苏黎当这个家,只是……任何事总得有个规矩方圆。三弟一向性子急,说话不着调,您老是应该理解的。他不过是想说,哪怕您想试练苏黎,也得给个期限不是?”

见老二帮他说话了,陆绍北赶紧扭转过话头来,变得恭敬而又小心,“对对,是这个意思,爸您看呢?刚才是我错了,爸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我回去就责罚正青,我一定好好管教好他。”

有人出来打圆场,陆傅今这才没有继续找陆绍北的麻烦。

其实陆傅今一直以来护短,哪怕陆正青犯了错他也当做没看见,可犯了错总要有面对的勇气,而不是像陆正青那样,越错越离谱,这也是陆傅今没有理会陆绍北的原因。

李和玉不是陆家人,他当然想料理就料理了。

目光落在苏黎的身上,陆傅今开口,“苏黎,你明天就搬到这老宅子里来。”

苏黎这次不站也得站起来了,她硬着头皮扶着陆千麒的胳膊,讷讷的说:“我还是想住我们自己的四合院……”

这老宅子就像是个没落贵族,总觉着住进来连心都老了几分。

陆千麒总算是开了口,“黎黎现在怀孕四个月……是不是不大适合做这些。”

其实这件事是个好事,如果不是顾念苏黎怀孕,陆千麒是希望苏黎接下来的。

但他不愿意苏黎那么劳累,还是和老爷子讨价还价起来。

陆天凡这时候也在为女儿开口,“是啊爸,黎黎现在是孕期,得调养身体,不能太过劳累的。”

“那你认为现在陆家谁合适?”陆傅今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令陆天凡愣了下,旋即苦笑起来,如果木香没有失忆,自然是木香最合适,家里的几个妹妹们,虽然也都不错,可贪图太多,不如苏黎心思单纯。

“苏黎,要做我们陆家的媳妇,这一关是要过的。”陆傅今抛下了一根橄榄枝,就看苏黎自己愿意不愿意接了。

苏黎心跳都开始加速起来,她突然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他是说,只要自己能帮他做好这件事,他就会同意自己和陆千麒结婚。

陆天凡虽然之前说可以让她私底下先和陆千麒领证,他不管,可她到底还是希望能够有个光明正大,有个能被众人祝福的婚礼。

而这,陆傅今已经当面承诺,显然是开始松口了。

苏黎心动了,哪怕这个任务很难,她也想去试试,何况她不觉着自己会比李和玉差。

陆千麒皱紧了眉头,他特别不喜欢陆傅今无论什么都一定要谈出个一二三的条件来,这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下属!

可看苏黎的表情,明显已经是跃跃欲试,陆千麒心下有一点犹豫。

他的确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可还是没能完成最后一桩事,就是给她一个想要的婚礼。

这件事不是他办不到,而是现实所迫。

陆傅今见苏黎已经开始动摇,便也不吝啬加了个码,“给你一个季度的时间,也就是四个月,如果你做的好,以后你和千麒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这老头子,哼,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一个季度不再管自己和陆千麒的事情,可陆千麒的身世,他也只能管到自己活着为止,等他入土为安了,恐怕陆家就没有那么……

忽然间,苏黎愣住,又再度看向那行将朽木的老爷子。

其实他也许真的是在帮他们,他把陆家内务这么大摊子事情交给苏黎,其实不吝于对陆千麒敞开,到时候哪怕有什么问题,第一个知晓的也会是苏黎,而陆千麒也能及时做出应对来。

而陆傅今,恐怕也未必撑得过一个季度了……

想到这里,苏黎一把抓住陆千麒的手,说:“好,我答应。”

陆元锋还没理解陆傅今的意思,他甚至觉着非常不妥,“爷爷,苏黎再过四个月就孕期八月了,她和千麒的事情你又何必再多加管束,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继续没名没分的吧?”

“多嘴。”陆傅今对陆元锋是非常好的,面对他的凭空反对居然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这又惹来其他不敢说话的子弟们的嫉妒,陆傅今不看陆元锋,只看苏黎,“好机会只有一次,别错过了。”

苏黎已经清楚,当然不会放过,她忙慌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这事就这样暂时解决。

既然李和玉已经被处置,那些被叫过来的陆家子弟们也可以离开老宅,不过每个人走之前还是需要听一下陆傅今的教诲,这位老人在陆家的地位,的确是非常超然的。

一直到下午两点钟,屋子里才散的差不多。

陆绍北和陆正青是最后一拨走的,陆绍北显然有些话想对老爷子说,至于陆正青,还是时不时的瞥一下苏黎,但他们都没得到这个机会。

陆天凡一家也被打发了回去,就留了苏黎和陆千麒两个人。

几个年轻人把陆傅今扶到厨房的厅里,已经有人上来布菜,陆傅今疲惫的对苏黎和陆千麒挥了挥手,“过来一起吃吧。”

正文卷 804 当家立威

陆傅今顺便吩咐厨房,多做点清淡的补身子的,毕竟苏黎怀了孕。

陆千麒这才冷哼了声,“你现在知道心疼孙女的身体了。”

苏黎没想到陆千麒说话这么直白,私下里捏了捏他的手,不让他胡说。

陆傅今笑了笑,“混小子给我闭嘴,我和黎黎说两句话。这年纪大了,再不说恐怕都快记不得了。”

苏黎眼圈倒是突然间红了,她心思软,最看不得老人家行将暮年的表现,尤其这还是曾经那么英武的一个男人,支撑起了百年的家族,结果却在他的手上,快要树倒猢狲散。

但这并不怪陆傅今,要怪也只怪任何一个事物,都未必撑得过百年。

百年,已经是非常长的年岁了。

当初陆千麒正因为懂老爷子的心思,所以才盘算着从她手上去拿那国宝,希望通过上级保住陆家的荣耀吧。

想到这里,苏黎还是由衷的说了句,“谢谢您。”

陆傅今这会其实已经是不大愿意开口,可见今天的事情有多耗心神,他派人把这宅子里的管家还有一应佣人都给叫了过来。

管家和佣人都是住在老宅子里的,相当于从上一辈都在这宅子里工作,听说他们的儿女也都已经算是陆家的旁系,受着陆家的好处,所以他们对陆家非常忠心。

而杨一等那些保镖也都出现在大堂里,这让苏黎有点意外。

陆傅今不愿意多说,陆千麒帮他解释,“杨一他们是听命于陆家,不是李和玉,现在李和玉下去了,那自然他们还会留下来继续保护陆家的人。”

照这么说,杨一这些人也算忠心,对李和玉的意见说一不二。

但苏黎突然间还是皱了皱眉,倒是将手中正握着的茶盏给放下,“老爷子,我有几句话要和杨一他们说,可以么?”

陆傅今略有点意外,没想到苏黎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不过也好,他也想当面看看苏黎怎么立威。

之前杨一他们听说李和玉被处置了,而接替李和玉的居然是四爷和四爷的未婚妻,也就是上次在主宅子里险些闹的天翻地覆的那一回。

杨一对苏黎还是满佩服的,一个女人敢带着那么多人上主宅来闹,最后真的生生把四爷给带走,可见她的确不是省油的灯,难怪老爷子会点她接替李和玉。

苏黎的声音依旧是柔和的,听来有些春风拂面,“你们是忠于陆家的是么?”

“是。夫人。”因为习惯喊夫人,杨一还是照旧按着老惯例喊了。

“那我怎么觉着你们是忠于李太太的。”苏黎一句话说的杨一背上都瞬间出了汗,来之前他们有在想,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苏黎就开除掉他们。

说老实话,陆家是个安乐窝,给的工资也高,一般的保镖还真是不愿意挪这个窝。

“夫人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是忠于陆家!您的命令就是我们的责任!”杨一恭敬的说了句。

苏黎摇头,苦笑了下,她也晓得人家估计是想到那天的事情了,她何尝不是。

她只是说:“不是我的命令,是陆家的命令。”

苏黎见杨一还是有点糊涂,于是给他解释,“上一次,李太太让你们抓了四爷,并给四爷注射了药剂。我问你们,四爷就不是陆家人了么?既然你们忠于陆家,就应该知道太太那次的行为有多荒谬,如果是忠于陆家,你们就应该拒绝太太的要求,并且把这件事报给老爷子,听候老爷子的安排,如果你们是忠于太太,那就会按照太太的想法去做她任何想做的事情。”

杨一和那几个保镖都瞬间愣住,他们当时哪里会想那么多,跟着太太办事,那自然是办她要求的事情,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太把四爷绑在那里,即便觉着有什么不对,也不会过多询问,毕竟他们是下属。

见杨一等人都是这种表情,苏黎才松了口气,“看来你们的确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那我再重复下我对你们的要求,既然要忠,那便不能愚忠,既然你们的规定是忠于陆家,那么在你们做任何事情之前,把这个目标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我,如果出了纰漏,也必须照着这个准则办事,可以么?”

她说话的口气是在询问,但杨一等人几乎立刻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为一个大家族考虑的态度,而不是为己所用。

“我们记住了!”

“这话,不仅仅是对杨一他们,包括刘管家,你们也都是一样。”苏黎轻声说完,才又转身。

陆傅今眼睛里都是得意的神色,那种老顽童一样的表现居然又出现了,“看吧,果然是我选的。”

陆千麒冷哼了声,“这是我媳妇。”

“这还是我孙女呢!”陆傅今毫不客气的回了句。

苏黎有点哭笑不得,可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两个人顶了几句以后,忽然间桌面上又是一阵沉默,陆千麒忽然间问:“李……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和玉无论怎样,对陆千麒是有养育之恩的,陆千麒无法当着陆傅今的面直呼其名,只好婉转的问了下。

“处理不是已经当堂公开了?”陆傅今冷冰冰的回答,“难道你还想给她求情。”

“那当然不会。”陆千麒淡然的回答。

“之后怎么处置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苏黎你来操办。”陆傅今摆了摆手,似是有些无趣的说着。

苏黎愣了下,她知道之前陆傅今的安排,先让李和玉和自己离婚,然后就是强行安排李和玉和那小白脸结婚,之后是剥夺了她的财产,净身出户。

那也就是说,盘点财产的事情看来是要自己去办的。

苏黎有点头疼,她忽然间觉着自己接下来一个烫手山芋,而且还毫无头绪。

这之后陆傅今就没再多说什么,自己就准备回去那后山老院子休息,临走前给苏黎留了个通行证,意思是随时要见他就可以去那边找他。

苏黎领了这个情,心思却是有些恍惚的。

陆千麒直到陆傅今离开后,才有些愤懑的拍了下桌子,苏黎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他却忽然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抱歉,这件事是我没用。”

苏黎心里头一酸,想陆千麒以前在陆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可现在却比之前冷静多了,甚至只能选择不言不语。

可这让陆千麒多憋屈……

苏黎却靠在他怀里头柔声说:“连我都懂老爷子的用意,你也应该清楚。这事情我不接也得接,接了就必须得做好给其他家看。我还想光明正大的嫁给你呢。”

陆千麒正是因为知道苏黎的心思,才觉着愧对于她。

可苏黎一点也不介意,“而且你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能解决掉眼下这个大麻烦,多好。何况这差使多少人想接啊,你看陆飞扬和陆绍北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怕这差落不到自己头上。所以我接了一点也不亏。再说了,反正我坐胎也坐稳了,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干也好。我也想看看我是不是能管家的那个料。”

苏黎说话永远是那么柔柔的,说的陆千麒心里头都软了下来,他到底找到个怎样的好女人。

也幸好,他愿意珍惜。

她也值得珍惜。

苏黎让厨房的人帮忙收拾了桌子,便催着陆千麒回去安排事情,小白能带过来,这老宅子后面也有一个大花园可以让小白待着,至于其他人,陆千麒愿意带谁过来就带谁过来。

她还特别嘱咐了句,把傅云双带过来帮她的忙,她现在毕竟不像以前行动那么方便,有个女孩陪在身边肯定比较好。

其实她才不愿意住在这老宅子里呢,有种会让人跟着老了的感觉,这陈腐的味道似乎时时蔓延在屋子里,令她心境都老了好多的感觉。

宅子里负责打扫这摊子事情的周阿姨过来问:“夫人,你们准备在哪个房间住下?”

苏黎问:“原先太太是住在哪里的。”

“太太是住在后院的主卧,不然也给夫人和先生安排在那里?”

“不了。”苏黎摇头,“我们住客卧就好,最好是套间,小房间留给施仁。”

“好的,那我这就去安排。”

这房子换了新主人,来来回回都是不停问着苏黎的人,让她想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刚喝了口水,那边刘管家也过来了,带着一大堆资料和文件夹,放到了苏黎面前。

苏黎这会才知道,要当陆家的家还真是不容易,她原本以为陆家的这些兄弟姐妹都是各过各的,但那些资产明细却还是被牢牢把控在老宅这边,每年的分红也好股份也罢,都需要陆傅今的签字。

而外地的那些产业,但凡有个长短,也都需要向南城老宅这边打报告,这里就像是一个董事会,时时监控着各个地方的进展。

至于每年陆家的一些活动,也都需要老宅组织,比如年末的家宴,老爷子的寿宴都需要关注到,甚至每个子弟的生日,也都要派人送去礼物。

但李和玉后来做的时间久了,规矩自然就由着她来变了。

比如需要陆傅今的签字,后来李和玉签上就好。

至于所谓的事无巨细,关注每一个陆家子弟,李和玉就更是倦怠,没有一次做到过的。

正文卷 805 和她谈判

苏黎翻了下资料,大致了解这些后,才抬眼问:“那像一般陆家子弟的婚事,我们这边能干涉么?”

刘管家听见干涉两个字,略有点发愣,他斟酌了下后回答:“干涉倒不至于,比如说陆大爷家的那位,我们这边也帮忙看了看周小姐,两家合意以后,怎么个过场怎么个流程,是要和老宅这边商量的,到时候办呢,就是两家自己办,老宅这边会给出大礼。”

“这样子哦……谢谢你啊刘管家,我好好看看这些材料,太多了,看不完。”苏黎笑了笑,指着桌上那些文件和刘管家说。

刘管家当然清楚,这一时半会马上接手肯定比较难,他恭敬的说了句,“不着急的,一般来说有急事我会通知夫人您,其余的我们可以慢慢接管过来。任何事情都有轻重缓解,夫人不需要太过担心自己不行。”

苏黎略有点意外的看了眼刘管家,这才明白为什么陆家如此信任这位管家的原因。

他提点的没错,凡事有个轻重缓解。

目前看材料是要放到后面的,安顿下自己人,同时把李和玉后续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再慢慢熟练手头的事情才对。

而且就刚才刘管家的意思,看来陆元锋的婚事,老宅子这边也是有发言权的,她突然间感觉这工作似乎还有点意思。

后来陆千麒找人把四合院里一些用习惯了的东西带过来,吩咐把李和玉屋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收拾了出来,至于送到哪里苏黎是不知道的。

他对于住客卧没有意见,他晓得那是苏黎体谅他的心情,不愿意去住李和玉的房间。

施仁已经开始上学了,两个家教老师也通知改到老宅子这边来,反正陆千麒是抱着苏黎在哪里他也到哪里的心情,他可不管其他陆家兄弟怎么想。

不过也就是在顷刻间,好多人私底下说,这老宅已经一下子变成陆四的人了……

苏黎晓得肯定会有嘴碎的人去计较,只要不伤筋动骨,她也无所谓。本来她就是陆千麒的妻子,总不能学着李和玉那样独守空闺,她还没有成为女强人的意思。

等把手头的事情整理了一部分,苏黎才起身,问刘管家太太现在安置在哪里。

刘管家说:“还被关着呢,老爷子的意思,怎么也要关个三天三夜再打出去……”

苏黎心底叹了口气,这规矩还真不愧是百年豪门能干出来的,她都感觉自己是在过旧日子。

“那我去和太太谈一谈。”苏黎顿了顿,“让杨一跟在我身边。”

刘管家见苏黎坚持,便也没有多说,毕竟现在是苏黎掌家。

后院一个比较偏僻破落的院子,院子里头传来李和玉凄凉的哭声,苏黎在那院子外头站了良久,忽然间想到,如果李和玉待陆千麒有半分厚道,或者他也不会对李和玉不闻不问,甚至亲自查到她的问题。

所以人在做天在看,行事还是不能太过猖狂才对。

苏黎站在那里发呆了半天,直到刘管家喊了她一声,才柔声说:“刘管家,烦劳您开门。”

刘管家把院子门打开,忽然间一个人猛地扑向苏黎,“你这个狐狸精——”

杨一已经当先挡在苏黎面前,把李和玉狠狠一推,径直推到墙边,直到苏黎说了句“松开吧,你在旁边看着”,杨一才松开了手。

李和玉捂着脖子咳嗽,红眼看向杨一,“一个狐狸精,两个白眼狼,养了你们这么久,都他妈是混蛋。”

苏黎已经听多了李和玉这种难听的话,淡定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又让刘管家把门关上,淡然的说了句,“太太您这句话错了。杨一不是受你的命令,他是受陆家的命令。”

李和玉大口吸着空气,生怕自己的胸腔在那一刻会爆炸,她死死的盯着苏黎那张清秀而又淡然的脸,如果不是杨一在这里,她真的很想上去把这女人的颜面给扒掉。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苏黎的场面,那个小脸上都是瑟缩,看着就小家子气,根本带不上台面的女人,跟在陆正青身后,就像个小鸡仔一样,那时候她就瞧不上陆正青娶的老婆,觉着陆正青真是个愚蠢的东西辊。

而这也让她想起了自己培养陆千麒的那些时候……

李和玉从小就开始培养陆千麒,她认为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培养方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放在一个溺爱的环境下,陆千麒不会成才。

她也的确成功了,陆千麒就像一把被磨出的好剑,出手便锋利无比,成了李和玉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宝剑鹿。

她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去打磨陆千麒,没想到这样的人,会栽在那个她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居然成了现在的成功者,代替她的位置来管理陆家。

李和玉恨的浑身发抖,“你这个狐狸精,是来看我现在的落魄的嘛?”

苏黎叹了口气,“太太,说实话,今天到这地步是你自己惹下的祸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如果没做下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被别人抓到把柄。其身不正,又怎么做别人的长辈,出了问题不考虑自己身上的问题,却一味的指责别人,有什么用?”

李和玉被杨一看着,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眼睛发红,似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呸了一口说:“输了我认,你到这里来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的吧。”

苏黎真是有些无奈,但她还是双眸亮亮的看着李和玉,“太太,你总这个样子,让李敏以后怎么办?你一直都把她带在身边,她可还在外头等着你。”

李和玉一听见李敏的名字,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黎知道她打蛇总算是打到了七寸上,“陆家现在这是没动李敏,但其实我们心知肚明李敏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回事,太太你就算为了保护她,你也不能一直在这院子里待着吧。”

李和玉这次是真正的审视了苏黎,她觉着以前的确是小看她。

她知道陆傅今把自己关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等她松口,把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尽数转出来还给陆家,这件事陆家的确可以硬来,但也有看她配合不配合。

可是苏黎说到了她心坎里,她如果迟迟不出去,李敏怎么办?李敏就是她心口上的一块肉,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李敏,她怎么会和陆千麒闹的不可开交,到最后甚至母子的情意都分崩离析。

有句话说的好,关心则乱,李和玉也有自己的软骨。

这软骨被苏黎戳的都在滴血,令她的口气不由自主的都软了下来,“我都说了,我没有从陆家拿走一分钱,那些都是我的私产。”

“太太,这时候再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苏黎敲了下门,让刘管家把帐表递了进来,说实话,她是看不懂这些,如果不是刘管家教她,她都不知道这些年李和玉从陆家克扣出去那么多钱,给自己置办了那么多投资。

李和玉看见账本,双眸灰暗了些,最后她咬了咬牙,“苏黎,做事留一线,华湖好见面,你也别太狠了。”

苏黎睨了她一眼,心说如果你做事留一线,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不过她原本就没打算斩尽杀绝,这不符合她的个性。

她今天听刘管家说,李和玉在这陆家做了这么久,和她的本家也有关系,便是说她的娘家后台其实也满厉害的。

所以苏黎觉着陆傅今丢给她的这个烂摊子还真是难以收拾,可她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收拾。

而她之所以不打算过于苛刻,当然是有自己心里头的盘算。

目光落在杨一身上,这杨一身手不错,而且话也很少,看的出来之前李和玉对他很是信赖,所以刚才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她猜测李和玉的事情基本上应该没瞒过杨一,只是不晓得杨一知道多少。

苏黎没打算让杨一出去,她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万事以孩子的安危为主,斟酌片刻后,才悠然开口,“太太,这些产业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清楚,没有马上伸手也是因为考虑很多方面的因素。你心知肚明所以也拿捏着不肯交出。其实不交出也无所谓,陆家也不在乎这些,但是,当初你投资的成本,可都是陆家的产业里出的,就算账面平分,对你来说一也不亏,对不对?至少你出去后,不至于真的落魄到回娘家的地步,而且足够你和李敏依旧保持着比较奢侈的生活。”

苏黎一口气便说了很多,她在心里盘算了很久,觉着收回一半,应该差不多。

李和玉没料到苏黎居然松了口,而且还松了那么多,她狐疑的皱起眉。

李和玉当然不会以为苏黎就是那么好说话的,她现在认为苏黎也是个肚子里藏了不少坏水的女人,恐怕早就堆好了柴火等着架她上去烤呢,她当年也没少对苏黎使绊子。

“你想怎样。”李和玉直接问了,倒是慢慢的恢复冷静。

所谓有进有退,苏黎既然肯让一步,一定有她的道理。

李和玉掌管陆家这么多年,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她当然乐于和苏黎谈。

正文卷 806 你想明白了么?

苏黎犹豫了下,还是一字一句的问了出来,“我要你,把当年收养四爷的那些事情,都告诉我。”

李和玉先是顿了下,而后看向杨一,杨一一副归然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表情,还真是极快的速度就被苏黎给收服了。

但是李和玉没想到的是,苏黎松口,居然是为了这件事,不觉得意的笑出了声。

她倒是忘记,自己手里头还有这个王牌。

“苏黎,你既然提到这件事,那也是你倒霉。我被关的时间越久,小敏恐怕也会知道情况,到时候可就别怪她告诉陆傅今真相!”

苏黎勾了勾唇,“太太,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李和玉的脸瞬间白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你以为,按他的性情,为什么要处置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帮忙管家。太太,你这些年疏于管理陆家,又贪恋红尘,很多事情早就不在你自己的掌握中。我原本以为以你的聪明,看到今天这个状况,早就应该想明白的,为什么还不懂?”

苏黎的话字字诛心,让李和玉煞白的脸色越发的灰败下去。

陆傅今知道陆千麒不是他儿子,陆傅今还那么抬举他,为什么?

李和玉还不知道苏黎其实就是陆家人的这件事,如果她知道了,恐怕早就对苏黎开了刀,也不会等到现在兵败如山倒。

或许正如同苏黎说的,她这些年被陆傅今惯的已经眼高手低,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疏慢,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被陆傅今夸奖能干精明的女人了。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了为什么还能忍这么久……”李和玉喃喃着。

因为自己啊,苏黎唇畔浮起个十分古怪的笑容,如果不是自己和陆千麒绑在一根绳子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恐怕早就被连根拔起,哪里还会像今天这样,神气的接手了陆家的这摊子内务。

按理说她也仅仅是个外孙女,陆傅今让她管,实际上是把事情都倾轧到陆天凡手上。

陆傅今如今最信任的也就是自己的大儿子。

苏黎正因为猜到这些,也就更加的坦然。

陆傅今也得为了陆天凡的颜面着想,想办法把这件事给按下去吧。

“太太你想明白了么?”苏黎等了李和玉很久,她其实不过为了陆千麒的身世,否则她何必在这里和李和玉磨这么久。

李和玉就算没想明白,可她也隐隐知道,陆千麒是自己磨出来的刀,他就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他能让陆傅今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处置了,却分毫不动自己和苏黎,就已经猜到他和陆傅今之间必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协定。

李和玉深吸口气,脑子里还在飞快的盘算着。

苏黎想知道陆千麒的身世是为什么?难不成她还希望陆千麒认祖归宗?可苏黎难道不清楚,如今陆千麒挂在陆家名下才是千秋大业,找到当年的真相又如何?

陆傅今这个人,李和玉还是非常清楚的,他是大事上不糊涂,小事上装糊涂。所以李和玉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陆家的财产给自己谋私利,说白了,这点钱陆傅今根本看不上。

但关于子嗣的问题,就又不一样了。

陆傅今可是将近百岁的人,这现代人现代观念,可陆傅今还是老旧思想,他当然不能容忍别人家的蛋寄养在自己的笼子里。

他迟早还得把陆千麒给摘出去。

李和玉估摸着陆傅今下一步棋就是要针对陆千麒了,到时候她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

即便她和陆傅今没了感情,可她至少掌握了所有的事实,陆傅今如果要把陆千麒给扳倒,恐怕还得依仗她。

至于苏黎,她当家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将来还是有的哭的时候。

说不定她现在是在为未来图谋……

李和玉想到这里,抬眼看着苏黎那不疾不徐的模样,内心涌起一阵火头,却还不好再骂,“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你让杨一出去吧,这么要紧的事情也亏你那么信他。小心再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杨一英俊的面容被说的通红。

苏黎倒是没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而是淡淡的回答,“养出什么都要看主人是什么模样,何况杨大哥并不是我们陆家的宠物,太太你一口一个白眼狼也有些过分了。彼此信任这种事情,是要你也交心的情况下,才能让对方交心。杨大哥你别在意太太说的话,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我就不会再提,你先出去守着,辛苦了。”

苏黎的话或柔或刚的过场,解了杨一才窘境,也让他露出了点感激的神色,他点点头就闷声走了出去,可能也是为了防着李和玉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叮嘱了句,“我就在外面,夫人有事喊一声。”

“好的。”苏黎点点头,杨一这才走了出去。

真是会收买人心的小混蛋。难怪陆千麒对她迷恋的一塌糊涂。

李和玉心里头暗恨,可面上已经挤出了假笑,“当年的事情,你真的想听?你就不怕你家四爷是个破落户的出身?”

苏黎笑了笑,“他是凤凰还是麻雀,我这辈子都跟着他了。当然,我应该感谢太太这些年对他的教导。没有你,我和他也不会认识。”

一番话忽然间说的李和玉眼圈一红。

她似乎想起陆千麒小时候,跟着陆策师傅学东西,那些个陆家子弟们在一起,总是会有攀比。

陆千麒算是直系的孩子,小时候当然也有些争斗之心。

所以他会缠着李和玉要这要那。

李和玉每天都想着自己的孩子,哪里愿意去管陆千麒,只是会训斥他,想要的就自己想办法去挣,别总是惦记着父母的那点子东西。

陆千麒当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不解,而且还被骂的两眼一红,可他生生没掉下眼泪来。

后来他也就渐渐不再要那些东西。

逢年过节李和玉忘记给陆千麒准备过年的礼物,生日有时候也不记得,甚至于陆千麒生病的时候,她都没有在意过。

陆千麒发现自己的母亲,不像别人家的妈妈,所以他再也不敢向李和玉要什么。

甚至于她给,他都摇头拒绝。

慢慢的,陆千麒也就和别人家的孩子越来越不像,越来越沉默。

可能是因为触及到孩子这方面的往事,李和玉居然没有瞒着这些,听的苏黎心里头一抽一抽,难受到想要流泪的地步。

就是因为父亲老迈母亲不疼爱,陆千麒才早早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转而投身到陆家的事业里去。

可能他也知道,只有这些才能让他变得与众不同。

如果不是李和玉还没交代完,苏黎真心懒得和她再说。

她越发讨厌李和玉了。

“太太,现在不是伤感当初你怎么对四爷冷淡的时候。”苏黎冷笑了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点要事吧,四爷马上也要过来了,如果您这边再不说完,恐怕我们的交易也做不成。”

李和玉正色,眼神也渐渐凝重起来。

陆千麒……如果也知道这件事,恐怕的确不会放过自己,他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估计会为了得到真相,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别说再留给自己一半的财产。

李和玉想到这里,浑身颤抖了下,便也加紧说了起来。

李和玉那时候才二十来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

吴城李家,也算是个大门大户的支系,但大门大户也有大门大户的麻烦,像李和玉这种,就只能是那门户里不被关注的杂草。她外公很厉害,也有点势力,但到了她母亲那里,能得到的关注就少了很多。

和她同龄的表姐,就深受外公的喜爱,而她每次在外公那里,能被看一眼都会觉着是个稀罕事。

李和玉那么骄傲,和自己的那个表姐掐的简直是没完没了,总是会不停的想办法找存在感。

直到外公把表姐护在身后,指着她鼻子骂的时候,李和玉的自尊心瞬间崩溃了。

她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让外公和表姐后悔。

李和玉结识陆傅今是在一个公开的场合,她作为接待,表现的非常好。

其实李和玉那会是想攀上陆家这个高枝,甚至打的是陆天凡的主意,可惜陆天凡怎么可能看的上她。

陆傅今那会早就已经和自己第五任夫人离了婚,看李和玉做事情麻利,还和身边的人笑着说了句,这女孩子不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和玉憋着一股子气就主动要求伺候陆傅今的出行穿衣,相当于个小保姆。

这一来二去的,她也就当上了六太太。

李和玉嫁给陆傅今的时候,整个李家的颜面其实是不好看的,毕竟女儿二十来岁,那陆傅今都六十多了,做他孙女都可以。

但是李和玉坚持,还说只有自己,才能让李家飞黄腾达,再不用受外公和表姐的气。

事实证明,自打嫁给陆傅今,她也的确开始扬眉吐气,南城第一家族,甚至还是个百年家族,和她外公那一脉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世界。

虽然她背后被人戳脊梁骨,但她人前挺的直!

只是李和玉清楚,陆傅今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她现在才二十来岁,等到陆傅今死的时候,能不能看在她面子上分点财产,那就另当别论。假如他那三个儿子看自己不顺眼,给自己穿小鞋,她晚境依旧艰苦。

正文卷 807 那个女人……

年轻貌美只是她现在的凭证,有个儿子才是她将来能在陆家长久生存下去的依仗。

但是陆傅今这么大岁数,多难让她怀上孩子,李和玉不得不从别的地方去下手。

而且就这么个老人家,她又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先是一招李代桃僵,而后便是狸猫换太子。

当她知道自己怀的是个女孩后,一直都隐瞒的死死的,直接和老爷子说想去国外生孩子,如果老爷子不放心,就派几个人跟上她。

陆傅今那时候对李和玉真的是非常喜欢,百依百顺,加上她又有可能怀的是自己最后一个孩子,所以陆傅今果断的准了,并且把自己的心腹陆航给派了过去,让他有任何事情给自己随时汇报。

陆航原本不姓陆,只是跟在陆傅今的身边时间久了,干脆改了个陆姓,可见陆傅今有多相信他。

李和玉当然没可能一手遮天,但她可以收买人心。

李和玉把带过去的人的底子摸的一清二陆,然后对他们施压加买通,前者收集了很多人家的私密消息,让他们有苦说不出,后者则塞了不少红包,恩威并施,生生的把这些人变成了自己的心腹。

而且,陆傅今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李和玉为了万无一失,李代桃僵选的角色,就是陆航。

陆航是她当时最大的依仗。

她的确是怀了孕,但是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就意外流产了,这也是之后为什么再后来,李敏又出现的缘故,李和玉想要自己的孩子。

而她当时不可能告诉陆傅今自己流产,也压根就没去国外,那个年代去国外贵的一塌糊涂,李和玉才没那么蠢花。

她直接去到海市,也就是在海市,通过关系找到个女人,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苏黎终于听到了关键信息,整个人身体都绷直了。

李和玉根本没提陆航的事情,她当然不可能把陆航这个信息说出去,否则苏黎知道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那个女人,叫什么?”苏黎皱着眉头问。

李和玉细细打量着苏黎的脸色,看来这个女人对陆千麒还真是着紧的很。

不过越是着紧就越是软肋,就好像李敏是自己的软骨一样。

李和玉哼了声回答:“我和你说句老实话,当时既然已经选择去办这件事,自然会把那女人的信息抹个一干二净,没有人会给自己留太多的麻烦,更别说留下那些把柄。”

苏黎知道李和玉这件事不会骗她。

既然要留下那女人的孩子,那么肯定要抹杀掉这位母亲的存在,否则对于李和玉来说,这就是个定时炸弹。

“那你与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苏黎斟酌了下,问。

李和玉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那女人长得很漂亮,看陆千麒现在的眉眼也知道她不会丑到哪里去,儿子毕竟随了母亲。

至于叫什么,李和玉是真不知道。

不过她应该不是海市本地人,而且她非常缺钱,穿得很朴素,神情间很是慌乱,听闻李和玉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没有犹豫太久便答应了。

李和玉当时还有点意外,一般来说,就算再穷困恐怕都会考虑一段时间。

但那女人几乎是急着出手。

人口贩子?苏黎的第一直觉是这个,可她没有问出来,而是静静的等李和玉的诉说。

李和玉最后只多说了一句,“然后我们花了五千,就把他抱了过来。”

李和玉说完,静静的看着苏黎,“苏小姐,我这边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苏黎想了想,“当时帮你找到这女人的,是谁。”

李和玉原本得意的目光瞬间收敛下来,看着苏黎的目光是越发的揣测。

苏黎不动声色,还是静如止水的看着李和玉。

她找到了这件事的关键点。

李和玉不知道没关系,当年找到这个女人的那个人,肯定知道。

李和玉只是片刻的发愣,转而便恢复了一副淡定清明的样子,“那个人?你觉着我会留那个人么?早就打发走了。”

苏黎猜到,在李和玉这里估计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如意。

“行。”苏黎点点头,便也思忖着站起身来。

李和玉有些着急,“老四快回来了,你还不放我走?”

苏黎双眸微微弯了下,“太太放心,我怎么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肯定会办到。但我总需要点时间核实下太太您这边的资产。如果太太愿意配合,当然会快很多。”

李和玉眉宇间浮现起一层阴郁之色,最后她闷闷的说了句,“你让刘管家过来,我和他对。”

“好,太太不愧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聪明人。”苏黎轻快的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院子,交代了刘管家几句,把资产核实这块对好后,就去找她。

刘管家这时候看苏黎的眼神,都变得恭敬了许多,谁都能看出来,陆傅今把李和玉丢在这里,就是个难啃的骨头,一般人都不敢马上上去啃。

但苏黎一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解决掉李和玉的事情,雷厉风行,还颇有成效。

他甚至不知道苏黎用了什么方法,让李和玉这么快答应配合。

苏黎只是微微翘了下唇角,便带着杨一回到老宅子的书房。

杨一没进门,在外面守着。

苏黎却对他说了句,“对了,我给你个电话,这个是邹晋的,邹晋呢,是四爷身边最得力的人,以往都是他接送照顾施仁少爷。但是邹晋手头的事情太多了,又要顾着四爷又要顾着儿子,我觉着他有点辛苦。其实我在宅子里头也没什么大事情,以后施仁的安全我想交给你这边的人来负责,可以么?”

杨一本就已经非常服帖,这会哪里有二话,很认真的说:“放心吧夫人,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苏黎在杨一离开后,略有点舒心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陆傅今把陆家内务交给她,倒是有个好处,就是人多好办事。

想她之前为了打听点事情找陆千麒借人,好几天都借不出来,现在倒是有了点管家的感觉了。

只是想起李和玉说的那些话,苏黎的心口还是有些疼。

那个女人……如果是陆千麒的母亲,只五千块钱就把他卖给了李和玉。

虽然在那个年代,五千块钱已经是非常大的数目,可她到底是为了钱,还是情非得已呢?

如果陆千麒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那点钱就把他卖给了李和玉,他会伤心难过么?

苏黎就这样想着,反而有点走神。

正好这时候她听见楼下传来陆千麒的声音,“嗯。那些东西就放到客卧就好,不需要问我怎么摆,小白要单独收拾出个地方来,别的你们自己做主。”

苏黎一听,慌忙放下手里头的事情,直接推开门冲了出去。

陆千麒正指点着人手办事情,抬眼就看见苏黎匆匆的下了楼,跟个小兔子一样直接蹦了过来,一把埋在他怀里。

“这么多人呢……”陆千麒话是这么说,抱的倒是很温柔,“你也不想想自己又要做妈妈的人了,跑起来还那么不管不顾的。”

苏黎就是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想到那么小的陆千麒,别人生日的时候都有礼物,他没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有家人的陪伴,他没有;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别人可以找妈妈撒娇,可他也没有。

想到这里苏黎眼睛一红,就埋在他胸口不肯抬头。

“怎么?是这里的事情太多?有人给你脸色看了?”陆千麒忽然间皱了眉,越来越觉着让苏黎当家这种事情简直是扯淡,说话的声音都严厉了好几分。

旁边经过的几个搬东西的人听见陆千麒那颇为严厉的声音,连脚步都放慢了一些。

苏黎脸红了红,轻轻摇头,她刚才也确实有点激动了,便拉拉陆千麒,示意他和自己上楼。

陆千麒顺手便握住苏黎的手,一边上楼还一边和她说:“我刚才往这边搬东西,一边搬一边想着,还是我们那院子好,这老宅子住起来多不舒服。”

“没关系。”苏黎柔柔的笑着,“哪里住着都习惯,你忘了之前说的话了么?”

陆千麒愣了下,倒是露出会意的神情,连动作都轻缓了几分。

下头正在搬东西的人有一半都是从这老宅子里出去的人,看见这场面纷纷感慨,想不到四爷也能被人收服成今天这个模样,他什么时候对别人露出过这么温柔的表情,简直匪夷所思!

客卧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再把窗户打开经过日晒,虽然还有些粉尘在屋子里飞舞,可至少窗明几净,已经有了阳光的味道。

苏黎又回身抱住陆千麒。

“怎么?”陆千麒很意外今天苏黎这么主动,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女人,脸上的神情说委屈也不是委屈,说疲惫也不是疲惫,就是有一种好像她平时宠着施仁时候的那种母爱光环围绕着她。

怎么回事?

陆千麒失笑,拍了拍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到底怎么了?”

苏黎自然是想到陆千麒小时候受的苦,心里头翻来覆去的都是心疼,所以讷讷的说:“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想要什么……我也去给你买。你今年的生日我们好好操办下,好么?”

正文卷 808 真命天女

陆千麒呆愣了好久,他没想到苏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同情的神色,而是心疼。

他现在想要什么想吃什么还有什么得不到的?是谁给她带来这样的感觉?

陆千麒骤然间想到那个后院里锁着,还没有放出去的李和玉,双眸微微一黯,反手搂住了她,“好。都依你。”

他想起那时候自己之所以那么早就去接触陆家的产业,之所以克服那么多的困难,不也是为了现在,能得其所想。

可是得到那些曾经祈盼过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有些时候,只是越来越空虚。

哪里有怀里头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说着一句心疼的话,让人心满意足。

陆千麒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刮了下苏黎的鼻子,拉着她在客卧的床上坐下,“其实我小时候也没那么可怜。”

“哪里可怜了。我……我没有觉着可怜……”可能刚才自己说出的话的确像是在哄孩子,苏黎的脸越发的红了,“不过你小时候不是和顾佩霜是师兄弟嘛?我想了想,顾伯伯应该对你也会很好吧。”

“不是顾伯伯。”陆千麒摇头,“顾云朗还不至于对我怎样,是师傅。所以我一直当师傅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师傅……

苏黎想起那个深爱木香,最后却因爱犯了错的陆策。

陆策这辈子也是无儿无女,说不定就是把陆千麒当自己的儿子来待的。

可惜陆策离开的早,陆千麒心里头应该是非常遗憾的吧。

苏黎想了想,有点犹豫不定要不要把李和玉和自己说的话告诉陆千麒,只是随意想想便还是忍了回去,不行,在她查的更清楚前,还是别拿这种事情去伤他的心吧。

陆千麒侧目看着苏黎静谧的脸庞,浅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莹光,不觉心里一动,单那只揽在苏黎腰上的手已经有些不安分了。

苏黎本来在想事情,忽然间有些微凉的手滑到她衣服里头,顿时间战栗了下,略有些惊慌的抬起头,迎面便是扑鼻而来的气息,她下意识的顺手一挡,结结巴巴的说:“下面不是还好多事情么?”

“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陆千麒的言谈里都是促狭的味道。

苏黎有点无力,今天明明很忙,他却摆出一副很闲的样子,居然还动了心思要……

不过她一向对陆千麒没什么免疫力,尤其在对方表现的很兴致勃勃的时候,所以不过片刻,她的身子骨就软了下来,只是脑子里还想着,现在好歹已经稳定下来,不过最后两个月的时候可不能任着胡来了。

…………

邹晋带着施仁到了老宅里。

施仁牵着邹晋叔叔的手,正式被移交给了杨一,他倒是不怕杨一,毕竟在陆千麒那里胆子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只是抱着杨一的脖子问:“以后是你接我嘛?”

苏黎的确是交代杨一,找个人去管施仁,不过杨一思来想去,觉着慎重为好,派了两个人随时在幼儿园外候着,自己就负责接送,这样比较稳妥。

所以他点点头说:“对,以后我接你。”

施仁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嘴巴撅了起来,“那爸爸妈妈呢,今天搬新家都不来接我的嘛?”

杨一尴尬的看了眼后院的宅子,听说四爷和苏小姐已经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了,他们现在谁也不敢进去打扰,万一人家真有事呢。

杨一不善言谈,于是看向邹晋。

邹晋用手机拨了下陆千麒的电话,那边过了一会就接了起来,声音略有些粗喘,邹晋顿时间领悟了过来,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说了句,“施仁少爷已经接过来了。”

陆千麒咳嗽了声,只是气息还有点不稳,“等下。十分钟。”

苏黎双手搭在陆千麒的肩上,听见电话那头的汇报,红扑扑的脸蛋更加的娇艳欲滴,伸手就要推开陆千麒。

正在兴头上的陆千麒随手扔了手机,低下头亲了亲苏黎的唇瓣,“再五分钟就好……再五分钟……嗯……”

苏黎旋即便被卷入狂风浪潮之中,险些从喉中溢出尖叫声……

虽然陆千麒说十分钟,邹晋却很淡定的告诉施仁,你爸爸妈妈正在帮你收拾屋子,大概需要个半小时,一会会给你惊喜。

施仁一听就可高兴了,这才不再惦记着陆千麒和苏黎,拉着邹晋和杨一向后院跑,说要去看看小白的新窝。

小白换了个地方有点不适应,好在它熟悉的人和物都被搬了过来,就是有点蔫。

看见施仁也在,这才摇着尾巴扑了过来,倒是让杨一想起上次也是这老宅子,这狗可足够凶猛的,他下意识的想去捞施仁,却被邹晋阻拦。

邹晋说:“没事,小白知道轻重。”

果然,小白看似扑的很厉害,但只是到了施仁的脚边,便咬着施仁的胳膊,直接将他甩到自己的背上,一溜烟便朝着前方冲去。

“哇哈哈哈……小白冲……”

施仁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杨一却看的有点发愣。

邹晋嘿嘿笑着,“都说了没事,之前我也和你一样,紧张的要死,结果苏姐在旁边笑眯眯的,一点都不担心。”

杨一想着这些日子对苏黎的认识,感慨了句,“我觉着苏小姐真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那是啊。”邹晋跟着叹了口气,“四爷这是慧眼识珠,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杨一犹豫了下,还是问邹晋,“如果他和苏姐意见相左的时候,你们一般是听谁的。”

邹晋说:“我们当然是听四爷的,毕竟我们是跟四爷混饭吃,至于你么,应该是苏姐吧。”

杨一点点头,至少自己需要知道个分寸,毕竟现在陆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家,他是需要小心谨慎行事的。

…………

苏黎红着脸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掩饰眉宇间那冶艳的光彩,哄了施仁以后,就推着陆千麒去帮施仁收拾屋子,自己这边还有好多杂事要处理。

以前李和玉的事情,说杂也杂,说闲其实也挺闲的,全看个人怎么处理。

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和玉和自己说的话,正好刘管家已经匆匆赶了过来,把和李和玉对好的账交了过来,说是李和玉那边已经基本上把自己以前的资产给交代了,剩下的就是转让交接的问题。

苏黎点头,这个她完全不担心,只是入了陆家的账目,就得找人来管理,这才是比较麻烦的。

“对了刘管家,我问你件事,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陆家工作?”苏黎见刘管家要走,忽然间心思一动,问。

刘管家笑了笑回身回答:“我们刘家爷爷以前就是老爷子的警卫兵,后来承蒙老爷子的关照,我和我爸都是给陆家做管家的。”

那就是已经做了蛮久了……

苏黎赶紧问:“那我想问问,太太当初生四爷的时候,你有跟在太太身边的么?”

“哦这倒是没有的。那时候我还比较年轻,老爷子是派了自己的亲信跟在太太身边。”刘管家恭敬的回答着。

亲信……也就是说李和玉当时的事情恐怕这些人都知道。

苏黎的眼睛微微一亮,“那你知道那是谁么?现在还能找到么?”

刘管家对于苏黎突然间问起的这件事有点奇怪,但他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回答着:“时隔三十年,还真是不好找了。”

苏黎按着手中的账本,目光却是灼灼,俏生生的看着刘管家,“如果我一定要打听呢?”

刘管家愣了好久,最后还是回答:“好,那我就去办。”

“多谢了。”

苏黎没有多说什么,刘管家转身离开了书房,她长舒口气,知道这些宅子的老人,表面上都是做的很到位的,可如果真的涉及伤筋动骨的事情,他们还真未必会把你的话当回事。

所以苏黎刚才没有给刘管家什么面子,她也知道刘管家答的很勉强,可不管怎样,她既然要查,就肯定要查下去。

她不希望结果就停留在那个缺钱的女人身上。

只是线索就卡在这个地方,她暂时也想不到还能有更好的方式去打听过去的事情。

忽然间苏黎把手里的账册收了收,又拿起陆傅今院子的通行证,匆匆的往外走着。

“这会你往哪里跑?”陆千麒正在大堂里看那些人收拾东西。

“手头有些东西,准备送去给老爷子看眼。”苏黎没怎么掩饰,倒是走到堂中,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看了眼陆千麒,“她今天晚上就会被送走,你要不要去看眼。”

陆千麒明白苏黎说的是谁,摇了摇头说:“不需要。我如果后悔做了这件事,就不会坐在这里。”

苏黎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说。

正好施仁已经洗完澡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妈,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妈妈一会就回来。”苏黎笑了笑,轻轻捏了下施仁的小脸蛋。

陆千麒说:“什么事非要今天去找他,明天再说吧。”

苏黎想了想,也是,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何况陆傅今今天已经够累了,她未必能从那狡猾的老狐狸那里打听到什么事情。

正文卷 809 可我想结婚…

晚上的时候,苏黎躺在这陌生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包括陆千麒。

当然,陆千麒是因为这床怎么都不如四合院里特别挑选的圆床,他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把那张床给打包带过来。

苏黎呢,则是脑子里什么信息都有。

比如说事情接到自己的手上,她短期内恐怕会忙死,今天施仁回来就没见到她,走的时候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让她愧疚的一塌糊涂。

虽然本质上这件事是应该怪陆千麒没有拿捏住,但她其实是没什么事业心的女人,她就是想好好的和自己的丈夫孩子在一起,雄心壮志对她来说就更是一团浮云。

她做这些,无非是为了自己和陆千麒的未来。

但如果因为忙,忽略了孩子和陆千麒的心情,她又很是不爽。

结果她翻来覆去的,倒是让陆千麒发现了端倪,直接伸手将她抓到自己身边来,“怎么还不睡?”

苏黎嘟嘟囔囔的回答:“一时半会睡不着。”

“怎么了?”

苏黎开始说自己的烦恼,施仁已快踏入五岁了,可她从把施仁接回来后,就和他聚少离多,孩子懂事是一方面,可她作为母亲,却没办法像别人家的妈妈那样,时时刻刻的待在孩子身边。

她有时候觉着自己真的不称职。

虽然施仁的起步比别人家要高,谁让他父亲有钱呢,去哪里有车接送,然后还有保镖司机随时陪着,平时家教老师也都天天盯着。

苏黎不知道施仁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但她有猜,其实儿子还是愿意和父母在一起,所以才会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们吧?

而且她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两个孩子,将来能给施仁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想到陆千麒幼时那么辛苦,再看看施仁,苏黎就更觉着自己应该要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孩子。

听见苏黎在那里说着自己的困扰,陆千麒轻轻揽住她的肩,“那怎么办?我不同意,你一定要接。”

苏黎略有点遗憾的瞥了他一眼,她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他还不知道么?

“行了。施仁那边你就别操心。”陆千麒轻拍了下她的背,“他还小。但是这么小就非常懂事,也不淘气,就已经很好。你如果时时刻刻在身边溺爱着,他未必能独立。有些事情得看两面性,你不觉着他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不大一样么?”

苏黎觉着女人的思路可能和男人不大一样,所以眨巴着眼睛看着陆千麒,等他的下文。

陆千麒说:“如果是你被陆正青养到三岁,突然有天告诉你,你不是陆正青的女儿,你是陆千麒的女儿,你会怎样?”

苏黎犹豫了好久,她可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自己三岁时候的事情早就已经模糊了。

但是她知道,陆千麒是在告诉她,施仁这孩子非常聪明,认得清形势,可是不是在另外个层面,说明他性子比较薄呢?

如果不是比较薄情的性子,怎么会对陆正青和苏媛说忘就忘。

一般的孩子恐怕会哭闹很久吧?可施仁几乎是没用多久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给施仁提供了一个比以前更好的环境是其一;给了他更多的关注和爱是其二;不让他去见那两个人是其三……可任何一个理由都无法掩饰施仁轻易就把过去给抛弃的事实。

苏黎苦笑了下,“他像你。”

像陆千麒,或许会更坚强,但苏黎不希望施仁薄情。

在陆千麒眼里,他觉着施仁能够审时度势,能够分辨现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举动。

可在苏黎眼里,施仁却有些过于聪明。

但她没有和陆千麒说下去,她觉着自己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未必是在一条线上,只是恍惚的点点头说:“以后我会想办法多和他相处,我已经亏欠了他好些年。”

陆千麒无奈,但他转而换了个话题,“她的财产如果已经盘点清楚,并且过账完毕,你就要考虑好怎么分配的问题,由谁来管,怎么管,都要考虑清楚。或者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和你发问。”

苏黎翻了个身,趴在他怀里说:“我就是打算去和老爷子商量这件事。”

陆千麒冷笑了下,“他一定会让你自己拿主意。”

苏黎感慨了句,“他怎么就那么放心让我去败呢?”

“因为本身就已经是李和玉的财产,现在收回而已,多了少了对他来说已经只是个数字而已。”陆千麒随口回答,“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恐怕就不是这样。”

苏黎顿时间想起陆家这盘枝错节的麻烦,不觉感到有些头疼。

“害怕了?害怕的话明天就和老爷子说,我们不做了,回家。”陆千麒勾唇笑了笑,“反正我养你一辈子没问题。你这么好养。”

苏黎脸红红的不想理他,可又不得不小声的回答他,“可我想结婚……”

陆千麒愣了下,倒是忽然间抬声问:“什么?”

她感觉到那只手又是习惯性的放在她的胸上,或轻或重的揉着,瞬间升腾起的暧昧,令她的脸开始发烫。

“我、我不和你说了。”苏黎脸皮薄,随手去扯陆千麒的手,结果半天没扯出来,反而纠缠的越来越重。

陆千麒不松开手,强拖着她按着在自己的怀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你在努力什么,傻丫头,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就说话,在这个地方,我也听你的。”

他很顺畅也很温柔的将自己送进苏黎的体内。

那一刻苏黎的脸上瞬间浮起潮红,声音都跟着破碎了起来。

可她没有拒绝,因为身后的动作又温柔又体贴,甚至还非常的缠绵,他在她耳边不停的喊着傻丫头。

苏黎觉着自己的四肢五骸都麻痹在那低沉的轻唤里。

好奇怪,明明换了个地方,明明是陌生的床,明明已经要过一次,他怎么还那么有精力?

苏黎第二天早上起的有点晚,幸好她想起来今天是杨一他们第一天送施仁上学,匆匆忙忙的爬起来,连招呼都没和陆千麒打,便跑到隔壁房间去看施仁。

施仁现在很习惯自己一个人一个屋子,小老师正蹲在那里帮他穿衣服。

苏黎进来的时候,小老师还有点奇怪,毕竟平时苏黎很少管这些。

就见今天苏黎眉眼之间有着一股慵懒而又缱绻的气质,好似初睡的海棠,娇滴滴的好让人羡慕。

“妈妈!”施仁看见苏黎的时候特别高兴,“妈妈帮我穿衣服。”

“好。”苏黎让小老师先去给施仁准备早饭,自己走过去帮他系扣子,昨天和陆千麒谈了好多关于施仁的事情,其实看着眼前眉眼舒展又长的那么好看的儿子,苏黎的心就软了下来。

她的儿子怎么会成为薄情寡义之徒呢?他忘掉陆正青和苏媛不就是她期待的么?

“妈妈今天一直在看着我呢。”施仁很雀跃的说着。

“施仁长得好看,妈妈当然喜欢看。”苏黎柔和的说了句,把施仁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再牵着他的手去卫生间洗漱,“这边住的习惯不习惯?”

“这边没有那边好!”施仁很坦诚的回答,但是他表情倒是忽然间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过,这里有爸爸妈妈在……爸爸妈妈走到哪里都带着施仁,施仁可高兴了。”

苏黎的眼睛微微一湿,这孩子,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要求。

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她做了就说好,甚至年前原定计划要一家三口去海洋公园的打算,都因为太过忙碌而落空。

她甚至因为怀了朝朝和暮暮,常常只是告诉施仁,你要做哥哥了,你要对弟弟或者妹妹好。

却经常忘记,这孩子其实也才几岁而已。

苏黎心里头一口浊气下不去,便只能怔怔的看着儿子。

施仁好奇的摸了摸苏黎的脸,“妈妈你不高兴了么?”

“没。”苏黎柔声说:“施仁今天上学要乖乖的,晚上回来和我说上学的事情好不好?今天晚上睡觉,妈妈给你讲故事。”

施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好像天上的繁星,“好啊好啊,我一定好好上学。”

“好。去吃早饭吧。”

“爸爸呢?”

“爸爸还在睡觉,别去吵他。妈妈手上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苏黎捏了捏施仁高高的鼻子,忽然间又觉着自己这动作明显是学陆千麒的,他就爱捏她的鼻子,便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一直陪着施仁吃完早饭,才送他出了门。

乘着陆千麒还在睡,苏黎便又去书房拿了账册,匆匆的去了一趟老爷子那里。

让她意外的是,陆天凡居然也在。

因为陆天凡的车子就在院子外头停着。

一个时常跟着老爷子的年轻人倒是认识苏黎,毕竟那天他也在现场,还去亲自捆了那个小白脸,所以匆匆上前问苏黎,“你是来找老爷子的吧?”

“嗯。”苏黎探头,“现在是不是不大方便?”

这年轻人露出了点难色,但考虑到陆傅今刚刚把家里的事情托付给苏黎,便也没有隐瞒,“昨天老爷子回了这里,就生病了。”

“什么?病了?”苏黎微微张口,忙不迭的问:“有请医生么?”

不过她觉着自己的问题有点多余,老爷子这院子里可是随时配备医生的,但既然生病了,恐怕她是见不到的,犹豫了下便说:“大爷在这里的话,那我就先等等大爷吧。”

正文卷 810 过来看看您

“你稍微等下,我进去问问大爷的意思吧。”

苏黎点点头,露出颇为感激的表情。

年轻人转身进了屋子里,过了片刻后,陆天凡先是打开门看了眼,见是苏黎一个人,目光略微柔和了些许,而后点点头,示意她过来。

苏黎走到陆天凡面前,嘴唇嗫嚅了好久,那个“爸”也死活没出来,憋着憋着只好点点头,跟在陆天凡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个病房的布置,陆傅今正躺在床上,旁边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拿着量血压的仪器在测量血压。

陆天凡低声和苏黎说:“老爷子昨天伤了元气……”

苏黎明白,李和玉怎么说也跟了他三十多年,陆傅今心里头不可能没有疙瘩。

“黎黎来了?”陆傅今大概是听见陆天凡和她说话,随手抬了抬,“坐下吧……”

这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的虚弱,更是有种行将朽木的感觉,苏黎心里头有些难过,抱着账册就坐了下来。

“怎么?才当家第一天就有事了么?”虽然声音很虚,但心情似乎还不错。

苏黎慌忙摇头,“没、没事的。我就是过来看看您。”

“呵。”陆傅今只是轻声哼了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老头子,我也不指着你喜欢,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找我。”

苏黎很无语。

她其实看到陆傅今这个样子,有点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问他当年自己派给李和玉的亲信是谁,问他那件陆家丑事的开始,到底是怎么个源头?

苏黎自问真的问不出口。

至于手头这本李和玉的账册,她就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怕说多了让老人家伤心,只好尴尬的回答了句,“我本来是想问您一些事情,后来觉着这些事我自己能办好。”

陆傅今哈哈笑了出来,然后不停的咳嗽着,“这丫头倒是很有意思。”

陆天凡的脸色有点泛红,他慌忙走到陆傅今身边,拍着他的背,说:“爸,身体不好就先不要多说了,好好休息才行。”

陆傅今的目光忽然间冷了下来,他颇为严肃的看了眼苏黎,“丫头,你先出去待着,我和你爸商量遗嘱的事情。”

苏黎的心口瞬间跳了下,有点疼也有点喘不过气,就好像昨天和陆千麒讨论施仁的未来的时候,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老爷子特地找陆天凡讨论遗嘱,难道他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么?

苏黎不敢多问,努力保持着平静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苏黎关上门后,陆傅今才深深的看了陆天凡一眼,“你知道,现在整个陆家,能靠的就是你们这边了。”

陆天凡沉默片刻后回答:“千麒也很不错,他比老二和老三靠谱。”

“但他终究不是我儿子。”陆傅今目光颇为复杂,“虽然我一直当亲儿子养。”

……………………

另一个隐秘的屋子里,内中烟气缭绕,低低的蓝调音乐不断的响起,似是在掩盖着什么。

沙发上坐着已经抽了快十根烟的陆绍北,他狠狠的看着自己的二哥陆飞扬,“我们既然是兄弟,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我算计过你么?”陆飞扬神情淡漠,似是没听懂自己弟弟的话,“你在说哪件。”

“当年不是你告诉我苏黎的身份,我为什么会动心让正青去娶她?结果现在呢?搞的我一屁股烂债,爸不帮我也就算了,你居然也不帮我?”

陆飞扬似是听见个笑话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告诉你苏黎的身份又怎样?我怎么没让我家谁谁谁去接近她?去设计她?”陆飞扬觉着陆绍北的指责简直荒谬,“再说了,如果我没帮你说话,你以为你能轻松的过关?你们家陆正青不会因为赌博而和李和玉一样被家法处置?”

陆绍北想起昨天陆飞扬帮他开的口,内心这才稍微舒缓了点。

“你自己养出个那样的儿子,居然事事都往别人头上盖。”陆飞扬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借钱给你,是因为你这事实在是没办法让人出手帮忙。你知道涉及到赌博,老爷子根本不可能让我们插手,到时候别说帮了你,说不定还会拖累我。”

陆飞扬的话也有道理,陆绍北讷讷,前些日子他已经开始想办法卖掉手头的房产凑点钱。

说实话,现在的陆三家也不是没钱,但和以前比起来,真的差太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就是陆三家的现状。

陆绍北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有那个苏黎,老爷子居然让她当家,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难道不清楚陆千麒是个什么身份嘛?现在居然让陆千麒压着他亲儿子一头,有时候我真想这老头子赶紧走,我们几个兄弟赶紧……”

“你够了。”陆飞扬手中的茶杯盖轻轻的磕了磕,“有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你到外面注意点。这当家有那么好当的么?何况她不是只有一个季度的试用期,做不好到时候还是得下去,怎么,你这点信心也没有?”

陆绍北还真是没什么信心,他听陆正青说,苏黎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黎了,她恐怕还真的会做的很好。

“你说,李和玉那些财产,会怎么分配?这丫头如果敢私心全留给老四,我第一个和她不客气。”陆绍北冷哼了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怎么能短时间内弄到钱,想到这里就烦躁的不行。

陆飞扬没有答话,苏黎准备怎么做他还真不清楚,但会不会给老三,那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陆飞扬没好意思现场说出来,怕刺激到自己这个激进的弟弟。

陆绍北都得罪苏黎得罪到那个地步,他居然到现在还傻傻的没看出来,陆正青那是入了陆千麒设的局。

与其在这里天天想着怎么办,还不如找陆千麒求求情。

陆飞扬拐着弯的提醒了句,“你就从来没想过,正青为什么这次跟头栽这么大?”

这都想不明白,也难怪生意做的也不济事。

“我详细的问过正青,他说都是自己相熟的人,很靠谱。只是这次大意了,大意失荆州啊……”陆绍北又狠狠的抽了口烟,“前些日子我带正青去找老爷子,想问问老爷子,手底下的私产有没有能帮我们渡过难关的,结果也被老爷子给拒绝了。难道真的只能等遗产才能翻身了么?”

陆飞扬捧着茶静静的喝了口,“你以为遗产能分你多少?”

“你说。”陆绍北忽然间靠近陆飞扬,“爸不会糊涂的还把遗产给千麒吧?如果分给千麒大头的话,我们怎么办?”

陆飞扬长久没有说话。

这一家四子四女,儿子中他排行第二,不过一向不得老爷子的欢喜。

相比较陆绍北,他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傅今就是不喜欢他。

做了同样的事情,他会当着很多人的面夸老大,夸老四,但就是不会夸他。

他比陆绍北争气多了,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姐,可陆飞扬终究养成了凡事喜欢藏在心里的习惯,般般人不会看出他内心里的波澜万千。

“给千麒大头的话,那也是他的造化。”陆飞扬扯着唇,随口敷衍了句,“不枉费老爷子那么看重老四这家。”

…………

那年轻人恭敬的给苏黎搬来张凳子,让她在外面等着,苏黎想了想,刚拿出手机要发短信,那年轻人及时跑过来制止了她,“苏小姐,关于老爷子身体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发短信,也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出去。”

苏黎愣了下,也清楚这里的规矩,但没想到会这么严格,她轻声说:“我就是给我丈夫发个短信,说晚点回去……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这年轻人很是干练的点头,“苏小姐是聪明人,那我就不多说了。”

苏黎点点头,低头给陆千麒发了条短信。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陆天凡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父女单独见面,场面颇有点尴尬,陆天凡咳嗽了声后走到苏黎面前,“你找老爷子的事情,如果拿不准,可以问我。”

苏黎点点头,“好……”

陆天凡便抬脚朝院子外头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呆愣愣的站在树下的苏黎,“我去看看你妈,你去不去?”

苏黎心口跳了下,拼命的点了点头,匆匆跑到陆天凡身边,“今天、今天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上车吧。”陆天凡出了院子才发现苏黎没跟着车,微微蹙眉说:“陆千麒怎么办事的,那老宅子离这也有些距离,居然让你自己走过来。”

“早上走过来,纯粹当锻炼锻炼。”苏黎笑笑,倒是对有没有专车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介意。

陆天凡细细打量着苏黎。

自打昨天接了那桩事以后,陆天凡对苏黎的举动还是很关注的,他听说苏黎已经和李和玉谈好,把该交的账目也都交了,晚上连夜把李和玉送走,事情都安排的有条不紊,这让他很是感慨。

苏黎长得不是很像木香,木香的身上有一种凌冽而又冷艳的美,似是冬日寒梅,而苏黎的身上总是有种柔和的气场,很让人有亲近的感觉。

正文卷 811 要交代后事?

这可能和早年间的陆天凡比较像。

女儿像爸爸么……

陆天凡想到这里,心就软软的。这个女儿年近三十他才找到,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陆天凡的愧疚之心更重,也难怪她不喊自己爸爸,他太不称职了。

苏黎感觉到陆天凡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游离,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问:“李和玉后续的事情应该怎么办。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本来想过来找老爷子讨教下的,看他生病了,所以也不好意思开口。”

陆天凡听苏黎说话也是那种柔柔软软的,不觉感慨着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这个柔软似水的女人,会为了陆千麒刚烈如火。

“她的那笔钱,说实话老爷子也不看重,收回来怎么用他其实不在乎的。”陆天凡话不能说的太满,也就是提点了她一句。

陆千麒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苏黎怔忡的看着前方摇摇摆摆的路,感觉自己还没想明白。

不过陆傅今居然已经找陆天凡商量遗产的事情了,是不是说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住多久,所以要交代后事?

陆家百年,陆天凡还能够支撑么?

苏黎侧头看了眼陆天凡沉静的面容,他曾经应该也和陆元锋一样,英姿挺拔玉树临风,才能博得自己妈妈那么深的爱吧?

想到这里,苏黎才又轻声问了句,“那我现在做的事情,对你有帮助么?”

陆天凡愣了下,倒是颇为意外的看向苏黎,没多久他露出了点欣慰的表情,“有。当然有。”

苏黎这时候似乎才找到聊天的节奏,她发现陆天凡似乎不善言辞,也有可能他当领导当久了,有些话即便想说也都只能说半句,即便如此,她觉着这样聊天的氛围还不错。

其实苏黎能想起家宴当时,陆灵犀过来的时候,她和陆天凡就特别亲热。

苏黎却没办法像陆灵犀那样,陆灵犀是跟在陆天凡身边长大的,而她不是,她眼下能这么平稳的和陆天凡聊天,已经非常满足了。

“元锋大哥,如果不喜欢周桐的话,也一定要娶她么?”

陆天凡没想到苏黎居然会提到陆元锋和周桐,略有点意外的问:“怎么?是他们的感情有什么问题么?”

“不……不是。”苏黎犹豫了下,“我只是觉着元锋大哥不喜欢周桐,我怕他这辈子就耽误了。”

陆天凡一时间没有说话,隔了片刻后才回答苏黎,“但有时候,感情不是婚姻的基础。”

原来陆天凡心里头也清楚陆元锋不喜欢周桐。

苏黎略有些意外,“难道就不能让他找个自己喜欢的么?”

见陆天凡没有回答,苏黎轻咬着唇和他继续沟通,“你为了能娶到妈妈,始终保持未婚的状态,我以为你会懂爱人的心情。元锋大哥是你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是我哥哥,我希望他能幸福,而不是作为联姻的牺牲品。周桐不会是个好媳妇,而且陆家也不一定非要牺牲元锋大哥的幸福去谋取什么吧?”

苏黎的话陆天凡懂,但是懂和会不会去做又是另外回事。

陆天凡笑了笑,“他的婚期是三月份,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如果他不喜欢,他可以早点和我沟通。”

苏黎太无奈了,陆元锋根本就不是能和家里抗争的性子。

但话已经和陆天凡带到,他会不会为陆元锋多考虑下,也只能看他,苏黎暂时是没办法的。

车子到达木香住的别墅,苏黎下车以后,抬头看着那个房间的位置,陡然间便发现妈妈正探头看了出来。

木香先是看见苏黎愣了愣,而后又绽开一丝温和的笑颜,对着二人的方向挥了挥手。

陆天凡领着苏黎进了屋子,木香从窗边已经到了门边,直接伸手就揽住陆天凡的胳膊,“你今天来晚了。”

“嗯有点事情。”陆天凡和木香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温柔了好多,“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的有的。容姐给我做了最喜欢吃的菜,那你饿不饿了,容姐一会就把中饭做好。”

苏黎站在门边,看着木香一脸幸福的倚在陆天凡身边,原本有的最后一点芥蒂,都在内心深处逐渐的消散。

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样的笑容,那么单纯,那么美好,似乎没有任何烦恼,整个世界只有她和陆天凡两个人。

那背影渐渐的化作年少青春时候的两人,女人娇美动人男人英俊高大,再没有比这二人更相配的存在。

妈妈是幸福的呢……

苏黎想着,眼里头好像有泪水涌动,她轻轻的擦了下眼角,才又踏了进去,在后面轻声喊了句,“妈……”

木香回头,眸子里似乎有疑窦掠过,然后她抬头看向陆天凡,“是我女儿么?”

陆天凡略有点伤感的点头,“对。是啊,是我们的女儿。”

木香松开陆天凡的手,蹬蹬跑了回来,站在苏黎面前端详了好半天,然后露出个欣慰的笑容,“我们的女儿可真漂亮。”

苏黎握住木香的手,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她知道木香现在的记忆力很差,差到昨天的事情可能今天就忘记,唯一忘不掉的只有她现在的老公陆天凡。

虽然对于妈妈连自己都忘记的事情,苏黎有点无法理解,可那又怎样,看到刚才那一幕,她觉着木香现在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应该纵容这样的时间,在母亲的身上延展,而不是让她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来。

“容姐,黎黎和元锋中午都在这吃饭,你中午多做点菜。”陆天凡叫来容姐,和她说。

容姐还认得苏黎,忙慌点着头,匆匆转身去安排去了。

苏黎坐到沙发上,陆天凡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和你妈多说会话。”

“不呢。我就在这里看着就好。”苏黎笑着,并没有过去打扰,对于母亲来说,她这个女儿和陆元锋那个儿子,都是比较陌生的存在,她眼里只有陆天凡。

而她也不想去打扰这样的温馨,只要这样看着,就很好。

木香伸手从桌上拿了个小本子,细细的翻了起来。

苏黎见她这个举动,心下一动,她记得母亲的确有记录的习惯,否则也不会有那本日记的留存。

木香翻了几下,笑眯眯的看向苏黎,“黎黎,黎黎对嘛?”

苏黎滑过一丝讶异,“对……妈妈你……”

“我聪明吧。”木香像孩子一样转身看向陆天凡,“我是不是很聪明,我记得黎黎。”

“是,是很聪明。”陆天凡笑着,摸了摸木香的鬓发,“这方法很好,要多用。”

这时候陆元锋也过来了,木香一样要重新认一回自己的儿子,陆元锋似乎很习惯这样的进展,默不作声的坐在苏黎旁边,表情很轻松。

“他们两个,是龙凤胎。”陆天凡和木香说:“当时你一生就是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时间的兄妹。”

陆天凡对木香说的时候,自己是没什么反应的。

反倒是让陆元锋和苏黎有了片刻的尴尬。

一直以来苏黎是把陆元锋当自己的大哥,但是隔了三十年认回一个大哥,而这个大哥曾经可能还对她产生过暧昧的感情,那就有点奇怪了。

现在陆天凡直接指出他们两个是双胞胎,明晃晃的说着的时候,苏黎的脸都红了。

陆元锋明显也有点不自在,“咳,爸,下个礼拜四九城的订婚宴,得过去应个场面。”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这件事了。”陆天凡随口说了句,“得提前过去把事情商定好,别给陆家丢了面子。”

“订婚宴……”苏黎愣了下,“那需要我们那边做什么么?”

“你们那边?”陆元锋先是没明白,然后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老宅那边。”

“对啊,我刚接手那边,我不大懂这个流程的。”

“按理说……”陆天凡随口回答了苏黎的疑惑。

如果是李和玉管事,陆天凡当然是不愿意告诉李和玉的,最好她少插手,别插手,甚至是别过问比较好。但是现在是苏黎,就又不一样。

老宅那边肯定会知道这个消息,顶多做个备忘,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陆天凡的意思是,苏黎作为陆元锋的妹妹,到时候最好也跟着一块过去。

苏黎点头应着,“那元锋大哥你记得把具体时间告诉我,我们一起订票。正好还可以带施仁一起去四九城玩一趟了。”

“元锋要结婚了嘛?”木香眨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对。”陆天凡拍着木香的手,“娶的是四九城的一位千金。”

木香的脸瞬间泛起了点红晕,“那、那他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去么……”

“可以。”陆天凡颇为不自然的回答了句,“你是他妈,你当然可以参加。”

苏黎却清楚陆天凡只是在敷衍,他压根不可能带木香出去参加这种活动,而且他此刻的承诺,转日母亲说不定就忘记了。

…………

容姐的菜做的很不错,倒是苏黎和陆元锋因为尴尬,吃的反而不如平时舒坦。

陆天凡倒是没注意到这些,木香则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人陪着,不停的给苏黎和陆元锋夹菜。

苏黎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妈妈,有时候真是感慨万千。

以前妈妈和她一起吃饭,哪里会露出这种天真的神情。

而现在,她有时候夹完菜,还会用非常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只要她说“好吃”,又马上开心的一塌糊涂。

正文卷 812 先静观其变

等到吃完以后,陆天凡陪着木香下楼去后花园里散步,苏黎和陆元锋一前一后的出了楼。

楼前是个不大的广场,停着陆天凡和陆元锋的车。

陆元锋问:“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苏黎也没客气,陆天凡恐怕还得在这边陪妈妈一会,而她还惦记着陆千麒,所以也就不多留了。

陆元锋先出的楼,见天上似乎刮起一阵风,便回头对苏黎说了句,“天还有点冷,你以后出门多穿点。”

苏黎愣了下,却忽然间想起那个刁蛮任性的周桐,只觉着他这样温柔的人,却要配了那样的女人,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不过她没办法说太多,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正如同陆千麒告诉她的,如果当事人都不觉着没什么委屈,她又何必替他觉着委屈呢。

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想着照顾别人!

苏黎瞥了眼神色如常的陆元锋,不由自主的感慨了声。

“怎么?不舍得她么?”陆元锋倒是突然间问了。

车子开始朝着前面开去,苏黎知道他误会了自己,以为他问的是木香,倒是婉转的笑了笑,“还好,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很激动,可后来觉着妈妈这样真的很好,她这辈子的希望就是能留在他身边,现在她已经得偿所愿了。现在得空就能过来看看她,挺好的,她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呢?”苏黎突然间想起陆元锋不比她,她是自小就跟在木香身边,陆元锋应该是半路认的母亲吧。

陆元锋白净的面容略浮起一层薄红,“开始是有点没办法接受,不过她生了病,也总是记不住我,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反而需要我多迁就她,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可能话说开了,比平时就会自然很多,陆元锋看了眼苏黎,看她明媚的眸子和温婉的笑意,“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着你和她有点像,但怎么都不会想到,你是我妹妹。早知道的话,我就早点带你来认她,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

苏黎知道陆元锋说的是真心话,过去的事情虽然苦痛很多,但于她而言,是先苦后甜,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现在都好了。”

“预产期是几月?”陆元锋忽然间问。

“七月二十。”

“我都没注意,我这也是快做舅舅的人了。”陆元锋琢磨了下,“要不下个月的订婚宴你就别去了,你这怀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太辛苦。”

苏黎摇头,表情格外坚定,“那不行,我得去。”

陆元锋见苏黎居然那么肯定,不由叹了口气,“其实你去……未必是件好事,我怕周桐会给你难堪。”

苏黎这次又是怔了好半天,忽然间脸就烧红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的哥哥嘛,她居然会觉着很丢人谪!

但是没办法,之前在景县的时候,周桐对她的印象差到极点,甚至为了她和陆元锋吵了一架,之后每次只要她在场,周桐都会含枪带棒,神情紧张。

说起来这女人虽然跋扈,可应该还是喜欢陆元锋的吧?

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一副看情敌的表情。

“你还没和她说我的身份嘛?”苏黎好奇的问。

陆元锋摇头,“这种事情,还是少声张的好。不然千麒那边就没办法说。”

也是……

如果她和陆元锋是兄妹的事情,被周桐知道,那陆千麒的身份便又成了个尾大不掉的麻烦。

所以她只能在外人面前,装作和陆元锋是亲戚而已。

这样如果明晃晃的去参加陆元锋的订婚宴,周桐恐怕真的会不爽。

不过转念想想,苏黎还是笑了笑,“不过也未必。”

“怎么?”

“她觉着情敌在场,自己又和你订了婚,应该会炫耀才对。哪里会再找麻烦。”

苏黎的笑语令陆元锋眼神微微暗淡了下,但他并没有说再多关于周桐的话题,苏黎也很聪明的没有再接续下去。

到了老宅子那里,虽然都很奇怪怎么陆元锋和苏黎一起过来,但大部分人都保持着低调的本色,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多说什么。

陆千麒正好站在窗边看见陆元锋和苏黎一起出现,眉尖皱了皱,也转身下了楼。

虽然陆元锋是苏黎的哥哥,可这整个陆家知道这件事的人那也是少之又少,不明白的人估计还得嚼舌根!

不过看见苏黎一路小跑着向他跑来的场面,陆千麒到唇边的训斥又给收了回去,上前就兜住她的身体,“都说了现在怀了孕,走路要小心点,怎么还在那里乱跑。”

“就这么点距离。”苏黎手里头还抱着账册,抬眼看了下陆千麒,“你今天不忙?”

“想着你在这边会不会比较生疏,所以把外面的事情挪到家里来做了。”陆千麒随口应了句,对陆元锋挥了挥手,意思是就不多聊,你快回去吧。

陆元锋隔远的露出了点苦笑,这家伙还是那么讨厌啊。

见陆元锋上了车离开后,陆千麒带着苏黎往回走,“你现在掌家了,是不是越来越大胆了?”

“嗯?怎么了啊?”苏黎有点迷糊的抬眼,发觉陆千麒的眸子里居然真的有点生气,双唇嗫嚅了下,“我做错什么事了么……”

“出门前为什么不和我打个招呼?”陆千麒面色还是有点发寒,不过比刚才在楼上自己待着的时候,情绪好了很多,“就算老爷子那边离这里不远,你也不应该自己跑着去,那是条山路!”

苏黎脸红了红,“我……我就是觉着路不长,走走也就十分钟,没必要叫车。”

陆千麒捏住苏黎的脸,捏的她生疼,眼睛里都冒着泪花的时候,他才松开了手,然后让她立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个做错了事受教训的小学生。

“十分钟的山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陆千麒表现的很生气,所以话语很严肃。

苏黎心里头有点委屈,可也知道陆千麒说的是正理,只是他已经很久没这样严肃的和她说话,她非常不习惯。

“还有李和玉那边刚刚放出去,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如果还记恨你的话,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陆千麒见苏黎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话语一柔,将她拉到沙发上,单臂拥住以后,再擦掉那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你最近心里头事情多,但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安全。否则这老宅子为什么要收杨一这些保镖?今天幸好没什么事情,但以后不能再这么自作主张了。”

苏黎点点头,很柔顺的回答了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陆千麒吃软不吃硬,她一软下来,陆千麒口气也软了下来,“怎样,去老爷子那有什么收获?没理会你吧?”

“也不是。”苏黎想到陆傅今那模样,又想起那年轻人的提醒,心里头有些惴惴,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陆千麒。

他是她丈夫,还是她最信任的人,这种事情就更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苏黎扯了扯陆千麒的衣袖,和他进了客卧,又反锁上门以后才轻声和他说:“今天……”

她把今天在陆傅今那边的事情都告诉陆千麒了,包括陆傅今正在立遗嘱的事情。

陆傅今立遗嘱,却没有避开陆天凡,这种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可他身体真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么?

陆千麒的手在苏黎的背上习惯性的轻抚着,眉宇却又紧皱成了川字型,“老爷子的身体本来近几年是走下坡路的,年岁到了。”

苏黎也晓得,能活过百岁都算是长寿的,陆傅今撑到现在,已经是非常圆满的岁数。

不过人到了末年,总是会有不甘心。

陆傅今恐怕看见陆家现在这样,也会非常不甘心的吧?

“那……”苏黎轻声问:“那你说,会影响到你么?”

“怕什么。”陆千麒嗤笑了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老爷子这脑子确实不如以前清楚了。”

“怎么说?”苏黎对陆家毕竟不如陆千麒了解,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眼圈还红红的,看起来就像个小可怜。

“老爷子最后这阶段如果能表现的平和一些,可能过度缓冲幅度不会太大,关键他对老二老三目前太过冷淡,这老三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偏激,老二的话心里头始终藏着别人看不清的鬼祟,急起来恐怕都会狗急跳墙。”

陆千麒的话让苏黎的脸色微微发白,但是她想不透这里头陆飞扬和陆绍北还能做什么,只好点点头说:“那先静观其变。老爷子那边好歹住在深院,又有通行证,至少安全。”

说完老爷子的事情,苏黎又讲到陆元锋的订婚宴,她说要和陆千麒、施仁一起过去。

本来陆千麒是不同意的,可苏黎坚持要去,她说这个时间胎已经坐稳了,正是可以出去多活动活动的时间,陆千麒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说完事情后,苏黎便又回了书房。

她和陆千麒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腻在一起,既然陆傅今把事情交给她办,她总要有点成绩出来。

只是把李和玉的那账册拿出来,她又开始犯愁。

这可是几千万的资产。

陆天凡和陆千麒都说,老爷子对于这些不在乎。

不在乎的话那总不能过到她的名下?

正文卷 813 害怕我不要你了?

如果说按照陆傅今四子四女分配,这每个人至少也能分到一千万,可苏黎总觉着陆傅今并不是要她这样做。

她轻声叹了口气,又开始细细翻着手里头的资料。

等到翻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间眼前一亮,匆匆又扫了眼手中的材料,把刘管家找来细细问了一遍后,再又皱眉想了半天。

虽然把陆千麒身世的问题交给刘管家去问,但他未必会费心问。

陆傅今那边也不可能再打听,她今天倒是忘记问陆天凡了,他是她爸爸,就算看在她这些年吃的苦头的份上,也是应该要帮她的。

想到这里,苏黎心里头轻快了些许,把手里头的资料整理了下,塞到包里,推开门又进了另一间小书房。

陆千麒被迫搬到小书房里来工作。

苏黎蹑手蹑脚过去,见他桌上的杯子水都已经空了,赶紧倒了一杯热的放在他桌子边上。

陆千麒见她过来,便随手拥了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才低声说:“以前你可贤惠了。”

苏黎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不忙的时候。

那时候她只要看见陆千麒在家,就肯定会坐在旁边做事情,茶凉了端茶,灯暗了开灯,总之尽量让陆千麒工作的时候感觉到舒服就好。

“事业型的女人果然不能要。”陆千麒见她露出了点不安的神情,还摸了摸她的脸蛋,“怎么?害怕我不要你了?”

苏黎摇头,她笑眯眯的回答:“现在应该是你怕我不要你才对。”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苏黎说的得意洋洋,“除非你连孩子都不想要。”

陆千麒笑了,摸着苏黎的小肚子,“过些日子是不是可以看男女了?”

“你就惦记着男女。”苏黎嘟着嘴,刚说完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们今天去接施仁下学吧。”

“接他?不是有杨一他们么?”

“可我们是他的爸爸妈妈呀。”苏黎柔声说:“你想想,从把施仁接回来以后,我们什么时候去接过他。”

“事情还挺多……”陆千麒瞄了眼自己的桌子。

苏黎心说这果然是从小没人疼过的混蛋,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居然还不答应,只好闷闷的说了句,“那我自己去接。”

“接、接。”陆千麒无奈的站起身,“去帮我拿一下外套。”

苏黎这才展开了笑颜,转身去拿外套,后面传来陆千麒让她慢点慢点的声音。

…………

陆施仁在幼儿园里是个小红人。

说他红,是因为长得好,这长得好就是天生的优势,哪怕幼儿园的院长都会对他青睐有加。

但是陆施仁总是很烦恼,因为院长奶奶最喜欢揪着他的脸蛋,吧唧亲上一口。

后来还有几个小朋友,有样学样的非要跟在他屁股后面,也得上来亲一口才罢休。

这年头,人红真是是非多。

施仁以前是在南城最好的幼儿园上学,自从搬了家以后,幼儿园换了一个,没有以前的那么好,不过孩子们都比以前的那些活泼。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们就教他们,要端正姿态,要举止优雅,还总教他们什么叫做绅士。

陆施仁为这事和顾承允探讨过,顾承允很鄙夷的说了句,天生是绅士,那就是绅士,这种东西需要装么?

陆施仁问顾承允,那我呢那我呢?

顾承允优雅的面容上微微扬起一道淡然的笑意,“你么,尚可。”

被顾承允承认,让陆施仁欢喜的手舞足蹈。

他觉着顾承允才是个小绅士,非常有绅士风度。

但妈妈告诉他,有样学样是好,但是自己也得有自己的个性,才是真正的好。

陆施仁问,那爸爸算是有个性么?

苏黎想了半天,回答施仁:你爸爸他小心眼,大男子主义,而且还非常的霸道。

陆施仁困惑了,这就叫有个性么?可是好像每个词都不是什么好词啊……

但是因为苏黎的教导,陆施仁在幼儿园里就没有刻意怎样,该和伙伴们玩成一团就玩成一团,但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也都知道,陆施仁的身世不一般。

必须不一般啊,别人上下学都是爸爸妈妈接送,他上下学有穿着黑衣服的保镖叔叔,还有一辆非常拉风的车子!

“施仁施仁,今天还是那个酷酷的叔叔来接你嘛?”前几天陆施仁的司机换了几个,原先还是个爱笑爱说话的叔叔,后来变成了黑衣服非常高大就好像黑客帝国的那种叔叔,为了见识见识,好几个小男孩都跟在陆施仁身后。

陆施仁非常无奈,杨一叔叔的确很威武,可他也太惹眼了。

不过想到那是妈妈安排的,陆施仁也只好胡乱点点头,“对啊。”

“那施仁施仁,什么时候邀请我们去你家玩呀。你家一定很大很漂亮吧?”

陆施仁歪着头看那问自己的糖糖,糖糖很可爱,每次来都会给他带糖,虽然他不喜欢吃糖,但苏黎教过他要礼尚往来,但是他家……

施仁撅着嘴说:“我家以前很漂亮的,有大院子,有小白,现在的房子更大了点,但是我不喜欢,有好多不认识的人。”

糖糖很可惜的说了句,“那就是不能去了……没关系,那你来我家做客吧!”

几个孩子边说边往外走着,糖糖忽然间眼睛一亮,遥遥对着外面挥手,“妈妈!”

施仁在人群里搜索着黑衣男人的行踪,只是忽然间停顿了下,眼睛骤然间亮如繁星,脸蛋上更是洋溢出了非常欢喜的笑容,“爸爸妈妈!”

施仁喊出爸爸妈妈,让很多小朋友都露出意外的神情。

谁都知道平时他的爸爸妈妈都不来接他的。

施仁迈着小腿儿,几步就冲到了苏黎和陆千麒身边,一把抱住苏黎的腿,“妈妈妈妈,爸爸爸爸,你们今天怎么来接我了。”

“今天正好有空。”苏黎伸手拂了拂施仁额头的乱发,“高兴嘛?”

“高兴高兴!”施仁简直欣喜若狂。

这么高兴的神态有些出乎苏黎的预料,甚至心里头有些不好受,果然他们平时太疏忽施仁的感受了。

陆千麒虽然跟着苏黎来了,但明显有点不自在,尤其是夹在一群大人中间,似乎还有不少人在往他们这边看。

施仁抱完苏黎,就毫不犹豫的对着陆千麒伸手,“爸爸抱!”

陆千麒弯腰拍了下他的小脑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抱。”

施仁嘟嘴,“不管不管。”

陆千麒笑了笑,直接将施仁抱在了怀里。

“施仁,这是你的爸爸妈妈嘛?”一声清脆的女娃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苏黎看过去,就见个身穿粉红色大褂子的女孩正牵着妈妈的手,抬眼看着他们。

“对啊。”施仁好骄傲的挺胸,“爸爸妈妈来接我了。”

“施仁你爸爸妈妈好好看。”糖糖巴巴的看着苏黎,但明显看陆千麒的眼神更崇拜。

帅哥果然走到哪里都有人爱。

苏黎翘了翘唇,倒是双眸微微一弯,看施仁这么高兴,她决定以后有空就来接他。

回家的路上,施仁不停的和苏黎说着今天上课时候的事情,后来又说到糖糖问,能不能去家里做客,又拿着一双繁星般的眼睛看着苏黎。

苏黎笑了笑,“当然可以啦。你和小朋友们约好时间,我提前让家里准备好。”

“真的可以嘛?妈妈最好啦!”施仁欢呼了声,在苏黎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陆千麒皱了皱眉,本来想拒绝的,刚转头就看见苏黎抱着施仁,一脸幸福的神情,那到了唇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算了,他们高兴就好了。

苏黎和施仁说完话,和陆千麒说了句,“乘着这会天还早,我们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陆千麒知道苏黎现在主意多,也就甘心当了回司机。

“慈心孤儿院。”

这五个字一出,让陆千麒顿了顿,“你居然知道这地方?”

“是啊。今天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的,原来陆家还在南城有捐助孤儿院,所以想去看看。”

“以前陆策师傅是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可能说的话题正好触动了陆千麒,他摸了摸施仁的头,“正好,带你去爸爸小时候经常待的地方去看看。”

苏黎有点糊涂,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陆策师傅当时开的学堂,就是挂在这孤儿院里面的?”

“对啊。”陆千麒挑眉,“地方大,而且又能顾着那些孤儿,他当然愿意挂靠在那里。”

“不过我看……”苏黎犹豫了下,“好像李和玉已经很久都没给那家孤儿院捐赠了。”

“不用她捐赠。”陆千麒眉眼冷了下,“那地方我一直有让人照顾着。”

那就好。

苏黎微微松了口气。

她在看资料的时候,还担心那孤儿院会不会因为缺乏捐赠办不下去,听陆千麒的意思,他应该自己还在管着,那至少不会出现她想象中的画面。

“妈妈妈妈,我们要出去玩嘛?”施仁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很是兴奋。

苏黎笑着点头,“对,我们去看别的小朋友。”

施仁皱了皱鼻子,特别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去看别的小朋友呀……”

“因为那些小朋友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苏黎觉着带施仁去见见那些孤儿院的孩子,说不定是种成长教育,所以才要在这时候和陆千麒提。

正文卷 814 圆圆

陆千麒可能也感觉到了苏黎的用意,知道她把那天和自己的絮叨放在心上,想重视下亲子教育这块。

陆千麒原本是没多少孩子经的人,见苏黎执拗,他也就不过问了。

车子一路向西走,走到天都快黑,一个空旷的场地便出现在眼底。

场地里修建了篮球场和足球场,后方便是镶嵌着大红色字体的慈心孤儿院,一共有五层楼。

陆千麒扶着苏黎下了车后,便抱着施仁指给他看,“看见没有,这个地方啊,爸爸小时候在这里待过。”

“哇,爸爸小时候待过,那施仁也能来嘛?”施仁非常高兴有这样的经历,一脸兴奋的打量着这里。

苏黎笑了笑,却发觉陆千麒唇畔扬起的是苦笑。

她心里头微微一动,知道陆千麒肯定不愿意施仁来,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孤儿,当初陆千麒顾佩霜等人在这里,学的却是一门特别的技巧,可陆策师傅已经不在,那他们就没必要来这里了。

门房是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家,不过说话走路都还满硬朗,上前就问了,“你们这是来做什么的?”

他说话的口气很不好,听的苏黎有些发愣。

陆千麒倒是展开丝笑颜,“吴老,不认得我了?”

吴老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久,忽然间诶呦一声,“千麒,你是千麒,你好久都没过来了,今天怎么有空!”

苏黎没想到这吴老张口就直呼陆千麒的名字,不觉高看了几分。

陆千麒略有点感慨的说:“陆策师傅离开后,我就不大愿意回来。这次是我夫人有些兴趣,就带她来看看。”

吴老听见陆策的时候,神情略微唏嘘,但是听见陆千麒说到夫人,再看看陆千麒怀里头抱的孩子,顿时间明白过来,激动的问:“夫人?千麒你什么时候娶老婆都不通知我老吴一声,你也太不像话了。”

苏黎能感觉到吴老对陆千麒的拳拳心意,慌忙替他解释了句,“不是千麒不和您说,我们……我们还没大操大办……”

吴老再看看陆千麒怀里头的孩子,又瞥了眼苏黎隆起的肚子,忽然间脸色又有点不好了,他匆匆让陆千麒把孩子放下,又拽着他到了一边开始教育他:“你这孩子虽然一直都很调皮,但做事情很有章法。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孩子也有了,别还不给个准信。我看这姑娘面相不错,是个会过日子的性情,还知道替你说话,你早些张罗把人娶回来,别搞的像是吃在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骑驴找马的行动!”

陆千麒知道吴老是关心他,但是他自己的这摊子事情还真是不好说,苦笑了下接连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便给挡了回去。

倒是被吴老提醒后,他又看了看正蹲着给施仁讲解学校事情的苏黎,心头掠过一丝温和的情绪,那种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莫名而又悸动。

“黎黎,这是吴老。”和吴老说完,陆千麒把吴老介绍了过来,也让施仁甜甜的喊了声吴爷爷,吴老才心满意足,笑的乐不可支了。

“来来,我领你们进学校来,现在已经天晚了,老师们都歇了。刚才我还以为你们是要抱着孩子是要送进孤儿院的,所以态度很不好。”吴老念念叨叨的开了门,让三人往里走,“你们可不知道,现在这种狠心的父母可多了,我就不明白了,有手有脚还不能养自己的孩子?”

“没事没事,吴老您是真性情的人。”单从他哪怕知道是陆千麒,却还没有表现出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这位吴老也不是寻常人了。

吴老嘿嘿笑着,“小苏真会说话。这慈心孤儿院办了这么些年,全靠千麒补贴,不然真的很难支撑下去。”

苏黎是真没想到陆千麒对这孤儿院那么上心,只是看他越往里走越是沉默,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居然有了些澄澄水光,内心略有些不安。

他定然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

幸好施仁这时候拽着陆千麒的手说:“爸爸,你说这里有很多小朋友,小朋友都在哪里呀。”

“在里面,现在这个点估计都在吃饭。”吴老指着大楼给苏黎和施仁介绍。

这五层楼基本上是用来给这些孤儿学习的,一般孤儿在孤儿院可以生活至16岁,当孤儿在院达到法定入学年龄且符合入学条件的将被送到指定学校,费用也都是由孤儿院来承担。

“这些年啊,千麒可是做了不少好事,每年我们都有考上大学的孩子。”

往里走一点,就能听见有少年喧闹的声音,最里面的篮球场正有人打着篮球,还有几个孩子在里面跳绳踢毽。

等到上了楼,苏黎才发觉居然还有育婴室。

“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孩子?”苏黎有点惊讶。

吴老是这孤儿院的老人家了,所以他带着人四处走动也没有人有意见,育婴师里居然有几十张婴儿床,每一张里头都有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每年的弃婴,残疾的,没残疾的,都有一批送到我们这里的。”吴老叹息着,“其实没残疾的孩子倒是还好,有些人过来领养,就把他们领养走了,但是那些残疾的……哎……”

吴老的话让苏黎有些感慨,难怪刚才走过来,会看见不少残疾的孩子,他们如果不学点一技之长,人生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吴爷爷,这是回来探亲的小朋友嘛?”忽然间身后传来个活泼的女孩声音,几个人回过头,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站在他们身后,而那女娃娃扎了一对马尾,身上的衣服虽然旧却也干干净净,这孩子的眼睛尤为漂亮,又圆又大。

“矮油,是我们的圆圆啊。”吴老明显很喜欢这女娃娃,上前就抱住,“这两位是你的陆叔叔和苏阿姨。”

“陆叔叔,陆叔叔你也是这院子里出去的嘛?”圆圆笑,“我是陆元!”

苏黎来之前就知道,这慈心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姓陆。正好看见施仁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圆圆,便也推了推他,“快自我介绍。”

“我是陆施仁。”施仁慌忙脆生生的报了自己的名字。

“圆圆,你带施仁去玩好不好?”苏黎本就是想锻炼锻炼施仁的见识,便低身问圆圆。

圆圆嘿嘿笑了,一把牵住施仁的手,“走,我带你去看宝宝。”

等到圆圆和施仁走远,苏黎才注意到圆圆的小腿,似乎走一步还有点点跛,不觉愕然。

吴老感慨的看着圆圆,“这孩子啊,命苦,送过来的时候染上了小儿麻痹,后来治是治好了,可那腿脚就有些不大好,其实近看远看都没什么事情,这些年就想着她如果能被领养出去就好了,结果好容易有相中的,却因为腿脚的问题又给送了回来,其实这腿脚真没什么。好在孩子自己的性情好,特别活泼,总是安慰别人。”

“这样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好的。”苏黎笑了笑,“吴老你就放心吧。”

吴老点点头,又领着二人下了楼往后院走。

后院被修建成园林的形式,不少孩子还在园林里玩,几个人走过的时候都张着好奇的神情看着两人,偶尔还有喊吴老“吴爷爷”的。

这孤儿院倒是很清幽别致,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够让他们安心学习吧?

苏黎隔远还看见几个已经十几岁的孩子聚在一起读书,不觉问了句吴老,“这些孩子前期的读书,都是在孤儿院的么?”

吴老点头,“当年陆策做院长的时候,就托着老爷子在南城走关系,把我们的教学资质给做了下来。我们这边至少幼儿园、小学和初中的课程都是开设的,虽然学生不多,关键是能让他们静下心好好学。陆策说,这前期的教育尤其重要,如果唐突的把他们送到其他学校,恐怕会引起隔阂,毕竟都是孤儿,不如在这里就让他们打实了基础,心性定了,出去也不至于出去太过失落。”

是啊……孤儿就是无父无母……

这天地间给予自己血脉的人都不在,想来这些孩子总会有些和常人不同的地方。

但陆策这点做的的确好,大家都一样,就不会有什么心性上的缺失,而高中再去别的学校上学,那会心性基本已经定了,也不至于患得患失,否则但凡个小学或者初中,门口一排溜接孩子的父母,这些孤儿们会怎么想?

脑子里掠过这样的念头,吴老已经把两个人领到了一处院子外头。

朱红色的铜门,上面写着两个字:静园。

“这地方还在……”陆千麒颇为感触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院子。

此时吴老已经把院子门推开,那曲径通幽,更似是书院格局的房子,出现在苏黎眼底。

她一下就猜到这院子是做什么的。

这定是当年陆策带陆千麒他们的那个学堂。

这种百年家族的味道,透过那沉稳而又静谧的气息,将亘古的味道悉数传来。

陆千麒在院中站了蛮久。

他儿时最高兴的时光应该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而当陆千麒看着眼前的古式建筑的时候,苏黎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陆策师傅……这辈子其实也算是值得的。”

在自己母亲事情上,陆策是做错了的,可看见这偌大的孤儿院,苏黎对他的那些郁结,却又消了几分。

正文卷 815 我没有爸爸妈妈

再想起如果没有陆策,又哪里有陆千麒那些快活的童年时光,这种得失之间的事情,令苏黎迅速做出了选择。

既然陆千麒当陆策是父亲,那她就当成自己的公公。

何必在过去的那些事情上纠结不清,感情的事情一旦陷进去,谁都会迷失方向的。

“陆策师傅一生没有子女,可这孤儿院出去的,哪个不是他的儿女?”陆千麒回过神来,回答了苏黎。

苏黎和陆千麒对视了一眼,发觉彼此的目光之中似乎更通透了些,她赧然垂首,却又恍惚回到了当初开始认识的时候。

忽然间,外面一阵哭声打破了园子里的寂静,苏黎一听,那不是圆圆是谁?

挂念着施仁,苏黎忙慌转身朝着外面走着,陆千麒却皱了皱眉,跟在她的身后。

圆圆蹲在地上哭,哭的小脸通红,施仁在旁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回事?”苏黎一把拉起哭的可怜巴巴的圆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替她擦着眼泪,“别哭别哭,是不是施仁弟弟欺负你了?”

施仁憋红着脸,“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什么也没说,圆圆怎么哭成这样。”苏黎低声安慰着圆圆,“乖圆圆,别哭。你看施仁弟弟也和你道歉了,你一直哭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要不然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圆圆泪眼朦胧的看着施仁,然后她抽了下鼻子,“我、我没有爸爸妈妈。”

“……”

施仁垂着头,“我就是和她说,我爸爸妈妈很好,我不是故意的。”

苏黎猜到施仁应该是和她说自己家里头的那些事情,却触动了圆圆的伤心事,不觉有些苦恼的看向陆千麒。

陆千麒干咳了声,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于是走到一边去和吴老说话。

吴老本来想上前安慰圆圆的,被陆千麒给绊住,不觉露出个苦笑。

苏黎无奈,只好继续温柔的安慰圆圆,“圆圆别哭,你是个好女孩。施仁不知道,他就是想哄你高兴,哪里晓得弄巧成拙了。”

弄巧成拙这个词,孩子哪里懂,圆圆露出疑惑的神情。

苏黎看着那双大眼睛,忽然间想起自己小时候。

她六岁前都在苏北,身边没有别人,只有照看自己的阿姨。

那会她和这个圆圆年岁差不多,却整天看不见爸爸妈妈,不觉露出了点难过的神情。

圆圆看苏黎也伤感起来,慌忙抽着鼻子安慰她,“对不起,阿姨,施仁弟弟没错,是我错了,我听了之后我嫉妒……”

施仁尴尬的红着脸,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爸爸,见爸爸没有生气,才上前牵住圆圆的手,“是我错,你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圆圆这才破涕为笑。

离开的时候,吴老抱着圆圆,广场上的路灯都已经齐齐打开,陆千麒牵着苏黎抱着施仁,回头和吴老告别。

苏黎看见圆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羡慕神色,内心更是不好受。

回去的路上陆千麒看苏黎的情绪低落下来,问:“怎么?孤儿院就是这样,其实我们尽量提供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已经很努力了。”

苏黎点头,她摸着施仁软软的头发,轻声说:“你看圆圆,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那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都没有爸爸妈妈。”

施仁嘟着嘴,非常困惑的问她,“为什么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们呢?”

苏黎心说,自己和陆千麒曾经也差点错过了他。

但她没有说这些,“因为这世上总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吧,也许并不是故意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圆圆好可怜。”施仁轻声说:“妈妈我们能帮他们么?”

听见施仁说到这句,苏黎心里头有点高兴,“你想怎么帮他们?”

“帮他们找爸爸妈妈!”说完以后施仁又觉着难度很大,于是勾着手指说:“我和承允哥哥商量下好嘛?”

苏黎知道施仁一向很钦佩顾承允,儿子能有心思帮助孤儿院的孩子,说明他本性善良,心里也很高兴,于是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找承允哥哥商量是好事,但是你得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你们在商量的时候,你得告诉妈妈,哪些点子是你想的,哪些点子是承允哥哥想的好不好?”

苏黎可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变成顾承允的跟屁虫。

“好!”施仁的脸上是异常兴奋的神情。

到家之后,让刘管家安排了晚饭,施仁饿的比平时都多吃了好多东西,不过他神采飞扬的,比一家三口去了海洋公园还要高兴。

苏黎让他坐正身子,别把饭洒在地上,这才和陆千麒说了句,“以后我们多陪陪孩子吧。”

可能是孤儿院的经历让陆千麒想了很多,也可能是施仁那种非同寻常的情绪让他有所触动,陆千麒只是温和的回了句“好”。

他话不多,可一个好字就让苏黎格外高兴。

“你去孤儿院,不仅仅是想去看看而已吧?”陆千麒拨了一筷子鱼,把鱼刺剔了以后才放在施仁的碗里。

苏黎点头,眸子里都是调皮的神情,“你们一个个的,都鬼灵精怪的,偏不跟我说那笔钱怎么用,还跟我耍花腔,哼。”

陆千麒捏了下她的鼻子,“你那么聪明,我说多了岂不是就越俎代庖了?”

苏黎苦恼的摸着鼻子,“再被你捏下去,这鼻子都快掉了。”

“真的会掉么?”施仁一脸震惊的坐在旁边,捂着自己的鼻子。

“你做什么?”苏黎笑着问儿子。

“妈妈你平时也喜欢捏我鼻子!”施仁揉着高挺的鼻子,“会掉么会掉么?”

苏黎笑出了声。

晚上的时候她靠在枕头上和陆千麒说自己的想法。

孤儿院不需要陆千麒再用自己的私账去供养,原本就是挂在陆家名下,李和玉的这笔钱正好可以用在孤儿院的改建上。

一口不能吃成大胖子,所以苏黎想先拿出一部分钱来,在慈心孤儿院做试点,看看效果。

陆策原先的学堂,她打算重新办起来。

这个想法让陆千麒沉默了许久,苏黎却还是坚持告诉他自己的意见,“这些孩子到了十六岁就要出去上学,可难保他们能不能真的过五关斩六将上大学。而且我觉着,以后的趋势并不是上了大学就有出路,而是掌握了一门技巧才有出路。陆家擅长的,陆家能够提供的,还有我们能帮助他们的,要综合考虑,而不是以偏概全。”

那些残疾的孩子,就算考上大学,也未必能在社会上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

苏黎觉着,既然已经接收了他们,就要根据他们的特长和天赋,进行一些特别的技能培训。

而这些,如果真的能精专下来,说不定反而是条出路。

“但是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和天赋进行区分,是个非常难的事情。”

“我知道。”苏黎就和陆千麒讨论起来,“你看啊,比如说陆策师傅之前教你们古玩收藏类的知识,也未必是需要你们都出人头地,但你看你就走了别的路,顾佩霜却在珠宝这行当大放异彩,有时候给根橄榄枝,说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发展道路。再比如说画画,有些人能够画成大师,有些人可以画成设计师,但也有些人却可以修身养性。你看陆家旗下那么多公司和产业,为什么不对这些孩子进行定向的培养和输送呢?像那些残疾的孩子,如果画画非常好,其实说不定可以做公司的设计师。”

苏黎这次说的已经非常详细,让陆千麒眼前微微一亮。

“你现在肚子里有两个孩子,还整天琢磨这琢磨那,就不怕消耗孩子的智商嘛?”陆千麒伸手在她小肚子上抚摸起来。

“那是,操不完的心。”苏黎嘟着嘴回答,“最近都没时间和朝朝暮暮说话了。”

陆千麒笑了笑,探身在苏黎的小肚子边轻声唤了句,“朝朝暮暮,听见爸爸说话了么?”

苏黎听他说话说的那么生硬,有些好笑却又感觉非常温馨,便小声回答:“孩子现在还不会动呢。一般都要到五六个月呢,等我们去了四九城,说不定就会听见你说话了。”

陆千麒没听她的说话,自己斩钉截铁的说了句,“他们一定听见了。”

噗。

苏黎想笑却又没笑出声。

反倒是陆千麒端详着苏黎的小肚子,隔了片刻才感慨了句,“好在你现在不吐了,又开始长胖,这皮肤倒好像又好了些。”

苏黎忽然间想起木香,“都说双胞胎是母亲家的遗传,你说朝朝暮暮会不会是龙凤胎?”

陆千麒愣了下,忽然间爽朗的笑了,“龙凤胎当然好,好的很。”

“我都喜欢。”苏黎打了个呵欠,“说起来,前些日子不是说掌印大会推迟到了四月,是因为木家出了什么事情么?”

“唔。”陆千麒随口回了句,“人心不齐了,他们还以为是以前那个年代,只要发个函谁都会给个面子,年前应景的人少,匆忙间只能往四月挪,希望春暖花开的时候参与的人会多点,也给木家添点脸面。”

“木家这心思可真够大的。不过四月也好,三月四九城参加完元锋的订婚礼,四月去云省,我们这两个月,孩子也跟着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了。”

正文卷 816 儿子果然像你

看苏黎一点都不介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陆千麒却忽然间说:“明天别忙,把时间留给我。”

“做什么呀。”苏黎懒懒的翻了个身,身子骨软软的瘫在他怀里。

陆千麒想起前几天的旖旎风情,心头又是一动。

不过考虑到苏黎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还是忍了下去,倒是让苏黎感觉到了,脸色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脸红。”陆千麒轻笑了声,但他偏就是喜欢苏黎这样,动不动害羞的神情,很漂亮。

苏黎下意识的避开那坚硬的位置,讷讷的回答:“今天好累……”

“嗯。就抱抱。”陆千麒也不是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将苏黎抱的紧紧的,自己还叹了口气,“现在每天抱你抱习惯了,你要不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

苏黎想起以前不知道谁跟自己说的。

陆千麒其实很长情。

他的长情表现在他对于珍视的东西,总是会格外重视。

就比如他那辆车,别人会把车当做代步工具换来换去,他会说一句习惯了,懒得换。

苏黎转过身来,看了眼陆千麒俊朗的面容,忽然间轻声说:“那你亲亲我……”

陆千麒先是一愣,那双桃花眼又是缓缓一眯,这丫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喜欢他亲她,好像他如果不亲她的话,就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一样。

不过他喜欢苏黎这样直白的邀请。

所以当苏黎说出来后,那双眸子都变得温柔似水,于是他也亲了下去。

今天必须亲到她喊救命才行。

…………

苏黎早上起的有些晚,昨天和陆千麒闹的有点太厉害,最后反而是自己没把持住。

她红着脸出了屋子,正好看见刘管家,便问了句陆千麒在哪里。

刘管家说陆千麒正带着施仁少爷吃早饭。

苏黎愣了下,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听自己的话,对儿子上了心。

她走到餐桌边的时候,施仁正笑嘻嘻的坐在陆千麒身边,和陆千麒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很是热闹。

苏黎眼睛有些热,但她按下自己这奇妙的心情,走到了两人对面坐下。

“妈、妈妈!”施仁看见苏黎,就要从凳子上下去。

陆千麒按住他,颇为严肃的说了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完饭再动。”

“哦……”施仁乖乖的坐直身子,用勺子挑了下眼前碗中的燕麦粥。

“一会先送他去幼儿园,然后你和我出去办点事。”陆千麒头也没抬的和苏黎说。

苏黎“哦”了声,想起来昨天陆千麒的确是让她把时间留出来。

她还准备今天以陆家的名义与那慈心幼儿园的院长联系下呢,不过看陆千麒的意思,今天的事情也满重要,所以也没多问,乖乖的吃着早饭。

“爸爸,现在就有蚊子了嘛?”施仁抬头问陆千麒。

“没有。”陆千麒随口回了句。

“那妈妈脖子上好多蚊子咬的红点点,会不会很痒啊。”施仁晃悠着腿,天真无邪的看着苏黎。

苏黎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狠狠的瞪了眼陆千麒,明明答应过自己,不在脖子上留下痕迹,他非说现在是春天,衣服穿的厚别人看不见,结果她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结果倒是忘记家里头暖和她穿的比较轻薄。

陆千麒只是浮了浮唇,丝毫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对,拍拍施仁的背说:“行了,没有蚊子有小虫子,一会让你妈去抹点药就好了。你快吃,吃完了上去找小老师换衣服,不然就不送你上学了。”

“我吃!”施仁特别乖的埋头吃了起来,连平时最不喜欢的白水煮鸡蛋都吃的干干净净,苏黎见他乖巧,心里头就更高兴了。

“我吃完啦。”施仁把眼前的东西一扫而空后,小心翼翼的撑着凳子下了地,然后跑到苏黎身边,趴在她腿上和她汇报,“妈,爸爸答应我,只要这礼拜好好读书,周末就让我和承允哥哥视频。我就会和承允哥哥讨论圆圆和孤儿院的事情。”

苏黎没想到儿子还惦记着这事,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后,柔声说:“好,这件事就拜托你和承允了。”

施仁一溜烟转身朝着楼上跑去,苏黎在后面喊了声慢点,这边就听见陆千麒说了句,“儿子果然像你。”

说她总喜欢急急忙忙毛毛躁躁嘛?

苏黎微嗔着看了他一眼,也没反驳。

送完施仁进了幼儿园,苏黎能看见施仁连走路的时候都比往常要开心很多,跑跑跳跳,兴高采烈,上了车以后她感慨着和陆千麒说了句,“以前我们真的很少关注孩子的心情……”

陆千麒这次没说反话,而是回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不晚。”

是啊,一点都不晚。

苏黎想起施仁那开心的笑容,连自己的心情都便好了许多,他才五岁呢,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教导自己的孩子。

“对了,今天去哪里啊。”苏黎好奇的问。

“待会就知道了。”陆千麒今天没开车,让邹晋当了司机,自己在后头和苏黎坐在一起,“一直都在忙,都快忘记我们之前的一些事情了。”

苏黎愣了下,她和陆千麒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

而且就算不再说以前谈恋爱的状态,可她很享受这种夫妻生活。朝九晚五,彼此相对,哪怕没有多少甜言蜜语,心里头却是踏实的。

“是……是要约会么?”苏黎嗫嚅着猜测了下。

陆千麒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费解的神情,心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那么玲珑剔透的脑子居然还想不通,真是傻的可爱。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苏黎扬起了个异常愉悦的笑容,素白的手搭在自己的腕子上,然后她继续自言自语着,“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会害我。”

看着苏黎那心安理得的表情,陆千麒笑了笑没再说话。

其实陆千麒这人务实的很,除却上次求婚求的让她意料不到。

这次也有点意料不到,因为他拎着她又去领了结婚证。

…………

民政局那位阿姨都已经认识这两个人了,虽然她不会多余关注南城的经济新闻,可对这长得很好看的一对年轻人印象非常深。

第一次领证的时候,陆千麒和苏黎表情都非常僵硬,这明显是凑对子来的那种感觉,以至于那位阿姨回去还唏嘘了半天,明明看着挺配的,怎么拍个照片就那么难,让挨近一点,那女孩都不敢动,观察一会还以为这两个人是被强迫结婚,她险些都不想给发这结婚证了。

没过多久,这两个人就来办离婚手续。

那阿姨心说:矮油,这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嘛?

问的流程还是那些流程,女孩子倒是哭的梨花带雨的,那阿姨又是唏嘘了好久。

这才对苏黎和陆千麒印象深刻起来。

结果这转年开春,那两人又进了民政局,又是卢阿姨接待的。

女孩子脸色红扑扑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这明显是有孕在身;男人还是那么高大帅气,引人注目,只是神情和以前相比,又不大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是面色冷僵的,这一回行为举止处处透着股温风和煦的感觉。

那清秀的姑娘跨进门的那一刻,先是诧异,而后便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卢阿姨深吸了口气,接待了这一对。透过眼镜不停的打量着这两个人,“你们真的决定了嘛?”

陆千麒还没有回答,卢阿姨补充了句,“婚姻可不是儿戏。”

苏黎也没想到陆千麒带自己来的是民政局,又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决定。

陆千麒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儿戏,是真的。”

呵呵,真的嘛?这都已经第二回踏进这个办公楼了。

卢阿姨没好意思反驳,毕竟结婚离婚都是人家个人的事情,见那姑娘始终沉默不语,于是多问了句,“姑娘,你也决定了么?这可不是儿戏啊。”

苏黎脸上的红云更盛,她心里头清楚,这一关过了,她和陆千麒就真的是事实夫妻了,再不用顶着虚名混日子。

想了想,她点头说:“我知道,我决定了。”

她侧头看着陆千麒,眸中的款款深情似是一华春水,柔情蜜意的令卢阿姨大跌眼镜。

这两个人还真是……

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叫好事多磨?

看他们现在这状态,倒的确真像是满心欢喜来领证的新婚夫妇了。

见两个人都坚持,卢阿姨也不可能发表反对意见,于是抽出表格来让他们填写。

只不过卢阿姨的眼睛瞄着苏黎那凸起的肚子,猜测这次结婚不会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吧?不过卢阿姨也见过太多奇怪的事情,这一对虽然曲折比较多,但好在养眼,她也希望他们别再闹出别的幺蛾子来。

填表,拍照,领证。

流程其实非常简单,甚至连结婚证也就只要几块钱而已。

出了门以后,苏黎还捧着这张新的结婚证,指着照片上的自己说:“你看我最近都胖了……”

“哪里胖了,比以前拍

的好看。”陆千麒随手把证件放在车上,想了想又递给苏黎,“你给我保管吧。”

“嗯!”苏黎坐到副驾驶上,将结婚张放到包里,然后看向陆千麒,心情格外晴朗。

“笑什么?”陆千麒看着苏黎洋溢着的笑容,不着痕迹的问着。

正文卷 817 二婚成功

苏黎轻声喊了句“老公”,小脸顿时间绯红如初。

“都喊了那么久了,怎么又害羞了。”陆千麒拉上车窗,不想让别人看见两个人说话的场景。

苏黎摇头,“不知道,就是心里头很高兴。”

“这样也好。省的别人总觉着我是在骑驴找马,你这个小驴。”

“谁是驴了。”苏黎不甘示弱的回了句。

陆千麒握住苏黎的手,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而后在她的唇上轻轻烙下一吻,“再就欠你一个婚礼了。”

“没关系……”苏黎双眸澄澈,“有没有都好的。”

陆千麒捏了下她的鼻子,直起腰来,“那就先叫上一些朋友去吃顿饭,通知下他们。”

……………………

“恭喜你们二婚成功!”罗菲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携着促狭的意味,更是令苏黎的脸有点烧红。

木俊杰按住罗菲的动作,让她沉稳点。

说是叫一些朋友,圈来圈去最后也就这些人,安穆、邹晋、邹昂、白锦然、傅云双、罗菲和木俊杰,只可惜顾佩霜这活跃气氛的不在,否则现场又该热闹了几分。

安穆说话比较损,跟着说了句,“我还说怎么突然间想领证了,原来是因为有人说你骑驴找马啊。”

“就为这个,怎么也要自罚五杯好嘛?”安穆狠狠拍了下桌子。

陆千麒也是心情好,说五杯就马上喝了五杯。

苏黎因为怀了孕不能喝酒,饮料也是不敢沾,只是端着白开水应了个景而已。

这些都算是知根知底的朋友,知道她和陆千麒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但关于陆千麒的身世,却只能她和陆千麒两个人心里头清楚,无法对外言说。

“那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罗菲抢先问着。

苏黎急忙开口,“我想等生完孩子,不然现在多累赘,吃什么喝什么都不尽兴。”

“也是也是,把证领了,确定了法律关系才是最要紧的。”罗菲乐呵呵的,比谁都兴奋。

“这证领了也好。”现场不爱说话的男人比较多,邹晋邹昂碍于级别关系更不好意思开陆千麒的玩笑,也就安穆能挤兑几句,他小声的和苏黎说:“你是不知道,到现在为止,还有不少白富美和我打听四爷的情况呢。说是不信他真的就这么定出去了,总想找机会和他邂逅。”

苏黎眨了眨眼,“那平时邂逅地点都是哪里……”

“公司啊、各个应酬的地方啊。”安穆讥笑着,“四爷多有女人缘,苏黎你又不是不知道,得千万小心了,盯紧点。”

陆千麒咳嗽了声,“安穆你别胡说八道!”

“除非你把结婚证打印出来挂在办公室里。”安穆继续吐槽,“不过就算这样也拦不住那些倒贴的女人吧?”

苏黎有点奇怪的看着安穆,他怎么老是说这种危言耸听的话?

不过这应该就是安穆的性格,别人正着说他一定要反着说,当初她不还吃过安穆不少苦头么。

苏黎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到心里。

陆千麒神情严肃了点,“行了,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也不仅仅是吃饭,还有点别的事情要说。”

安穆这才闭了嘴。

苏黎低头默默的吃了口菜,陆千麒在她耳边低声说:“你那孤儿院的事情,总需要点帮手吧。不如现场找人讨论讨论,集思广益比较好。”

苏黎愣了下,没成想陆千麒居然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目光在这些人里扫了一圈,她就明白,这是他在帮她。

罗菲听着就觉着有点新鲜,问:“什么什么孤儿院?”

苏黎便把慈心孤儿院的事情说了下,还有她的打算也都告诉了座。

“啊,我以前还去孤儿院做过义工呢。”罗菲转头和傅云双问:“你肯定也有兴趣的对吧。”

傅云双的小脸顿时间升起兴致勃勃的神情,双眸更是有了光彩,“对,我想帮忙。”

傅云双父母双亡,自己其实也是个孤儿,她想帮忙可以理解,苏黎点点头,笑着对傅云双说:“我知道,这么大摊子事情,肯定要依仗大家。”

全场只有安穆有点进不了状态,“与其拿出那么多钱去支撑一个孤儿院,还不如拿去利滚利,投资做买卖。”

苏黎噗地笑了声,“这钱不是我拿去投资就能投资的啊。这笔钱我自己不能动,给任何一个人也不好,还不如拿去做慈善事业,好歹还能给社会做点贡献,增加点陆家的含金量。”

陆千麒没理会安穆,他转头和苏黎说:“安穆是实打实的商人,你就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他还非常介意安穆和苏黎说的那些话。

苏黎点头,“没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什么想法都行。”

撇去安穆的打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也说的非常热衷,最后苏黎决定敲定把傅云双送到那孤儿院,先和院长做些工作交接,慢慢的往能独掌一面去培养。

傅云双性子好,又温柔,带孩子没问题,学历也高,从各个方面她都是能和孤儿打好交道的最佳人选。

确定好方向目标,苏黎就开始了初步执行。

给慈心孤儿院注资百万,引进了一批新的师资力量,强调独立教学和特色管理,以心理培养和人性化的输出为孤儿院的方向,这种重新的调整令整个孤儿院都有了新的方向。

慈心孤儿院的特色转变也在南城电视台报道了下,更是让陆家再度风光了一把。

后来陆天凡特地打了个电话给苏黎,说老爷子对苏黎狠狠的夸奖了一通,说她这件事办的非常好,可谓名利双收。

为什么说名利双收呢?

孤儿院还吸纳了一批残疾人,对他们进行定点培训,输出到了一些固定的岗位上。

而苏黎借了陆千麒名下的一家公司,挂牌成立分公司,专门吸纳这些残疾人,给他们接活接单子,让他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分公司的活都是从陆家的各大总公司接过来的,这一下,活水养活鱼,正常运转下去,也能接到全国各地别的地方交过来的单子。

这样循环下去,分公司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利润。

事情整整落实了一个礼拜才落实下去。

至于施仁和顾承允那边,施仁倒是还好,每天跟在苏黎身边,时不时的提点逗趣的意见,还经常去孤儿院陪那些孩子们玩,成长还是非常迅速的。

顾承允碍于自己在四九城,非常郁闷,只想着能和施仁一起行动,后来还偷偷的找华映雪,让她带他去孤儿院看看。

顾小少爷可谓是做了件好事。

华映雪是什么人?华氏集团在海外最大的负责人之一,她的儿子对这些事情上心,那华映雪自己也会上心。

华映雪为了这件事特地和苏黎联系了下,对她的做法很是赞同,想出资在四九城也依着南城慈心孤儿院的模式建个分校。分校的所有资金不需要苏黎提供,苏黎只要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就好。

“本来就是做慈善,何必谈钱谈名。”华映雪在电话里淡淡的说:“就算是为了承允积德也好。”

苏黎没料想华映雪会那么慷慨,甚至和苏黎讨论起怎么把华氏集团下的一些事情,拿出来给苏黎手下的那分公司做。

苏黎听了后,瞠目结舌。

想不到儿子结交下这顾承允,也不是没好处的!

和华氏集团合作,她之前想都没有想过。

只觉着先从陆家出发,立足根本,一点一点做扎实了就好,哪里会想到华映雪主动提出合作。

既然华映雪要合作,苏黎怎么会不答应?她很快就和华映雪敲定了三月份见面,三月陆元锋的订婚宴他们需要去参加,正好就到四九城了。

华映雪听后,也就答应了下来。

苏黎和华映雪挂了电话,心里头还在想着,这个华大小姐和顾佩霜,到底怎样了?

忽然间书房的门砰砰响起,她听见刘管家在外面喊了声:“苏小姐,陆三爷家的正青先生来了。”

苏黎双眉微挑,这两个人来做什么?

她把手里头的笔记本合上,淡声说:“刘管家,您先进来。”

刘管家推开门走了进来,苏黎皱着眉细细的看着这位管家。

她来陆家老宅住了有些时日了,刘管家行事也很利落,对她也算恭敬,但她总有种万事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使不出多大力气,比如说让他打听李和玉当初怀上陆千麒的事情,他到现在都不给个消息。

而且她和陆正青夫妇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刘管家不会不知道,可刘管家居然还把人请了进来,可见他只是表面上的应付,实际上根本没打算好好帮她。

苏黎想到这里,声音微微抬高,“刘管家,不知道上次让你帮忙查的事情,到底什么个情况,别告诉我,这都一个礼拜了,你都毫无进展。”

刘管家愣了愣,没想到有人来了苏黎居然还在问这件事,不觉笑了笑,“在查,只是时间比较久远,真的不容易。”

“是不容易还是不愿意?”苏黎目光清澈,看的刘管家略有点怔忡,他原本的确是打算采取拖字诀,让苏黎打消了查这件事的念头。

刘管家对陆家的事情不会太过透彻,可也知道,但凡是个大家族,总会有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正文卷 818 做人怎能这么无耻

刘管家拿不准苏黎想查这件事的原因,又涉及到陆千麒,刘管家真心不想去碰。

“苏小姐,正青先生还在下头候着呢。”

“哦。让他们等着就是了。”苏黎淡淡的说了句,“刘管家,我知道我这么年轻管着你们,你们未必会心服口服,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查这件事,也没关系。”

刘管家松了口气,他的确是不愿意去做的。

苏黎见他这个模样,有点无奈的浮唇,“那好吧,您帮我把他们请上来,顺便把杨一他们叫过来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就照应下。”

“是。”

没过多久,陆正青便跟在刘管家身后走了进来。

陆正青穿了身银灰色的西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分外精神。

苏黎愣了下,倒是想起自己和陆正青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也是穿得如此干练,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派头,最是容易骗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苏黎可不觉着陆正青是省油的灯,一个已经跌到谷底,却还能强撑着来见自己的男人,没有算计她也得警惕起来。

陆正青定定的看着苏黎,好半天才说了句,“黎黎……”

苏黎听见这两个字,恶心的只想找个地方吐上一口,面色一黑说:“陆正青你胡喊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黎黎你帮帮我们吧。”陆正青还是坚持,他朝前走了一步,“黎黎你想想,我们之间还是有情分的对不对?就算不看在现在的关系上,就是以前……”

“以前是什么光景?”苏黎冷笑着,“以前你害我害的还不够么?”

“我虽然害了你,可也是帮了你啊。”陆正青深吸口气说:“你想如果当初我碰了你,再把你送给陆千麒,陆千麒还会像现在这样珍惜你么?”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苏黎的脸都气白了,“你今天如果只是来说这些的,请立刻给我出去。”

苏黎的手指着门口,张口就要喊杨一。

“别别别。”陆正青慌张的拦住苏黎,高大的身躯将苏黎的身体笼罩起来,“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说几句话。”

“我没想到黎黎你今天会变得这么漂亮,要是早知道你今天会这样,我一定不会放弃你。”

陆正青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那双眸子突然间没了焦距,看的苏黎心里咯噔了下,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穷疯了么?

“杨……”

“你别喊他,我就是和你说说心里话。”

陆正青恢复了清明的神态,让苏黎也松了口气。

“黎黎,我知道这件事里有陆千麒搅浑水,才让我一败涂地。”陆正青的声音再度变得诚恳起来,“我知道这是我当年对你做下的错事,让我今天变得这么狼狈。”

苏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以为面对这件事的时候,陆正青不该这么冷静才对。

“那你今天找我,到底想怎样。”苏黎忍下那口气,直接问道。

“你帮我。你必须得帮我。”陆正青伸手抓住苏黎的肩膀,“你知道我爸现在已经快要被逼疯了,他说,本来以为你能把李太太的那笔财产会一家分一些,他至少能消停点,大不了我们重头再来。”

“可是你知道嘛?当他看见你把这笔钱拿去做慈善,他简直恨不能拿刀上门来找你麻烦。”陆正青开始咬牙切齿,但是没多久,又看见苏黎那素净而又柔雅的面庞,那股子火又静静消失,“我是没用,我的确是个失败的儿子,我不能给家里分担,甚至还败光了家里的钱。”

“陆千麒用我们家的钱做了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陆正青问苏黎。

苏黎摇头,她很少去管这件事,而且后续她也没记得打听。

“4亿收购了我们家所有的产业,转头直接增发了20亿的股票,再通过收购自己以前的产业,空手套白狼的赚了十五亿。这些都是陆千麒近日做的事情。”

苏黎有点震惊,不过想到华墨远也参与到其中,知道华家在这里面一定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这件事,不是千麒做的。”苏黎忽然间镇定下来,声音也变得清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他当初还借给你六千万,让你转让股份给他,你别把这件事给忘了。”

苏黎是怕陆正青家狗急跳墙,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所以急于给陆千麒撇开。

“如果当初你拿着这六千万,好好的去拯救自己手底下的产业,你觉着,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么?”苏黎目光灼灼,从窗边看向陆正青,“如果不是你自己贪心,会把自己的家业都败光么?”

苏黎清淡的话语就像穿心的利剑,一把把的刺向陆正青的心脏。

“真的不是他……”陆正青的表情陡然间灰白下来,他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苏黎舒了口气,陆正青刚才果然是在试探她,她就知道陆千麒既然已经委托了华墨远,是绝对不会露出什么痕迹来。

假如这件事板上钉钉引火烧身到陆千麒身上,恐怕陆家内部就会又是一场乱战。

但这件事是华墨远出头的,就又另当别论。

陆绍北和陆正青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和华家抗衡,这就是现实。

只是真想不到华墨远的手段还真是厉害,转眼就空手套白狼的赚了十几亿,果然是华家的作风。

苏黎眼睁睁的看着陆正青强装出来的情绪渐渐崩溃,一寸寸的龟裂一寸寸的倒塌,最后他跪在地上,哀求着苏黎,“黎黎,不管是谁出手,你帮帮我们吧!你现在是陆家管事,我们陆三一脉不能就这么断了呀。”

苏黎额头有点疼,她其实很想把这个陆正青骂出去。

可他今天表现一直都非常软,让吃软不吃硬的她实在是狠不下心。

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对陆正青已经没什么痛恨之心了,也正如他所说,当初没有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也不会和陆千麒走到现在。

她现在过的好,自然渐渐忘记了以前的痛。

“你这件事情我真的管不了。”苏黎抚平自己的情绪,认真的说:“你们应该去求老爷子才对。”

“老爷子现在根本就不见我们!”陆正青颓废的捂着头,“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之前去找过他,他直接把我们骂了出来,现在……现在就更不闻不问。”

“我是他孙子啊,他怎么能这么薄情?”陆正青嗫嚅着。

苏黎觉着自己站在这里真是尴尬,说安慰吧?她怎么可能去安慰陆正青?说唾骂吧,她心肠软就更不可能说出口,一时间僵滞在那里,只能听陆正青不停的念叨。

“陆正青,差不多时间了,一会千麒该回来了。”苏黎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是绝对不愿意见到你的,没什么事你就赶紧走吧。”

“黎黎,你帮帮我。”陆正青直接站起身,再度看向苏黎,那双眼睛里已经聚满了血丝,“只要你帮我,我保证会把陆千麒的事情吞到肚子里,再不说出去。”

苏黎微微眯了眼睛,陆正青这是在威胁自己么?

她知道陆千麒的事情,一直以来都被老爷子压着,所以陆飞扬和陆绍北即便知道,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陆正青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和苏黎谈条件,他知道苏黎爱陆千麒爱的死去活来,她绝对不会不管陆千麒的。

想她会和老爷子做了置换条件,也无非是为了保住陆千麒陆四爷的名声而已,那他就有机会和苏黎继续谈。

苏黎其实也知道,陆千麒的事情,瞒不了多久。

因为陆傅今已经开始准备遗嘱的事情,说明他撑不了多长时间。

陆傅今撑不了多长时间,意味着陆家内部的大乱,便将拉开序幕。

陆正青说这样的话,是想和她谈?

“没用的。”苏黎定了定神,“你不说,你父亲呢?你父亲不说,你二伯呢?”

“面对陆家这么大的家业,你觉着陆飞扬会听你的话,不理会千麒这摊子事?”苏黎再度发问,问的陆正青愣了很久。

他再度喃喃着:“原来你们早就有了打算了……”

所以陆正青这次来,三番五次还是在打探她的底线,在试图从她这里突破,并不是诚心来道歉的。

苏黎想到这里,面色一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刚才那一跪,把你身上所有的气节都跪掉了。陆正青,我一直觉着,没钱可以,但不能没骨气,你现在只是因为境况不好,连骨气都给丢了,这就是男人最被人看不起的地方!从哪里跌倒大不了就从哪里爬起来,没必要给女人下跪,我就算给你几百万,你能做什么?你会做什么?你又可以做什么?”

陆正青被苏黎说的满脸通红。

“黎黎……”

“不要喊我黎黎。”苏黎声音冷冷的,“只有千麒能这样喊我,你不配,也和我没这个情分。你快走吧。”

陆正青讷讷从沙发上站起,面色铁青。

苏黎喊来杨一送人,也不想再被陆正青纠缠。

她站在书房里良久,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她今天拒了陆正青,难保陆三那边会不会做出更激烈的行动来,可她却又不可能答应。

要知道,今天一旦答应,那就如同松开了口的水闸,千里之坝毁于一旦。

正文卷 819 原来他心肠这么软

可她想起陆正青说的“他简直恨不能拿刀上门来找你麻烦”,就心有戚戚,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然而就在她思忖的时候,楼下猛地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

施仁……!

苏黎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就见施仁正趴在陆正青的肩膀上,眼睛里都是泪水,巴巴的抱着对方,“爸爸、爸爸……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

苏黎的心瞬间痛了。

千算万算,千拦万拦,她都不希望施仁会单独撞到陆正青夫妇。

她甚至曾经还为施仁有点薄情而伤感过。

可现在呢?陆千麒看见这场面他心里头会怎么想?施仁居然还在喊陆正青“爸爸”,甚至一副不舍得的表情。

听见施仁的哭声,苏黎的心都扯的生疼,她几乎是趔趄的跑了下去,狠狠的推开搂着施仁的陆正青,“你别碰他,你别碰他。”

涉及到儿子的时候,苏黎话都不会说了,只是死死的抱着施仁,“妈妈在这里,施仁别哭。”

她想起把施仁接回来后,就再也没让他和陆正青苏媛单独见过面,后来几次见面也都在公开的场合,人很多,施仁也很乖巧,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还很聪明的帮自己脱离了险境。

他在自己出了问题的时候,知道有所抉择。

可他只是个孩子,她始终忘记给施仁做心理辅导,她以为过去的事情他既然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也就说明施仁已经过了那个坎。

施仁回来以后,她和陆千麒能给他的好都给了,让他能够开心的在自己身边生长。

她知道苏媛和陆正青虽然也把施仁当做自己的孩子,可不是亲生的毕竟不是亲生的,苏媛对施仁有时候的严格和苛刻苏黎看在眼里,她自问不会像苏媛那样厉害,她天性也就只能做个慈母。

所以施仁在她身边的时候,很开心。

可苏黎错了,大人会把心事埋在心里,孩子即便也会把心事埋在心里,但他始终只是个孩子。

刚才陆正青下楼,施仁正好进门,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会让施仁哭成这样。

施仁抱着苏黎的脖子,泪水汪汪,抽泣着看向陆正青。

苏黎狠了狠心,“陆正青你快走,难道你还想待在这里等千麒回来?”

陆正青眼睛里都是血丝,又看了眼施仁,这才叹了口气离开了大门。

苏黎摸着施仁的头发,这会才松了口气。

谁晓得施仁从陆正青出门的那一刻开始,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

苏黎红着眼睛牵住施仁的手往楼上走,还和下头的人打了招呼,说如果陆千麒回来了先别告诉他他们在做什么,就说她和施仁在读书。

一般她教施仁看书的时候,陆千麒是不会来打扰的。

带着施仁进了他的小房间,苏黎才柔声安慰:“施仁,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啊,是不是爸爸妈妈哪里做的不好,你会想着那边?有什么话你和妈妈说,好不好?别哭,哭就不像个男子汉了。”

结果苏黎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施仁对那边依旧有感情。

“妈妈对不起……”施仁抽泣着拽苏黎的衣角,“妈妈对不起……”

苏黎见他只是不停的和自己说对不起,心里更是愧疚,搂着施仁说:“是妈妈的不对,妈妈应该早点了解你的心情。妈妈以为你能忘掉那边……”

喃喃说完这句,苏黎皱着眉头看小脸哭的通红的施仁,她深吸了口气,决定把施仁当成个大孩子,和他好好说。

她相信施仁能懂的。

“你知道当初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是因为妈妈出了事情,爸爸呢,又不知道你是他儿子,所以始终没能要回你来。后来想尽办法才能一家团聚。”苏黎抱着这失而复得的儿子,想起当时在监狱里生下的那一幕,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妈妈知道亏欠了你,所以想着尽可能的弥补这些年对你的疏忽。可是爸爸妈妈太忙了,总会有对你照顾不到的地方,施仁,妈妈不知道你还惦记着那边,可是妈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让你去见他们!”

苏黎安慰的话说的很是松软,可到了陆正青的这个地方,她必须要严厉起来。

“妈妈不能让你见他们。”苏黎咬紧牙关,哪怕施仁泪眼朦胧,“妈妈知道你想他们,但你也要替爸妈想想,以后妈妈一定想办法多陪你,多和你在一起。你说话,说话呀,你有什么想法就和妈妈说,妈妈知道你一向都是个乖孩子。”

施仁嗫嚅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我、我知道妈妈的意思,可我心里就……就是难受。”

他那么可怜巴巴的样子,苏黎看的心都软了。

但她不能在这件事上妥协。

施仁总会慢慢忘记陆正青和苏媛的,她应该欣慰,他不是个薄情的孩子,这就已经让她能够安心。

施仁又过了会才哭着说:“妈……他们说家里好难,说他们现在过的好苦,说、说是因为爸爸妈妈的关系,所以才、才连饭都吃不饱。”

施仁见苏黎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又拽着她的手说:“妈妈,你不是教我平时要多做好事,多帮助人嘛?为什么要那样子对他们。”

苏黎怔住,苏媛什么时候去找的施仁?居然说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让苏媛和陆正青吃不饱饭?

苏黎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站起身就要去找杨一,当初她把施仁交给杨一,让他看管好施仁的安全,怎么居然还给人偷了空子。

只是刚刚起身她又蹲了回去,当年她刚认识陆千麒的时候,他不也曾经以见施仁为条件,让她去了趟幼儿园。

可见有些时候,只要有心去做一件事,是绝对不会遗漏的。

她不能因为苏媛偷偷见到施仁这种事情,牵扯到别人身上。

施仁见苏黎呆愣在那里不说话,便拽着苏黎的手说:“妈妈,妈妈,你不要讨厌他们好不好?你帮帮他们好不好?”

苏黎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心底升起了种无力的感觉。

要说还恨不恨陆正青和苏媛,她已经没有多少恨意了。

她的青春的确是葬送在了陆正青手里,三年的牢狱之灾令她见识到了很多的人情冷暖。

然而没有当初的那些苦,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甜。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退一步海阔天空,可陆家内部的事情乱如麻团,又哪里是退能退的了的。

陆千麒对付陆正青,也的确是帮她报仇。

如今大仇得报,她看见陆正青跪在自己的面前,却并没有多少快意的感觉。

施仁看着苏黎,抱着苏黎的脖子,“妈妈妈妈……”

苏黎长叹了口气,“好孩子,你让妈妈想想好不好?”

“嗯!”施仁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妈妈最好了,妈妈不会让他们没饭吃的对不对?”

苏黎苦笑了下,大人的世界孩子怎么会懂,可苏媛带了施仁三年,却对他很懂。

原来她的儿子心肠这么软。

晚上陆千麒回来的时候,苏黎没有把今天陆正青来的事情告诉他,只是随意聊了几句,后来洗漱上床,她却是半天都睡不着。

“怎么了?”陆千麒习惯睡前看书,见她翻来覆去的,便低声问。

苏黎犹豫了下,问:“之前你和华墨远合作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哦你说那个啊。”陆千麒露出了个非常愉悦的笑容,“你猜这次我们赚了多少钱?”

陆正青跟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如果空手套白狼的赚到了十五亿,就算只分三分之一也有将近五亿,当时陆千麒和华墨远的协议苏黎却是忘得一干二净,只好傻傻的看着陆千麒,结结巴巴的问:“赚、赚了多少?”

百分之三十。

陆千麒说最后到手差不多四亿,剩下的他也没和华墨远争,毕竟华墨远那边钓这条鱼钓了那么久,而且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摘出去,已经非常的好。

苏黎听见这个数字,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看着天花板。

“怎么?是不是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不高兴了?”陆千麒捏了下她的鼻子,“卡都给你了,保险柜钥匙也给你了,你都没去查查账?”

苏黎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丈夫,他眉眼间尽是戏谑的味道,并且也有些安慰的成分在里头,心里微微一暖。

“我这不是怕你藏了私房钱。”苏黎心念动了下,便也戏谑了回去。

他是自己的丈夫,他们已经是事实婚姻,她怎么还是那么糊涂呢?苏黎心里头骂了自己一句。

陆千麒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苏黎的唇,“我和你说件事。”

“嗯?什么事……”气氛有点暧昧,苏黎的脸渐渐浮上一层薄红,她以为陆千麒又想到了什么旖旎的事情。

结果陆千麒点到为止,非常认真却又淡定的和她说:“宋嘉良,我派人放出来了。”

“啊!”苏黎一听,下意识的就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怎么?你很高兴他被放出来?”陆千麒皱了下眉,显然有点不愉快。

苏黎讷讷的回答:“我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云双……其实宋嘉良没办什么坏事,就这样被关起来,也挺可怜的。而且我和他母亲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她都还给我打电话问宋嘉良的下落,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和你提这件事,却又怕你不高兴。”

正文卷 820 是为了她好

宋嘉良算是陆千麒很多层面上的敌人,所以苏黎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下了这件事。

宋嘉良经历了这个风波,应该会成长的。

她在这件事上不能心软。

结果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把他放了。

“我知道你没什么心思。”陆千麒瞥了她一眼,“只是难保他不会对你依旧有心思。陆元锋现在是没这个想法了,可宋嘉良我一直看不透。”

“他都被你送进监狱了……还看不透……”苏黎盯着他,自言自语了句。

陆千麒哼了声,“我这是看在他一直满老实,那个傅云双帮你做事情也非常尽心,所以找他谈了一次。”

苏黎总觉着陆千麒把宋嘉良放出来不那么简单,皱着眉头想了想后问:“难道你打算用宋嘉良牵制闻少?”

陆千麒沉默了片刻,将她收拢到自己的怀里,“自从你有了这两个孩子,我的心也比以前定了很多。有些事情,不想碰也不愿意碰。李和玉被送走以后,我始终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我放宋嘉良出来,的确是有这个想法,闻少也好李和玉也罢,有个人能盯着,至少不会让你这边出事。”

苏黎却是好半晌没有回话。

陆千麒这样做,是为了她好,可她心里头却又对宋嘉良有了愧疚。

但无论如何,这应该也是宋嘉良自己的选择……

能放出来,总比在那个地方待着强很多。

只是想到今天施仁的泪水,苏黎却又踟蹰了。

她该怎样,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呢。

苏黎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却只能深深的埋在陆千麒的怀里,借着那个地方的温暖,来打消自己的愁绪。

她不想对施仁撒谎,却又不愿意真的去按照施仁的要求做。

真是没想到,陆老三一家最后会把主意打到施仁身上。

陆千麒可能也感觉到苏黎的情绪不佳,但见苏黎并没有和他说,他没有问,只是交代罗菲或者傅云双,最近有时间多来陪陪苏黎。

可能女人怀孕了,情绪总是多变的。

之前陆千麒就知道,所以他也耐着性子哄她,现在证也领了,按理说心事了了一件,她不应该还是这种情绪的。

苏黎找了一天,又和木香、陆天凡等人吃了顿饭,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离开的时候,她和陆天凡说明自己已经和陆千麒领证的消息,只是碍于没办法公开,所以就私底下找几个朋友吃了顿饭,希望他不要介意。

陆天凡当然不会介意,他本来也就是希望两个人早点确定关系。

后来苏黎还请他帮忙打听当初李和玉怀孕时候的事情,言谈之中明显是想查陆千麒的父母。

这件事陆天凡斟酌了蛮久,开始并不想答应。

苏黎只好掉着眼泪说,自己能够找到父母,能够一家团圆,都是陆千麒帮她办的,虽然陆千麒始终说自己不打算找,可她心里头不安,她觉着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圆满,而陆千麒孤单单的。

陆天凡心说,他不帮这个忙,还不是希望陆千麒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苏黎和孩子身上。

结果看见苏黎坐在那里抽泣,他就没办法安心了。

且不说苏黎这些年从来没求过他,这第一件事他要是不答应,以后苏黎恐怕见他都要绕着走。

为了女儿,陆天凡最后还是同意帮她。

这让苏黎终于破涕为笑,兴高采烈的走了。

陆天凡略觉头疼,但好在事情也没那么难办。

……………………

“妈妈……”早上起床苏黎帮施仁穿衣服,他又张着双大眼睛望着苏黎。

为了让苏黎能答应他的要求,施仁最近背书背的很好,睡觉也非常准时,不吵不闹的,乖的一塌糊涂。

苏黎心里头却像吃了个黄莲那样苦。

“这件事,你不能告诉爸爸。”苏黎想起还没和施仁提点,便嘱咐了句,“不然妈妈想答应你都没办法答应。”

施仁露出了奇怪的眼神,“为什么爸爸不会同意?”

苏黎苦笑了下,因为陆正青是陆千麒亲手设计做套的,他又怎么可能再去施个援手。

施仁不懂,但他知道自己只能求妈妈,所以抱着苏黎的脖子说:“妈妈,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一定好好的孝顺你。”

苏黎这次是连舌苔都开始发苦,她轻轻的抱了抱施仁,柔声回答:“妈妈知道。你让妈妈好好想想,行么?”

等到施仁跟着杨一去上学后,苏黎坐在施仁的房间里,眼泪不由自主的便盈满眼眶。

她真的没有预见到,会有一天因为施仁,去考虑陆正青和苏媛的处境。

她和陆千麒欠了施仁太多。

施仁就是她心口的一块伤疤,打也打不得,训也训不得,她只要一板起脸就会想起施仁离开自己的三年时光。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教训这个孩子,因为她对他太过愧疚。

而她又不可能去问陆千麒的意思,陆千麒如果知道施仁是这个心态,他一定会痛恨这个儿子胳膊肘往外拐。

陆千麒自己从小就没受过多少父母的关爱,他的成长是一点点自己摸索出来的。

陆千麒足够喜欢这个迟来的儿子,可他对施仁的教育问题,也都是两个人在不断的磨合。

可偏巧在这磨合期,出了这样的问题,苏黎从来不曾这样忐忑过。

一边是儿子的哀求,一边是丈夫的冷眼。

陆千麒不会同意施仁,甚至会训斥施仁,有可能因此对施仁的喜爱冷淡下来。

想到这里,苏黎的心情就非常低落。

她在屋子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情绪不佳的走出门去。

苏黎喊了杨一,让他送自己去苏明家。

苏黎不打算去那所宅子,说实话她对那地方印象不好,而且她现在的身份,去陆三家不合适。

约在苏明那里,一来地方隐秘,二来相对安全。

她特地叮嘱杨一,不要对外说自己今天去了哪里的事情。

杨一点头,他可不像刘管家,心里头还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只要听苏黎的话就好。

进了门倒是让苏黎很意外,苏明和庄静都不在,反倒是陆绍北一家坐在一起,很是紧张的等着她的到来。

苏黎进门后,看见苏媛眼睛红红的在陆正青身边,她有些奇怪的问:“我记得之前你们……”

苏媛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她略有点颓废的说:“我明知道他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可我就是放不下他。妹妹,找施仁是我出的主意,你就不要怪他们了,我知道我们心眼多,可我们现在都知道错了,有句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我和正青也一直没孩子,你就放过我们吧。”

苏黎目光沉静的看着苏媛和陆正青。

陆正青是个没主心骨的,当年她受罪也都是受在了苏媛手上。

包括今天,她依旧把主意打到了施仁的身上,说老实话,苏黎和苏媛之间,情分是半点没有。

但她知道苏媛为什么恨自己,就光庄静在外面当了那么多年的隐形妻子,也足够她恨上自己,所以她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苏黎真心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想不到。你们两个人倒是情深意长的很。”苏黎冷冷的笑了声,坐到几个人的对面。

还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这么看来,苏媛和陆正青还真是绝配。

“黎黎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一直揪着不放也不是个事,你说是不是?”陆绍北摆出长辈的派头,说话却很温和,与他以往的形象不大一样。

可能是知道苏黎今天来的目的,几个人的态度都满拘谨。

苏黎一向觉着自己认人不是很清楚,她的确是从这几个人眼睛里看见了着急而又担忧的神色,甚至还有紧张。

紧张什么?紧张她不会出手帮他们?

“用施仁做饵,说老实话,我真的不想管你们的死活。”苏黎的声音依旧冷的如同冰渣一样,冻得苏媛打了个轻轻的颤。

苏媛嗫嚅了下双唇,忙不迭的说:“我也是没办法。现在的人真的是那种……富贵时候当你是朋友,落难的时候是谁也不愿意顾。哪怕找上门也给我们摆道理,认为我们没有偿还能力。你说如果老爷子但凡对我们这房青眼有加一些,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苏媛何曾露出如此仓皇的表情。

苏黎心口略有些钝痛,难道她是真的喜欢陆正青么?

她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哪怕他跌到了尘埃底下,她也愿意陪着他一起受苦。

所以陆正青做了那么多错事,苏媛最后还是回到他身边,帮他出主意帮他想办法,帮他算计自己。

感情的道路上论不出谁对谁错来,苏黎是凭着良心在爱,苏媛是凭着一股子执拗在爱。

忽然间苏黎叹了口气,她承认苏媛说的有一点是对的。

如果陆傅今表达出对陆绍北这一家的喜爱,他们也不至于现在四处求告无门。

陆傅今有时候狠起来,真是让人心寒。

“往日如果自己待人真诚亲厚的话,总不会到最后连个帮的人都没有。”苏黎即便同情,也不会摆在脸上,只是越坐却又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帮你们,不是因为你和我有情意,而是你把主意打到了我儿子身上。”

“但是一次可以,我容忍不了第二次。”苏黎眉目清冷,与她往日的温柔表情大不相同。

正文卷 821 一份协议

“不会的。”苏媛忙慌表态,“我去看施仁,其实也就是想去看看。”

“哦,连吃不饱饭都说出来了。”苏黎索性直接和她说:“还有,陆正青赌博赌到家当都丢了,这个和千麒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如果一定要扯上他,那我就白来这一趟了。”

“我知道。”陆正青神情认真,双目灼灼的看着苏黎,“我知道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人要怎样隐藏心中的恨意,才可以做到现在这般,俯首低就?

苏黎深吸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张今天新换的卡,“这张卡里,是我自己的积蓄。我借你,可以,但是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陆三一家相互看了看,眸中都掠过几分喜意。

苏黎掌握着陆千麒手上的财产,即便是她自己的储蓄,也不会少到哪里。

苏黎又取出了一份协议,直接递给了陆绍北。

上面的数字的确是他们满意的数字,条件很简单,第一条,以后不再见施仁,也不要再去打扰他的正常生活,而第二条,关于陆千麒的身世,他们一家要保证不许说出去。

苏黎见陆绍北在细看那协议,自己也跟着说了出来,“我知道今天这一趟算是我妥协而来,协议也做不得准,将来这东西就算是拿上法庭,也没什么法律效应。我拿出来,不过是希望有个见证而已,希望就像你们说的,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拿着这笔钱是东山再起也好,是继续去赌也好,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保证我自己的家庭安稳。”

苏黎还真就没指着这一场示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陆正青苏媛夫妇让她吃过的苦头简直是有史以来最罄竹难书的,她无非是在施仁的眼泪攻势下失了准心。

做母亲的难,真的太难。

陆绍北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拿着那协议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算我们不说,老大和老二那边自然也会说的,这种事情拦不住。”

“没关系,我目前只是需要你们家的保证而已。”

陆天凡不可能会找他们的麻烦,陆绍北这家属于沉不住气的那种,苏黎其实也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一旦如同陆正青说的那样红了眼,恐怕也不会再管陆傅今压不压的下去,索性拼个鱼死网破。

一旦到了这样的局面,那就真的收不住。

苏黎也有自己的考虑,施仁的哭闹是一方面,按压住这家人也是另外一个方面。

再有胆气的人,碰到不怕死的,恐怕都会容易吃亏,她还不愿意把这家逼到绝路上。

陆绍北痛快的点了头,“好,苏黎你现在当了这个主家,做事情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总归将来这件事也会摆在明面上,我也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去做。但我们陆三家这次是伤了元气,且要一些时日才能缓回来了。这协议,我答应你。”

苏黎微微笑了下,“三爷到底是三爷,总算是想通了很多事情。”

一式两份的协议签完,苏黎也就没有再留,转身出了门。

门里是个什么光景她不想再理,她脑子有点混乱的走到楼下,杨一跟在身后问了她一句,“现在准备去哪里?”

“去孤儿院看看。”

最近把慈心孤儿院的事情都交给傅云双打理,事实证明这个女孩非常适合这个工作,做的有条不紊而且非常出色。

苏黎在那里转了转,把心里头的那股子郁结给抛了,才从孤儿院里出来。

苏黎给陆千麒打了个电话,说正好出来办事,她顺便去接施仁。

陆千麒没说什么,就是让她们多加小心。

苏黎心里头有事,总觉着不踏实,可又说不出那里不踏实。

春日的南城早已经遍地青葱,隔远里层层叠叠的雾霾,竟是要下起雨来的征兆。

施仁看见苏黎来接他,依旧非常高兴,爬上车以后就趴在苏黎肚子上,和弟弟妹妹打着招呼,然后才坐直身子,和苏黎说起今天上课的林林总总。

苏黎深吸口气,决定和施仁坦诚。

她摸着施仁的头,轻声说:“施仁,妈妈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该帮的都帮了。”

“啊!”施仁一听,先是愣了下,而后便笑着扑进苏黎怀里,“真的嘛?”

苏黎点头,“妈妈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不会是骗你。你信妈妈么?”

施仁笑眯眯的,似是一桩心事就这么了了,“我信。妈妈对我最好了。”

孩子就是这么好糊弄……

可苏黎也知道,如果不把这件事办妥,苏媛肯定还会想办法去找施仁。

一天不断掉施仁和她的联系,苏黎一天就无法安宁。

“那你也要答应妈妈,以后别再想着那边了,好不好?”苏黎低声和施仁说着,“爸爸对你那么好,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心的。”

苏黎无法想象陆千麒听到施仁还在喊陆正青爸爸时候的心态。

他原本就那么讨厌陆正青……

心下叹了口气,苏黎把施仁抱在怀里,只希望施仁能早些想明白,他们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那一边,无非是耗了三年的时光,捡了个大便宜而已。

晚上陆千麒没有回来,他提前打了个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黎晓得陆千麒自己的事情也很多,而且这些日子因为她刚搬到老宅子,所以每天朝九晚五的陪在她身边,这会还是他第一天没回来陪她。

苏黎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她知道今天做的事情是瞒着陆千麒的,她想不好要不要告诉他。

其实夫妻走到他们这一步,是可以坦诚的。

但是她这回是夹在儿子和丈夫之间,成了让她头痛的存在。

苏黎到了半夜才睡着,虽然明知道肚子里有孩子是应该早些休息的,可习惯了陆千麒在身边的温暖,也因着心里头有事,怎么都睡不着。

迷迷糊糊的到了半夜,似乎听见房门开了,携着外面的一丝冷风,但没过多久她身边就又暖和了起来。

湿漉漉的气息,却是她熟悉的味道。

苏黎翻了个身,找到那个自己最舒服的位置,伸手搂了过去。

她听见身边人轻声的叹息,而后是一句低语,“有些时候真的是习惯了,想放放都放不下。”

苏黎本来就是半夜睡的,这会只是囫囵听了一句,便还是那么平静的睡着。

清早不过六点多,苏黎就听见身边的轻响,睁开眼就见陆千麒已经窸窸窣窣的开始起床,她困的不行,却也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问:“你昨晚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在外面睡,不踏实。”陆千麒随口回了苏黎一句,“我先去洗漱,你要是困就继续睡。”

“这两天怎么又突然间忙起来了。”不过苏黎想想,他也是要做生意的人,事情肯定多,抱着枕头歪了两下又有了种想歪下去的冲动,但最后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跟着陆千麒到了卫生间。

陆千麒有早上洗澡的习惯,苏黎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小脸绯红的看着卫生间那旖旎的一幕。

看他平日里锻炼也不多,这身材保持的倒是非常好。

可能感觉到身后有视线,陆千麒转过身来,“看什么?”

苏黎干咳了声,“没有,就是醒了睡不着,过来坐坐。”

“坐倒是坐的好位置。”陆千麒哂笑了声,“要不要进来?”

苏黎摇头,“不呢。我去看看施仁。”

“进来。”陆千麒说话间口气居然还蛮硬。

苏黎瞪了他一眼,“谁陪着你大清早的胡闹。”

结果她起身刚要出去,还是被陆千麒给拉了进去,“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定定的,看的苏黎心里头有些犯嘀咕,可能是心虚,后来也就乖巧的顺了陆千麒的意思,好在他也没有怎样,磨蹭了一会就也一前一后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苏黎看时间还早,也没有去换衣服,只是陪着陆千麒换了出门的行头,跟在后头蹭了出去。

那些话在苏黎的脑子里游荡了许久,她还是不知道找什么机会可以告诉他。

等到陆千麒走到楼梯附近,苏黎才小声的喊了句“老公”,一路小蹭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怎么?又舍不得我出去了?”陆千麒含笑问。

苏黎点头,小鸟依人的攀在他胳膊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把那些话说出来。

告诉他应该没什么,只是怕他会生施仁的气。

他和施仁感情不如自己那么亲。

说白了,施仁三岁才跟在他们身边,肯定不会像肚子里的这两个招他喜欢。

“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苏黎需要找个好点的时机,而不是现在。

陆千麒就那样看着她,良久之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一向善于掩饰情绪,只是轻轻的将袖扣解开,再缓缓卷起,声音更是轻描淡写,“我昨天听说,陆老三他们突然间又有了钱,开始谋划资金回流的事情。”

苏黎的心突地一跳,下意识的看向陆千麒,见他眉目之间的深沉是她许久都没有看见的疏离,这种感觉令她有点后怕,伸手轻轻扯住陆千麒的袖子,“你听我说,我刚才就是想告诉你。”

“告诉我又怎样?”陆千麒扫了一圈这大宅子,“事情都已经办了,你这先斩后奏也没什么意思,你现在得了这掌家的权利,用起来倒是比谁都快。”

正文卷 822 我是为了施仁

苏黎摇头,“我不是……我是为了施仁。”

“为了施仁?”陆千麒的面色更冷了,“苏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脑子?你以为你送了这些钱过去,就不是养着几头养不熟的狼?他们知道施仁对他们有用,会不会继续打他们的如意算盘?”

苏黎喉中一梗,“我当然知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棒打落水狗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施仁那边他们只要别接触,慢慢的也就会忘掉。狗急了还跳墙,何况现在你的身份……”

“我身份怎么了?”陆千麒双眸一沉,似是不想再和苏黎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你现在心思越来越多,主意也越来越多,你自己已经拿定了主意,和我说有什么用。”

陆千麒几乎是甩手而去,苏黎跟在后头想解释却又半句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这件事陆千麒会那么生气。

可能是听见他们的争执,刘管家琢磨着劝了一句,“都说夫妻床头吵了床尾合,苏小姐也别着急,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四爷也就是一时半会没转过这个弯,你服服软他也就回过神来了。”

“嗯……我知道。”苏黎只是被他的那几句话打击的心神不宁。

她的主意多?她的心思多?

她做这些事情不还都是为了他。

难道她说他身份,还伤到他了么?

她也不是故意隐瞒这件事,也准备今天和他说的……

苏黎想着,泪水就在眼睛里打转,可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怯弱的一面,转头便进了卧室里。

把施仁送到幼儿园以后,苏黎坐在车上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发短信示弱下,她当然清楚陆千麒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以前那么多事情他最后也都让了自己,这次顶多也就是生两天气吧……

苏黎直觉自己这毛病也是被陆千麒惯出来的,总觉着他会迁就自己,可如果他突然间不迁就了呢?想到这里,她心里头就有些发慌,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老公我知道错了。

没理她。

过了一会她又发了短信:老公你今天回来吃饭么?我下厨给你做几道菜呀。

还是没理她。

苏黎有些气恼,她不喜欢吵架也不喜欢冷战,所以出了问题最希望的是当面解决。

他们都已经领证了,难道陆千麒还希望再来一轮波折么?

苏黎趴在后座上,毫无精神,想了想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黎听见前面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脸色略有点苍白,心里头一阵阵的心慌意乱,他可从来没这样过。

“苏小姐,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下午就不要去孤儿院了,直接回去休息吧。”杨一察言观色还算不错,看见苏黎的脸一下子白了,赶紧问了声。

“恩好。谢谢了。”

苏黎回了家里,先去房间里睡了一会,等了好久也没见有电话过来,随便吃了两口中饭就给邹晋打了个电话。

邹晋那边胆战心惊的接了电话。

你说这两口子冷战,每次他都是这夹心饼干,累哟……

累也不好意思说,只好结结巴巴的说:“苏姐。”

“千麒呢?他怎么……怎么不开机?”苏黎知道自己和陆千麒的事情,邹晋一向都心里头门清儿,所以对他也没有隐瞒,“他生我气了是么?”

“没没没。”邹晋赶紧回答,“四爷手机丢办公室了,可能今天没带充电器,所以一直没电。”

“你别诓我了。”苏黎笑了笑,“他不带手机的时候,哪次不让你打个电话告诉我。其实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

邹晋嘿嘿笑着,“苏姐你担心什么,四爷就算再生气,那里也是他的家不是?他还能不管不顾?待会我劝劝他,你说你现在还有孩子要顾着,他那边不可能这么僵持下去。”

苏黎略有点委屈的撅了撅嘴,别人都看的明白的事情,可他不会。

有时候彼此退让一步就算了,他非要让她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

“那他现在在哪里。”苏黎叹了口气,“你帮忙告诉他,就说我心里头难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

邹晋说:“我现在没和四爷在一起,我听他吩咐出来办点事情。不是你们马上就要去云省参加木家的掌印大会嘛?前期总得有点准备才行,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唔对。倒是我把这事都快忘记了。”苏黎揪着自己的衣角,声音低落的可怕,“那你记得和他说一声,晚上我等他回来吃饭。”

“好。”

邹晋和苏黎挂了电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眼四平八稳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陆千麒,“那个四爷,苏姐的电话。”

“什么事?”

“她说您手机没开机。”

“就这件事?”陆千麒从文件上抬起头,眉目间颇为凛冽,“这么快就替她求情了,你明知道她办了多大的错事。”

“再错也不及她心里头其实是惦记着你的呀。”邹晋嬉皮笑脸的说着,“何况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虽然苏姐的做法打乱了一开始的计划,可也是缓兵之计,不想把事情逼到台面上太早,说到底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好。”

见陆千麒面色不虞,邹晋又只好继续劝着,“您和苏姐也算是知心知情的人了,走过那么多难处,好容易安定下来,何必折磨彼此呢是不是?”

陆千麒不做声了。

“而且苏姐现在又怀着身孕,每天那么操劳已经够辛苦的了。”邹晋小心翼翼的说:“你说你和她这么置气必要么?把她身子气出问题来,最后还是你吃亏啊四爷。”

“你每次说女人要哄,我看这招不好。”陆千麒瞥了他一眼,“都宠成什么样子了!”

邹晋嘀咕着“那宠着还不得你乐意”,可见陆千麒还是掉个脸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只能让陆千麒自己想明白。

别看陆千麒三十好几的岁数了,恋爱是真没谈过几场,对女人一向是不怎么关照的,更别提什么浪漫细胞了,他现在和苏黎也是磕磕碰碰的过日子。

陆千麒一向喜欢柔顺的女人,苏黎的性格,柔中带刚,说柔的时候比谁都柔,说坚强的时候,也坚强的令人钦佩,也就是苏黎这性格,把陆千麒给吃的死死的。

但这次苏黎办的事情,虽然是瞒着陆千麒的,可其实在邹晋看来,并不是多大点事。

有可能陆千麒是想借这个事情,让苏黎吃点苦头,以后办任何事情都要和他商量商量,别自作主张。

陆四爷啊,有时候这性情真的太难琢磨。

对老婆也非要像对下属一样,前一刻熨贴着宠在心里头,下一刻就要凉凉彼此清醒清醒。

恐怕这也是陆千麒自己的感情处理方法,邹晋说再多,没用。

………………

“妈妈,爸爸晚上又不回来了嘛?”施仁坐在饭桌上,手里头是自己的饭勺,见苏黎一直在发呆,便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问。

苏黎望了眼这南城天外忽然间飘落的大雨,眼睛里头有些湿,就算不顾念着她,也该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时候陆千麒薄情起来,真的令她措手不及,生生觉着那个整日里同床共枕的人,是个陌生人。

她本来想着,如果陆千麒还是不理她,大不了她自己亲自过去道歉。

这件事情她也承认是她有错,触了陆千麒的逆鳞,所以她才千方百计的示好,她希望他看在两个人这么久的感情的份上,看在施仁和两个孩子的份上,别再和她置气。

她这样憋着伤心,不但心烦意乱,甚至眼前的饭都一口吃不下去。

“爸爸在忙。”苏黎轻叹,安抚施仁,“忙过了这阵子就回来了。”

施仁又不是没眼力价的孩子,他愣了愣后,可又觉着不对,“但爸爸都没有和妈妈打电话,而且也没和妈妈去接我……”

苏黎无语。

施仁抱着苏黎的腰,轻声问:“爸爸是不是生施仁气了?”

苏黎慌忙摇头,“没有,他生你的气做什么。你快吃完饭上去和老师学钢琴,别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施仁这才宽了心,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然后把空碗一推,晃悠着跑上楼去找老师上课去了。

“苏小姐,您吃两口饭吧。”

苏黎盯着眼前的菜,隔了片刻还是生吞了两口,这才轻轻推开,“不吃了,麻烦你们收了。”

她起了身站在门边,外面清凉的雨水洒在身上,正是南城最惬意而又浪漫的时节。

苏黎这一身棉麻长褂,和这老宅子的陈旧气质颇为相符,噙着一股子华南烟雨的味道,清凉而又动人。只是此时此刻,却又透着点淡淡的哀伤。

苏黎倚在门边,心里头真的是难受坏了。

道歉的短信她发了快十条,电话也打了十个八个,不是关机就是自动切断。

一个晚上不回来,这第二个晚上看来也还是不回来。

苏黎不知道,做错了这一件事,要拿这么多时间来偿还和弥补。

难道还要她跪在他门口不成?

苏黎憋屈的要死,却也只能看着外头的大雨,连手心都掐的有些疼。

“杨一现在在哪里。”苏黎犹豫着问了句。

身边马上有人回答,“杨先生接完施仁回来,正在后头休息,有事我去喊他。”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出去一趟。”

正文卷 823 解铃还须系铃人

“哦,那出去一趟的话,我也可以给您开车的。”

苏黎瞥了眼站在门边的这小伙子,说实话,到这老宅子一点都不踏实,似乎生活没了隐私,不过想想,就是开车出去一趟,没必要盯着杨一那边,所以点点头说:“那就劳烦小哥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小姐叫我小刘就好了。”这小伙子笑的很是得体,“我这就去开车,一会去哪里。”

陆千麒这会会在哪里过夜。

他那个两层别墅好久不去了,估计已经积灰了,根本没办法住。

再不然就是四合院,但估摸着也不会在那里。

苏黎犹豫了下,报了公司的地址,每次陆千麒心里头烦闷的时候,都是在公司里待着。

“苏小姐,这么大的雨你往哪里去?”刘管家在她身后问着。

苏黎忽然间觉着这老宅子也够烦人,以前还有个傅云双可以说说心里话,现在都是一帮不熟悉的人,她想表达下自己的心情都表达不动,“没事,出去办点事情,去四爷那里一趟。”

刘管家是知道前两天苏黎和陆千麒冷战的事情,赶紧开导了句,“四爷想通了自然会回来,这么大雨您就别往外头跑了。”

苏黎心说她不想这样耗着。

感情这种东西,如果自己不主动点,耗着耗着就冷下去了。

陆千麒对她有情,可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做了让他讨厌的事情,以至于他半个字都不回复自己一句。

苏黎心里头揪成了乱麻,原本想着大不了就这么冷战下去,反正她有肚子里的孩子做依仗,再不济让邹晋带一句,她生病了,她就不信陆千麒不会不来看她。

可是思索来去,这都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事情既然是她办的,那她就还是去和他好好解释清楚。

苏黎哪里不清楚陆千麒的脾气,他的确是吃软不吃硬的,但他那是没见到她的人,所以他还能保持几分气节,假如看见她在那里哭,他一定会受不住。

所以她只能挨到他面前去,告诉他自己的难处。

他就是她心口的钝刀子,平日里也都是需要她主动才能争取到的三分春天,她还是愿意自己去争取。

………………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时不时溅起无数泥泞。

路上还有人弯着腰跑着,天色比以往都要昏暗。

小刘在前面几度想说话,可看苏黎的脸色,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苏黎收回神来,轻声问:“小刘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杨一的?”

“唔。去年就在啊。”小刘笑嘻嘻的说了句。

“那看来你跟的时间也挺久的。以前太太对你们好么?”

“还行。”小刘爽快的回答着,“太太这个人有点厉害,我们其实不太敢搭话的,还是苏姐您爽快好说话。”

苏黎笑了笑,“那上回我去老宅子要人的时候,你和杨一在一块的么?”

“要人?”小刘先是提声问了句,然后回答:“唔唔,在一起啊。”

苏黎听见这句话,心里头忽然间咯噔了下,再转头看外面,只觉着路黑漆漆的,哪怕是路灯也被雨水蒙着,雾里看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耐住性子,伸手抓住旁边的门把手,“那你还记得那次是因为什么事情,和太太起了冲突么?”

后视镜里小刘的脸色看不太清楚,但他的声音却开始模糊不清,“都过去太久了,这哪里能记得。”

苏黎的心往下一沉,突然间脑子有点眩晕。

这是谁派来的?

他们现在的仇家都有谁?苏黎劝自己不要惊慌,她先在脑子里做个排除。

陆绍北陆正青一家刚刚被她安抚下来,按理说不该是他们,至于陆飞扬,这是个心机比谁都深的家伙,冒冒然绝对不会出手。

那么还有一个,明面上已经势如水火的——闻少。

苏黎觉着有些头疼,她深吸口气,说:“你是太太派来的吧?”

小刘张了张口,大概想要解释,苏黎却凉凉一笑,“你别不承认,老宅子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只能说你是新来的。也是我最近恍惚,连宅子里新来的人我都不知道,是刘管家放你进来的吧,这刘管家心里头九曲回肠的,也不晓得倒是敬的是哪一边。你就明白点告诉我,你打算送我去哪里,也省的我挣扎,让你为难。”

小刘没想到苏黎一瞬间能想到这么多事情,额上的汗都流了下来,这明明是个孕妇,他在怕什么?

“我就是依命行事。”

“依命行事也得有个去向。”苏黎深吸了口气,“你要知道陆家在这南城的势力,小刘你小心跟错人。你还年轻,你这次犯了错还有机会弥补,你要权衡好两边的利害关系。”

苏黎见小刘一时间没说话,便只好继续劝导下去,“那边就算再有钱,能有陆家有钱么?那边就算再有权势,和陆家能比么?你一次站错了队,恐怕这辈子都难翻身。”

小刘沉默良久,忽然间咧嘴笑了笑,“那恐怕让苏姐您失望了,那边还真是不比陆家差。”

苏黎的眸子陡然增大,不比陆家差?难道还是四大家族?可这掌印大会还没开始,这是要套着掌印来的?

最近苏黎已经快把掌印大会给忘记,哪里还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东西,一时间心里头焦灼万分,居然猜不透到底是谁下的狠手,又要把她往哪里带。

“别怕。又不是闯鬼门关。”小刘龇牙笑,那一口白牙看的苏黎更是害怕,脑子有点晕。

苏黎突然间有点恨起陆千麒来,如果他在的话,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他总是时时刻刻把她挂在嘴边,让她注意安全,到头来呢?还不是让别人把她掳走。

她忽然间想起上一次被绑架时候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那种感觉,无休无止的往不知道的方向开去,施仁发了高烧,又没有吃的东西,简直是面临绝境。

这次……似乎比那回好一点。

苏黎嗤笑了声,她居然对比起两次绑架的区别来,看来心境还算不错。

上一回她和陆千麒也算是心有灵犀,想尽办法发了短信打了电话他也收到了,这一回……

苏黎忽然间有点想哭,她发短信打电话又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理她了,甚至还关机了事,难怪对手要在这时候出手。

…………

黑乎乎的屋子,上下两层楼,苏黎现在就在第二层楼某个房间里。

她甚至是有点赌气的没有想办法和陆千麒联系,如果他知道她忽然间失踪了,会着急的到处找她么?会恼恨这两天对她的冷淡么?

被关在这屋子里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苏黎还没猜出来来人是谁。

结果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哒哒哒的,很是轻快,听起来像是女孩。

小刘说,关她的这方比陆家的权势还大,她倒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木家?

结果来人的声音在屋子外头响起,随后进来的人更是令她脸色都变了,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钟欣?

苏黎的脑子顿时间糊涂起来,钟欣怎么会比陆家还有势力?钟欣无非依仗的就是李和玉,李和玉、李敏、闻少,哪个也都是丧家之犬,他们集合在一起,怎么拼的过陆家?

苏黎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钟欣已经把灯打开,屋子里亮堂起来,两个人也就直直的面对面了。

苏黎唏嘘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南城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还能见到。”

钟欣还是以前的那个钟欣,清淡如菊的形容,站在那里俏生生的,似是能望见曾经稚嫩的容颜是多么的端正。只是再美好的打扮,也藏不过内心的***。

钟欣败就败在***太多,始终收不住自己的脚。

她见苏黎端坐在那里动也没动,哂笑了声,“想不到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沉不沉得住也就只能是现在这个状况。”苏黎跟着轻笑,“再难的环境我都面临过,差点死掉的情景也遭遇过,再不济还能比死更可怕么?”

“死?”钟欣眸光停留在苏黎那张白净而又清秀的脸上。

她穿着一身青色棉麻的长衫,很好的掩饰住四个月的肚子,坐着的时候微微隆起,不细看是看不出来她怀了孕。

明明长得并非倾国倾城,甚至不如自己,可为什么陆千麒对她就那么青眼相看?

“听说这次怀的是双胞胎?”钟欣不像上回那样,事事沉不住气,恐怕经历过一次,连人都变得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这种闲话家常的氛围苏黎不习惯,可她也只能静静的回应,“是。你现在还跟着太太他们么?”

钟欣咧嘴,“不跟着太太,难道还能跟着你们?”

跟着李和玉的话,按理说小刘不该是那种口气啊。

苏黎蹙了眉,一时间却又想不透这个关节。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计较。”苏黎的声音都低落了下来,这是第一次她感觉事态超出自己的控制,不知道是不是怀孕让她变得迟钝了。

钟欣站起身,“你知道,我一向恨你。”

苏黎无奈,她夺了钟欣的初恋,从任何角度钟欣都是应该要恨她的。

“原本想着,找几个男人糟蹋了你,看看陆千麒还会不会要你这个破落的东西。”钟欣冷冷的说着,说的苏黎脸色都变白了起来,看见她害怕钟欣就有些高兴,不过转而她又感慨了声,“但是有人不同意,觉着我这方法未免太肮脏了点,何况你还是个孕妇,闹不好一尸几命,这事就不好办了。”

正文卷 824 她对苏黎都是恨

“你想怎样。”苏黎听见她转了口,便也稍微安了心。

钟欣挤了挤眼睛,“你说,把你肚子的孩子给弄没了,陆千麒会伤心么?”

苏黎嗖地一下站起身来,“你说什么?钟欣你……”

“我怎么了。你现在在我们手上,搓扁揉圆还不都看我们的?当然了,陆千麒要是想救你,也得看看他现在有没有能耐。”

钟欣不会有这个脑子,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是陆飞扬那心机谋算的人?还是木家那些蛰伏而出的鬼魅?又或者是闻少那危机四伏的猎豹?

“你信不信……弄没了孩子,我依旧会给你一尸三命的结局。”苏黎往后退了几步,额上和后背尽是虚汗,“你们绑了我,无非是和陆千麒有条件要谈。”

这些人不是朱永贵,朱永贵是要她的命,可钟欣背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有目的。

看苏黎那么镇定,钟欣有点不爽,她最讨厌这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尤其是苏黎。

好吧,钟欣承认,到现在为止,她对苏黎都是恨的牙痒痒。

如果不是因为苏黎还有用,她早八百年就不会在这里和她闲扯了陆。

“哼。”见苏黎居然还打算和自己谈条件,钟欣只是鼻息间冷冷的哼出一声来,又开始上下打量着苏黎。

这种表情让苏黎有点担忧,可她却强迫自己不能惊慌。

一旦惊慌怕就是落入他们的圈套里去,何况她还得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钟欣弯下腰,“看着倒是长得挺不错的,就是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入了四爷的眼。不过我琢磨着四爷这么负责任的男人,应该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苏黎不明白钟欣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现在的确还有点乱,乱的脑子里在抽丝剥茧,话到唇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呢,找你也不为别的,就是想出口气。”钟欣勾唇笑着,“反正你现在哪里也走不了是吧?”

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四爷当初对我有多好么?”钟欣坐了下来,居然和她说起了当年的往事,说如果不是太太当初强行反对,四爷早就已经娶了她,哪里还有苏黎现在的好。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之前陆千麒三番五次的说他对钟欣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感情,甚至在钟欣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多做徘徊。

当时苏黎甚至想过,如果陆千麒要钟欣留下,那她就走的远远的。

现在钟欣当着她的面说当初的那些事情,甚至陆千麒从来没有对她做过的幼稚而又浪漫的举动,令她听了心里头都酸溜溜的。

见苏黎露出了难过的神情,钟欣才有了扳回一局的爽利。

想当初苏黎在陆千麒身边的时候,她想尽办法也没找到空子。这会儿倒是有了痛打落水狗的快感。

这也是钟欣赶上了好时候。

苏黎正和陆千麒冷战中,千讨好万讨好结果也没让陆千麒露脸看她一眼,心里头本来就空落落的,这会万般情绪都涌上心头,委屈不堪痛苦难受,都让她眼泪险些要落了下来。

可她又不愿在钟欣让自己流眼泪,这是败者的相貌,她没输,她在感情上就没输给钟欣。

她是赢家。

见苏黎完全没了平时的精气神,钟欣就知道闻少说的对,现在的苏黎正是蔫吧的时候,好掐,不乘着这个时候掐恐怕以后还得被她削。

果然,苏黎平时牙尖嘴利冷面寡情的,这会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只由着她说,钟欣感觉早前的窝囊气全部都抛了出去,浑身那个舒坦啊。

“你说完了没有。”苏黎终于打断了钟欣的话,“我对你们的过去不感兴趣,如果只是想和我说话,我已经不想和你说了,如果还有别的套路,就尽管使出来。”

看来这女人还是够能撑的,这会已经又冷静了下来。

钟欣浮唇笑了笑,“倒是也没别的,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你家四爷其实根本还不知道你出来了吧?这几天是不是根本连你的面都不想见,所以你哪怕是死在这里,恐怕四爷也是不知道的。”

是啊……

苏黎心神有点恍惚,她本来是想去找陆千麒和解的,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气消,所以想着自己主动点,让他看见自己就心软了。

结果现在在他那边,大概也变成了她在冷战了吧?

她和陆千麒还是第一回出现这样的问题,冷的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就算做的再错,日子难道不是该过还过么?

见苏黎的眼神闪闪烁烁的,钟欣乐得继续开口,“你应该也知道四爷长情吧,既然长情怎么会落在你身上呢?就算我再不济,也是比你早上多少年的初恋。有些时候他只是不想辜负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而已。”

苏黎的身子微微震了下,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自己这脑子完全不像往常那样好用,心境却在不停的受着影响。

钟欣说到这里,外面忽然间响起一声轻轻地敲门声,她赶紧站起,匆匆的去开了门走了出去。

苏黎听见关门声才又回过神来。

李和玉这女人果然还是不死心,按理说她都算是非常宽宏大量,只是架不住人心叵测。

只是苏黎知道,最蹊跷的一句话莫过于小刘的那一句,如果当时她说动了小刘,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

所以说,李和玉又找了个靠山?这么短的时间?

或许李和玉没有这能耐,但是闻少可以。

苏黎觉着有些累,她靠在墙上歇了会,只觉着脑子迷迷瞪瞪的。

抓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和陆千麒做交换么?那钟欣为什么又说,哪怕她在这里,陆千麒也不会想到她出了危险。

所以到了感情的平淡期,就算是她出了事情,他也不会发现了么?

苏黎忽然间又觉着不对,今天她的心态一直都在受着对方的诱导,她这边迟迟不回去,老宅子里头的人迟早会和陆千麒说。

就算刘管家被收买了,不还有杨一?

怎么地都会有人把消息递到陆千麒跟前吧?

施仁看不见她,又看不见爸爸,这该多伤心啊……

苏黎心里头酸酸的,她想儿子想回家,也想他。

却不知道他想不想自己了。

门又再度打开,却还是钟欣出现在眼底,苏黎见她端着水和吃的东西,不觉双眼眯了眯,“你们到底什么目的。”

钟欣冲着她笑了笑,表情居然很是和善。

“吃点东西吧。别到时候搞的我们是虐待你一样。”

苏黎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所以也不愿意去碰他们给的食物,她现在也的确没有自救的觉悟,或者心里头也是被钟欣碰到了伤处,她想知道陆千麒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老婆出了事情。

“你也别不吃不喝,我们还真没想着拿你的命开玩笑。”

苏黎就开始想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交换条件,怕就怕陆千麒的几个对家突然间联合起来,那就不是她能想到的结果了。

钟欣见苏黎独自在沉思,也不急不恼,“说起来,今天或者有场好戏看。”

“什么好戏?”苏黎恍惚抬头。

“我不甘心啊。”钟欣冷眼旁观着苏黎那些细微的神情,“你知道我等了那么多年我怎么能够甘心?我今天就是要舍命陪君子,死都要掏出四爷的真心话来,看他长情是长在你身上还是我身上。”

苏黎双眸眯了眯,过了好半天才幽幽说了一句,“你们束着我,不也是因为我对四爷有用处,如果四爷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留着我做什么?”

钟欣顿了顿,面色渐渐阴沉,想不到苏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沉得住气,真是有点可怕。

“那可指不定,说不准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呢?要不然我想弄死他们,可也得看看上头的人准不准。”钟欣说完就走了出去。

苏黎摸着自己的肚子,脑子里有点发晕。

这屋子里一定有什么古怪,否则她怎么总觉着思路断断续续的。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壁挂电视突然间打开,一个黑黝黝的屋子出现在电视里,她直瞪瞪的看着那电视,就见钟欣已经走了进去,换了声破落的衣服,还对着电视笑了笑。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苏黎回身看向房门,伸手攥了攥门把手,打不开。

她再看向电视的时候,钟欣不知道往嘴巴里吞了点什么,不一会脸色就苍白起来,浑身上下都在抽搐着。

外面有了动静,她似乎听见了陆千麒的声音。

可是她拍了拍门,反过来却是电视里头传来钟欣的哭声,“四爷,四爷救救我。”

“你知道我等了那么多年我怎么能够甘心?我今天就是要舍命陪君子,死都要掏出四爷的真心话来,看他长情是长在你身上还是我身上。”

钟欣的话在耳旁掠过,苏黎的头顿时间有些钝痛起来,这会突然间不敢再看电视一眼。

哪怕陆千麒说的是违心话,她也看不下去。

苏黎挪过去关电视,不想看钟欣演戏。

她是信陆千麒的,她的信任是建立在两个人经历那么多的基础之上,她也容得下陆千麒心里头藏着一点春华秋月的过去,信他是喜欢着自己的,否则他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愿意去面对眼下的画面,陆千麒进了那屋子,钟欣踉跄着就扑到了他怀里。

正文卷 825 你死我活

苏黎感觉到自己的心口生疼,就算不看,也挡不住那声音钻到自己的耳朵里,“四爷,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你能赶过来救我,我真的太高兴了。”

“别慌。之前你是去哪里了,怎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真的是陆千麒的声音。

苏黎喉头哽了下,看来那边以钟欣的安危诱他过来,做戏给自己看是要她死心,还是钟欣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博个你死我活才行?

“之前我一直在……在太太那里。”钟欣说话的声音很虚弱,明显刚才她不知道吃了什么,那症状也的确很吓人,“后来太太也不待见我,我又不能回那边去,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先住下,我都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行了。你先别说了,我让他们带你去医院。”

钟欣一把拽住陆千麒的胳膊,眼睛里头泪水连连,“四爷,他们刚才给我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我现在肚子里就跟一团火在烧一样,知道自己命不长了。之前我因为看见苏黎,肚子里全是酸水,所以做了好多错事情,你一定得原谅我。”

苏黎听见自己的名字,背着电视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电视也关不了,她这是强迫她看,她不看,那声音也能进了自己耳朵里。

陆千麒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有耐性,“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现在已经安全……”

“别走。”钟欣又说了一遍,“你和我说会话行不行?”

“你这身体,再不送过去就迟了。”

苏黎听得心口那个酸,酸的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可她也清楚,要是陆千麒真的不管这时候的钟欣,恐怕也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四爷,钟欣的确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长相,可那些年也实心实意的待四爷。我知道和苏黎相比,她是天我就是地上的泥,所以四爷有了她以后就不会再惦着以前的那些好。”

陆千麒的沉默让苏黎心口再度漏跳了一拍,她知道钟欣要她听的,大概就是后面的这些话。

钟欣问:“四爷,你就老老实实的和我说一句,这些年有想过我的好么?有惦记过么?哪怕一点都行,也算是成全了那些年我们的感情不是?”

钟欣今天这是听不见个好话是绝对不肯走的意思。

陆千麒隔了片刻才回了句:“有过。”

“那和苏黎在一起的时候呢?”钟欣唇畔浮起一丝笑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这话问的陆千麒顿住。

但他看见钟欣那满脸苍白,知道这次是自己连累了她,所以耐着性子回答了句:“这些事情都别再说了。我和苏黎已经结婚了,不想再提那些事情。”

钟欣愣了好久,忽然间泪水涌上眼眶,“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连哄都不肯哄我一句。”

“钟欣!”陆千麒的声音忽然间严厉了,“你要是想死在这里就继续磨下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果再这么胡搅蛮缠,我现在就走。”

钟欣瑟缩了下,最后还是嗫嚅了句,“那我……我走不动。”

电视忽然间就这样再度黑暗了下去,这之后陆千麒是怎样带钟欣走的,苏黎不知道。

她呆呆的坐在原处,眼前的食物让她胃里翻腾了几下,忽然间就干呕了出来。

本来因为冷战茶饭不思,胃里就没有多少东西,干呕了半天,她匆匆忙忙起身,跑到了窗户边上。

窗户是磨砂的,从里头可以看见外面,外面是一片冷凄凄的树林,荒凉的让人心寒,那辆熟悉的车子就在眼皮底下,但是没有人知道她也在这里。

陆千麒的背影还是以前的那么宽厚高大,但他搭着手的人是钟欣。

苏黎突然间鼻子酸了起来,明明知道他什么都不清楚,可还是有种他不要自己了的冲动。

他不要自己了……

苏黎哭的抽抽搭搭的,就像个被遗弃了的孩子,生生的看着陆千麒的车离开了广场,而她却一筹莫展。

钟欣说自己拼了这条命,也想听听陆千麒的真心话。

说实话,没那么让苏黎难受。

除了那“有过”两个字,比较扎心,剩余的至少话没说满。

苏黎扶着窗框又坐回到小床边上,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说伤心,也伤心不到哪里去,说难过,似乎也不外如是,她有种入了一潭死水的感觉,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心头油然升起了一股恼恨,陆千麒不救她,她还就真的放弃自己了嘛?

以前他不喜欢她的时候,她不是一样不断的告诉自己,要自强自尊要自爱么?

对一个男人依赖惯了果然不是个好事情,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灰心丧气?

苏黎知道这屋子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自己的情绪,可那负面情绪真的令她有些控制不住,她忍耐了好半天才拍了拍关着自己的门,沙哑着声音问:”外面有人么?”

外面没人理她。

就好像自从陆千麒接走了钟欣,这屋子就生生的留下了她一个人。

可身后的电视却又莫名的打开,白白的雪花点子令苏黎的心里渐渐的升起一股恐惧。

苏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很早前有个人用电视和陆千麒交流过。

闻少。

想来这闻少还在屋子里,只是非要装神弄鬼的作弄她。

”闻少,闻少你在么?”苏黎又隔着门说了句,”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样捏着我,不如敞开面来谈谈开,我自问对太太已经仁至义尽,你要拿住四爷,也不必要把我关在这里头,有话说话,我不会反抗。否则这一面墙我生生撞上去,让你们的买卖直接赔本。”

苏黎的话一如曾经那般冷静,就算身子骨软绵的令她支撑不住,但她现在只能这样,她知道闻少他们策划了这一出戏,无非就是让她陷入囹圄,让她绝望。

那她就绝对不能如他们所愿。

陆千麒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知道她出了问题,她就算为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施仁也得撑下去。

苏黎忍住心头的委屈,这时候哭有谁会心疼你?

她都让邹晋告诉陆千麒,自己心里头难受,哪怕顾念孩子也别和自己置气,他不一样不理不睬?

苏黎握紧拳头,死死的咬着下唇,静静候着外面的反应。

果然,没过多久,这门就开了。

外面站着的人,可不就是闻少?

苏黎松了口气,闻少心有多大她清楚,他是绝对不会甘心被陆千麒给踢到那么低的角落,他迟早还是会谋划。

但是闻少这次后面的人是谁,苏黎看不清。

一抬头,只见那高大身影后,影影倬倬的都是阴森雾霾,苏黎心口一窒,到底还是扯出个虚弱的笑容,”闻少这次算是算计上了。”

”哪里,把你接过来住上些日子,怎么就叫算计了。”闻少坦然的走进她那小房间,上下打量了下,”虽然对一个孕妇来说是少了点。”

目光又落在床边的食物上,“怎么?是饭不可口?不可口也得吃啊,你这肚子里可有两个孩子,不能短营养。”

苏黎冷冷的瞥了眼清汤寡水一样的食物,“既然是做客,闻少你们这待遇也真够差的。”

闻少笑了笑,不以为忤,“也是。这么看着确实是我们怠慢了你这位贵客。”

“是啊。我也想不到我这样的居然是个贵客。”可能是门被打开,屋子里的空气也置换了下,苏黎感觉脑子也清透了些许,深吸口气撑着腰说:“我是个孕妇,站在这里时间久了也不舒服,就坐着和闻少您谈吧。”

闻少其实一向满欣赏苏黎这个性子,明明是被架在这里,刚又看了场好戏,自己的男人是来救人了,偏偏救了她的情敌,还是他的初恋,按理说,一般的女人早就应该心神不宁,哭的呼天抢地了吧?

就凭现在淡定如初的这一点,也足够陆千麒把她当成心口上的那块肉了。

苏黎坐下后,略有点疲惫的闭了会眼睛,她的确很累。

从前几天和陆千麒冷战开始,她没睡好觉也没吃好饭,现在还被迫关在一个莫名的地方,甚至这屋子里恐怕还有影响她心智的东西,苏黎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她真的害怕这些东西对孩子有影响。

“闻少。你怎么折腾我我都不会说一句,放过我孩子吧。”苏黎捏着自己的眉心,生怕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

闻少还是那么大马金刀的坐在她的对面,似是一头蛰伏即出的野兽,即便曾经失败过,跌倒过,也没有泯灭他身上那种狂傲的气质,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可以这样傲气的,哪怕被人踩在脚底下。

闻少没答她的话,目光在苏黎的身上睨来睨去,有股子揣测的意思。

苏黎打了个激灵,又振作着坐起身来。

这态度令闻少展开了丝笑颜,女人嘛,本来是应该柔柔弱弱的躲在男人的身后,这个苏黎看着是个性子软的,结果脑子清醒,又能掌握大局,要说运筹帷幄恐怕不至于,但真的能入了他的眼。

这么个宝贝被陆千麒得了,还真是让人眼红。

苏黎不清楚闻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是那眼神看的自己有些担忧。

她蹙了眉,沉声说:“闻少,既然你已经坐在这里,不如开诚布公的和我说明白吧。”

正文卷 826 他反正也不要你了

“唔。你让我照顾你孩子。”闻少却转换了原来的话题,“可我觉着,不如就丢了吧,你跟着我,帮我生孩子。”

苏黎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闻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就好像她已经是他盘中的猎物,“陆千麒反正也不要你了。”

“不会的。”苏黎这点子信心还是有的,就算他们吵架冷战,她也不可能因为钟欣那点挑拨离间的手段就对陆千麒失去信心,谁心里头不会有个磨不掉的影子,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苏黎如果这点都看不清,那她也枉费活这一场。

闻少露出了更加欣赏的神情,所以他才觉着苏黎不该留给陆千麒,应该配给自己。

苏黎的心口开始砰砰乱跳,她深吸口气问:“李敏呢?她不是一直跟着你的么?”

“她就是个丫头片子。”闻少勾唇一笑,“要说风韵还真是远不如你,性情就更是聒噪,如果不是她还有点价值,我早就踹的远远的了。怎么,要不要考虑清楚,跟着我比跟着陆千麒强很多。”

强很多?

苏黎斜睨了闻少一眼,若说长相,倒是不相伯仲,可这自以为是的性格,真是让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李敏好歹也跟了他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说出那种话来,可见这人心薄到什么程度。

她脑壳坏了才会选择闻少!

“我对这个提议毫无兴趣。”苏黎索性直白的说了,“我只想知道你们的目的。”

“你要对我的提议毫无兴趣,我也只能用强的。”闻少的目光落在苏黎隆起的小腹上,“我对你有兴趣,但对你的孩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既然是陆千麒的种,那就留给他好了。”

苏黎听的浑身打了个激灵,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你、你敢!”

“你都在我手上了,我为什么不敢。”闻少笑的阴险,苏黎则害怕的浑身都在冒汗。

她直接摸到桌子上的一尊瓷花瓶,啪的一下砸碎后抵住自己的喉咙,“你别逼我,大不了我就不要这条命了。”

如果一个人有理智的话,至少可以周旋。

可闻少不是,闻少根本就不是按照套路出牌的人。

苏黎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对方死战。

闻少看见这幕却似乎更加兴奋,“哎哟,这是要以死相逼嘛?”

苏黎见他居然毫无松动的意思,眼眸微微一暗,狠心就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滑,血花直接飙了出来,她的手脚也骤然一软,整个身体便坠到了闻少的怀里。

浑身冒着汗,脸色也愈加的苍白,闻少却还摸了摸她脖子上的伤口,“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这女人够味。来人,别让她死了,死了就没意思了。”

苏黎晕过去的时候,就只听见闻少说的那句“死了就没意思了”,瞬时间如堕冰窟。

其实苏黎一点都不想醒过来,不醒过来一直睡着的话,就不用去面对她反感而又恶心的人和事情。

只是睡着的时候,梦里却又反复是她不愿意看见的画面。

一会是钟欣扑到陆千麒的怀里,他带着她转身离开,甚至连个回眸都没有的画面。

一会是施仁哭着喊着要妈妈的场景。

她睡了多久了,陆千麒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了么?他会不会……真的不要她了?

苏黎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下落着,两只手死死的搭着自己的小腹,哪怕是睡了也生怕别人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他不要她了,她还得为这两个孩子考虑,她不能让别人伤害他们。

为什么他救钟欣就那么快,却把她放在这里死死的耗着,她真的怕自己耗不过闻少的心机诡算,真的好怕。

如果自己当初多关注施仁的情绪……

如果她没有用小刘还是坚持让杨一送……

如果她没有把那笔钱和陆正青做交易……

没有这些如果,她现在和陆千麒一定还腻在一块儿,不会发生冷战那些事情。

他怎么就那么狠心,狠心把自己丢在这个地方。

苏黎明明知道他不爱钟欣的,可她还是哭了出来,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苏……”那个字念在耳边,很熟悉,可偏偏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声音,然后那声音只是喊了个“苏”便停住,再没有第二声。

苏黎哭着轻声问:“千麒,千麒你真的不理我了么?”

“别哭了。伤身体。”那人的声音很低沉,也很简短,但听起来还满有安全感,苏黎忽然间身体微微一震,径直拉住那人的手,坐起身来,“千麒……”

她刚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嗓子疼的冒烟,还没注意到自己拉的人是谁,就抚着喉间裹着的纱布,火燎燎的难受。

她蹙眉看向自己抓着的人,顿时间愣住,居然是宋嘉良。

宋嘉良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温水,先喝一口。”

苏黎看见宋嘉良的时候,心就定了一半,她怔怔的结果水杯,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捂住脖子,还是疼。

“你小心点。”宋嘉良接过她手里头的水杯,“怎么就那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居然……”

宋嘉良话本来就少,或许想训诫两句,到底看着苏黎那灰败的眼神,却也只能咽了回去。

苏黎打量了下四周,似乎已经不是自己之前待的地方,闻少呢?

是宋嘉良把自己救出来的?那陆千麒知道这件事了么。

她环视了圈这个屋子,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或许脱离险境令她松懈了许多,她靠在枕头上,忍了好半天才问:“千麒呢……”

苏黎是想起来陆千麒和她提过,他放宋嘉良出来,也是为了制约闻少,让他提防着闻少那边的情况。

那是不是就说明,陆千麒已经找到她了。

可为什么他不在呢?

苏黎的眸子里都是询问,满是希冀。

只是宋嘉良始终沉默的看着她,看的苏黎渐渐的手脚发凉起来,“他、他……不想见我?”

苏黎不敢相信,她踉跄着下了地,却被宋嘉良狠狠的拉住。

宋嘉良将她强行按回到病床上,良久以后才说了句,“他不知道你在这里。”

为什么?

苏黎嗓子不好,只是在宋嘉良平静的面容上寻找着可能有的信息。

宋嘉良救了自己,而陆千麒却不知道她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她张了张口,一把抓住宋嘉良的衣袖,双唇轻轻的颤抖着,而后摇了摇对方的手臂,“为……”

“我带你走,但不能送你去他身边。”宋嘉良话语简洁,一句话便如同晴天霹雳般让苏黎几乎支撑不住,身子摇了摇险些要倒下。

怎么会这样……

苏黎苦笑了下,她以为陆千麒放出宋嘉良,宋嘉良就会心甘情愿的替陆千麒办事,可她终究忘记,宋嘉良也是有自己野心的男人,他不可能真的听陆千麒的话。

她示意宋嘉良给自己拿张纸和笔过来,她现在说话不方便,动辄说一个字都非常疼,虽然她现在处境依旧不明朗,但至少比在闻少身边要安全。

宋嘉良很听她的话,她要纸笔,他就拿了过来。

苏黎在纸上写:“你背着千麒救我出来的?闻少怎么会放过我?你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

宋嘉良沉默片刻后回答:“我和闻少做了交易,他才答应把你交给我。”

“这么说,你和闻少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苏黎又写。

宋嘉良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不算。我只是不愿意闻少折磨你。”

虽然闻少十分不愿意把苏黎交给他,但两相权衡下,还是同意了宋嘉良的条件。

苏黎的桀骜难驯让闻少非常感兴趣,原本真的很难接手,但宋嘉良有宋嘉良自己的筹码,否则也不可能撼动闻少这棵大树。

“我孩子还好么?”苏黎摸了摸肚子,虽然还是微微隆起,可她心里头不踏实,时不时的就会想起那屋子里奇怪的味道。

宋嘉良顿了顿,“目前来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黎紧蹙眉头,低头写:“能送我去医院检查下么?”

宋嘉良犹豫片刻后,缓缓摇头,“不可以。”

苏黎睁着一双泪眼,单手颤抖了许久才又写下一行,“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找到你。”宋嘉良索性坐在她身边,那双始终淡漠的眸子呈现出一种痴迷的神采来,“他对你不够好,我会对你好。”

才出虎xue,又入狼口么……

可是在苏黎看来,宋嘉良对她,真的非常非常好,她没办法把他和闻少那样的人放在一个平行线上,她咬着唇在纸上写着:“可是我的孩子需要父亲,施仁需要妈妈,我不想和他们分开。嘉良,你在我心里还是个好人,我想回去。”

宋嘉良的面色冷寒下来,他盯着苏黎手中的纸良久,一字一句的回答她:“我已经忍了太久,我不可能再忍,也不会把你送回去。”

苏黎的脸色一片苍白。

见她这个模样,宋嘉良有些不忍,他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和纸,沉稳的说:“你先什么都不要想,至少要养好自己的身体,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我会带你去别的地方,到时候就只有我和你,还有这两个孩子。”

正文卷 827 她知道了又怎样

苏黎觉着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来自于从来没有过的恐慌感。

见宋嘉良要离开,她又再度抓住他的胳膊,抢过纸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闻少背后的靠山是谁?”

她已经想了很久,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

她清楚如果宋嘉良始终坠在他们身后的话,肯定知道闻少都和谁接触过。

宋嘉良目光清冽的放在苏黎的身上,一时间有些怔忡。

她似乎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陆千麒,哪怕这个时候,还在考虑,到底是谁要对付他。

可他宋嘉良,当初一着之差入了监狱,却从来没进过她的正眼。

她救过他,也帮过他,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所以他不希望苏黎陷在陆千麒身边,朝不保夕。

明明她没做错什么事情,陆千麒居然耗了那么多天对她不闻不问,如果是他宋嘉良,他一定把她放在心口上宠,也绝对不会冷落她一星半点。

她站在屋子里呆呆的等着,她打电话打到眼泪汪汪,甚至冒着大雨也要出去找他,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恨不得去狠狠的揍那陆千麒一顿,问他为什么,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就在他身边,他却丝毫不珍惜。

幸好他总算是找到了契机,苏黎被闻少带走,而他和闻少谈条件,他要把苏黎带离开陆千麒的身边,让他尝到忽略对方的痛苦。

如果不是陆千麒那些日子的忽略,苏黎怎么会失魂落魄到连陌生人进了家里都没注意。

宋嘉良狠狠的握了下拳,“你知道的话又能怎样?”

是啊……她知道了又能怎样……

苏黎觉着自己已经成了笼中困兽,被喜欢自己的人给困了起来,而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或者是这两日心神受挫,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颓然的感觉了。

苏黎却还是回答了宋嘉良的问题,“我想知道,因为我困惑,不解。”

只要她在南城的地头上,她还有一个保险栓,那就是陆天凡。陆天凡也不会坐视她的消失,她好歹是他女儿。

苏黎就这么凝视着宋嘉良,她心里头清楚宋嘉良对自己的感情,否则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有什么用呢?人这一辈子只会有一次耗尽心血的爱情,她已经给了陆千麒,成全不了其他人,说她现在利用也好,又或者是引诱也罢,她也认了。

只是心里却还是会对陆千麒有些许痛恨,走到这一步都不知道是谁错谁对,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既然已经是夫妻,那就不该是那样的过程。

如果陆千麒有错,她也不可能和他冷战那么多天。

感情如果通过冷战就能解决,那只会走进死局。

所以她才会想办法找他,告诉他自己并不是真的想那样做。

钱本身就是身外之物,陆绍北陆正青走投无路,才会想到用施仁来击败苏黎的坚持。

施仁的确是苏黎的软肋,她太心疼自己这个儿子了,得来不易又心心念念了那么些年,她只有对得起自己对施仁的承诺,才能坦然的活在世间。

因为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承诺啊。

正如同她死也要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可是……谁知道闻少用的那些手段,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

苏黎不知不觉中,泪水便聚在眸中,她想说话,说不出来,可是心却痛的拧成一团,四个月,再过几天就快要五个月了,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感觉到胎动……

宋嘉良不知道苏黎心里头的百转千回,只是看见她那晶莹的泪水和苍白的脸色,心口也跟着钝痛了下。

他想让她快乐起来的。

他的唇畔溢出一声无声的叹息,而后他坐到苏黎的身边,想伸手去拉她的手,犹豫了一会才又放下,他不愿唐突了她,让她不高兴。

“李和玉从陆家离开以后,去找了一个人。”宋嘉良定定的看着苏黎,似是要将她的轮廓烙印在心里一般,看的非常仔细。

”谁?”苏黎这个字勉强吐了出来,但因为喉咙受了伤,声音极其的难听,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像是那个宅子的管家。”宋嘉良的话轻描淡写,苏黎却陡然间瞪大眸子。

刘管家……!

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苏黎不由自主的便想起那张敦厚又有些老实的脸,陆傅今指着刘管家说,这位是他很信任的人,在陆家干了很多很多年。

而后便是李和玉在院子里和她说,说当初陆傅今派了自己的心腹跟着她去的海市。

再之后便是刘管家表面的恭敬,实际上却虚与委蛇的画面。

最后,她想起当时自己让刘管家去查当初的事情,结果刘管家始终没有去。

苏黎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以前她一直觉着为什么李和玉能够在那老宅子里横行霸道,而她居然还把李敏堂而皇之的带在身边。

刘管家!刘管家才是和李和玉苟且的那个人,他甚至就是当年跟着李和玉去海市的那个人。

只是这个人隐藏的太深,陆傅今处置李和玉的时候他没有作声。

陆傅今把李和玉关在后院里,又把所有的事情交托给她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也难怪苏黎都会被他的高超演技给骗到,认为他的确是忠心耿耿的刘管家。

见苏黎一脸诧异而且震惊的模样,宋嘉良也能理解,毕竟她在那老宅子里待了那些日子,对于刘管家应该还是满信任的。

苏黎不想再听自己那难听的声音,于是在纸上继续写着:”那见面之后?”

”李和玉说自己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刘管家要学会伺机而动。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甘心。”

李和玉肯定不会甘心。

苏黎叹了口气,有点头疼的看向宋嘉良,让他继续说吧。

宋嘉良便也接着说了下去,”然后李和玉说自己有后招,无论如何都可以让陆家丢脸,让陆千麒翻不了身。”

什么后招。

就是他们找到的靠山么?

苏黎皱紧眉头,似乎感觉有些眉目了,她也不急着催宋嘉良,就等着他告诉自己。

”后来李和玉和一个男人见了面,可能说了这个情况,这之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苏黎写:”那男人是谁?”

宋嘉良深深的看着苏黎,而她也非常紧张。

她现在基本上也能猜到一些事情,李和玉当时和自己说的故事是胡说八道的,她应该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而刘管家正是当时处理这件事的人。

也就是说……李和玉见面的这个男人,是陆千麒的家人。

苏黎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

李和玉找的这个靠山,显然是不希望陆千麒认祖归宗的,所以才会对她们百般打压。

宋嘉良能把她带回来,恐怕也是因为知道对方是谁。

闻少如果不希望宋嘉良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家庭,才会同意把自己交给宋嘉良。

苏黎忍了半天,才写下”谁?”

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想知道在南城还有比陆家更要有势力的存在么?会让小刘直接选择对方,而放弃帮助自己。

苏黎一双眸子满是希冀的看着宋嘉良,看的他很是郁结。

陆千麒就那么重要么?

苏黎又摇了摇宋嘉良的衣袖,写,”我就算知道了,又能有什么作为?”

先是被闻少给困住,这会又是宋嘉良。

可知道是宋嘉良,至少她比较安心,宋嘉良不会强迫她,也不会隐瞒她,他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

宋嘉良不愿意说,他的不愿意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不想苏黎再去惦记着陆千麒的事情。

他转身想走,苏黎不让。

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口,差那么一步就可以知道真相,苏黎绝对不愿意放弃。

她死死的揪着宋嘉良的衣服,不肯放手。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就行,我没有别的想法。”苏黎这次用力说了这几个字,喉间的血也点点渗出,染的宋嘉良双眸暗了下来,将她按回了病床上,开始给她拆绷带看伤口。

苏黎还是那样,执着的揪着他的袖子,只是这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宋嘉良心痛的近乎撕裂,苍白的薄唇中最后还是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华墨远。

苏黎的手无意识的滑落下来。

居然是他……

其实她一直以来有些回避这个问题,她在猜测谁能比陆家更厉害的时候,心中也曾掠过华家的影子。

但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且不说上一刻陆千麒和华墨远还联手做局,那个不动如山面色清冷的男人,看起来也不似是什么坏人。

可她错了。

华墨远在不了解陆正青的情况下,仅仅凭借陆千麒所说的那些情况,便决定和他合作,并且毁掉了陆三一家,以雷厉风行的钓鱼手法,让陆正青深陷牢笼,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称为好人呢?

他就是个纯粹的商人,甚至是个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商人。

如果是华墨远,这件事就可以理解了。

华家华起浩一身财富,堪称财富帝国,可他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华映雪和华依晗,大部分事务都是交给自己的亲戚华墨远打理。

华墨远是一把好手,可以说华家在他的手底下也的确繁荣壮大。

##279dna检测

正文卷 828 DNA检测

华家如果没有变数的话,这富可敌国的财产有多少会落到华墨远的手中,那已经是毋庸置疑的。

可华起浩如果有了自己的儿子呢?

苏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小刘会有恃无恐,为什么李和玉会去找华墨远谈,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绑了出来,整个陆家,也只有苏黎对陆千麒的身世,抱着必查下去的念头。

而这种事情,即便李和玉说的是假的,华墨远也绝对不允许再继续下去。

至于真相,华墨远需要时间查明。

苏黎也在猜测,或者李和玉是通过找到一个更大的靠山,希望能够报复陆家。

然而她给的信息未必是正确的,除非拉着陆千麒去做dna检测,可华墨远未必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宁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或者是华墨远现在的心情吧?

自己辛辛苦苦筑起来的堡垒,怎么能允许半路出家的某个人出来分一杯羹,尤其这个人,还是华墨远一向欣赏并且忌惮的陆千麒。

这种计谋应该不会是李和玉想出来的,而是闻少。

苏黎相信李和玉不会有那个脑子。

见苏黎听见华墨远的名字,许久都不说话,宋嘉良欲言又止,但看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便也没有着急离开,稳稳的坐在她身边。

苏黎没有理会宋嘉良,她九曲回肠的还在想事情。

华墨远也好,闻少也罢,把她单独拎出来各有各的心思。

陆千麒现在恐怕是内外交困,外,不知道曾经的合作伙伴华墨远已经把他当成了敌手;内,他的妻子苏黎忽然间失踪,已经数日不见。

而闻少,大概是真的想让她跟着他吧……反正不放她回去就对了。

苏黎舒了口气,直觉自己大概想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目光最后落在宋嘉良清秀而又英俊的脸上,原先他的长相是可以称为漂亮的,或者是生活的磨练,或者是心机的陈算,感觉宋嘉良已经成长了很多,那柔和的面庞显出了几分阴沉气质。

见苏黎大概还想说话,宋嘉良皱了皱眉,”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先安心养伤吧。”

可能觉着自己的语气僵硬了些许,宋嘉良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伸手握住了苏黎冰凉的手,”你嗓子受伤,最近只能通过一些流食补充营养,你要是想去医院看孩子,等过些日子好了。”

过些日子。

也许南城最近不大太平吧。

苏黎歪了下头,想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目光触及到那玻璃窗,偶尔被风拂动的窗帘下,始终是她看不清的画面。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强迫自己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希望孩子们没有事情……希望施仁不要想妈妈……希望陆千麒能及时处理自己身周的那些麻烦。

没过一会,屋子外头走进来两个女孩,一个穿着朱红色棉衫裙子,似是个文艺小青年,清秀可人,和傅云双的形容有那么点像,另外个则穿着浅蓝色泡泡袖的上衣,下身是条火热的短裙,两个女孩进来后都用着一双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见苏黎似乎想说话,穿浅蓝色泡泡袖的女孩立刻跑了过来,”哎你别开口了,这是纸板和笔,周大哥说,有什么想要的和我们说一声就好,我们去帮你解决。”

苏黎费解的看着这两个女孩,最后接过纸板,在上面写:”名字?”

”哦哦我叫林茜,她叫苏青。我们都是周大哥帮助过的人。周大哥是好人哦。”林茜明显比苏青要热情很多,伸手还摸了摸苏黎的小肚子,”我听说怀了两个宝宝,难怪肚子会这么大。”

苏黎侧头看了眼那个苏青,见她脸色冷冷的,白白的,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她的唇角扯出个无奈的笑意。

宋嘉良果然不是个做坏人的料,天生就是招桃花的情种。

只不过苏黎现在找不到别的办法,既然宋嘉良让这两个女孩帮她,她总能问问她们现在在哪里。

林茜歪着头犹豫了蛮久,最后才回答说:”周大哥……说不能告诉你……”

可能是感觉到有点抱歉,林茜问:”苏姐姐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去给你端点吃的。”

苏黎想了想,还真是有点饿了,便也点点头。

林茜让苏青留下来陪苏黎,自己则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那苏青在原来的位置上站了好久,憋红了脸走到她面前,”你是周大哥喜欢的人么?”

苏黎犹豫了下,忽然间仔细的看起这个苏青来。

宋嘉良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何况他善心帮了她和林茜,苏青这样年岁的女孩子会有这方面的想法也是正常,就好比当初她无意中救了宋嘉良,最后让他喜欢上自己,是一个道理。

苏黎清楚宋嘉良不会伤害自己,可她真的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也担心施仁,更担心如今被设计的陆千麒。

虽然心里头还有那么点痛,痛陆千麒对自己的冷,可她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苏黎现在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但她知道林茜和苏青也不会帮助自己,她如今只能利用,利用女人对于男人的那点倾慕之情,利用女人会忽然间爆发的嫉妒之心。

见苏黎双眸盯着自己,苏青感觉到有点羞愧,就在她不知道要不要接下去的时候,苏黎却在纸板上写了,”我不知道算不算。我是有丈夫的人。”

这一句话让苏青的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周大哥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身怀六甲?

可脑子里是这么想着,苏青却不敢再追问下去,扯了扯唇僵硬的说了句,”不过他这次是救了你,和救我们差不多,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你别担心,过些日子周大哥就会送你回去的。”

苏黎想了想,歪头在那纸板上写:”那是最好,谢谢你们。”

苏青的鼻息又是微微一窒,轻轻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苏黎就听见外面传来苏青和宋嘉良问话的声音,”你真的要留她在你身边?”

宋嘉良说话原本就低沉,所以苏黎没听见他的回答。

但是她听见了苏青的哭声,中间夹杂着”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之类的话。

苏黎叹了口气,这就是她要的进展,总有一天会让苏青想尽办法,把自己给弄走,只要她动了这个念头,总会帮助自己的。

种下一个因,且等一个果。

偏生她不清楚,这个因果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完成。

……………………

午夜十二点,已经十层的大楼,楼宇前挂着一个翠绿色的标志,森木。

森木珠宝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已经把这十层楼直接包圆了。

最顶层上方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孩子的哭声渐渐歇了下来,陆千麒颇为疲惫的抱着趴在肩头已经

入睡了的施仁,起身将他放到了后面办公室的房间里去。

”四爷,苏姐已经半个月都没消息了。”

是啊,半个月了。

陆千麒皱着眉头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想着她失踪前,自己还那样凉着她,连个好脸都没给,心口就疼的好像针扎了一样。

这半个月来,公司屡出状况,施仁还每天哭着要妈妈,陆千麒已经被折腾的有些心力交瘁。

可就算这样,他只要睁开眼睛,就后悔的一塌糊涂。

他为什么要和苏黎冷战?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她说完一句话?

他明明答应过她,要信任她,要给她最大的自由。

她做那所谓的陆家内务,又拼着几个月的身孕答应陆傅今,全不都为了一个他?

可到头来,他还是重重的伤害了她。

”老大那边有进展了么?”陆千麒沙哑着声音问邹晋。

”大爷那边说,南城火车站和飞机场那边早就交代下去,但还没看到和苏姐一样的人出现过。”邹晋犹豫了下还是说:”怕就怕会有私人飞机这类的……”

”南城有私人飞机的没几家,查。”陆千麒说:”刘管家那边找到人了没有。”

”没……”

自打老宅子出事以后,刘管家也卷铺盖跑了,这件事活活让老爷子气病了一场,目前还在医院里吊着命,如果不是陆元锋的婚事让他比较牵挂,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陆千麒皱紧眉头,最后还是抚着自己的太阳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只能怪自己。

当初和苏黎冷战,他把手机都直接关闭的,如果时时刻刻在一起,哪怕一个晚上的失踪,他也会知道。

可是老宅子那边是在苏黎失踪两天后才报了这边,直接错过了最佳的搜查期。

陆千麒第一次觉着自己有些无能为力,不是因为没办法,而是因为苏黎的失踪,令他心神不宁,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但他还是深吸了口气,问:”钟欣呢?最近都和谁有联系?”

”没有。”邹晋很是无奈。

当时钟欣被救了回来,也的确是中了毒,在医院里抢救了好几天才抢救回来,这之后被安置下来疗养,但陆千麒自从苏黎失踪后,就交代对钟欣要进行24小时的监控,看她都和谁有接触。

可偏偏钟欣举动非常正常,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偶尔还会来办公室找陆千麒。

比如现下。

邹晋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头就有点疼,你说钟欣这人吧,说讨厌也的确讨厌,当初没少给苏黎惹麻烦,可她毕竟是被陆千麒救回来的,可见陆千麒也不是真的把人当成了空气,你让他这个做下属的怎么办。

正文卷 829 我要见她

”还没睡呢?”钟欣敲完门以后,直接把门推开,把手里头的食盒提了提,”我做了点吃的,正好给你们当宵夜。”

”嗯。谢谢。”陆千麒没有什么心思,眼神在钟欣身上飘忽了下便又收了回来,”太晚了,让邹晋送你回去。”

”你还不回家啊?”钟欣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下还是安慰说:”你别太担心了,苏黎那是什么人,洪福齐天的,肯定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颇为不满的撇了撇嘴。

结果陆千麒勾了勾唇,露出了一点难得的微笑,”对,她一向福大命大。”

只是这次他伤害了她……

本来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突然间打了个擦边球,会不会变成平行线。

邹晋看着钟欣,心说女人真可怕,这嘴脸,说变就变,以前嫉妒的要死,现在居然还宽宏大量起来了,她没有问题才怪!

“千麒,你要不要回去收拾收拾,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精明能干的陆四爷,被其他人瞧见了可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你。”

钟欣这句话倒是切到了邹晋心坎里去了,难得跟着附和了句,“是啊四爷,施仁少爷总在这边睡也不是事。”

“回家他哭的更伤心。”陆千麒哪里愿意回去,现在不管是老宅子还是四合院,只要一踏进去就会想起苏黎,一想起苏黎就会念到她已经失踪半个月了,心就一点点的冷下去,根本就不想在那里住。

“不去那两个地方,还有别的房子。”邹晋提醒了句陆千麒,“别墅那边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收拾了,不然晚上还是带施仁去那边吧。”

陆千麒也知道在办公室这样窝着不是事情,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点头,进了里面的房间,把睡着的施仁给抱了起来。

施仁这些日子一直抱着他的腿伤心的问,是不是因为妈妈答应了他的要求,所以爸爸才和妈妈生气,妈妈才离开了家。

这让陆千麒的心里越来越不好受。

“走吧。”陆千麒看也没看一眼桌子上的食盒,抱着施仁就往门外走。

钟欣眼中滑过一丝恼恨,匆匆取过那食盒,跟在两人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进了三月,南城的雨下的比较多,这雨夜如同蒙着一层雾霭,让整个城市都蒙在了靡靡黑夜当中。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令陆千麒的心再度烦躁起来。

他记得他们说,苏黎就是那天下着大雨,也要去公司找他。

陆千麒狠狠的握住拳头,险些就砸在了玻璃窗上。

而就在这时,两辆车从旁侧掠过,苏黎正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忽然间惊呼了声,但她的声音实在太哑太干涩,以至于那辆车已经开了很远,她却浑身僵硬,动作不了。

是陆千麒,是陆千麒!

虽然只有那一眼,苏黎也能看的明白。

他明显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他正抱着儿子坐在后座上,可他身边,却坐的是钟欣。

苏黎捂着脸哭了出来,这半个月的时间,她脖子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可喉咙却没有完全恢复,她窝在那里,就像是个受伤的小兽,看得旁边的林茜和苏青都非常的难过。

林茜拉着她的手问:“苏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黎摇头,却不回答。

这些人故意做出这些场面来给她看,无非是希望她对陆千麒绝望,他们真的好狠的心。

苏青的目光却是投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宋嘉良那里,为什么苏黎都这么伤心了,他还不放她回自己的家?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圈禁着她,甚至还要带她去外地?

宋嘉良到底有多喜欢苏黎,哪怕她肚子里有了孩子都不介意?

苏青再看了眼已经呆滞的靠在椅背上的苏黎,含着泪的眼睫微微颤动着,苍白的面色上更是浮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这样的女人,到底哪点让宋嘉良那么爱慕。

苏青好像喝了一肚子酸水,整个人都难受到想吐。

宋嘉良用一辆私人飞机把她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屋子外面有一个漂亮的圆湖,圆湖旁种植着很多的柳树,正是春季,柳树抽翠,而这田园式风格的小洋房外,种植着两个花圃,花圃里满是春季的鲜花,景色颇为怡人。

苏黎知道宋嘉良这刚刚出狱的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

而从他能调用私人飞机这种手段上看,恐怕宋嘉良私底下和华墨远也达成了共识。

一种疲惫渐渐升上心头,她发现自从怀了孕以后,这脑子都不及以前好用,别说行动迟缓,连以前时常耍的小聪明都消失殆尽。

看来有句话真是说的没错,一孕傻三年。

她算了算时间,很快就到陆元锋的订婚宴了,她却不能去现场,只觉着分外遗憾。

除此之外,她的情绪似乎比以前冷静多了。

宋嘉良哪怕她那天哭成那样,都没打算放她,可见宋嘉良这次是下了决心的。

苏黎叹了口气,倚靠在窗户边上,侧头就看见林茜正端着画板坐在旁边画画。

林茜性子活泼,所以她需要用画画这种事情来让自己心平气和,苏青呢则相对沉默一些,她们两个目前也算是在宋嘉良手底下工作,帮着照顾苏黎。

自从来了这个小镇,宋嘉良每天会抽出固定的时间陪苏黎去散步,旁边的邻居都以为宋嘉良是她的丈夫。

苏黎心里头苦,却又只能假装淡定。

以前她可以不管不顾,自己一个人怎样都行,可现在她肚子已经日益大了起来,哪里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现在自己想出去,身后都有人跟着,就算想和陆千麒联系,都非常的困难。

苏黎叹了口气,“宋嘉良什么时候回来?”

她这么一问,苏青的脸色微微黑了下,放下手里头的事情,拿起手机。

刚拿起手机,就见苏黎的眼睛开始发亮,顿时撇了撇唇说:“你打消这个念头吧,不会让你联系外面的。”

苏黎便也不再多问,还是看向林茜,“宋嘉良什么时候回来?”

“嗯?怎么?你着急找他么?”林茜奇怪的问。

“对。”苏黎想了想,“想让他陪我去趟医院。”

林茜放下手里头的画笔,连忙跑过来,蹲下身子在她的脸上打量来打量去,“不行啊,苏姐姐,你是不是又想去医院想做什么事情。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苏黎当然知道她们对自己的戒备,摇了摇头后说:“你知道我现在孕期四个月,按常理也是要经常去医院检查的。之前曾经出过点小问题,我担心孩子会有事,想去医院查查而已。你们就体谅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愿吧。”

苏青站在那里,有些恍惚的看着苏黎,最后讷讷的说了句,“留下让周大哥当自己的儿子么?”

林茜给了苏青一个白眼,苏青那边却一点都不理会,只是垂头翻着手里头的书。

苏黎当然知道苏青心里头不痛快,可她就是想让她不痛快。

目前只有苏青是她能想到的突破口。

林茜那边看似活泼,实际上真的挺敬业的,每天把她守的非常严密,简直有点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不过苏黎的话,林茜听在了心里,站起身后说:“那你等下,我给周大哥打个电话。”

因为涉及到去医院的问题,林茜苏青都不敢做主,所以只能和宋嘉良说。

林茜离开后,苏青问:“周大哥对你那么好,你打算怎么回报他?”

苏黎淡然的瞥了眼苏青,见她小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不觉笑了笑,“我能怎么回报?我是有夫之妇,总不能让我再犯个重婚罪吧?”

“就是。”苏青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周大哥怎么想的,一直把你扣在这里有意义么?那、那你喜欢周大哥么?”

苏青问的时候紧张坏了,死死的盯着苏黎的脸,生怕她说出个“喜欢”来。

苏黎苦笑了下,“你觉着呢。我要是喜欢,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苏青怔住。

苏黎看着窗外,窗外柳枝轻摇,正是春光妩媚的时节,她忽然间想起自己第一次撞到陆千麒的场景。

第一次并不是在家宴上,而是她和陆正青的结婚典礼上,那次她穿着嫣红的旗袍,化着有些成熟的妆,借着出去透透气的功夫,却迎头撞在陆千麒的身上。

那时候她对陆千麒印象不深,可她却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

她想,或者她和他的缘分,其实从那一刻就绑在了一起。

她真的很爱他,所以才一直患得患失。

本以为终于可以尘埃落定,却哪里晓得喧嚣再起。

苏黎无奈的垂首,摇头,“我有丈夫,有孩子,为什么要依恋别人?难道我在这里过的很开心?我像是和宋嘉良私奔出来的?”

当然不像。

苏青这四个字噎在喉咙里,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苏黎也没打算说太多,有些事情有些话没必要过于明显,苏青越喜欢宋嘉良,她才越有机会离开这里。

宋嘉良那边很快就回来了,他径直走到窗户边上,“一直坐在这里吹风?”

苏黎抬起头,“我想去医院检查。”

她的答非所问让宋嘉良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上前牵住苏黎的手,“好,我带你去。”

苏黎已经要求过很多次,宋嘉良不想让苏黎去那种公共场合,总怕她这么聪明,会找到机会给陆千麒报信。他不是对苏黎太有信心,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正文卷 830 只要能牵她的手

他碰到苏黎,就经常会失了分寸。明知道不可为,却定要一头栽下,沦陷到其中。

明明知道苏黎不愿意,明明也清楚她每天都很伤心,可还是不愿意放手。

就像现在,只要能牵着她的手,就好像牵住了整个世界。

苏黎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抗拒也没有什么意义,她现在唯一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宋嘉良肯带她去,已经让她难得的展开一丝笑颜。

苏青非常郁闷的看着两人离开屋子,让她更为郁结的,自然是宋嘉良从头到尾都没和她说一句话,眼睛里全部都是苏黎,这令苏青死死的握住拳头,心酸不已。

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那个怀了孕的女人,而且她还是给别人怀的孩子,不是他宋嘉良!

百般不解,可也只能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抚住苏黎,一步步的朝着车上走。

苏青只觉心口被钝刀子划过,血流如注,这日子过的真是越来越煎熬。

小镇的医院不大,人也不多,产科医生直接给苏黎做了b超检查,过了许久才起身把宋嘉良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刚才b超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苏黎见她神色凝重,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拍,格外紧张的看着那医生。

“双胞胎,两个孩子,现在是十九周。”医生正色看着两人,“但是情况不是很好,胎心比较迟缓,发育的也似乎比一般的胎儿慢。”

苏黎的身子晃动了下,险些没坐稳,幸好宋嘉良在身后将她的身体稳住,“别着急,听医生说。”

他直接问医生,“需要保胎是么?”

产科医生蹙眉,“孩子的情况很不好,保胎也未必能保住,就算保住,出来的话也未必是个健康的孩子。”

苏黎想到了闻少当时困住她的地方的香味,脸色煞白了下来,那个闻少,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是还没出生的孩子而已,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所以,才要叫你们两个过来,问清楚你们的打算,我这边不能保证保胎能保好。”这医生说话也很实在,但她明显搞错了对象,她以为宋嘉良是苏黎的丈夫,而这件事是需要知会夫妻双方的。

苏黎一时间脑子有些发晕,连医生都没办法保住,意思是让她好好考虑这孩子能不能留下来么?

宋嘉良见苏黎坐在那里半晌无语,赶紧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别急,我和医生再咨询咨询。”

苏黎没理他,只是自己坐在那里发愣。

宋嘉良和医生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太清楚,只觉着很疼,那里都非常的疼。

一直到宋嘉良回到她面前,她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怎样?有方法么?”

宋嘉良沉默了片刻,“我看,这孩子要不然就别留了。”

苏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宋嘉良,唇畔渐渐浮起一丝近乎绝望的冷笑,“你又不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凭什么决定我要不要这孩子。”

宋嘉良知道苏黎情绪不好,也不想让她不愉快,只是沉声和她解释着,“医生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如果留下来,十有八九是不健康的。她没办法建议过多,是留下还是怎样,都由你自己来决定。”

苏黎双手死死的握住拳头,“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宋嘉良闷不吭声的看着她,半晌后他总算是转身离开了房间,留给了她一些单独的空间。

苏黎的世界都好像随着医生说的那句话坍塌了,浑身的力气仿若被抽去了一般,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趴在被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的风景,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想尽办法的自救,她比以前消极的多,其实她心里头清楚,她没有以前那样相信陆千麒了。

也不是不信,而是自从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消息后,她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信心。

恨当初给自己下药的闻少,讨厌把自己带到这偏远小镇的宋嘉良,甚至还隐隐痛恨当初定要和自己冷战的陆千麒。

夫妻之间走到这样的地步,或者真的很悲哀吧……

或许这辈子她就不应该出现在陆千麒的面前,她想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陆千麒给不了,他非但给不了,他还理解不了自己。

没有那种心有灵犀的时刻,有的只是两次的擦肩而过。

如果说苏黎以前不信命,现在她真的有点相信命运的安排了。

手渐渐覆在肚子上,苏黎苦笑了出来,原想着朝朝暮暮能在一起,却没料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正是因为孩子出了问题,苏黎对于陆千麒的期待,已经渐渐湮灭,她完全没指望,他能突然间出现在眼前,把她带回去。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茜的声音喊着,“苏姐,你别想不开啊,孩子没了大不了再怀,自己出了问题可就救不回来了。”

这傻姑娘,居然以为她要轻生么?恐怕宋嘉良都没有想那么多。

苏黎擦掉眼角的泪水,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脸担心的林茜,宋嘉良则坐在大堂里抽着烟,旁边立着苏青。

“我没事。”苏黎轻声回答,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苏青不知道在和宋嘉良说些什么,神情异常激动,苏黎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和林茜说:“真的别担心。”

话刚落音,宋嘉良嗖地一下起身,径直走到苏黎的面前。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我也有我的无奈。”宋嘉良说完之后,眸光之中尽是苦涩的味道,他终究还是不愿意让苏黎那么伤心。

孩子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孩子的父亲却不在身边,他原想着把苏黎留在自己的身边,迟早会让她忘掉陆千麒,让她能适应自己的存在。

他甚至愿意在这样的地方隐姓埋名,就为了和苏黎长长久久。

其实宋嘉良已经厌烦了那些勾心斗角,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无论什么地方大概都是天堂。

可他禁锢得了苏黎,却也禁锢住了她的心。

苏黎这个模样,宋嘉良也不希望看见,他心中的苏黎,是清淡如菊的,是坚强快乐的,是无论有多逆境也会努力坚持的。

他们这些男人没有办法给苏黎一个完好的空间,却令她越来越消沉,这并不是宋嘉良想看见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苏黎定定的看着宋嘉良的脸,却倔强的翘起唇角,“放心好了,我会坚强起来的。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我一定不会输给它。”

幽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明灯亮着,忽然间,那盏灯也随之关闭,隐约传来阵阵音乐声。

“钟欣最近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来人站在房间中间,颇为郁闷的回复了句,“或者她本身就是个弃子,用来牵制和监测我们的行动。”

“如果是用来监测行动,总会有需要联系的人。”陆千麒蹙眉,“私人飞机那里查出什么情况来了。”

“这阶段一共有五家调用过自家的私人飞机。这里是名单。”

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陆天凡那边都没有发现什么动静,要么是对方策划已久,要么便是这对手比之以往都要厉害。

“五家飞机都去往什么地方。”陆千麒没有纠结于是哪家的问题,而是直接下了命令,“飞机上都是什么人上飞机,这些难道查不到?”

“嗯。查到了。华家……华家当时飞机上坐了几女一男,而且都不是本家人,也不是公司的人,只说是亲戚用飞机。相对比较例外。”

华家。

陆千麒的眉宇深锁,如果真的是华家,那也的确是有迹可循。但是华墨远一直以来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前些日子还合作过。

不过华墨远一向属于性情难以捉摸的类型,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做合作伙伴非常靠谱,一旦做了敌人,将会格外棘手。

“华家的飞机是往什么地方去的。”

“南方。但是具体什么位置不好说,因为即便飞机到了某个地方,也有可能往别的地方送。”

陆千麒点点头,“宋嘉良……一直没有消息。”

“是。”

陆千麒的手紧了紧,第一次觉着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和想象,对手极有可能不是一个,而是一帮。

忽然间,手机响了。

陆千麒直接翻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陆天凡的名字,双眸微微一暗,他清咳了声接了起来,“喂?有消息了没有。”

“你也别太担心了。”陆天凡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疲倦,“黎黎吉人自有天相,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陆千麒极少在别人面前显露什么颓废的情绪,听见陆天凡这么说,他的声音也哑了下来,“这次全是我的错。”

“再过些日子,元锋要去四九城订婚。我会把事情都交代下去,我的人你也可以随时调用,其实元锋本来打算推迟订婚的。”

“不用。黎黎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别让元锋耽误自己。”

和陆天凡挂了电话,陆千麒再度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第几次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一阵烦躁升上心头,陆千麒狠狠的把手机砸到了地上,顿时间碎的四分五裂。

苏黎还记得之前自己一直在盘算着,要去操心陆元锋的婚事,希望他能够娶到一个适合他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个周桐。

正文卷 831 陆千麒会来么?

结果没想到,那个时间过去了,她还留在这小镇上。

她没有手机没有钱,想要什么和林茜苏青说一句就好,想做什么宋嘉良也会陪在她身边。

人生突然间平淡下来,却终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快乐。

而就在她以为事情不会再有起色的时候,林茜和苏青开始替她收拾行李,宋嘉良也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苏黎站在门口问:“去哪里。”

宋嘉良瞥了她一眼,倏然间收回目光,看向远方,“去云省。”

苏黎皱紧眉头,抬声问:“云省?木家?掌印大会?”

她这才想起来,掌印大会要开始了,可宋嘉良带她去那里是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苏黎快走了几步,绕到宋嘉良面前,“去云省做什么?你们又有什么目的?我的孩子被你们坑害了不算,还要继续利用我的么?”

宋嘉良避开了她的质问,“我会护着你的。”

宋嘉良知道带苏黎去云省这件事,是自己没办法向她交代,但他不得不这样做,他能把苏黎从闻少手里抢过来,能保住她的安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现在还不是人上之人,所以有些事情无能为力。

但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还是愿意尽全力去护着她,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和伤害。

云省一向都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到得四月,碧水蓝天,分外旖旎。

苏黎哪怕不想去,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她没有能力反抗,只能跟着他们的安排走。

她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到云省,是陆千麒带着她去的木家,见了木逢春,见了木阑城,也见了木云深。

木家按理说应该是她的本家,但她对木家却一旦好感也没有。

这次宋嘉良突兀地带她过来,她就隐隐觉着,这和自己的失踪也有着一定的联系。

掌印大会上难道还有华墨远想要的东西?按理说不该。

华家什么都不缺了,华墨远唯一的目标,大概就是打败陆千麒。

那闻少、李和玉的目的呢?

苏黎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车子行驶在去往木家的路上,苏黎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忽然间侧头问:“陆千麒会来么?”

宋嘉良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些许,“也许……会吧。”

苏黎就再没说话,继续转头看着窗外。

木家特地派的木云深来接的车,虽然是第二次见面,苏黎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木云深派了两个人前后笼着苏黎,而他本人,则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和苏黎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啊。苏小姐。”木云深微笑着伸手。

苏黎只是看了眼身边站着的两个人,抬头问木云深,“请问,这次我是以来客的身份参加掌印大会的,还是被你们绑到这边来做人质的?”

木云深被苏黎这句质问的话问的一顿,她却再度笑出了声,“我原本在想,到底这次事情是怎么回事,想不到木家也搀和了进来。如果是木家搀和进来,倒是让我有些眉目。不过我希望木大少爷考虑清楚,我虽然姓苏,可我身上有木家人的血统,这样待客未免有些过分吧?我是绝对有资格来参加这次掌印大会的,你们做事,也请三思。”

苏黎咄咄逼人的话让木云深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隐晦。

想不到这个女人遭遇了连番打击,居然说话还能这么硬气。

苏黎却已经毫无顾忌,自己错过这些人朝前走着,口中却问旁边紧紧跟着自己的人,“这次都有谁来参加掌印大会?”

“呃……”

“按理说,你们大会应该有章程和与会人员的名单吧?这些也要提供给我的对不对?”

木云深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苏黎的身影渐渐远去,总归有自己的人跟着不会出问题,他只是一下子被苏黎的转变整的回不过神来。

木云深转身问宋嘉良,“你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按之前说好的,你现在可以离开云省。”

宋嘉良摇头,“那是你和闻少的约定,我只受命于华先生。我还需要留在这里保护苏黎,不会离开她身边。”

木云深霍然间皱眉,“你怕我们对她不利?放心吧,她就是一枚棋子,陆千麒来了事情谈妥,说不定你还有危险。”

木云深压根没把宋嘉良放在眼里,对他来说,宋嘉良压根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陆千麒什么时候到?”宋嘉良忽然间问。

木云深回头,眸光略远,“有了苏黎的消息,他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吧?”

苏黎是在木家这次特地开辟出的山林酒店中入驻的,但是她的房间比较独特,前后都安排了人专门看管,名义上她的确是来参加掌印大会的,实际上她还是被看管着。

原本还想着能否见一次木阑城,可惜也没机会。

木家虽然管束着她的行动,可也送来了她想要的资料,章程以及人员名单。

苏黎当然最关注那份人员名单,没成想这次来参加的人很让她意外,陆家有陆天凡陆元锋陆千麒,这三人能一起到场简直有点匪夷所思,至于顾家,顾博远,顾佩霜顾冰月也都在名单内,陆家的人她不认识,木家就在本地,人数自然众多。除了她认识的这些人以外,还有很多的嘉宾。

苏黎赶紧翻到嘉宾那页,华墨远,闻墨的名字都赫然在列,她的额上渐渐渗出了些许细汗,她还在想这些人集结起来的目的,不该仅仅是大会这么简单。

忽然间她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苏黎下意识的起身,径直走到窗户边上,双眸一紧。

陆千麒正和其他人快步朝着这里而来,苏黎的身子渐渐僵硬起来,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

从二月到四月,足足有两月时间。

或许这次看的时间有些长,陆千麒忽然间站定抬头,那一刹那四目相对。

苏黎强行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砰地一下关掉了窗户,顺手还拉上了窗帘。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见他,她甚至发觉自己见到他的那刹那,并没有多开心。

“四爷,怎么了?”邹晋在陆千麒身后问。

陆千麒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二楼那已经关上的窗户,就在那里凝视了许久。

她在哭……

陆千麒强行令自己调回目光,和他们一起迈进了酒店当中,进了提前安排好的房间。

邹晋等人先行开始搜索监视器,果然这些人在屋子里装了几台监控,统统拆除以后,陆千麒才对陆天凡说:“我刚才看见黎黎了。”

“这些人目的很明确,要求我们放弃掌印大会的资格,控制住一个黎黎,相当于掐住了陆家和顾家的咽喉。我们陆家当然没有问题,说老实话,这掌印大会我们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可图的,

该给他们的都能给,只要黎黎安全就好,问题是,顾家能同意么?”陆天凡略有些不解的说着。

“以顾云朗的感情而言,顾家肯定也是同意的。”

所以这件事很明朗,华墨远站在大后方,木家与陆家联手,通过控制苏黎,把顾家和陆家从这掌印大会上驱逐出去,但是华墨远的真实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和木家的人说,我要见苏黎。他们会答应的。”陆千麒和邹晋交代。

邹晋愣了下,便也赶紧转身去办这件事。

陆天凡看着陆千麒那瘦削下来的面庞,一句话却卡在喉中半天说不出来,“黎黎……”

“华墨远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他可以绑苏黎,我也可以让他跌一个跟头。”陆千麒目下还算冷静,他颇为烦躁的捏着自己的眉心,“但她现在,应该很恨我。”

虽然陆千麒的话说的颠三倒四的,陆天凡却听得明白,不觉长叹口气。

没过一会,邹晋便赶了回来,“四爷,木云深木大少那边答应了,现在就安排你和苏姐见面,不过只许你一个人过去。”

陆千麒霍然间起身,“去把施仁抱过来。”

房间的门被打开,陆千麒当先就看见背对着门坐在窗户边上的女人。

她的背微微紧了下,却怎么都没有转过身来。

施仁本来抱着陆千麒的脖子在打瞌睡,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瞧见坐在角落里的苏黎,虽然苏黎似乎瘦了很多,但他还是双眸一亮,高声喊了起来,“妈妈——”

苏黎的肩陡然间一震,泪水盈眶的转过身来,施仁挣扎着下了地,直接扑向了苏黎。

施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我错了,都是施仁的错。妈妈你快回来,施仁以后听话,以后再也不让爸爸妈妈生气……”

苏黎流着眼泪抱住施仁,双唇死死的咬着,咬的快要出血的时候她才哑着声音回答:“不是施仁的错,不是你的错……妈妈好想你……”

她所有好容易筑起的壁垒都在见到施仁的时候彻底消失,她托着施仁的小脸,细细的端详着那张圆乎乎的脸蛋,“让妈妈看看你。”

陆千麒站在原地看着苏黎和施仁,快走几步上前,却看见苏黎抱着施仁偏过身子,她低声说:“你先出去。”

陆千麒双眉蹙起,直接蹲下来直视着那张苍白的面庞,“我们难得能见面,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明白?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这样和我下去?”

正文卷 832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

苏黎鼻子酸了酸,她当然不想,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去看着他。

这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耗尽了她的心血,她已经回不去了,她再不是以前的那个苏黎了。

施仁哭的过了劲,终于是趴在苏黎的肩头抽泣着,苏黎心如刀绞,轻轻的抚着施仁的头发,柔声说:“施仁去外面和邹晋叔叔玩,妈妈和爸爸说些话。”

施仁拽着苏黎的衣服,可怜巴巴的说:“妈妈,你别再丢下我和爸爸了。”

苏黎喉中噎的难受,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下句话来,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等这件事完了,就能回家了。”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可还需要让施仁安心。

施仁这才破涕为笑,“那我出去和邹晋叔叔玩,爸爸妈妈好好聊。”

真是个乖孩子。

苏黎眸光温柔的看着施仁转身跑了出去,他一边跑着还一边开心的喊着,“妈妈回来啦,妈妈回来啦!”

房门在眼底再度合上,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苏黎静静的看着陆千麒,最后才又转过身去,把窗户打开,等风吹进来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陆千麒径直上前几步,拉住苏黎的胳膊,将她强行拉起身来,纳进自己的怀里,“黎黎,黎黎……”

两个月的时间,他终于见到她了。

苏黎眼底滑下一滴泪水,那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的时候她才有种真实的感觉,可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应该伤心,应该委屈,应该痛恨,哪怕应该骂他两句,可她如鲠在喉,心如死灰。

陆千麒总算是感觉到苏黎的不对劲,或者是心有灵犀,他的手覆在苏黎的肚子上,“孩子呢?孩子没什么事吧?”

苏黎以为自己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至少不会再激动,她已经过了那撕心裂肺的阶段,然而当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陆千麒,孩子有事你懂么?多少人都劝我不要留下这两个孩子,可我坚持留下来,他们都说我傻,说孩子生下来一定不会健康,说我这样的选择是在害他们……可是这是我的两个孩子,我不能不留下他们,我没办法自己选择扼杀他们!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人,是我们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苏黎的声音抬高了去,她狠狠的揪住陆千麒的衣领,隐藏在心底整整两个月的惶恐与痛苦,这一刻终于是彻底爆发。

“朝朝和暮暮不健康,你知道么?陆千麒!”

苏黎去了好几家医院做过检查,所有的产检医生都表示,这两个孩子不要留,否则生出来也是拖累父母的命。苏黎想着如果仅仅是不健康的话,她想尽办法生下来,大不了用半辈子去还他们健康的身体,可她想到本来多好的两个孩子,被折磨成这样,她就忍不住的恨,恨到撕心裂肺。

那些日子她煎熬到了极点,她不能输给命运,最后却还是输给了命运。

苏黎抓着陆千麒的衣服,痛的近乎喘不过气,“我知道当初是我做错了事情,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肯听我说一句话,为什么就不肯见我一面?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是为了谁?有什么事情非要用那种方式去惩罚我?我的希望也没了,我们之间……”

苏黎低头咳嗽了几声,自从做完手术以后她的身体恢复也不是很好,片刻后才略微平复了情绪,缓缓松开了手,“你心里头有谁你就去娶谁,你也不需要再对我负所谓的责任,陆千麒,我爱的太累了。”

陆千麒眸光一沉,声音也跟着哑了起来,“黎黎你别这样,我们还有施仁!还有希望,这天底下那么多医生,不可能治不好对不对?”

苏黎绝对不能离开他。

陆千麒的手紧紧握着苏黎的胳膊,手劲极大,闻墨,闻墨……!

苏黎呆呆的看着陆千麒,忽然间说:“和闻少没有关系,陆千麒,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才让孩子出了问题。

苏黎轻声继续,“当初我不应该去帮陆正青,如果我不帮他,你也不会和我生气。如果没有那场冷战,我就不会紧张害怕甚至担心,以至于失去了判断力。陆千麒,你应该继续怪我的,你为什么还要管我?”

看着失神嗫嚅着的苏黎,陆千麒心痛的无以复加,“苏黎……”

“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苏黎抬眼看向陆千麒,眼泪险些又要落下,她终于拼尽了勇气说出这句话来。

门被敲了敲,“四爷,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也要好好谈谈这次的合作了。”

木云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苏黎看了看门外,往后退了一步,“你去吧。”

有些事情没必要现在说明白,在她和陆千麒四周,环伺着那么多的敌人,她就算再灰心丧气也必须冷静。

陆千麒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将苏黎抱了抱,于她耳畔沉声说了句,“抱歉。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以后我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好不好?”

苏黎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推了推陆千麒,意思是让他先出去处理眼下这混乱的局面。

陆千麒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握拳转身,苏黎却忽然间想起什么,赶紧拉住他说:“还有,关于华墨远的事情,你是不是还不清楚?”

陆千麒顿了下,“华墨远?你也知道了?”

苏黎点头。

她是从宋嘉良口中知道华墨远的那些事情,所以抓紧时间告诉了陆千麒。

“我不确定这是李和玉为了诓骗华家合作,对你出手,还是真实的情况,总之你心里头有个准数。华墨远如果抱着宁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心态,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苏黎郑重的告诉陆千麒。

陆千麒闭了闭眼睛,半晌才回答了句,“我知道。等我接你出去。”

苏黎浮起淡淡的笑意,自己却转身再走到窗户边上,单手紧抓着微风拂起的窗帘——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陆千麒走出门,木云深正含着笑意看他,“怎样,苏小姐过的还不错吧?”

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人他迟早要一个个的收拾,为了这两个孩子,但他强行忍住满腹的怒气,低声说:“找个单独的房间,我也的确有事要和木大少好好聊聊。”

木云深欣然同意,领着陆千麒朝酒店的另外个方向走。

酒店里还设有会客厅,这会客厅是个小包厢,内中只能容纳几个人,陆千麒没让自己的人进去,木云深同样也是,只有两个人的会客厅安静的连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怎样,看见苏小姐,四爷您应该就可以安心了吧?”木云深将手中的协议推了推,“四爷应该就可以接受我们的条件,这次掌印大会,陆家全面退出掌印大会的争夺,并且把那枚掌印交给我们。”

陆千麒脑中还是苏黎那双绝望的眼神,心口就好像不断的有针扎过,他勉强松了松眉心,接过协议书来,却并没有翻阅,而是沉声说:“木家什么时候需要依附在华家之下,才能做事情了?”

木云深笑了笑,“华家不仅仅是在某个地区,甚至是在国内,国际,影响力都那么大,木家依附于华家,有什么错?”

“所以,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打算怎么做。”陆千麒不动声色的问着。

“其实我们也舍不得苏黎,她情理上是我们木家人,用她来威胁陆四爷,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不过我以为,她对于四爷的意义应该非常重大吧?所以四爷不会不答应。”木云深颇为笃定的说。

这件事是许多人一起验证的,根本不需要怀疑,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

“有件事,你们知道不知道?”陆千麒忽然间说。

“什么?”

“华墨远一向最喜欢的花是木芙蓉,而且他在南城吃饭的时候,也会选木芙蓉的附近。他之所以会答应和木家合作,是为了一个姓木的女人。”陆千麒一字一句的话,让木云深的脸色逐渐变了。

“这是什么意思?”木云深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陆千麒眸光沉沉,“木容情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说,华墨远先生是不是还会拿着这合同和我们谈?”

木云深的面色一黑。

木容情?那个丢在角落里都未必有人会多看一眼的女人?这女人是华墨远的心头好?他不相信!

见木云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陆千麒摊手,“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看。我想华墨远先生或者自己也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可如果不是华墨远有那种奇怪的癖好,或者陆千麒他们永远都查不到华墨远会有那种软肋。

木云深狐疑的去给华墨远打电话。

“喂。华先生吧?”木云深和华墨远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恭敬。

华墨远浅浅“嗯”了声,“有事?不是说过,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别和我电话联系。”

“是是是。”木云深慌忙说道:“主要是出了点小问题。那个……华先生你认识木容情么?”

华墨远的声音忽然间微微抬高,“她?”

“对……她、她的话,华先生你熟悉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木云深心里一紧,细微的差池也令木云深有些相信陆千麒的说辞了。

正文卷 833 他会一个个的对付

华墨远原来居然那么喜欢木芙蓉花?那他和木容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早知道有这层关系,他想尽办法都会把木容情送到华墨远手上,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啊。

木容情是木家旁系的一个女人,在国外工作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从国外回到国内,一直都在木家花圃里工作。

云省是鲜花大省,很多鲜花都是从云省贩到全国各个地方。

木家也有自己的花田,而木容情从国外回来,就是在花田里工作。

她最喜欢种木芙蓉,而且从她手里出去的木芙蓉也一直卖的非常好。如果不是陆千麒提起木容情,木云深对这个女人真的压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熟悉。”华墨远的声音赫然间冷淡下来,这种转变令木云深有些怔忡,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现在木容情在陆千麒的手里,大概想拿出来和苏黎交换。”

华墨远那边沉默了良久良久,忽然间就挂了电话。

木云深愣在原处,他一时间不好决定要怎么回去和陆千麒继续谈,毕竟华墨远那边没有得来正确的信息。

虽然华墨远口中说着“不熟悉”,可他的反应明显不是这样,木云深真的拿不准。

陆千麒见木云深走了回来,他倒是未仆先知的勾唇一笑,“华墨远不承认吧?他一定不会承认,这种人向来喜欢把心思放在肚子里,以为没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既然他能对苏黎出手,我也不吝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他可以和我耗,我已经耗了两个月了,不在乎继续耗下去。”

陆千麒说完以后,将那份协议扔在桌上,“木家是继续用这份协议和我谈,还是另带条款,我可以等。”

木云深暂时没有追过去,他知道陆千麒不是无的放矢,木容情的确不算什么,但她如果真的是华墨远的女人却又另当别论了,所以他只能等等华墨远的消息。

或者华墨远那么神通广大,可以救回木容情呢?到时候陆家和顾家还不是被他们拿捏在手上?

…………

陆千麒往回走了几步路,遥遥看见邹晋正和一个女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邹晋看见陆千麒的时候,匆匆跑了过来,低声对陆千麒说:“这个是宋嘉良身边的女孩,留下来照顾苏姐的,叫苏青。她说这一路都是宋嘉良在照顾苏姐,也是他从闻少手里救下的苏姐,只是孩子的问题是宋嘉良没有想到的,他不是故意的,希望四爷看在宋嘉良这一路上的照顾,以后别为难宋嘉良。”

陆千麒双眼微微一眯,又看着那个怯生生站在不远处的苏青。

还真是个痴情的女人。

这些个结成一股绳子害了苏黎和他们两个孩子的人,他会一个个的对付,却没想到这个叫苏青的提前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邹晋见陆千麒眸子里都是危险的气息,心里头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次陆千麒是被惹恼了,他越是不动如山就越是生气,不觉补充了句,“那苏青说现在就她和另外个叫林茜的能天天进出苏姐的房间,知道苏姐现在在和四爷你生气,只要你答应不对付宋嘉良,她会想尽办法帮你们的,会帮你劝苏姐的。”

陆千麒面色稍霁,他当然还能记得苏黎那痛不欲生的眼神,只是碍于现在时间不对,他没办法回她身边好好的安抚她,“去和木云深说,这些日子让施仁陪着苏黎,那个苏青和林茜,最好乖乖的听苏黎的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邹晋赶紧领命而去。

苏青听见邹晋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现在已经知道苏黎的丈夫是谁了,和林茜两个人早就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苏青现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能忍,生生忍到了云省,苏黎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她就应该帮她联系陆千麒,说不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受制。

苏青匆匆的回到房间门口,和门口守着的人对了密码之后才又走了进去,“苏姐,你坐那里挺久了,要不要休息下?”

苏黎转过身来,她的双眼还是通红一片,手里捏着那份名单。

她和陆千麒的确已经回不到过去,可她冷静下来,却不愿意陆千麒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说,如果可能,还是希望她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即便不面对这一切,她也恨那些伤害她两个孩子的人,她怎么也应该让他们血债血偿!如果这就是她的命,她怎么都不会输给它!

而眼下这些人,都会一个个的到云省,她却还被关在这里无法动弹。

她告诉陆千麒,华墨远这样做的道理,可陆千麒一定不会去面对这件事,甚至神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显见他自己都不信那件事的真实。

可苏黎越来越觉着这件事是真的。

华墨远如果不确定陆千麒是真的华家后人,何必去做斩草除根的事情?那么华墨远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针对施仁了?

苏黎转过这个神来,才打了个激灵,转头看了眼苏青,“你今天说,会好好听我的话,只要以后帮宋嘉良开脱就行,是么?”

苏青紧张的点着头,“对,没错。”

“我需要你出去帮我找两个人。”苏黎沉默良久后,说:“过几天顾佩霜会到这里,你帮我递封信给他,让他想办法联系到华映雪。”

既然华墨远那么害怕陆千麒会成为他的绊脚石,那么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华起浩知道,华家真正的继承人,已经有两个被“扼杀”在肚子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一向最信任的华墨远。

华起浩如果知道自己的孙子出了问题,会不会气都吐血?

顾佩霜和陆千麒的关系那么好,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华墨远自以为能操纵着华家的这面大旗,为所欲为,而事实是在华起浩的授意下,华映雪和华依晗这两个女儿都得看着华墨远的脸色办事。

华墨远的确很有才华也很有能耐,单从他处理陆绍北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手段高超,不着痕迹的就让陆三家落了套。

可是华墨远在一件事犯了错仿。

华墨远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么大的作为,全靠华起浩。华起浩才是幕后的太上皇,这华家的帝国是华起浩的,还不是华墨远的。

华墨远与其掩盖住这样的事实,还不如好好的帮华起浩处理这件事,或者还有回转余地。

苏黎清楚陆千麒的性子,陆千麒现在在陆家已经身份尴尬,他更不可能跑到华起浩面前说什么我是你遗落在外面的儿子这种事情,与其让他腹背受敌,不如她帮个忙,推他一把。

将手中的信交给苏青后,苏黎脸色还是非常难看,“这封信你要知道千万不能给别人看见,只能交给顾佩霜。哪怕是四爷都不行,如果你不能做到,就不要应承知道么?”

“我知道知道。你放心吧苏姐,我一定妥妥当当的交给顾佩霜。”苏青眼下只能希望苏黎和陆千麒放过宋嘉良,所以只要她能办到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苏黎片刻后,才突然间叹了口气,“你对宋嘉良……真好。”

苏青的脸红了红,“我、我……”

“当初我三番四次的试探你,无非是希望你帮我递个消息出去,可惜等了那么久你都毫无动静。”苏黎澄澈的眸子看向苏青,“当时我坐在医院里想,有多少个害我孩子的人,我都要一个个的找他们算账,宋嘉良是一个,你和林茜也是帮凶。”

苏黎的话让苏青吓的浑身开始发抖,她甚至能清楚的记得苏黎听见诊断结果后,那绝望而又痛恨的神情。

见苏青吓的脸都白了,苏黎苦笑了下,“我连陆千麒都恨,其实我连他都恨……可是再恨又能怎样,已经变成的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不过好在,我还存了一线希望,他们那么乖那么坚强,或者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忽然间,房门打开,施仁从外面跑了进来,带着外面的温暖和阳光,冲着苏黎喊了句,“妈妈!”

听见施仁的喊声,苏黎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下,瞬间回过神来,眸中也升起了温柔的神情,“乖儿子,你怎么来了?”

“爸爸让我来陪你。”施仁抱着苏黎的脖子,见苏黎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小心翼翼的问:“妈妈还生施仁的气嘛?”

“不生气,妈妈一辈子都不会生施仁的气。”苏黎心里纵然有滔天的恨意,看见施仁的时候也都化为了乌有,她还有施仁,她还要护着施仁,不让施仁受到一点伤害才对。

看见苏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苏青才松了口气,幸好陆四爷脑子清醒,及时把施仁送了过来,不然谁都劝不好苏黎的。

…………

木云深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木家,木逢春问了下大概的情况,知道事情出了点小波折,就是陆千麒控制住了木容情。

而木容情是陆千麒口中说的,是华墨远喜欢的女人。

“我也不确定这件事是真是假。”木云深叹了口气,径直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但至少陆千麒这样一做,我反倒不敢逼的太紧了。”

正文卷 834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无论如何,对我们木家来说,那掌印是最重要的。”木逢春铁青着脸坐到他旁边,“否则我们作为东道主开这掌印大会有什么意义?容得下别人来这里撒野?还有苏黎那女人,学会了木香所有的东西,甚至听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千万不能让她拿着掌印到现场来搅合!”

木云深笑了笑,“你放心吧,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刚刚出了问题,哪里还有精力琢磨这件事。不过居然还没打掉,这女人真是耗的起。”

“那就好。”木逢春怔忡了下,良久后却还是轻声说:“其实那两个孩子,也是我们木家的后代……木香九泉之下如果知道的话,会恨我们的吧?木阑城那家伙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帮苏黎脱险,幸好提前发现,把他关了起来,否则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木云深眸光暗沉,“伯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木家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能再度崛起,怎么可以目光如此局限呢?”

木逢春点点头,“是啊,否则我也不会答应让你去和华家合作。只是现在什么事情都被华墨远牵着走,你可千万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木云深有些不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什么话。

所谓的四大家族早就已经散了,陆家势大,顾家能力强,只要这两家退出,陆家基本上就是跟在后面捡捡牙慧而已。所以木云深相信这次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和华家合作,是因为华墨远的手段多,而且手段够狠,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压得住陆家。

陆家在南城再厉害又怎样,架不住华家的势力更广。

忙了一天,木云深也有些累,他和木逢春又说了几句就回了楼上,刚踏上楼就看见关倩那一闪而过的裙角,双眸微微一沉,连跑几步推开房门。

“你刚才在做什么?”木云深深蹙了眉。

关倩慌张的摇头,“没有,我刚才在楼上看见你回来了,所以想着下来接接你。”

“真的?”

“真的……”关倩那温柔的面庞露出了点笑意,“我还能骗你么?你和大伯能说些什么,我还能躲着听不成。”

木云深心说也是,关倩是他妻子,就算是他瞒着她做的这些事又怎样,木家好,他木云深好,关倩难道就不好了?

木云深上前拢了拢关倩的发丝,“那就好。你要知道,我们是夫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可千万别做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情才好。”

关倩埋在木云深的胸口,眸中闪过一丝忧伤,只是她不敢说,她一向都非常温顺,不希望惹自己的丈夫不高兴。

晚上的时候关倩怎么都睡不着,她默默的爬起来,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清幽的月亮。

素白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其实今天她很想告诉木云深,她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孩子已经足足一月了,她觉着木云深应该会高兴的。

可是关倩没想到自己会听见木云深和木逢春那样的对话。

自己的枕边人,居然坑害了那个叫苏黎的女人,甚至让她的孩子出了问题。

关倩想到这里就分外不安。

她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亲会变成一个坏人,更不希望他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关倩深吸了口气,摸着自己的手机走到了走廊里,寻到个没人的角落打了个电话。

良久之后那边总算是接了电话,关倩轻声说:“俊杰么?俊杰,我是……关倩。”

木俊杰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关倩见木俊杰似乎不愿意与自己多说,便赶紧喊住了他,“俊杰,你别着急挂电话,你听我说,你大哥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哥了,他居然要害人。他和别人联手,苏黎肚子里的孩子可能要被打掉,还要继续害陆家,俊杰,你一直在南城不肯管云省的事情,我知道这里面有我的错,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一错再错!”

木俊杰原本双眸还自冷静,听见苏黎和陆千麒的时候,直接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之前苏黎在南城失踪的事情,木俊杰和罗菲都知道,但是他们的力量不足,即便是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苏黎的下落。

木俊杰没有想到,苏黎的失踪居然和木云深有关,而苏黎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居然还……!

木俊杰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罗菲走到客厅里,揉着眼睛问:“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是谁的电话。”

关倩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女人声音,心里头泛起了奇怪的滋味,慌忙说道:“我就是和你说下这件事,你是云深的弟弟,你快想想办法,我先、我先挂了。”

关倩咣当一声把手机关闭,心却在一瞬间乱如麻团。

当初她是木俊杰的未婚妻,她也觉着木俊杰很好,愿意接受家里的这种安排,可是木俊杰这个人性子冷,不喜欢哄女人,更经常性的忽略她的存在,心里头纵然有些许不满,可看见木俊杰的时候,还是会很高兴。

后来木云深出现在她的面前,木云深和木俊杰是兄弟,在木家明显木俊杰比木云深还要受重视,但木云深性子比木俊杰热烈的多,他经常在她失落的时候出现

,陪着她,久而久之,关倩发现自己似乎喜欢木云深更多了几分。

木云深却在她订婚前夕,将她拦在房子外面,说他喜欢她,想对她好,想好好的爱她,想看见她快乐,想娶她。

关倩当时想,木云深比木俊杰温柔太多,或者,自己是应该更适合木云深的。

而她一直觉着,木俊杰对她那么冷淡,应该是不喜欢她的吧?

结果就在她和木云深的事情暴露后,木俊杰只是说了句,把她让给木云深,便仓促离开了云省。

很长时间,木俊杰再也没有出现在两个人面前,木家的事情也多多少少转移到了木云深身上。

关倩是个没经历过多少感情的女人,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智商,良久以后她才恍惚发觉,木云深找上她,一来是为了刺激他的弟弟,二来,他是为了木家的掌控权。

关倩背后代表的背景,足以让她的丈夫得到这些。

以前指定的是木俊杰,但木俊杰离开后,就只能是木云深了。

木云深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些,可他真的爱她么?

关倩时常在夜里回想,回想曾经的日日夜夜,她甚至能感觉到,木俊杰离开云省,何尝不是因为喜欢过她,却又不得不放弃她,愤而出走。

即便再后悔,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木俊杰虽然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表现,可他是善良的;而关倩最后嫁了的这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要算计,现在,甚至连人命都不在乎。

关倩手心里已经全部都是汗,她真的希望木俊杰能及时制止自己的哥哥,她不希望他一错再错,哪怕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也好。

罗菲见木俊杰挂了电话,始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觉皱了皱眉,嘟囔着走过去,“怎么了呀,难不成是关倩打电话来的?”

木俊杰那面色微微变了下,罗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都那么久了,只要提到关倩,木俊杰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都会出现裂痕,他到底多喜欢这女人啊?

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罗菲在他旁边坐下,“行了,她是不是有事求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大不了回去一趟好了。”

木俊杰愣了下,转头看向罗菲,“你不介意……?”

罗菲按捺下心口滔天的醋意,就算吃醋也没办法,任何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何况她对关倩这女人没什么敌意,只觉着她挺招人疼的,“你要能把关倩给抢回来也行啊,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木俊杰怔忡了片刻,才微微摇头说:“关倩告诉我说,苏黎在云省。”

“什么?!我记得陆千麒刚去了云省,难道说是有了黎黎的消息?”听见苏黎的名字,罗菲一下子紧张起来,直接伸手抓住木俊杰,“黎黎现在怎样了?”

“很不好。”木俊杰面色沉了沉,“大哥和别人做局,把苏黎抓了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

木俊杰说到这里,也有些难受。

他在南城没什么亲人,更没什么朋友,苏黎是木香的女儿,拿他也当自己的亲戚,所以木俊杰一直觉着自己是苏黎肚子里那两个孩子的舅舅。

木云深应该也清楚这件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心。

罗菲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泪水险些就落了下来,孩子没了,苏黎该有多伤心啊?木家怎么能那么狠心,苏黎好歹也是木家的后代。

“木俊杰!你还喊他大哥!他都做了些什么禽兽事情!”罗菲忍无可忍,如果说以前木云深抢了关倩,算是给了她自己一个机会能留在木俊杰身边,可他居然还对苏黎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你还要在南城忍着么?!”

“明天,我们回云省。”木俊杰总算是回了句,“你先去收拾东西。”

………………

华墨远的电话没有忍多久,第二天就打了过来,木云深还在床上睡着,听见铃声直接打了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正文卷 835 心结

“华先生?怎么这么早?”

关倩听着木云深那略有谄媚的声音,心里就更是不舒服,她记得以前的木云深不是这样的。

华墨远沉默了片

刻,才一字一句的说:“你去和陆千麒谈,看他有什么需求。”

华墨远也没想到,以他的手段,居然没查到木容情的下落,可见陆千麒这次也出了杀手锏。

木云深愣了下,唇畔倒是扬起了愉悦的笑容,华墨远看中的是木家的女人,这说明木家以后又多了个依仗,而这依仗,现在正在和他合作。

和华墨远挂了电话后,木云深回头看了眼关倩,她正泛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这女人真漂亮,因为心情好,木云深伸手把关倩拉到了身子底下,想亲热一下。

关倩却想尽办法的挣脱开,结结巴巴的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不是还有事么?赶紧去办吧。”

虽然被打断了情绪,木云深也晓得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捏了捏关倩的脸蛋,倒是起身去洗漱去了。

关倩揪着自己的衣服,神情灰暗,她想起当初自己的错误决定,也想到现在连让他碰自己都有些不愿意,可她却还怀了孕。

但这件事,她都暂时不想和木云深说。她不觉着木云深会有多高兴,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目标明确。

他或许还会觉着,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他的事业。

木云深在酒店同一个会客室约见了陆千麒。

陆千麒明显睡的不大好,神情疏淡,伸手取了面前的咖啡,浅浅的啜了口后,才说:“怎样,华墨远那边同意了?”

木云深摊手,“四爷你先说说你这边的条件吧。”

“你要我们陆家退出,其实问题不大,要掌印,也可以。”陆千麒说着,“这些对陆家来说,其实意义不大,我们要不要都无所谓。”

木云深眸光一亮,“真的?”

“但我有条件。”陆千麒打断了木云深的话,“乘着四大家族齐聚云省的时候,你们要当众宣布,当年对木香的行径是错误的,并且在所有人面前,让木香认祖归宗,同时,洗清她身上所有的冤屈,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木云深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提出这个条件,眉宇深锁,“这个……”

“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陆千麒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点着,“我们陆家退出这次大会,并且将掌印交给你的条件就是这个,至于木容情,那才是用来换苏黎的。我们谁也不亏。”

木云深当然明白陆千麒说的这个道理。

按理说木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人物了,木家承认她的存在,并且让她认祖归宗,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他总觉着陆千麒不是那么容易相与的人,他的这套路有点让他不敢小视,总觉着心里头有些不安。可他也清楚陆千麒要求的事情,其实是正常的,他只是没想到陆千麒会为木香盘算。

见木云深陷入思考中,陆千麒却又想起苏黎,苏黎拜托苏青带了封信给顾佩霜,顾佩霜没有给他看,而是匆匆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陆千麒苦笑了下,恐怕这件事结束,苏黎也未见得会原谅他。

但无论以后是什么情况,他总要把眼下那错综复杂的事情给处理掉。

昨天苏黎与他说,华墨远之所以会出手,是因为他的身世问题。

李和玉对华墨远和盘托出了他的身世,所以才会让华墨远忌惮他。

这世界上最熟悉你的人,有时候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敌人,很可惜,一开始华墨远是他的朋友而非敌人,所以华墨远根本不了解他的性格仿。

华墨远居然那么害怕他会去认祖归宗,其实这种事情就算是李和玉当面告诉他陆千麒,他也未必会舔着脸去找那华起浩。

和华墨远居然到了今天这地步,陆千麒只是觉着可惜。

可惜至极。

木云深还在思考陆千麒提出的要求,他突然间发现,自己面对这些狐狸,有时候居然患得患失起来。

不过是个木香而已,他感觉自己做不得主?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手机忽然间响了,他示意了下后接起手机,面色微微一寒,“什么,他怎么突然间跑回来了?”

木俊杰正坐在木逢春对面,身边是着急的一塌糊涂的罗菲,木俊杰对木逢春说:“伯伯,当初我说好离开南城去帮木家开拓南城的生意,眼下陆家和木家合作的公司业绩也一直非常好,木家现在这样不闻不问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南城那边的公司不打算要了?”

木逢春尴尬的笑了笑,“俊杰,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其实木逢春一直都很欣赏木俊杰,待木俊杰就像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相比较木云深,木俊杰可能更加的适合继承木家的事业。

木俊杰人虽然走了,但木俊杰在木家一些老古董这里非常的有声望,所以木逢春也不敢太亏待了这孩子。

说到底,也是木云深做的不厚道,抢了俊杰的未婚妻,还霸占了俊杰现在的位置。

木俊杰对于搪塞之词没有好感,微微直起腰来说:“木家也是云省的百年家族,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应该三思而后行。这次掌印大会虽然重要,但需要和陆家翻脸成这样的地步么?君子有所图有所不图,靠阴险得来的东西能长久?你看看陆家现在的光景,这就是陆家的结局!木家不图怎么强大,居然想着和那陆家合作,真是……”

木俊杰极少会说这么多话,说着说着,木逢春的老脸都红了。

罗菲也有些发呆。

“南城的公司目前我只能放一放,没办法继续下去。”木俊杰索性直接说了,“至于现在木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言堂?以前的规矩不是大家一起商量开会出来的么?”

木逢春咳嗽了声,“那个俊杰啊,你刚回云省肯定比较累,有些事情也别着急现在处理,容我们想想。”

“好。”木俊杰也不急着声讨,有些事情从他走以后就变了味道,不是他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罗菲在木俊杰站起后,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胳膊,“我想见黎黎。”

罗菲担心坏了苏黎,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担心的不行。

“行。”木俊杰在木家还是有威信的,这点福利总能争取到。

和木逢春告辞后,二人朝着大宅子外面走,凑巧却在门口撞到了一直站在门口的关倩。

瞧见关倩的时候,罗菲的脸有些发红,这个女人长得真是温柔可人,和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难怪木俊杰对关倩念念不忘的。

关倩的脸也有些发红,她在门口听见木俊杰和木逢春说的话了,什么君子有所图有所不图,就他那一句话,便已经超过木云深多少。可惜当时她被假面的温柔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分辨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现在就算悔恨,也来不及了……

关倩看了眼站在木俊杰身边的罗菲,她记得上一次过年,木俊杰就带着这女孩回来的,看来他们应该好事近了。

罗菲清咳了声,“要不我直接去酒店吧,你帮我打个招呼,我去找黎黎。你和关倩好久没见,聊聊吧。”

木俊杰回过神来,定定的看了眼罗菲,半晌终于点点头,“好。”

………………

这些日子施仁就一直在屋子里陪着苏黎,苏黎虽然是客人,可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算是被关着的,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来,得看陆家和木家谈判的结果。

木俊杰是木家的二少爷,虽然眼下不如大少爷说话好使,可他背后有一大批老爷子的支持,他说的话,木家的人有时候也不好不听,所以罗菲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规规矩矩的放罗菲进去了。

罗菲刚走进屋子,就听见苏黎正在教施仁读书的声音,声音温柔而且极有耐性,罗菲这才松了口气。

她往前走了几步,和苏黎四目相对,那一刻两个人眼圈都瞬间红了。

苏黎压抑住哽咽的声音,“施仁,你罗菲阿姨来了,你去外面找邹晋叔叔玩吧。”

“好。”施仁顺便还摸了摸苏黎的小肚子,“弟弟妹妹好好陪妈妈哦,施仁很快就回来。”

苏黎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泪险些又掉了下来,她强行忍住以后,才起身迎着罗菲往客厅走。

罗菲一把拽住苏黎,前前后后的看着她,“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现在是个孕妇,得多吃多养着自己才行啊。”

苏黎苦笑着摇头,“不行,不管每天怎么吃都胖不了。你知道这两个孩子……”

她现在也是死马权当活马医,希望到时候老天爷别绝了她的念想。虽然所有的医生都劝她别留孩子,可苏黎总觉着,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想尝试着把孩子生下来,她不愿意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亲手绝了他们的希望。

苏黎双唇颤抖着和罗菲说着,说的罗菲心都有些发疼,结果苏黎没哭,罗菲倒是先哭了出来。

苏黎怎么就那么……

当初她怀施仁的时候是在监狱,好容易和陆千麒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又因为这种事情,屡生波折。和苏黎相比较起来,罗菲觉着自己真的已经太幸福了。

“你别哭。”苏黎抽出纸巾来递给罗菲,“俊杰回来了么?”

“嗯。”罗菲点头,“我让他和关倩说几句话。”

正文卷 836 陆不比华墨远差

“关倩?”苏黎皱了下眉,“你怎么还让他们单独相处?”

罗菲笑了笑,“这有什么,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弟弟,他们旧情复燃也得考虑下他哥哥的感受吧?再说了,俊杰现在想帮你,帮陆千麒,总得有个路子了解情况,这次还是关倩打的电话,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出了事情。”

见罗菲对关倩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苏黎这才略微放心。

结果罗菲直接握住苏黎的手,“别说我了,这次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复杂,不过俊杰肯定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苏黎苦笑了下,“陆千麒应该在想办法吧。”

何况她都已经让苏青去通知华映雪了,如果华映雪那边得到消息,华起浩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无论他会不会确认陆千麒的身份,至少会遏制华墨远一段时间。

华起浩是个老狐狸,即便得知陆千麒可能是他的儿子,他或者也会考虑这个儿子是否比华墨远优秀的事情吧?

陆千麒肯定不比华墨远差。

但问题在于华起浩未必能马上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这个阶段,恐怕华起浩也仅仅是隔岸观火,不会让华墨远继续伤害他们,但也只会坐视不理。

苏黎的猜测仅限于此,而她能帮陆千麒的也仅限于此。

可是听苏黎那干巴巴的“陆千麒”三个字,罗菲的眼神暗了暗,“你和陆千麒现在已经……”

苏黎明显不想提这件事,她摇了摇头回答:“不要提他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很自责,也怨他,我不知道和他之间还能不能走下去……而且你知道嘛?他心里还一直有钟欣,只是不告诉我而已。”

罗菲愣了下,“那就跟木俊杰心里一直有关倩一样,我觉着在身边的才是最重要的吧?你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情,可陆千麒对你,肯定没话说。”

苏黎也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恐怕是心境不同了,也恐怕是陆千麒明晃晃的与钟欣说“有过”,可他从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我爱你”。

当初她的心境没有受到影响,可不代表从来不会介意。

有时候介意的事情就是那么一星半点,却成了燎原之火。

恐怕症结还是在苏黎肚子里那两个孩子身上,这两个孩子好不了,苏黎的心结就不会去掉。

罗菲叹了口气,这大雨倾盆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雨过天晴?

木云深最终答应了陆千麒的要求,因为华墨远那边等不了。

而因为木俊杰的突然回归,木家内部的格局出现了一些转变,木云深很多事情不得不拿到明面上去讨论,可没想到,陆千麒提出的给木香正名的事情,木俊杰当先就同意了。

不过木云深也知道木俊杰的心思,自己这个弟弟原本就是陆千麒那边的人,他甚至连老宅子都不住,直接住到酒店里来,这种分庭抗礼的模式让木云深心里隐隐的痛恨。

木俊杰当初即便他夺了关倩,也没有和他这个哥哥置气,最后还黯然离开云省。

这里面的原因,也无非是木云深拿捏住了木俊杰的性格,弟弟性子闷,有事也都放在心里,而且一向不喜欢和自己这个哥哥争,这也是木云深堂而皇之霸占了关倩的缘由。

可这回,木俊杰的态度非常的明晰,他一旦坚定起来,连木云深都有些没办法。

不过既然华家和陆家已经达成共识,关于他们的谈判算是已经成立。

陆天凡将掌印留给木家,以便于木家掌控掌印大会,而木家将选日子为木香正名,迎她的名字上族谱,并且对外公开当年的一些事实,而作为百年家族的木家,同意把这件事放在掌印大会的第一天进行。

而陆家会退出这次掌印大会,至于顾家,顾家不会。

木家原本的计划是让陆家和顾家一起退,可现在木容情被拿捏在陆千麒手里,华墨远那边最近好像不像以前那样上心,最后这件事就有点不了了之的状态。

苏黎被放出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她听说是陆千麒抓了华墨远的一个软肋,完成了一个置换,才把她给换出来的。

门开之后,就没有关掉。

苏黎回头,发觉自己似乎从闻少那里,转到宋嘉良手上,最后再到云省,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是被关着的。

进来的是陆天凡和陆元锋,苏黎直接站起身来,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脸上浮现出的是种不太健康的红色。

“黎黎……”陆天凡径直上前几步,两手颤抖着握住苏黎的手,后来目光再挪到她的肚子上,“你受苦了。”

苏黎鼻尖一酸,垂头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孩子,我……”

陆元锋打断苏黎的话,扶着她往外走着,“和你没有关系,这件事有心算无心,你又怀着孩子,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说到这里,陆天凡和陆元锋的脸上都显出了几分厉色,他们迟早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接苏黎的人很多,包括木俊杰罗菲邹晋顾佩霜等人都来了,施仁钻过人群,拖住苏黎的手,而她环顾一圈,却没有看见陆千麒。

“老四……”陆天凡明显能感觉到苏黎的目光,他犹豫了下还是说:“老四觉着你可能不想见到他,想等你想通了再来找你。”

苏黎顿了顿,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陆元锋那边说人别都在这里聚着,加上他和陆天凡还有些话想和苏黎说,所以就更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这里,随手打发他们各自回去,就将苏黎接到车上。

“元锋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苏黎摸了摸施仁软软的头发,问。

“我们不在这酒店住,有别的地方。爸给你安排了一个私家医生,从国外专门请过来的,会给你做个全身的检查。”陆元锋安慰式的拍拍她的手,“你别担心,有些事情没那么严重,可能是为了打击你才故意说的对不对?”

如果是别人可能她还会猜测,但宋嘉良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诓她。

但陆元锋说的……居然让苏黎有了点怀疑,难道宋嘉良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

她的手紧了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幸好当初她强烈要求把孩子给留了下来。

“那你订婚了么?”苏黎想起陆元锋的订婚,自己一直想去,最后却没去成,脸上露出了点难过的神情。

陆元锋点头,“定了。不过现场情况不是很好。”

“为什么?”苏黎奇怪的问。

当然是因为苏黎不见了。

陆天凡也好,陆元锋也罢,都根本提不起任何精神去应付订婚宴上的任何喜庆事情。

周桐当然很不高兴,丢的是苏黎,怎么这父子两就跟丢了心肝宝贝一样。

周桐并不知道苏黎和陆元锋的关系,自然也不清楚苏黎是陆天凡后认的女儿,所以明里暗里依旧是讽刺不断,甚至巴不得苏黎别回来。

这种说法让陆元锋心情不快,怎么可能给周桐好脸。

陆天凡都被气的要死,直呼周桐这女人心怎么这么毒,甚至有心要退了这门婚,还是很多人劝,把这事给劝停了的。

苏黎不晓得其中的关节,但见陆元锋面色不虞,便也没有追问下去。

陆家人这次包的一个湖边别墅住着,顾家的人就在附近,可见这两家的确是关系不菲。

苏黎本来想问问顾佩霜一些事情,碍于眼下自己刚出来,孩子要放在第一位,便也没有马上去追问进展,而是跟在陆天凡身后进了大厅。

这湖边别墅以青葱绿色的装饰为主,入眼与那湖水相互印衬,分外怡人。

陆天凡和陆元锋带着苏黎去找那医生,走到门口陆元锋低声说:“这医生是千麒从国外请过来的。他说如果这位不行,就再找一位。”

陆天凡陆元锋这次出面,也没有别的目的,自然是想帮陆千麒和苏黎劝和。

夫妻哪里有隔夜的仇。

从头至尾的事情,诸人也都差不多知晓了。

如果说苏黎不怨陆千麒,那是不可能的。

陆千麒同样很自责,甚至在昨天罗菲回去后,把自己锁在屋里锁了很久,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当初他去救钟欣的时候,苏黎就在那里。

这世界上就是有那种1+1不等于2的存在,他救钟欣是因为收到消息,可如果只能在这两个人中间选一个,他肯定还是会选苏黎。

想到苏黎当时的伤心,陆千麒就更加痛苦。

陆千麒今天是想来接苏黎的,可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勉强处理能处理得了。

这个医生姓林,单字一个潇,林潇和顾佩霜在国外关系不错,这次是顾佩霜帮忙邀请,陆千麒办妥了全部手续,将林潇从国外请了过来。

林潇配了两个助手,毕竟给苏黎看病,还是产科相关,不能全部都由他亲自检查,很多时候需要女助手帮忙。

林潇自己在云省的某研究所里挂了职,一应设备都齐全,所以他带着苏黎去了研究所,做了全面的检查,而后再让陆元锋把苏黎给接了回去。

“检查结果需要点时间才能出来。”林潇这个人说话一直都非常稳重,恐怕也是顾佩霜推荐给陆千麒的原因之一,而且他不会说没有定论的话,所以会给人一种非常有信赖的感觉。

苏黎也正是因为林潇那笃定的态度,心里也不由自主升起了点紧张的局促,这种感觉她许久都没有经历了。

正文卷 837 我会好好谈谈

“别担心。”陆元锋看苏黎那忐忑的神情,“吉人自有天相。对么?”

苏黎笑了笑,走一步算一步,只盼着自己当初做了一些善事,能得到一些善果。

回到湖边别墅后,陆天凡把苏黎给叫到书房,他还需要和她好好谈谈关于陆千麒的事情。

“黎黎,晚上千麒就会回来。”陆天凡斟酌着说:“有什么事情,你们好好谈谈。你想想你们之前有过多少困难,都一起走过来了,他现在同样很自责,但他身上的担子很重,有那么多事情要让他处理,现在把你救出来只是第一步,你知道不知道,为了你,他还和木家谈妥了你母亲的事情。”

苏黎双肩轻轻颤抖了下,木香的事情?

“我们陆家答应退出掌印大会,木家也同意掌印大会的第一天,将木香的名字请回族谱,并且为她正名。”

这件事陆天凡自己都没有想过,没料到陆千麒居然会挂在心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以前我未必有多看重千麒,甚至觉着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他亏欠了你,但你们在一起时间毕竟已经那么久了……你真的舍得一直这样?”

苏黎眼底垂泪,隔了片刻后才哑声说:“怨只是一小部分,其实我更多的是自责。”

陆天凡愣了下,“你有什么可自责的?”

苏黎这些日子已经鲜少流泪,她一直在为了孩子能有个比较好的孕期环境,努力的让自己笑出来,当和陆天凡陆元锋直面相对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很多遗憾的。

“如果我多注意些身边的事情,就不会被别人利用。”苏黎捂着脸,试图将自己的脆弱降低到最低,可她无能为力,“我怕见到他,我怕看到他就想起很多事情,想起自己的不足,也想起他的冷淡。”

陆天凡叹了口气,“你才多大,你已经做的很好,只是有时候很多事情防不胜防而已。”

他深看了眼自己这失而复得的女儿,“过些日子,你母亲也会被接过来,到时候你和施仁就陪在她身边好不好?”

苏黎张了张口,“妈妈也来?可是木家……”

“木家已经答应,给木香正名,就在掌印大会的第一天。”陆天凡的话让苏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这都是千麒去提的。黎黎,千麒如果心里头不是一直想着你,他是不会把这些事情都放在心上的。”

苏黎眸光闪烁了几下,“他……”

陆天凡又问了句,“他今晚上会回家,你得为施仁考虑对不对?你们两个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

当然不。

苏黎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想和陆千麒和好,也想和他长长久久,只是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她的心结,不打开这心结她觉着自己再回不到以前那种快乐的状态。

脑中有很多画面掠过,都是她和陆千麒之间的点点滴滴。

曾经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爱情,不会得到家庭,甚至会在这茫茫人世中找一个普通的男人,过一辈子。

而后来,她却和陆千麒,结婚,离婚,再结婚。

他们之间的感情几经波折,虽然路途坎坷,却也足够坚定。

爱么?如果没有爱情,只有责任的话,会一路走到今天么?

苏黎扪心自问。

如果不再回首,那是否说明他们又要再离婚一次?

千万人中无一人能让她这么耗尽心血,她怎么愿意放弃?怎么可能放弃……

“我知道了。”苏黎柔声回答,“我会好好和他谈一次的。”

听见苏黎这样说,陆天凡才松了口气,“对了,林潇那边有反馈说,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所以放宽心,要知道好人自有好报。”

“真的?!”苏黎近乎激动的站起身,双手覆在肚子上,“真的没那么严重?”

“当然。”陆天凡双眸颇为慈爱的看着她,“爸爸……还会骗你不成。”

苏黎眼底瞬间漾出眼泪来,本来都已经做了近乎绝望的准备,却哪里想到这其中生生窜出希望来,这令她对人生又有了信心。

“你去房间休息休息吧。千麒应该晚上会回来。”陆天凡起身拍了拍苏黎的肩膀,低声说。

苏黎点头,心里头依旧是波澜万千,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起身出门,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身看了眼陆天凡,这个从一开始就让她非常有好感的男人,原来居然是她的父亲,她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你,爸。”

说完之后,她近乎仓促的离开了房间,却留下陆天凡一人,长久的愣在那里,半晌才捂着眼睛呢喃了句,“她终于喊我爸爸了,终于喊我爸爸了……”

…………

苏黎在房间里洗完澡,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孩子的声音,“我妈妈回来了!你快进来。”

苏黎走出卫生间,就见顾承允跟在施仁身后,手里头提着个大包。

“妈妈,承允哥哥过来看你。”施仁跑到苏黎身边,牵着她的手走到顾承允身边,笑的特别开心,“承允哥哥,我妈妈回来了。”

顾承允将手里头的大包递给苏黎,“苏阿姨,这是我小妈给你的礼物。”

“小妈?”苏黎愣了下,“你的华姐姐么?”

她顺手接过那包,包里都是一些补身体的补品,顾承允点着头说:“是啊,我想喊她华姐姐,我爸不让,但我又不想喊她妈。”

苏黎听见这话,苦笑了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华映雪应该还找不到机会告诉顾承允,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把补品收了起来,“帮我和她说,谢谢啊。”

顾承允乖巧的点点头,晶晶亮的眼睛对着施仁使了个眼色。

“妈妈,爸爸晚上回来,你会和他好好说话嘛?”施仁咕噜一下爬到沙发上,顾承允坐到另外一边,施仁抱着她的胳膊轻声问。

苏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施仁又嘟着嘴说:“爸爸最近好辛苦,妈妈你不要不理爸爸了好么?”

苏黎怔忡了下,前面陆天凡已经劝过她了,这会儿子再提要求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她点点头,抚着施仁的头发,轻声回答:“好,妈妈答应你,不会不理爸爸的。”

她转头再看向顾承允,“对了。你爸爸在哪里?映雪来这边了么?”

顾承允晃悠着腿说:“爸爸在楼下呢,他知道你肯定要找他说话,正等着你呢。小妈没来,她说她有重要的事情,得去南城。”

华映雪去南城恐怕是为了陆千麒的事情,至少她在,也能遏制下华墨远,听到这里苏黎安慰了些许,揉了揉顾承允的头说:“好,我下去找你爸爸,你陪着施仁玩好不好?”

施仁见苏黎起身要出门,赶紧跟在后头抓住苏黎的裤腿,问:“妈妈,妈妈你不会再不见了吧?”

苏黎回身看儿子,鼻子酸了酸摇头说:“不会,妈妈不会的,不然,你和承允哥哥一起下楼,我和他爸爸说话,你们在旁边玩。”

“好!”施仁赶紧拉着顾承允跟上,生怕苏黎真的会消失不见。

顾佩霜在楼下和陆元锋说着话,看见苏黎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感慨,今天接苏黎的时候就觉着她憔悴了好多,不过任谁经历了这种事情,都未必会有她今天这样的冷静。

苏黎至少还一直在帮陆千麒,她及时递了封信给自己,让他联系华映雪,靠华家人去牵制华墨远,思路应该是非常正确的。

如果是陆千麒本人,他一定不屑用这样的方法。

所以苏黎迂回的去做了。

“顾家这次不退出,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陆元锋倒是没有立刻止住话题,而是接着和顾佩霜聊,“要是华墨远真的捏着苏黎,恐怕以云郎伯伯和你们的交情,最后顾家也肯定得考虑退出。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们陆家是应该谢谢你们的。”

顾佩霜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交情,我们理都不愿意理,关键是这些人原本就是想设计我们,现在掌印大会我们顾家留下,不图能得到什么好处,但肯定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顾佩霜说完后,倒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和苏黎说:“冰月可能要过几天到,她那边还有点小事情要处理。”

“好。”苏黎笑着点头应了句。

见苏黎情绪还不错,顾佩霜和陆元锋都放下心来,这会才把话题转到陆千麒身上。

“关于千麒身世的事情。”顾佩霜咳嗽了声,接着说道:“映雪那边已经回去找华起浩老爷子沟通了,不过华家恐怕还需要查证些时日,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苏黎能懂,这也是她一开始预期想到的,“让华老爷子知道,也是有两个目的的,如果千麒真的是,那不正好让华起浩重视起来,即便他不是,至少也可以让华起浩晓得,华墨远的真实面目。”

“目前华老爷子已经把李和玉给控制住了。”顾佩霜还是满赞同苏黎这个观点的,所以当时才赶紧帮忙联系了华映雪,“话是从李和玉那里出去的,查证当然也得从她那边过去,所以李和玉这趟算是祸从口出了。”

“那闻少呢?”苏黎更在意这个男人的去向,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两个孩子也不至于……

“闻少和李敏不知去向,钟欣目前是被控制在南城。”顾佩霜回答,“可能开始千麒不太清楚钟欣是哪一边的,但他后来其实是在利用钟欣,摸到了李和玉的住处。否则映雪也不可能把李和玉和那刘管家的下落那么快的告诉华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正文卷 838 没老婆在身边

“那华墨远现在呢?”苏黎刻意忽略掉“钟欣”的名字,追问了句,“我看这次掌印大会的参加人员里,有华墨远,也有闻少。闻少依附在华墨远手底下至少还敢随意出入,可他现在因为华老爷子的问题,又不见踪影,我看华墨远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映雪亲自到南城去找华老爷子,也是为了牵制华墨远。”顾佩霜隔远了给自己的儿子扔了两个棒棒糖,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所以云省这边的局面已经被稳住了,至少不会再出更多的麻烦。就凭木家和陆家,那是一点都不用害怕的。”

至于华家接下来的举动,就不是顾佩霜和苏黎等人能够揣测的,要么华老爷子真的查出陆千麒是他的儿子,那华老爷子也必定会要陆千麒认祖归宗,哪怕是李和玉胡说的,这也和苏黎陆千麒等人没有关系,华墨远都被诓骗了,何况是他们?

他们至少从来没做过攀附富贵的事情,而且在南城,陆家同样是显赫家族,谁在乎个谁呢?

到时候这事如果是真的,华起浩恐怕还会苦恼,怎么把陆千麒给要回来的问题。

所以他们目下处理好云省的事情便好,其他的等回了南城再说。

苏黎明白其中的道理,自从出了屋子,心稍微冷静下来,至少脑子清醒多了。她的目光正好触及到正和顾承允说话说的热火朝天的施仁,心也一点点的热了起来。

见苏黎盯着自己的儿子出神,顾佩霜和陆元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借口抽烟走出了门去。

陆元锋其实不抽烟,顾佩霜自己一个人掏出烟来,说:“陆千麒什么时候回来?哦不对,再过些日子是不是就要喊华千麒了啊?”

陆元锋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我就是知道如果他真是华千麒,你也跑不了要喊声哥哥的结果。”

“我靠。我忘记这件事了!”顾佩霜手里的烟险些掉在地上,“陆千麒最好还是别是华家人啊,到时候他气焰可不晓得有多嚣张啊!”

陆元锋是深受这方面的苦果的人,颇为同情的拍了拍顾佩霜的肩膀,“我一会去趟林医生那里,问问检查的结果。”

话刚落音,遥遥就见陆千麒带着邹晋邹昂等人朝着这里而来。

顾佩霜一见陆千麒,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我现在不想见他,我直接带儿子回去,你自己照应着他。”

陆元锋心说陆千麒应该是没有心情调侃他的,陆千麒自己那边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呢。不过他也没拦着顾佩霜,摇了摇头便迎上了陆千麒。

…………

陆千麒刚跨进大厅,就看见正搂着施仁低声说话的苏黎,她表情恬静,唇畔浮着温柔的笑意,不觉有些怔忡,他似是许久没见过苏黎这样的表情了。

感觉到门外有人在看着自己,苏黎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陆千麒正站在那里,目光清远,不觉愣住。

施仁抬眼就看见陆千麒,从苏黎的身边蹦了下来,直接扑到陆千麒的脚边,“爸爸,你回来啦!妈妈等你好久了!”

陆千麒回过神来,低身就把施仁抱到怀里,“今天有没有好好陪妈妈?”

“有啊!”施仁很乖的点头,还凑到陆千麒耳边和他说:“妈妈答应我,不会不理爸爸了。”

陆千麒摸了摸施仁的头,邹晋在后头特有眼力价的对施仁说:“施仁少爷,我带你去外头玩吧。”

“好啊好啊。”施仁只要看见爸爸妈妈在一起就非常高兴,心情也渐渐晴朗起来,赶紧挣扎着下来,跟在邹晋身后朝外面跑。

大堂里居然安静了下来,只留了陆千麒和苏黎两人。

陆千麒静静的看着苏黎,而苏黎也回视着他。

片刻后,苏黎的眼睛里渐渐凝出了些许泪珠,她慌忙抹了眼角,轻声问:“你中午吃饭了么?”

陆千麒点点头,“在外面吃过了。”

“那我先上去休息下。我想好好睡一觉。”苏黎被接出来后,先是去检查,而后和陆天凡、顾佩霜等人聊事情,她的确是有些困倦,当然,困倦是第一位,不知道和陆千麒说些什么是第二位,她答应陆天凡不和陆千麒生气,可很多话到了唇边却又自然吞了回去,最后苏黎只能选择暂时的逃避。

陆千麒眉宇深锁,看着苏黎转身上了楼。

她着了身翠色棉麻长衫,正遮掩住凸起的小腹,指间的戒指犹在,闪烁着的细小光芒让陆千麒心口跳了下。

他不能失去这个女人!这个念头刚刚滑过,陆千麒便跟了上去。

苏黎进了房间,刚将衣服扣子解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的一声门响,陆千麒也进来了。

见苏黎眼睛里尽是疑问,陆千麒说了句,“这是我们的房间。”

苏黎的脸微红了些许,但她没有接话,也没有表达想分房而睡的意愿,转身进了卧室。

陆千麒心里头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是要学会哄哄女人才行,苏黎这明显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他可不想再频出意外。

卧室里挂着陆千麒的几件外套,他的行李也放在不远处,箱子是摊开的,里面的衣服错乱的摆放着,苏黎站在旁侧犹豫了蛮久,最后还是低下身子开始帮他收拾。

陆千麒刚踏进卧室,就看见苏黎只穿了件背心短裤,正弯腰帮他收拾凌乱的衣服。

陆千麒赶紧上前几步,从后面将苏黎的身子抱住,“不需要你收拾,还是休息吧。”

苏黎被抱的浑身有些发软,她指了指箱子里因为堆在一起的衣服而褶皱了的衬衫,“你不能穿成这样出去吧?”

“没老婆在身边。”陆千麒修长的手指在苏黎的耳垂上轻轻捏着,“但是老婆现在回来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苏黎没吭气,两只手揪在一起,纵然面色不虞却也没有挣扎,陆千麒将苏黎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则靠坐在旁边,低声说:“黎黎,别和我置气了,好不好?”

“那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不理我?”苏黎总算是问到正题上了,“我知道陆正青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想和我分手了?”

苏黎问的直接,陆千麒也一瞬间沉默了下去。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那时候他知道苏黎背着他,把自己手头的积蓄都给了陆正青,那一刻陆千麒觉着自己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陆正青都那样对待苏黎,他处置陆正青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苏黎。

以陆三那家人的性情,哪怕是让他们再无翻身余地,都绝不可惜。

可苏黎偏偏还去帮了他们。

她在选择帮他们的时候,居然隐瞒了他。

虽然这其中有很多的原因,有各人的选择,苏黎帮陆正青是为了施仁,而她更担心因为施仁还惦记着陆正青那边,会令自己失望。

苏黎有自己的考虑,可陆千麒更有自己的打算。

他知道苏黎没有和自己商量就贸然去做了这件事,的确气到近乎失去理智的状态,他说不清楚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吃醋的关系。

“我没有想和你分手。”陆千麒即便当时闪过这样的念头,现在也不可能和苏黎说,“夫妻之间怎么可以随便说分手这种话?”

苏黎眨了眨眼睛,将泪水给吞了回去,她对陆千麒是有怨的,也有无法言说的情绪作祟,可看见他现在这憔悴不堪的样子,苏黎心头更多的是不舍。

否则她也不会在看见凌乱一片的箱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帮他收拾。

只是她撇撇嘴,把那复杂的情绪给按压了回去,背过身不想再理陆千麒。

陆千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当初冷战的那件事是个伤疤,而后钟欣设计的事情又成了无法言说的悲哀,孩子的现状成了不折不扣的心结,要让苏黎一下子原谅自己基本不可能,但她至少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留在这里,他就不会放弃。

陆千麒索性把今天的事情全部丢到脑后,决定好好地陪苏黎一天,他将衣服脱了,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而后伸手将苏黎给抱在怀里。

苏黎挣扎了下,“你别……我现在没心情……”

“我也没心情。”陆千麒叹了口气,“我就是想抱抱你,和你好好说说话。”

苏黎咬着唇,最后也没能成功拒绝,背后的热度令她只觉恍惚,自己也就忘记了挣扎。

“今天是不是去检查了身体?”陆千麒低声问。

苏黎点点头,“嗯。”

想到肚子里两个宝宝,苏黎心里燃起了点点希望,这回自己转过身来面对着陆千麒,轻声说:“那个林医生说,说没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具体的情况需要点时间。你说,会好的对嘛?”

苏黎的脸色白白的,因着这两个月的煎熬,原本圆润的下颌已然消瘦下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疼的羸弱感,陆千麒蹙了眉,轻轻拨了下她的长发,“会好的。放心,以后就算散尽家财,也要这两个孩子好好的。”

他想起苏黎当初得知那样的消息,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打掉孩子,为了那一点希望也要把孩子留下,陆千麒略有点心疼的垂头,刚想亲吻苏黎的双唇,被她轻轻避开。

苏黎眼神闪烁着避开,嗫嚅了好半天也没办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正文卷 839 这次幸好不是永远

澄澈的眸子盯着身边的男人,他依旧是那般丰神俊朗,曾经最吸引苏黎的便是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或许因为时间的打磨,这一年让两个人都心神疲惫。

他的眉眼之间少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少了曾经的肆意张狂,换而的成熟内敛仿佛被时光浸染过,催逼着他行事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狂傲霸道,他对她比以前小心翼翼的多,或者是真的怕失去。

也并不是没有失去过,那一次苏黎和施仁被朱永贵带走的时候,陆千麒正在北京转飞机,可也因为两个人心有灵犀,堪堪拦截住了她,将她带了回来。

那时候陆千麒还没有多喜欢苏黎,只是觉着她是自己儿子的妈,是一个非常适合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留在自己身边的。

第二次的失去,恐怕是因为不足重视——他把苏黎娶了回来,给了她一个名分,让她做了自己的妻子。

而这之后,生活平淡却又井然有序,今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下一月做什么,早起去公司,晚上回家面对老婆和孩子,都似乎成了件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顺遂的生活,总有被陡然打破的一天。

他们或许错就错在,事情没有到最后解决的时候,却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把人生过成了一马平川。

是他的错,那个时候和苏黎置气冷淡,她一次次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想要和他道歉,他却把手机关闭,关掉了最后的一个沟通平台,失去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这两个孩子未必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陆千麒能理解苏黎心里头的苦,两个人如果都有错,那陆千麒这次的错更多一些。

但他偏就是说不出“我认错”三个字,他只是想着,尽可能的对苏黎好,将她护在自己的心里,总能慢慢的把她捂热。

苏黎不知道陆千麒心里头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一直抱着她,抱的她后来都热了,可还是不撒手。

后来苏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觉居然分外的踏实。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睡这么好过,之前不是噩梦连连,就是因为脑子里事情太多,半夜惊醒好多次。

陆千麒自己倒是没有睡,只是静静的看着苏黎躺在那里的侧颜,而后他听见苏黎呢喃了句“别动我孩子……”,然后苏黎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额上开始渗出细汗来。

陆千麒眉眼微沉,又抱住苏黎,“别怕,我在。”

朝朝和暮暮不会有事的。

但他们受到的苦,陆千麒一定会让害人者双倍偿还。

稍晚的时候,施仁也洗完澡被送了进来,陆千麒让施仁睡在两个人中间,这次他没有多余做什么事情,只是静静的陪在母子身边。

这一刻他或许才真正明白,任何事情都不及身边的人重要。

有些错过或许是一辈子,有些错过却需要花太多的心血去挽回。

这一次幸好不是一辈子,幸好还有办法挽回。

………………

转日苏黎要去林医生那里复查,陆千麒陪着她一起去,让邹晋早早就准备好车子。

眼下云省这边的情况已经安定下来,华墨远暂时掀不起更大的风浪,木云深因为木俊杰的回归,权力上也受到了比较大的遏制,他们没办法兴风作浪,只能按部就班的开始安排接下来的掌印大会。

木家做东,掌印大会是在木家的蓉荟堂举办。

蓉荟堂已经是有百年历史的老宅子,雕饰古色古香,内中哪怕是一块横梁都透着古朴的气息。来到木家参加掌印大会的这些人,大部分都会入住到蓉荟堂中。

只是今年的掌印大会,依旧不似想象中那么热烈。

且不说参与的人大部分都是木家人,陆家已经退出,顾家更是拒绝住进蓉荟堂里,而陆家参与的人又少,这往日的四大家族看起来更是人才凋零。

但木家因为有了那掌印,做事情腰杆硬了起来,也不管这次掌印大会会不会变成一言堂。

除却四大家族,同时还来了很多国内外的相关行业专家,这些专家都是冲着曾经享负盛名的掌印大会而来,也想看看曾领一时风***的四大家族,这次会不会再度起复。

木家那边的进展如火如荼,陆家却也没有离开云省,他们还需要等着木香认祖归宗的事情完成,才会离开云省。

苏黎跟着陆千麒的车,一路朝着林潇所在的研究所而去。

施仁心满意足的坐在两人中间,不停的和他们说着话。

邹晋透过后视镜仔细的观察着陆千麒和苏黎,陆千麒虽然几度会把话题拐到苏黎身上,可苏黎回应却很简单,几乎就像是陆千麒曾经的状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苏黎对施仁的时候,倒是非常温柔,非常耐性。

这种差别对待让邹晋都有点无奈,还以为昨晚上苏黎让陆千麒进了屋子,应该是准备和好的迹象,但看这个状态,恐怕还需要耗些日子。

车子停在了研究所外,陆千麒先下了车,转身去了另外一边把苏黎和施仁给接了下来。

林潇早早就候在外面。

陆千麒上前和他握了握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上次的检查结果怎样?”

林潇领着几个人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当时所在的镇子医疗条件不够好,所以检查的也不够仔细。”

林潇进了办公室里,取了几份打印出来的材料,一边翻着一边说:“之前你还做过手术是么?”

苏黎点头,“当时有家医院说可以试试看,但是手术做完,结果很不理想。当时那大夫又劝我打掉,我没同意。”

林潇皱了皱眉,“这到底是希望你留下孩子,还是希望你打掉孩子啊?那种时候根本就不应该做手术。”

“所以那个小姑娘还让我放过宋嘉良。”陆千麒的声音阴沉了下来,“他是在故意折磨你和孩子吧?”

苏黎不敢相信,宋嘉良不是那样的人。

他甚至都说,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他愿意自己做孩子的父亲。

可苏黎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而已。

“目前孩子的发育的确比较迟缓,但不至于要到打掉的结果。这段时间需要进行一系列的保胎调养,孩子的预产期可能会错乱,不是提前就是推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至于出生以后的健康问题,身体方面肯定不如别的小孩,这个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林潇的话像打了个定心针一样让苏黎瞬间双眸发亮,“真的?”

“当然啦。”林潇笑了笑,“老顾把我从国外叫过来,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没把握,这不是白跑一趟么。”

“不过。”林潇话锋一转,“这治疗过程也是我无法预计的。我知道你们二人肯定是要留下孩子,所以提出的建议都是治疗方案。可之前延误了很长时间,而且还做了次失败的手术,到底这种母体的治疗,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我不可能面面俱到。你们还是要有这方面的意识。”

苏黎看了眼陆千麒,陆千麒斩钉截铁的说:“治,倾家荡产也要治!”

施仁乖巧的垫脚站在旁边,他不太明白爸爸妈妈都在计较什么,但好像讨论的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而且和他的弟弟妹妹有关。

施仁很费解的看着苏黎的肚子,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小宝宝是从肚子里出来的,而且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大人们就知道他们的现况?

他垫脚伸手轻轻摸了摸苏黎的肚子,“宝宝们加油,别让爸爸妈妈太担心!”

苏黎低头看了眼儿子,眼睛忽然有些发热,对,既然有希望就不要轻易放弃,陆千麒也没有放弃,这是令她颇感安慰的,她弯下腰来和施仁说:“以后你是哥哥,要多照顾他们好不好?”

“当然好呀。”施仁不懂苏黎说的话,咧嘴笑着说:“我本来就是哥哥。”

他还用着很期待的眼神看着苏黎的肚子,“你们要乖乖的,哥哥等你们出来。”

林潇虽然没有说百分百的成功率,但他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明明几率也不大,却总让人非常信任,苏黎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走出门来看着外面的绿荫,连带着对陆千麒都有了几分笑意。

陆千麒赶紧乘机攥住她的手说:“中午和元锋他们要商量下掌印大会的事情,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先去休息。”

说到正经事苏黎才回过神来,“掌印大会还有我们的事情么?”

“当然。”陆千麒清咳了声,“先回去再说。”

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陆千麒忽然间停下,转头看着苏黎,声音变得严厉了些许,“宋嘉良那边,我不会轻易饶过他,我希望以后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敌人,再不要轻易做什么决定了。”

见苏黎的脸色有些发白,陆千麒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好不好?”

他是抱着和苏黎商量的态度,苏黎也清楚这也是之前那个结遗留下来的问题,犹豫片刻后她点点头,“好。”

陆千麒握着苏黎的手,再度紧了紧。

回到湖边别墅,苏黎本来是想上去睡觉的,但想起木香马上也要来云省了,顿时间没有了睡意,坐在大书房里听几个陆家的男人讨论着话题。

正文卷 840 小心南城那边

顾家就在附近,施仁被送到顾承允那里,两个小伙伴玩的格外开心,苏黎也比较放心他的安全。

她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整个人窝成一团,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云省的普洱茶远近闻名,熟茶的汤色发红,茶味浓厚,不过苏黎还是比较喜欢清茶的味道,品茶也是一种人生的态度,似乎望着眼前的茶香袅袅,再听着他们的说话,心也非常的安静。

“木家的人,不知道妈妈还活着的事情吧?”陆元锋问陆天凡。

“当然不知道。”陆天凡笑了出来,“这就是要给木家一个下马威,到时候肯定让他们慌了手脚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陆元锋感慨了句,“只是这么多年,总算可以让木香回到阳光底下,我心里头真是欣慰。”

陆元锋却还有点担心,“不过听说陆家的人也会在,陆家会不会对妈妈不利?”

“陆家能兴风作浪么?”陆千麒倒是接了话,“不过我听顾佩霜说,陆家这几年和顾家来往比较亲密,未必会跟着木家折腾。”

正说着,陆千麒忽然间看见不远处的苏黎已经开始打盹儿,和陆天凡打了个招呼,自己起身走到苏黎身边,将她拦腰抱起,往楼上送去。

陆元锋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问:“他们两好了么?”

“虽然不像以前,但这个状态也很好。”陆天凡叹了口气,“至少千麒懂得珍惜她了,只要他越珍惜她,那么他们的感情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陆天凡自然是希望苏黎好的,谁让苏黎才是他的女儿,至于陆千麒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委屈,就不是陆天凡愿意管的范畴。

他得做个偏心的老子。

苏黎刚喊他爸爸了呢,光这件事,陆天凡就和陆元锋炫耀了许久。

…………

掌印大会第一天,蓉荟堂陆续有人持着请柬往里走。

陆千麒等人今天是不会去现场的,毕竟已经答应退出掌印大会,顾佩霜等人陪着苏黎过去。

苏黎虽然也是陆家人,可她还顶了木家名号,木家是拦不住苏黎去现场的。

苏黎今天穿了件特别定制的金线枫叶真丝肉色长裙,与其他女宾的盛装相比,她的着装算是朴素的,肉色的蕾丝绣花从腰部直坠而下,堪堪遮在脚面上,也掩住了孕期的臃肿小腹。

她怀着两个孩子,自然比别人要显怀,可惜孩子的发育比别人迟缓,所以看起来和一胎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苏黎正和顾冰月一起走着,跟在顾冰月身边的,是陆家的两个年轻人。

陆家也来了不少人,只是这两个年轻人是和顾冰月一起的。

顾冰月喊那个长相英俊的男生陆哥哥,另外一个娇小灵动的女孩子,则有个非常适合她的名字,叫陆轻燕。

听顾冰月说,陆家的这两个年轻人一直都在四九城工作,所以从小和顾家的年轻人来往很密切,关系也非常的好。

陆轻燕听顾冰月说了苏黎的事情,特别好奇的攀着苏黎的胳膊,“那你老公今天真的不和你一起来么?”

“不呢。”苏黎柔柔的笑了笑,“陆家都已经说了不参加,为什么还要进来。”

“那你自己呢,会参加掌印大会嘛?我听说还会有最让人期待的比斗,可惜我自己是没什么斤两的。”

苏黎和顾冰月对视了一眼,苏黎知道顾冰月恐怕是会参加,她算是顾家一代里这方面能力最强的女孩子了,至于她自己,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参加。

何况以她的身份,木家也未必会给她参加的机会,所以苏黎还是礼貌的回了句,“不知道,我的话身份比较尴尬,那你们陆家呢?陆家这次谁参加?”

“当然是成渊哥哥啦。”陆轻燕笑眯眯的,一双杏眼镶嵌在圆脸蛋上,看起来分外可爱。

成渊哥哥就是顾冰月口中的陆哥哥,苏黎有注意到这个陆成渊似乎很喜欢顾冰月,总是默默的在后面照顾着她。然后想起顾冰月她那纠结的婚事,苏黎轻轻扯了下她,问:“你爸爸当初怎么没考虑陆成渊?”

顾冰月愣了下,小脸忽然间红了起来,“你胡说什么,陆哥哥和我是发小,我把他当自己的哥哥,何况……何况陆家……”

顾冰月没说完的话让苏黎有些明白,顾家和裴家联姻,算是商业合作,可陆家如今已经式微,顾博远不可能会想到和陆家怎样。

罗菲和木俊杰早就已经在蓉荟堂里候着了。

这个蓉荟堂有百年的历史,上面挂着的木匾据说也是明清时代的大书法家董其昌的字,堂前摆放着云省的各类花卉,也是木家自己的花圃中所种,苏黎特别注意了下管理花卉的女孩子,那个眉眼清浅动作温婉的女人,大概就是华墨远喜欢的那个木容情?

木家负责接待的是木云深,木俊杰则负责将人往里面带,罗菲反正是跟着混进来的,没多会就到苏黎这边来集合了。

罗菲拽着苏黎的胳膊,小声的说:“那个关倩好像和她老公在吵架。”

“然后呢?”

“然后这两天总是跟在俊杰身边……”罗菲有点委屈的眨了眨眼,“不过算了,要是关倩敢和木云深离婚,然后去找俊杰结婚,那我也就认了。人这一辈子谁都有个心头好是不是?”

“你啊……”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别总是退让好么。”

“不说我的事情了。”罗菲对正迎过来的木俊杰瞪了一眼,自己拉着苏黎往大堂里面走。

蓉荟堂里已经安排了一百来张太师椅,前排三十多张椅子都是花梨木的大椅,往后排则是普通的榆木,木俊杰本来想让她们坐在前排,但苏黎说辈分低,就别抢那风头,几个人轮排着坐在了第二排。

“看不出来,木家还是很有底蕴的嘛。”陆轻燕小声念叨了句。

“从家族发展来说,木家的时间应是最久远的,而且家族历史也是最厚实的。”顾冰月小声的给陆轻燕解释,“你看我们顾家,在四九城就不会发展这么大,陆家其实也很大,但陆家开枝散叶,并不集中发展某种文化,而木家不是,木家其实挺厉害的。”

苏黎也觉着顾冰月说的有道理,这木家能有现在的规模,能把文化坚持传承至今,真要是让他们拿到掌印,也未必不可以。

只是苏黎触及门外站着的木云深,双眸便自一黯,如果让这样的人去掌管,她一定不能同意。

木云深和华墨远,这几个人是坑害她和孩子的人。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得偿所愿呢?

不过好在木俊杰的回归,也给木云深做了一定的遏制,事情的发展至少不会如同木云深所想的那样迅猛和顺利。

木云深可能是感觉到有道痛恨的目光在看自己,不觉回身,便触及到了苏黎。

或者是这么多人里和苏黎的对视令木云深自己也感觉非常新鲜,隔了片刻后他见暂时没有人过来,便也悠然走了过来,“看苏小姐现在的样子,状态挺好?”

苏黎冷笑了下,“不劳挂心,我挺好的。”

她腹诽了句,她不但好,还要看着木家要如何在掌印大会上吃瘪。

木云深却似乎根本看不见她眼中的鄙夷,而是弯下腰低声说了句,“有些时候,各为自己打算,手段激烈了些也无可厚非,只要看到最后的结果是谁赢了,就好,是么?你们费尽心思把俊杰给叫回来,我也想看看俊杰这次能有什么作为。”

罗菲正好在旁边,狠狠的“呸”了声,“不要脸。”

木云深就更不在乎罗菲是谁,罗菲不过就是跟着木俊杰到处混的女人,甚至连个基本名分都没有,所以他只是浮唇笑了笑,“今天不是你母亲认祖归宗的日子么?应该会有人和你沟通抱着你妈牌位进去的事情吧。这么高兴的日子就别露出这么愤恨的表情了。”

说话间就有人走了过来,“苏黎在么?”

木云深便也让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哪位是苏罗小姐。”

苏黎站起身来,“我是。”

“你好,我是木辰,待会如果前面的人说完话,会给一段音乐,到时候你就捧着这牌位走进去,然后将这牌位交给逢春大伯,你这边的仪式就算是告一段落。”木辰面相清秀,说话也文质彬彬的,苏黎点点头表示同意。

木辰见木云深走了以后,才挪过去小声的和苏黎说了句,“我是阑城师傅的徒弟,阑城师傅在那边呢。”

苏黎顺着木辰的手指方向,看到就在前排那些花梨木太师椅的位置,给木阑城也安排了一个,南木先生当然是可以享有这样的身份的,只是刚才她一直没有注意到木阑城在看着自己,当她回视过去的时候,木阑城的目光甚是苦涩,只是点了下头,却把目光移开。

木辰小声和苏黎说:“对了,阑城师傅说,让你们小心点南城那边。”

小心点南城那边?

苏黎蹙了眉,她可不敢忽视这样的细节,点点头道了谢以后赶紧给陆天凡发了条短信,把木辰和自己说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三十多个花梨木太师椅上坐着的人,都是木家这次请来的专家,顾佩霜也有自己的位置,谁让他是珠宝业内的专家呢,至于其他的人,苏黎不认得,不过听罗菲的意思是,这三十来个人里,有一半是木家的老学究老古董,单从这传承上来说,木家的确牛气。

正文卷 841 迟来的荣耀

苏黎在那些老人身上扫了一圈,不得不同意罗菲的意思。

只可惜任何一个时代都有青黄不接的时候,古老的文化到得今天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年轻人谁还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学习那些老人们的才学,而当老的故去,新的后继不上,这所谓的四大家族终归还是过往云烟,享受的是曾经的光景。

就好比这蓉荟堂,外表即便再光鲜亮丽,可也掩饰不了其中泛出的陈腐味道,有时候苏黎自己甚至都觉着,所谓的掌印大会,真的没什么必要,人心不齐,何必再做这些虚伪的表象?

人基本上到的差不多,正堂中间走出的是木逢春,由现任的木家老大木逢春来担任这样的职责的确是最公正不过,他清了清嗓子后说:“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我们十年都未曾举办的掌印大会。这掌印大会顾名思义,应是在四大家族中选拔优秀的苗子,传承我们最精妙的文化。木家一直以来都是以这件事情为自己的目标,原本定下在年前举办活动,现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在今天,我们的掌印大会隆重开幕!首先,让我们有请国家古玩协会会长致辞!”

顾冰月小声的说:“你看我们云朗伯伯本来也应该有一席之地的,他可是玉石协会的人,可惜他这些年身体不行,一直都不愿意出来见人。”

苏黎心里头微微一动,拍了拍顾冰月的手,柔声说:“过了今天,云朗伯伯的病也会好的。”

“咦,真的么?”顾冰月很是好奇。

真的……

顾云朗这些年一直都为了木香,才假装失忆,假装生病,木香如果活了回来,顾云朗的病当然也会好起来。

想到顾云朗,想到陆策,再想到自己的父亲陆天凡,这三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为了木香,都付出了很多,苏黎轻轻叹了口气,便有将视线放回到堂中。

那边所谓的会长已经说完话了,他表达了对于这次活动的大力支持,也表达了国家对于这次活动的关注,对于四大家族培养人才的肯定。

木逢春接回话筒后,镇定了片刻才缓慢的说了起来,“掌印大会曾经每年一度,是当时收藏古玩界的一个盛景,而三十年前,我们木家出了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二十三岁的天赋才华,便夺得了当年的掌印,甚至做了一系列震惊全国的大事。”

苏黎听着木逢春的话,似乎想起了那个灰黄色的岁月,木香拿到掌印后意气风发,试图力挽狂澜,偏偏最后害了自己。

“那些年,我们木家因为一些误会,把木香逐出了族谱……”木逢春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违心的,对于他来说,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多费时间和功夫,可想到把这女人迎回来,能让陆家不再搀和掌印大会的事情,木逢春又觉着很舒坦。

这四大家族里,最闹心的就是陆家了,谁让陆家后台还是非常硬的。

“香儿如果今年还活着,也已经是有孙子的年岁了吧?”苏黎耳朵尖,忽然间听见一个老人家这么唏嘘着说道。

“香儿是个好姑娘啊,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听到这个好消息。”

“那是。那年香儿总是跟在我后头喊三叔,可惜我这个三叔一直都没好好护着她,惭愧啊惭愧。”

木逢春的脸色忽然红忽然白,没想到把木香的事情说出来,居然引起木家的这些老不死的一片应和,他很是不爽的冷哼了声,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今年,木香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又再度大白于天下,前些时间那曜变天目茶碗的问世,可能很多人都还记得,就是这件国宝,是木香用自己的生命为其护航,才让这件国宝得以留在国内!”

苏黎听着木逢春这样说,忽然间有点明白陆千麒如此作为的缘由,又是一石二鸟。

首先让木香得偿心愿,回到自己的故土,也回归自己的家族,再不需要一直锁在那小屋子里。

而第二个目的,则是让陆家也对木家产生不满,要知道当年木香拦截的可是陆家的生意,陆家最后一蹶不振,说到底就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木逢春可能也是怕陆家会有想法,念的时候始终避开陆家,可苏黎还是能发觉陆成渊的脸上,表情并不是很自然,只是这年轻人似乎非常擅长藏匿情绪,双眸开合,便又是阴转晴天。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木香的亲生女儿苏黎,将木香的牌位迎回木家!”

木逢春的话刚落音,木辰从门的正前方对苏黎挥了挥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去。

而苏黎走过去后,却抱歉的没有接那牌位,而是扬声对木逢春说:“感谢木家能够还我母亲一个公道,但这牌位我不能接,因为三十年的时间,我的母亲一直还在世!她现在就在门外,由她的丈夫陪着,今天木家既然已经开诚布公说明一切,那么还是请我的母亲直接进来,接受这迟来的荣耀吧!”

苏黎的话一说完,全场都骚动了起来,谁能想到那个已经被标榜死了三十年的木香,居然还活着?谁能想到,错开人群,扶着木香进来的,所谓的木香的丈夫,居然是陆天凡?!

陆天凡和陆元锋一左一右的扶着木香走了进来,苏黎双目凝泪的回身看着这一幕,可惜陆灵犀不在,如果她也在的话,那真是一家团圆的圆满结局。

木香脸上流露的是一种近乎回忆的神情,她对这个地方很有一种熟悉感,可她不认识,因为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只能懵懂的看了眼陆天凡,他领着她往里头走,所以她也很乖巧的往里头走。

“真的是香儿!”当先那所谓的三叔站起身来,颇为激动的朝前走了几步,不单单身体在颤抖,连扬起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香儿居然还活着!”

哪里还需要木逢春说什么,现场的木家那些老人都一下子震惊了,纷纷围了上来。

有的人抓着苏黎问到底怎么回事,也有认识陆天凡的开始盘问陆天凡,总之本来还清清静静的会场,突然间就沸腾起来。

木逢春铁青着脸就着话筒喊了句,“冷静!大家先回到座位上,既然是答应迎回木香,总得把事情办完才行,这么乱糟糟的,怎么行!”

“也对也对。我们先回去,香儿回来了,这次怎么都不会再让香儿受任何委屈了。”

当头的一个老人说完后,自己转身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其他人见他做了主,便也赶紧跟在后头散了。

陆元锋低声和苏黎说:“你解释下妈妈的现状,别让大家误会。”

毕竟刚才这些老人家围上木香的时候,木香还是一脸茫然,明显不认识他们的表现。

“这个让爸爸说比较好吧?”

“不,黎黎,这次你全权代表我们。”陆天凡按住苏黎的话头,直接嘱咐。

苏黎愣了下,眼见陆天凡和陆元锋一致看着自己,只好清了清嗓子说:“我母亲在多年前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失忆了,她现在也就只能记得住我父亲,连我和我哥哥都不记得……”

她这回才注意到木阑城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呆滞了一般,死死的盯着站在中间的木香。

十年生死两茫茫……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师姐已经死了。

却没想到,她还会有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木阑城一点都不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木香,她就算已经年入五十,可还是能看见当年的模样,画面恍惚间回到当年,她站在堂中,手握着掌印,铿锵有力的说着:“我定不负众望,将以毕生心血对待这手持的荣耀!”

而今,她身边有丈夫,有儿子有女儿,可她却不记得他们,只是温和的笑着。

那抹温和的笑意让木阑城心酸不已,木香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笑容,她的笑容一向是意气风发的。

可他不像其他人,他连迈脚上前喊一声师姐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就在前段时间,他却因为被逼无奈,去坑害木香的女儿苏黎。单仅仅是这件事就已经让他无颜面对木香。

“这真的是木香?”木逢春面色非常难看,他只觉着这是陆家针对木家的一场阴谋,至于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正因为那种无法预知的危机感,令木逢春蹙着眉头看向了木云深。

木云深附和了句,“毕竟三十年的时间,这木姨到底……”

苏黎冷冷的打断木云深的话,“首先妈妈已经失忆了,她毕生的心愿就是能被木家认同,她能作为的事情已经非常少,何况你们今天迎不迎他回去,事实已经摆在这里,难不成还想反悔?还有,即便你们认不出来,难道三爷爷五爷爷阑城伯伯都能认错么?”

苏黎特地记了下刚才那几个老人,说自己是三叔的应该就是三爷爷,带着大家转身的是上一任木家的掌家五爷爷,她这么一说,那几个老人家脸都黑了,“逢春!香儿能活着出现是件大喜事,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还认为我们几个老头子老眼昏花了,还能把人认错,那就是香儿!”

木逢春老脸红了红,这当家的好久没被骂成这样了,嗫嚅了双唇只好接了下去,“既然木香已经回来,那我们便继续刚才的流程。”

正文卷 842 势不两立

把名字重新上回族谱,这件事是由五爷爷负责的。

而三爷爷又强烈要求给木香留出个位置来,陆天凡和陆元锋全程都缄默不言,他们这个时候并没有把自己当做陆家的长辈,而是陪木香过来的丈夫与儿子。

木香坐在前排的花梨木太师椅上,她上下看着这熟悉的屋子,还是有点费解,回头看了眼丈夫,轻声问:“天凡,我就乖乖坐着就好么?”

“嗯。”陆天凡握着她的手,“没关系,你肯定会慢慢想起来的,在这里是不是有点熟悉的感觉了。”

“嗯!”木香快乐的笑了,“我觉着这里,让我有种又高兴又难过的感觉。”

她这话一出来,旁边的几个老人家都叹了口气。

谁都能记得当年木香的付出。

可当年谁也不敢为木香多说一句话。

幸而今年木香回来,也顺利将她迎了回来,否则这件事都将成为这些老人心中最大的遗憾。

陆天凡和陆元锋坐在木香身后,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木逢春和木云深相互使了个眼色,二人都觉着陆天凡和陆元锋留在这蓉荟堂肯定是有目的,陆家本来都已经退出,眼下却又因为木香的回归,让陆家这两个人名正言顺的待在了场内,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后续的动作?

木逢春将木香的环节进行完毕后,让现场进行自由交流,自己则踱到木云深旁边,低声说:“你觉着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谁知道。”木云深眉宇紧皱,但随即便又舒展开,“不过在我们木家举办的活动上,还能给他们多大的施展空间?而且能把他们留在云省也就够了,南城那边不是还等着他们的回话么?”

“关键华墨远那边……”木逢春有些迟疑。

“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华墨远那边就算受了限制也没什么。”木云深冷冷的笑了下,“接下来最重要的还是掌印大会的比拼,不能有任何差池才对。”

“行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木逢春顿了顿,看着不远处眉目清婉却又带着愁容的关倩,“你和小婉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木云深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关倩,颇有点不耐谈这个话题。

“你可别胡乱惹小婉不高兴。你要知道你能有现在的地位,是谁给你带来的。”木逢春沉了脸,“你现在还不够稳定,看看俊杰,你看看俊杰!”

木逢春一说,木云深便看向不远处正和苏黎、陆天凡还有几个老家伙聊成一团的木俊杰,眸中的神情更是阴暗下来,木俊杰一直都非常受那些老家伙的喜欢,哪怕他离开云省那么些年,哪怕他木云深为木家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木俊杰一回来,所有的瞩目又都给了自己这个弟弟。

木云深阴沉着脸走回到关倩面前,“怎么?俊杰回来了,心里头又有想法了?”

关倩霍然间抬起头来,双唇嗫嚅了几下后,慌张的摇头,“没有,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没有?”木云深笑了,“那今天你跟在人家身后跑来跑去算什么?”

“我……”关倩没办法说,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些接受不了木云深的做法,甚至开始排斥,所以才会这样。

看着自己的妻子那苍白的脸色,木云深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力感,他并不是不喜欢自己这个老婆,甚至在当年带着目的性的接触,可无法掩饰这妻子身上有很多的优点,所以他一直觉着,自己虽然夺了木俊杰的未婚妻,可他丝毫没觉着有什么遗憾,他的确是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可时间的推移,让二人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大,他以为关倩心里还有木俊杰,而关倩却什么都不解释,一句话都不肯和自己多说。

木云深狠狠握住关倩的手腕,咬着牙低声威胁,“我告诉你,别再让我发现你私底下和木俊杰联系的事情,我和俊杰虽然是兄弟,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和平。在这木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关倩浑身颤抖了下,匆匆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双眼发红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你简直……太过分了!那是你亲弟弟!”

木云深没有追自己的妻子,她一天是自己的妻子,她便永远都是。

至于其他,他暂时也没这个时间哄她,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马上要进行的比斗大会,而这场,是木家的重头戏。

比斗大会,顾名思义便是每个家族会派出相应的年轻人来参加,旨在每一年会有优秀的年轻人更新换代,将四大家族发扬光大。

这掌印大会已经许多年没有举办了,再举行的时候哪里还有当年的盛况,苏黎就听见旁边有老人家在低声感慨,“这往年,光一家就能派出二三十个参赛的,现在呢?一家能有几个都不错了。”

“关键听说今年陆家不参加。”

“陆家好像是自动退出的。”另外一个人接口道。

“这谁说的准,听说有内幕。”不知道又是谁随口应了一句,倒是令不少人把目光投在了自己和陆天凡陆元锋的身上竭。

陆天凡露出老神在在的表情,三爷爷回身问他具体情况,他也就笑了笑回答:“这不是为了木香能顺利的认祖归宗,我们陆家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多么高尚的嘴脸!多么能反衬出木家现在的虚伪!这话刚一出口,那几个老人家脸色都变了,纷纷朝着木逢春看了过去。

“什么委屈!香儿认祖归宗本来就是件正常的事情!居然还敢拿乔!”三爷爷火大的不行。

反倒是五爷爷咳嗽了声,打断了几个人的义愤填膺,从木家的角度考虑,陆家退出自然还是对木家有好处的,所以站在木家的角度,木逢春的做法其实是无可厚非的。

而就在几个人私下讨论的时候,木家、顾家以及陆家都把自己这次派出来的人选请了出来。

顾家和陆家只有五个人,木家作为东道主,一口气派出了十多人,苏黎发现顾佩霜不在,顾佩霜如今已经算是有名望的人,坦然的抱着儿子坐在太师椅里,顺手抄着茶点塞到顾承允的口中,这群年轻人里她认识顾冰月和陆成渊、陆轻燕,木辰作为木阑城的弟子,也在其中。

就在她仔细观察这群年轻人的时候,顾佩霜忽然间不紧不慢的说了句,“说起来,我倒是想举荐一个人参加,不知道这次掌印大会能不能接受。”

这话一出,木逢春和木云深的眸中都显出了几分蹊跷之色,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谁不知道顾佩霜和陆千麒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就算是陆千麒不出现,今天他们都打足了120分的精神去应对顾佩霜,结果顾佩霜从开场都非常的乖顺,抱着儿子吃吃茶吃吃茶点,就差买一顺一。

然而就在他们放回这颗心的时候,顾佩霜发话了,他要举荐人?举荐谁?自己么?

木逢春咳嗽了声,笑眯眯的回答:“只要是符合这次规定,当然可以。”

“这样……”顾佩霜也不客气,挥了挥手说:“苏黎,你上!”

苏黎愣了下,没反应过来顾佩霜居然喊的是自己,她讷讷的坐在后头回答:“那不好吧,都答应退出了……”

“这怎么不好了?”顾佩霜转过头来,小声的和苏黎交流,“你不觉着喜欢这行的,参加参加这种活动,对自己也是种提升?再说了,你一点都不比他们差,为什么不能参加?”

苏黎当然懂顾佩霜的意思,他就是不愿意看木家在那里猖狂,所以非要搅合搅合。

可她已经许久没接触这方面的事情,都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很好的运用妈妈教给她的知识。

下意识的看了眼木香,木香正仔细的看着现场的进展,眸中那抹迷糊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了,苏黎心里头突然间咯噔了下,说不定这是能帮木香恢复记忆的好时候呢?

苏黎也就站起身来,颇为谦虚的看向木逢春,“我能参加么?”

木逢春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别人不知道苏黎的斤两,他还是清楚的,真要是让苏黎参加了,那他木家的子弟还有什么机会?!

“苏黎不行,陆家都已经答应退出这次掌印大会了。”木逢春直接拒绝。

“荒唐!”想不到当先发话的居然是木阑城,他拍着椅背喊了句,“这可是木香的女儿,难不成就这样被忽略了?木香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参加这活动了?她不但是陆家人,可也是妥妥的木家人!”

木阑城这还是第一回硬气的表达自己的态度,连木逢春都有些发愣。

片刻后,木俊杰应和了句,“苏黎怎么就不是木家人了?怎么就不能参加这活动了?木家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容人之雅量?”

三个问话让木云深直接站出来和木俊杰pk,“你平时话那么少,今天怎么就那么多了?”

但是场面忽然间便一边倒了起来,原本木香就是很多木家老人心中的遗憾,眼下木香突然间回来,已经是让人喜出望外,可遗憾的是,木香丧失了记忆,她那些惊世才学和天赋也都忽然间被埋没,众人只觉可惜,然而顾佩霜却提出个令人惊讶的见解,就是举荐木香的女儿苏黎参加这次掌印大会。

正文卷 843 心里那个憋屈

既然顾佩霜能举荐,也说明她女儿的确有这般能耐,那是否说明她已经完全传承了木香的衣钵呢?

如果是这样,反倒让很多看见过当年情形的老人们都开始激动起来,跟着木俊杰的话说了起来,“没错,苏黎是木香的女儿,当然有资格参加。连我木家外家子弟都被选了参加这场活动,凭什么不让木香的女儿参加?”

一时间,这群情激奋的哟……

木逢春现在真是一个头三个大,只觉着事情怎么就会进展成这个样子,本来都已经十拿九稳,可偏偏总是横生枝节,木逢春心里头那个憋屈啊……

木云深何尝不是如此,本来这次活动是给木家发扬光大的机会,而作为主事者的他,自然也可以跟着声名水涨船高。

结果呢?结果这次活动频频出了状况。

先是木香突然间活了过来,后是顾佩霜提出让苏黎参加掌印大会的比斗。

按理说他们是可以让苏黎参加,问题的关键是,让苏黎参加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现在这场中,木家的老不死们肯定都是支持苏黎的,至于顾家自然也不用说,这样来看,五五之分令他们特别没有安全感。

现在他们能说不么?估计说个不字,今天木家就会被那些请来的专家们板上钉钉“小气”二字,作为百年的家族,能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到底是在怕什么?

木逢春忍气吞声的说了句,“可以,当然可以。”

说话间,他对着木云深使了个眼色,木云深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而木逢春这会终于点了头,“自然,苏黎作为我们木香的传人,当然是可以参加的。但是苏黎现在正在孕期间,真的没问题么?”

他一副老成持重并且慈祥的模样看向苏黎,表现出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担心的态度。

苏黎也晓得这次恐怕是个耗眼力和心力的事情,不过目光再挪到木香身上,她却似乎陷入了怔忡中,这种状态是以前的木香从来不曾表现过的,这令她心口一热,便也点点头,“没关系,我视情况而定,本就只是为了参加参加而已。”

顾佩霜嘿嘿笑了出来,他让苏黎参加,也就是想让木逢春和木云深不爽而已,至于苏黎拿不拿第一,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现在的掌印,和三十年前的哪里还能比?

就拿眼下这一个个的专家而言,他们也不会允许这些民间组织占据官方话语权,顶多是给予一点支持而已。

所以顾佩霜拍了拍苏黎的肩膀,“尽力、尽力就好。”

苏黎点点头。

这比斗也分好几个环节,第一轮是所谓的淘汰赛,便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个对象,每个人手中会有个题板,根据个人经验判定真假。

如果判定错误,就会一轮淘汰,其余判定正确的人直接晋级第二轮。

可以说,比斗的第一轮算是相对简单的。

顾冰月待在苏黎的身边,略有点紧张的和她说:“其实我对这些,了解不多啊……”

“那你怎么也参加了。”苏黎好奇的问。

顾冰月撅了撅嘴,“本来应该我哥哥来参加的啊,他自己打理了好几家古玩店,但他觉着这种活动华而不实,怎么都不肯参加。最后只好我替补来的,可是我之前学的一直都是香道和茶道,哪里会这些东西。所以我觉着我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怎么办?”

苏黎笑了笑,“没关系。你一会偷看我的。”

既然是淘汰环节,想当然应该没那么容易,但苏黎对于自己的直觉和眼力还是比较相信的,她这么轻松的态度让顾冰月松了口气,小声的嗫嚅着:“恩,我也只要别第一轮就下去,不然的话可就丢死人了。”

苏黎觉着顾冰月其实挺可爱的,不像表面上那样的贵家千金气质,说不定她那么清高的外表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眼下这种撅着小嘴儿撒娇的场面,才是真实的顾冰月。

可惜啊……要是陆元锋没准备娶周桐,顾冰月没准备嫁给裴慕华,苏黎真想撮合下这两个人。

无论从身高还是气质都非常的相配呢!

正神游间,已经有人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装着的应该就是辨别真伪的那件器皿,而上面罩着一块红色的布。

苏黎忽然间想,如果小白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很容易就让人过关,小白可是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然的敏感灵气的。

想到小白,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木阑城,木阑城的手指在他的腿上轻轻的点着,似是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

可能他想帮自己。

苏黎第一直觉是这个,但她可不能真的靠木阑城,第一关都过不去,她还怎么能算是继承木香才学的女儿。

“第一关,鉴。”木逢春站在这盘子附近,手指尖捻着那红布边缘,“作为我们四大家族的子弟,无论任何时候,这鉴字得放在第一位,首先我们不用断代,只是需要鉴别下这器具的真假。”

木香正在苏黎的旁边坐着,而苏黎也下意识的说出了木香曾经和自己说的话,“鉴古易,鉴人心难。”

木香听到这句话以后,眸中流露出更多的迷惘之色,似乎越来越清晰的画面递到了眼前,而只要轻轻拨开迷雾,就能看见这事情最后的真伪。

苏黎没有再去提点自己的母亲,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那被托在盘中的物件。

木逢春让这些人分次站好,保证他们不会相互看见彼此的题板,而苏黎和顾冰月已经提前说好了自己会做个手势,让她记得看自己的动作,这样才放心下来,一门心思的去应对眼下的第一关。

红布揭开,苏黎的眼瞳却忽然间紧缩了下。

这是元青花?说到元青花,在苏黎这里可以说是源远流长,从当初景县她和陆元锋发现陆千麒的意图,而后陆千麒和她说,自己做的这些并没有违背良心,而且也大多是卖到国外去,后来陆千麒就再也没提过他触及的这个行业相关的事情。

但她直觉,即便陆千麒不做,木家的现在也一定不忍心不去触碰这其中的猫腻,水太深,谁都想能从其中捞一条鱼出来。

元青花双鱼莲花纹瓷盘……

苏黎叹了口气,世事就是那么巧合,巧合到令她无言的地步,想不到第一关居然见到了老朋友,这让她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自信满满的在题板上写了个“假”,同时给顾冰月发出个信号。

顾冰月还处在比较懵懂的状态,她看着就挺真的,为什么会是假的呢……

不过顾冰月还是信任苏黎的,毕竟苏黎在这方面有专业知识,她的话,那就是半吊子水晃悠,千万别自己做这个主张。

时间到后,木逢春让所有人把题板打开,这会才公布了答案,这青花双鱼莲花纹瓷盘的确是假的,现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填了真,这些人就再也无缘下一轮比拼了。

那些古玩专家们也都在窃窃私语着,不知道是哪个协会会长抬声说:“既然判定是假的,不如请这其中某个朋友说说判定原因吧,说不定还有些人是蒙的。”

这会木逢春就喜笑颜开了,他当先就指了木家的一个子弟,让他说说自己判定真假的原因,那小哥回答的就和之前苏黎在景县判断的差不多,“若是真品,底部胎足处的火石红该在胎、釉分界处分布,晶莹闪亮,渗入胎中。这个盘子,明显是后人在盘底抹的铁粉上烧制而成,颜色虚浮。”

这协会会长频频点头,显然对于答案很是信服。

苏黎却知道另外一个答案,当初她在景县看见那盘子后,回来自己还做了番功课,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第一个就撞到了这玩意。

不过苏黎还在想,出题目的既然都是木家人,以木逢春和木云深的人品,会不会提前透露给自家人?所以那小哥才答的那么顺溜?

见苏黎微微蹙眉,那协会会长似乎也在关注木香女儿的情况,所以便点了名,“苏黎啊,看样子你有别的想法,不如你说说看?”

苏黎瞥了眼那会长,心说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还是想让她出风头呢?不过本来顾佩霜单独提出她的名字,已经把她架了出去,想退缩也是不可能的。

无奈之下,苏黎才叹了口气,说:“这元青花双鱼莲花纹瓷盘的真品,是在湖南博物馆藏着,一级文物……”

“噗。”先是有人笑出了声,而后全场都笑了出来,因为答案实在是有点好笑。

苏黎小脸一红,见顾冰月也捂着嘴在那里笑,看直了好多男人的眼睛。

顾冰月这女孩可真是漂亮……

苏黎不由自主感慨了句。

被苏黎一句话说的现场完全没了比斗气氛,木逢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又没有办法,毕竟苏黎说的是实话,他赶紧打断了所有人的笑声,说:“直接进行下一场吧。这下一场是由我们收藏协会的会长亲自出的题目,名为'品',这品,便是需要大家拿出更多的水平来,品出这对象的来历!”

与鉴别真假这种带有运气性质的相比,眼下就是考验真功夫的时候了。

毕竟不是真就是假,总共也就这两种可能性,但第二关,如果写错一个字,可就会直接出局了。

正文卷 844 突如其来的转折

苏黎心说,这关倒是能看出木家有没有对自己的子弟们透题。

就见几个男孩搬上了一张木椅,木逢春站在旁边,指着木椅说:“就是这椅子,要求剩下的人,品断下这椅子的年代和真假,还有名字。”

要求一下子就提高了数倍,有人要求上去摸摸看看,这要求很是正常,否则真的没办法看出真假来。

陆家那边陆轻燕已经提前出局,陆成渊还在,他正和顾冰月不知道说些什么,顾冰月脸上有点为难,显然这关对她来说太棘手了。

顾冰月下意识的就看向苏黎,苏黎正准备上前去看看究竟,感受到顾冰月的目光后,对她轻轻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和自己一起上去。

结果顾冰月反倒没有同意,她知道自己有几碗水,总不能一直靠着苏黎往前走,反正到最后一关也会被涮掉,不如提前放弃比较好。

陆成渊其实就是在劝顾冰月别那么早放弃,她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洒脱的放下题板,回到顾家的座位上去。

顾佩霜笑了笑,“怎么?感觉到难度了啊?”

“所以我就是个替补么。当初说好,我过了第一关就不算是给顾家丢脸。”

顾佩霜无奈摇头,这活动如果真的是顾冰月的哥哥来,恐怕又会是另一个光景,可惜那人,根本就是个埋头在自己世界的闷葫芦,连家族事业都不放在心上,何况是这样的活动。

他把目光投向了苏黎,苏黎已经走到椅子旁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木椅。

酸枝红木的质地,手摸起来包浆溜光儿滑腻,椅裙前有十二枚吊珠,椅背三朵花雕祥云拱着一面石板。夏天人坐上去,后背紧贴石靠,异常清凉。

石靠被镶成了椭圆镜形,苏黎用指头叩了叩,质地很硬,而且是实心的。按道理,这种椅子是夏天才用的,所以石质应以绵软阴冷为主,表皮光滑,背贴上去很舒服。可是这块石靠的表皮皴起粗粝,有一道一道的斜走石纹,凹凸不平。

木器属于古玩收藏中的杂项,可却又和金石沾边,这回的难度还真是高。

苏黎关注了下其他人,其他人眼睛里也都是疑惑,倒是木阑城的弟子木辰眸中闪现的是自信的神采,他难道和自己一样,摸到那凹凸不平的金石部分,会判定成“假”?

鉴古这行当,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技巧。有时候在古董常识上瞧不出什么端倪,就靠逻辑推理。逻辑上如果说不通,那这玩意儿多半是假的。

苏黎停了停,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不停的搜索着脑中的知识,手却在这椅子上不停的拂过,单就她一人在椅子附近也耗了不少时间,反倒让木逢春有些不满。

可木逢春不满也不好意思出言让苏黎下去,毕竟没有说过每个人可以在椅子边待多久,只不过会给出十分钟的判断时间,这十分钟内,能否判断出来全仗个人的本事。

苏黎不小心看了眼木香,见她的眼睛正牢牢盯在一个位置,手顺势下去,便在酸枝木的弯曲扶手,感觉到上头似乎刻着什么字。苏黎再仔细一看,原来这扶手上有六道长短一样的线段,从上到下依次排列下来。

她颇为意外的瞥了眼木香,想不到妈妈哪怕失去了记忆,她的眼光也犀利的可怕。

另外一侧扶手,上面写着两个汉字:九三。

六道杠和九三,那么这东西,只有一种可能。

《周易》里的干卦,卦象是双干层叠,六爻俱为阳,画出来就是六道线段。而九三,显然指的是干卦的爻题。九为阳爻,三为位置。

苏黎记得这一爻的爻辞是“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厉,无咎”。意思是说君子应该白天努力,晚上戒惧反省。

她大概心里有了谱,便缓步走了下去,拿起了自己的题板。

陆天凡坐在木香的身后,见木香一直盯着那把椅子,便摸了摸木香的手问:“怎样,是有什么感觉么?”

“天凡,这画面好熟悉。”木香轻声叹了口气,“让人又高兴又难过的回忆,我不知道该不该想起来。”

陆天凡难得激动起来,“真的?”

木香点点头,她对于这画面说不上喜欢,可或者是曾经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快乐,所以她一边想早点想起来,一边却又拒绝去探索那个角落。

可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个场景,都非常的熟悉,甚至于对于他们正在举办的活动,都特别有兴趣。

五爷爷看着陆天凡,感慨着说:“木香要是今天什么都记得起来,这在场哪个人能比得上她。”

陆天凡笑了笑,就算木香什么都想不起来,在他心里,依旧也是谁也比不上她。

但他还是希望木香能回忆起来,哪怕曾经的故事带着伤痛,至少她会想起自己的儿子女儿,不会昨天的事情刚刚经历,转头便什么都记不起来。

所以这次陆千麒提议让木香坦然的回归木家,让她回归到大众的视野里,陆天凡咬牙同意了,他不可能再把她藏在那小别墅里,那样即便是活着也未必快乐。

陆天凡再看向自己的女儿苏黎,虽然她还没把姓改回陆姓,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苏黎正认真的在题板上写着什么,瘦弱的身形娇柔的侧颜认真的姿态,看起来都格外的惹人注目。

三爷爷同样在关注苏黎,他小声的和五爷爷交流,“虽然说是香儿的女儿,可她到底不如香儿当年的感觉啊。”

“香儿当年,小鼻子都朝着天,就没个男人能入了她的眼,谁能想到啊哈。”五爷爷回头瞥了眼陆天凡。

陆天凡礼貌的笑着,却也很骄傲,当年木香有那么点娇纵任性,到最后还不是落入自己的手里头,变得娇羞可人起来。

不过他们的女儿一点也不差,她只是儿时过的太苦,所以不会有那种意气风发的少年轻狂模样,何况她还刚刚经历了绑架和孩子的事情,她能站在这里认真的参加比斗,真的已经非常不容易。

从陆天凡的角度,他非常欣慰,自己的女儿能够成才。

他轻轻拍了拍木香的手背说:“看我们女儿,多好。”

木香当然清楚苏黎是自己的女儿,否则刚才她也不会给苏黎那点小提示,她很是骄傲的回过头来和陆天凡说:“我觉着这关,她没问题。”

苏黎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题,这次剩下的十个人,大多面容忐忑。

这题真的不容易,最后能胜出者,最多十之二三。

苏黎的题板被收上去了,还是那位收藏协会的会长收的,他看了眼苏黎写的,眸中滑过一丝诧异。

苏黎被这眼神搞的都开始忐忑起来,她在题板上是这样写的:“清末的老酸枝挂珠石靠椅,真的。而这把椅子不是用来坐的,这是一把诫子椅。”

诫子椅,顾名思义,指的是训诫自己子侄晚辈的椅子。古人认为观行止而知为人,所以特别讲究立如松、坐如钟。这把椅子上的石靠太硌人,如果身子靠过去,背后会被磨得生疼,坐着的人必须正襟危坐,取“昼夜惕若”之意,随时警醒,不敢松懈。既纠正了坐姿,又表达出君子之道,是以又名干椅。

这种寓道理于器物之中的手法,是典型的传统文化特点。

苏黎本来差点都快以为这是假的,幸好妈妈的目光给了她一点提醒,她觉着自己没有错。

题板收回去后,她才注意到下面参加的子弟们也是一片哀鸿,自然是觉着这题目出的难度太大,让他们都无从下手的感觉。

确实,这集合了木器金石三种门类的鉴别,已经不是单项专长可以去应付的了。

如果是第一关考的是运气和眼力,第二关那就真的是考验知识量了。

会长将手中的题板反复看了几次,最后宣布,只有两个人进入了最后的第三关。

这两个人是:木辰与苏黎。

答案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首先是苏黎,苏黎没想到木辰最后居然进入了第三关,明明刚才他给了自己一种错觉。

不过想到木辰是木阑城的弟子,他会有现在这造诣,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临时被点出来参加的苏黎,居然也那么厉害?!

木香的女儿,木阑城的徒弟,恍惚又回到了当年的师姐弟之间的较量。

现场另外七个人面面相觑,陆成渊当先问了出来,“既然已经宣布进入第三关的人,能否请会长给我们解惑,这把椅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成渊显然也是胸有成竹的,否则刚才不会私底下提点顾冰月。

“这位陆兄弟其实也不错。”会长有点可惜的说:“你这里提到这椅子是真的,但是忘记断代,但最重要的是,木辰和苏黎都写到这把意思只诫子椅,而你却没有,这也是你没能进入第三关的原因。”

“但是我这答案其实没有错对吧?只是没有延伸下去。”

顾冰月当然是帮着陆成渊的,听说他的答案其实是对的,只是不如木辰苏黎写的全,所以赶紧帮忙说了句,“我也觉着,只要答案是对的就可以了?不然这第三关只有两个人比,其实基本上悬念也不大了呀。”

会长那边犹豫了下,也觉着顾冰月说的有道理。

正文卷 845 一团乱麻

苏黎发觉顾冰月还对她吐了吐舌头,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顾冰月帮陆成渊说话,实际上是给苏黎增加一个竞争对手。

苏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实话,她对于拿第一一点想法也没有,更对于掌印到自己的手上没有任何的愿景。

越贵重的东西越有危险,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掌控它的时候,就千万别去奢想。

当年木香不就是拿着掌印,却牵累了自己三十年么?

苏黎可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微微张口,也想帮陆成渊说几句话。

而忽然间,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居然是邹晋?!

邹晋匆匆的走到陆天凡附近,低声在陆天凡耳边说了几句话,陆天凡的脸色瞬间变了。

陆天凡径直站起身来,与他一起的还有陆元锋。

“怎么了?”苏黎也有点奇怪,一脸茫然的看着那边的邹晋。

陆天凡和陆元锋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场中的苏黎,其实在犹豫要不要在最后这关卡的时候把苏黎叫走,可是不叫的话似乎又不放心。

苏黎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陆千麒?她的眼皮猛然间跳了下,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走出人群,“爸,是不是千麒有事情,那我就不参加这活动了,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陆天凡摇了摇头,颇为沉重的回答了句,“不是千麒……是……”

“算了,我们一起走吧。”陆天凡这次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座上神情笃定的木逢春,“这活动不参加也罢。”

苏黎居然说要退出,这让很多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要知道她的实力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甚至这次拿到第一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可她偏偏这会要离开现场!

木逢春假意提醒了句,”苏黎啊,你现在离开的话,就肯定不能回来继续参加了。”

苏黎注意了下陆天凡的表情,他的确有些着急,而且有些忧心,这令苏黎直觉很不好,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看见木云深也走了进来,刚才他一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过她也猜到,木家是不会允许她进入到最后一轮的。

所以这临时横出的事情,定然是木家捣的鬼。

今天木家被三番四次的挑战极限,恐怕早已经按捺不住出招了,他们忍到现在已是不易。

何况苏黎真的很担心外面的情况,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们进行吧,陆成渊那边我觉着他可以进最后一关。”

虽然对木辰印象不错,可苏黎对木家真的是毫无好感,哪怕是临走也非要推一把陆成渊,让陆家和木家现场去打擂台吧,恐怕这也是木家始料未及的。

苏黎和陆元锋上前扶起木香,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陆元锋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只差一点点,就能获胜了,这太可惜了……

陆元锋虽然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概念,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可是他分明看到苏黎在这方面的能耐,单仅仅是两轮就已经是大放异彩,他相信,如果不是陆天凡的突然打断,苏黎肯定会拿到属于自己的荣耀的。

苏黎虽然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打着鼓,可还是回应了陆元锋的疑问,“今天就算我走到第三轮,赢的那个人也一定是木辰。木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赢得……”

陆元锋微微眯了下眼睛,但也同意苏黎的观点。

“你有没有注意到,木云深消失了一段时间,我想爸爸想要和我说的事,一定是木家搞的鬼。”苏黎猜测的说了句。

苏黎见四下里已经安静下来,没有其他人了,这才有些着急的问陆天凡,“您那么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陆天凡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一波烟湖,眸中尽是悲伤的神情。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个那么温婉的木香,如果不是身后还有苏黎和陆元锋这两个贴心的子女,陆天凡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就在邹晋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陆天凡几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他沉重的开口说道:”老,老爷子他走了……”

苏黎当时给他发了短信,让他注意南城,可他终究没想明白,这其中居然会牵扯到老爷子。

”走了?”苏黎一时还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等到明白过来走了就是去世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的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虽然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行将朽木,但他一直都保养的那么好……

木阑城托木辰告知她的事情,居然是和老爷子有关?!

苏黎不敢置信的看向陆元锋和陆天凡,她知道陆傅今是绝对不想走的,他刚刚把掌家交给苏黎,也刚刚嘱咐她会给她一个季度的时间,可他连这个季度都没熬过去……

“黎黎!”陆天凡和陆元锋同时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

苏黎紧紧的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怎么会那么突然?”

邹晋沉思了一下,才继续的说道:”四爷现在是怀疑有人里应外合,老爷子去的时候只有陆二爷和陆三爷两个人在,现在他们说握有老爷子的遗嘱!四爷已经先赶回去了,让我在这里接大爷和夫人!”

苏黎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麻烦你了邹晋,去定最早一班去南城的飞机票!”

”四爷临走的时候,已经吩咐我定好了飞机票!”邹晋慌忙回道。

苏黎想起老爷子,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和这位老爷子一直都话不投机,但并不代表她心里头不尊重这位老人家。陆傅今这辈子都是为了陆家,哪怕到最后,把李和玉驱逐、和苏黎谈判,哪一件事不是希望陆家能够维持下去。

苏黎唇畔浮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可最后的最后,陆傅今居然死在木家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联手下么?

她真的不相信,绝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你怎么了?”木香看着伤心的苏黎,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陆天凡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的说道:”父亲去世了,所以黎黎很伤心!”

木香对陆老爷子没多少印象,此刻听了他的话,情绪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哦!”木香点了点头,安慰的拍了拍苏黎的肩膀,安慰的说道:”黎黎,不哭,不哭!”

看着妈妈温暖的笑脸,苏黎却哭的更大声了。

木香伸出了手,苏黎愣了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

明明是南城的夏日,几个人到达南城时候,整个南城都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外的黑云滚滚,不断的传来雷声阵阵。施仁被这一路上肃穆的气氛搞得有点害怕,始终缩在苏黎的怀里不敢吱声。

想到待会老宅子里会发生的争执,苏黎摸了摸施仁的头,到达老宅子外的广场后,嘱咐邹晋先把施仁给送回家里。

这个家,就是陆千麒现在住的地方,他应该没住老宅子,至于是哪里,苏黎没问,邹晋肯定知道。

老宅子的大厅里早就坐满了人。

老爷子的几位夫人都在,连一直生病住院的二夫人许玉都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陆千麒就坐在那些人的中间,看不出什么表情,漆黑的眸子冰冷一片,只是在看到苏黎出现的时候才微微起了波澜。

陆千麒看到苏黎眼中的难过,心下微微一刺,他起身,迎着她走了过去,坚定的把她锁在怀里,细长的眸子冷冷的扫过那一群人。

觉察到他的动作,苏黎心里一暖,难得配合的靠紧了他。

其实苏黎心里头清楚,今天这场鸿门宴,怕是没那么容易过。

陆傅今一旦去世,第一个会遭到抨击的,将会是陆千麒。

可即便这样,陆千麒也还是出现在这大堂里,哪怕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说苏黎之前不肯原谅他,这一次,她却绝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陆三爷陆绍北看着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得意的看了一眼陆千麒,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大哥也来了,那我就请律师宣布老爷子的遗嘱了!”

他身边坐着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听到他的话,抽出文件袋里的文件,站起来朗声的说道:“陆老爷子名下所有的房产,现金、以及公司全部留归二子陆飞扬和三子陆绍北所有!与其他子女无关。”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都知道老爷子生前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两个败家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这些人。

这个遗嘱摆明了就是假的,一定是这两个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

陆天凡背着手,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二弟陆飞扬。

陆绍北胡闹他可以理解,陆飞扬却在这几个兄弟里,始终行事内敛做事稳重,怎么会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们两个混蛋!”陆天凡身为老大,在这个家里始终有几分说话的余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爷子刚去世,你们就拿着遗嘱来,你们到底有没有为人子女的意识!”

”而且老爷是不会弃我们母子于不顾的!”

”爸爸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说道。

正文卷 846 她就是东郭先生

”什么叫为人子女,老爷子生病后,可都是我和二哥在侍候,那时候你们这些人都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老爷子到临终前才发现还是我们两个最孝顺,所以才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了我和二哥!这里白纸黑字,还有老爷子的印章和签名,都是有法律效应的!”陆绍北手里头有货,自然硬气的很,挺直腰板回应自己的大哥。

苏黎这才恍然明白,怪不得这两个人当初没有跟着去云省,原来他们早就料到老爷子的身体不行了,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在遗嘱上做手脚。

想到这里,他看了陆绍北一眼,经过了上次,她以为他们一家已经悔改了,没想到……

早知道她当初就不会出手帮他们了,她就是东郭先生,救了一条蛇。

对上她的视线,陆绍北心虚的低下了头,声音也略微小了一点。

木阑城在比斗的时候提醒过苏黎,让他们注意南城的情况,想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木家在云省牵制陆家几人,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方便陆二爷和陆三爷在在老爷子的遗嘱中做手脚,也或许老爷子的去世也和他们有关系。

想到这里,苏黎懊恼的咬住了嘴唇。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别这样。”陆千麒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在她耳边悄声的说道。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还能察觉到自己最细小的状况,苏黎略有点奇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这时才想起,从始至终,陆千麒一句话都没有说,陆飞扬和陆绍北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让她很不解,按理说,老爷子去世,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他,虽然老爷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毕竟曾经也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儿子了,两人三十年的父子之情不是假的,他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也许是察觉了她的疑惑,陆千麒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这才缓缓的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那份遗嘱是假的!”

陆飞扬听到他的反驳,好整以暇的笑了一下,似乎早就等着他的这句话。

他幸灾乐祸的看着陆千麒,恶毒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只不过是个野种而已,凭什么来质疑我们家的事情。”

”你嘴巴放干净点!”没等陆千麒开口,苏黎已经对他怒目而视。

就算自己和陆千麒出再多的问题,对外的时候她还是会站在他的身边,她不允许别人那么中伤他。

陆千麒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冷眸看向陆飞扬,他气势凌冽,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陆飞扬并没有被陆千麒这股子气势吓倒,筹谋了这么久,他和陆绍北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他陆飞扬蛰伏这么久,可不就是能在陆家这么多人中间脱颖而出?

陆飞扬来回踱了几步,径直指着陆千麒说道:”陆千麒,你根本就不是我们陆家的子孙,你根本就不是爸爸的儿子!”

苏黎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陆千麒却不在意的”哦”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飞扬反而跟着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正在他呆愣间,他的夫人不耐烦的上前,对他说道:”你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拿出证据不就行了!”

单艺璇嘴角微翘,一边说一边夺过陆飞扬手中的资料,对着大厅中的人扬起手来,对着众人说道:”这里是爸爸和陆千麒的dna对比,上面显示……”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爸爸和四弟没有血缘关系!”

她话一说完,苏黎下意识的看向陆千麒,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是那么骄傲自大的男人,被人当场揭穿他个冒牌的四爷的事实,她怕他承受不了。

但是她显然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承受能力,陆千麒连脸色都没有变,只是轻启薄唇:”那又怎么样?”

此话一出,原本笑着的陆飞扬脸色一僵。

是啊,那又怎样,他不是陆老爷子的亲生儿子那又怎么样?

眼下他们亲手拟定的遗嘱里,别说陆千麒分不到任何财产,连陆天凡都和这件事没了关系。

所以哪怕这时候他亲手把陆千麒从那陆家老四的架子上拖下来,又对陆千麒有什么影响?

陆飞扬想起来,他这样做,无非也是想看到陆千麒懊恼神伤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早就在心里对这个弟弟情绪复杂了,明明不是陆家子弟,却在南城占着陆四爷的名头,作威作福。

却根本没料到,陆千麒似乎完全不为所动,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傅今的儿子了?

就在陆飞扬仔细思索其中分寸的时候,陆千麒轻轻的一摆手,邹晋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个文件袋。

他不去看众人各异的脸色,只是慢条斯理的打开文件袋,然后拿出一份文件,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很不巧的是,我这里也有一份老爷子的遗嘱……”

他话一出口,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尤其是是陆飞扬和陆绍北更是满脸不自信的看着她。

”你们仔细的看清楚,这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老爷子的签名和印章都是真的,遗嘱上很明确的表明他的所有子女都有继承遗产的权利,只除了您二位!”陆千麒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二位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这肯定是假的!”陆飞扬一把扯过他手中的遗嘱,大呼不可能。

陆千麒冷笑了一声:”这份遗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说了都不算,这得让警察和鉴定机构来判断!”

他说完这句话,明显的看到陆飞扬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心里更加确定了他手中的那位遗嘱肯定是假的。

”陆千麒,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我们陆家的人,爸爸是不会分给你任何遗产的!”陆飞扬恶毒的说道。

”哼,你们陆家的那点钱,我还看不在眼里,我不是陆家的人,但是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老爷子的子孙,老爷子的钱他们都有份!”陆千麒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他的一席话算是说道了大家的心坎里,在座的人除了陆二爷和陆三爷之外,全都不住的点头。

所有的人都眼睛冒光的看着陆飞扬手中的那一页纸,金钱的威力果然是巨大。

”邹晋,你把遗嘱给各位念一下!”陆千麒像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思,忽然开口说道。

邹晋上前一步,强硬的从陆飞扬手中抽出那一份遗嘱,朗声的念道:”名下房产二十处,保险柜里的珠宝,由各位夫人和小姐继承,长子陆天凡继承其三分之二的公司资产,另有三分之一的公司资产由苏黎继承!陆家所有的子孙除了陆飞扬和陆绍北两家之外,都能享受公司分红!分红比例也有详细列表。”

邹晋话音才落,就听到不住的抗议声,关于陆飞凡的那部分,没人有异议。

大家反对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苏黎为什么也会榜上有名?甚至分到了三分之一的公司资产,她一个外姓人,虽然是嫁给了陆四爷,虽然被老爷子指派了担任陆家管事三个月,但她老公目下被评判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她能得到如此多的遗产,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甚至也有人开始说,陆千麒自己得不到遗产,便把主意打到苏黎身上,可他难道不知道,苏黎更加名不正言不顺么?

听到大家的质疑,陆千麒没有回答,目光看向是陆天凡。

陆天凡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留有后手,当初老爷子和陆天凡商量到遗嘱的事情,却还没来得及把遗嘱落实,陆天凡自然清楚陆飞扬手上那份是假的,只是陆千麒居然赶在这之前和老爷子把遗嘱敲定,这让陆天凡甚至来不及消化心中的伤痛,却不得不被迫和自己的兄弟们打起对台。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亲情如果沾惹了利益,人心便会撕扯的四分五裂,无形的血早已经溅的满地都是。

陆天凡沉重的说:”苏黎是陆家的人,她是我和木香的亲生女儿,爸也知道这件事情!”

木香也被提前送了回去,不在现场,否则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和解释。

只是眼下陆天凡必须给苏黎一个身份,他现在甚至有些感激陆飞扬的为难,这让他终于可以大声的认回女儿。

众人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但即便苏黎是陆天凡的女儿又怎样?陆元锋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为长孙却什么财产都没有,而这长孙女却得到了三分之一的财产么?假如陆千麒手上这份遗嘱是真的,老爷子也偏心的太过分了。

陆千麒当然清楚这一屋子人心里的动静,他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关于遗嘱的事情,我已经报警了,等待法律的裁决,这此之前,老爷子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了!”

这样的处理很公平,大家都没有异议,只有陆飞扬离开的时候恨恨的瞪了陆千麒和苏黎一眼。

那眼神好像要把他们吃了似的。

大厅里只还生下了陆天凡一家人。

”二叔他们的遗嘱肯定是假的,但是您那份?”陆元锋有些怀疑的看向陆千麒。

正文卷 847 无法无天!!

陆千麒横了他一眼:”你怀疑我手中的遗嘱是假的?”

”当然不是!”陆元锋慌忙的解释道,他这人一向宽厚,苏黎拿到三分之一又怎样,对他来说这是给苏黎的补偿,苏黎那些年太苦了,老爷子也是体谅她,所以才格外偏袒了些许而已。

只是一说到老爷子,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那种悲伤的情绪才又慢慢的回转起来。

谁会想到陆家最后会进入这种乱糟糟的局面,又或者说,苏黎早就已经预想到,会有那么一天,陆家的人指着陆千麒的鼻子,说你不是陆家人,说你是个孽种。

可就算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居然伴随着这么多的事情。

老爷子猝然离去,遗嘱却变成了悬而未决的结果,陆家人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在意老爷子死的有多奇怪,也没有人在乎陆千麒到底是不是陆家人。

呵呵,人情冷暖啊……

苏黎环视了一圈坐在身边的人,恐怕最难受的应该就是这一家子了,也难怪陆傅今最后会把遗嘱定成这一家人,因为他甚至能预料到身后事。

只是她没想到,老爷子这份真正的遗嘱,却还是把自己给推到风口浪尖上。

好在有陆飞扬那份奇葩的遗嘱挡在前头,否则她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些事情。

乱,真的是一团乱麻。

陆元锋忽然间捂着脸,长叹了口气,“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陆家会走向这样的境地。”

陆天凡沉默不语,他似是还没有从老爷子去世,兄弟反目这样的情形下回转回来,而就在他和众人陷入静默中的时候,陆家二女陆迎荷又从外面奔了回来,一边哭着一边扑到陆天凡身边。

“大哥啊,你可不能由着飞扬和绍北那么胡闹啊。你要给我们其他这些子女们一个交代啊。这两份遗嘱我们都觉着太不不公平了,就算你这边多一点我们不介意,可也不能那么偏颇吧!”

陆天凡本来就心烦的一塌糊涂,好容易大厅瑞安静下来,陆迎荷却又来了这一出,他冷冷的说:“现在关于遗嘱的事情,还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你哭我也没办法,身为子女,你们都不觉着爸爸的死很蹊跷么?”

陆迎荷被陆天凡那突然间冷漠下来的目光吓住,她抽出张餐巾纸来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爸爸死了我们当然也很伤心,可爸爸留下来的遗嘱也更让人寒心啊……”

见陆迎荷三句话不离遗嘱,陆天凡霍然间站起身,指着陆迎荷的鼻子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对陆家有什么帮助?爸欠你们的了?几家公司不一直在给你们打理,你们每年自己黑了多少钱自己清楚,有些事情非要放在明面上和你们计较,你们才知道爸对你们有多宽厚嘛?”

陆天凡的话咄咄逼人,也令陆迎荷面色渐渐发白。

她一咬牙,瞪了眼坐在一边的苏黎和陆千麒,“我不管,这次的遗嘱我们其他几个姐妹都非常不满意,以前爸给我们打理的公司,等这遗嘱一生效,可不都是你们家的了嘛?大哥,你可不是吃独食的人,这次到底是受了谁的教唆,居然能搞出这样的闹剧来。”

见陆天凡一时间没回应她,陆迎荷直起腰来继续对峙,“还有,刚才我们找飞扬看过dna检测,陆千麒的确不是我们陆家人,既然不是陆家人,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说陆家的事情吧?”

“行了!”陆天凡怒火中烧,“你现在给我回去,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情,你少在这里给我嚼舌根!千麒就算不是陆家人,他也是我女儿的丈夫!”

“啧,都女儿了。谁知道这女儿是不是真的。”陆迎荷讷讷的回应了句,但陆天凡在家里一向有声望,即便陆傅今去世,陆天凡的职位高度也在那里,陆迎荷不敢和大哥横着来,只好补充了句,“不管怎样,这次的结果一定要让我们满意,否则别怪我们和你闹!”

陆迎荷说完以后,匆匆的又转身离去,她这次是代表其他家里人和陆天凡交涉的。

“你要不要先上楼去休息下?”陆千麒低头看苏黎,见她始终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黎摇了摇头,“不用……”

“黎黎,你先去睡会,刚到南城就这么多事情,我和千麒他们也需要好好理理。”陆天凡果断的打断苏黎的话,“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得休息好才是。”

苏黎低头看了眼隆起的肚子,无奈而又疲惫的点点头。

多事之夏,当真是个多事之夏。

再一桩悬而未决的事情,便是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的健康状况。

原本还打算暂时先冷着陆千麒,可出了眼下这些事情,她也只能暂时把私人的感情放到后面去。

“好,我先去楼上休息会。”她起身之后,顿了顿又看向陆千麒,“回家的时候记得喊我。”

陆千麒虽然知道苏黎是为了施仁,才和他说这样亲热的话,但他心里还是掀起了一阵波澜,点点头柔声说:“好。”

苏黎哪怕放心不下,却也只能一步挨着一步上了楼。

陆天凡紧紧锁着眉,转头问陆千麒,“你的那份遗嘱,是什么时候和老爷子定下的。”

陆天凡还能记得当初自己就遗嘱问题,和老爷子商谈了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因为陆天凡不同意在财产方面一家独大,他也的确没有吃独食的习惯,所以他和老爷子的建议是,陆傅今的四子四女平摊,至于谁更多一点可以权重比稍微侧重点,但不能太过偏颇。

老爷子的性子太固执,他认为自己那么多女儿,在外地的在外地,在南城的也没几个尽过孝道,儿子呢,就陆天凡和陆千麒想点样子,陆飞扬和陆绍北每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就更是看不上。

可惜陆千麒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老爷子唏嘘了许久许久,转而便把重心都放到了陆天凡身上。

陆天凡当时便有些无奈,有时候真的是无法承受这种父爱,但他不得不感慨,陆傅今生命的末年,居然看透了那么多。

只是陆天凡还是想不透,陆千麒明显是智珠在握,居然能提前和老爷子拟定遗嘱?

陆千麒苦笑了下,“其实就是离开南城去云省前,老爷子私底下找我谈了一次,他可能是感觉到自己不太行了,又说你那边死活不肯同意遗嘱的内容,所以决定让我帮忙代理这件事。我倒是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还肯信任我。只是那时候我一门心思想赶到云省找黎黎,终究是忽略了太多。”

陆天凡长叹了口气,木家这次的调虎离山做的不错。

陆元锋一直都没有吭气,这时候才拍了拍膝盖,沉声说:“我看,我们不如兵分两路吧。我和爸去查老爷子去世的真相,这后山疗养哪里是那么容易进去的,调监控录像也能调到结果吧?至于千麒,你就把遗嘱的事情落定。虽然我平日一直尊敬自己的长辈,但这次真的……已经触到我的底线了。”

陆千麒深看了一眼陆元锋,点点头说:“好,我同意。”

陆天凡起身去打电话,结果没说几句便匆匆走了回来,脸色已然黑的彻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陆元锋见这表情不对,站起身来问。

陆天凡的手狠狠的握着手机,面色阴暗,和往常那慈祥和蔼的神态判若两人,“陆飞扬和陆绍北这两个……”

“他们又做了什么?”陆元锋瞳眸微缩,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就在我们赶回南城的路上,他们居然自作主张,给老爷子入土为安了……”陆天凡心口闷的一塌糊涂,似乎有一股热流在身体内处涌动,只恨不能把这两个兄弟给捏碎,大逆不道已经无法形容他们的行为,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对,无法无天!

陆天凡果断的打了电话,“现在,你们给我去这两个地址,把陆飞扬和陆绍北给抓起来!”

“爸,不大合适吧?”陆元锋虽然也恨自己的两个叔叔,却也不会无端的做这种事情,两个叔叔纵然有千不对万不对,但凡事要讲证据。

陆天凡豁然转身,声音冷沉而又艰涩,“他们还没做错事情?既然他们敢先斩后奏,敢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还需要找什么证据?我就要抓,让他们知道……有胆量做这种事情,就要有胆量面对接下来的任何结果!”

陆天凡都气成这样了。

陆飞扬和陆绍北做的的确是无法无天,但他们恐怕也不敢把老爷子的尸首留下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只是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想来是一个已经等太久,另外一个被当枪使等不及。

陆千麒眸中闪过一丝近乎刀锋般的锐利,倒是终于帮衬着陆天凡说起话来,“对待坏人,需要讲道理和证据的话,这世界就没什么逻辑可言了。元锋,有时候心不要太软。”

陆天凡怔忡的看着窗外,说起来这是第一次,他们事事都被人抢在前面,而经常被打个措手不及,从到云省开始,虽然木香的认祖归宗以及苏黎的临时出现,都给木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木家却在南城给他们陆家留了个炸弹,这炸弹还是定时的,只要那么一点燃,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正文卷 848 风雨交加的南城

陆天凡回身安慰了陆元锋一句,“不是人人都可以事事料人先机,因为我们是被算计的一方,有心算无心自然容易出现问题。我们又不是神仙,出了问题及时解决就好,你也别觉着陆飞扬和陆绍北这两个王八蛋冤枉。”

陆元锋说完那句话后始终沉默不语,半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自己父亲的决定。

“元锋和我出去一趟,现在就去后山询问情况。”陆天凡抓着陆元锋往外走,“遗嘱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千麒。”

陆千麒点头,“我先上去看看黎黎,遗嘱你们就不用管了,全力忙你们的事情就好。”

临到门口,陆天凡忽然想起什么,又收住了脚,喊了声千麒的名字,“对了千麒。”

“怎么?还有事?”

陆天凡看着楼梯上站着的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似乎已经很久没看见自己这位“四弟”闲庭漫步的造型,刨去外在的因素,这个四弟短时间内已然不再是曾经那个喧嚣南城的陆四爷了。

“千麒,关于今天飞扬说的那件事……”陆天凡斟酌了下才缓缓说道:“你这件事老爷子一直都压着,其实迟早都会爆出来,你也别往心里去。但在我们心里,你还是我们陆家的人,还是陆家四弟。”

这句话算是陆天凡最好的安慰了,他都没说你是我女婿这种话,想来也还是更愿意当陆千麒是自己的弟弟。

双重的身份,让陆天凡更看重陆千麒。

以前曾经让陆元锋收拾过陆千麒,也看不上过这个四弟,可现在却越来越顺眼。

可能也是因为他在自己女儿的帮衬下,生活和事业都走上正轨,这是陆天凡最愿意看见的现实。

陆千麒勉强笑了笑,“嗯。谢了。”

他说不出再多的话来,其实当这件事公布于众的时候,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或许是前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时候又掺杂着那么多杂事,他这桩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匆匆上了楼,推开房门就看见苏黎躺在床上,净白的面容显得那么安静,眼角却还有没有流尽的泪水,她这些日子也真的够累了……

他不希望她这么累,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

他不是个好丈夫。

陆千麒低下身子,没打算叫醒苏黎,而是将她从薄被里抱了出来,晚上不能把施仁一个人放在那屋子里,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

这老宅子他是不打算住下去了,自打苏黎从这里失踪后,他对这里瞬间只剩下嫌恶。

苏黎睡的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坠入某个怀抱后,不自觉的便睁开眼睛。

“咦?你们谈完话了?”苏黎揉了揉眼睛,哑声问,后来惊觉自己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陆千麒的怀里头,便红着脸挣扎着说:“你放下我,我自己走就行了。”

“苏黎!”陆千麒喊了她的名字,目光灼灼,“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么?”

苏黎略怔了下,却茫然的避开和陆千麒的对视,片刻后他终于还是放下了她,她还是坐在床边,他站在原处。

没有了那些琐事烦扰,她自然还是会把两个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苏黎有时候的确就是那么固执,如果轻易就能解决,她也愿意和陆千麒和好,但诸事落定后,她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那心结自然而然会浮现在心口处。

她想,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过去的坎。

如果因为眼下的这些烦乱而糊里糊涂跨过去,这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黎黎……”见苏黎不说话,陆千麒坐到她身边,“这时候或者不是说我们两个问题的时候……”

苏黎侧目,她看见陆千麒眼眸深处的痛,明明他掩盖的很好,却还是被她轻易的抓住。

老爷子的去世陆千麒其实还是很难过的吧?被当众揭穿不是陆家人,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根本容不下他去伤感,苏黎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抚了抚陆千麒的眉眼之间,“你别难过……”

手被轻缓的握住,陆千麒埋在她的肩头,怎么可能不难过?陆家养了他三十年,就算没有父母之爱,也有恩义,然而今天的混乱局面,混乱到他的名字就那么轻易的被放逐出了陆家。

陆千麒和苏黎,两个本来就错位的人,一个本不姓陆,一个却就姓陆,却恍恍惚惚扭缠到了一起,让本就复杂的关系,开始盘枝错节。

苏黎没有避开,双眸微敛后,她伸手环住陆千麒的肩膀,在他背部轻轻的抚了抚,“没关系,你还有我们呢。”

陆千麒空余的右手紧紧的握住苏黎,他没想到苏黎会在二人冷战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令他越发想要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他哑声喊了句她的名字,才复又抱住了她。

苏黎的脑子却开始有些飘忽,她想起了那个华家。

眼下他们回到南城,如果华起浩关注这件事的话,显然应该晓得最近陆家的风波。

只是不知道华起浩会在什么时候有所动作?

苏黎想和陆千麒说,即便没有陆家,说不定他还有个华家……可是华家又还是充满了疑点,华起浩明明只有两个女儿,他从哪里来的儿子?会生出华起浩的孙子辈来?

苏黎想不透这一点,自然也有点迟疑华家目前的反应,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们先回家吧。”苏黎动了动身子,“施仁估计在家里等急了。”

“好。”陆千麒直起腰来,这会脸上那些阴霾和不易察觉的脆弱已然统统抹去,他伸手扶起苏黎,二人慢慢的朝着老宅外走去。

………………

陆飞扬和陆绍北被抓了。

就在陆家开完会后没多久,一群人冲进陆二和陆三家,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将二人带上了车。

一瞬间,陆家之内再度掀起了波涛重重。

陆飞扬的妻子单艺璇和陆绍北诸寻雪带着子女直接冲到了陆家老宅,吵吵嚷嚷的要陆天凡给他们一个交代,可惜陆天凡和陆元锋根本就不在老宅子,老宅子连刘管家都已经失踪许久,就只有些下人在屋子里,被这浩大的声势搞得有些茫然。

“电话也不接。”诸寻雪收了手机,看向自己的儿子陆正青,“你想想办法,老大这次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那么独断专行?实在不行我们去告!”

“行了,在南城这地界上,你怎么告大伯。”陆正青无奈的回答自己母亲的问题,然后他在宅子里转了几圈,径直上了楼上。

不知道为什么,陆正青直接推开的门,就是苏黎在这边的卧室,卧室里还有苏黎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他盯着那件薄薄的棉衫许久。

苏媛跟在他身后,冷冷的说了句,“怎么?后悔了?这不像是你陆正青会有的心情啊。”

“你胡说什么。”陆正青回身瞥了眼苏媛,但脑子里却还是最后一次见苏黎,她把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说自己可以帮他们的时候,那净白如玉的脸上露出的黯然。

这一辈子他第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娶了苏黎,没有像陆千麒那样好好的对她,而是三番五次的在父亲的教唆下,在苏媛的逼迫下,在自己的利欲熏心下,坑了苏黎一次又一次。

虽然那回的确是利用了施仁,但陆正青也没想到,苏黎会真的决定帮助他们。

那次其实对他的触动非常大。

濒临绝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种家人唾骂、朋友疏远、爱人远离的滋味,陆正青是从那一刻开始,才真正尝试到的。

恍惚间陆正青听见苏媛不依不饶的念叨声,“不管怎样,这次遗嘱的事情如果摆不平,我们还会回到以前的日子,你愿意这样么?还有,你也看到老爷子怎么偏心了,陆千麒手上那份遗嘱真是恶心死我了。”

“先别说了。我们得想办法把爸爸救出来。”陆正青皱了皱眉,伸手取出手机来,犹豫了下拨给了苏黎。

陆正青也不清楚自己这会给苏黎打电话的冲动是从哪里来的,甚至还当着苏媛的面,电话好半天有人接了后,他听见苏黎那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喂?谁?”

“是我。正青。”陆正青没让苏媛发现自己是给谁打的,片刻后走到窗户边上,“我就是想问下,我爸爸那边的情况。”

“你还好意思……咳咳咳……”苏黎的咳嗽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自己种的因,吃自己种的果。当初我帮你们,今天被倒打一耙,也就认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件事。”

苏黎直接挂了电话,没有再和陆正青继续说下去。

苏媛走过去问:“怎样?问到什么了?”

陆正青摇头,正好迎上进门的单艺璇和诸寻雪,单艺璇冷笑着说了句,“没问到什么也没事,都躲着我们也没事,反正我们还留了后手!”

苏黎从床上爬起来,接到陆正青的电话让她心情非常不好,刚伸手去够床边的水杯,陆千麒已经当先拿了过来,递到她手里头,“谁的电话?”

苏黎眼神闪烁了几下后,喝了口水才回答说:“陆正青。”

“……”陆千麒一时间居然没有说话。

苏黎将水杯放回去后,才掀开薄被下了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我自作自受……说当初那时候我就不应该帮他们,陆绍北一家根本就不会知道感恩,他们只会落井下石……”

正文卷 849 正面面对他

陆千麒慌忙坐到苏黎那边去,正好瞧见她脸上那副自责的模样,不觉心中一窒。

陆绍北和陆正青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当初下手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心软,陆正青对苏黎做过的事情,他是要加倍奉还的。

苏黎为了施仁去给陆正青送钱,也给了他们一家缓冲的时间,这之后苏黎被闻少抓走,又去往云省参加掌印大会,等到再回来,陆绍北和陆飞扬便犯下了滔天的错误。

陆千麒直接揽住苏黎的肩膀,低声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再提那件事,更不可能再因为这种事情责怪你。”

苏黎转头看着陆千麒,眼睛眨了几下后,才哽咽着说了句,“千麒,你们一定要帮老爷子报仇。”

“那是肯定。”陆千麒皱眉,同时覆手在苏黎的小腹上,“不但要帮老爷子报仇,还要帮我们的孩子报仇。”

那些个人,一个个都别想逃开他复仇的手掌心!

陆千麒其实一直有一句话没和苏黎说,他真的异常感谢苏黎当初,执意留下孩子的那种心愿,如果孩子真的没了,说不定他们之间维系的感情,也会在瞬间崩裂。

孩子还在,那他们就还有继续往前走的希望。

苏黎低头看了眼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她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嗯。我信你。”

就在陆千麒准备和苏黎讨论下遗嘱问题的时候,门口忽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四爷,不好了,出事了。”

邹晋很少会有这样反常而又仓皇的表现,陆千麒皱了下眉,起身将门打开,“什么事情这么一惊一乍的?”

邹晋把手里头搜罗来的报纸和杂志递到陆千麒眼下,“这是今天上午的南城新闻,现在陆家发生的事情,南城已经闹的风风雨雨的了。还有不少媒体想要采访您,都被我推掉了。我还以为你手机接到电话了。”

陆千麒瞥了眼床头关掉的手机,他晚上现在要陪苏黎,基本上就是把手机关闭的状态。

苏黎听见邹晋的话,直接走到二人身边,从陆千麒手中抽走一张报纸,就见上面的头版头条,登载着红黑色惊裂大字:“南城陆家内幕重重!遗嘱案、兄弟反目、陆四爷并非陆家血脉!”

她皱着眉头又翻开下本杂志,依旧是头版头条,这次内容差不多,但标题却又不同,而且是以陆千麒的名字做了最大的亮点显示:南城百年显赫世家,陆四爷身世扑朔成谜!

还有接下来的:兄弟反目,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再细看其中的内容,这报道就开始颠倒黑白,陆千麒不是陆家血脉,而陆天凡等人在陆傅今临死前,不在身边待着,一个个都离开南城,回来以后伪造遗嘱,这也就算了,陆天凡倒行逆施,还滥用职权把自己的兄弟抓了起来。除却那位不是陆家人的陆四爷,其他两个兄弟都已经被陆天凡关押起来。整个陆家现在是风声鹤唳。

一篇篇爆炸性的新闻,俨然已经把陆天凡黑化成了陆家掌控一切的暴君,而陆千麒这个外家人,在陆家属于失势的地位,真正能争夺遗产的人,却已经被陆天凡给控制住。

“不错。”陆千麒翻着这些报道,眉眼波澜不惊,“不愧是陆飞扬,做事情果然比陆绍北有脑子多了,这才是个对手的样子。”

“四爷,媒体那边我们需要不需要反馈?这媒体的反击战我觉着我们不会输给他们,就看怎么打了。”邹晋显然斗志昂扬的很,不就是舆论口水大仗么?这在南城谁还怕个这个?

陆千麒颔首,“媒体反击肯定要做,不但做,还得做的漂亮。陆绍北手上没有多少钱,这媒体的费用肯定是陆飞扬付的,只是陆飞扬现在被老大控制住了,他们做不出第二轮。除非……”

苏黎心里头微微一动,“除非幕后操作的人是华墨远。”

那还真是极有可能的。

华墨远即便是被华起浩制住,也会有自己的方法自己的渠道,去设计这么大的新闻面。如果是陆飞扬,未必有那么多的资源,可华墨远不同。

华墨远总有自己的亲信吧,就如同邹晋之于陆千麒那般。

苏黎拿着报纸,慢悠悠的走回到沙发前坐下,陆千麒的手机果然在打开后不断的有铃声袭来,显然这次的新闻足够震撼,南城的媒体们也疯狂了。

她却在这些报道里琢磨出一点新的味道来,“这应该和华墨远无关。”

陆千麒和邹晋回过头来看她。

苏黎扬了扬手里头的报纸,“如果是华墨远,他一定不会把你和陆家的事情写出来,他巴不得天下人都还认为你是陆家人呢。他现在最害怕的,也是这件事吧?”

邹晋眼睛微微一亮,而陆千麒也忽然间赞赏的看向苏黎,没料到这种细节居然被苏黎发现。

“那这媒体战可以打,而且能打的漂亮。”陆千麒招手让邹晋跟自己去书房,“我们去书房商量。”

走到门口他又摇了摇头,“我们边吃早饭边商量吧。”

邹晋立刻明白过来,陆千麒这是不想让苏黎落单,无论走到哪里都得带着,他充满干劲的往厨房跑,“那我去和阿姨说一声,让她多做点早饭。”

陆千麒这方的媒体回应也开始奏效。

第二天,南城最大发行量的报纸,进行了一个长篇悼念:功过千秋,陆傅今的此生回顾。

这篇报道并没有就目前陆家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进行渲染,而是以儿子的身份,充分悼念了陆傅今的一生,这是以陆天凡的名义撰写的,对其余的事情一概没有回应。

而就在这份报纸出炉后,南城最大的论坛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其中就有人指责前一日的新闻,大部分都是炒作需求,只有陆天凡是站在儿子的角度,给予老爷子充分的尊重。

陆傅今明明刚刚去世,可现在出来的都是什么?兄弟反目,四子被逐出家门,哪里有为人子的概念?陆家在南城好歹也是大门大户,往常名声一向很好,尤其是陆傅今的大儿子,甚至于陆家在南城做了多少善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眼下陆家内部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却被各路报纸都知晓,明显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论坛上各路发言,也让围观群众开始猜测,到底是谁更有说服力。

陆傅今怎样其实大家不关注,毕竟已经去世;陆天凡人品如何,实际上他们也不关注;他们最关注的是陆傅今那上亿的财产将要如何分配的问题。

围观群众往往最在意的,无非就是和金钱挂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历史亘古不变的道理。

然而关于遗产,却一下子蹦出两份遗嘱,这沸沸扬扬的如同电影桥段一样的故事情节,让很多人都大开了眼界。

什么留在老人家身边的兄弟两拿出了遗嘱,结果赶回南城的那个被逐出陆家的四爷也拿出了遗嘱,到底哪份才是真的呢?

外面闹的如何,其实影响不了多少实质的进展,至少陆千麒这边暂时是这样。

他把自己的公用手机给关闭,大部分外事让邹晋邹昂等人去负责,自己和苏黎这些日子就跑了一些关于笔迹鉴定的司法程序,结果却对己方不是很有利。

目前国内的笔迹鉴定技术,对于目前的两份遗嘱并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甄选,而根据时间前后的问题来说,陆千麒的那份遗嘱来的有点太过突然,不好判定;可陆飞扬和陆绍北的那份,同样也来的蹊跷,四子四女,最终却把财产只给两个儿子,从情理上是突兀的。

两份遗嘱目前是五五之选,并没有谁更胜出一筹的可能性。

然而外面的媒体战终究还是有些影响的,两边打来打去,对于陆天凡的声誉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几乎是在数天之内,已经有上级开始找陆天凡谈话,问他关于抓捕陆飞扬和陆绍北这件事的真实性。

陆天凡抓这两个不孝子自然是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力量,可以说是愤怒之下的结果。

陆飞扬和陆绍北的确被他抓了,这是事实,而证据,目前却还在调查中。

无论外面闹的如何风风雨雨,事情其实是板上钉钉的。

上面认为这件事影响太大,非常不好,找陆天凡谈了几次话,但陆天凡都说老爷子是功勋,却连几个儿女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就被那两个不孝子给火化了,再结合他们的遗嘱,这件事绝对是有问题的,老爷子绝对是死不瞑目的,所以陆天凡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陆天凡坚持不放陆绍北和陆飞扬,僵持到最后,上面做了个决定,暂时对陆天凡进行停职。

而在对陆天凡进行停职决定后,陆飞扬和陆绍北暂时也没有放出来,毕竟陆天凡说的也有道理,单艺璇与诸寻雪只好继续大肆造势,关于停职的事情也被她们爆了出来,以表达自己这方的正义性。

风雨交加的陆家,似乎在这场遗产争夺案中,开始岌岌可危。

陆傅今维护了百年的家族,到这一刻,似是摇摇欲坠。

这天,陆千麒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老人,那声音听来威严而有磁性,他说,他叫华起浩,想约陆千麒见面谈谈。

这是华家,第一次终于正面面对陆千麒,居然选择在这样的时刻!

正文卷 850 经历了太多

电话里,华起浩的声音有些沧桑,掷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些许的回响,他大概也很不适应自己这种屈尊降贵的行为,说话有些僵硬:“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做个鉴定。”

关于陆千麒的身世问题已经不是个秘密,报纸上传上的满城风雨,电视广播各类媒体更是炙热关注,李和玉也曾登门造访膛。

目前,已经万分确定陆千麒并非陆家人,那么,是不是华家人,还有待进一步的确定。而这确定的方法,最为简单的便是dna鉴定了。

华起浩直截了当,心中却思路万千,九曲回环。

宽敞的房间里干净明亮,阳光自窗前的老树穿过,投射出斑斑驳驳的光点继续穿透明晃晃的玻璃,照映在他肃穆庄严的脸上,历经沧桑,满是时光留下的痕迹。

寂静的点燃一根上等的雪茄,他淡漠的抽着,等待着陆千麒的回话。

只是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华起浩却横插一脚,提出如此要求,陆千麒只是觉着很麻烦,他眉头紧锁,淡漠疏离的话语自单薄的唇瓣中倾吐而出:“不去。”

简单的两个字便吐露了他对华家所作所为的愤怒与不满,冷硬的态度让华起浩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不去,有空也不去!

其实陆千麒的怨忿也不是无迹可寻的,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怎能在陆家分崩离析,风雨飘摇的时候转身离开?

而华家,凭什么在对陆家坏事做尽,并且害了他和苏黎的两个宝宝之后还便宜的捡回了一个孙子?

更何况这个孙子还非常的出色!比起华墨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华老爷子即使面上再挂不住也还是想要争取几分。如果陆千麒真的是华家人,那他丢了几分的面子算什么呢?

“千麒呐,我们在南城也算见过几次面。或者命里有缘,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发展。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是寻常人听到自己可能是华家后人,恐怕早就恨不得冲进华家思考家产的问题了。

而他,不奢求,不渴望,甚至,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早知道华家的财富,根本不是日落西山的陆家可以比拟的。

想到这里,华起浩的眼底划过钦佩赞许之色,猛吸一口指间的雪茄,吞云吐雾的刹那便将一切情绪隐没在点漆如墨的瞳底。

“这是你的心愿,我可没说过有这心愿。”陆千麒的话语中带着嘲讽,眸底闪烁着倦怠之意。

没日没夜的来回奔波在警局与笔迹鉴定中心以及律师中心之间,他好不容易抽个空回去照看下苏黎和施仁,华起浩竟还打电话说这么煞风景的事情。

dna?dna又怎样?也无法改变他和苏黎的两个孩子差点就折在华家人手上这个事实。

陆千麒的话里带刺,冰凉刻薄,华起浩怎能感觉不到?他沉默半晌,就在陆千麒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才继续说道:“就华家目前的状态,能帮你的很多。”

既然亲情没办法打动陆千麒,而且就苏黎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他在亲情方面确实理亏。无奈之下,他转战利益关系,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亲情,却又永远的利益。

陆家目前不就是这个状况嘛?陆老爷子刚刚去世,陆家子弟便各自为营,分崩离析,昔日影藏在这个百年望族之下的激荡与矛盾,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瞬间汹涌而出。

而这一切,不过是利益作祟罢了。

陆千麒归根结底也是个商人,商人便用商人的办法解决好了……

只是,想想他有可能是自己的孙子,便不禁感觉用这种方式还是有些坑爷爷了。

此刻,陆千麒坐在车里,瞟了的遗嘱鉴定结果,忽而恍然大悟。

华起浩既然说出这话,必然是早已胸有成竹,若是他能帮忙鉴定出这遗嘱的真假,不仅自己能少奔波几回,还能抚慰老爷子的在天之灵,更断了老二老三的念想,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的唇边不禁划过几许的讥讽和无奈,眸中的疲惫一扫而过,神采焕然于俊朗的容颜上,清润的声音自嗓间发出:“倒也不是不可以,明日我去拜访华伯伯详谈。”

谋略的精光在眼底闪烁,他想,是该找个机会见见华墨远了,这个男人,果断决绝,狠厉卓绝,早晚是要对上的,先打个招呼也好。

这次,老爷子的死恐怕他华墨远也有搀和,不然,就木云深和木逢春那榆木脑袋,根本不足为虑。

华墨远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绝妙,陆老爷子一死,陆家自顾不暇,不仅掌印唾手可得,恐怕他也可以伺机而动。

到目前为止,闻少还不知去向,恐怕这也是华墨远的安排,他倒是胃口不小,影藏的也够深。

华起浩端坐于桌前,将手中的烟捻灭在桌上那个古香古色的小型青铜古鼎之中,眸中闪烁憧憬和欣喜,声音略显僵硬道:“好。”

而陆千麒听到华起浩答应后,甚至连一句礼貌性的再见都没说便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

很快,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四合院前,陆千麒刚刚下车便被小白十分热情的迎接着。他和苏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搬回到了他们的四合院,老宅危机四伏,暗潮涌动,陆千麒真是害怕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意外……

那些日子,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眼看着小白围着他兴奋的蹦蹦跳跳,陆千麒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轻快的对邹晋吩咐道:“晚上给小白多准备点好吃的。”

邹晋满口答应着,心中却愤愤不平,陆千麒一天都闷闷不乐,可是累惨了他。

不过他非常清楚,自己累无非是身体累,何况陆千麒是他老板,是衣食父母。可一向待他们宽厚的陆千麒和苏黎,却面临着不小的困境。

这时候,说再多也没有用,邹晋带着笑意答应了后,赶紧离开,把空间留给陆千麒和苏黎两人。

苏黎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树荫之下,花团锦簇围绕在她身畔,她眉头深锁,岿然不动,甚至连陆千麒回来都没察觉。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时有些难以释怀。回忆着陆傅今的点点滴滴,那个每次见到都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的老头儿,用早已如朽木不堪的身子强撑着陆家百年基业,甚至已经预想到他百年之后的情形……

只是,他去世的时候……器重的儿子不在身边,不器重的儿子巴不得他死……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毫不客气的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这一生六任妻子,也许对妻子他不曾手软留情过,可对于子孙他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奈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料得百年身后事,却不懂人情冷暖。

思及此处,苏黎不禁潸然泪下,至少在她这里,只感受到了老爷子对后人的循循善诱,谆谆教导,甚至可以说慈爱有加。

“别哭。”陆千麒缓步走进,将苏黎圈在怀里,温柔的眸子紧紧盯住她依稀憔悴的容颜轻声道:“就算了为了肚里的孩子,你也要开心点才好。”

听得陆千麒的话语,苏黎微微一怔,随即赶忙垂头凝望自己已然耸起的肚子,素白的小手忍不住轻柔的拂上去,嘴角划过几许的笑意,迟疑的问道:“你说,他们会平安无事的吧?”

近来,苏黎觉得事事不顺心,抬眼是陆家的分崩离析,陆天凡的停职处理,垂眸是孩子的健康问题,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会的。一定会的。”陆千麒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语沉稳有力,给人无尽的安全感。可谁知,他的心底也是无尽的苦恼,但他毕竟是男人,实在不该在自己女人的面前示弱。

缓缓的蹲下身子,温柔的为苏黎拭去眼角残余的泪水,他心中自责不已。这是多少次了?他又让她落了泪。

略显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他轻柔的将苏黎面前的乱发别于耳后道:“黎黎,只有你好,孩子才能好,我也才能好。”

陆千麒并不是一个善于甜言蜜语的男人,可比起说对不起,他更希望选择表达心中的感情。

他清楚有些事情不是说说就能解决,在眼下这么复杂的环境下,也幸好苏黎不离不弃,否则他做这么多真的是毫无意义。

苏黎怔了怔,面颊不禁飘上两朵粉红色的绯红,一时耳根发烧起来,她微微转身,一时竟也无法拒绝陆千麒,缓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苏黎终究还是没办法拒绝陆千麒的任何要求,拒绝不了他的爱,拒绝不了他的好,拒绝不了他这个人……

“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里呀?”突然,一个小脑袋从陆千麒和苏黎的中间钻了出来,闪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欣喜的问道。

小白也哒哒哒的追过来,肥硕健壮的身躯盎然屹立在施仁身旁,好似在寻找存在感一般,同样眼巴巴的凝望着苏黎和陆千麒。

“妈妈要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看医生呢,施仁先和小白玩会儿好不好?”苏黎柔声细语的说着,在施仁粉雕玉砌的小脸蛋上啄了一口,随即笑靥扬起,熠熠生辉的眉宇间是满满的宠溺。

“那妈妈会快快回来吗?施仁会乖乖听话哦~~”施仁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闪烁,蒲扇般的睫毛摇曳,再过些日子便是他四岁的生日了。这一年,他们一家人一起经历了太多。

正文卷 851 隐藏的隔阂

说完,旁边的小白也好似领会了意思,叼住施仁胖乎乎的小胳膊昂头一甩,便将他顺利甩到了自己的背上,昂首挺胸的屹立在苏黎面前,似乎再说保证完成任务。

陆千麒俊朗的容颜上是少有的温柔,轻轻的摸了下儿子的头,柔声道:“放心吧,爸爸会快快把妈妈带回来的,这是和小男子汉的约定!”

随即,右手握成拳与施仁的粉嫩的小拳头碰了碰。

这一年的时光改变了许多事,施仁也坚强了许多,聪明的他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身为父母的他们,可真是没给孩子多稳定的环境。

眼看着小白托着施仁,听着施仁时不时传来的喧闹嬉笑声,陆千麒心下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快去快回。”陆千麒一本正经的说着,臂膊随意的搭在苏黎的肩头,将她圈在怀中。

为了苏黎肚子里的孩子,紧跟着陆家就从云省到了南城,毫无怨言的同时,更是在陆天凡的安排下入住了木香所在的别墅。

住在这里,一方面来说,能够为苏黎看病,另一方面来说,也能顺应为木香瞧瞧。

虽说木香目前的状态,只记得陆天凡一人,过了近日便好似初生一般从新开始,倒也很是开心,过去对她来说,毕竟是一场噩梦般的等待。也许,现如今正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日子,半生流离漂泊与寂寞的守望不过都是为了陆天凡一人而已。只是,这样不认识女儿,不认识儿子的状态,看着还是让人心疼的。

陆天凡也并没有太多的奢望,不求她能记起过去,但起码能少忘记一点现在的幸福,这般,便很好。

抱着这样的心态,陆天凡好似供佛一般将林潇供在别墅里。

一面是女儿,一面是妻子,不论是谁,只要他林潇能够治好一个,都能让陆天凡感激涕零呐!

当然,最让陆天凡揪心的还是苏黎肚子里的双胞胎宝宝,在陆家老宅出了事,他陆天凡怎能不自责?

女儿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也只能怨忿自己无能。特别悔恨当初没拦下让苏黎接下李和玉的位置,若非如此,她又怎能被推到风口浪尖处,还害苦了未出生的孩子?

这些日子,被撤销了职务的陆天凡倒也落得清闲,每日陪伴在木香的身边,乐得其所。

别墅的后花园里花团锦簇,攀枝错节的老树根被各色的花卉围绕,香气弥漫,暗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木香抬眸浅笑,凝望着园中那旺盛盛开的木兰花。

时光仿佛再次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的他年少有为,英俊潇洒,那时的她精明能干,骄傲的容颜高高昂起,有自骨子里流露而出的骄傲与自信。

这幸福来得太晚,却也最令人眷恋。

“爸…妈……”苏黎略显僵硬的挽住陆千麒的胳膊走进陆天凡和木香,虽然并没有跟陆千麒冷战,可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莫名其妙的改变了。

女人向来是最缺乏安全感的动物,苏黎在最危难的时候没有守望到陆千麒,天崩地裂与濒临死亡的绝望让那种长久以来逐渐养成的信任与依赖已经悄然崩裂,在修补起来也唯有看时间的造化了。

她还爱着陆千麒,只是不向曾经那般信任他了。脑海里,眸中意识已被潜移默化的改变,怎能再回复曾经的如胶似漆?

看得出来两人之间隐藏的隔阂,陆天凡不禁低咳两声,眉宇间蕴满了无奈。苏黎倒是和木香很像,有着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倔强。

她如此死别着,别人能奈何?这是心结,关键还是看她自己呢!

看得明白,陆天凡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小心翼翼的搀扶这木香,望着苏黎柔声道:“林医生在二楼休息,去看看吧。”

陆天凡这不自觉的动作倒是警示了苏黎,看着两位半白岁的老人,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迟到的幸福,苏黎情不自禁的回望一眼陆千麒。

对上苏黎探寻而疑惑的目光,陆千麒心下一紧,愧疚和悔意不觉萦绕与眸底。

“我先带苏黎上去。”

木香迷茫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苏黎日益隆起的肚子,笑得温柔,有些娇羞的躲进陆天凡依旧宽阔的怀里,问道:“我是不是要当外婆了啊?”

“嗯,你已经是外婆了呢,改天啊,我把外孙带来叫你好好瞧瞧。”陆天凡紧紧的环住木香,柔声许诺道。

他们错过了太多,早已学会了珍惜,只是,不知道陆千麒和苏黎是否能够领悟。

夕阳拖着长长的火红色的尾巴逐渐落入西边的地平线,夜幕逐渐笼罩上来,别墅的二楼已经亮起了灯。

宽敞的房间里,火红色的光线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林潇的房间里摆放着不少医疗设备。

虽然简易,治疗苏黎的设备倒是齐全,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诊所。

林潇先是给苏黎做了检查,期间不仅一次的告诫苏黎:“孕妇一定注意要心情舒畅,你也别太担心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保证饮食和睡眠。实在不行,就让施仁多陪陪你。”

“好,我会注意的。”苏黎如此说着,却依旧愁眉紧锁,紧抿双唇。

林潇无奈叹息,只得回眸凝望一眼陆千麒示意他能多多注意。

再次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悬,银河贯空了。施仁已经在傅无双的照料下安然入睡,苏黎一时无话,不言不语的洗了个澡,自顾自的躺在宽大的水床上。

陆千麒知道她心中憋屈,烦闷糟乱,便也不说话,洗了澡之后钻进被窝,十分自然的搂住苏黎,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真好”,便默不作声的闭眼睡觉。

听到这句话“真好”,苏黎的身子蓦然一僵,感受着耳畔因为陆千麒的呼吸而燥热起来的温度,泪水再次噙满双眸,打湿了枕头。

她一直是不想哭的,可陆千麒随意的一句话便触动了她因他而脆弱的心。

是啊,真好。

如今,他也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多么简单而又容易的心愿,却也曾是她唯一的信仰。

不知不觉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能在一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她还在奢求着什么?

想着,她略显颤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陆千麒的怀里靠了靠。心中某处的伤口,暂时不那么疼了。

许是感受到了苏黎的啜泣与那轻微的释怀,陆千麒鼓起了勇气,十分霸道的将背对着自己的她板转过来,强行使得苏黎面对着自己,随即,不由分说的将她紧紧环绕在怀中。

苏黎倒也不反抗,任由他紧紧抱住自己,好似要将她娇小的身子揉进身体一般,心中爱意流淌,她再也不忍拒绝。

……

华家绿林环绕,别墅深处更是风雅别致,整个建筑绝对称得上是高端,风雅,闪耀,让人看一眼就有想住进去的感觉。只是,这感觉除却陆千麒。

幽绿丛中几点红,陆千麒没想到刚一进门就与华墨远打了个照面。

华墨远一身笔挺的西装,面上一副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斯文而又内敛。他眸光深邃,静默的看了一眼陆千麒,便若无其事的走了上去。

能在做出那么多事情后,却还保持面不改色,这也大概只有华墨远能做出来,他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陆四爷,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华少?好久不见。”

看见陆千麒的那一刻,华墨远就已经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够阻止得了的了。

尽管如此,他的眉宇之间还是闪烁着些许不甘。

陆千麒黑眸锐利,将华墨远的一切神情尽收眼底,今儿个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扫扫华墨远的嚣张煞气嘛?

于是,陆千麒也毫不客气的回道:“虽然我不屑于做这华家的孙子,可一想到我成了华家的孙子,你的日子就会雪上加霜,就有一种兴奋之感油然而生呐!”

陆千麒将雪上加霜四个字说得极其重,那与华墨远杠上了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听见陆千麒的话,华墨远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千麒,好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可这华家的孙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华墨远的面容上已经再也挂不出什么好脸色了,他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已经动手了。

若是如此,那么他再下手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再动陆千麒更是难于上青天。

“孙子?求着给别人当孙子和别人求着你当孙子的感觉可是不一样的。”

对于华墨远极为难看的脸色陆千麒还不满足,以前二人还可以说是合作关系,甚至有些英雄惜英雄的默契。

可到底。二人最后的分道扬镳,却是因为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陆千麒当然懂。

可华墨远触了陆千麒的底线。

陆千麒心中憋忿,冷冰冰的瞟了一眼华墨远便昂首阔步的朝别墅深处而去。

他昨日已经约好见华起浩,也是华起浩的提醒,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既然,华家欠他那么多,还害了苏黎,怎能如此风平浪静,安然无恙呢?

这次,不是华家出点钱,就一定要他华墨远出点血!

心中暗想,陆千麒的脚步更加坚定了,他身后的邹晋鄙夷的看了一眼华墨远,嘲讽的笑笑便紧随陆千麒身后朝里走去。

华墨远纹丝不动的屹立于华家别墅前院,眸子紧紧盯住陆千麒挺拔的背影,鲜少有表情的脸上已是阴郁万分。

正文卷 852 老狐狸深藏不露

“少爷,该走了,木容情小姐已经在等了。”身边的司机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不敢抬头看华墨远那张臭极了,黑爆了的脸。

听到木容情三个字,华墨远的眼底瞬间涌现出别样的温柔,只是,很快便被金丝边眼睛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陆千麒昂首阔步的走进别院深处的凉亭,便看见了斜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华起浩。

比起陆傅今,他明显要年轻许多,身子骨也硬朗不少,只是几乎白完了的头发和满脸时光留下的痕迹昭示着他也已历经沧桑,力不从心。

“华伯伯好。”陆千麒十分礼貌的问候着,若不是华墨远干出的那一档子破事,他与华起浩的关系倒也不算差,毕竟华家与陆家世代交好,陆傅今和华起浩还是最好的哥们。

听到问候声,华起浩霎时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了一眼陆千麒,眼底瞬间如泉眼一般涌现出诸多欣喜。

想不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有可能是他华起浩的孙子。

“快坐,快坐。”华起浩高兴的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陆千麒,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虽说现在还只是猜测陆千麒是他的孙子,可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更何况是李和玉说出口的,他想这件事大概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旁边的保姆赶忙搀扶着华起浩起身,并且迅速的为陆千麒准备了靠椅。

而陆千麒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言不语的坐到一旁的靠椅上去了。

华起浩笑笑,重新坐回到躺椅上,却不再躺下去了,只是欣喜的一遍遍的打量着陆千麒,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希望这就是自己流失在外的孙儿。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陆千麒,只是换了一种角度看他,如今的感觉,那真是……太不一样了。

半晌没有听到华起浩的言语,陆千麒诧异的抬眸,有些尴尬的对上华起浩对着自己打量的眸子,不急不缓的说着:“你们华家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所以,是不是华家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陆千麒一上来先不急着提出条件,而是表态。他是聪明人,表明了自己并不希望做什么华家人的态度,才有更多的筹码和华起浩谈条件。

然而,这也确实是他心里的想法。

即使,他能够无所顾虑的做华家的子孙,可苏黎呢?华家害得她曾那样绝望和痛苦,害得他们两人差点分离,她到现在甚至还未放下心结接受自己……

华起浩微微一愣,被陆千麒这一盆子凉水泼得瞬间从欣喜中清醒过来,他正了正面容,在保姆的伺候下点燃一根上等的雪茄,抽了一口后吐出一圈圈朦胧的烟雾,缓言道:“说吧,只要你肯和华伯伯一起去验dna。”

华起浩倒是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认回这个孙子,再大的损失也不足为过。

听到华老爷子的许诺,陆千麒的面上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喜色。

做华起浩的孙子这件事他还没打算,可提得要求他可是早就已经铭记在心了。于是,他也不再推脱,十分干脆的说道:“首先,我希望您能找国际知名笔迹鉴定师对陆傅今的遗嘱进行鉴定。”

……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等待着华起浩的答复。

虽说对华家有所不满,可对华起浩他还是满尊重的,从头到尾不曾做过任何的越距之举。

“好。记下来,叫人马上去办。”华起浩十分干脆的答应着,当即就对着身后的助理吩咐着。

这个要求并不是很苛刻,毕竟陆傅今与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他出事了,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出手相助的。

这么好的机会,陆千麒的第一个要求竟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求,看来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思及此处,华起浩看向陆千麒的目光更加慈爱起来,一脸赞许之色。

“其次,若dna的鉴定结果,我不是华家人便罢,我若是华家人,我希望您能把我的亲生母亲找到并且把当年的事情给我一个交待,这不过分吧?”陆千麒一板一眼的说道。

提起当年的事情,他的眸底闪过些许的疑惑。

且不说华起浩对外宣称的只有两个女儿,他又从哪里来的儿子?可以生下他这孙子。

但显然华起浩没考虑过这问题,说不定他真有个见不得光的儿子。

华起浩明显没打算交代这件事,可陆千麒不能不去面对。

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一个母亲,怎能轻易的放弃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母亲愿意将亲生儿子拱手相让?

听到陆千麒的话,华起浩眸底的赞许更甚,放在其他人身上,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开始思索怎么能够往华家挤了。

华家大户,不仅是在某个地区,在国内国外,整个国际舞台上都是拿得出来的家族,若是能做华家的孙子,那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如今,陆千麒不仅没有巴不得进华家,而且有些不屑一顾,他更注重的是造成今日局面的原因。

虽说令人赞许,可华老爷子的眼底不禁闪过继续的痛楚与无奈。

要说当年的原因,恐怕会伤到千麒呐……

若真是失散多年的孙子,华起浩怎能忍心在还未认祖归宗之前就再次伤害他呢?再加上苏黎肚子里的孩子,华家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dna鉴定,不论结果怎样,先答应了再说。

华起浩归根结底是商人,自然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答应了就可以做dna鉴定,是不是他的孙子再另当别论,既然是后面的事,就等结果出来再说的好。

抱着这样的态度,他不紧不慢的抽了两口雪茄,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在年轻的保姆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起身,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去吧。”

验dna这种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以免中间突生事端。

华墨远那小子这阵子干了些什么,他可是清楚的不得了!

陆千麒也不反对,早一点去和晚一点去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华家子孙这件事。

“华伯伯,请。”陆千麒文质彬彬的说着,一旁的邹晋赶忙很有眼色的搀扶在华起浩的另一边。

一行人各自坐着车朝医院去做亲子鉴定,车上,邹晋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陆千麒,笑道:“四爷,遗嘱的事这华老爷子都全权负责了,您还愁什么呢?”

“陆元锋的婚事快到了,事情要快些才好,华墨远最近估计不会有什么动作,华起浩肯定会把他看紧的,你们多注意点黎黎这边,她正在治疗中,千万不要再弄出什么事来。”陆千麒的手扶住额头,一本正经的吩咐着。

李敏和闻少等人还不知所踪,他们不可能就此罢手的,即使无法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也会因为不甘心有些小报复的。

邹晋懂得陆千麒的担心,面上闪过几许凝重,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然而,邹晋开车跟着华起浩的车子一起到了医院门口,便看见人山人海的记者,手中晃动着话筒,摄影机,一拥而上。

陆千麒有些诧异,环顾一圈记者群,各大报社各大媒体几乎到齐了。想不到,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深藏不露,这么快就开始示好了。

华起浩那么聪明的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横行几十年,舆论宣传这些个理论他早就已经得心应手了。

陆千麒不再是陆家四爷这件事对他来说,的确打击不小,各界舆论抨击对他的压力也十分大。甚至有舆论高呼“野种”二字,想想陆千麒可能是自己的孙子,华起浩怎能不帮其正名?

若真是他华起浩的孙子,恐怕说了“野种”二字的那些个媒体都得统统关门!

用舆论的方式,一方面能够帮助陆千麒压陆老二和陆老三一头,甚至也能够让华墨远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在舆论之下进行的各种行为,大部分透明度都很高,一不小心就会在媒体面前露出马脚,随即便可能是身败名裂。

华墨远藏得那么深,一半多的可能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看华起浩将一切安排的如此妥当,陆千麒虽然心里有些波澜,面上却毫无表情,冰冷着脸便跟着华起浩一起进了医院。

再次从医院出来的以后,陆千麒便吩咐邹晋回四合院,最近陆家的声誉一落千丈,陆家名下的产业也有些不景气,森木倒是平稳的运行着,受创不大,最近,木俊杰还和罗菲在云省,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安穆在处理。

安穆本就是十足的商人,他倒是有条不紊,丝毫不因陆千麒苏黎以及木俊杰不在的原因而出现任何问题。

四合院里,初秋的气息已经悄然而来,零零碎碎的泛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好似翻飞的蝴蝶飘落而下。庭院里的葡萄架上挂满了红到发紫的葡萄,施仁骑在小白身上大声的吆喝着:“小白冲啊!爸爸回来了!”

在施仁的使唤下,小白健硕的身子飞速朝陆千麒扑去,在即将触碰到陆千麒的时候突然紧急刹车十分平稳的停了下来。

正文卷 853 再也不会离开你

“爸爸,抱抱。”施仁坐在小白高大健壮的身上笑得天真无邪,对着陆千麒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

看到可爱的儿子,陆千麒的面上瞬间涌现出笑意,迅捷的抱起施仁,柔声问道:“妈妈呢?”

“妈妈在那里!”施仁欣喜的指着葡萄架下的藤椅说着。

陆千麒抬眸,便看见长满果实的葡萄架下,苏黎恬静的睡着了。

快速的将怀里的施仁递给身后的邹晋,陆千麒便昂首阔步的朝苏黎走去,眸底有阴郁闪现,他慌忙将苏黎打横抱起朝主卧走去。

两个阿姨看到陆千麒的面色不好,心下大惊,低头不敢言语,只要是明眼人大概都能看得出来陆千麒这是因为苏黎睡在外面没人照看而生气呢。

小心翼翼的将苏黎搁置在水床上,却看见她的眉头皱着的更紧了,素白的手忽而紧紧抓住转身欲走的陆千麒,苍白的额头上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又做梦了?看来,她心里的结还没有打开呐……

“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陆千麒说着也躺在苏黎的身边,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在她的耳畔呢喃细语。

许是听到了陆千麒的话语,苏黎眉宇间的愁绪逐渐舒展开来,只是紧紧抓住陆千麒的手却不曾松开。

凝视着苏黎略显削瘦的容颜,别致清隽的气韵在她精致的五官之间流转,原本并不十分出色的五官平凑在一起却极为养眼。

这个好似从华南雨巷沧桑古画中走出来的女人,浑身流转的雅致脱俗的气质实在是吸引人。

一点一滴的愧疚自心底流淌,陆千麒终究是因为脾气秉性负了她的一腔信任。

恐怕,今后很久的时光,她都不一定能够对自己有足够的信任,但若时间允许,他想,他会努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重新找回那个他引以为傲的苏黎的!

时光过得太快,落叶窸窸窣窣的自树间抖落下来,转眼便临近陆元锋的大婚之日了,上一次陆元锋订婚,苏黎本说要去的,没想到却意外的没去成,这一次,她可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离大婚之日还有三天,她就带着施仁和陆千麒一起到了四九城。

秋日的四九城别样的雅致,金灿灿的颜色好似天子的龙袍铺盖在天地之间,行走在宽敞的街道间,纷纷扬扬落下的黄叶演奏着生命中最后的辉煌。

施仁踩踏在厚实的落叶上,欣喜的对着身后的苏黎和陆千麒招手。

他笑得那样天真烂漫,欣喜的喊着:“爸爸妈妈!这里好漂亮呀!我能去看承允哥哥嘛?”

苏黎快走两步在施仁的面前微微弯下腰,宠溺的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啦,我们一会儿就去看你的承允哥哥,好不好呀?施仁要有礼貌,要听话,知道吗?”

“好!施仁一定听话。”施仁乖巧的回应着,扭头对着陆千麒又绽放一个大大的笑颜。

在林潇的照看下,苏黎的肚子正在迅速的隆起,她有些费力的扶着腰重新站直身子。

陆千麒十分体贴的赶忙扶住苏黎,一脸温柔的看着老婆和儿子,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满足。

这一幕他不曾奢求过,没想到却不禁意之间就出现了,并且真的让他有了曾经不曾有过的感受。

亲情对他来说,不再飘渺。

顾云郎的四合院里,十分适合家庭居住的各类摆设,顾云郎懒洋洋的躺在一张躺椅上,模样极其祥和。

自从听顾佩霜说木香还在世以后,他的疯病就一下子好了,好的那叫一个迅速。此刻,听见施仁开怀的喊着“承允哥哥”,他瞬间两眼放光的看着迎面而来的苏黎和陆千麒,那模样简直好似看见了宝贝疙瘩一般。

“顾伯伯,我来看你了。”苏黎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因为朝朝暮暮的缘故,臃肿的她只能在陆千麒的帮扶下勉强加快两步。

“哎,小心点。”看得出来苏黎的吃力,顾云郎赶忙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行至苏黎的面前,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香儿……她怎样?”

听到这问话,苏黎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对上顾云郎的目光更多了几分的尊敬。

到底是怎样一种执着的爱意,才让他对木香如此念念不忘。

这一生,深爱着她,为她收藏着国宝,为她不惜装疯卖傻,孤独寂寞的想念她,为她重新恢复正常,一切都是为了她。

对顾云郎来说,木香一直都在她心里,不曾走开过。虽然,他后来找了个适合的人结婚生子,可她在他心底的地位却是不容置疑的。

想到此处,苏黎的眼底情不自禁的涌上了感激,替母亲感谢他这一生的守护,感谢他的懂得与包容,感谢他一直执着的爱情……

看苏黎长久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顾云郎的眸子不禁暗了暗,是她出事了嘛?她还好吗?

恐怕没有人知道,在他听说木香还活着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与感慨,他恨不得瞬间冲到她的面前,可他也知道,木香终究回到了陆天凡的身边,她终其一生寂寞的守望不过是陆天凡一人而已。

既然她已经守望到了自己的幸福,他还有必要再去打扰嘛?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香儿……怎么啦?”凝望着苏黎的脸,顾云朗鼓起勇气再次询问道。

回望着顾云朗渴求的目光,苏黎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守望了妈妈那么久,他为妈妈所做的远比表面上要多得多,告诉他妈妈和陆天凡在一起,会不会太打击他了呢?

懂得爱以后,苏黎才明白用一生去铭记一个人,不去打扰,只要她好,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顾云朗似乎读懂了苏黎的眼睛,微怔片刻,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半晌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活到我这把年纪,很多事情早就已经看开了,我有了满堂儿孙,她亦是如此,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她好更重要的事了。”

听完这话,苏黎不禁对这位早已满头白发的老人肃然起敬,缓步上前搀扶住顾云朗,她认真的诉说着:“妈妈现在很好,她跟相爱的人幸福的在一起。”

“这样就好。”听完苏黎的话,顾云朗松了一口气,他像是完成了毕生的心愿一般,面上挂满了满足。

顾云朗转过身去,背影有些萧索孤单,可继续下去的话语里却全是满足:“黎黎啊,冰月的婚期也快到了呢,好像和周家的婚事隔不了几日呢!”

木香已然寻到幸福,而他只要看着子孙结婚生子,守着心中的那一份执着,便好。

庭院里,陆千麒苏黎和顾云朗唠着家常,房间里,施仁眨巴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吃着保姆阿姨送来的甜点,兴冲冲的问道:“承允哥哥,你爸爸和小妈怎么样啦?”

这么小的孩子情商倒真是高,八卦起来那还真是……

承允面色坦荡,一本正经的看着陆施仁,认真道:“我也不知道呢,不过,爸爸最近总是出去也不带上我,

我猜应该是去找小妈了。”

“真哒?那承允哥哥是不是很快就有妈妈啦?”施仁欣喜异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承允,那模样简直比顾承允还要开心许多。

听到施仁的话,顾承允赶忙摆手一板一眼的解释道:“不是哒,我现在也有妈妈,只不过是小妈,小妈也是妈妈呢!”

“可是,小妈有个小,怎么会是妈妈呢?”施仁一脸不解,疑惑的看着顾承允。在他的世界里,还没办法理解小妈与妈妈的区别。

也就是当天晚上,陆元锋便跟着顾佩霜一起回来了。

施仁一脸不悦的看着顾承允愤愤不平道:“承允哥哥,你竟然骗我,你看你爸爸明明是和元锋伯伯一起出去的,你还说是去见小妈了。”

“说不定,他先去看了小妈,偏巧遇上了你元锋伯父呢?”顾承允一脸委屈,皱了皱小鼻子上前两步,彬彬有礼的喊道:“元锋伯父好,我是顾佩霜的儿子,我叫顾承允,是陆施仁的好朋友。”

陆元锋浅笑着和顾承允握了握手,表示友好:“承允你好,伯伯这次过来的急,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一旁的苏黎和陆千麒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几近相同的气质,相互彬彬有礼着,忍不住浅笑。

一阵寒暄之后,苏黎在陆千麒的搀扶下上前说道:“元锋大哥,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试衣服,还要去看一下婚礼现场,总之事情比较多。”

“好,你也早点休息。”听得出来妹妹的关心,陆元锋十分温和的回复着,深深的看了一眼陆千麒示意他照顾好苏黎便转身回屋了。

可苏黎从陆元锋脸上看不出半分要结婚的喜悦。

当那高大宽厚的身影没于门内的时候,苏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真的木已成舟没有办法了吗?陆元锋和周桐这样的女人要度过一生吗?

即便再想做点什么,苏黎也只觉着棘手。

看来她除了祝福二人,祝福周桐婚后能稍微收敛点了。

四九城秋后的落叶在静夜之中默默的落了一地,黄灿灿的,映着天边的朝阳,更加璀璨夺目,彰显着整个四九城的繁华。

一大早,陆天凡便带着木香到了四九城的顾家,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专门照顾苏黎的医生林潇。

正文卷 854 不毁一桩婚

年迈的老人家一般都起得比较早,就比如顾云朗,他手中把玩着两颗呈素青色的琉璃珠在庭院里徘徊,岁月在这位老人身上毫不留情的划下了痕迹。

佝偻的背影回眸看见木香的那一刻好似瞬间变成了石雕一般,呆立原地,纹丝不动。他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木香,好似看着生命中的唯一。

天地之间,百里虫鸣消失无踪,十里红妆消失不见,甚至连世间万物都开始变为空白。

唯有她一人依旧窈窕美好的屹立在他的世界里。

脑海里的关于她的记忆汹涌而出,心底的那个她也硬生生的被扯了出来。

顾云朗一时之间无措的好似个孩子,热泪早已盈满眸子。

好半晌,他才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笑得有些僵硬的喊道:“香……香儿?”

看到顾云朗的那一刻木香也有些诧异,可面上却是喜悦,这个人有些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扭脸,木香有些迟疑的问道:“天凡…,我是不是认识他啊?”

听到这话,本欲朝木香走去的顾云朗瞬间愣在原地,痴痴的凝望着木香,他的眸底闪过几许痛楚,最终归为平静。

陆天凡略显同情的看了一眼顾云朗,垂眸对着木香温柔的说道:“是呀,他是你曾经的老朋友呢!”

“朋友?”

听完陆天凡的话,木香再次转头看向顾云朗,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才一步步的缓缓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对不起呢,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

仅仅是这一句话,顾云朗的面上瞬间绽放出了如孩童一般的笑颜。

是呀,她不是故意的呢!

总归有一天,他也可能会忘记她,只是,希望这一天能够来得晚一些呢!

这些年,仅存着这些关于对她的回忆,他也觉得很幸福呢!虽然,现在她早已不记得,可她活着就好,幸福着就好,比什么都好。

想着这里,顾云朗十分友好的看向陆天凡,赶忙招呼着:“快过来坐,早饭一会儿就好了,一起吃些吧!”

“好。”陆天凡搀扶着木香,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同样对着顾云朗回以友好的笑意。

两家人坐在一起吃完早餐以后,便一起去了婚礼现场,虽说是婚礼的前一天,可场景的布置什么的,陆家人还是要去看一看的,毕竟两家都是大户,千万不能在婚礼上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顾冰月和顾然以及顾承允都闲来无事,自然是要去的,顾云朗按照以前必然是呆在四合院的,可木香在啊!能够跟木香在一起哪怕一秒钟,他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怎么继续闷在四合院呢?

陆千麒倒是不担心什么婚礼现场,不过,抱着参观一下的态度,他看得十分仔细。

虽说他和苏黎光是结婚就已经结了两次,可他们连一次正经的婚礼都没有举办过,因此,刚到婚礼现场看着苏黎两只眼睛闪闪发亮一脸羡煞的东瞅瞅西瞅瞅,陆千麒便低声与她说:“等我们两个结婚的时候,一定比他们更加的隆重盛大!”

苏黎略有点诧异的瞥了眼陆千麒。

说实话,虽然羡慕,但她并没有觉着和陆千麒还需要来一场婚礼。

有时候过着过着,仿佛就变成了老夫老妻。

虽偶有遗憾,但她其实已经足够满足了。

陆元锋也已经试好了新郎装,因为换衣间就是一旁的别墅,并且他们今晚也会住在这别墅里,所以很方便。

换好衣服以后,陆元锋浅笑着过来想让父亲和两个妹妹看看,不曾想,刚刚走下别墅的楼梯,还未来得及跟陆天凡说上一句话,便被一个女子一盆脏水硬生生的泼上了上去。

肮脏的污水顺着白暂的西服一路下滑,将整件衣裳的美感瞬间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灰不溜秋的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女孩子,陆灵犀最为气愤,将木香交给顾云朗照顾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去,对着那个女子便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是干什么吃的!不长眼睛吗!”

那女孩子小脸憋的通红,双唇张了又张,试图解释可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眼眶里都是泪水。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苏黎等人的注意,哪怕是陆天凡那么好的脾气也露出了些许不快。

这婚礼还没开始便遇到这种事情,兆头就有些不好。

见那女孩瘦瘦小小的,陆元锋示意陆灵犀别为难人,随手掸了掸衣服。

“你没事吧?”陆元锋无奈的看了一眼身上的污痕,抬眸便看见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的瘦小女子,温和的询问道。

许是陆元锋说话的语气真的十分温柔,女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反倒让陆元锋不忍心责备,摆了摆手回答:“没关系…临时再定一件也来得及。”

那女孩诧异的看向陆元锋,只见他言辞温柔,英姿俊朗,不觉有些面热,讷讷的想再道个歉。

只是陆元锋的话刚刚说完,便看见周桐趾高气昂的行至陆元锋的面前,二话不说对着女子就是一巴掌,骄傲的小脸高高扬起,厉声呵斥着:“周舟,你平时毛手毛脚的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新郎的衣裳都弄脏了,你让元锋明天怎么举行婚礼啊?”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鄙夷和尖酸刻薄,骄横跋扈的模样一如以往。

而这个叫周舟的女孩,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巴掌,只好继续连连向陆元锋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想办法赔。”

“赔?你赔的起吗?吃我们周家的住我们周家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周家二小姐呢?”

周桐的话让周舟的身子更加瑟缩了起来,大气不敢出,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面上一片惨白。

听到周舟二字,周围人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位就是周家的养女,一直被周桐压抑着的二女儿?

没想到,这个周桐不禁对别人趾高气昂,鼻孔朝天,一副看谁都不起的样子,原来,对自己家的人也是如此。

……

苏黎目不转睛的看着周舟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腾起一种同情,被压抑了这么多年,也真是够能忍的!

苏黎不由自主想到顾冰月介绍过的周家情况,周桐在外人面前尚且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何况是人后?

如此,她对周桐的映象就更加不好了,不禁已经开始同情起陆元锋婚后的日子了。

就连陆千麒也是默不作声,目光怜悯的凝望着陆元锋。

即使如此,周桐仍然不打算收手,素白的手再次举起来,对着周舟嘲讽道:“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不是一直嫉妒我过得好吗?这种在我未婚夫面前博关注的表现还真是拙劣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我真的没有!”周舟总算是回应了一句,“是吴阿姨让我…”

“你还敢顶嘴?!”

眼看着第二巴掌就要下去了,陆元锋率先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周桐的手将周舟护在身后,一脸不悦道:“算了,不就是件衣裳嘛?现在在这里为难别人不如赶紧去办件新的?”

看见陆元锋竟然当众帮助别人而不是自己这个未婚妻,周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斜睨着陆天凡和陆元锋一脸不屑道:“我教训自己家妹子,你凭什么插手?”

高挑的身姿高高再上,俯视着护在周舟身前的陆元锋,俨然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她本来就是骄傲惯了的主,在她的眼里,恐怕天底下都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周桐周大小姐。

听说这次,陆天凡又被停了职,恐怕陆元锋的未来升职空间也会受到限制。

她私底下听父亲评价陆元锋的未来,已经是百般的不看好。

何况她本来就看不上,落到如此地步还有脸来娶她周桐?

满心不满的周桐有看见未婚夫帮助周舟,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简直恨不得当场退婚!

可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门大户,怎能出尔反尔?

眼看着周桐昂首挺胸,怒气冲冲的离开,众人纷纷向陆元锋投去同情的目光。

木香很不满的问陆天凡,“我不喜欢这女孩,我不想让元锋取她。”

经过林潇的治疗,木香至少已经能认出自己的亲人,护短的脾气立刻就表现出来。

陆天凡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是有些后悔,可明天就是婚礼,他实在不希望陆家的声誉再遭到影响。

陆元锋倒是一脸无所谓,他的脾气一直都不错,温和有礼,默默转身后,他问周舟:“你还好吧?”

许是许久不曾有人这样关怀自己,听到陆元锋的询问,周舟沉默许久才微微抬头支支吾吾道:“你……你的……你的衣服脏了,我想办法帮你弄干净吧?”

她好似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战战兢兢的,说话的声音更是细弱蚊蝇。

陆元锋上下打量着周舟,略显削瘦的肩头,蜡黄的小脸好似营养不良,五官倒也秀气,枯黄的发丝因为不善打理简单的扎了个马尾在身后,唯唯诺诺的性子以及朴素的衣衫,从头到脚愣是让人找不出一点她就是周桐的妹妹的特征。

应该是逆来顺受惯了,才会养成如此脾性的吧?

正文卷 855 亲切了几分

“算了吧,这是明早要穿的衣裳,而且这衣服的质地……”陆元锋漫不经心的的将这件白色西服脱下来,他不想难为周舟,看她低着头不敢言语的模样,居然让他想起了当初的苏黎。

那时候的苏黎也是那样让人有保护欲。

但,转尔他便把这股子冲动熄灭了,他还真是莫名其妙,居然会有这种联想。

自嘲的笑笑,他看向周舟的目光更加友好亲切了几分。

感受到陆千麒温和的目光,周舟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大半,顾不得礼貌就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的,给我就好了。”

虽然的确没有钱赔给陆元锋,但不代表她不去努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说完,周舟一把从陆千麒手里夺过他刚刚褪下来的衣衫,转身便低着头跑开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而又削瘦的背影,陆元锋面色淡然,眼底有怜悯一闪而过。

大概,只要是和周桐呆在一起,都会被她那目中无人的嚣张气馅压下去的吧?若是周桐嫁给自己,她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呢?

想到这里,陆元锋的面上不禁再次闪过自嘲,如今,他都自身难保,怎么还有闲工夫去担心别人呢?

对于周桐,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既然如此,他想不管跟谁走完下半生,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婚礼现场继续有条不紊的布置着,陆千麒搀扶着大肚子的苏黎,略有些感慨,“元锋以后有的受了。”

周桐比以前更加嚣张了。

刚才周桐对陆元锋那不满并且略带厌恶的眼神,无疑不显露着她对这桩婚事的不屑,大概也是听说了陆天凡被停职的消息了。

无奈的叹息着,她走到陆元锋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听天由命吧!”

太阳逐渐西斜,众人忙忙碌碌之后,便也各自道别了,顾家人要回四合院,而陆家人便要在这里住下了。

可顾云朗突然发起了小孩子脾气,一脸不舍的凝望着木香,委屈而又无辜的问道:“我可以住在这里嘛?”

说完,他还不忘巡视一眼偌大的别墅,看看有没有他居住的位置。

众人被这一幕逗得想笑,陆天凡一脸敌意,十分干脆的回绝着:“不行,我们和千麒还不一定够住呢!哪里还住得下你!”

陆千麒和苏黎屹立旁边旁观着醋意大发的陆天凡,心中暗笑,她和陆千麒再加上施仁满共也就需要两间房而已,这间别墅大大小小的房间被褥整洁还有专门人士将所有生活必需品早已备齐,陆家俨然就是租下了整整一家宾馆,怎么会没地方住呢?

顾云朗更是心知肚明,而且,他早就已经率先实地考察过了,心下也早已打定了主意,因此,根本不愿意放弃这个能够看见木香的机会,当即耍赖了起来。

“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呦,哎呦,我不舒服,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要在这里住下……明天再说……”顾云朗面色痛苦,满是褶子的五官皱成一团,让人不禁心都揪到了一起。

听到老爷子不舒服,顾冰月和顾然赶忙奔上前去,只听话痨顾然十分着急的询问着:“怎么啦?爷爷?你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这里啊?还是这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如,我们把爷爷送到医院里去吧!”

一听医院,顾云朗忍不住抛给顾然一个大白眼,满脸不悦的反驳着:“不去,进了医院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着出来吗?”

看这架势,顾佩霜,苏黎,陆千麒等人立马明白了顾老爷子的目的,好不容易憋住笑意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下子,陆天凡也看明白了,他一脸严肃的盯住顾云朗,一把拉住身旁正准备上前询问的木香,一本正经道:“我说,顾云朗,你若是真的有病就去医院,你非要呆在我们这别墅里,是个什么意思?”

陆天凡醋意大发,愤愤不平的看着顾云朗,他知道这老头儿分明就是觊觎木香才会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住进别墅。

早年就见识过顾云朗死缠烂打的本事,陆天凡怎么可能让他有机可乘?于是,十分干脆的表示反对。

看到父亲遭到拒绝,顾佩霜赶忙上去打圆场,他笑意盈眸,开玩笑道:“陆伯伯,既然我父亲一定要在这里才能病好的话,不如就叫他住下吧!反正香姨被你看得这么紧,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机会。”

额……苏黎呆立一旁冷汗直冒,这个顾佩霜,不是找着要陆天凡抽他呢嘛?

旁人听着确实有些不顺,可陆天凡听到这话嘴角却挂起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顾佩霜的话语让他不禁多了几分的自信,略显不屑的瞟了一眼顾云朗,也深刻觉得木香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于是做出一副无奈而又宽宏大量的样子诉说道:“既然如此,就允许你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听到陆天凡同意了,顾云朗立马就不肚子疼了,十分迅捷的挺直了腰杆,快走两步到木香的旁边,柔声问道:“香儿,你晚上想要吃什么呐?”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看着顾云朗的举动,陆天凡瞬间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果然,不该留他的,这个糟老头子除了千方百计的勾引木香,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就这样,顾云朗笑得开怀的与陆家人一起住进了别墅,大概是对顾云朗不爽,陆天凡竟然直接和他拼起了酒。

这个位居高位的男人,曾滴酒不沾,竟为了木香和顾云朗较起劲来。

喝高了以后,顾云朗依然笑得开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旁劝着陆天凡少喝点的木香一本正经道:“喝!叫他喝!连你的心都夺得去,喝顿酒算什么?”

说完,一甩手再次给陆天凡满上。

然而,就刚倒满,泪水便十分不争气的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一生挚爱的女人与别人相守晚年,他怎能平愤?

可,偏偏他的心底没有一丝的脾气,只是很开心的!发自心底的开心!

木香回来了!他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陆天凡!你好样的!谢谢你让木香还活着!就冲她幸福的活着这一点,我顾云朗自愧不如,佩服你!”顾云朗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半生流离,孤寂,委屈,以及对她的执着便好似全部浸没在这杯酒水里,硬生生的被他喝进了肚子里。

陆天凡早已罪得不醒人事,他也就是被停职的这段时间喝了这么一次酒,怎能赶得上顾云朗的酒量?

也就是顾云朗说完这话,陆天凡十分无奈的头晕目眩的趴倒在餐桌上。随即在苏黎和陆千麒等一群小伙伴的帮助下拖回卧室。

看到陆天凡回去,木香也紧随其后,她眼中唯有陆天凡一人而已,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陪顾云朗。

于是,顾云朗便独自一人斟酌到半夜,期间,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

其实在时间的流逝下,多深的感情如果不能朝暮,也会变成记忆而已。

他终究其实也是负了两个人,负了自己的深爱,负了曾经爱过自己的妻子、顾佩霜的母亲。

今夜,夜色朦胧,银河贯空,秋日的夜晚总是要凉爽许多,秋风吹动着金灿灿的树叶在漆黑浓稠的夜色中飘动,看不见,却能听见沙沙的响动,使得夜色更加寂静清冷了许多。

陆元锋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着笔记本电脑,过滤着各式各样的新闻。

关于他和周桐的婚事,自然也在南城的社会新闻里出现了。

突然,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停滞下手中的动作,他诧异的抬眸看向房门。

大概是苏黎看不惯周桐白日里的举动,过来安慰他两句的吧?

然而,门开的那一瞬间,陆元锋愣住了。

只见周舟低着头,面红耳赤的屹立在陆元锋的门前,唯唯诺诺半天不敢吭声,好一会儿,她才将手中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西服上装高高举起,送至陆元锋的面前,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件衣服脏了以后,陆元锋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陆千麒已经十分迅速的给他从南城调过来了一件西服,款式和这件差不多,只是比起这件还是稍有逊色。

此刻,看见这件平展如新的西服,陆元锋竟一时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陆…姐夫……对……对不起……”看陆元锋半晌没有说话,周舟以为他还在生气,不禁将头低得更低了,紧咬下唇直到咬出鲜红的颜色。

“进来吧。”疑惑的看了眼她手中捧着的西服,再看她微微颤栗的身子,陆元锋赶忙让开一条道让她进屋。

她大概是跑了很远的路吧?就为送这件西服嘛?倒也真是实在,她是周桐的妹妹,以后也会是自己的妹妹,即使她不送来也没什么的。

如此想着,陆元锋看向周舟的面色不禁多了几分的怜惜。

听到陆元锋的话,周舟不禁错愕的抬头,秀气的五官平凑在一起给人一种别致的气韵,周身更是散发着朴素的气息。

如此看去,这个丫头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看起来像是个千金小姐,虽然名义上是周家的养女,可她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丫鬟的模样。

朴素的略显宽大的白色衬衫有些陈旧,黑色的牛仔裤衬着修长的腿,浑身上下竟然不带一点儿的首饰。

正文卷 856 养着一个女奴

呵呵,看来这周家是打着养女的名号,养着一个女奴在家!

陆元锋眼神锐利的探寻着周舟,她浑身僵硬的缓步走进房间,她明显是稍作打扮之后才过来的,只是这打扮还是……

“姐夫……真是对不起……”周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一味的道歉着。

陆元锋沉默半晌忽而温和的笑了起来,轻柔的从周舟手中拿过那件西服,难得调侃了句:“你稍等,我得好好检查一下。”

说实话,他倒是不太相信周舟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件燕尾服上的污迹弄干净之后再烘干。

要知道,这件衣服的质地是不允许干洗的,洗衣机,熨斗什么的都不可以,而且看那污迹的程度,恐怕光洗那一块是不行的。

然而,衣服打开的那一瞬间,陆元锋有些错愕,干净整洁的白色燕尾服就好似新的一般平展而且毫无污迹可寻。

他回眸再次望向这个瘦弱的女孩子,眼中探寻的目光更甚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忽而觉得,同样是周家人,娶周舟似乎比娶周桐更好一些。

可周舟毕竟是养女……

快速的打消这个念头,陆元锋十分温和的回复着:“衣服很干净,好像新的一样,我就当你送我一件衣裳了,改日,也送你一件。”

他清浅的说着,不禁上下打量着周舟这一身朴素的衣衫,实在是太朴素了,恐怕周家的不少下人都比她穿得好许多。

不过,周家的下人毕竟有高额的薪水,而她这个周家的养女,不仅要免费劳动报答养育之恩,还要忍受姐姐的欺凌和外人嫌弃的目光。

许是看到陆元锋眼中的悲悯,周舟的面色忽而一沉,眸色骤然黯淡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用了姐夫,我有衣服,你这西服没问题的话……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感受到周舟的情绪变化,陆元锋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应声。

周舟走后,陆元锋小心翼翼的将这件燕尾服挂在衣架上,既然这件衣服已经完好无损的回归,那么明日他还是决定穿这件出席婚礼的。

毕竟,这件比起那件好得太多,而且,也不能让周舟的心血白费。

偌大的房间寂静无声,陆元锋将衣服挂好以后也没有了继续看新闻的兴致,他快速的点击关机之后,便独自躺在松软而有弹力的床上。

松软的被褥带着淡淡的香味,房间里,火红的玫瑰花在夜色之中绽放,散发着奢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萦绕在卧室里,只是,房间里的男人神色淡然,根本看不出一丝的喜悦。

这场婚礼,他不曾期待过,也不曾讨厌过,就像是不得不参加的一场宴席,不得不走过的红地毯,不得不行过的一段历程一般,无关紧要,只是身边人的期许。

他不是如周舟那般逆来顺受的性子,只是不愿争取,因为无所谓。

无力的躺在偌大的床上,脑海里满满的全部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些记忆好似是因周舟而生的,时不时的跳入陆元锋的脑海。

他承认自己一度对苏黎产生过感情,那是在不知道她是自己妹妹的前提下,后来他将此归结为兄妹之间的默契。

而陆元锋的确一直以来,对于弱小的生物会下意识的去保护。

女人亦然。他喜欢柔弱的女子,那是一种天然会吸引他的荷尔蒙。

想起周舟娇小的身影,她简单秀气的五官,朴素的衣着,修长的身姿以及唯唯诺诺的性子……

不该想的。那是周桐的妹妹,而他是即将成为她的姐夫的那个人。

迅速的将周舟从脑海中抽离,他却依然无法提起一点对周桐的思念,没有期许,不曾期待的婚礼,人生不管以怎样的一种姿态走完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大家好,只要是大家期许过的……

他一脸淡然的凝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哪里朦朦胧胧的显现出别致的花色,如他渺茫无助的前景。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房间里,苏黎哄着施仁睡下以后便不声不响的躺倒陆千麒的身旁,若有所思,满面愁绪。

“怎么了?”陆千麒放下手机,看向妻子。

“你说,大哥明明并不喜欢周桐,今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啊?”好半晌,苏黎才一字一顿的问道。

自从今日见到周桐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以后,苏黎更加担心哥哥的未来了。

如此目中无人的女人,甚至不愿为任何一个人低下骄傲的头颅,不知如何与人相处,也不曾爱过陆元锋,他们,会幸福吗?

“这件事你已经纠结很久了,大……你父亲不是已经给你答案了?你还纠结什么?”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陆千麒再不满意,那也是陆元锋和陆天凡自己挑的,与他人无关。

听得陆千麒的话,苏黎依旧眉头深锁,她知道陆元锋不是不愿意争,而是不屑于争,这叫她怎能不多想一点儿?

“你也看到了,周桐那真叫一个目中无人,我想应该是父亲被停职的事让她觉得元锋大哥上升的空间不大,所以更加不屑嫁给他了。”苏黎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禁为陆元锋感到愤愤不平。

“你以为这些,陆元锋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来?”陆千麒见苏黎和他探讨起来,便也耐心的说了下去。

要知道苏黎自从那件事以后就很少对他吐露心声,更多的时候,她都喜欢选择沉默或随从。

“可他却不争取怎么办呢?”

……………………………

时光静好,寂静的夜里,暗潮汹涌。

阳光再次穿透朝霞照耀在大地上的时候,周家别墅里,一个修长的女子穿着轻便的运动装背着背包,蹑手蹑脚的奔了出去。

顾云朗昨儿个是真的喝多了,大清早的叫了好几次愣是叫不起来,最后,陆天凡率先发令:“让他睡去吧!”

不去正好,免得他像个大头苍蝇一般在眼前嗡嗡嗡的乱飞,阴魂不散,就知道勾。引木香!

就在别墅的前面,陆元锋身着素白色的燕尾服,绅士而又俊朗,被发型师精心设计整理过的头发,更显英俊潇洒。

苏黎和陆千麒一起招呼着前来的客人,陆家和周家在政界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这一天,各界人士抱着不同的心态前来祝贺。

即使再笨的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绝对是一个结交各界上流名士的好机会!

婚礼的现场极为盛大,露天的草坪上搭起的凉棚,糕点师调酒师以及服务生窜梭期间。

施仁十分乖巧的搬来一把椅子给苏黎,满脸兴奋的说着:“妈妈,你快坐下休息一会儿吧!这是大伯让我搬来的椅子!”

“施仁真懂事!饿不饿啊?想吃什么就和承允哥哥一起去拿好不好?妈妈比较忙,不能带你去了,真是对不起呢,宝贝!”苏黎说着在施仁粉嘟嘟的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随即,感激的看了一眼陆元锋。

“好。”施仁十分乖巧的答应着,转身便朝着顾承允奔去。

满脸欣喜的看着施仁跑开,苏黎转身刚刚坐下,便看见一位重大人物的到来——华家华老爷子华起浩在华墨远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婚礼现场,他身后成群的保镖井然有序的站在场外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这位重量级的人物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而且,华家与周家的关系说不上也说不坏,但绝对不是能让华起浩亲临的关系。

至于是看在陆家的颜面,那也不太可能,虽然陆家和华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可华起浩与陆傅今是兄弟关系,若是出面,也应该是陆家的小辈们去探视这位走在陆傅今之后的老爷子才对。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看在陆千麒的面子上。

看在陆千麒的面子也就是说明,dna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他老人家这次是来认孙子的呢?还是来感谢陆千麒愿意做dna的呢?

华墨远面色深沉,金丝边眼镜后面的一双鹰眸锐利无比,望向陆千麒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无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华家人,反正华墨远是和他杠上了。

苏黎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盯住脊梁略显僵硬的陆千麒,心下有些担忧。

想来,陆千麒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华起浩的来意。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华起浩的到来也是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位商界泰斗竟然亲自光临陆元锋的婚礼上,这是多大的荣耀呐!

有反应快的人已经率先奔到了华起浩的身旁,想要结识这位老人家。

陆天凡也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前去,恭谨而礼貌的打着招呼:“小儿大婚,华伯能大驾光临,实在是不敢当啊!”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陆千麒,脑海里忽而回放起前些日子的新闻,陆千麒与华起浩一同去验dna,也就是说,这华老爷子很可能就是为了自己的孙儿而来的呢!

华起浩摆了摆手,示意陆天凡不必客气,随即在华墨远的搀扶下缓步行至陆千麒的面前,不禁已然热泪盈眶。

早已有眼捷手快的记者快速的按下快门,留住了这一刻。

就华起浩目前的眼神,已经能够证明陆千麒十有八九就是华家子孙了。

然而,华起浩还未言语,便看见陆千麒十分恭谨谦卑的上前喊了一声:“华伯,您不远千里来到此处,这般身份,还是注意些分寸比较好!”

正文卷 857 淡然的接受

分寸这两个字陆千麒咬的十分重,他还是希望华起浩不要在陆元锋的婚礼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搅合了人家的婚事椋。

一切,容后再议。

华墨远皱了皱眉,沉下面色刚要开口,却被华起浩止住。

“墨远。”华起浩摇了摇头,可偏偏这一举动,便能够很清楚的看出陆千麒在华起浩心中的份量!

华墨远眸光微沉,却也无可奈何。

华起浩知道他对陆千麒做的事情,他也清楚自己这次让华起浩非常失望。

但好在,华家大部分的事业都是他支撑的,华墨远做再多错事,华起浩也不至于将他打到谷底。

只是这次,老爷子竟然要他一起参加陆元锋的婚礼,此举明着看他是华起浩最得意的孙子,实际上不过是将他搁置在身边,随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罢了。

这老狐狸,什么都算得好好的。

有了亲孙子,大概他这所谓的侄孙很快就会被放弃吧。

想到这里,华墨远的眼神更是晦涩。

自从那份dna报告出来,华起浩的心情非常舒畅,连带着一些陈年旧疾都仿若消失,他眸中满是慈爱,扭头对着陆天凡说道:“今儿个你儿子大婚,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他身后的贴身助理十分干脆利索的递上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礼盒打开的那一刻,苏黎也算是开眼了。

这上千万的礼物,华老爷子说送就送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子的,如此大手笔,华家的财力可想而知。

只见方方正正的大红色礼盒里,一个完整冰裂纹瓷壶悄然搁置其中,瓷壶培色上乘,这种苏代的古董,早已失传多年,如今谁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真品那绝对上千万,而华起浩竟然十分轻松的拿出来作为陆元锋的大婚礼物。

苏黎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住那瓷壶,真品!竟然是真品!

陆天凡也是大开眼界,按理说今儿个这么多人在场,他实在是不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以免有受贿的嫌疑。

可如今,他已经被停职,而且是儿子的大婚礼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他便欣然收了下来,恭维道;“让华伯破费,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应该,您快里面请,快快!”

苏黎看着陆千麒僵硬的脊梁,心中有些是五味杂陈,陆千麒大概还在恼恨华家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

不过就目前的情形看,华老爷子认亲的态度也实在是真诚,不仅为了孙儿亲自光临陆元锋的婚礼现场,而且还送上苏朝的冰裂纹瓷作为大婚礼物。

想着,她挺着大肚子费力的走到陆千麒的面前,柔声安慰道:“晚点再说吧。”

今天毕竟是陆元锋的大婚之日,各界的名流都已经到了,就算对华墨远心有不忿,也实在是不能出什么岔子。

而此刻,新娘这边的别墅里,周家早就已经乱作一团。

绿意葱茏的林木掩映着二楼的窗子,这间房间比起其他的房间要简朴许多,屋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更没有什么昂贵闪耀的东西。

周舟一身暗黄色的略显陈旧的短裙坐在简单的书桌前,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紧紧盯住桌子上的那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你们随便找个人嫁给陆元锋吧!本小姐不伺候了!”

愣是傻子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她那个骄横跋扈的姐姐留下来的。

周桐本就瞧不上陆家,这一次陆天凡还被免了职,她那鼻孔朝天的性子,更是瞧不上了。

这一点,周舟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周桐竟然瞧不上陆家到逃婚的地步。

这张字条是刚才周老爷子交给她的,很简单,他们要她代替周桐嫁给陆元锋。

而几分钟前,吴阿姨还来劝过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或许是知道她的担心,吴阿姨说的很坦诚。

陆家不是以前的陆家了,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周家也丢不起。

两家都丢不起,何况两家联姻还有其深层含义,所以周家有人嫁给陆元锋就好,不是周桐,陆元锋也一定会忍下。

周家的三姑六婆都跑来劝周舟,原因很简单,目前周家适龄的、合适的、又听话的,只有这个养女了。

怎么办呢?想想陆元锋那张温和的脸,周舟心乱如麻。

姐姐看不上这桩婚事,可她却是做梦都想要求得的。

多好的婚事啊,可姐姐瞧不上呢!那么,姐姐不要的,她可以去捡吗?可以要吗?

在心底一遍遍的问着,她却终究还是找不到答案,那么温和的人儿,俊朗温柔,天纵英才,她配得上吗?她怎么能够配的上呢?

想想,周舟不禁暗暗叹息,缓缓的将秀气的小脸埋在纤细的双臂之间,太多的思绪涌上心头……

太纠结了,即使知道她配不上,可姐姐不要的,她还是很想捡呢!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如此渴望能够得到姐姐拥有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姐姐不屑一顾的,她求之不得;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想要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一次。

然而,就在周舟正纠结无奈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周老爷子满面愁容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厉声说道:“你不想去也得去!陆元锋认下你也是你高攀的!来人,给她换衣服!。”

话语之中命令的口吻十足,他看向周舟的眼中也充满了鄙夷和不屑,那意思大概是在说,这么好的婚事算是便宜你了。

可听到周家老爷子这话,周舟的心底竟然涌现出无限的惊喜,她高兴的整颗心差一点蹦了出来。

这被周老爷子看在眼里,眼底鄙夷与嘲讽的目光更甚。

看到老人锐利的目光,周舟立马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唯唯诺诺的站立原地,手中紧握周桐留下来的字条。

姐姐不要的,她是想要捡的,只是缺少勇气罢了,如今老爷子都发话了,她终于能够顺理成章的去嫁给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了。

可是,陆元锋若是看见不是姐姐会不会当场拒绝呢?会不会生气她的欺骗呢?会不会再也不理她呢?

不过吴阿姨说…陆元锋一定会认下的…

无数的担忧在心间萦绕,即使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穿上那为姐姐量身定做的婚纱。

素白色的纱裙质地柔软贴身而下,好似一条银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周舟这辈子都没有穿过如此漂亮的衣服。

可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没有一丝的自信,总是害怕出现意外的场面——若是到时候场中间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办?怎么办?

周舟的身后,周老夫人看着自己亲孙女的婚纱穿在这个干干瘦瘦的养女身上,那是白看不顺眼,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周舟,话语尖酸刻薄:“还是我们周桐穿上好看,这么好的衣裳真是浪费了!”

周围帮忙打扮的人早就知道周舟在周家所受的待遇,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听到周老夫人的话,周舟不禁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在抬头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素白色的婚纱拖沓在地,好像披了一身皎洁的月光,一张小脸秀气逼人,只是愁眉紧锁。

原本为周桐定制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有些蓬松,只是这样孱弱的她不禁给人一种想要保护的浴望。

明明那般娟秀,却因为长久以来缺乏的自信,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

……………………………

时间快到了,周舟在伴娘的搀扶下朝别墅外走去,陆元锋接亲的豪车已经在门外等候。

虽然陆元锋不曾亲自到来,可几十辆墨黑色的豪车停在周家门前倒也羡煞了旁人,还没有上车,周舟的手心便不断的开始冒汗。

心中肯定是有喜悦的,不可否认的她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将这位本该做他姐夫的男人铭记于心,而且,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禁锢压制她二十多年的家了,以一种豪华的姿态。

可即使这家对她不好,在临走时分,她竟还有些留念。

周老爷子陪同周舟前去,他料定陆元锋那般不争不夺的性子是不会拒绝周舟的,若真如此,周家和陆家的颜面也算是保住了。

数十辆豪车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碾着厚厚的落叶飞驰而过,转眼间便到了婚礼的现场。

此刻,偌大的婚礼现场早已人声鼎沸,各界名流纷纷入座,期待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只是,场上的新郎似乎还没有在场的来宾开心,他面色淡然温和,和颜悦色的等待着婚车的到来。

好像这根本就是别人的一场婚礼而已,他那模样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不过,也没办法,陆元锋上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不争不抢,该他的父亲都会帮他争取到,在父亲的光环下,他总是能比常人得到的更多。

于是,他习惯性的按照父亲已经安排好的道路,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只是淡然的接受罢了。

终于,婚礼现场响起了婚礼进行曲,礼花鞭炮一起响,漫天的玫瑰花瓣在周围人的挥洒下好似下了一场漫天的红雨。

在这场红雨中,一抹素白色的身影缓步而来,皎洁如月的婚纱拖沓在地,又恍如倾泻而下的瀑布。

只是,新娘一直低着头,不断前行的身子略显僵硬。

红雨在两人之间不停的下,陆元锋以及陆家人均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缓步前行的新娘!

正文卷 858 竟敢骗婚?

按照周桐的个性,从来都是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什么时候低着头走过路?今儿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周家的周桐大小姐竟然也学会了低头?是害羞了嘛?

在场的,苏黎的眼力一向不错,她最先看清楚那个新娘的模样,好像……好像是周家的养女周舟!

她担心的终于还是发生了!周家早就因为陆天凡被停职的事情瞧不上周家了,这婚礼按理说应该是在南城举办,如今移到四九城在女方这边举办就是最好的见证了。

陆天凡刚刚被停职的时候,周家就已经满心不悦了,他们怎么舍得宝贝亲孙女嫁给一个前途渺茫的男人?更何况周桐是那样骄傲的性子?

当时陆家分崩离析,风雨飘摇,直到现在陆家的声誉简直低落至谷底,于是不得不得点头答应婚礼在四九城举办,如今看来,这周家人不仅是狗眼看人低,而且是欺人太甚!

周桐看不上大哥陆元锋,我们陆家还看不上她这个鼻孔朝天没内涵的千金小姐呢!

苏黎愤愤不平,却并没有莽撞了冲上去,扭头,她便看见已经瞧见周舟的陆天凡,那张脸气得惨白,脊梁僵硬的站得笔直,想他堂堂上将怎能忍受别人蹬鼻子上脸骑到他头上去?

好个周家!竟敢骗婚?

可陆天凡不能动,也不允许自己这时候动。周家算的对,他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再度委屈了自己那个光风霁月的儿子。

陆千麒目色清明,静静的看着渐渐挨近的陆元锋和周舟,他相信,坐在这个地方都能看见上面那个不是周桐,恐怕陆元锋早就看出来了。

可陆元锋的眼睛里出了一闪而逝的错愕与欣喜之外便是一派淡然。

看来,当事人并不是很讨厌这场变故呢。

既然如此,周舟比起周桐要好得多,变故也就变故了吧!因此,在场的也就陆千麒面色最为平静。

木香一脸懵懂与茫然,她甚至连前一天的记忆都不曾记得,怎么会知道哪一个是周桐哪一个是周舟呢?只是,她清楚的知道今天她的儿子要娶新娘了,虽然瘦弱了些,性子倒也十分温和呢!

见过周桐的知情人无不站起身来,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周家竟然骗婚!骗婚对象还是南城陆家!

华家老爷子华起浩瞟了一眼台上的新郎和新娘,眼底虽有错愕却也漠不关心,今天谁结婚他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关心他的孙子。

而华起浩扭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千麒,看到他面上的平静之色,华起浩的面上不禁因这个孙子更多了几分的赞许与慈爱之色。

火红色地毯上落满了红色的玫瑰花,周舟低垂着眼眸在伴娘的带领下朝前走,她紧握住花团的手心满满的全是汗。

怎么还在往前走?差不多了,他应该已经看出清楚了吧?怎么办?他会在什么时候转身走掉呢?这段走向他的路程所剩不多了,他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开口拒绝了她呢?

一步,两步,三步……还剩下几步了呢?他快要开口了吧?怎么办呢?好多人再看着,他拒绝又能怎样呢?周舟啊,你配得上嘛?

明明就是姐姐的东西,你为什么非要觊觎呢?即使被拒绝了也是活该呢!

心中忐忑不安,她感觉心脏就要快跳出来了,好像越来越近了,她不禁紧闭双眼,低垂着头,在伴娘的搀扶下迈着沉重的步伐。

陆天凡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住红地毯上的这一幕,已经强行忍耐却又想要喊停的时候,耳畔却忽而响起了苏黎的话。

也许……周桐真的不是适合他的那一个!而且,元锋似乎并没有拒绝眼前的这个周舟呢?

他相信陆元锋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人不是周桐,可陆元锋的表现出奇的平静。

身为陆元锋的父亲,陆天凡明白,但凡有一些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表情。

是万念俱空,随便是谁都可以?还是只要不是周桐,就怎样都好?

想到这里,陆天凡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忽然间后悔,拿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去做一场交易,他不该受这种折辱。

一旁的木香错愕的低头看向陆天凡,一脸兴奋的说道:“天凡,你怎么了?你看我们未来的儿媳妇害羞的连头都不敢抬呢!她看起来和我们元锋很般配呢!

同时,苏黎凝眸望着红地毯的陆元锋和周舟,再看向身边一脸淡然的陆千麒,瞬间就反应过来。

周家店大欺客,大概也料到了陆元锋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拒绝周舟的才出此下策,不过,这周舟的性子的确是比周桐好得太多呢!

福祸总相依,说不定周舟就是适合元锋大哥的那一个。

当初她和顾冰月打电话询问的时候,不还起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这样一想,苏黎望向陆元锋的目光多了几分的祝福。

漫天红雨漂泊,周舟周身素白如雪,步履维艰,走向他的这段路并不长,却比她前半生走过的任何一条路都要艰难的多。

近了,更近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说拒绝呢?是要等到她走到跟前吗?

终于,周舟在来之前所鼓起的全部勇气在即将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全部坍塌,他那般优秀,如晨光晓露,风光霁月,光是靠近就已经令她无地自容。怎么配得上?他一定会拒绝的。

她所有的幻想与期许在靠近他的那一刻终究全部消失殆尽,绝望的睁开双眸,她已然屹立在他的面前,可她依然不敢抬眸,绝望的看着他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裤,锃光瓦亮的白色皮鞋,她等待着他拒绝的那一刻。

好久好久,耳畔不曾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陆元锋浅笑着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慌得不得了却假装淡定的女子,削瘦的身子穿着这件婚纱不太合适,却依然很好看。

没想到呢!本以为会和周桐过一辈子,成为她的姐夫,结果却成了她的丈夫。

这个战战兢兢的好似兔子一样的女人现在应该很担心吧?担心他会拒绝,想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便在唇边挂起。

说心底话,他不曾期许过这段婚姻,可在周舟出现的那一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触碰到期许的感觉。

他忍不住想起答应她送她衣服这件事,他情不自禁的就要思索什么时候带她去买合适而又好看的衣服……

甚至想到那天晚上偶尔浮想的悸动——这样瘦弱的女人,他愿意保护她。

周家就这样赶鸭子上架的把她送了过来,或许完全没有尊重她的意思。看她现在浑身瑟瑟发抖,应该是害怕他当场发难,将她痛骂一顿吧?

周家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假如陆元锋现场发难,他们大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周舟身上,让她背上所有的罪责。

可怜的女孩……不过,他怎么能让周家如意?

陆元锋愿意娶她,比起周桐,他更愿意选择这个激发其他满心怜惜的女人

他忽而倾身上前,附在她发红发烫的耳畔轻声的呢喃:“你今天……真漂亮。”

周舟本以为他会拒绝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错愕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元锋。

抬头的那一瞬间,她忽而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空白一片,鼎沸人生逐渐消弭,十里老少瞬间如烟消散,万物皆化为了雪一样的白色,如他这一身如皓月般的白衣,纤尘不染,她的世界唯剩下他一人。

好俊朗的男人,她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男人!如今,这个男人端然屹立在他的面前,成了此生第一个欣赏她的人。

而且,这个人马上就要成为她的丈夫,陪她走过今后的岁月……

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幸福,此刻,正近在尺咫,抓住了,便是她的了……

陆元锋看着眼前呆萌痴傻的周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再次倾身上前,他又一次在她的耳畔呢喃:“怎么?不想和我结婚?”

这话瞬间将周舟拉回了现实,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陆元锋,好似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乞求他人的原谅一般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道:“想。”

这个字刚刚吐出口,周舟的脸瞬间就红得好似苹果一般,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刚刚再说什么?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一个男人说想要嫁给他?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觉得她脑子有病?

可陆元锋听到这话却是异常的开心,下一刻便十分干脆的拉住了周舟的手,转身面对神父等待着婚礼的仪式。

感受着从陆元锋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周舟感觉浑身好似触电了一般,霎时无法动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感觉这么不真实,好像做梦一样。

抬眼看见大胡子的神父一本正经,旁边两人高的巨型婚礼蛋糕,以及身边的陆元锋,这……这根本不是在做梦!

红地毯外的陆家人,顾家人以及在场知情的名流看着陆元锋紧紧拉住周舟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不过局外人大多认为,陆元锋如此,仅仅是为了找个台阶下。

正文卷 859 热泪闪烁

施仁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吃得满脸都是奶油两眼发亮的看着台上的陆元锋,油乎乎的手拽了拽苏黎的衣角认真的问道:“妈妈,大伯是不是很喜欢新娘子啊?承允哥哥说他们的手拉得那么紧,一看就是彼此相爱的呢!”

陆千麒突然满头黑线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顾佩霜,什么相爱,顾佩霜教什么不好?这两个人根本没见过几次面吧。

结婚的典礼并不长,只是现场的气氛委实匪夷所思,好在神父足够淡定,新郎新娘也渐入佳境。

之后,陆元锋便拉着周舟到陆天凡和木香的面前一一介绍:“这是爸妈,你可能是第一次见。”

周舟瞬间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起来。她当然清楚自己这替嫁身份不光彩,说话都紧张的一塌糊涂,“爸爸……妈妈……”

周舟在周家被欺凌惯了,性子有些柔弱,她战战兢兢的躲在陆元锋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喊着,刚一喊完,脸就更红了。

虽然周家有骗婚的嫌疑,可陆天凡和木香都不是傻子,陆元锋那雨过天晴的表现,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当爹妈的哪一个不希望儿女开心幸福呢?于是,两位老人十分爽快的认下了这个儿媳妇。

陆天凡还赶忙掏出厚厚的红包递给周舟,拉住周舟的手一脸欣慰道:“周小姐,元锋呢性子比较柔,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你以后多担待着点他,好好过日子哈!”

周舟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元锋,纤细的皓腕紧紧环住他的臂膊,一时不敢言语。

传说中的陆家大将,继承了陆傅今的军衔,如此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如此慈祥的跟她说话?而且,这桩婚事本来应该是姐姐周桐的,她……她只是顶替的而已。如此,对两位老人已经是大不敬了,他们竟然……竟然还如此好声好气的跟自己嘱咐着。

热泪在眼眶中闪烁,周舟做梦也不曾想到她此番得到的不禁是这个风光霁月的优秀男子,还有如此慈祥的家人。

只是,她根本配不上陆元锋呢!陆天凡即便答应也不该这么友善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和颜悦色呢?虽然心中有些庆幸他答应了,可同样也是满心疑惑。

思虑好久,她想,陆家大概也是因为面子问题才吃下这个哑巴亏,认下她这个儿媳妇的吧?

可即便如此,她分明听见心底的声音,她喜欢这个男人,想要和他在一起,从今以后,她便要用生命守护这对她来说来之不易的幸福,失去一切都不能失去他。

爱情它是一种如此美妙的东西,不知从何时起,陆元锋已经悄然无声的住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愿意用一生一世的时间去守护,如此,生命里只剩下了一个他,名叫,陆元锋。

好半晌,周舟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用干涩沙哑的嗓音说道:“好。”

苏黎对这个周舟也比较有好感,她挺着高耸的肚子,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攀上陆千麒坚实的臂膊朝周舟走去,不等陆元锋介绍便笑着说道:“嫂子,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施仁,快叫婶婶。”

施仁面上的奶油早已被苏黎擦干净,白暂的小脸笑得灿烂无比,声音脆亮道:“小婶婶好!”

明明是婶婶,还非要加个“小”字,可见周舟的外表有多稚嫩。

而她的稚嫩并不是故意装作的,那是一种自然天成的味道,连小孩子都非常愿意亲近。

看到施仁,周舟眼中的怯意与局促消弭许多,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施仁,想要抱抱他却又不好意思的抬眼看向苏黎。

不等苏黎吭声,施仁便十分开怀的笑着说:“小婶婶抱抱。”

听到这话,周舟的面上瞬间绽放出一丝笑意,秀气的眉眼因为这一抹笑颜瞬间绚丽出别样的风华,令人不禁眼前一亮。

而陆元锋在看到周舟的这一抹笑颜的瞬间霎时怔住了,那般单纯皎洁的笑容,居然好半晌才让他回过神来。

………………………

华家老爷子由于身体缘故只得先到别墅里面去休息,端坐在别墅中宽敞的落地窗前,视野开阔,他眯着眼睛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之间他已然泪眼婆娑。

目光透过落地窗一直凝视在陆千麒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陆千麒比起一直在身边长大的华墨远要优秀得多,当年都怪他太过执着,欠了他太多啊!陆家的情况他也算是了解的,过去的三十年里,陆傅今对他倒也不错,那是因为他不知情,那么,李和玉呢?

李和玉竟然为了报复跑到华墨远的面前告密,按照华墨远的性子,也的确不能容忍那唯我独尊的地位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华家孙子而夺取。

对于华墨远,华起浩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这个侄孙很是优秀,华家帝国就在华墨远的手上发扬光大,甚至有很多的事业是华墨远一手挑起并且完成的。可以说,前半生是华起浩铸造的世界,可后来,却也有华墨远的功劳。

华起浩能理解华墨远的心情,谁年轻时候不会犯错,华墨远过个十几年再回头看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就会知道他错的多么离谱。

即便找回陆千麒,华起浩又怎么会忘记华墨远的功劳?百年之后,他的家业还不都是这些小辈的?

只可惜,如今酿成了这么尴尬的局面——华墨远一手造成华家的嫡系后代出了问题,陆千麒心有郁结不肯相认,而华起浩即便再生气,却也不想狠下心来对华墨远。

想到这里,华起浩看向陆千麒的目光更加慈爱了许多。

………………

陆元锋在四九城的婚事栽了跟头,陆家人虽然也认下了周舟这个儿媳妇,可这并不代表着能够任由周家人店大欺客,目中无人。

陆家怎么可能就这样吃了闷亏?

关键是,周家连一句歉意也没有——比如现下端坐在上位的周家老爷子,笑得格外开怀。

今儿个周桐虽然逃婚了,但周舟替姐而嫁,陆家还没有拒绝,使得原本就舍不得孙女的周老爷子开心不已。

一向与世无争的陆元锋率先端着酒杯,强拉住周舟的手,朝着周家老爷子走去。

周舟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很是害怕的摇摇头,“我可不可以不过去?”

陆元锋皱了皱眉,温声说:“别怕,你现在不是周家人了,他们欺负不了你。”

任谁见过那天的情景,都知道周舟在周家的地位有多可怜,虽然她这性子有时候太过唯唯诺诺,可陆元锋清楚,自信是要慢慢给的。

而他,有的是耐性。

周舟只好沉默的跟在陆元锋身后,一起屹立在周老爷子的面前,陆元锋笑意温和,面色淡然道:“周爷爷,周舟以后就是我们陆家人了,希望周家人能别再来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他的态度有些强硬,虽然就陆家目前的声誉根本无法与周家匹敌,可周家既然将周舟好似丢垃圾一般丢给他,态度已经十分的不屑了。

那么经过这场婚礼,他同样愿意和周家划清界限。

陆家即使再不济也曾是百年望族,若真是以硬碰硬恐怕周家根本就不是陆家对手,更何况今儿个华老爷子这个重量级的人物也出现在陆元锋的婚礼上,陆千麒有可能是华家子孙这件事已经算不得秘密,华起浩愿意为了还这个流失在外多年的孙子亲临陆元锋的婚礼现场,也就代表着他对陆家的态度已经不是不管不顾了。

如此,还怕什么呢?人家是怎么骑到自己的头上的,当然要怎么骑回去!

周老爷子堆满笑容的脸上瞬间仿佛冰冻三尺一般,僵硬无比。他假装诧异不已的看着周舟,疑惑不解的问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元锋,我看你挺满意周舟的不是么?何况,周舟你自己做了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元锋说清楚。我们也是看木已成舟了,没有办法才只能吞下这哑巴亏。”

狡猾如他,他看得出来陆家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可对周舟却并不讨厌。于是乎,他十分干脆的将这一切统统推到了周舟的身上。

跟在陆元锋身旁战战兢兢的周舟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幕,即使周老爷子将这一切全部推到她的身上,她依然不言不语。对于陆元锋,她到目前还心怀歉疚,她不得不承认对于这桩婚事,她是有所觊觎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觊觎了原本应该属于姐姐的东西,但心底出了愧疚和歉意她却没有一丝的后悔。

陆元锋没有拒绝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将整颗心都叫出去了,从那一刻起,为了这个男人,付出生命她也无所畏惧。

因此,她不曾后悔过,即使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选择努力的争取一次的。

陆元锋盯住早已年过古稀的周老爷子,忽而笑得淡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是否与周家联姻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就目前看来,即便她对不起她姐姐,我也很愿意娶她,就这点来说,我应该感谢老爷子您的成全!”

这话一出口,周老爷子不禁面色一黑,大庭广众之下,这黄口小儿竟然直接说根本不屑于跟他们周家联姻?

可就目前他们对周舟的态度,他也实在不好说周舟也是周家人,那样不过是让陆家人找到更多的话茬挤兑自己罢了!

正文卷 860 李代桃僵的戏

想着,周老爷子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位置上。

一旁的周舟听到陆元锋这句话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他刚才说什么?他说很喜欢这个婚姻!

即便这句话是陆元锋刻意说给周老爷子听的,周舟也非常高兴。

陆元锋看着周老爷子锅底一般黑的脸,瞬间笑得开怀,举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却不曾喊一声爷爷。

眼看着陆元锋拉住周舟的手朝其他名流的桌上去敬酒,陆天凡搀着木香的臂膊上前一步,同样笑得开怀,他端着手中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却说道:“对了,麻烦您转告周桐一声,她这个妹妹可比她优秀的多呢!谢谢她能心胸宽广一次,将陆元锋和周舟撮合在一起,大恩大德我们陆家会记得的。”

说完,他直接将酒杯扣在桌上,拉着木香转身便走。

苏黎和陆元锋看着周老爷子被挤兑的差点昏厥过去,便也不再多说,紧跟着陆天凡离开。

周老爷子气得头晕目眩,可他却根本无话可说。

黄昏时分,婚礼依然在进行着,为了结识更多的社会名流,大家根本就是流连忘返,陪着笑脸穿梭其间,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也就是这场婚礼,关于周家虐待养女的传言直接被否定殆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婚礼气势恢宏,新娘嫁衣价值不菲,这么大手笔竟然是为了养女。

不过这也让众人不得不猜测,周家的养女都能嫁给陆元锋这样的人物,那周家嫡亲孙儿周桐呢?

那得是多高高在上的人物才能高攀的起的呢?

也正是这场婚礼,使得周桐未来的婚姻变得岌岌可危,因为根本没有人敢娶,谁都怕再来一出李代桃僵的戏啊。

……………………

陆千麒十分自在的游走于人群之间,关于他可能是华家子孙的消息使得他的身价在短时间里暴涨。

一边与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边又是华家的子孙,这两个家族,任他与那一边走得近,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呐!

如此变数颇多的人物,怎能不引起他人的巴结。

于是,整个场子似乎已经有陆元锋的婚礼变成了陆千麒和众位名流结交的场合,而他自始自终面带微笑,游刃有余。

突然,一个黑衣人自人群中穿梭而过,停在陆千麒的面前,在他的耳畔不知在低声呢喃些什么。紧接着,便看见陆千麒面色一僵,漫不经心的朝别墅的二楼望去。

秋后晌午的阳光依旧明媚,使得陆千麒不禁微眯起双眼,即使如此,他还是看不清楚二楼的风景。

偌大的落地窗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陆千麒一无所获的垂下头去,沉默片刻,便跟着黑衣人上了别墅。

一旁的苏黎看在眼里,却也任由着陆千麒上去,她已经猜到了dna鉴定的答案。

想想之前陆千麒拼拼补补将他的爸爸妈妈哥哥全部找了出来,如今,他也该去找自己的家人了。只是,他那么倔强骄傲的性子,千万不要一根筋才好。

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苏黎将手中的蛋糕递到施仁的面前,满眼宠溺,柔声安慰道:“吃完这一块可就不能再吃了,吃多了牙齿会坏掉的!施仁听话,我们吃点别的好不好?”

听完这话,施仁可怜巴巴的看着手中的蛋糕,一时竟舍不得吃了,他泪眼婆娑的看了老半天,他忽而眼前一亮,随即敞开嗓门大门喊道:“大伯,漂亮小婶婶!”

连叫两声,苏黎诧异的抬头看去,瞧见微醺的陆元锋和满面通红的周舟她赶忙招手示意。

与此同时,二楼的别墅里,偌大的落地窗前,华起浩依旧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雪茄,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褪去。好半晌,他都不敢回头看陆千麒一眼。

他的孙儿如今优秀异常,他却曾起手将他推向了陆家人……

“什么事?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吗?”陆千麒看了房间里不曾回头的华起浩,大方得体的走了进去,在华起浩的右手边停了下来,随意的点燃一根香烟,漫不经心的看着落地窗外与施仁一起吃蛋糕的苏黎。

然而,目光移动到她高高耸起的肚子的时候,陆千麒的眸底骤然一凝,面上逐渐涌现出不耐烦来。

斜睨了一眼身旁这位可能是他爷爷的人,陆千麒不禁开始寻思:不管怎么说,华家都是害了苏黎肚子里的孩子的罪魁祸首,实在是无法原谅。即使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不该拿孩子开刀。

那件事不仅是苏黎心里的结,同样也是陆千麒心中的结,这结解不开,他便不可能与华家人友好相处。

而最让陆千麒不耐的是,华起浩明明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却还任由他出现在自己的左近,陆千麒无法忍受!

而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正觊觎着老爷子对陆千麒的青睐。现在回华家,不过是把危险带到苏黎和孩子身边罢了。

男人一旦有了家,便会不由自主的担起曾经不曾想过的责任。

听见陆千麒率先询问,华起浩忽而紧张起来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转头深深的看着陆千麒,一板一眼的说道:“出来了,你的确是华家的孙子。”

说完,华起浩还担心陆千麒不相信,颤抖着双手将那张皱皱巴巴的dna鉴定书拿出来,鉴定书他已经看了好些遍了,一遍一遍的看,生怕自己看错了一个字。他怎能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聪明的孙儿?

陆千麒没有再去看那张鉴定书,他知道以华家的财势是绝对不会认一个假孙子的。可,华家有儿子吗?没有儿子的话,他这个所谓的孙儿又是哪里来的呢?

陆千麒有些疑惑的回望了一眼华起浩,摆摆手,示意他并不想看鉴定书,漫不经心的抽完这根烟,捻灭在助理迅速拿来的烟灰缸里之后才说道:“既然华伯的心愿已经完成了,就好好想想我的要求吧!别忘了!”

说完,他十分干脆的走出华起浩所在的房间。

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他是华家的子孙就请华起浩给一个交待,他为什么会成为陆家的老四?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母亲竟然……竟然会狠心放弃他呢?

思及此处,无尽的落寞便涌上心头,他脊梁僵硬笔直却异常的萧条。他有想过是因为家庭条件太差,太穷,所以父母想要他在一个更好的坏境里生活,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华家资金雄厚怎会缺钱?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本以为自己有兄弟姐妹,有父母,甚至还有一个百年。

望族作为他事业的支柱。可没想到,随着苏黎找到了父母兄弟,他却慢慢的失去了所有……

也幸好,无论现实如何,他身边始终有苏黎。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一直到午夜零点时分还在进行着,众人不眠不休的来来往往,俨然没有想要散去的想法。

陆元锋浅笑着松开一直紧握着周舟的手,柔声问道:“你想不想睡觉?”

他并不是浪漫的人,之所以可以问出如此肉麻的话完全是为了看周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

果然,周舟一听到这句话不但身子紧了,脸也瞬间红了,一双晶亮的眸子好似天上的星子一般闪烁,可却一直不敢看陆元锋一眼。

她垂眸垂首,腼腆的不得了。明明已经困得只打哈欠了,她还是对着陆元锋清浅的摇了摇头。

“差不多时间了,我们还是上去休息吧。”陆元锋精壮结实的臂膊忽而环上了周舟纤细的腰肢,她已经褪去了那件不太合身的婚纱,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旗袍。

火红色的旗袍上面是用丝线绣制而成的火凤凰,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倒是正合适,衬着她略显削瘦的身躯,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惹人心疼。

感受到腰间环上的陆元锋的手臂,周舟的脸不禁更红了,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周围的人。

借着微醺的醉意,陆元锋忽而打横抱起了周舟,大步流星的走进别墅。

身后众人唏嘘不已,窃窃私语,大概意思是,看来这新郎和新娘早就认识,看新郎那迫不及待要入洞房的模样。

大婚之日本来应该是要闹洞房的,奈何陆家和周家是何等的地位,光那别墅的门口就站着几十号的保镖,华老爷子也在别墅里面,哪个愣头青敢冲上去闹洞房?闹不好了下半生就该去当乞丐了!

如此,洞房稍稍有些冷清了,但洞房里面的装饰什么的可绝对不差,偌大的圆形大床以及铺满在地的玫瑰花瓣,俨然就是要睡在花海里。

周舟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婚礼会如此的浪漫,虽然这是沾了姐姐周桐的光,可却是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梦。

她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玫瑰花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想到本来这一切都该属于姐姐和陆元锋,她的神情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黯。

而接下来,她已经被放了下来,旋即更是忍不住的浑身打颤起来。

虽然和陆元锋已经举行了婚礼,她也成了事实上的陆元锋妻子,可她和他说到底也是第二次见面,想到接下来那么亲密的事情,周舟俨然还是不知所措。

正文卷 861 我们已是夫妻了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需要如此拘束吗?”如此战战兢兢的性子让陆元锋忍不住想要抱住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周舟的性子虽然很好,可如此唯唯诺诺逆来顺受实在是让人担忧,陆元锋不希望她这样害怕自己,可他也知道周舟这样的性子并不是一日两日便可以改的过来的,不过也没关系啦!

但是,她比起周桐她是好太多!温顺、柔软、听话,让人充满了保护欲,这也让陆元锋不禁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与期许。

此刻,周舟素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拘谨的放在纤长的两腿之间,紧抿双唇,欲言又止,陆元锋这样好的男人,她真的配嘛?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不曾褪去,在她看来,陆元锋今日对她如此宽容如此好,不过也是逢场作戏罢了!他那般如皓月般皎洁的男子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

可她有分明听出了陆元锋话语中的无奈,他如此好脾气的和自己讲话,是不是也有可能不讨厌她呢?

纠结半晌以后,周舟依然低头不敢看陆元锋,支支吾吾:“对不起……对……对不起,我知道配不上你……你若是……对不起……我会离你远些……”

周舟断断续续的说着,紧张自卑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每每靠近这个男人,她总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本就不该觊觎的东西,她怎么配?

说着,周舟赶忙起身,低着头想要灰溜溜的逃走。

“别走。”突然,陆元锋伸出双臂将周舟揽在怀里,在她的耳畔旖旎低语。

淡淡的酒香自他的周身传来,熏醉了泪眼婆娑的周舟,她不可思议的抬眸看了一眼一脸认真的陆元锋赶忙再次低下头去,刚才……刚才…

…他说了什么?

周舟僵硬着身子,微愣好久,才再次怯懦的说道:“对不起……”

“别总跟我说对不起,好吗?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不是应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嘛?”听着周舟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陆元锋不禁皱起了眉头,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柔声道。

这话说得周舟霎时羞红了脸,可即使这般,她还是轻声说:“我……我不该来姐姐的婚礼上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本来应该是她的姐夫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接受自己,可周舟还是觉得满心的愧疚与歉意,归根结底周家都有骗婚的嫌疑,而她更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姐姐的婚礼上,这对陆元锋来说,一点儿也不公平。

“不,幸好婚礼上出现的是你。”陆元锋一脸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好似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样,一举一动都那般小心翼翼而又怯懦。

听到陆元锋的话,周舟惊得瞪圆了眼睛,他这是在开玩笑吗?还是根本就在调侃自己?怎么可能呢?如此闪烁的一颗政界新星,即使听周家人说升职的空间不大了,可依然如此璀璨夺目。

这样的人以前她不敢想,现在还是不敢想。

是时来运转还是喜从天降,周舟尤觉着自己在做梦,下意识的便捏了下自己的脸。

的确,陆元锋和周舟其实不过两次见面,说起来,真的远不如和周桐熟悉。

他对周舟知之甚少,彼此的一切在对方的眼里都是片空白,可这阻挡不了陆元锋对周舟的兴趣。

这是他许久以来都未曾兴起的念头,以至于不得不感慨老天爷对他还是青睐的,否则又怎么会在最后一刻,突然降下个叫周舟的,而不是让他和周桐就这样过一辈子。

“你不觉着,我们像是古代的夫妻,有时候结婚了才知道对方的长相。”陆元锋试图缓解周舟的紧张,柔声说。

周舟小脸一红,不得不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所以,我们可以从今天开始,对不对?”

周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元锋,忽而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老公?”

她本是因为不可思议,才脑子一抽喊出来的,可喊出口的瞬间她真恨不得赶紧找个南墙去撞死,脸也瞬间红到了耳根子。

“这样就对了。”说完,借着些许的醉意,陆元锋十分干脆的将周舟抱在了怀里。

他也是正常男人,即便要从现在开始,也不妨碍做一些夫妻间亲密的事情,即便周舟紧张的要死,陆元锋也没打算在晚上做一个君子。

………………

与此同时,别墅外面,苏黎的面前蹲坐着早已吃累了的施仁,困倦之意在孩子的面容上展现出来,苏黎心疼的问道:“施仁困了么?”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睡觉啊?”施仁回头满脸忧愁的看着还在狂欢的大人们,实在是没办法理解。

顾承允早已被顾佩霜和华映雪带走了,他们一家人口的感情也好不容易达到了这么友好的程度,即使现在承允还是喊华映雪小妈,但并不影响她是承允妈妈这个事实。

顾云朗倒是有精神,他因为昨晚喝多了酒今儿个起的比较晚,起来的时候看见满场的狂欢,这个老顽童十分欢快的就有条不紊的走到木香的面前从新自我介绍,他知道木香肯定早已将自己忘记了。

不过,今天木香的状态似乎还不错,不光面色容光焕发而且竟然对顾云朗有印象,以至于顾云朗知道木香还记得自己的时候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还时不时的对着陆天凡挑衅。

陆天凡不屑一顾,丝毫不给顾云朗任何机会。

黄昏的时候,裴慕华和裴莫行也过来了,他们两个完全是为了找顾冰月才来的,只是裴慕华一口一个媳妇,一口一个老婆的喊着,顾冰月还是那淡然而又拘谨的表现。

裴莫行也和顾冰月寒暄了一会儿,便转身很快的融入了在场的气氛之中。

他最先走到陆千麒的面前。端起酒杯谢了陆千麒的帮助,他知道因为陆千麒,他才能有机会和陆飞扬合作。这会儿,陆飞扬因为遗产案的事情无暇顾及公司,倒是给了裴莫行许多的机会。

这场婚礼上,上层名流无数,四大家族除了木家人都到了。

终于,苏黎怀里的施仁困得不得了,爬着苏黎的腿上睡着了。看着儿子砸吧着小嘴睡得开心的模样苏黎的面上再次露出慈爱的笑颜。

“苏姐,四爷叫我送你们上去歇息,他说晚些再上去,叫你们先休息。”邹晋穿过拥挤的人群到苏黎的面前执行着陆千麒的吩咐。

苏黎也倦了,挺着大肚子虽然已经没有了孕期爱瞌睡的症状,可忙碌了一天了,也是很累的。

她遥望了一眼还在应酬的陆千麒,对着邹晋点了点头说:“好吧,没事的话,你也早些休息。”

“我没事,这场合我得陪着四爷。”邹晋一本正经的说着,眼底有些许顾虑才。

说完,他十分利索而娴熟的抱起施仁,跟着苏黎朝别墅里走去。

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后暗潮涌动的,指不定会有什么人趁着夜黑摸进来摹。

外围是围了不少的保镖不错,可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抱着这个心态,今夜邹晋是怎么也会陪着陆千麒的。

邹晋与苏黎一起小心翼翼的将施仁放回到套间里屋床榻上,随即叮嘱苏黎道:“苏姐小心些,这个时候人比较杂,我会派两个人过来看着,您早点休息。”

“好。”苏黎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转身给施仁掖了下被子。

也就是苏黎刚刚躺在床上,便听到了敲门声。

苏黎有些诧异,这么晚了,是谁回来敲门呢?正思索之间,便听到了白锦然淡漠平静的声音:“苏姐,华老先生想要见你。”

说完,便再没声了。

苏黎蓦然睁大双眼,一时竟忘记了说话,什么情况?传说中的商界至尊级的人物华起浩竟然要见她?应该是陆千麒的事情吧?

如果陆千麒真的是华起浩的孙子,那她不就是华起浩的孙媳妇么?

就这件事,陆千麒可以不耐烦这个老头儿,她可不行!陆千麒做什么,华起浩都觉得是自己亏欠的,都是应该的,可她呢?

想到这里,苏黎赶忙翻身起来,对着门外喊道:“等一下,马上。”

其实苏黎对华起浩的怨言更多,可她不得不来见他。

如果说苏黎和陆千麒的感情只是彼此间的问题,需要的是时间来催化,但她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陆千麒身上,最是希望能两全其美。

所谓的两全其美,不单单是自己能找到亲生父母,还有陆千麒,也不要那样孤单。

心里即便藏着恨意,她也要为了陆千麒忍下这口气。

走到门口,苏黎还不忘低头看看自己的行头是否得体,末了,还赶忙拢了拢头发才匆匆忙忙的打开房门,对着华起浩绽放一个友好的笑颜,疏离却又彬彬有礼道:“您先进来吧!”

华起浩的助理带着墨镜,黑色的西装笔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的气质,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华起浩缓缓的走进苏黎的房间,随即恭恭敬敬的站立一旁。

“您坐!”苏黎赶忙将旋转沙发转过来,搀扶着华起浩过去。

看到孙媳妇如此礼貌而又通情达理,华起浩不禁更加愧疚了,目光落在苏黎的肚子上,僵硬的问道:“孩子还好吧。”

正文卷 862 一辈子的慰藉

“说实话,并不好,不过我和千麒会想办法治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她们的。”

说到这里,苏黎的眼底已经有雾气弥漫,可她本就已经恢复了坚强,怎么会在外人的面前轻易的流露脆弱?

片刻之后,苏黎的眼中便再次恢复了澄澈。

听到苏黎的回答,华起浩的面色有些难看,可看向苏黎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的赞赏。苏黎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华家的骨肉,如今竟然因为华墨远那个不肖子孙……哎……

一般人若是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华家的骨肉,估计不管怎样都会说孩子完好无损的吧!毕竟,在一般人的常识里,先哄得华老爷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吧?可这个苏黎没有,她很诚实,很坦白。

“快些坐下吧!”华起浩担心苏黎的身子,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苏黎有些不太自然的坐下,心下寻思着华起浩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你别紧张,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唠点家常。”华起浩脸上多了几许的慈爱,淡然无比的看着苏黎,深邃的眸底有愧疚若隐若现。

听到华起浩的话,苏黎浅浅的笑笑,随即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您是专门找了陆千麒不在的时候来找我谈谈的,也明白您想要认回孙子的苦心。其实,我也是希望千麒能够放下心结,认了您的。当然,您千万别误会,这与华家的财势无关。”

说到这里,苏黎顿了顿,抬眼看了下华起浩的神色,生怕自己越距或者说错了什么。

此刻,华起浩有些欣赏的看着苏黎,他本以为还要扯一大圈子才能和苏黎说到这里,他本以为苏黎可能也会芥蒂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不愿意跟他多说,他本以为自己不招陆千麒待见有一半的可能是苏黎的缘故。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一人的过错罢了。

看华起浩一言不发的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苏黎也不再芥蒂,她知道这件事情终归还是要讲开了的!陆千麒是华起浩的孙子这件事情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血脉相连,怎能说断就断?

“千麒不愿意认祖归宗大概是因为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了陆家的老四,你也能猜得出来,养了千麒的李和玉并不在乎他的生死,他只是李和玉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和荣耀的工具罢了,陆老爷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些年,他所受的苦,希望您能谅解。”苏黎一字一顿的说着,转头再次看向华起浩。

听完苏黎这段陈述,华起浩的面上愧疚更甚了。

“再者,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关于这件事,不仅是他,就连我的心里也是有郁结的,这让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些疏离,可怜天下父母心,相信您也是懂得的。”苏黎一口气将这一切坦白在华起浩的面前,说完,她的心里好似一颗大石头落地一般,轻松许多。

这些天,她也看得出来,陆千麒面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满纠结的。

虽然他是华家子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目前的状态却是,他已不是陆家的四爷,华家他又不屑一顾,基本处于一种无家可归的情况。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的感觉,苏黎再清楚不过了,她曾就那般绝望的活着。可因为陆千麒,她的世界逐渐完整了,并且越来越丰满。

而千麒,如今却无家可归了……他……该是很孤独的吧?

华起浩认真的听完苏黎的话,忽而感觉一条明晰的道路在眼前扩开来。之前,因为无法认回陆千麒的郁结堆积在心,此刻也消弭了许多。

“谢谢你。”好半晌,华起浩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话让苏黎不禁愣住了,她没想到如此泰斗式的人物竟然会因为自己说了这几句话而说谢谢。

大概……是真的很想要认回陆千麒这个孙子吧……

“你说的回去我会好好考虑的,墨远……做得那些事情实在是因为我不知道,希望你能别记恨在心,孩子这方面我也会想办法医治的,毕竟,也是我华起浩的重孙了。”华起浩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苏黎的眼底闪烁着几许的乞求。

乞求苏黎不要记恨华家,乞求苏黎能够原谅自己的疏忽,同样,也乞求苏黎能够帮他一把!

懂得华起浩的意思,苏黎心底的某处松动开来,以前一直对华家的芥蒂稍有缓解。好半天,她才提醒道:“时候不好了,待会儿千麒看到了不好,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好好。”华起浩说着,再次深深的凝望一眼苏黎,随即,便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出了苏黎的房间。

这次和苏黎的交谈,使他因为之前的新闻而对苏黎产生的误解以及猜忌统统消除殆尽,他情不自禁的暗叹,自己这个孙儿不禁德才兼备,能力超群,而且看女人的本事也是绝对独一无二的。

落地窗外霓虹闪烁,彩色的小灯明明灭灭的缠绕在蔷薇花上,灯影迷茫,人影幢幢。陆千麒终究拜托了众人的热情相邀,步伐沉稳面带倦意的朝楼上走去。

他知道苏黎的习惯,没等到他是不会睡下的。

推开房门,他便看着仍旧坐在窗前的那一抹丰腴的身影,素白色的睡衣宽松的罩在身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大概是因为怀了孕的缘故,头发有些枯燥,但也并不影响她浑身淡雅别致的气韵,仿若自古韵华南中走来,淡雅素丽。

陆千麒的目光一触碰到那道背影,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他缓步走进,轻轻的从背后抱住她,轻声呵责道:“怎么还不睡?”

感受到男人的温度以及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烟草味,苏黎感觉整颗心都在不知不觉中下坠。

那件事以后,她也曾想不开,也曾郁结于心,也曾想拒他千里之外,可不知为何,他就好似一块磁铁一般,时时刻刻的吸引着她,让她只要一靠近便再也没有了可以离开和拒绝的理由。

心中暗暗懊恼,苏黎面上有些无奈,柔声说道:“刚才,华家老爷子过来了。”

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说,白锦然也会说出来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她自己说的好。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她终究还是瞒不过的。

更可况,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怎么说不都是自己家的事,华老爷子归根结底还是他陆千麒的爷爷,即使不认,却也血脉相连。

“嗯?”陆千麒有些诧异,眸底闪过一丝阴霾,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怎么?他说了什么?”

“其实你心里有心结我都知道,可不管再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连家人都不……”苏黎明白陆千麒心里的苦,更加疼惜他的过去,怎舍得他为了她而守着一个人的孤独?

“不用说了,这件事没办法商量。你知道……你被带走的那些日子,还有两个孩子现在的情况,不单单是你过不去的坎,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和后悔。”陆千麒直接打断了苏黎的话,言辞之间很是坚决。

苏黎无奈叹息,她深知陆千麒一旦决定,便不会再改变!

宽敞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雕着花的灯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却一时无话可说。

于这深夜之中,那层轻薄的看不见的隔阂终究是显现了出来。她无话可说,却懂他的难过,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却懂她的心结。

有些事,他们都懂,更明白那不是说出来就可以解决的。

于是那层清浅的隔阂再度笼罩在他们的中间……

时光便在这一场相拥而眠中悄然流逝,眨眼便是三天之后。

因为顾冰月的婚礼与陆元锋的婚礼隔不了多少时日,所以苏黎和陆千麒便决定晚些再回去。

陆元锋和陆天凡带着木香一起先行离开,对于陆天凡来说,离开的唯一目的不过是不希望顾云朗整天好似一块狗皮膏药一般黏住木香。

但是,关于理解的事情,陆家人可是一点儿也不失礼,陆天凡和陆元锋带着各自的老婆离开的时候留下了极其厚重的贺礼给顾冰月,虽然比起那个冰裂纹瓷的古董还是要差些,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只是因为婚礼还未到的缘故,这贺礼并未在众人的面前开启。

陆天凡和木香走的那一天,顾云朗一直送到了飞机场,直到飞机起飞了还是不愿离开。这位老人凝望着天空中高高飞起的飞机,背影萧条而又寂寞,执着了多年以后,他终究还是只能看着她离开。

不过,他却有着关于她的回忆,这是他一辈子的慰藉。

飞机迅速的升起,不断前行的过程中也在不停的高飞,不一会儿在消失在云层深处,顾云朗凝望着碧蓝的天空出神,心下寻思着,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女子,他魂牵梦萦,执着一生的女人。

好久好久,他才颤巍巍的转身离去,嘴巴里面碎碎的念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想,跟着陆天凡她应该是幸福的,这几日以来,他看到的她总是笑得温柔而又幸福,她不记得了任何人,却唯独记得陆天凡……

正文卷 863 国际鉴定师

都已经爱到了这个程度,他早就没有了机会,还有何话可说?

至于周舟,跟着陆元锋上飞机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嫁给了本该成为她姐夫的男人。她甚至还十分可爱的问陆元锋道:“你若是不想带我回家的话……其实,也是没关系的。”

她还是那样自卑,二十多年的压迫与挤兑,一时半会儿,她实在是改不过来。

而陆元锋在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甚至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只是忽而紧紧拉住周舟的走,直接朝飞机走去。

话说,周舟跟着陆元锋回去的这一次竟然是第一次坐飞机,她左看看右瞧瞧,一脸的好奇,尤其是飞机要飞起来的时候,她竟忍不住趴到了陆元锋的身上。

待到反应过来,瞬间就羞红了脸,瞬间坐直了身子。

然而,她又不敢告诉陆元锋这是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越距之举丢了陆元锋的面子。

陆元锋是那么聪明的人儿,怎能看不出来?他凝望着气色好了许多也更加秀气许多的周舟,轻柔的伸出修

长的臂膊将她搂在怀中。

她那般瘦弱,被陆元锋搂着就好似抱着小鸡仔一样。

陆元锋摸着有些咯人的周舟,温和的叮嘱着:“回去以后,你要好好的养身子才行,这么瘦很难生养的,怎么给我生儿子啊?”

他说的一本正经,周舟听得面红耳赤,娇小可爱的模样真的是格外惹人心疼。

苏黎和陆千麒送走了陆天凡,木香,陆元锋和周舟以后,便直奔林潇那里而去。

又是检查的日子了,现在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到林潇那里检查和治疗更重要的了。

两人一路匆匆赶回别墅,林潇跟着陆千麒倒也十分舒坦,为了苏黎,他几乎已经把林潇包下来了,包吃包住包完还包参加婚礼,行程路费,甚至还专门为林潇购买了医疗设备,只为苏黎的治疗。

看到苏黎按时来检查,心情似乎还不错,林潇一颗悬着的心也平和了下来。要知道,这一次他可是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以及其他人的治疗只为苏黎一人。

若是还治不好,恐怕连名声都会被赔进去的!

不等苏黎和陆千麒说话,林潇便率先说道:“华老爷子已经启程回南城了,他说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苏黎目前的状况,对了,他还来我这里询问了一下孩子目前的状况。”

林潇说完,默不作声的继续工作,拿起听诊器先是在苏黎的肚子上和心脏处好好听听,然后就开始帮她做检查。

看得出来,他并不关心别人的家事,只是想要转告一声罢了。

听完话,苏黎倒是淡然,她明白华起浩想要认回孙子的渴望。

可陆千麒却皱了皱眉,本就介怀华家人害了苏黎肚子里的孩子,这华家人却还好像是阴魂不散一样时不时的出现,在陆千麒看来,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

而华墨远,虽然默不作声的跟在华起浩的身后,并且被华起浩看得死死的,可他明显是在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陆千麒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华家人。此刻听说华家人竟然还问到林潇这里,不禁心中暗暗恼火。

人总是这样,当你万分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便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十分讨厌他,不管他做了些什么。就譬如此刻陆千麒对华家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陆千麒一脸烦闷的等待着苏黎的检查结果的时候,华墨远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一头黄发,蓝眼睛,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中文对着陆千麒说道:“你好,我是过激致命笔迹鉴定师图尔文斯帕克,你可以叫我帕克,很高兴见到你。”

费力的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十分友好对着陆千麒伸出手来。

而陆千麒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那个国际鉴定师,他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住华墨远,愤怒在眼底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

这个华墨远果然是好勇气,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领着笔迹鉴定师过来?

不过,这也应该是华起浩的意思吧?那个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不相信?”看陆千麒不搭理这个国际鉴定师,华墨远淡淡的询问道。

“你好,帕克,很高兴你能来,我叫陆千麒。”陆千麒却也仅仅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华墨远,转身便彬彬有礼的对着帕克说道。

“听说你父亲的遗嘱出了问题,需要我帮你看看?”帕克对陆千麒的感觉不错,他是一个相当干练的人,高大的身躯穿着简单的运动装,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的谈工作的事情。

外国人的工作效率总是很快,这叫陆千麒感到轻松自然,比起和商业上的某些合作者谈生意要轻松的多,少了应酬与阳奉阴违,怎能没效率?

“是,不过您旅途劳顿,还是休息几日再一起去看吧!”对于这样的人,陆千麒也开始客气起来。

再说帕克还是第一次来到四九城,本就打算借着工作的机会好好玩玩,现在有人相邀,他连向导都不需要找了怎能不开心,只见他笑出了眼角纹爽快的答应着:“正合我意。”

听着帕克蹩脚的中文,陆千麒也忍不住想笑。

之后,陆千麒便吩咐邹晋帮助帕克拿行李并将他领到自己的房间。

于是,林潇的房门前便只剩下了华墨远与陆千麒两人。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陆千麒静默的凝望着华墨远,好半晌才淡然道:“让你把帕克接来还真是难为你了,一路上明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还只能放任它悄然溜走。”

陆千麒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住华墨远,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强压住心底的怒火。

而此刻,华墨远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被陆千麒如此挤兑,他却无话可说,并且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千麒的出现,若不是这个男人,老爷子怎么可能对他如此严苛?他至尊的华家继承人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被撼动?

这个男人!都是因为这个叫陆千麒的男人!都是他!

心中暗暗想着,华墨远默不作声的怒视这陆千麒,一句话不说,眼中的敌意却已经能说明一切。

这两个男人就这样静默的对视着——一个是缔造华家商业帝国的翘陆,一个是百年望族陆家的新贵,原本二人曾经还在一件事上精诚合作过,可现在,却俨然成了敌人。

陆千麒即便理解华墨远的心情,却无法理解他做出来的事情。

赫然间,陆千麒十分干脆利索的一拳打在华墨远的脸上,拳头带着风,迅捷的就好似一颗流动的流星。

就这一拳,华墨远便被撂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鼻子里流了下来,眼镜因为这一拳头而摔落在地,镜片碎裂,细纹清晰可见。他颓然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半晌都站不起身子来,狼狈不堪。

笔挺的黑色西装沾染了尘土,这位高高在上的华家公子,第一次以如此狼狈的状态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因为没有了金丝边眼睛,陆千麒在他的眼前模糊了起来,他根本看不清楚陆千麒的脸,跟别说他凶神恶煞的眼神了。

“陆……千麒,你!”华墨远想要站起来还手,却碍于视力的缘故手下有些绵软,他并没有马上还手,而是很快站起身来。

“枉费我一直很欣赏你。华墨远,你知道你这次不但做错了,还错的离谱。就算我是华起浩的孙子,那也是我们两个正面对战的事情,而不是对女人和孩子出手。”陆千麒昂然站在华墨远的面前,声音冷冰冰的,显然他已经憋了很久很久。

他想把曾经苏黎和孩子受到的苦,尽数加载到华墨远身上,可他清楚,华起浩不会让他这样做。

华起浩那样的老狐狸,华墨远是何等人才,即便华起浩的重孙受到了伤害,华墨远也依旧不会被放弃。

连陆千麒都看得出来的事实,可惜华墨远却没看明白。

而华墨远心里却咯噔了下,就在陆千麒对他出手的刹那,他本以为华起浩的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同时也会保护他的,可竟然没有一个人冲上来,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华起浩真的已经放弃他了么?他怎么能让手下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个华家唯一的侄孙被打?

不对,他已经不是华家唯一的侄孙了!

因为陆千麒的出现,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聪明如他,已经猜出了华起浩的命令,估计大概意思是只要陆千麒没事,他们这些个监督华墨远的人千万不要出现,不要暴露身份。

那么,他呢?华墨远呢?被打死了也无关紧要?

因为来的时候没有带可以信任的人,华墨远这次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人生中第一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扶着墙费力的站起身来。

华墨远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的神色,他顺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又取出眼镜布来缓缓擦了擦,“帕克是我为你请来的。陆千麒,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欢天喜地的回华家,是因为华家没开出足够的条件,还是因为华家至今,还器重我?”

万籁俱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陆千麒双目牢牢的盯住华墨远,似是蓄势待发的野狼。

正文卷 864 你说要娶我的

华墨远轻轻的擦去嘴角那一点血迹。

陆千麒当年在南城干过的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一二,清楚陆千麒只是现在开始修身养性收敛起来,其本质还是狼性非常的。

单看陆千麒现在这状态,恐怕华墨远已经激怒了他内心最深层次的血性。

华墨远不惧,不苟言笑的嘴角只是微微浮动,“事已至此,我想,我们两个人,最后也必须要有个结论才好。”

“自然。”良久的打量后,陆千麒按捺下心头最深的痛恨,慢慢直起腰背,紧紧握着的手骨节发白,低沉的声音让人瞬间如临冰窖:“告诉你,我根本不屑于成为你们华家人,你尽管放马过来,我定要你把欠我的和欠苏黎的全部还回来。”

陆千麒的话让华墨远勾起一丝冷笑,“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要就得不到。这世界天生就是那么不公平,拼尽努力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不公平。什么叫做不公平。

陆千麒自然明白华墨远的意思,华墨远是觉着自己对华家的贡献那么大,可华起浩却因为突如其来的这个孙子,就对华墨远起了疏远之心。

哪怕现在华起浩没有任何动作,这只是因为华墨远在华家的触角太广,真的要拔除亦是需要不少时间,华起浩需要的是时间。

华墨远再能干,那也是侄孙,如何比得上自己的亲孙子?

即便华墨远懂陆千麒不屑华家的心思,可他站在那个位置,便不允许他轻视这件事。

哪怕做错,他也不会后悔。这世间,原本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苏黎听到门外的动静赶忙奔了出来,看见争锋相对的陆千麒和华墨远微微后退了一步,来不及细看,便听见陆千麒低吼的声音:“进去,做检查。”

看着这一幕,林潇也是一愣,心下担心苏黎被吓住,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林潇十分干脆的拉住苏黎进去,“砰”的一声关闭房门,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帮助苏黎做检查。

听说,苏黎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因为与陆千麒对峙的那个男人……

长廊上再次只剩下陆千麒和华墨远粗重的呼吸声,两双冒火的眸视线交错,谁也不愿相让。

“陆千麒,我从不曾后悔做过的事情,即便它会让我万劫不复。”华墨远的话很淡,轻如鸿毛,却成功的挑起陆千麒全部的怒火。

就在那刹那,陆千麒的手有再度伸出,拳头还未落在他的面颊上,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喊声:“oh,mygod!”

帕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千麒和华起浩,震惊而又惶恐不安的喊着。

帕克的突然出现使得场面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呼喊声陆千麒拉回了现实,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停在半空中的拳头缓缓的失去了力道。

他这是在做什么?刚才……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他竟然动了杀念……

他若是在这里杀死了华墨远,弄不好是要坐牢的。华起浩那个老狐狸即使能够任由他胡来,恐怕也不会任由他害死自己多年来任劳任怨的侄孙。

而此刻,苏黎坐在林潇的检查室里,早已泪流满面。她刚才清楚的听见外面的动静。

说到底,陆千麒和华墨远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眼下居然走到这个局面。以前她总是一遍遍的想着如何让那些伤害了朝朝暮暮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可看见他们两兄弟水火不容的时候,她除了惶恐就是不安。

她并没有感到报复别人之后的快感,她甚至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陆千麒身上肆意流淌的杀意……不是这样的,她不要陆千麒为了她做这么恐怖的事情。

只要朝朝和暮暮能被林潇挽救,她心中的恨其实已经没有那么肆意。

如果说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陆千麒恐怕真的回归华家无望了。她不希望他失去一切,真的不希望!

她想要冲出去阻止这一切,可腿上竟然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怎么办?千麒……刚才……刚才千麒真的好可怕。

终于,在听到帕克那句响彻整栋别墅的“oh,mygod!”之后,苏黎恢复了力气,她十分迅捷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就冲了出去,看着拳头高高举在半空中的陆千麒,她瞬间就惊呆了!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千麒,又看了看长廊对面同样不可思议的帕克,她心下蓦然一惊。这个帕克可是华起浩请来能够鉴定遗嘱的重要人物,可千万不要失礼才好。于是,赶忙上前拉住陆千麒,让他离开了华墨远,低声说道:“别这样。”

她温柔哝语的声音传进陆千麒的耳朵,使得他愤怒异常的心瞬间就平复了下来,修长的臂膊轻柔的将苏黎圈在怀里。蓦然回首,盯住帕克,他笑得云淡风轻,友好而又潇洒:“帕克,让你见笑了。”

邹晋在帕克的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四爷变脸的功夫果然是一绝。

帕克看了一眼面颊红肿的华墨远,忽而迅捷的行至他的身旁,将其护在身后,一脸敌意的看着陆千麒。

在帕克看来,华墨远是彬彬有礼的将自己接回来的人,不管他做过什么,自己对他的映象是不差的,所以,他要护着他。抱着此般心态,帕克望向陆千麒的眸子带着些许的敌意与戒备。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这位华起浩专门为陆千麒请来的国际知名笔迹鉴定师似乎站错了队伍……

感受到帕克目光中的敌意,陆千麒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若是此刻不赶紧改善自己在帕克心中的形象的话,遗嘱的事儿很可能再次被华墨远暗中操纵。

想着,陆千麒的声音和善而又友好,笑意盈眸的看着将华墨远挡在身后的帕克:“帕克,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oh,好。”帕克略显担心的瞟了一眼身后的华墨远,便十分迅速的回答。

他知道这次来的目的,更加明白华起浩的吩咐,自然不会轻易将陆千麒竖为敌人。

之后,陆千麒带着帕克出去,临走前还不忘鄙夷而戒备的瞟一眼华墨远。

而华墨远屹立原地,温文儒雅,面带伤痕,略显孱弱,气势却咄咄逼人。

………………

日子过得飞快,秋天的脚步也逐渐快了起来,层层的泛黄的树叶堆积在地上,大片大片金黄色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来,好似翻飞而起的蝴蝶。

顾冰月的婚期就在眼前,婚礼现场已经收拾完毕,顾家和裴家虽然比不上陆家和周家,但这婚礼的排场也绝对的不小。毕竟,顾家和裴家在四九城也不是小户。

请帖早已送出,现在就等着明日婚礼的到来。

可是顾冰月依旧非常紧张,甚至早早就把苏黎叫过来陪着自己。

黄昏落日,无限美好,火红色的红霞好似红绸飘荡在天空之中,顾冰月紧紧拉住苏黎的手,她实在是心中忐忑,当初和裴慕华相处也是苏黎给出的主意,相处之后,觉得裴慕华也就是那样,标准的纨绔子弟。

不过,他向来不理公司的事宜,只要好好的吃喝玩乐就好了,而他似乎也十分喜欢自己目前的状态。

“你说我真的要嫁给裴慕华吗?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什么感觉,明日就是大婚了,我突然着急了起来。”

苏黎是明白顾冰月的无奈的,她虽然是与裴慕华相处,并且愿意试着去接受他了,可她并不爱他。

很明显,那个男人,并不是顾冰月的菜。

可父母之命,商业联姻,她也无可奈何。幸好她并没有喜欢的人,于是,事情倒也简单的多,找一个能够过日子的人,保证她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就好了。

不得不说,裴慕华是能够达到她的要求的人,可有的时候,不爱就是不爱,因为不爱,所以会担心,会无奈,会害怕。

苏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

这让苏黎想起了陆元锋,陆元锋和顾冰月在这方面真的差不多,只是陆元锋的婚礼忽然间出了变故,让他从娶周桐变成了周舟,那么顾冰月呢?

顾冰月虽然愿意和裴慕华相处,可她分明觉着裴慕华并非自己的良人。

“我觉得我并不是很想要嫁给他,也并不讨厌嫁给他,我该不该嫁呢?嫁的话就等于赔进去我的下辈子了,可不嫁的话,我又该嫁给谁呢?爸爸妈妈今天特别高兴,他们不停的念叨着他们很激动很高兴,你说,他们就真的希望我赶紧嫁出去吗?”说着,顾家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起来。

她是真的纠结,没有遇到对的人,没有想象中的期待,没有欢喜,也没有不欢喜,就如当日的陆元锋那般。只是,陆元锋似乎最终还是找到了心中喜欢的那一个,他很幸运的碰到了周舟。

可她呢?她会那么幸运吗?也许,她的幸运真的是裴慕华么……

感受到顾冰月的迷茫与无助,苏黎忍不住与她相拥在一起,心中堆满了同情,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冰月,只能柔声说:“不想嫁还能怎么办?如果你早些想通,说不定还有机会反悔,可现在呢?冰月,明天就是婚礼了,你不会要学周桐那样逃婚吧?”

顾冰月先是愣了愣,而后却也沉稳的摇着头。

“我和那女人不一样。”顾冰月的声音骤然间高傲起来,鄙夷并且坚定,“我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我不会去逃避面对。”

正文卷 865 新娘顾冰月

或许是苏黎的这句话让顾冰月忽然间有了勇气,她慢慢直起腰来,眸光澄澈。

“黎黎你说的对,我如果有任何举动,那和周桐有什么区别。”顾冰月讷讷的说着,似是在回应苏黎,却也似是在劝说自己。

“我身上的担子和责任不允许我退却,何况裴慕华……也没有那么不堪,他挺好的。”

也就是挺好的而已。

苏黎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唯一就希望,二人能够日久生情,如同这世间大部分夫妻一样。

夜幕逐渐褪去,新的一天终究是要来临的,苏黎陪了顾冰月整整一个晚上,终究让她渐渐安心下来。

安安心心的嫁给裴慕华,安安心心的做她的裴太太。

大婚的典礼是在教堂举行,穹顶裂开一道光芒,如盛开的百合洒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这是四九城最有名的教堂之一,外面喧嚣的车声反而衬得这教堂中的音乐圣洁而又安宁。

顾佩霜春风满面的带着华映雪和顾承允率先光临现场,看见忙忙碌碌的裴慕华以及在一旁沉稳少语却不少做事的裴莫行,他十分欣喜的迎了上去喊道:“亲家!”

“亲家是你喊的啊!”裴慕华开着玩笑走了过来,连忙喊道:“小叔,什么时候我能喝上你跟这位美人儿的喜酒呐?”

说着,他还不忘上下打量了几眼华映雪,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与羡煞之色。

华映雪的确是个美人,她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的气质与顾冰月有些不同,顾冰月是单纯的高贵,而这个被顾佩霜揽在怀中的美人,高贵感之中多了几分的沧桑、苍白的病态。

“不知这位美人儿尊姓大名?”不等顾佩霜开口说话,裴慕华便十分迅速的转移询问对象,对着华映雪很绅士的问道。

他的确是一个比较能言会道的人,一上来便将主动权抓在了自己的手里,而且他那天生的流痞气息使得他明明是有点非分之想却依然会被人认为是开玩笑而已。

就如此刻,看见华映雪的那一刻,裴慕华的两眼就开始放光了,可今儿个是他和顾冰月的婚礼,他掩饰的很好,全被顾佩霜当作是调侃。

华映雪嫣然一笑回答道:“我叫华映雪。”

华映雪和顾佩霜虽然看似复合,内中却还有很多纠结无法解决,可即便如此,华映雪依旧觉着现在的时光,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儿子还不认为她是亲妈,口口声声的小妈时而叫的她很尴尬,但华映雪觉着,只要时间允许,迟早会让顾承允晓得,自己就是他的亲妈。

可惜,现在的她不敢,而顾佩霜也不让。

能守住这片刻幸福,便已经圆满了吧?华映雪时而会有这样的错觉和观感,因为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时间会陪在这父子身边。

“快喊小婶。”顾佩霜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他一把将走神了的华映雪圈在怀里,一面宣告着所有权,一面调侃着裴慕华。

“小婶好!”裴慕华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十分干脆清亮的喊着,喊得华映雪的脸蓦然现上了两抹胭脂红。

“慕华,快去接冰月吧,时候不早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裴莫行快走两步上来,对着顾佩霜和华映雪微微浅笑,随即扭头对裴慕华说道。

此刻,顾冰月正在自己家的别墅里,顾云朗为了孙女的婚事可是起了个大早,一路从四合院赶过来,就等着送孙女出嫁。

顾冰月端坐在偌大的穿衣镜前,镜中的女子一张鹅蛋脸化着淡淡的妆容,银白色的婚纱好似披着一道银河在身,那种单纯的高贵衬着这件复古的婚纱,是她看起来就好似自天际下凡的仙子一般,第一眼便可惊艳所有人。

她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成为焦点的人儿,从头到脚完美到挑不出一点儿瑕疵。

只是,今日的她太过淡然,面上平淡无波,不温不火,却也不悲不喜。终于,她鼓起了勇气,提着裙摆,缓缓走下了楼。在众人羡煞的目光下,她骄傲的走上了婚车,向婚礼现场而去。

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顾云朗高兴的老泪纵横。

婚礼的现场,顾冰月走下婚车的那一刻,天空便洒下了无数火红色的玫瑰花瓣,这个时候已经是仲秋了,火红色的玫瑰花瓣与其中混杂着时不时落下的几片黄叶在一起,别样的好看,唯美。

而比这风景更加迷人的当属新娘顾冰月,她一身素白色的婚纱步伐稳健。今日的她美得纤尘不染,令人蓦然心动。裴慕华在看见顾冰月的那一刻便已经忘记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真是有眼光,竟然能娶到顾冰月这么美丽的老婆。

身着白色长拖尾婚纱的女人身材窈窕,静静的站在观礼台上,阳光透过玻璃窗遥遥照在她娴静如水的面上,婉约动人,气质卓然。

裴慕华看着这样高挑而又骄傲的顾冰月,忽然间有些发愣。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总淡淡的坐在自己身边,浅然听着他说话的女人么?

哪怕是坐在下首的苏黎,都在刹那被顾冰月此时气定神闲的模样怔住。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顾冰月那脆弱的样子,心下再度感慨起来,原来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面具,如果不是苏黎和顾冰月那么熟悉,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美艳高贵的女人,心底却是那般透明安然。

苏黎轻声叹了口气,“如果也能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多好啊。”

陆千麒抱着施仁,听见苏黎这句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低声说:“你以为事事都会像陆元锋那样的离奇么?”

苏黎嘟了嘟嘴,也就没有多话。

心里头是希望来个真爱拯救顾冰月,可真爱在哪里?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吧……

新郎和新娘都到齐了,神父便上前两步开始为两人举行仪式。

与陆周两家结婚不同的是,顾家与裴家的明显低调许多,观礼的人并不多。

而就在神父话要起音的时候,人群中忽然间奔出个周身狼狈的女人,哭着朝着台上喊道:“裴慕华,你不要娶她好不好?你曾经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

这话好似在寂静而幸福的婚礼现场抛下了一颗炸弹,炸弹应声爆炸,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不知从何处如此不合时宜的冒出来的女人,她披头散发的模样看起来非常狼狈,娇俏的小脸满是泪痕,一脸怨忿的看着裴慕华,俨然就是个被抛弃了的怨妇。

这么特别的装束出现在场中,任是明眼人都能够一眼看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声音的裴慕华转过身来,看见女人的瞬间,赶忙转过身去,他的面容上堆满了彷徨与无奈。

顾冰月看了一眼那个涕泗横流的女人,再回望一眼身旁张皇失措的裴慕华,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是顾冰月盯着那个女人,眼中满是不解。

这个人是华秋,是她曾经的大学同学,是她引以为好友的存在,想不到裴慕华居然和华秋……

苏黎的嘴巴有些合不拢,这绝对不能怪她此刻的失仪,这根本真的、真的是太巧合了!

前面她刚说,希望有个人来解救顾冰月,转眼,这个人便出现了。

但是情况却又与苏黎想象的不同,如果是这样的救赎,苏黎倒宁肯不要。

这分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扇了顾冰月一巴掌。

台上那风姿卓越气质傲然的千金小姐,台下那娇小玲珑却其貌不扬的华秋,任谁都不会想到,是台下那女人抢了台上那美人的未婚夫。

顾冰月震惊的侧头看着裴慕华,她的未婚夫却死死的看着台下的华秋。

只是这一刹那,她几乎就知道了裴慕华的选择。

“裴慕华……你们居然……”顾冰月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震惊、不可思议、恼怒、羞愤,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底,使得她仿佛现在泥沼之中,身体僵硬如石。

从昨天开始,她就不断的祈祷,虽然不知道在祈祷什么,可祈祷至最后,出现这样的场面,却不是顾冰月想看见的。

与此同时,看着神父面前的顾冰月和裴慕华以及从人群中跳出来的莫名女子的顾家人与裴家人都早已惊呆了。

他们满怀欣喜的看着两家喜结良缘,看着一对新人走进婚姻的殿堂,却不曾想紧要时刻,竟出了这一档子事。

顾云朗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聪明伶俐,可爱美丽的孙女这是找了个什么货色。

华秋哭的梨花带雨,单手附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说完那一句话后就再也不说什么,可偏偏是这样的场面,徒然令许多围观的人感觉荒谬。

荒谬的原因是,明明顾冰月和裴慕华是一对,可华秋却像是裴慕华的真爱,而顾冰月像第三者。

顾冰月几乎在瞬间,便知道了裴慕华的选择。

因为他双眸始终凝视着台下那个女人。

裴慕华咬了咬牙,小声的说了句“冰月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就松开顾冰月的手,快步朝着台下的华秋走去。

顾冰月呆愣着看着眼前的这幕,突然间想起很早前的一幕。

华秋曾经不止一次的和顾冰月唏嘘,“你看好多电视剧里的灰姑娘终于成功的到达婚礼现场,带走了属于她的王子。我要是有天也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也会拼了命的试一次。”

正文卷 866 谁娶我,我就嫁

顾冰月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一天会轮到自己,她孤独的站在婚礼现场,看着这样的场面在自己的面前上演。

她没有被背叛的耻辱感,只是觉着透骨冰凉,两手还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红地毯上簇拥着的人群,混乱的现场,嘈杂的声音。唯有自己频繁响起的心跳在耳畔响起,它在噗通、噗通、噗通……

唇畔不知不觉中含起半分苦笑,指间的钻戒犹在闪闪发光,顾冰月似乎能想起分分钟前,裴慕华满眼笑意的将钻戒为她戴上的画面,转眼他便已经在人群中拥着华秋往外走。

“等一下。”新娘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原本拉扯着的两家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看着顾冰月拾着拖尾长裙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裴慕华,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华秋走么?”

华秋赶紧插话,“冰月,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你闭嘴,我没有问你。”顾冰月的话让华秋的脸色微微一白,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几分裴慕华,陆陆可怜的抱着他的胳膊。

顾冰月必须要让裴慕华考虑清楚,裴顾两家本就是一场商业联姻,顾冰月纵然没有那么爱裴慕华,但几个月的恋爱期她也付出了很多,她答应结婚是为了顾家,正如同裴慕华是为了裴家。如果他们这次的婚姻失败,裴慕华很清楚结果会怎样。

裴慕华沉默了许久,华秋的啜泣声和顾冰月的责问令他左右为难,而他却还是选择握住华秋的手,“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冰月,我还是要选华秋。”

顾冰月听见了裴慕华的选择,她无奈的笑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顾冰月,她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她不是华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苏黎却跟着松了口气。

裴慕华选择了这意外之数华秋,或许顾冰月就能从这其中解脱出来。

因为不是顾冰月负了裴慕华,她不是周桐,她就是她自己,她依约来赴自己的这场婚礼,却被裴慕华抛弃了而已。

颜面上虽然无光,可至少顾冰月没有对不起裴家。

顾家也可以因为这件事找裴家的麻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纨绔子弟还真是纨绔子弟,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拖个后腿。

当然,在场不少人都对裴慕华的眼光表示质疑,这眼睛绝对是出了问题才会想选择华秋吧?!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顾冰月转身往台上走,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的泪水,而后将指间的戒指给脱了下来,再回过头的时候直接扔到了地上。

钻戒在众目睽睽下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措,所有人都愣在那里,顾冰月静静的说:“今天谁在这里娶我,我就嫁。”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谁也不曾想顾家的千金顾冰月竟然有如此胆量!

哪怕是苏黎眸中都闪现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顾冰月居然做出了这样的抉择,她没有退缩,而是前进。

骄傲如顾冰月,即便是被抛弃,也要在现场坚持自己的坚持。

她既然答应今天结婚,那就结婚,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战场上输了阵势。

华秋算什么?裴慕华又算什么?顾家和裴家既然决定联姻,那么裴家必须会给她一个交代!

满堂宾客眼底满是惊羡与欣喜,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娶了这顾家小姐。

偌大的婚礼现场涌动着欣喜和激动的气氛,却鸦雀无声,众人纹丝不动,目不斜视的盯住顾冰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红雨漂泊,泛黄的落叶跟着火红色的玫瑰花瓣一起下坠,好看极了。顾冰月静静的望着那一幕,这十里青衣男儿,竟然没有一人有勇气娶她回家?

呵呵,何谓喜欢?何谓爱情?他们中间大概有不少人都是倾慕自己的名声和美色的,奈何,他们畏惧的太多。

顾冰月无意中瞥见华秋那憔悴的脸上,挂出的一抹冷笑。这个女人,她是故意来搅合自己的这场婚礼!

只是顾冰月没得选择,她也在放手一搏。

自顾冰月的戒指落地后,现场陷入了一片冷寂,谁都在权衡如果现场娶了顾冰月,会不会得罪裴家,但是这样的美人,站在那里真的有些可怜。

一片寂静偶有几句低语的现场,呼吸声仿佛都清晰可闻,陡然间,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我娶。”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而去,就见裴慕华的哥哥裴莫行站了起来,他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与裴慕华的清俊相比,裴莫行身上更多的是成熟与稳重,这个男人哪怕是在说“我娶”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宇间都浮现着波澜不惊。

裴莫行站起来后,裴家的父母反而慌了手脚,尤其是裴莫行的母亲邵清芳跟着站了起来,“不可以,这怎么行。”

“你给我坐下,还嫌不够丢人么?要不然你现在给我叫回慕华那臭小子!”邵清芳被自己的丈夫裴永生给拉了下来,邵清芳听见丈夫的指责,双唇嗫嚅了下也就不敢开口了。裴顾两家还要脸呐,裴永生都快不知道要怎么和顾冰月的父亲顾明远交代。

顾冰月目光灼灼的看着裴莫行,她忽然间有些感激这个男人,一方面他懂了她心中所想,另一方面他也配合了她的举动,“好,我嫁你。”

裴莫行走到台上,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钻戒,男人颀长的身子正好沐浴在淡淡的薄光中,顾冰月居然有了一丝失神。

裴慕华已经带着华秋偷偷的溜了,裴永生赶紧叫来几个人,低声交代赶紧把新房里的那些婚纱照都给摘掉,以免回去后尴尬。

裴莫行站在顾冰月的面前,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声说:“大好的日子,不要哭。”

顾冰月点点头,伸出手来,裴莫行缓缓的替她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

与裴慕华相比,裴莫行哪怕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唇角也不会含笑。他与裴慕华真的不像两兄弟,尤其是他身上似是天生就带着一股威压与冷意,令人不由自主便会心生距离。

婚礼就这样在诡异的情形下进行着,哪怕是神父的额上都不停的冒着汗,这简直是他见过的最混乱的婚礼,新郎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新娘现场选了个男人再嫁,而观礼的两家父母居然毫无意见!

“这顾冰月比想象中要厉害啊。”

“裴慕华当众甩了她一个耳光,难道她还要乖乖的站在那里?我觉着做的挺好的。”

“问题是,这裴莫行和裴慕华是兄弟两个,以后顾冰月可怎么和裴慕华见面啊。”又有人小声的凑过去窃窃私语着。

“哈哈,这可是人家关上门之后的事情,我就是搞不懂裴慕华什么眼光,明明顾冰月漂亮的多。”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这你还不懂?”

在场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也幸好观礼的人并不算多,即便如此,今天的事情大概也会成为四九城中上流社会的一桩笑谈。

顾冰月垂着眼眸,就算她离得远听不见下面人的评论,但她也大概能猜到会说些什么,可是她别无选择,她绝对不愿意就这样被裴慕华羞辱。

其实顾冰月很紧张,她和裴慕华交往的几个月,也不是没去过裴家,但是裴莫行总是来去匆匆,话也极少,每每相遇也仅限于点头之交,或者曾经顾冰月也顺着裴慕华的意思喊”大哥”。

苏黎略有点意外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在意料之外,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记得当初自己还念叨过,相比较裴慕华,裴莫行却是良配。

当初陆千麒也这样说过。

见苏黎似乎还在发愣,陆千麒却凑过来与她交流,“顾冰月挺聪明的。”

“啊?为什么?”苏黎有些不解。

陆千麒原本以为苏黎能马上明白,见她居然露出了恍惚的神情,那个冰雪聪明的苏黎居然也有糊涂的时候,令陆千麒心情松了松,“裴家必须要给顾家一个交代,那么裴家这时候能娶顾冰月的只有那一个,如果顾冰月一定要促成裴顾两家的联姻,她孤注一掷只能这样去做,现场给裴家施压。而如果裴莫行对顾冰月有一点心思,他也会站起来娶,为裴家,也为了顾冰月的颜面。”

陆千麒的分析令苏黎恍然大悟,就在那电光火石间,想不到顾冰月居然做出这么多的分析,从而狠下心来去逼迫裴莫行娶自己。

但她这举动中,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情谊,就不得而知了。

好歹,裴莫行比裴慕华靠谱的多。

两场婚礼,却出了这么多的状况,让苏黎大开眼界的同时,却也产生了不少唏嘘——人生中谁嫁给谁,谁娶谁,似乎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到最后,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恐怕求也求不得。

结束了四九城之行,坐在飞机上略有点晕机的苏黎靠在陆千麒的怀里,心里却已然有些松动,或者出去一趟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有润滑作用的,至少苏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抗拒。

他们之间,已在慢慢恢复曾经的曾经。

………………

如今,国际著名的笔迹鉴定师已经找到,陆家的事情也不能再耽搁。

正文卷 867 人情冷暖

这些日子,陆千麒虽然陪着苏黎在四九城参加婚礼,可心里却一直不曾放下过这件事。

关于百年望族陆家一朝既损的新闻依然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若不消停的话,实在不好再进行其他事宜了。

陆家没落的这些时日,大家看到的不仅仅是各种各样的抨击性的新闻,还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陆家老宅因为少了许多人而有些阴森寂寥,参天老树上时不时的掉落下来硕大的黄叶,行走其间的阿姨以及保镖来去匆匆。阴郁的气氛笼罩在陆家老宅的上空,此刻,陆天凡深居简出在木香的别墅里。

陆元锋带着周舟住在老宅里,陆老二和陆老三的媳妇时不时的出来骂骂咧咧几句,而他却性子极好的假意没听见。

周舟的到来使得他的生活多了许多的色彩,她虽然性子怯懦,遇到事情便不自觉的躲在陆元锋的身后,生活起居一切行为也几乎全部以陆元锋为主。

陆元锋看得出来,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为了他一人。这感觉,很好。

在周舟看来,陆元锋是她生命中的救星,更是他她生命中的一缕曙光,不可或缺。

这些时日,他们新婚小两口没事就出去自驾游,购物,参加聚会,一时之间,关于周舟的传闻也多了不少。

这种被众人瞩目,羡慕的感觉是周舟以前不曾有过的,她觉得很新鲜的同时,早就不自觉的爱上了陆元锋。

与此同时,陆千麒送苏黎回到四合院便带着帕克一起去了陆天凡那里。

因为害怕遗嘱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一直将遗嘱搁置在木香这里。毕竟木香的这栋别墅还算是比较隐秘的,陆天凡藏木香藏了将近二十年能够无人知晓,可见这地方的隐秘措施做的非常到位。

“千麒,遗嘱给帕克看完后,便送去法院吧!我看二弟和三弟是没有悔改之心了,到现在他们依然一口咬死他们的遗嘱是真的。”私自扣留陆老二和陆老三,陆天凡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归根结底都是兄弟。

可这兄弟如此猖狂,不扣留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为此他赔上了自己的前途,虽然看起来有些得不偿失,可他不愿老爷子死不瞑目。

“也好。”陆千麒倒是一脸淡然,对于陆老三家对苏黎所做的一切,他早就恨之入骨,义愤填膺了。之前也给过那么多机会,但他们一家人愣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现在看来,也只能将其绳之以法了。

说完,陆千麒便拿着遗嘱递给帕克,沉稳而有力道,“帕克,你帮忙看一下这两个遗嘱有什么不一样。”

遗嘱这种东西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尤其是在是一个国际知名的笔迹鉴定师的面前。

华墨远把这个帕克送来的时候,陆千麒还是有些质疑的。毕竟是个不知根底的人,不能匆匆忙忙便将遗嘱交给他。

于是,在四九城的日子里,名义上是带着他一起游玩,实际上陆千麒早就派人时刻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了。

经过考验之后,发现他似乎并不是华墨远的人,陆千麒这才将遗嘱取出给帕克看。

自从发生了苏黎被绑架的事情以后,陆千麒对华家人极其防备,在他看来,华家人都是狐狸,老谋深算,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入他们的陷阱之中,当然,这也是华家为什么能够雄霸一方,甚至在国际上有一席之地的缘故吧。

而华墨远,虽然带着帕克前来的那一次受了点委屈,但陆千麒看得出来,华墨远绝对是不甘示弱的人,他那般,不过是演戏给华家老爷子看罢了。

说到底也是侄孙,华家老爷子不可能不心疼。

遗嘱刚刚送到帕克的面前,便听到帕克十分淡然的话语:“这两张遗嘱的差别很大,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嘛?”

他那轻松自如,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陆千麒和陆天凡心中大喜,迅速的靠近帕克。

“哪里不同?”陆天凡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这两张遗嘱找了许多的知名笔迹鉴定师都发现不了什么,怎么这个帕克竟然看得出来?

难道这个帕克真的是传说中的火眼金睛?

帕克没有直接回答陆天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有没有他之前的文字,让我看看。”

“好。”说着,陆天凡便赶紧将之前收集而来的陆傅今的手稿拿了出来。

其实,陆傅今很少写字的,他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恐怕除了遗嘱这类私密东西,其他的都是让警备员代劳的。

可陆天凡这里,倒是存了不少陆傅今的笔迹,毕竟工作上他有很多要和老爷子交接的。

帕克的眼睛紧紧盯住陆天凡拿出来的笔迹,看了不一会儿,便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个,应该是这个。”

他的手里举着当初陆千麒拿出来的那份遗嘱,面容坚定。

陆天凡和陆千麒没有想到这让不少鉴定师走眼的遗嘱竟然让帕克十分轻易的就分辨了出来,震惊之中,陆天凡连连追问道:“大师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soeasy!从一个人的字迹可以辨别出一个人的性格,然后再从性格去辨认一个人的字迹,这样便能很轻易的看出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了。你看,这是你刚拿出来的此人曾经的笔迹,人的笔迹在不同的时候也许会有差别,但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这位先生性情刚毅,做事决断,沉稳之间有些狂傲,是位旷世英才。所以,他的自己狂狷孤傲,即使是临死之际,应该也带着少些的狂放不羁。”帕克有板有眼的说着,分析的头头是道。

陆天凡和陆千麒在一旁听着,对这位帕克先生也是刮目相看。

果然是深藏不漏,之前看他不过是一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模样,没想到是个如此真才实学的人物。

“您继续说。”陆天凡听得津津有味,看帕克停了下来,便捻灭手中的烟头对他说道。

“这两张遗嘱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区别,字迹什么的都一模一样,可写下这两张遗嘱的人性格却完全不同。假的这张,写遗嘱的人定然是一个深沉内敛,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他的字里行间中透着一股爆发力!而真的这张,多的却是狂狷孤傲的气韵,与你拿给我的这几张他生前的字迹十分符合。”帕克一股脑的说完,似是对这笔迹的主人也多了许多的探究之意。

听完帕克的回答,陆天凡和陆千麒都沉默了。

所谓国际鉴定师,肯定不仅仅是要通过这种性格鉴定来做出判断,帕克说他还会有一些科学手段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两者结合,他将会给出最后的答案。

真假辨别出来,那么接下来

便是靠法律途径来解决了。

因为陆天凡已经被停职,所以他们别无他法。

可若是走法律程序的话,必定需要证人证明陆老二和陆老三的遗嘱是假的,这个人找谁呢?

老二老三家的那两房媳妇?还是算了吧!看人家丈夫进监狱了依然坚守岗位,甚至放出新闻要与陆天凡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她们是绝对不会出面的。

陆正青?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性,那个家伙的老婆苏媛可不是省油的灯。

陆千麒沉思着转身离开了别墅。

陆天凡在家里好好的招待了帕克先生,并希望帕克能够帮忙出庭作证,还开出了不错的价格。

但是,帕克拒绝了,他说华先生已经给过钱了,而且他十分欣赏陆千麒,想和他做个朋友。

而刚好陆天凡也十分想要交帕克这个朋友,所以,他十分爽快的回道:“好吧!那我这个岳父就替千麒答应了,你以后就是他的朋友!”

不知陆千麒要是听到这话会不会吐血而亡,这可是他一直喊大哥的人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自称岳父。

陆千麒出了别墅,便让邹晋开车回了老宅,他还是决定找陆正青谈一谈。这件事,陆正青应该是没有参与的,那小子还没那么大的胆量。

估计是陆老三因为儿子的赌债无力偿还,于是便觊觎起了老爷子的遗产。

让陆正青站起来反他老子,他也许不行,但让陆正青偿还苏黎,他也许会有些动摇的。

陆千麒早已看出来,陆正青不知何时竟然对苏黎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抱着这个想法,陆千麒去老宅找了陆正青。

这个时候,陆正青正愁眉苦脸的蹲坐在陆家老宅的老梧桐树下发呆,由于赌债的缘故,他只能没日没夜的躲在陆家的庇佑下,赖以求生。陆家即使树倒猢狲散,倒也依然不是谁都能踩在头顶上的主儿。

于是,陆家老宅倒也算是安全之地。

只是,陆正青根本不是能够安生的主儿,他被圈养在陆家老宅里,只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看见风光一时的陆千麒,陆正青好似没看见一样继续低下头去,目不斜视的看着地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这是长时间没赌太难受了,还是被赌债逼得有些六亲不认了?”陆千麒话里有话,话中带刺,尖酸刻薄,完全不顾陆正青的心情,他大模大样的走到陆正青的面前,嘴角眉梢挂满了笑意。

听到陆千麒的声音,陆正青的身子蓦然一僵,“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惶恐不安的盯住陆千麒,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叔。”

正文卷 868 这次过火了

其实,他不是长出息了,也不是能耐了,他只是一心思考着父亲和赌债的事情所以才会走神,甚至连陆千麒何时来的都不知道。

关于父亲为何觊觎遗产这件事情,陆正青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他欠下巨额赌债的缘故。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朝他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去,更没有想到竟然会将父亲也拉下水。

赌这种事,在他看来,小赌怡情,并无什么不可,陆家家大业大,他有点不良嗜好,只要不过分也不算事!

可这一次……他真的是过火了……

回忆着那日父亲站在众人的面前决绝而又愤慨的模样,他就心有余悸,那日陆飞扬和陆绍北简直就是要和整个陆家决裂。在他们拿出遗嘱的那一刻,就连陆正青都看到了他们眼底的猖狂与贪婪。

爷爷陆傅今是怎么死的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结!看见那张遗嘱的时候,他也曾担心过今日的残局。

“你不用着急,我今天来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只是想要跟你聊聊。”听到那声小叔的时候,陆千麒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他已经不是陆家的四爷了,这个称呼似乎也已经不适合他了。

听得出陆千麒话里面的少有的温和,陆正青有些诧异的抬头,上下打量着陆千麒好久才支支吾吾的问道:“您……您想聊些什么呢?”

直觉告诉他,陆千麒这次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陆绍北和陆飞扬已经被陆天凡控制了,他们见上一面都很难,父亲做了什么陆正青再清楚不过了,他深知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希望东窗事发的能够晚一些。

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背上包带上值钱的东西与苏媛一起一走了之,只是,外面追赌债的人实在太多,除了陆家老宅,他实在是不敢去别的地方。比起没命来,他到宁可这样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

“来,我们坐下聊。”陆千麒说着,便在陆正青刚才坐的地方另找了个地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柔和。

对于陆正青,陆千麒本来是没有一点儿好感的,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不过,他却深谐所有为达到目的而使用的手段都是不容指责的这个道理。

递给陆正青一根进口的香烟,随即自顾自的点燃,又把精致的打火机甩给他之后,陆千麒才继续说道:“你爸陆绍北的事情,你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吧?”

问这话的时候,陆千麒的口气中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嘲讽。

他太了解陆正青这小子了,现在他的脑子里恐怕正想着陆绍北的事情呢!

对于陆千麒突如其来的问话,陆正青点燃的打火机瞬间熄火,蹲坐在地上,浑身僵硬,纹丝不动。不一会儿,回过神来,快速的转动眼珠子,他打着哈哈笑道:“小叔,我爸能做什么事啊?不就是遗嘱被你们当成了假的……”

他笑得憨厚而无奈,搞的跟真的一样。

陆千麒斜睨了一眼陆正青,眼底满是鄙夷与不屑,嘲讽的笑笑,他扭过头去不再看陆正青,吸了口食指之间的香烟,吞吐出烟雾缭绕,再次看向陆正青,他俊朗的面容冷若冰霜:“正青呐,好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黑得不能说成白的,白的也不能说成黑得,我权当你还不懂,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陆千麒的话虽然不够明朗,但话里威胁的意味十足。

对于陆千麒的手段,陆正青可是耳熟目染的,关于他的传闻那可是有很多版本的,最真实的版本陆正青也算是比较清楚的。

这些年,处处被陆千麒压上一头,而他只能忍气吞声,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内心深处对陆千麒的忌惮。

“小叔……”陆正青尴尬的笑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陆正青的表情,陆千麒便已知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烟头捻灭在泥土之中,他浅笑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直白的跟陆正青说清楚反而会使得他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还不如给他留个遐想的余地。就算没有证人,这场官司也一定会赢的,陆千麒问心无愧,自然无所畏惧。

倒是陆正青,在听得陆千麒这句话以后,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浑身颤栗。

怎么办?爸爸会不会怎样?陆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陆傅今位居政治高位,这件事情一旦公之于众,这一次爸若是在输给陆千麒,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可上一次……他因为赌债的缘故被逼绝路,苏黎竟然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积蓄全部都拿了出来,扭头,他们一家人又出卖了苏黎。他和父亲与陆千麒对着干,无所谓,可他已经前苏黎太多了,这一次……

陆千麒之所以还来这里和自己好好说话,完全是因为苏黎的缘故吧?

他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恕罪的机会。

怎么办?是选择恕罪……背叛父亲和家人……还是守住这秘密,继续对不起苏黎?

关于对错,关于道德,关于这其中的曲曲折折,其实他都懂,只是,真正的选择的时候,他才发觉,如此艰难,艰难到恨不得冲出去被逼债的人砍死!

陆千麒从陆家老宅出来以后便打电话吩咐白锦然去趟律师事务所,随后,带着邹晋去了森木。

本来是想要去看看顽固的陆绍北和陆飞扬的,但木俊杰打电话过来说暂时不能回来,所以,他还是决定看看安穆是否还活着。

陆千麒离开后不久,陆正青也从里面走出来了,他忽而想去看看苏黎,不知道为什么。

听说苏黎失踪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了点问题,想到这里,陆正青心中的罪恶感又多了几分。

他一路心有不安的来到苏黎所在的四合院,这个时候苏黎一个人正坐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指挥阿姨们采摘葡萄。大串大串的葡萄红得发紫,颗颗硕大,红提这个品种在南方是不太好种的,可这几棵葡萄树却长得格外好。

采摘的葡萄不少,苏黎心下寻思着这下可以给施仁和千麒打葡萄汁喝了,还能弄点葡萄酱吃面包,他们应该都很喜欢吧?

突然,一个曾令她万分厌恶而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苏黎诧异的抬头便看见那个差点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再想想她才帮助过他们一家人,他们便反咬一口的卑鄙行径,苏黎便看都不看陆正青一眼。

斜睨了一眼陆正青,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指挥着两个阿姨采摘葡萄。

“黎黎,我想和你聊聊。”

对于陆正青,苏黎目前的感觉就是他一来,准没好事,还不如不来!

于是,苏黎的脸色变了变,淡漠冰冷的声音幽幽的飘起:“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她不想和陆正青说些什么,而且也觉得没必要再说些什么了,更不屑于和他说任何事情!

想想他们陆老二和陆老三一起大肆宣扬千麒不是陆家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和这些人再无任何的交情可言。陆老三一家当初拿了她的钱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他们一家人当时的表现,可以说是卑微至极。

可是,最后呢?陆老三一家却是助纣为虐,旁敲侧击!甚至陆绍北的媳妇还和陆老二的媳妇一起大肆宣扬关于父亲陆天凡和千麒的负面新闻!

那个时候,他们可曾念一点点的旧情?

总之,这一次,苏黎算是把陆老三一家看得透透的了,再不想相信他们家任何一个人。

黄叶在陆正青的身后簌簌的飘落,陆正青的身影略显萧条,他抬头偷偷的瞄了一眼苏黎,眼底光晕流转,情绪复杂。

而苏黎终究还是没能硬心肠的拒绝陆正青,她深吸了口气,撑足了耐心,无奈的对着两位阿姨道:“吴阿姨、李阿姨,麻烦你们先离开一会。”

“是。”两个阿姨都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儿,看见苏黎那一脸烦闷便心中了然,十分恭谨客气的说完,便缄默不语的转身离开。

“黎黎,我其实就想问你一句,你当真那么讨厌我吗?”

问出这话以后,陆正青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昧,这话还需要问吗?他简直是在说一个笑话。

苏黎没想到陆正青居然找自己,就是问的这句话,不觉有些发愣。

说到底,陆正青是她的前夫,坑害了她那么久,从头至尾这个男人都没有对她做过一件好事,大概此生唯一的好事,就是将她推进陆千麒的怀抱。

“其实,不讨厌,也不喜欢,这就是我现在对你的态度。”或许谈及的话题她并不想深入,所以苏黎淡淡的说。

对陆正青因为不曾爱过,所以也没有恨,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无关喜欢与讨厌。

陆正青听到苏黎说不讨厌的时候面上有忽而闪现出来的欣喜,只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睛似有似无的就会落在苏黎身上,而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悔意已经开始扎根深入,渐渐几成苍天大树。

陆正青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他只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对自己的前妻动了心。

所以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多少次恼恨当初对苏黎做下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己利欲熏心,或许今天苏黎就已经是他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妻子。

正文卷 869 对不起

只是陆正青不知道的是,人与人在一起的确是需要缘分的,就好比无论如何,苏黎和陆千麒都会走在一起,而陆元锋与周桐命中无缘——如果苏黎在陆家的身份大白,她和陆正青根本就是有血缘关系,那到时候可就混乱不堪了。

苏黎从没有细想过这个关节,是因为她压根没有把陆正青当做自己生命中的重要角色。

而陆正青和陆千麒见了面,突然跑来看苏黎,明知道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苏黎皱了皱眉,见陆正青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只好深吸口气说:“你知道不知道伪造遗嘱是犯法的?这一次,你们又想在东窗事发以后将这一切嫁祸给谁?”

这句话一语说中陆正青的心事,当年若不是他,苏黎怎么可能被陷害入狱呢?

他豁然间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些心虚。

时光在两个人之间穿梭流淌,却终究回不了她曾嫁给他的美好时光。岁月继续前行,那美好的时光如今也不堪回首。

“对不起。”陆正青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来。

然而,这三个字却让苏黎震惊不已,她诧异的回眸看着满脸羞愧的陆正青,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想当年,他假装喜欢自己的时候,海誓山盟的时候,都装得很逼真的!

愣在原地的苏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正青,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都是我鬼迷心窍害苦了你。”陆正青又重复了一句。

走投无路的他是真心的悔过了,被赌债逼到绝境的时候,没有一个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们的时候,是苏黎偷偷的送钱过来,也正是因为这事,苏黎和陆千麒置气,之后,苏黎便失去了陆千麒的保护,失踪了两个月之久。

好久,苏黎才支支吾吾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忙吧,我已经来看过你了,也该回去了。”陆正青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迅速的转身离开。

偌大的四合院里,留下苏黎一脸茫然的看着陆正青离开的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几天后,陆家再次哗然众生,气势汹汹比之前那两场婚礼所闹出来的动静不堪伯仲。

新闻各大头条关于陆家遗产案的消息比比皆是,陆千麒与陆天凡终究还是选择了把这件事情摆上了法庭,开审过程全程都有记者跟随,绝对透明。

就是因为这场官司的透明度,现在,可是闹得满城风雨,陆家再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法庭上,帕克出示了笔迹鉴定的结果,陆千麒和陆天凡作为原告请来了知名律师张勇生为其辩护,但碍于没有证人出场,所以整个遗产案进展极慢。

苏黎坐在陪审席上,陆绍北和陆飞扬的两位夫人依旧紧咬那张遗嘱是真的不松口,并且花巨资请了国际知名律师。

整场官司的进展滞待不前,陆二与陆三的两个妻子甚至还把陆天凡扣押丈夫的新闻再度曝光,以增加官司受关注度的筹码。

陆家一时间,变成了南城无数人口中的笑柄,再不是那受人景仰的百年望族。

国际鉴定师帕克的证明虽然弥足关键,但法庭上的争论却依旧热闹不已,一时间似乎还是定论不足。

这场官司足足打了快一个月,就在众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陪审席上突然间站起一个人,他面色铁青的说了句,“我能证明!”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正青的身上。

而他甚至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不敢看父亲,不敢看母亲,不敢看苏媛,也不敢看满怀感激的看着他的苏黎。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逐渐外泄,他生怕自己会再次失去站出来的勇气,于是再一次重复道:“我可以、可以证明……”

这句话再次砸在场中,虽然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底气不足,却依然使得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照相机以及摄影机全部聚焦在陆正青的身上。

下一秒,苏媛回过神来,眼底有瞬间汹涌而出绝望,她拼命的捶打着陆正青,尖锐着嗓子嘶吼道:“你个混蛋!你在胡扯八道什么呢?你个混蛋!你不许去!”

本来还做着发财梦想着把陆千麒和苏黎踩在脚底下的苏媛因为陆正青的这一变故,差点癫狂!

她已经完全顾不得形象,只是想着如何能够阻止陆正青上去。

看着这一场哗变,苏黎也怔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候竟然是陆正青站了出来。

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了吗?

“请证人上前陈述证词。”法官敲击着公平锤,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不斜视的看着陆正青,陆绍北一家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愤不已,陆飞扬的眼神有些闪烁,看来已经猜出来结局。

而这边,陆天凡和陆千麒从头到尾不置一词,他们也是震惊的,本以为这场官司也许会停下来,没想到证人出现的如此迅速而且绝对有力。

其实连陆千麒也没想到,自己去找陆正青说的几句话,居然会产生这样的质变。

而陆绍北应该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栽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身上吧?

有生以来,陆正青第一次与父亲争锋相对,正面冲突,第一次与父亲站在相对立的立场上,第一次如此正义的指责着父亲的卑略行径。

他深知,此次之后,他很有可能会被逐出家门,会被称之为家门的不幸。

可他实在是不想在坑害苏黎和陆千麒了,尤其是苏黎,他对不起她的太多了,即使用下半辈子来赔也是赔不了的。

这遗产官司,终究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朝着陆千麒他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去。

……………………

华家别墅里,华墨远目光淡漠悠远,深邃的眸子狭长,微微眯起,他薄唇轻启,云淡风轻的问道:“怎样?”

电话里头的人话语中带着遗憾,小心翼翼的回复道:“爷,官司,陆千麒赢了。没想到中途的时候陆正青竟然跑出来作证了,估计……轻判不了。”

听完这话,华墨远的面色冰冷了起来,冷若冰霜的啐了一句:“废物。”

随即,十分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偌大的房间里,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犀利异常,紧握的双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华老爷子已经知道陆千麒的身份,再动手实属不易,可若不动手,难道要这样一辈子被陆千麒压制着么?

华墨远是个十分合格的赌徒,在他看来,宁可拼了性命的赌一把也比一辈子备受压制的好。

……………………

陆千麒和陆天凡因为陆正青轻而易举的赢得了官司,一起前来的新闻媒体很快便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南城。很快,所有的人便都知道了遗嘱案的曲折与结局,全程关注这场官司的人们更是各个赞扬着陆正青的大义灭亲,正义凛然。

而陆正青却因为这事更加抬不起头来了,母亲和苏媛从官司结束便一直不停的打骂他,苏媛更是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她和苏黎斗了一辈子,本以为这一次官司赢了可以借着陆绍北的财势好好的压一压苏黎的威风,最好是能将她踩在脚底下,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这场风靡全城的风波刮了没几天以后,陆天凡的停职决定便被撤销了,各大报纸头条纷纷指责之前对陆天凡的种种误解。并说他捍卫一代名将陆傅今的尊严,实在是个孝顺的儿子,有陆傅今的风范。

这下,当初因为陆天凡停职而断言陆元锋未来不堪的周家,可是被狠狠的扇了下脸。

他们绝对没有想到,陆天凡还会有回到原位的时候,而陆元锋又变成了以前那金光闪闪的陆元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家犯了个大错,他们用狗眼看人低的行径实实在在的表演了一场滑稽的投资错误。

周老爷子看到电视后一气之下住进了医院,而早在陆元锋带着周舟回南城便溜回到陆家的周桐,顿时间便气的满脸通红。

“我现在要去南城!你们谁也别拦着我!”周桐收拾好行李,径直便往门外冲,周老爷子坐在躺椅上高喊着让人过来看住周桐,可不能让她把周家的颜面都给丢了。

周桐怒气冲冲的对周老爷子说:“陆元锋是我的未婚夫,凭什么我跑出去一趟,周舟就能嫁给他?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胡闹!你现在还去南城丢脸么?!”周老爷子气的脸色发白,“你不知道陆家现在和我们周家已经势成水火了么?周舟自从嫁到南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那小白眼狼不可能把陆元锋让给你!”

周桐听的脸色时青时白,她咬着牙站在那里良久,豁然间唇角再度上扬,“那又怎样?凭什么要她让,

她本来就是欺骗了我的未婚夫的那个,我才是正牌的老婆。”

话刚落音,原本脸色还发白的周老爷子坐起身,目光在周桐身上上下打量着。

周桐很漂亮,可以说得天独厚的美艳动人,和她相比,周舟的确像个丑小鸭。周老爷子也不信,有周桐在,陆元锋还会继续执着的选择周舟,孰轻孰重陆元锋应该能懂的。

想到这里,周老爷子挥了挥手,让手下人松开周桐的桎梏,“你去南城,就代表周家,好好和陆家赔罪,该怎么说你自己应该清楚,把事情的责任怪到周舟的头上就可以了,只要陆元锋肯和你重新开始,我们陆周两家,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嘛……”

正文卷 870 她太没自信

周桐撅着嘴,“就是么,那我去找陆元锋好好问问。”

周桐坐上了飞往南城的飞机,她就是要找陆元锋说清楚,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她周桐的,和周舟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这样,她就要要回这段婚姻,反正周舟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陆元锋,而且,陆元锋怎么可能错过自己这样优秀的人选择周舟呢?

两者不必比较,他大概就回迫不及待的扑向自己,赶紧甩开周舟那个包袱的!

一向自负美貌如花并且爱慕虚荣的周桐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南城陆家而去,她知道陆元锋家在哪里,毕竟她曾经跟着陆元锋到过南城。

只是刚到,她便吃了个闭门羹。

此时此刻的陆元锋正带着周舟一起去购物,他觉着周舟以前的衣裳,太朴素,太破旧。

而且,周舟陪嫁的嫁妆实在是太少,基本没什么东西。

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为周桐安排的,她能有什么呢?

宽阔的长街,陆元锋牵住周舟的手在路上走着。

最近这些日子,周舟的性子要勇敢许多。她渐渐的学会跟他一起走在众人的面前不再低着头,也熟悉了跟在他的身边感受着众人五彩纷呈的目光。

“你看这件裙子怎么样?”陆元锋提着一件红色的裙子缓步走来,面上是温和的笑意。

虽然周舟外表素淡,但陆元锋就是想让她试试鲜艳的颜色,或许她会让人有不一样的观感。

“可是……已经买了那么多了,我觉得已经够了,没必要买那么多的,我也穿不完。”周舟小声的解释着,她过惯了省吃俭用的生活,突然被陆元锋如此捧在手心里宠着,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听着周舟的话,陆元锋的目光多了几分的赞许,可依旧执着的将手中的长裙塞到周舟的怀里,柔声细语,声音仿若天籁:“你老公不缺这点钱,去试试!”

这话声音不大,却十分干脆利落的落入周舟的耳中,她的脸上瞬间就飞过了两朵红云。

红装好似残阳一般鲜艳无比,周舟白暂的皮肤,乌黑的发丝柔顺的垂下来,素面朝天,眉眼弯弯,笑意浅浅,缓步走出试衣间,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腼腆与单纯,和寻常的女孩相比,透着完全不同的味道。

“怎么样,不好看吗?”周舟有些不自然的垂下头去,淡笑着问道。

“我说不好看你会怎样?”陆元锋打趣的说道,眼角眉梢皆是赞许之意。

听到陆元锋这种打趣,周舟缓缓的抬起头来,本想回应一句,可就是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她浑身僵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看见周桐满脸鄙夷与不屑的看着自己,眼中的嘲讽净显,高高昂起的小脸上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周桐?她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她……她要来做什么?

对于周桐的到来,周舟双目闪烁着,好不容易被陆元锋培养出来的勇敢瞬间消失不见。

她害怕,害怕下一秒,陆元锋就看见了周桐,然后,迫不及待的奔上去。她更加害怕周桐指责自己抢了她的未婚夫这件事,强烈的恐慌感瞬间汹涌在心间。

感觉到周舟浑身不自在,陆元锋诧异的顺着周舟的视线追寻而去,便看到周桐骄傲的昂起头,拿着一件与周舟一模一样的衣裳对着自己举了举,随即,便大大方方满脸自信的朝试衣间走去。

不用动脑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挑衅。

聪明的女人,一上来就知道如何展现和利用自己的优势。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陆元锋已经不在乎了,再美也与他无关了。

周舟同样看出了周桐的挑衅,眼看着她消失在试衣间的门口,记忆中,她的身材那样完美,高挑,无懈可击,等她出来不过是将她比下去罢了,何必自找羞辱呢?

想着,周舟扳动着手指头对着陆元锋尴尬的笑笑,低声怯懦道:“元锋,我还是换掉去吧,这件衣服我穿着……”

“好看,你穿着最好看。”陆元锋一字一顿的坚定的说着,看着周舟的目光十分温柔。

也就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桐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她昂首挺胸的行至陆元锋和周舟的面前,面上却带着明显的嘲讽,对着镜子照了照,欣赏了下自己。

周桐骄傲的昂起小脸,对着陆元锋问道:“你看,我穿这件衣裳怎么样呢?是不是比她更合适些?”

听得出周桐话语里的挑衅与敌意,周舟的面容有些难看,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于周桐的问话,陆元锋倒是一脸淡然,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了几眼周桐,随后,再打量打量周舟,然后,便听到他不咸不淡的评论:“嗯,还是我老婆穿上最好看。”

听得陆元锋的话语,周舟诧异的抬起头来,下意识的便浮起甜甜的笑意。

她一直都是那般怯懦的性子,自卑而又不知所措,可与陆元锋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他总是不断的鼓励着她与其他人接触,多走出去看看,如果不是陆元锋,或者今天的她,依旧缩在周家的角落,做那最不起眼的丑小鸭。

原本,这么明显的对比,可陆元锋还是说她好看……

周舟迎向陆元锋的目光,满是感激。

她感激自己这一生能遇到这样的男人,让她体会到的幸福,满溢于心。

只是触及到周桐,她再次迅速的低下头去。

她心里有结,真的过不了这个坎。不管怎么说,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这件事情是不容置疑不可否认的。

而周桐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一直不会忤逆自己的陆元锋这次竟然毫不犹豫的站在周舟的那边,心中有莫名的失落与愤怒。

她那样骄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被一个不起眼的人抢走?在她看来,只要她周桐想要的,向来都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是么?可我怎么记得你陆元锋的老婆应该是我,而不是她?”周桐回过神来,鄙夷而不屑的斜睨着周舟,一本正经的对陆元锋说道。

这样的话放在当下,让周舟的脸瞬间通红。

可周桐接下去的话令周舟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周舟,我们周家待你也不薄,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喜欢元锋我看的出来,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到要抢他做自己的丈夫!”

“我没有!”周舟咬唇回应了句,“是你自己逃婚,还留了个字条……”

“这不是你一手操控的么?”周桐冷笑了声,转身看向陆元锋,她以前是看不上陆元锋,哪怕是现在,也同样不大看的上,可周桐就是不喜欢眼前这两个人,好的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她周桐不要的衣服,也不喜欢看见周舟捡了去穿!

“陆元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她总是摆出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心可是坏的很。”周桐异常冷静,说话更像是穿心的利剑,“你知道不知道周舟13岁的时候就喜欢我喜欢过的男孩,只要是我喜欢的,她肯定都会看中,因为她总是不会拥有!”

“我没有,你含血喷人!”周桐的话让周舟浑身颤抖起来,面红耳赤的脱口而出,“我没有喜欢过你喜欢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陆元锋了?”周桐下一句便再度让周舟僵硬下来,和周桐辩论,她往往会输得很惨。

周舟怎么不喜欢陆元锋了,她太喜欢了,喜欢得根本不愿意去回想当初结婚的场面。

她代替周桐嫁给了对方,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周舟抬头看了眼陆元锋,又看看站在一边似是更加般配的周桐,心口不知为什么钝痛的厉害。

她知道她自己是代嫁的,代替自己逃婚的姐姐。

从一开始陆元锋就是和周桐订婚,两个人甚至交往了有很长时间,那时候陆元锋经常会去周家,她没有和陆元锋正面对视过,可她一直都能记得陆元锋英姿飒爽的模样。

她的确是非常羡慕姐姐的,但她也晓得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养女,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婚姻有太多的希冀?

这次捡了个大便宜,她当然希望牢牢攥在自己手上。

但她太没自信了。

从小就被打压,以至于她到现在才敢抬头看人,去看这个世界有多善意。

陆元锋虽然一直和她说,他是喜欢她的,可梦里惊醒的时候,陆元锋却不晓得,她是有多担心这就是场梦,梦醒了她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一切都是假象。

而她也担心,正主子会回到自己的面前,指着她鼻子骂,她是个抢人老公的人。

现在,大概就是梦里的场景重现。

周舟颤抖着双唇,认真的看向陆元锋,“元锋……你要是还喜欢姐姐的话,我可以退……”

一句话没有说完,陆元锋的面色大变,径直抓住她的手快步朝着外面走去,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周桐。

周舟的手腕被陆元锋拽的生疼,她知道陆元锋生气了,所以颤声说着,“元锋,你别生气。”

“你也知道我很生气。”陆元锋第一次当着周舟的面露出非常严厉的神色,“我问你周舟,我对你不好么?你把我陆元锋当成什么,又把你自己当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的合法妻子是你,不是她周桐,婚姻是可以让出去的么?”

正文卷 871 守住这份幸福

陆元锋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周舟心口,她也清楚这一次,自己令陆元锋失望了。

站在原地许久,周舟见陆元锋似乎要转身离开。

他很少这样的……

从她嫁给他开始,他一直都是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她身前的苍天大树,无论有多艰难,他也没放过她的手。

周舟一个紧张,立刻拉住陆元锋的衣角。

陆元锋有些诧异回头,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小心翼翼的问出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疑问,“如、如果那天不是我,是其他人……你是不是也会高兴的娶回家……”

这是周舟心里的疑问,也是占据了心扉很久的战栗。

如果不是她,如果是别人,陆元锋或许都会欣然娶回家吧?

陆元锋于一刹那也呆住,这个问题其实更像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差池。

如果不是周舟,是个别的女孩,只要比周桐好,当天他肯定也会认下。

因为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对什么会有所期许,但凡有个比周桐好的,他都会欣然接受,因为他原本便是不喜欢拒绝旁人的人。

这话他不想和周舟说,因为说出来伤人心。

可他没想到,原来周舟计较的也是这桩事——可缘分本天定,何况当初他娶了周舟,只觉心中满足。

与周舟相处的时日,虽然知道周舟的性子懦弱,也没什么自己的主见,但他觉着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等周舟的变化。

她还小,她比他小了七八岁,他有的是时间等她长大。

想到这里,陆元锋一把握住周舟的手,面上却还是刚才那严厉的神情,“你到底每天胡思乱想个什么,现在娶了你的是我,我没有娶别人,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别人。你以为自己是多伟大?什么都可以让出来?我不需要你体谅,更不需要你的这种宽容。”

周舟被陆元锋的话吓了一跳,泪眼朦胧的看着对方。

陆元锋这会的话才稍微温柔了下来,“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神圣的,更别说伟大了,我们也不是神,没有高尚的灵魂,何必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遐想而放弃彼此?”

周舟这样的性子,太没有自信,陆元锋知道,他不早一点说清楚的话,周舟肯定会因为周桐而犯下大错。

她太过于谦和了,自以为放弃自己成全别人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委屈只要忍着就好。

对于周舟来说,陆元锋就是她天上的太阳,听见他的话语,眼泪便情不自禁的在周舟的眼眶里打转,这一辈子,都不曾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周桐自服装店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这一幕,嫉妒在心底汹涌而出,她高高的昂起头来,嘲讽而鄙夷的看着两人。

对她来说,这一生从未缺少过什么,竟然在婚姻上栽了如此大的跟头,而且还是因为那个默不作声的妹妹。

看两人的样子,陆元锋似乎喜欢上她了……

不!不可能!陆元锋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呢?她哪一点比得上她周桐?

她始终还是不甘心的,义愤填膺的看着陆元锋,气得咬牙切齿,大步走进试衣间干脆的换掉衣服往旁边一扔,说了句:“这种货色的衣服,还真是差劲。”

然后,便见她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这件事情过后,周桐整整消失了三天,众人本以为周桐不再会纠缠这桩婚事,毕竟当初是他们周家无礼在先,陆家不曾做过任何失礼之处。归根结底,还是她周桐势利眼,墙头草,见风使舵。

这天清晨,陆元锋照常出去工作,周舟待在家里陪着木香。

陆天凡其实也是越来越满意周舟的,似周舟这个安静而又稳定的性子最是适合陪着木香。

木香忘性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陪很久,可是每当陆天凡和陆元锋前后回家的时候,都会看见特别美好的一幕。

婆媳两个人坐在一起,有时候是聊天,有时候是聚在一起看电视,木香兴高采烈的和周舟说着什么,周舟则一脸柔和的听着。

有时候陆天凡还会和陆元锋感慨,什么叫做好人有好报,这就是啊。

陆元锋离开家以后,周舟便又往楼上走去陪婆婆,她很喜欢自己这个温柔又有些任性可爱的木香,虽然木香记性不好,可她对周舟也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

周舟何曾在周家受过这种待遇,她是越来越喜欢自己嫁到陆家来的感觉。

刚走到楼道口,陆元锋刚给周舟买的新手机响了起来。

她这个手机是刚刚买的,号码也是新的,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呢?

疑惑不已的接上了电话,周舟问道:“喂,你好,你找谁?”

“周舟,拿了别人的东西,占了别人的婚姻,抢了别人的老公,这感觉是不是很好呢?你个厚颜无耻的东西,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住在陆家!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当真以为陆元锋把你当回事么?他不过是为了气我而已。”周桐的声音自电话中响了起来,她连句问候的话语都没有便劈头盖天的骂道。

只不过,她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不服气而已。

“姐姐,你不要了,我也不能捡吗?”没想到周桐居然打来了电话,听完周桐这犀利刻薄的话语,周舟的眼泪瞬间便滑落了下来。

周舟思索着周桐为什么会有她的号码,同时心中委屈不已。

突然,她便想起来这号码还有周妈知道。周妈她在周家做保姆多年,一直照顾着周舟。

周舟也把她当作是家人,是她对周家唯一的挂念。

“不行!即使是我扔掉的你也不准捡!也轮不到你这样的烂货捡!”周桐咬牙切齿的说着,怨忿在眼底若隐若现,明明听见了周舟的哭泣声,她依旧不解气。在她看来,她周桐过不好,周舟凭什么好?

捡来的?她周桐的扔掉不要的,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捡走的也算是偷!抢!

所以,目前的周舟在周桐的眼里就是不要脸的贼人,抢劫犯!

“……”听到这话,周舟沉默了。她始终不懂,为什么从小到大,周桐都是这样骄横跋扈,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为什么她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为什么她对她一点姐妹情谊都没有?

半晌没有听到周舟回话,周桐的眼底划过得意与骄傲,小脸高高的昂起,对着电话继续说道:“周舟,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怎么可能爱上你呢?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免得看到他跟我在一起以后悲痛欲绝。”

周桐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有信心,比起周舟,她可是有手段的多。

“周桐!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逃婚的,现在我已经嫁给他了,就是他的老婆。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周舟一字一顿的说完,便赶忙挂断了电话。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是要付出多大的勇气,说完之后,她浑身颤栗,心跳加速,好久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如此坚决的与这个目中无人的姐姐做对。

不过,为了陆元锋,她愿意,她想要争取,想要守住这一份刚刚到手的幸福!

心中是这样想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她终究还是惧怕的,心跳迅猛有力,无法停息。

周桐会做什么,她根本无从得知。

自嫁到陆家以后,她还在慢慢适应自己作为陆元锋妻子的角色,她甚至还没有规划好自己的未来,脑子里一团混乱。

可就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周桐居然要出手了么。

周舟咬紧牙关,心里头陡然间涌起一股恨意,周桐根本就不爱陆元锋,她如果爱的话,早就欣喜若狂的嫁给他了。

她不爱,却不允许自己爱,为什么?

可如果陆元锋真的被她……

周舟的手陡然间收紧,弱小的身子在不断的颤抖着。

“轰隆”一声震天响,窗外在电闪雷鸣之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一夜,周舟和陆元锋打了个招呼,去了苏黎和陆千麒的四合院。

虽然和苏黎的接触不多,可她却对苏黎有着莫名的好感。

站在雨中,凝望着苏黎所在的四合院,她有些局促,踌躇很久之后才敲响了房门。

门内响起了小白的叫喊声,随即白锦然打着伞开了大门。他并没有见过周舟,所以有些戒备的询问道:“你找谁?”

“苏黎苏小姐在吗?我是陆元锋的妻子……”周舟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可是介绍到自己是陆元锋妻子的时候,她的心里涌起股暖意,这种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她浑身上下被雨水淋湿,都没有感觉。

雨水顺着发丝下落,淡绿色的裙子贴在身上,衬着逐渐玲珑起来的身姿。

看大雨瓢泼,这个女人也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白锦然便允许她进入。带着她走进苏黎的房间后,才悄然退下。

苏黎刚刚把施仁哄睡着,看见来者是周舟,赶忙迎了上去,对于这位嫂子,苏黎还是很有好感的:“嫂子?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周舟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呆立原地。

“好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给你熬个姜汤。”上下打量着周舟几遍以后,苏黎赶忙拽住她走到浴室,柔声安慰道。

聪明如她,自然猜得出来大哥必然是和周舟置气了。

正文卷 872 我该怎么办

可周舟这样逆来顺受的性子,怎么会惹得陆元锋气得扔下她不管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舟按照苏黎的吩咐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以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宽大的客房里。看着同样坐着打量着自己的苏黎,她情不自禁的垂下头去。

“怎么?还不打算跟我说吗?”苏黎好奇的追问着,她猜测,周舟能这么晚淋雨而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陆元锋出事了吗?不对!若是陆元锋出事,周舟恐怕早就已经疯掉了!

“苏黎姐……,我能在这里多住两天吗?”周舟小心翼翼的问着,头低得老低,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虽然苏黎喊她嫂子,可她年纪比苏黎小很多,所以只能喊出苏黎姐这样的称呼。

看着周舟怯懦不安的样子,苏黎有些心疼。

当年的自己若不是因为陆千麒恐怕也会露宿街头,亦如现在的周舟。

她一个人在南城没什么亲人,即使受了欺负,四九城的周家也不会为了她与陆家置气的。寄人篱下的日子,她也是尝试过的,怎么会不懂她的心境。

于是,苏黎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道:“嫂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过来,把这当作自己的家就好。”

听到这温馨的话语,周舟本来噙满眼眶的泪水瞬间决堤而出。

下一刻,周舟便一把抱住苏黎泣不成声:“苏黎姐…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给我说说,我会帮你的。”苏黎一字一顿的说着,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决堤的泪水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湿透了苏黎肩头的衣襟,哭了好久,才松开苏黎支支吾吾的说道:“她……她回来了……可是,我……我不想让出元锋,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很坏?”

周舟说到这里,苏黎便已明白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周桐会回来胡搅蛮缠的,却因为想要心无旁骛的医好肚子里的孩子的缘故,苏黎就没有多关注过。

轻轻的拍打着周舟的背后,苏黎柔声安慰道:“周舟,不管她回来与否,你已经是陆家的媳妇,已经是大哥的老婆,也是我的嫂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法改变的,你只要坚信你是否想要跟我哥哥在一起就好。”

温柔的话语萦绕在周舟的耳畔,让她的心底缓缓腾起了勇气,继续与苏黎交心道:“苏黎姐……元锋本来就应该是姐姐的,我怎么……怎么可以去抢呢?”

从小的教育与压迫使得她已经不懂得反抗,不懂得争取……

苏黎思索着这一次若周舟还是学不会靠自己争取的话,必定会再次与幸福擦肩而过,也会断送了哥哥的幸福。思及此处,她忽而拉住周舟的手说道:“嫂子喜欢哥哥嘛?”

听到苏黎的问话,周舟情不自禁的愣住了,怯懦了好久,她才对着苏黎郑重的点了点头。

看到周舟的迟疑,苏黎有些恼火的问道:“喜欢我哥哥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让你如此难以启齿。”

她是有些愤怒的,那个时候,周家店大欺客,陆家忍气吞声,陆元锋欣然接受不过都是因为周舟的性子较为温和,对大哥来说是好的。

可若这周舟根本不喜欢大哥的话,何必……

正怒火的想着,耳畔传来了周舟惊惶的解释:“苏黎姐,不是这样子的。喜欢元锋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可我这样的人喜欢他。被我这样的人喜欢着,的确有些……”

后面的“丢人”二字,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即使她在心底深处认为自己是配不上陆元锋的,只会让陆元锋丢脸,可若是割舍这份到手的感情她还是舍不得的。

听得这话,苏黎的眸底瞬间氤氲出无尽的同情与怜惜,她该是受过多少冷遇与白眼才会养成这样逆来顺受,怯懦自卑的性子呐?

窗外的雨水终究是停了,雨过之后的星辰闪烁,异常明亮。

苏黎的四合院外,一辆黑色的跑车安安静静的停着,车内的人面色冰冷,一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紧紧盯住四合院的大门。

许久,他颓然的将头埋在搁在方向盘上的两臂之间,心底涌现出的无奈埋没了昔日阳光温和的他。

爱情,它让人如此纠结,他终于也不再是那个云淡风轻,温和雅致的男人。

四合院内,灯光依旧明亮,苏黎小声的安慰着周舟,看她如此自卑怯懦沉声道:“嫂子,幸福是要靠自己的争取的。你敢不敢把哥哥占为己有,敢不敢彻底的将哥哥从周桐的手里抢过来?”

“我……”周舟震惊的看着苏黎,一脸不可思议,这是第一个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该把握幸福,该从周桐手中抢走陆元锋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个叫她站起来反抗的人。

可是,真的可以嘛?

“你记住,如今,她才是小三,你这个正主还有我哥撑腰,你怕什么呢?”苏黎语重心长的安慰着,她是真的想要帮周舟的。若是周桐做了她的嫂子,恐怕陆家就真的要鸡飞狗跳,狼烟四起了。

听得苏黎的劝慰,周舟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苏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拿出手机便拨通了陆元锋的电话。几声“嘟嘟嘟”的通话音之后,便听到陆元锋淡然温和的声音:“黎黎?”

“哥,周舟在我这里,你不要担心了。”苏黎的话语中带着担忧,她看得出来,在哥的心里还是有周舟的。

“你出来一下。”陆元锋叹息一口气,抬头凝望着四合院的大门,缓缓挂断了电话。

一听陆元锋竟然就在门外,苏黎的面上挂上欣喜,她本来还想着约个时间和陆元锋好好聊聊的。

挺着大肚子臃肿的身影缓缓朝着四合院的门口移动,她利索的打开大门,便看见一道刺目的灯光。

陆元锋下车小心翼翼的将苏黎扶上副驾驶座,随即便也坐上车。

车子没有开,停在四合院的门口,今夜,静逸无声,唯有天上的星子明明灭灭,黄叶落了一地,在昏黄的路灯下,散发着颓废伤感的气息。

“哥是跟着嫂子一起来的嘛?”苏黎率先扯开话题,一双美眸波光流转,笑意浅浅。

陆元锋没有说话,叹息一口气,面上的笑意有些无奈,颓然的点了点头。好半晌才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已经睡下了。”感受到陆元锋的难过,苏黎的笑意逐渐收敛,转过头去,继续说道:“周舟一直觉得若是周桐逃婚,她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在她心底认为你是她姐姐的人,所以,她才会如此自卑,我想你若是给她说清楚……会好一点。”

说完,苏黎也不禁叹息。周舟的性子的确很好,可陆元锋和周舟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明明很在意却还一味的退让着,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两个人若是学不会勇敢的去争取,只会让周桐乘虚而入,弄得两败俱伤罢了!

“黎黎呐,有些事情不是我争取就可以拥有的。感情,它是两个人的事情。”陆元锋唉声叹气的说着,无奈的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

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于是,苏黎看到两个为爱痛苦着人,而这两个为爱痛苦着的人却各自为营,纷纷认为自己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爱还未浮出水面,他们都挣扎着想要想到爱。

其实,只要周舟勇敢一些,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不是么?

…………………………

自掌印大赛结束以来已经有些时日,这枚失踪多年的掌印,终于在三十年以后重现华湖,并再次被木家人所有。

然而,木辰这位木家子孙夺得掌印之后,日子过得却万分艰辛。

木云深对他虚伪的示好,木逢春阳奉阴违的笑意,木阑城一遍遍的叮嘱都叫他倍感压力。

他生怕自己的某个大意的瞬间,亦或者某个转身,就会如当年的木香姑姑一般名誉净毁,落得个遭人唾弃的下场。

他搀扶着木阑城走在林荫小道之间,枯黄的落叶落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木辰,你最近有空去看看你姑姑吧!”自从掌印大会之后,木阑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同门师姐涌现出太多莫名的情愫来。

惭愧的,担忧的,憧憬的,后悔的,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纠结在心。

“好,我会的。”木辰一字一顿的回答着,蓦然抬首,却在不远处看到了木云深的妻子关倩。

关倩站在鱼塘畔的早已枯黄的柳树下,凝望着不远处的雕塑,纹丝不动,完全不曾意识到木辰和木阑城的到来。

雕塑是一个跳动的人鱼,吐露着晶莹剔透的水流,散落在鱼塘之中。关倩看雕塑看得仔细而又认真,完全不是发愣的模样。疑惑的目光似要穿透雕塑一般,锐利锋芒之间带着于心不忍。

“嫂子?”木辰诧异的轻声喊着,扶着木阑城坐到一旁,扭头朝关倩快步走去。

对于这位嫂子,他是很有好感的,不仅是一位大美人,而且性格温婉柔和,正直恬静。于是,他缓步上前,轻轻的喊了一声:“嫂子。”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使得关倩当场就跳了起来,一脸惊慌失措的后退好几步,竟然硬生生的跌落在了身后的池塘之中。

“噗通”巨大的一声响,飞溅而起的水花晶莹发亮。

正文卷 873 暗潮涌动

关倩跌落入水中连呼救命,沉沉浮浮于水中。

听到声音,木云深忽而从人鱼雕塑后面蹦了出来,看见关倩掉入水中,他不假思索的便冲了过去,二话不说跳入水中,抱住已经喝了不少水昏迷过去的关倩大声呼喊道:“快点!把张医生请过来!”

“对……对不起,我这就去!”木辰反应过来,赶忙冲出去找医生,甚至忘记了木阑城还在一旁坐着。

关倩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木云深欣喜若狂的脸,他手里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莲子羹,小心翼翼的送至关倩的面前,柔声细语道:“怀孕了,怎么还喜欢到处乱跑呢?”

木云深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他的眼底满含戒备,打量的意味十足。

关倩当然看得出来木云深的防备之意,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木云深,忽而目光殷切面色惶恐的说道:”云深,不管你要做些什么,但我希望你一定要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事情。”

这些日子担忧就好似一张网,笼罩在她世界上的上空,她逃不掉,同时也惊惶不已才。

听到关倩的话语,木云深看向关倩的眼神更加的戒备和疑惑了。

难道她都已经听到了?怎么办呢?要怎么和她解释她才能够听得懂呢?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小婉……”木云深温柔的喊着关倩的名字,到嘴边的话语在肚子里九曲回环最终还是重新被压制在了心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你有身孕,那么,就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吧!这孩子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呢!”

木云深的嘴上是这样说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背了过去,关倩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如炬,眼神坚定,神色坚毅。

下一秒,他步伐矫健的走出了房间,对着门外的阿姨厉声吩咐道:”夫人有孕在身,别叫她乱跑了,看好她,否则你们就也滚蛋好了!”

说完,木云深逃一般的离开了。他生怕再呆一刻以后便会暴怒不已,甚至做出什么伤害关倩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是不希望关倩知道的,不仅是出于保护,而且他深知关倩的性子,太过温柔善良。

成大事者最怕的就是妇人之仁,他也怕自己会被关倩说动。

他自心底承认是爱这个女人的,而且很爱很爱。爱到不能容忍自己在她的眼中有任何的污迹与不好,爱到在知道她有孩子的时候激动不已,爱到明明知道她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还坚定的将她搁置在身旁。

木云深离开的时候,安静的坐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住他的关倩瞬间泪流满面。

她本以为这个孩子能够让他迷途知返的,才一直隐忍着不说。

可如今看来,不管是什么,她亦或者是肚子里的孩子都比不上他的野心的。

曾经的木云深终究还是在这树木丛生的木家大宅中失去了方向,而她却不知如何才能劝回他的心。

无助的感觉时时刻刻的压在她的心头,此刻,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了木俊杰的踪影。

她想,木俊杰一定能够阻止木云深的,虽然她还没有弄明白木云深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她感觉得到,木云深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说是在酝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恐慌无助之中,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疲倦之意瞬间袭来,既然无法出去,还是先好好休息。

木云深从关倩的房间里出来以后,便迫不及待的去找木逢春,途中,他拨通了华墨远的电话,低沉的声音带着讨好与无奈:”华少,这件事先缓缓吧!我有一些事情处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许的停顿,随即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好。”

之后,电话便瞬间被挂断了。

木云深颓然的敲响木逢春的房门,便看到了木俊杰满脸笑意和木逢春相谈盛欢,罗菲噤声不语的坐在他的身边玩手机小游戏。

看到木云深进来,木逢春赶忙站起身来,笑着招呼道:”一起进来坐吧!”

木俊杰的确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儿,本以为他这次回来会再次匆匆忙忙的带着罗菲回南城去,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回去,而且还最如此短的时间内聚拢了如此之多的人气,这不得不使木云深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这个弟弟的能耐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当年若不是关倩这个挡箭牌,今日恐怕未必就是此番境遇。

迟疑了片刻,他的面上瞬间挂上了耀眼的笑意,爽朗的笑笑与木俊杰打招呼道:”没想到弟弟和弟妹也在这里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咱两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因为木云深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罗菲迷惘的看了一眼木俊杰,再看一眼木云深,小声嘀咕着:”喝酒?谁的酒量大一些呢?”

听得罗菲天真单纯的话语,整个房间的人都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实在是让人感觉心中不安。木家,看起来风平浪静,却暗潮涌动。

…………

时光静好,秋意正浓,纷纷黄叶翩然纷飞,好似只只美丽的黄蝴蝶,翻飞蝶舞之间秋天正在悄然溜走。

陆千麒的车子刚刚到四合院的门前,便看到一辆米白色的跑车带着三两黑色的豪华轿车也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前。

领地被侵,最先呼啸而出的是小白,他狂奔而来站在陆千麒的前面大声的叫着,似乎是在示威。

紧接着,听到动静的白锦然也步伐矫健的出来,只是他并未行至陆千麒的面前,而是沉稳的守住四合院的大门,目光灼灼的盯住这辆白色跑车。

米白色的跑车上,最先下来的是华起浩的助理,他一身西装墨镜下了车,恭恭敬敬的对着陆千麒鞠躬之后,对着身后的几个保镖摆了摆手。

于是,便看见他身后的那几个保镖小跑车冲到跑车的后备箱。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蠕动着的麻袋便被摔在陆千麒的面前。

“小少爷,这是老爷子送你的礼物。”大概是华起浩的吩咐,助理从头到尾都十分的恭谨。

说完,不待陆千麒发话,他便鞠躬行礼带着众人离开。

余下的众人都看得到,就在那个助理恭恭敬敬的说完“小少爷”这三个字以后,陆千麒的脸色更加黑了。

看着地上唔唔乱叫并且不断蠕动挣扎着的麻袋,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好半晌才冰冷的吩咐道:“打开。”

看陆四爷发飙了,一向会察颜阅色的邹晋赶忙奔过去,慌忙解开麻袋。白锦然虽然没有过去,却也浑身戒备的护在四合院门前。

小白一路小跑着,欢喜的跑过去,又是闻又是嗅的,显然对这个麻袋十分的感兴趣。

麻袋很快便被打开了,只见一个浑身是血,满脸伤痕,蓬头垢面的人拱了出来,他长长的打着卷的头发就好似脏兮兮的面条一般挂在脸上,眼睛已经被黑色的布条蒙住,嘴巴亦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臭袜子堵住,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而这个狼狈不堪,离死不远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跟着李敏潜逃的闻少。

陆千麒目光犀利而尖锐的盯住地上因为麻袋被揭开而突然安静下来的男人,真恨不得冲上去拿刀砍死他!

也就是这个当口,听到动静的苏黎挺着大肚子从四合院里出来。

看到闻少的那一刻,她的双眸里闪烁着惊慌和恨意。

就是这个男人,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如狼一样嗜血可怖的男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可言。

然而,也就是这个闻少,勾起了她脑海里关于那日的记忆。

那一夜,她被闻少绑架,命在旦夕。

同样也是那一夜,他被钟欣设计,她亲眼看见他抱着钟欣离开,亲耳听到他说过,他是想念钟欣的。

还是那一夜,她与孩子差点死掉……

记忆如此清晰,仿若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原本刚刚有所愈合的伤口在看到闻少的那一刻被硬生生的撕裂开来。

看见苏黎出来,白锦然赶忙将其护在身后,小声说道:“您还是先进去吧!”

听到声音,陆千麒也回过神来,快步走到苏黎的身旁,搀扶着她准备送她回屋。

然而,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苏黎十分干脆的推开陆千麒,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面盈满了愤怒,惊慌失措的沉声道:“我自己进去就好。”

说完,她昂首阔步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再回头。

感受到苏黎突然的冰冷,陆千麒双眸沉了下去,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脸晦暗的转头看向地上的闻少。

他是绝对没有想到,华起浩为了示好,居然干起了这种事情。

邹晋看着地上被蒙住眼睛狼狈不堪的闻少,“四爷,这个人……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陆千麒无语的低头看着闻少。

说实话,闻少其实也很有能力,但他输就输在命不好,一直无法起势。

陆千麒也的确派人在拿这闻少,之前也猜到华墨远既然护着李和玉,闻少恐怕也在华墨远之下。

但华墨远护得住的人,陆千麒未必找得到,可华起浩却可以。

所以今天,他拿闻少做了开门彩,大概是希望陆千麒能领了他的情,回到华家去吧?

正文卷 874 多么讽刺的笑话

陆千麒冷笑了下,开什么玩笑!原本想自己去讨个公道,倒是被华起浩提前占了便宜,他还真是不愿意领这个情!

闻少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千麒,陆千麒同样冷若冰霜的回望过去。

华墨远虽然是幕后主使,可这闻少,才是真正下手的人。

背在身后的手狠狠的握住拳,却在苏黎再度出现在门边后,又缓缓松开。

陆千麒略有点诧异的看着苏黎,她的眼圈有点红,显然刚才又可能哭过。

只是苏黎这次流眼泪并没有当着陆千麒的面流,而是哭过之后才想起要紧事,匆匆走了出来。

她晓得陆千麒不是善茬,上次和华墨远那搏命之势的场面似乎还在眼前,所以苏黎不能让陆千麒手上再染上不该有的事情。

即便她再恨闻少,有些事,该通过法律解决的,也不应该私下处理。

她定定的看着陆千麒,清澈水灵的眸子渐渐浮上一层水雾,然后她颤声说:“把他交给警察吧。”

陆千麒沉默许久,唇畔浮起一丝苦笑,终于还是答应了她,“好。”

她在一步步的把他往正路上拉,而他又何必拒绝她?

他原本便向拥有的世界,又为什么要因为这些蝼蚁去让她失望。

放松下心情,陆千麒微微舒了口气,才对邹晋沉声交代,“打电话请警察来,他手上的那些事情,足够判个终身监禁了。”

邹晋和白锦然去办事去了,他甚至多余一眼都没有看闻少,这个人到现在为止一直不算他的对手,他真正的对手,眼下正在华家。

正好这时候施仁下了学,杨一将他送到了四合院门口,他刚下地就看见父母站在门外,不觉高声喊了句,“爸爸妈妈,你们在等我吗?”

苏黎紧张的情绪陡然间松缓下来,她伸手摸了摸施仁的头,微笑着说:“对啊,就是在等你。”

施仁特别开心,把手里头抓着的糖放在苏黎手心,“小朋友送我的!”

“乖,去和小白玩去吧。”

小白早就等在一边,见苏黎首肯,立刻撒了欢的朝着小主人跑去。

苏黎抬身看了眼儿子,这次右手却又被握住,她侧头看了眼,陆千麒不动声色,表情同样没变。

苏黎这次没有拒绝,两人并肩朝着院子里走,忽然间,苏黎听见周舟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她那房门被打开,周舟惊慌失措的看着苏黎和陆千麒,又回身一指,“周、周、周……”

如果不是周舟神情太过慌乱,苏黎都快以为她自己喊自己的名字。

陆千麒怕苏黎跑太急,自己先一步进了周舟房间,就见她的电视正自开着,上面是周桐的脸。

周桐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对着媒体讲述着一个前所未闻的故事。

所谓前所未闻,很正常,里面的主角都是大家认识的,可没一个情节与她说的搭边,大意就是,陆元锋在与她交往期间,脚踩两只船,私下里却和她的妹妹周舟搞到一起。周舟这个小三,不但背着她勾搭自己的未婚夫,最后还在婚礼前将她弄晕,造成没有新娘参加婚礼的假象,以至于周家着急之下,让周舟顶替了她去和陆元锋结婚。

现在周桐就是要和所有的媒体说,陆家陆元锋就是个王八蛋,言行不检点,她希望大众能帮她声讨陆元锋这个负心汉!

周桐高高在上的一位千金,这一次可是豁出了面子与荣誉要回到陆元锋的身边,若是不能回去,那可真是更加丢人了!

周舟没想到,周桐所想的招数,就是将他们的故事,白的说成黑的,全部曝光到太阳光下,让她这个原本便是替嫁的人罪加一等。

外人都只看表面,哪里会想到后面会有更深层次的故事。

如果不是周舟李代桃僵,为何原本订婚的是周桐,最后却变成了陆元锋。

如果不是周舟提前做了小三,陆元锋结婚之后为何会那么幸福。

这种种种种的迹象,都佐证了周桐的话。

这一切,使得陆家再次被媒体挤上了风口浪尖之处。

这件事也从一桩婚姻变成了一场关于道德的讨论,风向逆转,周桐居然占了上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周舟和陆元锋,更是使得陆家的声誉一落千丈。

陆天凡看了新闻气得拍着桌子破口大骂,陆千麒的森木公司本就是为爱情打造项链戒指一类的奢侈品。

这次,也被连坐,媒体和群众轮番肆意抨击,声誉一落千丈。

通俗一点的讲,也就是,你们自己家人都能扶正小三,你们的戒指项链还能有什么意义啊?

陆千麒顿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甚至好几天都住在办公室,不回家休息。

周舟很快就被陆元锋接回了家,她也没一直待在四合院里,陆元锋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苏黎不要烦心他的事情。

周桐这样闹,就让她闹,对于陆元锋说,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声誉,以及陆家的名声,实际的损失可能却是陆千麒。

苏黎说陆千麒不会在乎这些,只要陆元锋和周舟能渡过难关,他那边无非就是多做一些危机公关而已。

陆元锋是带着怒意离开的,这次周桐的确惹恼了这个一向温和的男人。

至于之后该怎么做,陆元锋不允许苏黎和陆千麒参与,他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

…………

陆千麒这天夜里合上电脑,微微直起腰来休息了片刻,这场风波其实与森木公司并没有关系,可偏偏扯到森木头上,自然是有心人刻意而为之的。

不用想,这不是森木对立的珠宝公司做的,便是华墨远授意别人乘机打击的。

陆千麒以前一直觉着自己是了解华墨远的,可如今倒是有点看不透对方。

他认为华墨远是不屑于做一些事情的,但事实证明,华墨远未必。

无论是谁做的,陆千麒只要针对事情做回应就好。

其一,森木走高端的那条线并没有断,其二,目前新闻仅仅局限于南城,在扩散之前,陆千麒便对全国做了新一轮的广告轰炸,调整策略和广告词,没有波及到全国,自然也不会对森木有任何的重创式打击。

最要紧的,陆千麒还临时做了个决定,定了个森木之日,在这一天进行了促销活动,平价类的产品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走势良好。

稳定下来后,陆千麒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眼下他把重心都放在了森木集团上,其他陆家的企业都能正常运作,但陆千麒之所以对森木倾注那么多的情感,也是因为森木是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创办的,这一路走来,付出很多,自然也会更加关心它的发展。

陆千麒原本的意思,是等森木走上正轨后,便交给安穆打理,他的任务就是将森木发展到国际。

现在……其实还是个开始阶段而已。

陆千麒刚起身,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的私人手机一向只有几个人会打,这会上面显示的自然是苏黎。

苏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力,她叹了口气说:“你快回来吧,老爷子又送礼物给你了。”

老爷子?陆千麒先是一愣,陆傅今不是已经入土为安了么。

结果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苏黎说的是华起浩。

这华起浩又在搞什么鬼!

陆千麒百般无奈的站起身,对电话里说:“他不会又……”

“嗯。你还真猜对了。不过还是你回来处理吧。”苏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李和玉。

继上次华起浩把闻少送来,这会居然是李和玉。

或许是顾忌到李和玉曾经的身份,华起浩的助理这次没对待她像对待闻少那样,但李和玉同样不大好,头发凌乱不堪,面上满是污迹,嘴巴被黑色的胶布紧紧的封着。

瞧见苏黎的时候,李和玉拼命的挣扎着,眼神里有求救也有可怜的意味,这让苏黎忽然间想起在陆千麒家照顾发烧的他的时候,那次遇见李和玉的场面。

她趾高气昂的进来,言辞犀利的骂着她

,最后又鼻孔朝天的转身离开。

李和玉或许从没有想过,风水轮流转,终有一天她吃了自己酿下的恶果。

苏黎上前,撕下李和玉嘴上的胶带,冷冷的说:“你当初倒戈相向去找华墨远的时候,有想过今日嘛?”

李和玉吓得面色苍白如纸,她去找华墨远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了,就是利用华墨远杀掉陆千麒,报复苏黎。如今,事情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华起浩那个老狐狸抓了过来……

看着瑟瑟缩缩一言不发,只是不断的往后移动的李和玉,苏黎的眼底满是可怜的意味。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和玉可恨的地方就太多了。

而陆千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后方,其实他是不想见李和玉的,没成想华起浩居然还玩这一出,甚至让自己的下属给陆千麒发短信,什么静候小少爷回家看看老爷子什么的,简直令人无语。

但是看见李和玉,陆千麒心头的压抑之情更多于怒火,这个是养育了她多年的母亲,却也是伤害他最深的女人。三十多年的养育,她也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怎么就可以如此绝情恶毒?

这么多年以来,他努力的做好一切,只是想要她多看自己一眼,多夸赞自己一次。可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是那个最想让自己死的人。

多么讽刺的笑话呐!他终其一生想要守护的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所谓的母亲一心想要他死,他真正的血亲同胞差点害死了他的孩子……

正文卷 875 离真相近了

想着,陆千麒竟然低声的笑了起来。没有人懂得他的心是有多痛,多纠结。

听着陆千麒的笑声,李和玉感觉毛骨悚然,一脸惊慌失措的询问着:“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和玉吓得浑身颤栗,不敢多说一句。

“我能干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你养我,没让我饿死,你终究还是我的母亲。没有你,自然就没有今日的我。我没有办法一笑泯恩仇,同样,没有办法置你于死地。你的后半生……就在牢里养老吧,我会照看你的。”陆千麒一字一顿的对李和玉说着,面色沉寂的好似一潭死水。

他本意并没有要抓李和玉回来的,虽然她想要他死,想要报复她。可他以为只要她没有了再害他的能力,就让她东躲西藏的过完下半辈子吧!

可没想到华起浩偏偏将她送了过来,既然如此……

陆千麒叹了口气,转身便朝四合院走去。他僵硬着脊梁,腰杆挺得笔直,秋叶在他的身后飘落,他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孤独冰冷。

“千麒……”李和玉本以为这一次在劫难逃,按照陆千麒的能力,即使弄死她也是有可能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说……还认她这个母亲……

想到这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的下落。她记得被华起浩抓住的时候,李敏根本不顾她的死活,竟然头也不回的就逃跑了。虽然感到心痛,可她还是希望李敏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的。

这么多年,她亏欠陆千麒的真是太多了。因为偏心女儿,她竟然丧尽天良的强逼陆千麒娶了女儿李敏。其实,同样是她的孩子,只不过千麒没有从她的肚子里生下来罢了。她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念呢?

终于,她永远的失去了这个儿子……

她养育了陆千麒多年,怎能看不出他心底的怨气,虽然嘴上说还认她这个母亲,可他的心却早已被伤透了。

泪水顺着李和玉的脸颊滑落,眼角的皱纹印证着她已然老去的事实。邹晋和白锦然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要求对李和玉进行立案调查。

陆千麒精疲力竭的回到房间里,默不作声的洗了澡便要躺下睡觉。苏黎深知这些日子他的事情繁多,便也不多打扰。

只是,这一夜,两人皆是一夜未眠。

窗外落了一地的梧桐叶,黄色的叶子层层叠得的散落在地,被秋风再度吹起,卷着轻尘翻飞起舞,别样雅致。

苏黎心中烦闷陆元锋和周舟的事情,也烦闷自己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而陆千麒则是烦闷华起浩的多此一举,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那个老狐狸插手,他却非要横加干涉!

苏黎倒是幽幽的补充了句,“你要是再不给老爷子一个回应,恐怕下一个送来的人是钟欣了。”

陆千麒越想越觉得烦闷,第二天黎明时分,他便起床拨通了华起浩的电话。

华起浩似乎在休息,所以他的助理帮忙接通了电话,听到是陆千麒的声音,他立马恭敬了许多,彬彬有礼的问道:”小少爷,老爷子近日十分想念你,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过来看看……”

”没时间!”陆千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压制住内心的恼火,继续说道:”麻烦你告诉他,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助理很是无奈,华老爷子也算是费尽心思的示好了,没成想,多少人都觊觎的华家,却在陆千麒这里视若无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华起浩才更看重这个孙子,大概也是一种特别的心理吧……

华助理原本想再劝一句,陆千麒补充了句,“让他别再送什么人过来,有着时间做这些事情,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料理谁。”

陆千麒挂了电话,华助理却愣在原地。

华起浩其实已经醒了,他睁开眼望着自己的助理,老迈的声音挡不住的沧桑,“是千麒吗?”

“对。小少爷……”华助理话到唇边却已经停下。

华起浩摆摆手,“说,他说了什么。”

“他说,有这时间做这些事情,不如好好想想,到底该料理谁。”华助理苦笑,陆千麒所说的对象,明显是华墨远。

不管是闻少还是李和玉,其实都是受着华墨远的控制,陆千麒的心结明显就在华墨远身上。

华起浩沉默片刻,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按理,我是应该将墨远交给千麒处理,但当年因为我没有子嗣……”

华起浩说起的便是当年的往事。

华起浩一力创办华氏帝国,权势熏天,却在子嗣这件事上屡屡受挫,古来的观念都是儿子继承家业,所以即便后来华映雪与华依晗也都能支撑起一些事情,可华映雪身体不好,华依晗更是兴趣缺缺,认为自己大好的年华不能放在事业上,她不愿意做女强人。

所以后来华起浩的大哥临终之前,把自己唯一的孙子托付给华起浩,这孙子自然便是华墨远。

华墨远说是侄孙,其实也有些像是被过继来的孩子。

所以华起浩即便对华墨远非常气恼,却也不得不看在当年大哥一片苦心上,对华墨远手下留情。

华起浩叹了口气,“再说吧……有些事情的确是急不得的。”

可华起浩急,也是因为陆傅今的去世给他带来的震动,陆傅今这一死,陆家这百年望族都分崩离析,华家或许反而简单。

华起浩终究还是希望自己的财富能被自己的嫡亲继承,这是种血脉天然的传承,并非是他私心。

华起浩的年岁也不小了,当他得知自己不但有孙子,孙子甚至还有一个四五岁大聪明伶俐的儿子,甚至苏黎的肚子里也有一对龙凤胎,华起浩当然高兴,巴不得尽快的把他们认回家来。

可惜世事无常,有些并非他能控制的,华墨远做了错事,而华起浩无法对华墨远痛下狠心,陆千麒则无论如何都原谅不了他们。

华起浩坐在躺椅上目光迷离的凝望着天空中飘飞的黄叶,伤感的面容上带着对往事的思忆。

人老了,就更希望子孙满堂,儿孙绕膝,就更喜欢追忆过往的曾经,就更悲伤未来的日子。

还有多少时光,他还不曾知晓,却深知,时日不多。

陆傅今去世之后,又引发了南城最大的遗产案,幸好最后有了定论——按照陆千麒手上的那份遗嘱执行,除却陆飞扬与陆绍北,陆天凡一家成了最大的赢家,苏黎甚至得到了三分之一的财产。

华助理曾经在华起浩耳朵边上嘀咕过,这陆家三分之一落在苏黎手上,这华家若全数落在陆千麒手上,陆千麒恐怕将成为南城最大的赢家,拥有的财产富可敌国啊。

华起浩为这件事也曾经训斥过华助理,陆傅今将财产给苏黎,那是因为苏黎性情温良,用自己的所作所为博得了陆傅今的好感,至于他华起浩会不会把自己的财产尽数交给陆千麒,就根本不是华助理可以去关注的。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陆千麒已经来了,想要和华起浩见一面。

华起浩瞬间坐起身来,“下次他再过来,直接让进来,还通知什么?!还不快请!”

华家沉寂在一片金黄色之中,落叶加快速度跟着秋天离去的脚步一起从枝头上飘落,纷纷扬扬的好似金色的蝴蝶,别样的美丽。

陆千麒独自一人走进去,便被门卫恭恭敬敬的送至华起浩所在的别墅。高大奢华,富丽堂皇。

华起浩拄着拐杖走到陆千麒的面前,没想到刚刚打完电话,陆千麒却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陆千麒皱了皱眉,面色沉重,“我来,是因为黎黎说,有些事情还是当面沟通比较好。做再多,如果一件都做不对,真不如不做。我还是敬仰您的老爷子。”

说这话的时候陆千麒却看见华起浩苍老的容颜上,那颇为不自在的神情,原本心中的怒火在一点点的消弭,不得不说,他似乎看见了陆傅今那个倔强的老头子。

如果陆傅今在天之灵知道他的亲爷爷居然是华起浩,还不知道陆傅今会怎么和华起浩打架呢。

陆千麒忽然间有些想念陆傅今了。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却在最后弥留之际,给了那么多财产给苏黎。苏黎只是个外孙女,从某种意义上,这何尝不是对陆千麒的补偿与爱护。

或许是想到华起浩也是行将入土的年岁,陆千麒的声音微微缓和了些许,“或许,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一件事,我的父亲是谁,为什么我会被抛弃?”

华墨远暂且放到一边不说,陆千麒认为自己有权利了解这桩事实。

“你进来喝杯茶,我慢慢给你讲吧。”华起浩一脸期许的看着陆千麒,他想了那么久还是不知该如何和陆千麒说清楚当年的那些事。

不过,看他这么想知道,而且还兴冲冲的来了,不如就借着这机会说了吧!

否则,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听说华起浩终于要告诉自己那件陈年往事,陆千麒竟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离真相,总算近了。

华起浩的卧房里,淡蓝色的蚕丝窗帘被秋风卷起,宽敞的古典雅致的大床,雕花镂空的吊灯,以及床头那盏有些年头的暗红色的铜雕小台灯,摆满了书的巨大木质书柜,还有柔软的棕色皮制沙发,无不体现着老人独特而颇有讲究的生活质量。

正文卷 876 其实我是有儿子的

助理搀扶着华起浩躺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然后,点燃了一根檀香,很识相的掩门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陆千麒和华起浩两人,显得有些空旷。

不过,华老先生的心里却是满当当的。能和孙儿独室相处,这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奢望。

“千麒,坐吧。”华起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满脸慈祥和蔼的说道。

这是陆千麒第一次看见华起浩的卧房,心中不禁感慨这位老人非凡的品味。他环顾四周,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华起浩身边的位置,然后,找了一个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立场。

看得出陆千麒的坚决,华起浩也不多说。毕竟,他能够坐下来听自己说话就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凝望着出类拔萃的孙儿,华起浩好一会儿,他才自嘲的笑笑,和蔼可亲道:“你看看我,光顾着看你了,竟然忘了是要给你说你母亲的事儿的。”

陆千麒看了看手上的定制版瑞士手表,抬眸,再次看向华起浩,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华起浩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自然看得出来陆千麒的不耐,赶忙调整状态,点燃一根上等的雪茄,语重心长的诉说着那些陈年旧事:“其实,我是有儿子的。”

说到儿子,华起浩停顿了下来,他的面容上闪现过痛苦。

想他这一生,事业有成,功成名就,奈何子嗣凋零。

想当年,因为不愿意华映雪的母亲和他的父亲在一起,导致华映雪常年不知道自己是华家的子孙。

偌大的财阀帝国,他华起浩管理的井井有条,可遇到家庭的问题,他竟然意味的犯错。

如今,已然老去的他终于明白,事业和家庭完全是两码事,他总是用商业的眼光看待生活和家庭才会导致这个家分崩离析的。

在外人看来,华家富丽堂皇,有钱有势,可唯有华起浩明白,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百年之后该由谁来继承这偌大的产业,因此,岁数大了以后,他才会更加想要找回流落在外的子孙们。

比如,他不顾一切的找回华映雪,害怕再次失去她甚至找人看住她,将她常年安置在华家。导致她和顾佩霜父子失散多年,甚至因爱生恨。

不过,好在后来顾佩霜和华映雪因为顾承允而重修旧好,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大婚,却也亲密无间,仿若重新回到了他们一起留学的日子。

至于顾承允,一直渴望有妈妈的他在感受到华映雪母亲的关爱之后,也逐渐的接受了她。

再比如,他明明知道华墨远心狠手辣,有着他当年的执迷不悟,但还是不忍心责罚于他,只是叫人看紧点而已。

华墨远虽然只是华家的侄孙,可华家子嗣凋零,一个侄孙都是万分珍贵的!

等了好久好久,华起浩才泪眼婆娑的说出了第二句话:“不过,你父亲智力不全,因此,一直被养在老宅,常年被人伺候着。”

说完这句话,华起浩瞬间沧桑了许多。子嗣凋零,儿子是一个残障,他这个表面上光鲜受人敬仰的商界泰斗,谁能想到他所承受的压力与苦楚?

这么多年,他很少向人提起过这件事,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智力不全。

陆千麒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色彩别提多绚丽缤纷了。那句“你父亲智力不全”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仿若五雷轰顶,久久徘徊不去。他没有感到嫌弃和烦躁,更多的是震惊!

奔溃的感觉汹涌而来,令他哭笑不得。

智力不全?简单的说,不就是傻子吗?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流落在外却没人寻找,父亲是傻子怎么会知道有他这个儿子呢?

既然父亲不知道,那么母亲呢?母亲也不知道吗?

陆千麒呆愣愣的看着华起浩,感觉他绝对不是骗人的以后才猛吸几口烟,烟雾袅袅之间,他的神色被很好的掩映。

华起浩虽然看不清楚,不过猜想应该也不会好。都是血亲,只不过华起浩是父亲,陆千麒是儿子罢了!

没有哪一个父亲希望自己儿子是个傻子,就如没有哪一个儿子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傻子一样……

想到这里,他迟疑着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沉默的将手中的雪茄捻灭。耳畔传来了陆千麒低沉的话语:“说下去。”

简单的三个字让华起浩知道了他的想法,于是接着说:“没想到你的母亲竟然打起了他的主意,大概是觉得只要生下华家的孙儿便可以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当年的我,也太过年轻气盛,知道了以后就……就……就把你母亲赶了出去……”

说到这里,华起浩的眸子更加的暗淡了。

他想,他当初若是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怀上了华家的骨肉,他就算是饿死,就算是失去所有,就算是把一切都给那个女人,他也不会让孙儿离开自己的。

无奈,命运是一件多么喜欢捉弄人的东西。

他为了华家的颜面,赶走了那个女人,同时赶走的竟然还有自己的孙子陆千麒。谁知,岁月辗转,命运轮回,千麒竟然成了好兄弟陆傅今的孩子,并且被陆傅今捧在手心里养育了多年。

不过,作为多年好久,陆傅今的情况华起浩是再了解不过了。陆傅今虽然疼爱这个老来得子的儿子,可却力不从心,李和玉并非他亲生母亲,怎会疼爱?而且李和玉怎么对待陆千麒的,他也是亲眼所见的。

想到这里,华起浩的泪水不禁再次湿了眼眶。

而陆千麒在听完这话以后就更加的奔溃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亲生母亲为了钱想要勾引一个傻子?

一个女人,该是多么爱钱才会将自己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一个傻子?才会和一个傻子在一起?

如此投机倒把,视钱如命的女人竟然是她的母亲?

那接下来的故事恐怕不用华起浩讲,也能猜个大半了……

这样只爱钱的女人连他的父亲都不爱,怎么可能爱他呢?恐怕他刚刚一出生便会把这烫手的山芋,没有利用价值的儿子转手卖钱了吧?

“后面的事情大概你也能够猜到了,她被赶出华家以后就生下了你。按理说,她可以带着你回来问华家要钱,没想到她也是一个倔强女子,竟然直接将你卖给了当时正寻求儿子的李和玉。”说到这里,华起浩瞬间老泪纵横。

在他看来,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他处理不当导致的。若是当年能够看透那个女人,能够知道她已有身孕,做事能够留一点余地,她或许都不会直接选择那样做。

华起浩流泪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转头望向陆千麒,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是真心想要弥补的,千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千麒直接打断了。

华起浩告诉他的如此劲爆,他一时竟有些消化不了。

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或者是死了,或者是实在养不起自己,才会将自己卖给别人的。可不曾想现实竟然是这么令人无法想象的故事,亲生父亲是个家财万贯的傻子,母亲投机倒把为了钱竟然直接将她卖给了陆家。

亲生儿子呐!她卖掉的时候,有没有一丁点的留念呢?

“好了,您别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千麒仓促的说完,逃一般的离开华家。

走出华家以后,陆千麒飚车在长而笔直的公路上行驶,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郁结。

回到四合院里,陆千麒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苏黎正在院子里散步,被这一幕弄的有些发愣,的确是她劝陆千麒去找华起浩的,可为什么回来之后,陆千麒却成了这个模样?

苏黎制止了邹晋跟进去的动作,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就见陆千麒正用白色的毛巾裹着冰块覆在额头处,眉头深锁,双目紧闭。

她慌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怎么了?老爷子让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有些震惊。”陆千麒那老毛病终于又犯了,时隔许久。

苏黎也晓得陆千麒估计有点发烧,她赶紧给他将毛巾翻了个面,轻声问:“能和我说么?”

陆千麒睁开眼睛看着苏黎,头疼欲裂,他并不想现在再去回想华起浩说的那些话,旋即伸手将苏黎一拉,锁进自己的怀中,沉声说:“不用着急,等我头不疼的时候,和你好好说。”

“嗯。”苏黎犹豫了片刻,还是柔声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爷爷,你怎么称他为老头子呢?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他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的……”

“我知道。”陆千麒如是回答。

苏黎背身对着陆千麒的,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声音也能听出来他慢慢安稳下来,才又接续着,“其实,我也不是向着华家人说话,总的来说,华起浩也没有什么恶意,他不过是想要认回孙子而已…”

“黎黎,和华起浩无关。”陆千麒打断苏黎的话,终于还是无奈的补充了句,“是我父母。”

陆千麒的父母!

苏黎的身子动了动,试图回身去看他。

哪里晓得陆千麒依旧强行搂抱着她,不让她转过身来,他闷声埋在苏黎的肩颈部分,“我永远都不会想到,我的父母是那样的两个人。”

正文卷 877 甜言蜜语

陆千麒没有再说,苏黎也不着急问。

彼此间只能听见呼吸声,却又那么亲近,仿佛世间只有彼此。

苏黎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间中,陆千麒想了很多,从他自小在李和玉身边长大的记忆,有钟姨贴身照顾的场面,还有无数陆家子弟满脸艳羡的跟在身后的时光,甚至还有他初心萌动的那一刻的画面……

他的手紧了紧,然后贴近苏黎的耳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把你留在了身边。”

自他32岁开始,到现在,他唯一不愿意放弃的就是苏黎,想一辈子走下去的也是苏黎。

未来的日子里,也一定要有苏黎的陪伴才行。

只是陆千麒一向不喜欢说甜言蜜语,此时此刻,已经是他能表达的极限了吧。

苏黎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陆千麒忽然间对自己表白,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去追问什么,知心如她,也清楚什么时候问比较好,什么时候,就只要默默的陪伴着就行。

至于陆千麒父母的事情,对于苏黎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正如同他所说,重要的是,她还在他身边。

忽然间,苏黎轻呼了声。

陆千麒抬头,“怎么?”

“孩子在踢我。”苏黎的声音里带着不小的惊喜,曾经她怀着施仁的时候,早早就感觉到了胎动,可这回的双胞胎,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闻少做过的孽,孩子迟迟没有拳打脚踢的动作,这令苏黎多少也非常紧张。

好在林潇曾经安慰了几次,说没关系,有时候感觉不到并不是他们没动,只是动作幅度比较小而已。

可这天,苏黎已经连续感觉到好几下跳动。

她慌忙拉过陆千麒的手,按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没过一会,下腹处鼓起个硬硬的小包,撑的肚皮都开始不规则起来。

“宝宝们在动。他们在动了!”苏黎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天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身为母亲,她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两个孩子的进展,可林潇时常说的就是胎心正常,放心放心,可她如何放心,别的孩子早早的就能让人感觉到强烈的胎动,她却始终没有。

今天总算是……

陆千麒何尝不是同样第一次感觉,这么强烈而又明显。

身为父亲,陆施仁三岁才跟在他们身边,而苏黎肚子里的孩子,却那样的牵挂于心。

这时候苏黎肚子里的动静反而令头脑昏沉沉的陆千麒,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半晌,他忽然间抱住苏黎,沙哑着声音附在她耳边说:“黎黎,孩子们一定会没事的。”

苏黎擦着眼角的泪水,不停的应着他。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心情如此晴朗,从她坚持留下孩子没有失去他们开始,她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是现在,她终于相信黎婆婆和她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孩子们也都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只要妈妈不放弃他们,他们同样不会放弃对生的渴望。

苏黎将手覆在肚子上,心中暗自对仍旧活动着的孩子们说:爸爸妈妈,不会放弃你们的,所以,请健康的来到这个世上,好嘛?

第二天苏黎在白锦然的陪同下,又去林潇那里检查了下身体,到了孕晚期,林潇要求苏黎尽量三天去一次他那里,为了能够时时监控到她的身体情况。

晚上感觉到了胎动对于苏黎来说,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对于林潇而言,当然也是个非常好的进展。

带着良好的心情回到四合院,苏黎却意外的发现四合院外停着一辆豪华轿车,还是中古款式。

见苏黎下了车,那辆车上下来的是华起浩。

华起浩拄着拐杖,隔远了冲苏黎笑了笑,他也算是为陆千麒三顾茅庐,这是第二次来见苏黎,当然,他是带着另外一桩事来的。

苏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礼貌的上前,将华起浩谨慎小心的搀扶到葡萄架前坐下,看他的助理为他点燃雪茄,随即,苏黎让阿姨们送上来新鲜的水果和茶水。

一番招待以后,苏黎才问,“华爷爷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偌大的四合院里风景迷人,深秋已至,秋风有些萧瑟,吹在面上不再那么柔和,还有些寒冷。葡萄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藤干,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也没剩下几片叶子了,风过,就连那少得可怜的几片叶子也随风摇曳,摇摇欲坠。

华起浩郑重的看着苏黎那柔和的面庞,他清楚想要陆千麒回到华家,最大的可能性就落在苏黎身上。

第一次见面,筹码或许不够,所以这一次,他决定加重筹码。

华起浩面对陆千麒的时候,或许会露出几分老人家的慈祥,或许也会如同失去孙子多年的爷爷那般激动,然而他毕竟是个商人,商人对于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衡量,何况他一直认为陆千麒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商人。

苏黎想起上一次华起浩与自己说的事情,只好率先解释着,“老爷子,我不是没有在旁边劝过千麒。千麒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的。”

关于劝说这件事情,苏黎倒是真的干过。只是,没有谁比她更加明白,这种事情根本就劝不来。解铃还需系铃人,真正能解开陆千麒的心结的人还是他华起浩。

就像当初,陆千麒帮助她找到了亲生父亲陆天凡。陆天凡也很想认回自己这个女儿,可她的心里还是有心结,以至于很长时间都不曾喊一声“爸爸”,直到她终于体会到有爸爸的温暖。

人就是这种动物,一个人惯了的时候,突然出现个亲人,他是不会觉得高兴的,反而会感到更加孤独。

听得出苏黎话语中推诿的意思,华起浩双眸微眯,竟是说道:“只要你能劝说陆千麒回到华家,我愿意帮助你治疗你腹中的孩子,我认识很多国内外知名医生的……”

苏黎听见这句话,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这明明是他的重孙,他居然能像交易一样讲出条件?!

明明是亲人之间的劝说,为什么这个老人竟然能够说得跟商业谈判一样?

什么叫做只要你劝说陆千麒回到华家,我就帮你医治腹中的孩子?多么可笑的交易呐?这个老人难道到现在还不懂亲情的真谛吗?真是可悲呐?

商场上弱肉强食,为利益不择手段的思想似乎已经将他侵蚀殆尽,他竟然对着自己孙媳妇说,要成功劝说他的孙儿回到华家,才会救他的重孙……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苏黎目瞪口呆的看着华起浩,一时竟忘了言语,那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

怪不得陆千麒不愿意回到华家,那样一个只有钱才作数的地方,亲情算得了什么呢?

他应该是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才不愿意回去的吧?

华起浩正说着看到苏黎震惊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忙噤声不语,面色更加紧张了起来。

苏黎看了华起浩好久,最终还是没能咽下这口气,义正言辞的跟他说明道:“华爷爷,千麒虽然是你的孙子,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您的重孙?您怎么可以说……说劝回孙儿才会治疗他们的话呢?即使你不爱他们,也不该拿他们作为你要千麒回到华家的筹码?”

说出这话,苏黎真的觉得很心凉。这两个孩子包括施仁都要喊华起浩一声太爷爷的,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虽然明白华起浩是因为太想认回孙子的缘故,可苏黎还是没有心情继续跟他聊下去了。她是真的把华起浩当作是长辈,当作是爷爷的,奈何人家似乎并不这么想呢!竟然还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作是交易的筹码!

真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跟商业谈判一般。

“华爷爷,我身体不太舒服,千麒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的,因为你毕竟是孩子的太爷爷,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在亲情上面,用你商场上的那一套理论是不管用的。”

话毕,苏黎便不再理会华起浩,自己一个人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本来因为两个孩子有了起色而良好的心情,居然因为华起浩的到来而毁于一旦。

华起浩神色落寞,几度想要再和苏黎谈谈,却终究还是住了口,他在白锦然的陪同下又返身往门外走。

刚到门口,华起浩问一旁的华助理,“我真的错了?”

华助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华起浩郑重其事的摆手,“你得告诉我,到底我做错在哪里。”

华助理心下叹了口气,这老爷子平日里那么精明,怎么逢到亲人就尽做糊涂事,早些年棒打鸳鸯,让华映雪和顾佩霜父子生生分离了那么多年,现在面对自己唯一的孙子,却又开始胡闹。

是人老了,所以才会做出糊涂事来?

华助理跟了华起浩有些年头了,说话自然比较放得开,他斟酌了下,才用比较中肯的语气回答说:“小少爷和少夫人都是厚道人,老爷子您若是真想要回他们,其实推心置腹比较好,用商业上的利益来往去衡量亲情,恐怕只会收到反效果。老爷子,你难道真的不关心这两个重孙的安危吗?”

正文卷 878 手心手背都是肉

当然关心!

这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他本就是亲缘寡薄的人,能得了一个孙子,三个重孙,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但因为陆千麒对他的态度,华起浩始终如履薄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示好似乎都不讨好。

华助理近乎窘迫的回答了句,“老爷子,能治好他们孩子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拒绝?你怎么这点都没想通呢?”

华起浩忽然间拍腿,“对啊,之前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快、快带我去见那个医生,叫林潇是么?”

于是,这天,林潇所租住的别墅里,华起浩突然到访。

这让林潇感觉十分的惊讶,同时也是受/宠/若惊,谁都知晓这位在国际商场上都十分有名的老人,他当然也不例外。

他热情的迎了上去,端茶倒水,“您怎么想到来我这里呢?”

“我跟陆千麒的关系你应该是了解的吧?我也就不多说了,千麒与我们华家有脱不了的关系,苏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都是我们华家的骨血,我来呢,就是想要再了解一下孩子们的情况。”华起浩一口气说完,脑海里回荡着那次与苏黎交谈的时候,苏黎语重心长的话语。

她说得对,在亲情上,商场上的那一套理论是完全不成立的。

他知道那一次已经深深的伤害到了苏黎,所以,他想要弥补。

对于这件事情,华起浩也觉得十分无可奈何,为什么一遇到亲情的事情,他总是束手无策呢?

“苏黎和宝宝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我还是不能保证孩子们能够平安无事的出来,毕竟她失踪的那两个月,疲于奔波的同时营养不/良,最重要的是还中过对胎儿极为不利的毒。”说到这里,林潇的面上也十分的无奈,他是真的同情苏黎的遭遇的,所以才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尽力而为。

从林潇的口中得到这样的消息,华起浩的脸色十分的不好。

虽然一直都知道孩子们比较危险,可没想到这么久的时间都不曾恢复过来。

“那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离孩子们出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我希望你能够想想办法,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华起浩慷慨激昂的说着,心中也万分牵挂这两个还未出生的重孙。

苏黎和华助理的话也让他有了很大的感悟。

的确,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确不应该为了陆千麒能够回到华家而拿重孙作为筹码。若是这事让千麒知道的话,他应该也是非常生气的吧?

看华起浩也十分关心两个孩子,林潇十分大胆的提出了自己新的设想:“华先生,既然如此,有话我也就直说了。对于这两个孩子,我也很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离产期的日子不久了,我希望华先生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购进一件医疗设备,这个设备之前也有用到,但一直是去有此设备的医院去的,你知道,在医院里,黎黎并不能够真正的放松身子做这项治疗,所以,我想把设备移到她的四合院去,这样,我每日过去,效果必定要好得多。”

他想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也想要跟陆千麒说的,但是,这种设备在国内是没有的,要从国外引进的话,各种手续乱七八糟的都要等到苏黎生产了,所以很是行不通。

陆千麒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华起浩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正因如此,林潇十分果断的提出了这个请求。他怀着忐忑的心期待着华起浩的答复,纵然这件事情对华起浩来说是有可能的,可也不是个小事……

“可以,我会叫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办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三天的时间应该就可以送过来了。”出乎林潇意料的,华起浩回答的异常迅捷。而且,他说出的时间也十分的迅速。

这件苏黎临产都不一定能够办成的事,华起浩竟然开口就说三天。三天还不是买进国内,而是送过来!

这个效率,这是个什么概念?林潇不禁对这位商业的泰斗再次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他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暗暗猜测着华家的实力,何止是不容小觑!

“林医生,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你知道的,这也是我的重孙,只要能够医治好他们的办法,我都愿意试一试,钱不够直接让我这助理打给你。另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直接询问我。”说着,华起浩将一张精美的名片送至林潇的手中。

听到这话,林潇激动万分,能够拿到这样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的电话,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张名片,信心十足,一本正经道:“华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医治两个孩子的,设备的事情有劳您费心了。”

华起浩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叮嘱林潇不要把他来过的事情告诉陆千麒和苏黎,随即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出了林潇租住的别墅。

他这样的人物需要找谁向来都是直接喊去到华家的,对于林潇,他真的是十分尊重的,亲临拜访,只为了拜托他能够医好那两个还未出生的宝宝。

说到底,这两个可怜的孙儿还都是因为他们华家才这样的。

若是孩子出生以后真有个三长两短,千麒肯定会更加责怪华家,更加怀恨墨远,也更加厌恶他这个老头子的吧?

晨光初绽,一抹似有似无的香风窜进明净的房间之中,这是屋子外广阔的花园带来的清香。

一个颜面秀丽的女人微微睁开双眸,抬头看了看正紧锁着她的男人,轻轻推开后,才翻了个身准备起床。

这是已经被木家送到华墨远身边数月的木容情,若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眼底有那么几丝妩媚,正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那盛开的姿态恐怕只有在夜间方才能看见。

她与华墨远断断续续的相识,也有七年,从华墨远还没有过继到华起浩那里去的时候,就已经有过瓜葛。

只是那时候她还是个家教老师,给华墨远的妹妹做家教,每次去他家里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照顾他妹妹。

据说华家有一种遗传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谁身上。华墨远的妹妹就是其中中招的那个,有点傻傻的。

而华墨远的父亲重病在医院当中,母亲又喜欢在外打牌常年不归,留了个保姆照顾他妹妹,还经常疏懒怠工。

所以木容情没事就会去华家帮忙,一来二去,才和华墨远渐渐熟悉起来。

那个时候两个人的交往是干净的,不会掺杂什么利益关系,更不会有人说她攀附什么。

华墨远知道她来自于一个传统世家,非常喜欢养花,尤其是木芙蓉,那是木容情最喜欢的花,所以华墨远也在家附近帮她种了一些,说白了,还是希望她经常去华家待着。

她还记得华墨远那个时候与她说,别看华家家大业大,他父亲病重,母亲嗜赌,家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光鲜亮丽。不过没关系,他以后可以自己挣钱,等他有了钱,他会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

只是当华墨远有了钱,已经是他成为华起浩代理人的时刻。

多少人说她贪慕虚荣,说她攀附权贵,说得她体无完肤,无奈之下,她选择出国留学,将学业当做自己最大的梦想。

离开的时候,华墨远给了她一笔钱,说是她这些年照顾他妹妹的费用。

木容情没有矫情,她收下了,她出国的确是需要花销的。

她走的时候,其实蛮希望华墨远和她说点什么,可惜他没有。

所以一别数年。

她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没有。

她知道他把华家的事业发展到了国外,甚至在华尔街都有投资中心,但那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自己一个人上完学,找了工作,偶尔在新闻上看见华墨远的消息,世事浮云,只是偶尔看见自己种的那一株木芙蓉,似乎才能在记忆中找到当年在一起的时光。

木容情放弃了国外的工作又回到国内养花弄草,其实和华墨远也有关系。

他收购了她所在的公司,公司后来进行大裁员,她失了业,只能回到云省。

其实她也说不清她和华墨远的感情,到底是深厚还是浅薄——他的梦想达到了,但他们却已经越走越远。

就像是这床第关系,她一点也不抗拒和他在一起,只是有时候不清楚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过……也该差不多了吧?

华墨远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缓缓睁开,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木容情的身影,直到出了视线才收了回来,手边的手机陡然间响了。

“华总,有个叫钟欣的女人想见您。”

华墨远凝神思考了片刻,“让她到楼下。”

其实钟欣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她的作用,对于华墨远来说,见不见都无所谓,只是华墨远心情好,大抵与那女人终于没有消失,有一定的关系。

只是多少年,他再深的心机,都看不清那双清澈的瞳眸。

钟欣见到华墨远的刹那,便流着眼泪扑了过来,“华总,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可不想和他们一样被送到监狱啊。当初你答应过要护着我们的。”

华墨远立刻闪躲开,他这个人恶习很多,比如有特别的嗜好,又比如洁癖很重,当然,他看不上钟欣,还在于她与陆千麒有过纠葛。

正文卷 879 心里都是她

钟欣被险险避开,先是一愣,而后转身看向华墨远,小声的喊了句,“华总……”

钟欣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大美女,她也不可能对华墨远采取这种招数,但是没有男人能不怜香惜玉,她只能尽力的扮可怜。

华墨远沉声说:“怎么,你担心华起浩把你也送到陆千麒那里去?你不是应该感谢他这样做么?”

“不……陆千麒现在的心里都是那个女人……”钟欣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甚而变成愤怒,“他那里还念一点当年的旧情!”

“那你想怎样。”

钟欣深吸口气,然后咬牙切齿的说:“我们好歹也算是合作一场,但你在这里毫发无伤,我们却丢盔弃甲。华总,做人也要厚道一些,我只要一笔钱,就远走高飞,再不会回到南城这个地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唔,你打算怎么不客气。”华墨远显然对她最后一句话更感兴趣。

钟欣的脸色黑沉下去,“既然闻墨和李姨都被送去警局,那我也不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头上,反正你都不管我们了是不是?”

华墨远深邃的黑眸眯起,渐渐地那双不动波澜的眸子浮起一丝锐利,刺的钟欣浑身僵硬起来。

隔了半晌华墨远才淡淡的说了句“好”。

他拍了拍手,随之进屋一个高大而又魁梧的男人,他交代说:“给这位钟小姐一千万,然后送她上路。记得好好对待她。”

那男人朗声回了句“是”,钟欣一听居然有一千万,顿时间高兴起来,连声说着谢谢,跟着那男人离开了大宅。

华墨远就这样坐在原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楼上响起女人幽幽而又柔软的声音,“你要她的命。”

“她是个贪婪的女人,今天能要一千万,明天就能借机要更多。陆千麒就是被死缠烂打的原型。”华墨远即便跟谁都不愿意说话,却愿意与木容情解释。

只是木容情的眸子里并没有太多的释然——她不肯回来,也不愿回来的原因,想来也是因为,那个曾经对她说,我挣了钱会养你,会浅笑着为她种下一株花的华墨远,死在了过去。

“我的事情,你还是别过问太多比较好。”华墨远想了想,还是交代说,他是以最温柔的语气,与木容情说这样的话。

木容情笑了笑,“哦是么?包括你要娶晏露这件事?”

华墨远皱了皱眉,“谁和你说的。”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木容情走下楼,面上的神情却是不悲不喜。

沉默了良久,华墨远回答了一个字,“是。”

“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好。”木容情自言自语着,“你要做的事情我阻拦不了,你想娶的人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华墨远没有解释,其实他知道,无论过去多少年,最懂他的人只有她而已。

木容情隔了半晌才缓缓抬头,“华墨远,送我离开这里吧。”

“你想去哪里。”

“陌香。”

华墨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陌香是他妹妹住的别墅名。

木容情起身,却还是不忘问他一句,“你不打算送我上路么?我知道的事情比她还多。”

“不会。”华墨远的唇畔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我负了天下人,都不会负你。你给我些时间,记得等我。”

所以……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们似乎永远都没有看清楚过对方。

如同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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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悄然流走在每一个东升西落,深秋终于也悄悄的走远了,这一年的第一场初雪下得格外的早。

瑞雪兆丰年,厚厚的白雪覆盖在大地上,洁白而又柔软。这场雪纷纷扬扬的飘洒了一整天,在南方,这样的大雪是比较少见的。

雪停了以后,陆施仁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学校里放寒假了,陆施仁小朋友暂时不用起早贪黑的去上学了,他感到非常高兴。

尤其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一场雪,于是,雪刚刚停下来,他便嚷嚷着:“爸爸,爸爸,我们一起出去玩……玩打仗好不好?”施仁嘴巴上说着,而且连衣服都已经换上了,淡蓝色的地主服配上纯白色带着圆嘟嘟耳套的帽子,陆施仁别提有多神气了。

陆千麒眸中带着/宠/溺,放下手头的工作,一把抱起陆施仁,推开房门就冲了出去,还不忘笑着提醒道:“是打雪仗,不是打仗,知道么?”

“爸爸,爸爸,我们打雪仗吧?”陆施仁的确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十分有模有样的给陆千麒重新说了一遍。

苏黎虽然很想和施仁一起出去玩,奈何再过几日就到预产期了,两个小宝宝也马上就要落地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蹲在屋子里看这对父子玩得不亦乐乎。

初雪没过几日,苏黎便被送进了产房。各大医院的产房人满为患,可苏黎并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事情。

产房是陆千麒早就已经预定好的,并且由一直照顾苏黎的林潇医生亲自在旁监督。

林潇不是专门的产科大夫,但他有丰富的麻醉经验,这次两个孩子出世,他得盯紧每一个环节。

苏黎肯定不能顺产,只能选个好时间进行剖腹。

苏黎进产房前,施仁伏在她的产床边,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苏黎的胳膊,“妈妈,他们说生宝宝很痛。”

“不会的。”苏黎其实心里特别紧张,可为了安抚施仁,她还是露出温柔的笑容,“爸爸呢?”

“爸爸紧张的不得了,拉着大伯去走廊里了。”

估计是和陆元锋去走廊里抽烟……

苏黎点点头,其实这次不是顺产,只是剖腹的话,又有林潇在旁边看着,她其实并不是很害怕的。

她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孩子们出来,会不会如同想象中那么健康。

苏黎要生,陆天凡一家还有黎婆婆、傅云双等人都到了医院候着,整个单人病房里满满当当的。

而且她听说,甚至连华起浩都等在贵宾室里。

送进产房后,苏黎渐渐便失去了意识。

两个孩子的降生可以说是有惊无险,苏黎出了产房意识还非常模糊,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渐渐感觉有所恢复。

苏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转头就看见靠在旁侧沙发上守着自己的陆千麒,苏黎的心里暖暖的。

记得第一次生下施仁的时候,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女人第一次生孩子的忐忑与幸福感都由她承受了下来,这一次,丈夫陪在身边的感觉果然不错。

看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选对一个男人是很重要的。若今日她的丈夫还是陆正青的话,未必是现在这种场面。

想着,苏黎抬起略显苍白的手轻轻的覆在陆千麒乌黑飘逸的发间。

仅仅是这轻微的触碰,陆千麒竟然立马惊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诧异的看着苏黎这个动作。

陆千麒突然的惊醒让苏黎感到十分的尴尬,赶忙收回手来搁置在胸前,忐忑不安的瞅了一眼他,面色羞赧的扭过头去。

看到苏黎这副欲言又止的可爱模样,陆千麒的嘴角不经意间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伸出手来轻轻的为苏黎拂去鬓角的发丝,柔声细语的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感受得到陆千麒的温柔与包容,苏黎心里暖暖的,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许是一直打着营养液的缘故,她一点儿饿得感觉都没有,便微微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还不饿……”

陆千麒没有说话,直接拨通了邹晋的电话,吩咐道:“去买碗粥过来。”

十五分钟后,邹晋将粥送到了陆千麒的手里,本该苍白而又简单的病房此刻竟好像是他们温馨的小窝,陆千麒端着邹晋送来的粥,一字一顿的叮嘱着:“虽然你说不饿,不过还是喝一点粥吧!你刚生下朝朝暮暮,光打营养液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你也不想天天窝在病床上打营养液吧?”

陆千麒说着,已经端着碗拿着小勺,将粥送到她的嘴边了。

虽然没什么胃口,可陆千麒亲手喂粥这种事情不是常有发生的。所以,苏黎很迅捷的张嘴,一口吞进肚子里。

打营养液的确是浑身无力,喝完粥以后,苏黎立马就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没多久叫医生撤去了营养液以后,苏黎终于问出了那个她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千麒……孩子……孩子怎么样啊?”

看苏黎如此着急,陆千麒十分认真的回答着:“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来了,但是,暮暮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现在正在二十四小时监控中。朝朝倒是十分健康。其他方面的检查还要等孩子再大一点的时候才能进行,你先别操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顾好他们。”

对于陆千麒好像是关心病人一样的关怀,苏黎感到十分的不可理解,她不过就是一个生完孩子的孕妇而已。

基本上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生产坐月子这样的事情的嘛!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她第一次的月子还是在监狱里面坐的呢!

无奈的冲着陆千麒摇了摇头,她焦躁不安的回复着:“我没有那么娇气,比起在监狱里坐月子那一回,这次已经非常好了。千麒,我想看看孩子……”

看苏黎这么迫不及待,陆千麒知道拦不住她,但思及暮暮的身体真的不好,便继续劝说道:“朝朝的身子骨不错,我先叫护士把她抱过来,你先看看,至于暮暮,等你身体恢复一些才能去看他。”

正文卷 880 朝朝和暮暮

当年,他明明知道她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却依旧不闻不问。监狱里面坐月子,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看她现在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抱孩子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应该很想念施仁的吧?

想念而又不能见到,一直熬到刑满出狱……

陆千麒的眼底混杂着愧疚与自责,这个女人为了他真是受尽了苦楚。

听说可以先抱抱朝朝,苏黎立马笑得好像个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眼底依旧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听陆千麒的意思,暮暮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那他怎么样呢?一想起暮暮,苏黎的心就整个揪在了一起。

但她却没有强烈反对陆千麒的意思,毕竟,孩子确实是需要一个一个的抱的嘛,何况苏黎还是相信林潇的医术的,他一定可以帮到自己的暮暮。

朝朝的确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她长得很像陆千麒,大概是女儿一般长得都像父亲的缘故。

小朝朝就好像是和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少了陆千麒那样的阳刚之气。

朝朝本来在护士的怀里一直都哭闹不止,陆千麒站在旁边略有点手足无措,他是绝对不敢去抱自己的女儿的,那么软乎那么小的小东西,万一他手太重伤了可不好。

反倒是苏黎,赶紧伸手,将孩子一把抱了过来。

朝朝被苏黎一抱到怀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先是茫然无助的望着四周,而后往苏黎的怀里拱了拱,愣了好几秒,突然就笑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苏黎高兴的不得了,伸出指头轻轻的按了一下她还皱皱巴巴的脸颊,柔声问道:“朝朝呐,见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开心?”

朝朝咿咿呀呀的,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陆千麒温柔似水的眸子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女儿和苏黎,轻声细语的解释着:“朝朝是妹妹,暮暮是哥哥,暮暮长得比较像你!”

一听朝朝是妹妹,苏黎笑得更甜了。

很完美呢,就像她和陆元锋一样,她是妹妹,陆元锋是哥哥,不过,她拼了性命也不会让朝朝暮暮和自己一样与兄妹常年分离。

就在两个大人一个傻乎乎的婴孩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陆施仁竟然冲了进来,一道闪电一般出现在苏黎的床边,兴冲冲的嚷嚷道:“妈妈,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啊?长得好丑啊!”

不知道陆朝雪是不是听懂陆施仁这句“长得好丑”了,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苏黎拍了拍施仁的小脑袋,笑得一脸/宠/溺,柔声道:“施仁不乖哦,不可以说妹妹丑哒,妹妹这是还没长大,长大了就漂亮了知道吗?”

对着陆施仁刚解释完,苏黎赶忙扭头哄着双臂之间的朝朝:“朝朝,不哭啊,长大了就漂亮啦!朝朝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说着,她便解开自己的衣服,侧着身子开始喂奶。

苏黎没有这样带过施仁,她把所有缺失的环节都要在朝朝和暮暮身上找回来。

果然刚才朝朝拱来拱去,是为了找奶喝,她几乎是本能的马上凑到苏黎身子边上,小小的嘴巴一口咬住,大口大口的吸吮起来。

本来是傅无双带着陆施仁一起过来了的,这一刻,看着这一家四口如此温馨的场面,她觉着自己反而像是个电灯泡,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傅云双一直都在慈心孤儿院工作,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白锦然。

她很喜欢那份工作,而且做的极为认真,她觉着自己能通过这样的工作来赎罪,或者能让自己的父亲在地狱里不那么受罪吧?

她当然也很喜欢白锦然,从他将她从那些人手上抱出来的时候,她就笃定了想要跟随着这个人。

可惜对于感情过于拙劣的她,并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当初苏黎为了撮合他们,让他们比邻而居,可就是那么好的机会,她都几乎错过。

或许只要能那么远远的看着就好?

只是看见他眼底已经浮起浓重的黑眼圈,傅无双终于心疼的问道:“你、你在这里守了一/夜吗?”

“嗯。”白锦然百无聊赖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傅无双,疲倦的点了点头道。

陆千麒后半夜才进去睡的,偌大的医院没有个人看着怎么可以?他可不希望在这个当口,发生什么意外。

“那你歇息一会儿,我帮你看着。”不知为何,傅无双竟然鼓起勇气说道。

说完,她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白锦然的勇气都没有了,双颊红得好似一颗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而白锦然诧异的盯着傅无双看了一会儿,竟突然一把将她拉过来揽进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傅无双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还是第一次离白锦然如此近,而且还是白锦然主动抱的她。

鼻尖是白锦然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腰际那双强有力的臂膊,一种极其安全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十分贪恋这一刻的时光。

就在她沉醉其中,不能自已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白锦然刚劲有力带有磁性的声音:“你挡着别人的路了。”

“诶?”傅云双疑惑不解,一转头,便看见端着药具的护士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傅云双瞬间羞得面颊通红,惊慌失措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小心翼翼的退后两步,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呢喃自语道:“对不起,实在是抱歉。我刚才、我刚才是真的、真的没有看到。”

看傅云双这手足无措的样子白锦然有些好笑,嘴角划过一丝浅笑,他仍旧一脸淡然道:“这话你应该跟那个护士说,帮我看一会儿,我歇会。”

说完,白锦然竟然径直的朝长廊上的长椅走去,斜靠在哪里,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傅云双一双眸子紧紧盯住这样的白锦然,只感觉整个心,整个魂都已经被他掳了去。

多么英俊潇洒高大威猛风流倜傥……等等这些词都形容不够全面的男人!他哪怕现在脱了鞋子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抠脚,她都一定会迷得双眼冒桃形。

傅云双站在外面胡思乱想的时候,陆元锋已经指挥着下属将看望苏黎的礼物搬了进去,从衣服到营养品,总之应有尽有,就差把一个孕童专柜给搬过来了。

苏黎抱着已经睡过去的朝朝,忍不住说:“元锋大哥,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两个孩子呢。”陆元锋笑了笑,“只是带了一部分过来,剩下的已经叫人送去你们家了。”

“那这一部分也没必要拿过来啊,到时候带走也不方便。”苏黎心情挺好,笑容也很灿烂。

陆元锋挥了挥手,“爸说得应景,这是喜事。”

只是话刚落音,又是一批人往屋子里送东西,华助理很不好意思的说着“小少爷,老爷子听说孩子们顺利出世,特地让人采办的”,就抹着汗跨了进来。

苏黎和陆千麒对视了眼,看来这次是真的太多了……

不过陆千麒同样心情很不错,完全没有将华助理往外赶的意思,华助理这才舒了口气,所以说老爷子总算是押对了一次,在救两个孩子的事情上不遗余力,否则陆千麒不会这么好的态度的。

华起浩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宝宝服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看见苏黎怀里的婴孩儿,顿时眉开眼笑。

他缓步走到苏黎的面前将衣服放下,问道:“我可以抱抱她吗?”

陆千麒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可眉头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他还是不大喜欢华家,打从心底的。

而苏黎瞧都不瞧陆千麒一眼便笑着回复道:“当然可以,你快抱抱她吧,这个是妹妹,是最小的,暮暮、暮暮身体不太好……”

听到可以抱抱朝朝,华起浩就已经十分开心了,哪里还听的进去苏黎下面的话。颤巍巍的走过去,在助理的搀扶下抱起小重孙女,好半晌,才哽咽着说了句,“真好、真好啊。”

好一会儿,华起浩才回过神来,疑惑不解的问道:“不是龙凤胎吗?还有一个呢?”

听到这话,最先跳起来的是陆千麒,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苏黎一把拉住了。

苏黎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我也很想看看暮暮呢,我们一起去看看暮暮好不好?”

一对上苏黎,陆千麒真的是一点招儿都没有。当场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你剖腹产怎么也要休息三天。”陆千麒还是不愿意让苏黎去看那种场面。

苏黎虽然身体还是不舒服,但因为打的点滴里有止痛泵,状态还是不错,她摇了摇头,颇为坚定的说:“我知道你一定办法让我去看的。”

朝朝就在自己的怀里,她即便高兴也仅仅是一半的心情而已,剩下的一半全放在暮暮那里。

她即便是躺在这里都不会安心,还不如自己去彻底了解下情况才好。

陆千麒凝视着苏黎的眸子好半晌,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听说可以去看弟弟,本来靠在苏黎的腿上昏昏欲睡的陆施仁瞬间就好似满血复活了一般,最先冲到前头。

华起浩看着活蹦乱跳的重孙儿施仁,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

于是,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监护婴儿监控室走去。

他们只能站在外面看看里面的孩子。

刚到达,泪水就在苏黎的眼眶里打转,陆千麒等人的面色也十分不好看。

正文卷 881 玻璃箱里的暮暮

施仁还不懂事,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停的问着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一个玻璃箱前面,暮暮就好似一个与世隔绝的婴儿孤独的躺在里面,瘦弱的身子上缠满了监控仪器,针头十分无情的扎入他娇嫩的皮肤,而他却十分坚强,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一声不吭。

看到这场景,苏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是断了线一般不断的下落。都说母子心相连,看着躺在玻璃箱里的儿子,苏黎不仅后悔痛苦,还十分自责。

都是她不好,才害的暮暮一生下来就躺在里面的。

她哭得浑身无力,靠在陆千麒的肩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可她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监控室里还有其他已经沉睡的孩子。

华起浩就更加自责难过了,暮暮这番遭遇,与他们华家有着不可逃脱的关系。他同样也是万分自责,恨当年的自己太过执着做事不留余地,恨自己发现千麒太晚,同样,也恨自己多年纵容墨远……

而玻璃箱里的暮暮相较起来却聪明淡定的多,一双琥珀般的大眼睛扑闪着张望着玻璃箱外的苏黎和陆千麒,他好像是明白了父母的担心,不哭不闹,竟然还冲着几个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到宝宝笑了,众人的心里好受许多,可苏黎却更加的难过。

眼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被仪器笼罩,而他竟然还傻傻的笑着,心疼的滋味瞬间就蔓延全身,她痛得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苏黎是被拉出监控婴儿房的,她说什么也不想离开,非要陪着儿子。可她现在的身子还比较虚,根本不能站在那里一天陪着暮暮。

一出监控室,苏黎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泪水像是断了线不听话的掉落,苏黎哭得浑身颤抖,狼狈不堪。

她是真的感觉难过,心痛。

陆千麒冷着脸一言不发紧紧的把苏黎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医生说在观察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一下,暮暮就可以出来了。你放心好了,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华起浩看着如此痛苦的苏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更加自责自己当初用两个孩子的健康当作筹码来换取陆千麒回到华家的想法。想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真是无知的够呛。

同时,他也在思索着怎么能够让自己这个可怜的重孙儿快一点恢复健康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想着,他竟然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和助理一起走出了这家医院。一上车,他便对助理吩咐道:“这段时间,一定要看紧了墨远,另外召集国内外知名的医生,想尽办法医治暮暮。”

“是。”助理沉声答应着,开车径直回到华家。

也就是刚回到病房的功夫,苏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泪眼婆娑的接通电话,无力的问道:“喂,你是……”

“黎黎呐!你这个家伙!生孩子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的!还是不是姐们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估计下午就能到了,在我到之前,你可要给我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罗菲张牙舞爪的说着,话里责备的意味十足。

听到是罗菲的声音,苏黎的心里瞬间弥漫上了欣喜,她强行止住哭泣,声音略显哽咽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回来,你要是回来了,你就不怕关倩给你来个釜底抽薪,把你的俊杰抢走了吗?”

“到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我呐?我才不怕呢?俊杰现在在我旁边呢!他跟着一起过去,你就别瞎操心啦。”罗菲欣喜若狂的说着,真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苏黎的面前。

而此时此刻,木俊杰就有些悲催了。

黎大小姐心系他的表姐,说是刚刚生完孩子很需要营养,要把云省能带的土特产补品什么的都带全了,强行塞进他的行李箱里,他除了身上的这件衣裳,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能放进去。

即使这样,这位大小姐还对他冷嘲热讽,不够男人气概啦,没有安全感啦,才带这么一点儿东西就带不动啦之类的。

可罗菲说得好,我去看的是你的亲戚,你就别婆婆妈妈的!

当然,木俊杰也懒得跟她争这种事情,最后干脆直接叫了个快递,将那些东西整体打包快递到南城,自己则轻身上阵往回走,对瞠目结舌的罗菲说,这才叫现代社会。

一下飞机,罗菲便深呼吸道:“啊!还是南城的空气好,空气清新,气候怡人,太适合人类居住了。”

“云省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子醋味,能好闻才怪。”木俊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我什么时候吃醋了!”罗菲刚回了一句,脸色就变了变,直接转换成鼻腔里的一声轻哼,直接上了接他们的车,朝着医院而去。

“孩子呢?快叫我抱抱。”罗菲刚到,就径直冲向躺在病床上的苏黎。

“孩子已经睡了。”苏黎指了指身旁摇篮里的宝宝,强挤出一丝的微笑。

木俊杰也走了进来,看见满屋子的营养品和奶粉,感慨幸好把东西是快递过来的,没有这么唐突带过来,否则哪里放得下。

苏黎很是好奇罗菲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强颜欢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啊?”

“你们家老公说的啊?怎么,不是你叫他告诉我的吗?我听说是个龙凤胎呢,另一个宝宝勒?”罗菲的性子有些太过直白,开门见山的就问了起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估计说得就是罗菲这样的,听到这话,苏黎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好半天才再次挤出一个微笑道:“他的身子不太好,所以,没办法时时刻刻的抱在身边。”

看着苏黎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样子,罗菲就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踌躇了一会儿,她才坐到苏黎的面前,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沉声问道:“对不起,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看你,你一个人应该很难过吧?”

罗菲已经猜到,估计陆千麒是看见苏黎心情不好,赶紧把她从云省喊了过来。

苏黎即便现在朋友很多,可闺蜜真正也就罗菲一人。

感受着罗菲手心传来的温度,苏黎的心里不禁暖暖的。

许是因为太过温暖的缘故,泪水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再次流淌下来。她痛苦的用纤细如葱般的双手捂住面颊,任泪水在指尖流淌。

看到这样的苏黎,罗菲的心里更加难过了,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木俊杰不怎么喜欢看女人哭哭啼啼的,所以决定去外面找白锦然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房间瑞安安静静的就只剩下了苏黎和罗菲两个人。

苏黎这些年所吃的苦,罗菲是在了解不过的了。她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即使被陆正青送上小叔的床,即使被陆正青诬陷入狱,即使被家人抛弃,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她竟然哭得好像是个孩子。

好久好久,直到苏黎再次哭累了,罗菲才柔声安慰道:“暮暮身体状况不好可以治的嘛,你若是再哭坏了身子,你让陆千麒怎么办?”

一听到陆千麒,苏黎的目光隐晦不明的闪烁着。紧紧握住罗菲的手,她嘶哑着声音哽咽道:“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你不知道,暮暮那么瘦小,浑身上下被插满了仪器和针头,他还那么小,怎么就受这样的罪呢?都是我不好……”

光是听着苏黎的描述,罗菲的眼里就泪花连连了,再说什么劝慰的话,她觉得根本都是废话,于是干脆的说:“你既然这么心疼他的话,你看朝朝也已经睡下了,我们再去陪陪暮暮。”

一听可以再去看看暮暮,苏黎的眼底霎时有惊喜乍现,半信半疑的瞟了一眼罗菲,垂头丧气道:“千麒不让我去,你能有办法啊?”

“有,不过你要答应我,进去以后不许哭。咱们到时候偷偷的去。”罗菲伸出一个小拇指示意苏黎拉勾勾。

看着罗菲这幼稚的动作,苏黎“噗哧”笑出了声,没好气的指责道:“你说说你,老大不小了,还不想想怎么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跟个小孩子一样,没心眼,没心没肺的,你这样怎么行呢?”

“我倒是想嫁,可是没人娶呐!”罗菲唉声叹气的说着,一副暗叹自己命苦的样子。

斜睨了一眼罗菲,苏黎笑得更开心了。

跟罗菲在一起的时候,天大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变成不起眼的小事,根本不足挂齿,不值一提!

这之后,直到午夜十二点苏黎都一直陪伴在暮暮的身边。也许是陪伴的时间比较长,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暮暮的呼吸,所以苏黎不再那么难过了,最后竟然还笑着跟罗菲开玩笑道:“他虽然瘦弱一点,但我以后一定给他买各种好吃的,把他喂得跟猪猪一样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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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距离木俊杰离开云省木家才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木云深却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是一一拜见了这些日子以来对木俊杰极为关注的老一辈们,然后,又与华墨远连打两通电话,诉说木俊杰已经离开的事实。

对于木俊杰的再次离开,木云深真的是谢天谢地,他本以为木俊杰会一直住在云省,甚至还思索着如何能够除掉自己这个碍眼的弟弟。

正文卷 882 最是冬寒时

幸好他比较识相,离开的较早。不过,他若是离开了,一切可就不再是木俊杰能够掌控的了的了。

前些日子因为木俊杰回来他可没少吃关倩的醋,现在木俊杰走了,他便迫不及待的寻关倩去了。

关倩自上次不幸落水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以前温柔似水的她也好似变了一个人似得冷冰冰的。木云深不得不怀疑关倩是因为木俊杰回来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而唯有关倩自己心里明白,她是担心木云深。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可木云深似乎正在权利与金钱这泥沼里越陷越深,她有心阻止,却力不从心。本以为能够借助木俊杰的力量让木云深收敛一些,可她哪怕跟木俊杰多说一句,木云深都大发雷霆。

关倩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此刻,关倩刚刚沐浴完毕,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前梳着乌黑如瀑的长发。她眉头深锁,面容淡漠,似乎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木云深小心翼翼的将燕窝粥搁置在桌上,悄无声息的走到关倩的身后,柔声细语道:“他都已经走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关倩听得出木云深话里的讽刺与醋意,她不置一词,继续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没有听到关倩的答复,木云深的心里十分烦闷,强忍着怒气对关倩说道:“我给你送来了燕窝粥,你尝尝,味道很不错。”

“我不吃,你端走吧。”终于关倩说话了,可出口便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一句话恍若一阵清冷的风,吹在本就寒冷的冬日,更让木云深好似掉入了冰窖一般。他原本就比较牵强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盯着关倩看了好久,他的眼底浮现出了痛苦与挣扎。

他是爱着关倩的,这个美丽的女人,本应该是弟弟的妻子,是他为了今日的地位夺取过来的。可同时,他也是因为爱,才这么做的。

自从有了她以后,他处处戒备着木俊杰,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抢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感觉日日夜夜的纠缠于他,催使他不断的努力前行,只是希望能够一直拥有这些。

可如今,木俊杰那个家伙才回来没多久,关倩就已经变心了,怎么办?焦急之中,木云深竟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当真就那么喜欢俊杰?若真是如此,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成全你们。”

说完,他不顾关倩的意愿直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凶神恶煞的朝门外拉去。

木云深的力道极大,几乎是将关倩拖着走的。关倩痛得娇俏的容颜紧紧皱成了一团,拼命的挣扎着:“木云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喜欢他!你放开我!”

听到关倩义正言辞的说不喜欢,木云深欣喜若狂,突然站定身子,一个急转身将关倩拥入怀中,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是你自己说你不喜欢俊杰的,你可不能反悔,也不能离开我。”

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女人,幸福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的舒展开来。

初冬的风在云省就比较温和,拂面面上虽然会冷但不至于刺骨。好久,木云深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将关倩扶进温暖的房间。随即,一脸谄媚的端过燕窝粥一勺一勺的喂关倩喝着。

看木云深平心静气,态度也和善了不少,关倩才温柔细语的劝说道:“云深,其实钱不是最重要的,你能不能为了我和腹中的孩子,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好,我知道。”木云深的面容有些许的不自然一闪而过,把燕窝粥塞到关倩的手里,他才镇定自若的继续说道:“婉儿,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关于你所说的伤天害理的事儿,我想你还是不太了解商场上的事情,就不要操心!”

“云深,你现在根本就是执迷不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和害了苏黎的那个华墨远打电话干什么,无非就是合计着怎么坑害陆千麒。”关倩看得出来木云深的推脱,自然十分的不满意,端着燕窝粥站了起来,继续一字一顿的说道:“华墨远和陆千麒两个人都是华家之后,为争夺家产而战,你在里面搅合什么啊?”

关倩的指责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全部都说中了事情的要害。可一个人一旦鬼迷心窍了以后,即使神仙下凡恐怕也拯救不了了。

而木云深之所以成为今天这副模样,苏皖知道,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造成的,是她让云深没有安全感,害怕恐惧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她想要尽力劝说木云深。

可就结果看来,似乎是微乎其微,木云深听完关倩的话以后不仅没有醒悟,反而更加的愤怒。他阴沉着脸转过身来,冷若冰霜道:“你,偷听我电话?”

“什么偷听不偷听的,你若是当真问心无愧,心胸坦荡,害怕别人偷听吗?”关倩似乎没意识到木云深的愤怒一般,继续据理力争。

听到这话以后,木云深沉默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关倩,好久好久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不是,俊杰做了这些事情就是理所应当而不是伤天害理啦?”

这话掷地有声,声音里面满满的全部都是怒气,当然,更多的还是醋意。

关倩目瞪口呆的看着木云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什么事情他都能扯到木俊杰的身上?这话同样也激怒了关倩,她义愤填膺的斥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的话你就乖乖的在家呆着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木云深一字一顿的警告着,他想若不是双手背在身后的话,他早就已经动手了。

“云深,你怎么可以这样……”关倩忽而觉得这样的丈夫真的好可怕,事情似乎已经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怎么办呢?也许之前,她确实是喜欢木俊杰,可她嫁给木云深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为什么?为什么云深他还总是不断的怀疑?怎么办?要怎么告诉他,他才能明白,才能不要参合华墨远的事情。

虽然关倩不在商场,可她毕竟也是商业世家出生,华墨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很清楚的。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代价,这样的人很可怕的!

木云深目光灼灼的看着关倩眼底的失望,心里更加的落寞难过了。他是多么希望关倩能够赏识自己就好像是赏识木俊杰一样,可怎么办呢?他们之间的所有矛盾几乎都和他的弟弟木俊杰有关,而他很想摆脱这个魔咒却总是不经意的将自己和木俊杰比较。

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好久好久,关倩才将手中的燕窝粥搁在桌上,随意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冷言冷语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木云深心底的愤怒就好似熊熊燃烧的火,关倩每一句冰冷的话语都让这火更加旺盛几分。他忽而冲过去一把钳住她娇嫩的肩膀,低吼道:“我是你丈夫,难道不应该和你睡在一起吗?”

关倩简直不能理解木云深,怎么好像她说得每一句话他都会气愤不已?

无可奈何之下,她直接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的斜睨着木云深,眼底的失望更加深刻了。

对上关倩的眸子好久,木云深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迅速的松开手,仓皇失措的跑了出去。

直到木云深大步的离开好久,晶莹的泪水才从关倩的眸子里流淌出来。她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女孩子,要的真的也不多。不过就是孤单的时候一个拥抱,孩子一个慈爱而又善良的爸爸,一个可以相依到老的伴侣。

为什么?为什么木云深就是不懂呢?

木云深离开关倩的房间后,不仅没有因为关倩的话而感到愧疚或者有所收敛,反而直接拨通了华墨远的电话,不待华墨远反应过来就义愤填膺道:“你不是和陆千麒为敌么?刚好,我与木俊杰也合不来。我们两个倒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我希望合作能够加快速度。”

此刻的华墨远怀里抱着已然熟睡的木容情,他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才沉声道:“多大点事儿,非要今晚说,你嫂子正在睡觉!”

华墨远的话不紧不慢,语气中还多了几许无可奈何的意味。

听到那句“嫂子”的时候,木云深立马就明白了华墨远的意思,面上挂着恭维的笑意:“那……大哥,我就是想跟说一声我的决定,既然如此,你早些休息,早些休息。”

没想到这个电话,华墨远竟然直呼他为兄弟了,既然如此,看来前路漫漫成功就在眼前。

华墨远不再言语,迅捷的挂断电话,盯着手机点燃了一根进口香烟,嘴角挂起了轻蔑的笑意。

兄弟?他华墨远何时有过兄弟?凭空出现陆千麒这么一个难道还不够烦吗?他华墨远根本就不需要兄弟!

冬日的雪下了一场由一场,天气也越来越冷,很快便到了这一年最冷的时候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物极必反。天气也是一样的,从冬天开始不断的转冷,冷到了一个极致便会暖和起来,一直暖和到夏天最言热的时候,又开始凉爽下来,一直凉爽到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再次轮回循环,永无止境。

正文卷 883 忧愁满面

暮暮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已经出了监控育婴室并且能够和朝朝一个生活。虽然他已经能和普通孩子一起相处了,但还是要格外小心翼翼,按照医生的意思,稍不留神一个小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为此,苏黎可是日夜兼顾的陪在暮暮的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她这个曾经有理想有抱负,甚至对工作一丝不苟还想作为陆千麒的得力助手的女人终于再也顾不得任何理想了。

她满门心思全部都在朝朝和暮暮这两个孩子身上,真是连个跟人闲聊的功夫都没有。

这天,陆千麒提出了建议说:“林潇医生马上就要回去了,在他走之前,我们让他帮孩子们做个检查吧!”

苏黎看着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小宝宝,有所疑虑,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到医生那里去吃苦?

她有些迟疑的问着:“我看着宝宝们挺健康的,应该不需要做什么检查吧……”

其实,陆千麒确实心有疑虑,毕竟当初林潇不止一遍的说过,孩子可能不会很健康。

如今,暮暮的身体状况的确非常不乐观,朝朝虽然看起来很强壮,可似乎反应很慢。

陆千麒跟孩子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看出来点端倪,却又不敢肯定,于是决定让苏黎带着一起去检查一下。

苏黎沉思片刻,便也点头答应了。

她是孩子的妈,她能最直观的感觉到很多事情。

关于两个小宝宝要做检查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众人的耳朵,华起浩第一时间就派人过来询问,需要不需要帮助。

因为两个小宝宝的存在,华起浩与陆千麒和苏黎的关系也好了很多。

苏黎是一个讲道理明事理的人,华起浩来看宝宝的时候她从来不阻拦,也不让陆千麒阻拦。

按照她的意思就是说,不要把仇恨的种子种在下一代的心里。

朝朝暮暮做检查的这一天,林潇租住的别墅前面围满了人。

华起浩年纪大了,直接让助理把躺椅搬了上去,就坐在外面候着。至于陆元锋,木俊杰,罗菲等人,一个不少的全部立在一旁,满面着急。

陆千麒和苏黎是一起进去的,毕竟孩子还小,完全交给林潇的话他一个人当然有些hold不住。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终于,陆千麒和苏黎一人抱着一个宝宝出来了,只是,他们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样?”陆天凡拉住木香冲上前去,忧心忡忡的问着。

他这句话刚刚问出口,苏黎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好像是决了堤的河流一般倾泻而下。

看到苏黎哭得那么狼狈,众人的心都跟着揪在了一起,却也不敢再询问什么了。

总之,就这态度来看,情况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陆千麒也是愁眉苦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怀里的朝朝递给恭候在外的邹晋,他扶着痛哭流涕的苏黎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别墅。

余下的众人光是看着两个人的态度和表情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直到两个人离开,林潇便被围在了中间。

“其实,孩子们的状况很不容乐观,暮暮的身子特别差,如果不常年调理的话,恐怕很难如正常人一样健康生活,不过,好在他非常的聪明,智商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出许多,或者说高出非常多。至于朝朝,情况非常不乐观,她比暮暮的身体健康的多,但她的智力却有些缺陷,而且反应速度极慢。”

林潇一口气把两个孩子的情况说完,随即把症断书也递给了各位轮流传看。

华起浩听见这样的诊断,整个人豁然间呆滞下来。

这是华家人的诅咒么?为什么他的儿子已经智力不全,却让他的两个重孙也遭此大难。

华助理虽然只是华家的旁系子孙,可也知道华家的这个遗传病。

比如华墨远的那个妹妹,就一直有些呆呆傻傻的,至于华起浩从未出现的儿子,似乎情况更严重,至少以华家的财力,始终没有治好过。

但朝朝与暮暮的问题,恐怕并不仅仅是遗传的问题,还有当初苏黎受到的苦,最后还是让他们受到了影响。

华起浩看见这份症断书的时候,眼泪瞬间汹涌而出。老天爷这是要惩罚他么?他的儿子智力有问题,已经让他受尽了折磨。现在,又来折磨他的孙子。怎么办?朝朝的智商竟然有问题,暮暮的身子也不太好……

自责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他颤抖着双手将诊断书传给陆天凡,扭头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子,如果当时早一点给林医生提供帮助,孩子们的情况是不是会好一点?千麒会不会很难过?

也是这一刻,华起浩十分心疼他的孙儿,同时,也心疼重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怎么办!

与此同时,陆天凡看到症断书的时候也是泪眼婆娑,他是很心疼黎黎的,刚才看见黎黎痛哭流涕,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真恨不得什么都给林医生,只要能够治好两个孙儿。

木香虽然不太懂,可看陆天凡难过,她的心情也跟着糟糕了起来。

四合院的门口,陆千麒怎么也哄不住苏黎,看她的泪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无形之间似乎又远了些。

她的心里大概也是怨自己的吧?怨他耍脾气使性子,怨他不顾她的死活,怨他那么久才找到失踪的她……

可他何尝不是怨忿着自己呢?这两个可爱的宝宝若不是他的无能的话,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苏黎其实并不爱哭,多艰难的事情她都挺了过来,可一旦涉及到孩子,她便心疼的不行。

苏黎宁肯这些罪都受到自己的身上,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陆千麒悔恨而又无能为力,他低哑着嗓子劝慰着苏黎:“黎黎,别哭了,我们想办法治,好么?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好医生,一定会治好他们的,你别担心了,好不好?”

苏黎好似没听见陆千麒的话,或者说根本不愿意听。她只是木讷的看着两个沉睡的宝宝,忧愁满面。

陆千麒无可奈何的和邹晋抱着孩子,拉着苏黎下车,便看见气喘吁吁出现的罗菲。

罗菲喘了会儿粗气,女汉子一般昂首阔步的走到苏黎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劈头盖脸的骂道:“我说,苏黎,你脑子是不是让屁崩了?你又不是没有做过妈,当初在牢里那么难熬都熬出来了,这点事对你来说算个屁!”

熬都熬出来了,这点事对你来说算个屁呐!”

听到罗菲的声音,苏黎就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将她拥抱在了怀里。哽咽着嘶哑道:“菲菲,我以为生下来他们都会好好的,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虽然感受到了苏黎的无助与悲伤,可罗菲却丝毫不解风情,直接一把将她推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道:“你以为你哭一哭孩子就可以平安无事啦?我若是有你这会儿哭得时间,就赶紧去翻书看电脑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总比在这儿哭要强得多。”

罗菲的态度虽太过强硬,说得倒是十分在理。苏黎回过神来,费劲的擦干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你说得对,确实是这么回事。”

看苏黎有些明白了,罗菲赶忙添邹加薪道:“我这几天也不走了,就住在你这里,和你好好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免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哭!浪费时间!”

罗菲的话对苏黎来说简直就是醍醐灌顶,让她霎时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陆千麒,面色却十分的抑郁难看。听到罗菲那句“在牢里那么难熬都熬过来了”的时候,他的心猛地就揪到了一起,痛得难以呼吸。

欠了这个女人的,恐怕这一辈子都还不起。

苏黎是那样刚强的性子,当年被冤枉入狱甚至无法与孩子相见她都不曾说过孩子是他陆千麒的,那么,现如今,他又害得她们母子如此惨淡,这伤口又该如何愈合?

心中痛苦万分,陆千麒的眸底涌满了疼惜。朝朝暮暮被白锦然和傅云双小心翼翼的抱回屋里,他伫立原地好久,直到苏黎和罗菲进去,才沉默的跟了进去。

是夜,声音似乎都被白雪折射到了远方,冬日的晚上格外的静逸。

施仁已经被傅云双哄睡着了,苏黎前去探望了一下,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沉睡的模样,心中有些愧疚。

这些日子,为了朝朝暮暮操碎了心,都没有好好关心一下施仁。

而施仁也很懂事,他懵懵懂懂的似乎也明白了弟弟妹妹有点问题,不哭不闹不缠着爸爸妈妈,很是听话。

再次从施仁的屋里出来以后,苏黎便去了罗菲的房间。因为罗菲是临时要住过来,所以房间也是刚刚打扫出来的,比较简单,不过,也很干净。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打开房门的瞬间,凉风阵阵,看见是苏黎,罗菲赶忙将她拉了进来,语气中充斥着责备。

知道罗菲担心自己,苏黎的心里暖暖的,走进屋跟她一起坐在床上,面色阴郁,眼神哀凄:“我睡不着,千麒已经开始联系医生了,但我心里还是很不安。”

正文卷 884 菲菲,谢谢你

林潇已经是从国外请来的好医生,这次如果没有他,说不定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就已经夭折。但剩下的问题,林潇却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连林潇都没办法,还有谁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罗菲赶忙拉紧她的手,一字一顿的回复道。

其实,她又怎么不担心两个宝宝呢?自从从林医生那里得知了消息,她就和木俊杰一起收集关于这方面的例子和治疗方法,甚至连偏方和古方都在查找。

只是,她知道,偏方和古方其实用处都不大的,还是需要现代化的技术手段。

“千麒也挺累的,他已经联系到了挪威的医生,明天下午我们就会带着朝朝暮暮先去那里看看。我希望你和俊杰能够多照看点公司,虽然我说出这话的确是有些无耻……”说着苏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些日子,大家为了她和两个孩子不少出力,她都看在眼里,实在是有愧于心。

看苏黎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罗菲“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十分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行了,你知道自己无耻就好了,也没必要总是挂在嘴边啦!”

这话让苏黎所有的顾虑与不好意思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当场昂起小脸,气鼓鼓的说道:“我不无耻 !我才不无耻呢!”

“好好好,大家都无耻,就你不无耻!”罗菲“咯咯咯”笑得格外开心,好半晌才停下来,一本正经的嘱咐道:“挪威还是比较远的,我知道千麒会照顾好你,但我还是要说两句。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计较了,毕竟谁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

罗菲后面一句话说得十分的隐晦,但她知道苏黎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罗菲看得出来,发生那样的事情,陆千麒也十分的痛苦。而且,他们两个谁也不愿意说出来,谁也不愿意放过自己,也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若是继续下去的,她真的很担心陆千麒和苏黎会不合。

苏黎暂时还不太明白罗菲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不过也记在了心上。

“菲菲,谢谢你。”苏黎浅笑着,再次将罗菲拥入怀中。

如今,有很多话她会很好的跟罗菲说,却不愿意与陆千麒开口,大概正是两人已经出现了隔阂的缘故吧?

苏黎虽然隐约明白了些许,却从来不愿意主动跟陆千麒说清楚。

苏黎回到房间的时候,陆千麒还没有睡下,看见她回来,他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快点洗漱休息吧!”

“恩。”苏黎点头轻声答应着。

这场挪威之行整整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可并不是很顺利。

两个宝宝一番诊断治疗下来花费了不少钱,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

而且,朝朝暮暮还有一点水土不服的症状,暮暮尤其严重。

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苏黎果断的放弃了接下来的诊断和治疗。最终,毫无进展的坐着华起浩的私人专机回到了南城。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她似乎也明白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不再一味的寻求一步登天的办法,竟然还说出了“没事的,大不了我下半辈子就为这两个孩子奔波了”的豪言壮语。

罗菲还是比较担心苏黎的,小心翼翼的抱着暮暮,眉开眼笑道:“你和你们家那位怎么样?还好吧?这种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商量,可不能倔脾气急性子!”

“你呢?你和你们家那位怎么样?还好吧?这种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商量,不然你怎么嫁得掉呢?”苏黎开着罗菲的玩笑,比起她离开的时候,心情显然要好了很多。

这么长的时间,从怀上朝朝暮暮的欢喜,到遭遇绑架的痛心疾首,又到知晓孩子可能有问题的悲痛欲绝,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苏黎却觉着比当初监狱里的三年还要难熬。

她有时候时刻问自己,是不是老天爷一定要给她点磨练,才会让她获得幸福的生活。

幸福明明触手可得,偏偏与她失之交臂。

不过苏黎好歹已经冷静下来,当初她在南城街角上坐着,看着那漫天的雨丝,曾说过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孩子们已经这样了,即便他们一辈子这样,她也会好好的照顾他们,让他们快乐的生活下去。

兴许是这种心情的愈加强大,苏黎不再像前日里那么失魂落魄。

等到她定下神后,却发觉陆千麒已经数日都没有回家,罗菲虽总在身边陪着她,可木俊杰也不见踪影。

这天夜里,苏黎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便起身去找罗菲说话。

在罗菲的房门口,她却意外的听见罗菲对着电话说:“俊杰,你们让我这样瞒着黎黎,可四爷已经两天没出现了,黎黎不起疑心才怪呢!”

听完这话,苏黎立马就慌了,什么叫做瞒着黎黎,陆千麒两天不见了?陆千麒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蹦出脑海的时候,苏黎的心跳蓦然加速,来不及听下面的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冲出四合院。

可想到屋子里的孩子,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他便拨通了陆千麒的电话。

再说,陆千麒此刻正在公司里加班,看着森木的各类表报以及进出流转资金,正头大的不得了。

安穆和木俊杰也没有闲着,在各自的办公室敲打着键盘。

寂静的夜里,手机铃声顿时显得格外的响亮。

陆千麒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熟悉的电话号码,迅速的接通以后,便听到苏黎着急的问话:“喂,千麒你在哪里。”

听出苏黎话里的焦急,陆千麒“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低沉的问道:“怎么了?是朝朝暮暮出什么事了吗?”

苏黎一听到陆千麒的声音,立马就放心下来了。心底一颗大石头落地般松了口气,好半晌才缓过劲来,“没事,他们都很好,我也没事,你安心工作就好了。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一番叮嘱过后,苏黎沉默了下来,感觉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陆千麒,却不知从何说起。

“晚些我会回去看你的。别担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陆千麒用同样温馨的话回复着苏黎。

其实,苏黎在想什么,他都懂,只是,他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讲罢了。

挂断电话以后,苏黎也大概想明白了,陆千麒之所以这么忙碌,应该是公司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自从那次以后,华墨远一直被华起浩看得死死地,没有机会对陆千麒出手。

他那样的人,早就虎视眈眈,是不可能一直不动作的。

想想华起浩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应该不会疏于对华墨远的防范。

那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呢?

苏黎思来想去没有个结果,最后还是选择去找罗菲问问。

罗菲虽然现在陪着她家里蹲,可之前她却一直在公司帮助木俊杰的,她一定知道点什么的。

再次回到罗菲的房门口,她已经挂断了电话。苏黎轻轻地敲打着房门,柔声问道:“菲菲啊,你睡了没有啊?”

听到苏黎的声音,罗菲有些诧异,疑惑不解的问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房门口,慵懒的打开房门,确认是苏黎之后,她再一次询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啊?明天还得早起带孩子呢!”

苏黎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追问:“菲菲,你别瞒着我,告诉我公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森木公司怎么说也有她的心血在里面,想当初为了森木,她还专门去报了培训班,还搭上了顾佩霜这条线。

因此,森木出问题,她还是很担心的!

罗菲微微一怔,知道苏黎很可能已经发现端倪了,尴尬的转过身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似乎是在想对策。

半晌没有听到罗菲的回应,苏黎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罗菲,强行使她面对自己,一本正经的继续追问:“菲菲,我已经知道森木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只是问问而已,就目前的状况,我也不能跑去帮千麒什么,不是吗?”

苏黎的话语急切,一双明眸好似暗夜里的星星,熠熠生辉。她也想了很多种情况,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再找森木的麻烦,所以心中更是忐忑。

罗菲急得用手不断地绞动着睡衣,一张秀气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心急如焚。

木俊杰和陆千麒可是明确说过的,要她好好照顾苏黎,公司的事情瞒着她,不要告诉她,免得她干着急。可现在怎么办?事情败露啦……

苏黎看得出罗菲的为难,却依旧步步紧逼,森木出事了,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再一次仅仅钳住罗菲纤瘦的双肩,苏黎锲而不舍的追问着:“菲菲,你就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肯定是森木出现状况了。你若是还不说的话,我就只能现在出去找千麒!”

看软的不行,苏黎只能来硬的了。关于工作这方面的事情,在她看来,她即使出不了力,知情的权利还应该是有的。

罗菲一听苏黎说要这么晚出去找陆千麒,立马就着急了。苏黎就这么三根半夜的跑出去?

想着,她赶忙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窗外。

此时正值严冬,天空虽然明澈,星子却很闪烁。四合院的地理位置虽然不差,可在这个时候找车去森木也是比较不容易的。

正文卷 885 两年胜过她十年

思及一系列的弊害之后,罗菲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瞟了一眼苏黎,拉住她的手,一边朝床边走去,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其实,四爷他不让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

“我知道,你就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吧!别瞒我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心绪不宁,茶饭不思。”没等罗菲说完,苏黎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

这种敷衍的话,她一点儿也不想听,每个人都说是为了她好,而她却认为只有让她知道才是真的对她好。

凝视着苏黎坚决的面容,罗菲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只得好声好气的说道:“好吧,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说。”

一听罗菲说愿意告诉自己,苏黎的脸上立马挂起了欣慰的笑意。跟着罗菲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目光灼灼的盯住她,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云省木家的木云深一直心怀不轨,蓄谋已久,你应该是知道的。”罗菲说着,面上也逐渐蔓延上了晕染不开的愁绪,再次叹了口气,她继续说道:“我和俊杰之所以一直留在云省不曾回来,就是因为俊杰想要牵制住木云深,以免他做出什么对森木不利的事情。”

听到这里,苏黎算是有些明白了。闹了半天是木云深搞得鬼,这个木云深跟华墨远似乎有点交情,华墨远恐怕在背后有所操纵吧?

苏黎在心底暗暗思索着,却没有说出来,看着罗菲,她点了点头,和声细气的说:“然后呢?你继续说下去。”

看苏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罗菲松了口气,伸出细白如葱的手拉住苏黎的手,继续说道:“这一次,木家的木辰很荣幸的夺得掌印,木云深竟然假借木辰的名义提高翡翠的价值,你知道的,森木有木家的股份,在翡翠原石这方面一直靠着云省木家。这回,他将翡翠价格提了非常高,不但对翡翠市场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对森木在业内的声誉及打击也是非常大。”

“原来如此,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把翡翠原石的价格提高,对他们木家在经济上是有一定的好处,可对商业合作来说,却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种为眼前小利而放弃长远利益的行为,在商场上是绝对不可取的。木云深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吧!”苏黎一本正经的分析着,眉头紧皱,暂时也想不出些什么。

不过,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肯定和华墨远脱不了干系。

她思索着也许找华起浩帮忙,但转念一想,华墨远那么聪明而又心狠手辣的人,既然一直藏在幕后就是一定做足了充分的把握不被牵连。

所以,这个时候告诉华起浩,弄不好会弄巧成拙,被华起浩认为她是为了复仇。

华墨远那么精明的操棋者,应该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道道。

看来,过早惊动华老爷子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翡翠原石出现问题,那么千麒现在最紧着做的应该就是开源节流。找寻新的翡翠原石提供基地,等待新一年的缅甸公盘直接前往缅甸采购原石,控制现有翡翠饰品的销售,免得到时候卖的连个撑台面的家当都没有了……

对于苏黎的分析,罗菲很是赞同,她准备提出点自己的意见,却看见苏黎已经独自陷入了沉思。

看得出来苏黎有自己的想法,罗菲也就不多事了,只是柔声细语的劝说着:“时候不早了,你若是还不睡觉的话,你们家千麒一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我送你回房休息吧,反正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了的,你明天再想不也是一样的吗?”

罗菲的话语中带着哀求,她都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了,黎黎竟然还这么有精神。

苏黎想的十分入神,竟然根本没有听到罗菲的话,直到罗菲怨愤的推了她一把,一双美眸满是哀怨的盯着她的时候,她才讪笑着在罗菲的陪同下回到房间。

罗菲太了解苏黎的性子了,知道苏黎想不出个所以然是根本睡不着觉的。罗菲干脆直接跟她睡在一起,一刻不离的看着她。

罗菲睡着了以后,苏黎却还未睡着。

她心系千麒,也担忧森木,对木云深的举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同样,也深深怀疑着华墨远。

陆千麒是在第二日下午回来的,一回来就被苏黎拉进房间。

施仁现在有自己的小房间,但苏黎坚持自己照顾朝朝暮暮,所以朝朝和暮暮都在他们的卧室里,两个孩子躺在摇篮里,一个正在沉睡,一个在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

陆千麒本十分劳累,也是因为怕苏黎担心,所以特地赶回来,看见两个孩子状态还不错,他的心情也还可以。

只是忽然间,陆千麒小心翼翼的扳着苏黎的肩膀,强行让她面对着自己,之后才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一双雪亮的眼睛紧紧盯住苏黎的黑眼圈,陆千麒的面上难得浮现出几抹疼惜,他伸出手来,轻柔的触碰着她憔悴的脸颊。

不等苏黎回应,他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搁置在床上。

“我就是问你点事情,我不累。”苏黎挣扎着要起来,望向陆千麒的眸子也充斥着疼惜。

千麒应该是很累的吧!这些日子每天忙碌在公司里面,还要想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和她……

“孩子待会儿我会吩咐阿姨照看的,你就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干,好好休息。”陆千麒话语中命令的意味十足,丝毫不顾苏黎的想法。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陆千麒是知道苏黎剖腹产后还是有后遗症的,不但身子骨虚弱容易出汗,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甚至到现在小腹还会时不时有些疼痛,他自然也很在意苏黎的身体,他已经不希望看见她再吃什么苦头。

“我有点事想要问你一下,希望你别瞒着我。”苏黎镇定自若的说着,面色严肃。

双臂却好似藤蔓一般轻柔的勾住陆千麒的脖子,模样别提多娇柔了。

被苏黎的动作微微一挑拨,陆千麒立马感觉心底有一团欲火正在熊熊燃烧,深邃的眸子紧紧盯住苏黎,他的声音略显嘶哑,沉声道:“自己惹得火可是要自己灭的。”

苏黎不以为然,斜睨了一眼陆千麒,才语重心长的问道:“木家这次干这么不长脑子的事情,我看和华墨远有关系的吧?木家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听到苏黎的问话,陆千麒一下子就愣住了。饶有兴致的看了苏黎好久,才调侃道:“该说你什么好呢?是侦探能力更强了呢?还是说你越来越会明察秋毫,耳听八方了?”

陆千麒的话里有几许责备的意思,他漫不经心的转过身去,与苏黎并排躺在床上,困倦之意瞬间涌遍全身,即使如此,这个男人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其实,这些事情,没那么复杂,只是累一点而已。”

苏黎小心翼翼的钻进陆千麒的怀里,仰头看了一眼他紧闭的双目,露出了点心疼的表情。

“不是你搞定搞不定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还是得小心提防华墨远。”苏黎的面颊微红,说完便埋在陆千麒宽阔的胸膛里。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很喜欢陆千麒身上非常干净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檀香味一直萦绕在鼻息,让她特别的安心。

陆千麒动了动手指,好半天才回答了她一句,“华墨远有动作我才能反击,商场上的输赢,就更有意思……”

然而,好半晌,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苏黎诧异的抬头望了一眼,试探性的喊道:“千麒……千麒?”

陆千麒依旧没有回应,他已经十分安静的睡着了。可即使说着了,他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有许多事情都无法释怀。

看着陆千麒挨到床就能睡着的样子,苏黎知道他一定是非常累了。

自己哭着伤心孩子的同时,陆千麒表面不动声色,可他内心承受的压力其实也不小。

苏黎清楚,非常清楚。

如今整个陆家四分五裂,落在苏黎手上的一些公司也都转到陆千麒手上去运作,她自己暂时是没有精力去打理的。

而森木是他们的心血,却也处于内忧外患之中。

最关键的,还有他们的孩子,本是天大的喜事,却因为他们的身体状况,令整个冬日都如堕冰窟。

陆千麒的自责远胜过于苏黎,所以他恐怕不遗余力的也想找到治疗孩子的办法,甚至于要想办法修复和她之间的心灵创伤。

苏黎有时候躺在床上,甚至会想,为什么和陆千麒在一起的这两年,远胜过于她曾经的十年光景。

两年,便蹉跎了岁月。

苏黎伸出细白如葱的纤纤十指,按压揉捏着他眉宇间的川字,好久,等到他眉宇间的愁绪全部舒展开来,她才起身蹑手蹑脚的朝外走去。

刚出门,就看见个黑衣男子站在外面,不声不响的吓了她一跳。

“白锦然?”苏黎下意识的喊出对方的名字,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有事要找四爷么?”

“嗯。”白锦然素来不爱说话,甚至于不怎么说话,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今天难得沉声和苏黎说:“我想请假。”

正文卷 886 最让人期待的事

“请假啊。”苏黎愣了下,她记得白锦然是个孤儿,在南城没什么朋友,所以别人请假他都不会请假。

白锦然见苏黎有点讶然,便也解释了句,“云双说今天孤儿院有点忙,想让我去帮个忙。”

苏黎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忙慌点着头,竟是难得高兴的笑着说:“好啊,这事我帮四爷同意了,别说请一天,请三天都可以!”

见苏黎这么兴奋,白锦然略有点茫然,眼神里尽是询问的意味。

“没事,你去吧。”苏黎摆了摆手,“记得换件好看的衣服,见女孩子还是得注意点形象。”

“…………”

苏黎心下感慨着,这大概是近日里最让人有所期待的事情了。

她身边的人都在成双成对,她何尝不希望傅云双也能得偿所愿。

云省木家。

木云深手里把玩着两颗明晃晃的翡翠珠子,一双深邃的明眸精光闪烁,嘴角亦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斜睨着木辰,他笑得春风得意,沉声道:“木辰啊,你就别操那没用的闲心了,我们木家因为你现在的关系,生意可是兴隆的不得了,至于森木,这点小生意算是什么呢?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生意的。”

木辰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站立在木云深的对面,真恨不得冲过去打飞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木云深何止是针对森木,他甚至用他的名义成功的哄抬了翡翠原石的市价,扰乱了整个市场,带动得其他商家都在抬起手头原石的价格,如果这风***及过大,甚至于会影响到缅甸公盘!

看似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对他们木家原石在市场竞争中的长远利益是绝对百害而无一利的。

木辰实在是想不明白,木云深是哪一根筋坏掉了才会做出如此没有脑子的事情。

“木云深,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后悔。”木辰非常气愤,木云深通过他这个木家掌印者的名义何止做了这些。

拦截黑市上的稀世珍品,偷渡到国外,甚至还想要垄断整个黑市,并以木辰的名义,以假乱真。

这些,木辰都知道,却念及多年情意,念及木家的名声不肯多言。

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连亲弟弟所在的公司、木家合作的公司都不放过。

这件事情,木辰不管不问也是可以的。可他是木阑城的徒弟,对苏黎的印象也不坏。若当时不是苏黎自行放弃比赛资格,今日这掌印者的位置恐怕还不是他。

归根结底,他还是不愿意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看得出木辰眼中的决绝,木云深赶忙站起身来,和声细气的安慰道:“木辰,你可千万不要做了有损木家声誉的事情……”

“你干的有损木家声誉的事情还少吗?还有脸来劝告我?”木辰果决的打断木云深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真的是很好奇,城墙根与木云深的脸皮到底哪一个更厚一点,为什么这个男人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竟然还能脸部红心不跳?

“是,你说的对,可木辰你不知道,木家现在这光景,表面上极其风光,其实里面确实没有什么。这次若不是你能夺得掌印,恐怕已经没有所谓的云省木家!你要体谅体谅我,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很为难啊!你放心,我保证等到木家平安度过这段危急时刻,必定会想办法恢复翡翠原石的市价的。”木云深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眼眶中竟然还涌现出了晶莹的泪花。

木辰心有疑惑,但看木云深也不像是装的,便松了口,冷冰冰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快点。”

“好好好,一定,木辰兄弟为木家所做的一切,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木云深一本正经的说完,目送着木辰气冲冲的离开,嘴角缓缓地挂上了轻蔑而狡猾的笑意。

门外,本来想要与木云深和好并打算好好的劝劝他的关倩泪眼婆娑,心痛不已。

木云深做了些什么,她是最清楚的不过的了。

作为枕边人,她明知他已步入歧途,却没有办法劝阻他,实在是羞愧难当!

眼看着木辰气冲冲的离开,关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真担心有一天木云深会众叛亲离,孤独一人。

木云深送走了木辰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当即拨通了华墨远的电话,恭维的语气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丑:“喂,华哥,事情已经办妥了,陆千麒,木俊杰和他们的森木公司这一次是难逃一劫呐!”

电话那头的华墨远,声音里带着慵懒:“小瞧了陆千麒,你就输了。”

“是,我知道,不知道接下来华哥有什么打算呢?”木云深试探性的问着。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等消息就好了。”华墨远何其深沉的人,他压根就没有把木云深看作是兄弟,他也不需要兄弟,又怎么会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他呢?

偌大的华家乃至整个商场在华墨远的手里都是一盘棋,而木云深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只是,当局者迷,木云深作为棋子身处棋盘之中却混不自知,还做着发财致富的春秋大梦。

“是,华哥有什么事就吩咐一声好了。”木云深恭维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以为,华墨远这样的人是很少有兄弟的,认他做兄弟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有着相同的目的,可谓是志同道合。

门外的关倩紧抿双唇,一双美眸光晕流转,泪花闪烁。

又是华墨远,她简直是恨死这个华墨远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得丈夫?

更可笑的是,她的丈夫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反而自以为人家把他当做是兄弟。

关倩抑郁难安,匆匆忙忙的回到房间便偷偷地拨通了木俊杰的电话。

此时,木俊杰正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有些烦躁,瞧见是关倩的电话号码的时候,立马就清醒了过来,急忙接通电话,不安的问道:“怎么?”

听到木俊杰的声音,关倩二话没说便哭了起来。

一听到关倩哭,木俊杰着急了,可他是个什么事都不溢于言表的人,明明很着急却还一本正经的沉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倩对着电话一个劲的哭,一直到哭累了以后才泣不成声的哽咽道:“俊杰……啊,怎么……办呢?云深……他怎么也不听劝。”

知道关倩的心里也很苦,木俊杰一时噤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沉默好一阵子,他才温柔细语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听到木俊杰的声音,关倩的心里暖暖的。

当年她嫁给木云深的时候,木俊杰孤身一人独自离开云省去了南城,那个时候,她就以为他们今生都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当然,她也不是希望能够与他有什么交集。只是希望,作为嫂子和弟弟之间,关系不要那么尴尬。

对于木云深,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的,不然,她怎么会决定嫁给他呢?

只是,她不明白,木云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根本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简直无法理喻。

“俊杰,我又听到云深的电话了,他、他打电话给华墨远,说是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他还说陆千麒和你……在劫难逃……怎么办啊?”关倩抽抽泣泣的说着,声音几度哽咽。

这话让木俊杰的眸子微微一凛,伤痛在眼底骤然浮现。

他不明白,连妻子家产他都可以让,哥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当年,谁娶到关倩谁就能够继承木家家业,他和哥哥云深明面上是平等竞争,但是父母早就已经决定把关倩嫁给他木俊杰了。

他明明知道哥哥背地里使小动作,趁着他和关倩闹别扭的时候趁机而入,可他一直不说明。

他想,既然哥哥也喜欢,那就看关倩的抉择好了。

若是当年他真的一口咬定,就要娶关倩的话,哥哥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地位?

可是,他做了这么多,如此的退让,为什么哥哥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呢?

心痛蓦然抽搐般的疼痛,往事不堪回首。好半晌,他才认真的回复关倩道:“你别担心好了,好好养胎,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木讷的望着天花板好久,他才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站起来,缓步朝外走去。

推开门,一股凉气倾入。这个冬日的南城比起往年似乎还要冷许多,天空中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可周围依旧明亮刺目。

一看到木俊杰出来,最先冲过去的当然还是罗菲,端着香气扑鼻的酱香鸭围着木俊杰转了两圈,她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是不是饿了啊?黎黎做了好多好吃的,快点过去吧!”

陆千麒还没有起来,罗菲已经嚷嚷着要吃了,施仁也饿得眼泪汪汪的。可苏黎心疼陆千麒,觉得他太累了,不忍心叫醒他。于是,苏黎便给陆千麒留了些,大家先吃着。

木俊杰瞟了一眼罗菲手中端着的食物,冷冰冰的说道:“我要回一趟云省。”

“什么?”这话惊得罗菲差点将手中的菜掉落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住木俊杰,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回云省做什么?”

木俊杰要回云省,第一个举双手不赞成的当然就是罗菲!

正文卷 887 羊入虎口

云省有关倩在,虽然她十分心胸宽广的和关倩做了好朋友。

可看着好朋友与自己爱着的男人站在一起,她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

这边的苏黎听到动静也诧异的走了过来,她以为是罗菲这个神经大条又惹木俊杰不高兴了,便在中间调解着说了一句,“俊杰,你说你才来没多久,怎么又要回去呢?再说了,公司在这个时候怎么能缺的了你呢?”

“就是为了公司才要回去的。”木俊杰冷着一张脸不去看苏黎和罗菲,眼底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担忧。

知道木俊杰的性子,罗菲已经放弃了劝说,撅着嘴巴默不作声的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语着说了一句,“即使是要走的话,也应该吃饭不是么?”

苏黎虽然是木俊杰的表姐,可她与罗菲的感情更深,她不愿意罗菲就这样吃着暗亏。

道理上,罗菲和木俊杰已经交往一年多了,可从来没有谈婚论嫁的意思,罗菲大大咧咧嘴巴里不说,可心里头应该是希望木俊杰能求婚。

木俊杰呢?木俊杰怕是心里还有关倩那个结的吧?

想到这里,苏黎就突然间没好气了,沉声斥责道:“为了公司?为了公司的话,你就更不应该回去了,整件事情所针对的人明面上是你,可实际上是千麒。你不留下来帮助千麒,反而回到云省,那无异于羊入虎口!”

苏黎说完木俊杰,这才扭头便回到餐桌上,抱起施仁柔声细语,谈笑风生道:“施仁听话,快点吃饭饭!杨一叔叔等你蛮久了。”

瞧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苏黎,罗菲在一旁惊得只剩下眨眼睛了。

而她的话也确实不无道理,木俊杰回去的话,的确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在罗菲看来,木俊杰百分之八九十不是为了公司才回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早在公司出事的第一天他就应该迫不及待的回去了。

现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是关倩打电话来过,肯定说了什么话,才使得木俊杰下定决心要回去的。

木俊杰呆立原地片刻,也觉得苏黎说的有道理。

想想现在回去对罗菲的伤害,他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沉默着夹菜的罗菲……

这个女人,也算是他招惹的,只是她一直都口口声声说着,彼此间不需要太多的枷锁,他们就是凑合着在一起而已。

有时候木俊杰也不清楚,怎么凑合就凑合了这么久。

想着,木俊杰默不作声的走上餐桌,坐在罗菲的身旁。

悄无声息的拿起筷子为罗菲夹了块肉,沉声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仅仅这一句话,罗菲的泪水便有夺眶而出的趋势。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脸无所谓:“行了,没事的话就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想滚就滚,不滚就睡觉去。”

也就在这时,陆千麒醒来了,看见大家都吃饭了,在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脸无奈的表情凝望着苏黎。

“起来啦?快点吃饭吧。”苏黎快步冲进厨房把为陆千麒温着的饭菜全部端过来,叫阿姨帮忙为陆千麒搬来椅子,她才再次坐回到位置上。

“爸爸,快点吃饭吧!妈妈做的饭可好吃啦!”施仁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昂首挺胸,十分骄傲的喊着。

陆千麒过来,安安静静的坐在苏黎的旁边,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罗菲和木俊杰,心中错愕不已。

这一对活宝今儿个是怎么啦?向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话是最好的,拿着筷子,陆千麒不着痕迹的问了句,“俊杰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管他,他吃饱撑的。”罗菲赶忙接话,她生怕木俊杰说要离开,更怕陆千麒说好啊。

既然已经愿意留下来吃饭,罗菲当然希望他最后决定不去云省,就像是苏黎说的,他这趟云省之行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当然,她也担心木俊杰和关倩真的旧情复燃。

木俊杰最终还是没有去云省,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放不下关倩,可同样,他也是放不下罗菲的。

这一路走来,罗菲跟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他能够这么快走出关倩的阴影,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因为罗菲。

虽然罗菲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明白,她的心里还是在乎的。

女人只是装着无所谓,可心再大,也是会受伤害的。

他不想让罗菲受到伤害。

再说了,森木是他和陆千麒一起合资的公司。

即使木家不支持,可也有他木俊杰的股份。

所以,他还是决定留下来守住森木。

接下来的日子,云省木家的翡翠原石还在不停地抬高价格,终于到了森木已经没办法承受的地步。

无奈之下,陆千麒和木俊杰一起商议,决定放弃云省木家的翡翠原石,转而去接洽新的原石产地。

但是翡翠的原产地缅甸公盘还需要一些时日再开,要与缅甸的翡翠商接洽尚需一些时日,而国内的翡翠原石持有者明显看见这原石价格一路看涨,抱着压货的心态,始终不肯把手头的原石出售出来。

一时间,局面处于僵持状态,俨然成为难以突破的瓶颈。

开发新的原石商的任务,最终还是交给了安穆。

往日安穆都是负责在各个产地牵线,他对这方面比谁都要熟悉。

得知森木要转而开发新的翡翠原石产地的华墨远,竟然破天荒的去了华起浩的房间。

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他十分孝顺的为华起浩捏着腿,“舅爷爷,以前的事情我知道错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他一张文质彬彬的脸上堆满了愧疚之意,金丝边眼镜下面的那双深邃的眸子却精光闪烁,思绪千转。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世间的一切感情亦或者是人都不过是可以操纵的棋子罢了。而操棋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摒弃一切会绊住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该摒弃,哪怕是人。

华起浩抬眼,看着华墨远俨然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不懂当初善良懂事的小墨远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他的眼底难道真的就只剩下利益了吗?

“你当真是知道错了?”凝望着华墨远的眼睛好久,他一板一眼的问道。

可答案他已经知晓了,都在华墨远的眼睛里。

在他金丝边眼睛后面的眸子里,华起浩没有看到愧疚与真诚,反而看到了利益欺骗与算计。

好小子,如今竟然连他华起浩也敢算计了。

可华起浩没有直接挑破,他倒是想看看华墨远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究竟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当真已经成了六亲不认的人了?

对上华起浩充满疑问而又打量的眸子,华墨远有一瞬间的慌神。他赶忙把脸扭转到一旁,装似不经意的看着地面,继续说道:“那是当然,所以当我听说千麒的森木公司出了问题的时候就特别想帮忙,希望可以赎罪。”

一听说陆千麒的公司出事了,华起浩的心里“咯噔”一声脆响,赶忙追问着:“那你有没有帮他?”

“您将我看的死死的,我就算是想要帮他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华墨远看得出来,华起浩已经开始担心了。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很好对付。如今,这陆千麒恰好就是华起浩的弱点。

华起浩抽着助理点燃的雪茄,满是褶子的脸上显现出愁绪。他虽然知道华墨远这孩子对陆千麒绝对不会安好心的,可听说千麒的公司出事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道:“森木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给我听听。”

一听华起浩上钩了,华墨远立马精神抖擞,站起身来沉声陈述道:“森木一直都是做珠宝生意的,云省的木家也有参与,并且提供翡翠原石,有的时候也会帮忙加工成品。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来个掌印的木辰的缘故,云省木家的翡翠原石价格飞涨,森木已经有些承受不起了。现在,千麒正在四处寻找新的翡翠原石!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自己可以去调查调查。”

森木虽然只是陆千麒名下的公司之一,但公司如果始终处于亏本的状态,就更没有拆东墙补西墙的可能性,所以森木承受不住目前原石飞涨的价格,是必然的。

而华起浩听着华墨远的陈述,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首先,他不知道这华墨远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其次,如果是真的,那千麒一定十分着急吧,他一方面要照顾到两个病弱的孩子,还要顾及公司的存亡,应该会很累的。

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撑得下去,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着,华起浩对着身边的助理摆了摆手,认真的吩咐道:“你快点去小少爷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给我汇报。”

“是。”助理恭恭敬敬的行礼,瞥了一眼华墨远,转身便走了出去。

华墨远虽然一声不吭,可在听到华起浩那句“小少爷”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郁结。

助理走出去以后,华起浩抬头看向华墨远,将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划过一丝清浅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的劝说道:“你和千麒呢,都是比较优秀的孩子,我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齐心协力,将来好一起打理华家的生意。”

正文卷 888 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华起浩说这话一方面想要华墨远收收心,不要再找陆千麒的麻烦;同时,也是想要安慰华墨远不要想太多。

他对华墨远其实也很在意的,明明知道朝朝暮暮现如今的惨况都是华墨远造成的,可他依然假装一无所知,也不曾责难过华墨远。手心手背都是肉,华墨远再不济也是他华家的子孙。他的确是很想要回孙儿,可同样也不想失去华墨远这个侄孙。

奈何,已经入了牛角尖的华墨远根本看不到华起浩对自己的隐忍与器重。只是一味的介怀着华起浩对陆千麒的好,并且视陆千麒为眼中钉肉中刺。

“舅爷爷,千麒他才是华家唯一的嫡亲孙儿,按理说这家业应该是他继承才对。”华墨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面色淡然,风平浪静。好似一切都是应该的,他也毫不在乎。

一个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往往都是他最在乎的。华起浩懂这个道理,自然明白华墨远心中有所不平。

可华家的家业就这么一份,他百年之后也无法带走。

陆千麒和华墨远若是能够同心协力,共同打理当然是最好的局面。

可眼下,这两个人已经不合了。

最让华起浩寒心的是,华墨远在知道陆千麒是华家之后这件事以后,第一时间便是想要除掉他!

正因如此,华起浩对华墨远的防备之心才会如此之重。

他相信,一个人在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以后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就如华墨远想要除掉陆千麒一样,第一次不成,难保他不会有第二次。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森木出现问题与华墨远是不是有关系呢?

如果有关系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跑上来告诉他这个陆千麒的爷爷呢?

而且,华墨远应该知道,他是绝对有把握拯救陆千麒的森木珠宝的。

心里不太明白华墨远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华起浩还是很防备,笑了笑,继续柔声细语的劝慰华墨远道:“千麒虽然是我的嫡亲孙,可你也是在我身边多年的孙儿啊,都是我的好孙儿,谁我都不想亏待呢!”

华墨远懂事而又有礼貌的回应道:“舅爷爷,您一直对我都是最好的,我相信你。”

嘴上这么说,可他的眼底却有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形成了疑惑和嘲讽的漩涡。谁都不想亏待?这怎么可能?商场上从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情,现如今的状况,就算他想和陆千麒重归于好,同心协力,人家也不会同意的。

即使同心协力了,他这后半辈子也肯定是被陆千麒踩在脚底下过日子的。

那样的日子,他华墨远不屑要。

他承认陆千麒是很有能力,要怪只能怪,既生瑜何生亮。

这个下午,华墨远和华起浩度过了少有的快乐时光。可这只是表面上的和谐,相互猜忌才是真实的状况,他们心知肚明。

华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他通过人脉直接得知了森木最新的情况,并且还拿到了真实的数据资料。

华起浩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陆千麒。但一想到陆千麒排斥他的态度,便也忍住了。

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整整憋了一个下午,他才对助理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朝朝暮暮吧,另外你赶紧想办法把一直给华家珠宝行提供翡翠原石的供应商介绍给森木,记住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千麒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若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接受的。”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华起浩对陆千麒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想到这里,华起浩的眼角眉梢洋溢着笑意。这股子倔强却跟他当年是一模一样啊。

助理拿出本子把华起浩安排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然后,便推着华起浩朝苏黎的四合院去了。

路过玩具店,华起浩还专门下车亲自为朝朝暮暮挑选了玩具。

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悄然流逝了,暖阳挂在天空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四合院里本就不多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看这架势,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抱着孩子们出来晒太阳了。

因为朝朝暮暮的缘故,华起浩来四合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小白都已经认识了这位老人。

看见他,立马摇着尾巴冲了过去。大概是每次华起浩都会带肉给它的缘故,它对这位老人也格外的亲切。

欢快的围着他转了两圈,便将他领进了四合院,并且还直接用精壮的身子顶开苏黎所在的房间,示意华起浩进去。

多次的见面与交流使得苏黎对这位老人的态度也逐渐缓和了起来,甚至已然有了亲切的意味。

看到他推门进来,苏黎笑着对朝朝暮暮喊道:“朝朝暮暮快来看看太爷爷给你们带什么好玩的啦!”

听到喊声最先爬起来望向房门的当然是暮暮,他一向聪慧过人。瞧见华起浩的那一瞬间,立马就两只眼睛发亮,咯咯咯的笑着表示欢迎。

温馨的小屋里,亲情悄然流淌。

苏黎为华起浩端来了茶水,朝朝暮暮满眼新鲜的玩着华起浩带来的玩具,时不时的冲着华老爷子举一举,好像是邀请他一起玩。

朝朝暮暮玩玩闹闹,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苏黎和罗菲把孩子抱回到摇篮里,之后扶着华起浩走到旁边的房间里,亲切的提醒道:“您年纪大了,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

听到苏黎的关心,华起浩的心里暖暖。他从没想过和苏黎也能像家人一样聊天说话,至于陆千麒,那就更不敢奢望了。

“没关系的,看到朝朝暮暮,我的心情就大好,身子骨也跟着硬朗起来啦!”一提到朝朝暮暮,华起浩就笑得别样的开怀。

看着眉开眼笑的华起浩,苏黎的心里也暖暖的。

之前,她还一直担心华起浩不会爱他们,甚至在他以孩子为筹码提出条件的时候还对他老人家心生厌恶,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每每看到华起浩对朝朝暮暮那么好,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朝朝暮暮快点长大,好叫华起浩一声太爷爷。

苏黎扶着华起浩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并让阿姨端来了上等的铁观音。

“千麒最近怎么样啊?”看苏黎也坐下来了,华起浩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于陆千麒,他有太多的抱歉和舍不得,他知道到目前为止,陆千麒还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甚至从来不和他出现在一个场合,可也许是苏黎关系,陆千麒的态度比起以前要谦和的多。

至少不会再反对他来四合院里看朝朝暮暮,而且也不再反感他对朝朝暮暮的好。这些他看得到的细微的变化,都让他感动不已,甚至不再那么伤感和绝望,他也有了能在有生之年认回孙儿的念想。

知道华起浩是放心不下陆千麒的,苏黎也能理解。她本想说一切安好的,但看华起浩眉宇紧锁的样子,猜测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便也不再隐瞒:“公司出了点事情,千麒比较忙,所以……一直都在公司……”

苏黎的话进一步的证实了森木出现状况的事实,华起浩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水沉思,面色凝重,好半晌才点燃一根雪茄,慈祥和蔼的叮嘱苏黎道:“这段时间,你也受累了,好好照顾自己,孩子们也需要你。”

苏黎听到这话还是很诧异的,他们商业界的泰斗式人物华起浩先生什么时候也这么有人情味了?

嘴角挂上欣慰的笑意,她笑着调侃道:“您这一大把年纪了,照顾好自己啊就好啦,不用担心我哒!”

华起浩也跟着笑了起来,捻灭手中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出了四合院还不忘拉住苏黎的手继续叮嘱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孩子们、千麒、你或者是公司出现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要告诉我。你也劝劝千麒,别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这句话是华起浩发自肺腑的,与苏黎一家人呆久了,他也变得很注重情意了。

苏黎将华起浩送上了车,嘴上答应着,却最终没有请求他老人家帮忙。

她知道陆千麒的性子,大概不会轻易寻求他人的帮助的,当然,更不会轻易找华起浩帮忙。

“好,我一定会的,你早些回去吧。”苏黎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着,笑靥如花的送走华起浩,她的脸上立马恢复了这几日以来那淡淡的忧愁。

轻烟在檀香炉中燃起,绿竹掩映的包厢内,与陆千麒有一样爱好穿着唐装的安穆正在闭目养神,他的手指在手背上轻点着,似是盘算着什么。

很快,他听见门声响起,从外面当先走进来的是华助理。

而华助理身后,跟着个陌生的男人。

这是华助理给他介绍的原石厂商,名叫张元,每年的缅甸公盘他都盘下了不少原石,如今应经过这次的原石价格大战,赚了个满盘彩。

这次华助理联系上张总,让他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富可敌国的华起浩,居然会为了那家新兴的珠宝公司森木出面。

不得不说安穆的确是一个十分有商业头脑的男人,初见张总的时候,他不卑不亢,一脸无所谓,那模样轻松的好像并不知道森木目前十分稀缺翡翠原石一般。

正文卷 889 心血不能白费

其实安穆知道这是华家的面子,所以眼前的这个张总恐怕并不会给太高价格。

这样的话,安穆是吃了定心丸的,这次谈判也就格外的顺利。

其实安穆为这件事已经愁了有些许时日,国内的原石提供商大多已经开始跟着木家水涨船高。

森木的珠宝制品虽然也可以跟着抬高价格,但其实对于市场的良性循环并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森木是这次价格战里第一个中枪的,木家针对的第一家便是森木。

所以初初开始,森木是高价买进,原价卖出,这样的局面让森木的账面上就亏本了数千万。

而价格的浮动已经成为定局后,这销售量终于陡然间下降,从另一方面给森木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所以这次华家介绍了张总,安穆明知道陆千麒不愿意接受这好意,却也私底下去接触了。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样白费掉!

因此,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桩逃不掉的买卖。

说不定华家私底下还要给张总做一大笔补贴,否则张总为什么会在这么高昂价格的基础上,却还是以原价销售给森木?

华助理和安穆一起十分友好的送走了张总以后,便再次促膝长谈。按照华起浩的意思,这件事情是不能被陆千麒知道的。

“安先生,供应商是你找到的。我们老爷希望您不要向小少爷说出这次翡翠原石相助的事情。”华助理彬彬有礼的说着。

因为陆千麒很可能会成为未来华家财团的继承人,于是,对他的人,助理也十分的小心翼翼。

安穆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不仅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俨然还是一个很自信的人“那是当然,谢谢您的帮助。”

回到华宅以后,华助理很快便到达华起浩的书房。

他知道华起浩肯定急于知道谈话的结果。

所以他恭恭敬敬的为华起浩翻开记录满满的笔记本,语重心长道:“老爷,您做了这么多还不让小少爷知道,您觉得他会明白吗?”

“他那么聪明,肯定是会明白的。我相信我的孙儿,他只是还不懂我的良苦用心,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华起浩颤抖着双手拿起一支专门定制的钢笔,小心翼翼的打开笔帽,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于陆千麒的点点滴滴。

虽然陆千麒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可一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孙儿所做的,他就已经十分的开心和知足。

助理露出怀疑的表情,好半天不再言语。

“你给我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吧!”华起浩饶有兴致的问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桌角的窃听器。

那枚小小的窃听器似乎是近日才安装的,如耳塞一般精致小巧的吸附在桌脚,却清清楚陆的将华起浩与助理的话全部录了进去。

而这窃听器的另一端,连接的却是华墨远的电脑。

此刻,华墨远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插着耳机,闭着眼睛听着华起浩与助理的对话,就好像是在闭目听音乐一般。

电脑里传来了助理慷慨激昂的陈词:“老爷,森木这次派来完成翡翠原石找寻任务的是安穆,在之前您调查的资料里面也有他。不过却是个十足的商人!”

听到这里,华起浩十分欣慰的说道:“千麒的身边能有如此人才,实在是幸事呐!”

助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沉声呢喃道:“老爷,您对小少爷可真是好,他都不理您,您还这么百般的疼爱他。”

这话使得华起浩十分的开心,爽朗的笑笑,他一脸淡然道:“那是当然,千麒可是我失散多年的唯一的孙儿!”

助理歪了歪嘴浅浅的笑了笑,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您心疼小少爷我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我觉得吧,您还是要在乎一下华少爷的感受的。华少爷跟着您这么多年了,突然蹦出来一个正宗的小少爷,他心里面肯定多少也是有些不服气的。”

助理说这话是真的为华起浩担忧,这么多年了,华墨远为华家所做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底。他不是为了华墨远说话,只是一心为华起浩着想。跟了华老爷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忠心耿耿,再无二心了。

听得助理的话,华起浩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唇边堆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良久,才云淡风轻的说道:“墨远,终归还是侄孙……”

与此同时,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倾听着这一切的华墨远一脸凝重。

自听见助理的问话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唯有他自己明白,他是有多么在意华起浩的回答。

这个问题也是这么久以来,他想问却一直没有问出来的。他真的很怕知道答案,而今天,终于有机会听一听老爷子的回答了。

华起浩的回答的确没有令他失望,多么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毕竟是侄孙。侄孙和嫡亲孙儿果然还是有区别的不是?

就这一句话,华墨远便猜出了华起浩的心思,财产归谁所有已经毫无疑问了。他也舒了一口气,高悬在心底的问题终究是有了答案。

睁开有些困倦的双目,泪花在他的眼底闪烁。但很快,便消失在眼眶之中,好似从未出现过。

缓缓抬起手来,默不作声的关掉了电脑,拿出手机他便拨通了张总的电话。

有华家出面亲自作保,又有张总这个国内数一数二的原石大户,安穆其实非常放心。

他很快就把合约的详细细节与张总敲定,站在传真机前默默出神。

“事情办妥了?”陆千麒和木俊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正发呆的安穆。

安穆是陆千麒从别的珠宝旗舰店给挖过来的高手,两个人大约是在生活品味上非常投契,所以安穆毫不犹豫的便到了永霁麟给陆千麒做店主。

一路过来,陆千麒对安穆自然也是非常信任,信任他的眼光,信任他的为人。

安穆点点头,“找到张元,和他谈成了一批买卖。前些日子翡翠大涨,他乘机卖出去一半,手上还押了一半,我把这剩下的一半给要了过来。”

陆千麒挑眉,“这么好?眼下要么就是卖掉手上的存货大赚一笔,要么就是待价而沽,他凭什么给我们森木。”

安穆就知道陆千麒心里头会有疑虑,但他肯定不能说是华家做的担保,便也自信的笑了笑,“当然是说了很多。任何一个事物的炒作,都避免不了背后深层次的因素,做这行做久了,张元自然清楚的很。和我们合作对他来说有利无弊。”

安穆虽然说的含糊,陆千麒却也清楚安穆在这方面的能耐很强,于是点点头没说什么,“那原石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协议确定成功,我们把钱款汇过去,他们就把原石送到。”安穆回答。

“好。辛苦了。”陆千麒微微松了口气,森木既然主打绿色,那翡翠原石就是森木最大的依仗,眼下原石急缺,正是最紧要的关头。

翡翠贸易尤其是原石贸易,成功全倚仗着运气,不管是缅甸公盘又或者是和张元进行交易,其实也要看有经验的师傅是否掌眼。

张元每年在公盘上投标下来的原石已经价值几十亿,光一块标王就重约几百公斤,而那些半切面的原石赌性比较小,可也带有相当大的几率。

安穆是每次都要去自己查看原石的,也会带上几个有经验的师傅,对原石进行观察,会通过自己多年的经验将这些原石买下。

但有华家的担保,这张元又在业内的确一向声誉不错,安穆基本上不会太担心这次原石的质量。

等到这些交接成功,森木光购买这些原石就花了几个亿。

虽说钱花的有些多,可只要有成果,能替补上森木最近的空缺,至少是花的值当的。

把这件事忙完后,陆千麒才松了口气,难得早早的下了班,和木俊杰一起往四合院去。

罗菲现在每天都住在那边,陪着苏黎一起照顾宝宝,她俨然是把自己当做孩子们的干娘,尤其喜欢朝朝。

罗菲说小朝朝每天都会咿咿呀呀的要她抱,和她特别亲。

陆千麒走到院子里,就看见罗菲和苏黎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喝茶,两个人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

“怎么?今天孩子没哭闹?”陆千麒走过去后,微微低身问。

苏黎看见这两个人居然回家了,她赶忙站起身,顺手接过陆千麒的外套,和罗菲点点头后,二人便朝着屋内走。

“朝朝比较贪睡,吃完奶就睡了。暮暮平时也挺乖的,反正就算不睡,哭几下就开始自己玩。两个都睡下,能睡两个多小时呢,我就和菲菲出来坐坐。”苏黎说起两个孩子,心情非常好。

就算他们有很多的不足,可于苏黎心里,依旧是非常满足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暮暮比较棘手,暮暮很乖,好像从小那容忍度就比一般孩子高出许多,难受的时候他只会哭几声告诉苏黎,而后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大人来。

华家老爷子特地在四合院里为暮暮找了私家医生,这医生名叫秦升,是国内知名的大夫,被华老爷子以高价聘请过来,随时看顾着暮暮。

华起浩的这番苦心,苏黎欣然接受了。

正文卷 890 原石出了问题

秦升是个好大夫,暮暮的身体虽然还是时不时的犯着各种问题,但秦升都能及时找到症结。

苏黎和陆千麒先去看了眼睡的很沉的两个孩子,苏黎这才转头问陆千麒,“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原石昨天都已经入库了,今天开始打磨切割,把翡翠开出来投入生产就好。”陆千麒似是想到什么,居然还有心情和苏黎说笑,“要是都有你当时在云省的手气,多好。”

苏黎想起自己当初和陆千麒到处跑的时候,手气的确比较壮,不觉红了红脸,“已经很久没有去做这些事情,我看小白估计都快不记得文物的味道了。以后又时间还是多带小白去沐阳巷淘淘宝吧。”

“好。”陆千麒应了声,松了松筋骨,同时舒了口气说:“真是很久都没这么忙了,我去洗个澡。”

“我去放水。”苏黎去柜子里取出陆千麒的干净睡衣,正要转身去浴室,忽然间听见陆千麒的手机响了。

这时候她听见陆千麒一声怒喝“什么?”,这声音直接把正在睡着的朝朝吵醒,朝朝顿时间吓的哭出了声。

陆千麒顿了顿,和苏黎示意了下朝着外面走去。

苏黎见他表情不对,慌忙走到摇篮边哄着朝朝,因为不放心便低下身子抱起朝朝托在臂弯间,一边轻轻的晃着一边朝着门边走去。

她没有出去,只是隔着一道门听着陆千麒的说话。

大概能感觉到似乎是和这批原石有关,只是通过陆千麒的话,她并不能分析个完全。

只是似乎陆千麒从来没有这么暴怒过,要不是顾忌孩子在,苏黎估计陆千麒都能把手里的手机给砸掉。

电话一掐。

苏黎连忙后退几步,陆千麒已经推开门走了回来,他在努力克制胸腔的怒火,看见苏黎那一脸忧色便也面色稍霁,舒缓了情绪后方才说:“我要回一趟公司。”

苏黎慌忙拉住他的衣服,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没时间说,我先和俊杰去处理。”陆千麒露出点笑意,先是揉了揉她的发,而后再低身逗了逗正睁圆眼睛看着他的朝朝,“别担心,等我回来。”

陆千麒又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走,又是三天。

苏黎还是从罗菲口中打听出事情的经过——这次安穆出了大纰漏,张元和他的交易直接套去森木几亿资金,而这桩事居然还是华家那个助理牵的线!钱款打到张元账上后,毛料原石都送到仓库,是安穆亲自点查验收的。

可偏偏!就是那批原石出了问题。

所有的原石切开后基本都是废料,居然没有几块能用的翡翠,这还是不是关键问题,问题在于那些半切出来的毛料,用了最低劣的渲染技术,让人以为是翡翠而已,其实都是很次的原石!

安穆什么时候会走了眼,而且走的这么离谱?!

非但苏黎不敢相信,陆千麒不信,木俊杰不信,连安穆自己也不相信。

眼下森木的仓库之中,一堆堆正在开着的原石码放在那里,师傅们还在对接下来没开完的石头进行切割,机器的轰鸣阵阵,师傅们的头上都是汗水。

安穆则一脸惨白的站在旁边,人生最大的一次挫败感渐渐袭上心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的那么惨。

“不是你亲自验收的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残次品。”陆千麒尚算冷静,他冷冷的问着安穆。

安穆皱着眉头站在原地许久,半晌才告知了陆千麒原因,“因为这次,是华助理出面作保的。华助理介绍的张总……”

陆千麒的鼻息一窒,他用不敢置信的眸子看向安穆,“就因为华家作保,你就完全信任对方?!”

安穆沮丧了许久,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当时的脑子一热。

他很少会这样的。

而他犯下的大错,用自己一生去偿还都不可能。

“这次的损失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安穆微微眯了下眼睛,强迫自己去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次的损失……

陆千麒看着满室废料,就这一次的损失,已经让森木近乎亏空至底,可他却不能太过责怪安穆。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里,居然有华家的参与。

是华墨远横插一脚,还是华起浩这老头子也被张元那家伙蒙了眼睛。

“我们怎么做。”木俊杰面色一直很冷静,他并没有太过关注眼下的状况,而是在考虑要如何去做的问题。

陆千麒取出一根烟来,低声说了句“我想想”,便转身离开了仓库。

仓库外夜色低垂,天边一颗弦月遥遥挂着,朦胧温暖的光华携着凉风,令满心燥热渐渐舒缓下来。

这次森木赔了个底朝天,陆千麒手头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去运作。

朝朝与暮暮的病、森木的亏空,都令他有些捉襟见肘。

这是陆千麒很久都没有产生过的虚弱及无力感。

他深深的蹙起眉,这件事当然没那么简单,华墨远,果然是华墨远,在华家内部掌控到信息,从而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

说到华墨远他才升起一种荒谬感,所以这就是他永远没办法原谅华起浩,从而不肯回到华家的原因。

看看华墨远做的事情!

陆千麒将烟头掷在地上,狠狠碾碎,张元那家伙已经不知去向,恐怕手头的钱已经足够他花一辈子,何必再留在南城任人宰割?

可是华墨远名下的公司还是可以查的,商场上的对战陆千麒还真没有怕过,只是之前他忙于公司的事情,始终没有反击。

别真的以为把他逼到绝境,就毫无办法了。

这时候,木俊杰也已经走到门外,“我手头还有笔……”

“不用。”陆千麒笑了笑,“你知道我有杀手锏,只是华墨远不知道而已。”

木俊杰略有点奇怪,“什么?”

“重华苑。”

重华苑还真是陆千麒的杀手锏,这其中的会员包揽了五湖四海的权贵人物,多年来的经营早已经让重华苑名声在内,只是有钱甚至都无法进入重华苑中。

这一年来,重华苑已经基本上不属于挣钱的项目,但它的存在,便是为了那些权贵服务。

很多人都不知道重华苑的主人是谁,但是他们都愿意去重华苑里消费和享受,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从众心理。

而陆千麒小有一年没有去往重华苑,以至于这重华苑的主人就更像是仙游而去的人物,越发的惹人好奇了。

华墨远自然是不知道陆千麒手上还握有重华苑这个王牌的。

如果不是有这底牌在,陆千麒真的已经被逼到喝西北风去了。

看见陆千麒已经基本上打好腹稿的神情,木俊杰也微微心定,他是属于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的角色,依旧是淡淡的问了句,“那怎么做。”

“如果我没有猜错,很快就会有华墨远派来的人来和我们接洽。”

“接洽什么。”

“森木的收购。”陆千麒讽刺的勾唇,“而且他不会动任何华家的势力,会用自己的私人公司。”

“所以……”

陆千麒说了自己的方法。

虽然森木已经近乎倒闭的状态,的确是应该放出去被并购的,但幸而陆千麒有重华苑老板这个身份,所以他会先让安穆以赎罪的形态,去与华墨远那家投资公司接触,而且要多接触,了解他那家公司的具体情况。

之后陆千麒会在重华苑内部对所有会员进行一次森木的合资,他是重华苑的主人,单就是这个身份,便足以对森木作出最高等级的担保。

担保如果成立,森木定然会起死回生。

因为重华苑下属不缺有钱人,也不缺有权人,他们看中的是重华苑这个平台。

至于华墨远,陆千麒料理他的方法,是通过摸清华墨远的底牌,将他的底牌统统撤去。

陆千麒自己或许是没有这么厉害,但他的重华苑中的人,足可以做到这方面。

重华苑里虽然没有华起浩,但和华起浩同级别的人物并不是没有,只是陆千麒之前没有费心结交而已。

而华墨远吃了闷亏绝对不会去和华起浩去求助,他做的这种事情,又怎么会告诉华起浩呢?——我背着你还有一些产业,而这些产业是依存于华家的势力的,我利用自己的公司对你的孙子进行了新一轮的设计和打击,甚至还牵累了华家人。

华墨远这一招其实挺毒辣的,通过华家作保,让张元釜底抽薪,把森木最后的资金抽走,这件事华家跑不了责任,陆千麒就更不可能再乖乖的回华家去和他作对。

兼且森木受到了重大打击,华墨远便可以派自己旗下的公司出面来收购森木。

他不出面,便可以分化陆千麒和华家,同时还能把陆千麒的心血以低价买到手中,不可说是非常聪明的举动。

只可惜,陆千麒在南城真的就这么任他捏扁捏圆,那可就不是南城第一家族的出身!

森木的反击战就在无形之中进行着,在外人看来,森木公司依旧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陆千麒和木俊杰每天都在公司里加班;而安穆时不时的就会出去接触各类人等,甚至还把一些投资公司的人引到公司里。

用公司里员工的话说,感觉森木快不行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被收购。

乘着裁员之前赶紧走吧——这是很多森木员工的话。

正文卷 891 艳福不浅

对于那些主动上门来辞职的员工,陆千麒统统批了,对于不能选择和公司同甘共苦的人,他确实也没必要留,何况这是他们的选择。

这件事陆千麒倒是没有瞒着苏黎,毕竟这是他的枕边人,他必须告诉她让她能稍微安心一些。

只是自从苏黎怀上孩子,便鲜少去公司。

现在又要亲自照顾朝朝暮暮,更别提出门的事情,她踏出四合院去呼吸下外面空气的时间似乎都没有。

这天清晨,苏黎哄睡了孩子,陆千麒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回家,就算是装装样子苏黎都会很心疼,她和两个阿姨打了招呼,又和秦升大夫拜托完,这才让杨一开车送她去公司。

朝朝暮暮一般睡觉能睡三个小时,足够她往返的,所以苏黎想去公司看看陆千麒,至少看看他是否还好,睡的可好,精神可好。

陆千麒和苏黎之间的关系,在南城应该不是个隐秘的新闻了,只是他二人已经结婚这件事,许多人还不知道。

他们都还以为苏黎仍旧是未婚妻的身份。

而苏黎后来鲜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已经几乎让很多人忘记了陆千麒有未婚妻这件事。

所以当苏黎赶到森木的时候,她倒是许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场面了。

身着贴身小西装的秘书,打扮的美艳动人,那身材曲线更是凹凸有致,正弯腰听着陆千麒在说话,一对汹涌的丰满更是明晰可见。

陆千麒似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指着电脑交代完毕后,抬头就看见苏黎站在门外。

“黎黎?你怎么有空来公司?朝朝和暮暮谁在看?”陆千麒诧异的起身,绕过长桌走到苏黎身边。

秘书一双美目打量着苏黎,那神情很是意味深长。

苏黎柔柔一笑,“他们都睡了,乘着这时间来看看你呢。”

说话间,她已经跟着陆千麒进了办公室,陆千麒转身与那秘书说:“倒杯热水过来。”

“水?不是茶么?”秘书有些奇怪。

“嗯。她还在哺乳期,不能喝茶。去吧。”陆千麒拉着苏黎坐到沙发上,已经数日没见,他赫然间发觉自己真的很想好好看看这个女人。

眉眼清浅,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而眼底深处居然还有一丝笑意。

“怎么?笑什么?”

“我笑啊……陆大总裁居然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还艳福不浅。”苏黎声音不大,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她发觉自己似乎过了会狠狠吃醋的阶段,大约是吃过的苦已经吃的差不多,经历过的事情也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疲惫让她失去了那些争斗之心。

陆千麒瞥了眼那秘书曼妙的身姿正好隐没在茶水间内,不觉无奈的蹙了蹙眉,“不喜欢看见她么?没事,我让她……”

“我没这个意思。”苏黎摇了摇头。

给陆千麒生了三个孩子,苏黎觉着自己的爱已经淋漓尽致,甚至是遍体鳞伤,这时候真来个女人让陆千麒变了心,她也不会去争了。

见苏黎似乎并不想再提这件事,陆千麒双目微微一敛,便也换了个话题,“暮暮的身体还好吧?”

“秦医生挺好的。一直照顾的挺好。”苏黎歪着头,上下打量着陆千麒,可能是最近真的太忙,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中泛着深深的疲倦,她伸手去碰了碰陆千麒的脸,又摸了摸他的眉心,“你还要忙多久呢。还有啊,我听说华老爷子前些日子生病住院了,你要是没空去,我想代替你去看看他。”

“别去。”陆千麒猜到华起浩定是因为自己那批货出了问题,森木岌岌可危这件事生的病,他那是心病。

华起浩好心办了坏事,他当然被气到生了病,恐怕华助理也因此而受到惩罚了吧?

苏黎见陆千麒这么笃定,她也很无奈,她晓得陆千麒对于华起浩的心结太过深厚,只能她在中间慢慢的化解了。

秘书送来热水,巧笑嫣然的,“四爷,还有别的什么吩咐么?”

“你先出去吧。”陆千麒随口回了句。

苏黎还没来得及去看那秘书,陆千麒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沉声问:“自从有了孩子,我们之间的私人时间越来越少了。”

苏黎愣了下,其实不仅仅是私人时间,甚至于两人间的隔阂,也在不知不觉中浮现。

或许是陆千麒的动作太过于亲密,她的脖子、耳根都渐渐灼热了起来,苏黎下意识的想往后撤,却还是被紧紧抱着。

这种近乎霸道的动作令苏黎不由自主想到了刚认识的时候,他似乎很久都不这么强硬了,往常都非常尊重她,苏黎伸手挡在他的胸前,结结巴巴的说:“这在办公室呢……”

陆千麒覆在她耳边,似是叹了口气,那声音有些暗哑,“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了黎黎。”

往前是因为苏黎遭遇了那些事情,回来后又牵挂孩子,二人之间隔阂最大,又怎么可能有多亲密;再之后便是孩子出生,苏黎坐月子,月子之后忙于朝朝暮暮的病……再往后陆千麒的公司频出状况……

可以说,苏黎会产生那样的感觉,并不是无的放矢。

她和陆千麒之间,根本就已经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爱人之间的举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只是说的好听。

或许是感觉到苏黎的身体有些僵硬,陆千麒的手却还是没放。

那个秘书是他故意的!

他就是挑了这么个漂亮而又美艳的放在身边,他不知道苏黎什么时候会知道这件事,但她迟早会风闻。

他也想看看苏黎的反应,可是陆千麒有些失望了。

她就像是来自己的办公室做客,甚至仅仅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苏黎感觉到自己的双唇被触碰,继而那阔别已久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虽然仍旧有些迟疑,可到底还是接受了下来。

缠绵经久的吻令苏黎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在她呼吸急促起来的时候,陆千麒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郑重其事的说:“黎黎,这样的感觉再继续下去,我们……就完了。”

他不需要爱情炙热如初,可他不愿意看见苏黎眸子里那始终冷静的情绪,哪怕是在看见那样的秘书之后。

苏黎的身体微微一震,继而露出了些许惘然,陆千麒一点一点收紧的怀抱中,她也慢慢放软了身子,靠在了他的怀中。

良久,她才轻声说:“我今天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

苏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递到陆千麒面前:“前一阵子,我听说因为公司资金短缺,安穆犯了错,其实你为什么一直都不问我呢?你忘记老爷子的遗产,有三分之一在我这里。其实这些应该是老爷子留给你的,是为了感谢你这些年来对陆家的付出,我只是代你保管。”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找自己要,她知道或许是他男人的自尊,现在森木看似不佳,实际上已经慢慢走上正轨,苏黎这才送了过来,她希望能有及时雨的效果。

兴许是刚才陆千麒的话触动了苏黎的心神,她嗫嚅了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不想我们真的完了,既然是夫妻,你又何必在意面子的问题。我还记得很早前,你曾经说过,我都是你的,我的,为什么不是你的?”

虽然有合资的那些支持人的帮助,但那些人哪里会有她可靠。

这一次,苏黎可不希望千麒再变卖古董和房产了。也许上次是她没有能力去支持他,这一次她既然有了能力,便要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关于和华墨远的这场战争,不止是陆千麒一人的,也是她的。她要为孩子讨回一个公道,也为千麒不受他的摆布。

苏黎继承的可是陆傅今三分之一的财产,无论怎么说,那都是天大的一笔财富。

她能如此慷慨的交给陆千麒,不光是因为信任,更是因为爱。

是的,她爱陆千麒,看不得他被华墨远缚住手脚,看不得他愁眉苦脸,看不得他累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钱给千麒,这原本就是他的。

她相信他会很好的处理的。

先不说森木,因为是大家合资的公司,首先是千麒名下的产业,有了这笔资金,不仅能够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更能帮助千麒反扑华墨远。

苏黎怔怔的看着陆千麒磨砂玻璃窗外那抹窈窕的身影,她不吃醋么?

人会因为不在乎而无所谓,她其实非常在乎的,只是不愿意表达而已。

陆千麒用力抱住苏黎,心中波荡起伏,面上却波澜不惊,淡然无比。伸出另一只手接过那张卡,只是认真的安慰了一句:“没事,你别担心了。”

他明白苏黎在为她担忧,看到她最近为了朝朝暮暮的事情而削瘦了许多,陆千麒心中万分难过。

轻轻的撩起她耳畔落下来的发丝,他的眼神温柔无比。

秘书回头又看了眼办公室,可惜这办公室从里面往外看非常清晰,要从外面往里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刚才她微微开启的缝隙,倒是能令她听见里面的声音。

丁秘书是今年刚毕业从外地回到南城,顺利应聘森木担任的总裁秘书,正值青春年华的丁秘书对于陆千麒这位英俊而又有能力的老板,自然是歆慕有加。

正文卷 892 华总!出事了!

女孩总是会多想一些言情小说般的桥段,只可惜她出现的晚了一些,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已经早有人担当。

她好奇的打开qq,问公司里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今天过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像和陆总很亲密。”

“她?”同事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能坚持待这么久也是因为相信陆千麒的能力,她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过来,“苏黎苏总监,也是公司的一个传奇啊。”

传奇的在公司初创业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后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离开公司。

后来……后来这同事还能记得,就在他们在某餐厅聚会的时候,正好看见楼下正在拍摄照片的苏黎。

然后就发生了陆千麒下楼去找苏黎,二人在楼下拉拉扯扯的一幕。

当时众人内心中的八卦因子便开始作祟,总觉着苏黎离开森木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是感情原因。

很长的一段时间,苏黎就似乎与森木、与陆千麒的生活失去了联系,那是因为在公司的场合里,大家看不见她,也就渐渐淡忘了她。

而让所有人惊呼,原来苏黎根本就还和陆千麒纠缠,是因为那次电视上陆千麒宣布,苏黎是他的未婚妻。

也就是因为这些历程,曾经公司的很多女同事都还在遐想,又或者猜测,历来被南城女人觊觎的钻石王老五陆千麒,其实从来就没有变过,他身边一直都是那个女人。

丁秘书讷讷的回应了句,“她长得也没那么漂亮啊……”

漂亮?那同事呵呵了声。

要是还专注在皮相上,陆千麒和20岁的男人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应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何况苏黎也没有不漂亮,这样的气质女人南城也不多见的吧?

见那同事半天不回应自己,丁秘书百无聊赖的关掉qq,转头透过缝隙又去偷窥里面的一幕。

此刻内里情绪已是分外炙热,陆千麒搂着苏黎的腰,专注的一吻再吻,那缠/绵悱恻的感觉令丁秘书脸色绯红,慌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苏黎被亲的有些迷糊,她拍拍陆千麒的胸口,推拒了片刻终于被缓缓松开。

陆千麒摸着苏黎红彤彤却又柔软的耳垂,他开始怀念这女人的味道,虽然不过分开这几日。

苏黎轻声问:“你这件事,还要忙多久?”

这倒是问到了正题上,陆千麒直起腰,唇畔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华墨远已经没时间理会我的事情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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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墨远并不住在华家老宅,他刚刚从华起浩那里探望归来,可惜华起浩并不肯见他,大抵是因为这次华起浩还是把森木的问题怪责到他的头上。

可惜华起浩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所以也仅仅是气病了而已。

曾经一力创造华家帝国铁血无情的男人,到了晚年,却变得心慈手软起来。

只是华墨远脸色却非常差劲,他坐在办公桌前,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正说明着他名下的私产正在出着各种状况。

“华总,临远那边的公司被举报说有污染,现在政府部门正在介入调查。”

“华总!长川的公司被多人投诉出现假冒伪劣产品,现在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你看看怎么处理?”

“华总……”

“华总……”

“华总,我们被森木骗了,他们根本没打算被收购,现在已经筹措合资,准备年内上市了!”

华墨远的手终于忍不住直接拍在桌上,他狠狠的站起身,唇内吐出阴寒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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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麒忙完手头最后一件事,终于微微合了下有些疲惫的双眸,森木总算是已经走回到原有的轨道,而他也可以暂时把事情交托出去,自己回去休息。

森木对于安穆还是有惩罚的,安穆撤销公司股东身份,并且从执行总裁的职位降至总监,可以说收入也大幅度缩水,但安穆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巨大错误,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就在陆千麒刚走到门边,触碰到把手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间响了。

电话里,苏黎急的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一听陆千麒接听了电话,她便焦急而又哽咽的说道:“千麒,你快点回来看看!暮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在发高烧,秦医生说直接送到医院,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一听说宝贝儿子在医院,陆千麒便迅速拿着外套冲了出去,嘴巴上却还镇定自若的吩咐着苏黎:“你别着急,告诉我是哪一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他知道苏黎这么坚强的女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哭哭啼啼的。听她哭的那么厉害,应该是暮暮病的很严重。

慌慌张张的坐上电梯,又安慰了苏黎几句,他便挂断了电话。

一出森木公司的大门,他便坐上车子,对着邹晋吩咐道:“华新医院,快点。”

看着陆千麒着急的样子,又听到是医院这两个字,邹晋赶忙扔掉手里面叼着的烟,迅速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的位置上。

大脑迅速回想哪一条路是最近并且最便捷的道,踩足油门,飞驰而去。

奈何,他即使是再牛逼的司机也抵不过堵车的风险。

车子一路行驶,离华新医院还有一公里的时候竟然堵车了,长龙一般的车队鸣着喇叭,恍如蚂蚁一样缓缓行走在路上。

各式各样的车子,小到摩托车,大到大型货车全部都被堵在了这一条路上,别提有多让人糟心了。

“邹晋,不能快一点吗?想想别的办法。”陆千麒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问道。

他心急如焚,一想到暮暮可能已经哭得撕心裂肺,他真的是恨不得飞过去,飞到他们母子身边。

邹晋也是着急的不得了,此时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而且不知道前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车队这么长,若真是等到不堵车,恐怕还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回头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陆千麒,小心的回复道:“四爷,真的快不了了……”

眼看着这条长龙好似没有了尽头,又听到邹晋的肯定,他终于是放弃了,一把推开车门,毫不犹豫的下车朝前奔去。

他想就剩下一公里的路了,他还是自己跑回去吧!

这样也许还能够快一点,快一点看到他们母子。

也就是这一刻,陆千麒忽而有点理解华起浩的几度示好了。虽然过去的许多年里,没有他老人家的陪伴,但当他知道自己是有孙儿的时候,一定会很激动吧?

那是一种骨子里传出来的感觉,让你在知道他与你的亲密关系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对他好,把世界上的一切都给他。

就像他现在对暮暮的感觉一样,因为血脉相连,所以听到他病了的时候,他很着急。

此时此刻,苏黎正坐在医院的硬质长椅上,看着急症室的红灯一直闪烁着,她的整颗心揪在一起,抽搐一般的疼。空气好似被人夺取一般,呼吸苦难而又憋闷。

她抽噎着趴在罗菲的怀里。嘴巴里一直念念有词:“暮暮……我的暮暮……”

“黎黎,你不要太担心了,暮暮只是发烧而已,待会儿医生一定会把他治好的。”罗菲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她也是很担心暮暮的。但这个时候,陆千麒也不在,她若是也哭哭啼啼的只会让苏黎更难过。

关于暮暮突然高烧,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小孩子嘛,身体本来就弱,稍不留神就可能会生病,暮暮的身体本来就比其他的孩子差,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和朝朝一起玩,玩累了便也睡了。

罗菲和苏黎很小心翼翼的给他们盖了毯子,因为是初春,流行疾病爆发的季节,苏黎很是小心。

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暮暮就开始闹了起来。

苏黎听到声音跑过去,便看见暮暮脸颊红彤彤的,再一摸他的身子,更是炙热无比。

苏黎吓得当场就哭了起来,抱着孩子就往外冲,一边走一边喊着:“罗菲,快点,去叫秦医生,暮暮出事了!”

当时的罗菲还在房间里玩电脑游戏,听见苏黎的呼喊,她踩着拖鞋穿着睡衣便冲了出去。火急火燎的叫来了秦升,之后秦医生说情况比较严重,必须送医院,她就赶紧给白锦然打电话,开了车送她们一起到最近的医院。

而苏黎,唯独给陆千麒打了电话。她已经哭得泪痕满面,脑子也不转了,唯一惦念的就是陆千麒。

孩子被送进急诊室,看医生来来往往的样子,似乎都很着急,大概是在急救。

罗菲中间还不停的给亲朋好友打电话,她甚至还拿着苏黎的手机拨通了华起浩的电话。

华助理看见是苏黎的电话的时候很是诧异,默不作声的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华起浩。

果然,华起浩挂断电话以后便满脸的焦躁不安,着急的不得了,费劲的爬起来,对着华助理招呼道:“快点,快点,暮暮出事了,赶紧叫车,我要去华新医院。”

话刚刚说完,华起浩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往外走去。

华助理知道陆千麒在他老人家心中的分量,自然也明白朝朝暮暮以及施仁的分量,拦肯定是拦不住了。

他赶忙从衣架上拿过来一件风衣为华起浩披上,随即打电话让门卫把私家车开到了房门口。

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华起浩上了车,华助理没有开车而是坐在他的旁边。

正文卷 893 时间无法回溯

于是,急诊室外面,很快便来了不少人。

陆千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木俊杰也赶了过来,陆元锋和陆天凡已经在一旁的长椅上坐立不安的等着了。

至于华起浩,因为他身子差的缘故,司机不敢开快,便慢了许多。

陆千麒一看到双目红肿的苏黎便赶忙将她圈入怀里,不待她说话就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细语道:“我来晚了,暮暮肯定会没事的。”

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甚至,比苏黎更加的焦躁不安。

因为不知道暮暮的情况,只知道他在急诊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太明白,心里没底儿,所以更加着急。

苏黎躲在陆千麒的怀里,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以及暖人的温度,一颗高悬着的心微微有些放下,一双眸子紧紧盯住急诊室红色的灯,眼泪不听话的往下落。

“好了,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感受到滚烫的泪水滑落在胸前,陆千麒再一次柔声安慰道。

强烈的自责感汹涌而出,他抱住苏黎的手臂忍不住更紧了几分。当时,若不是他跟她闹脾气的话,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如今回想来,那根本就不算是事,苏黎也只是为了施仁才迫不得已那样做得,怪只怪当时的他为什么不愿意听听她的解释呢?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朝朝暮暮如今这样,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他的错啊!

之前,他总是把这过错推在华墨远,宋嘉良以及闻少的身上,所以对他们恨之入骨。

现如今想来,最大的错都出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关机,怎么可能两天之后才知道消息,而早已错过了最佳的追堵时间,若不是他非要闹脾气,她怎会被人掳走,若不是他惹上了闻少,她怎么会……

太多的错,太多的自责,他早已悔过,时间却无法回溯。

急诊室火红色的指示牌明晃晃的亮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苏黎的心也跟着再度被吊上了顶峰。

突然,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还未走到跟前,只是凝望着急诊室的门牌,他便已经老泪纵横,眸底溢满了痛苦,心痛的感觉让他连声音都嘶哑了:“暮……暮暮……”。

华起浩转身一把拉住华助理的手,他颤声吩咐道:“快,你快点去,去把附近大医院致命的医生全部召集过来,不管花多少钱,华家名下不是也有一家医院吗?听说经营的还不错,去,全部召集过来!”

华起浩着急的已经乱了方寸,在商场上纵横驰骋多年临危不乱,早就练就一颗遇事不骄不躁的心的华起浩在这一刻,丝毫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概是至亲的人,叫年迈的他如何镇定自若?

“好,我这就打电话通知,老爷您先别急。”华助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电话开始询问。

华起浩颤颤巍巍的朝前走去,缓步走到陆千麒的面前,眸底瞬间涌现出无尽的思念。

这便是他思念多日的孙儿,虽然很想念,可他却不敢亲自去看看他。

由于身子太虚弱的缘故,他让人看起来很是担忧,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看到华起浩的那一刻,陆千麒微微一愣,想起华助理电话里的话,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小心翼翼的扶着苏黎在一旁的硬质蓝色长椅上坐下,陆千麒对着华起浩沉声问道:“你身体不好,还过来干什么?”

难得是关心的话,让华起浩高兴的不得了,泪花在眼底闪烁,他颤抖着苍白的双唇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可是孙儿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呢!搁在以前,他就算问孙儿,孙儿都不一定会搭理他一声。

华起浩高兴的忍不住上前两步,颤颤巍巍的身子差一点跌过去,他一双眸子里溢满了思念,好半晌才回应道:“我来看看暮暮。”

其实,也想来看看你……

后面这句话华起浩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千麒肯定不会喜欢听。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说了吧。

听到华起浩的回答,陆千麒的某种有一闪而过的温和,刹那之后,他便转身坐到苏黎的身旁,对华起浩不管不顾。

无论如何,正如同目前的朝朝暮暮是他和苏黎之间暂时无法解决的心酸,华墨远也是他和华起浩的结。

尤其刚刚结束的森木事件,让陆千麒和华起浩之间又陷入了另外种僵局。

好在,这次陆千麒并没有太过苛责,只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爷孙间的关系。

一旁的华助理十分有眼色的奔过来,本想扶着华起浩到一边坐的。

奈何,华老爷子死活就是要坐在苏黎的另一边,指着那位置老半天,让华助理扶着自己坐下。迫于无奈,周围很多人看着呢,他便顺从了华起浩的意思。

华起浩坐在苏黎的旁边,先是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急诊室,随后才转过头来说道:“我已经叫了很多医生,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了,暮暮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这话不知是和苏黎说的,还是和陆千麒说的,亦或者是他在跟自己说的。他话里担忧的意味丝毫不亚于苏黎和陆千麒,只是,似乎更加鼓舞人心。

苏黎听到,忍不住狠狠地擦掉眼泪,狠狠的点点头。

之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被华助理联系过来的医生便穿着白大褂纷纷拥入急症室。

他们都是比较知名的儿科医生,按照华起浩的吩咐是该把所有的医生都召集过来的。但华助理想这个医院并不是很大,急诊室的空间可想而知,那么多医生都召集过来的话能不能进得去?

另外,暮暮是个小孩子,那么多医生不主治儿科的也着急过来,应该也没多大的用处。

眼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别院的医生匆匆忙忙的一个个的进入,长廊上的所有人都不再言语,一颗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窗外夕阳淡淡红,料峭春风吹满地。

施仁下午放学了,本来按照陆千麒的吩咐应该是在家里让阿姨照顾着乖乖睡觉的。可这小家伙一回家发现弟弟不见了只有妹妹朝朝独自在房间里和阿姨玩,就嚷嚷着要找弟弟。

两个阿姨一个照看这朝朝,一个还要哄着施仁吃饭。可小施仁今儿个不知是怎么的,愣是一口也不愿意吃,张牙舞爪的要找弟弟。

阿姨们不许,他便偷偷的打电话给苏黎,稚嫩而天真的声音甜腻腻的让人心疼:“妈妈,你在哪里啊?弟弟不见了,他跟你在一起吗?”

听到宝贝儿子的声音,苏黎赶忙擦干眼泪,嘴角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柔声劝说道:“施仁乖,好好睡觉,妈妈现在和弟弟在一起呢!”

听到苏黎的声音,施仁微微一愣,随即好似小大人一般质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哭了,我听见你的声音不对劲呢!”

一听儿子有可能已经发现了端倪,苏黎赶忙把电话塞给了陆千麒,随即,眼泪便再次汹涌而出。

陆千麒拿着电话看了一眼眼泪直流的苏黎,心里很不是滋味,强装镇定的对着电话说道:“施仁,爸爸也和妈妈在一起,你在家乖乖吃饭,早点睡觉,爸爸改天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施仁已经四岁半快五岁的,已经不是那么好骗了,他扭头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

白叔叔和傅阿姨也不见了,妈妈和弟弟也不见了,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他执拗而又生硬的回复道:“我不要,爸爸,弟弟怎么了?你们在哪里啊?让邹叔叔带我去看看吧……”

施仁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看满屋子的人很不寻常的都不见了,他很是着急。大概也是小孩子都比较敏感的缘故,他忍不住哭了起来,没等陆千麒回话,他便泣不成声道:“妈妈…妈……爸……爸不要…施仁了……又不要……不要妹妹了……只要……弟弟。”

这是自有了朝朝暮暮以来,一向懂事听话的施仁第一次哭闹。

陆千麒听着心疼的不得了,一旁的耳聪目明的华起浩听见的,不禁泪花闪烁。

苏黎忍不住对着陆千麒颤声道:“让邹晋把……施仁接过来吧!我看着……看着他。”

知道苏黎心疼施仁,陆千麒便点头答应了,对着电话柔声道:“施仁别哭,邹叔叔马上就去接你,好不好?”

走廊上本来就安静,站立在一旁的邹晋自然明白陆千麒的意思。不等他吩咐,便冲了出去,开车朝着四合院而去。

四合院离这家华新医院并不是很远,所以没多久的功夫他就到了四合院的门口。进门抱了小施仁正准备要走,却听到施仁大声喊道:“等一下,阿姨们给我做得便当还没有拿上来。”

“便当?”邹晋错愕不已,内心有些恼火。这两个阿姨是怎么做事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吗?这样不尽责任的保姆,要她们做什么?想着,不禁也开始担忧起来朝朝。

而施仁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似小大人一般回复道:“弟弟的身子一直很不好,这次和爸爸妈妈一起搞失踪肯定是病了吧!爸爸妈妈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所以,我叫阿姨准备了便当给他们。”

施仁自顾自的说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憧憬满满。

正文卷 894 脱离危险

听完施仁的话,邹晋简直是目瞪口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跟陆千麒四处奔波,竟然没发现施仁成长的如此之快。伸出手来,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邹晋忍不住夸赞道:“施仁啊真是孝顺,而且还懂得照顾弱小,已经长成了个男子汉啦!”

邹晋的夸赞对施仁来说显然是十分有用的,只见他高高昂起白暂的小脸,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噙满了笑意,对着邹晋点点头,甜腻腻的说道:“谢谢叔叔。”

便当送过来了,李阿姨小心翼翼的搁置在副驾驶座上,很是和气的对邹晋吩咐道:“这个便当里面有汤,要小心一些,开车尽量平稳一些。”

“好,知道了,你们幸苦了,先生吩咐,一定要照顾好朝朝。夫人也说了,到时候给加工钱。”邹晋同样很和气的传达着陆千麒和苏黎的话。

一听到要加工钱,两位阿姨都十分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同时,同时也干劲十足。

邹晋带着施仁一路到医院,施仁抱着两大盒便当冲了进去,兴冲冲的直奔苏黎和陆千麒的身边。

便当比较重,他累得气喘吁吁的。把便当递给苏黎,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瞬间脸颊通红道:“太爷爷和老爷和大伯父和白叔叔和傅阿姨和不认识的叔叔都在这里啊……,可是施仁才带了两份便当怎么办?施仁不是小气,是真的不知道……”

陆施仁十分友好的跟大家解释着,小小的他显然还没有领略到现场的气氛。

看见可爱的小施仁,众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苏黎一听宝贝儿子还送来了便当,眼底瞬间涌现笑意。

陆千麒将施仁圈在怀里,在他的脸上亲一口,一本正经的问道:“儿子,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有,老师说我可乖了。”施仁一边回答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家医院。陌生的环境,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小施仁忍不住小脸皱成一团,疑惑不解的问道:“爸爸妈妈带弟弟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着施仁懵懂的眼神,华起浩的眼角眉梢难得溢出了笑意,他想,千麒小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因为弟弟病了,所以爸爸妈妈才带他来这里的。”陆千麒十分有耐心的解释着。

与此同时,手握着施仁送来的便当的苏黎幡然醒悟,自己光顾着为儿子伤心,竟然没想到大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

想着,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陆天凡和陆元锋的身边,对着陆元锋说道:“元锋大哥,你先带着爸爸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再过来吧!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我守着就好了。”

陆元锋点了点头,拉住陆天凡的手示意他一起去。奈何陆天凡只是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道:“我不饿。元锋你先去吃吧!”

一听父亲不去,陆元锋也不愿意去了。无奈之下,苏黎只得对着陆天凡小声说道:“爸,我想让你和哥带着施仁出去转转,我为了暮暮的事情也没时间照顾他,他最近都瘦了……”

说到这里,苏黎又忍不住想哭。

三个孩子,有两个是不健康的,余了那一个健康的本该受到最多的宠爱,却因此被疏忽下来。

幸好施仁的脾气好,知道弟弟妹妹需要更多的关爱,所以他小小年纪就肩负起大哥的责任起来。

一听这话,陆天凡赶忙转头望向陆施仁,看他原本肥嘟嘟的小脸已经瘦了一圈,眼底立马涌出了愧疚与心疼,二话不说,便朝陆施仁走去,从陆千麒的怀里把他抱过来,陆天凡慈爱的笑道:“施仁,姥爷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

陆施仁扭头看了一眼爸爸妈妈,看他们都没有异议,便满眼憧憬的点头答应了。

陆天凡抱着陆施仁与陆元锋一起离开以后,便剩下昏昏欲睡的罗菲和木俊杰,华起浩以及白锦然和傅无双等几个人了,苏黎再次走到邹晋面前,小声的跟他吩咐道:“你去买些饭菜过来分给……”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华助理提着大包小包的快餐小跑过来,挨个的分发,口中振振有词道:“大家都饿了吧?我家老爷让我去买了快餐,你们多少吃点,这恐怕还要等一会儿呢!”

一看华助理已经买回来了,苏黎便没再说下去,而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正望着急诊室沉思的华起浩。

苏黎拿着快餐默不作声的回到陆千麒的旁边,把刚才送来的便当取出一个递给华起浩,她关切满怀的说道:“华爷爷,您年纪大了,吃快餐不太好,您就吃便当吧!”

华起浩看着苏黎递过来的便当,心中暗叹,有亲人关怀的感觉就是好。但他并没有收苏黎的便当,摆了摆手又推给苏黎,和气而慈爱的回应道:“你生完朝朝暮暮以后,身子也不太好,还是你吃吧!”

华助理站在一旁,很是担忧华起浩,他其实也不想让将老爷吃快餐的,所以专门买了粥。可这粥与那便当比起来,自然是便当好许多。

他心疼华老爷,万分想要他收下那便当,所以,站立一旁把快餐发完了都没有把粥递给华起浩。

陆千麒满脸不耐的坐在旁侧,忽然间迅捷的一把夺过苏黎手中的快餐,然后把剩下的一盒递到苏黎的手里。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意思却十分明显。无非就是我吃快餐,你们两个吃便当。

看到陆千麒的这一举措,华起浩真的是很意外,不仅是第一次陆千麒主动搭理他,也是第一次,陆千麒如此关怀他。

华起浩端着便当,埋头吃着,狼吞虎咽,似乎很饿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只是太高兴了,泪水总是不听话的下落,而他又不想大家看到……

苏黎心疼陆千麒,他这几日总是忙工作的事情也没吃好。于是,便把手中的便当分与他一起吃。

众人本来是没有什么胃口的,看着陆千麒和苏黎坐在一起甜甜蜜蜜吃着便当的样子,便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毕竟,不管怎样,要先填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等在急诊室里的暮暮。

只是,苏黎和陆千麒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苏黎吃着吃着还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趴在陆千麒的怀里,她颤声道:“暮暮还饿着呢。”

因为已经很晚了,长廊上特别的安静,于是,几个人全部都听到了苏黎的话。

一刹那之间,再也没有胃口吃下去了。

陆千麒明白苏黎是心疼暮暮,他也一样。紧紧的把苏黎搂在怀里,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一口,他温柔的安慰道:“别担心了,等他好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养他一辈子都没关系。”

时光溜走,转眼星子挂满天空,昏暗的长廊里,无一人言语,是死一般的沉寂。

等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急诊室的门终于是打开了,最先鱼贯而出的是一脸疲倦的医生。

他们挤在并不宽裕的急诊室那么久的时间,突然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各个面色欣喜异常。

紧接着出来的便是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床上沉睡着的暮暮。这小家伙面色苍白如纸,却睡得异常安静。

苏黎放下手中的饭盒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看着病床上的暮暮,她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好想问问他,宝宝你饿不饿,好想抱抱他,好想问他疼不疼?

作为一个母亲,看着宝贝儿子受难,她怎么会不心疼。

移动病床在护士的推动下直奔重症监护处,一群人也紧跟其后,不愿离开。场面有些混乱,华起浩年老体迈实在是跟不上也速度。

可紧紧看暮暮那一眼,他就立马感觉好似有一道利箭突然穿透了他的心,愧疚的感觉便从这个洞里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陆千麒一面紧跟着移动病床,一面紧张的询问着一旁跟随而来的秦升问道:“秦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需要住院观察。这孩子的体质太差,恐怕要多留些日子。”秦升一本正经的说着,随即补充道:“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建议转院。”

这位医生明显是从别的医院里面调过来的,看了一眼华新医院的陈设,他有些不满意。

另外,这次孩子能够安全的度过危险,也多亏了大家的通力合作。

正是如此,从秦升严谨的角度分析,他觉得还是转院的好。

之前选择华新医院,也是因为这里离四合院最近。

听到秦升的建议,当天晚上,陆千麒便把暮暮转院了。

并且,转到的医院刚好就是华家的医院。

虽然陆千麒也知道是华家的医院,奈何这家医院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什么都是十分领先的,暮暮的命显然比他的面子重要的多,更可况华起浩也十分赞同暮暮住进这家医院,还对院方已经提了醒:医疗费全免是必须的,另外,这可是他的小重孙儿,若是有个三张两短,医院就没必要开下去了。

连他的重孙儿都医治不好,还要这个医院做什么!

医院若是失去了华家的支持,简直就等于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到时候裁员不说,恐怕还会面临倒闭的危险。若真是如此,那怎么了得?

于是,整家医院的儿科医院全部被着急了起来,日夜不休的守护着暮暮。

正文卷 895 太爷爷的宠爱

也就是说,之前看护他的都应该是护士,这下子看护他的都是医生!

一切弄妥了以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华起浩累了一夜,脸色十分不好,在华助理的搀扶下直接休息在医院里。那可真是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日的黄昏时分。

许是离开了华家,远离了华墨远,所以华起浩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黄昏刚一醒过来,华助理便赶忙把苏黎送过来的便当递给华起浩,一脸担忧道:“老爷,这是小少夫人送来的饭菜,我已经温好了,你快些吃吧。”

华起浩接过便当,心下寻思着苏黎和陆千麒一定又是忙碌了一天,恐怕到现在还未必休息呢吧?

默不作声而又感动不已的吃完便当,他便起身朝暮暮的病房走去。

而陆天凡和陆元锋下午的时候,把施仁从幼儿园接回来,本来是想着直接送回家的。

奈何施仁一定要闹着看弟弟和爸爸妈妈,无可奈何之下,陆天凡便带着陆施仁再次来到了医院。

施仁到了医院,最受累的当然还是苏黎,为了孩子的健康,又不能叫他吃快餐。便只能让陆元锋带着出去吃,可这小家伙不知道咋滴,非要赖在这里。

就在这时,华起浩推门进来了,一看到气鼓鼓的陆施仁,立马眉开眼笑道:“施仁,你怎么啦?生气了吗?”

陆施仁转头看到太爷爷,高兴的不得了,这个半路上出现的太爷爷平时可没少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所以,在小孩子的眼睛里,他老人家仿佛就是个圣诞老人,一出现就会有好事发生。

施仁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所有的烦恼瞬间消除不见了,小跑到华起浩的面前,撒着娇道:“太爷爷,妈妈非要叫我和大伯一起出去吃饭,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孩子都是图着一股子新鲜,陆元锋和陆天凡陪了他这么久,显然早就被他喜新厌旧了。看见华起浩,他所有的行至瞬间都集中到了这位老爷爷的身上。

华起浩看了一眼黑眼圈浓重却依然陪护在暮暮身边的苏黎,扭头再看向陆施仁,瞬间换上一张笑眯眯的脸,慈祥和蔼的对陆施仁说道:“既然不想和大伯一起出去,和太爷爷一起出去好不好?太爷爷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一听是很好玩的地方,陆千麒的眼底瞬间就涌现出了憧憬。

华起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比较高,印象也十分不错,正是因为如此,陆施仁小朋友竟然十分欢快的答应了。

他亲昵的拉住华起浩苍老的手,施仁甜腻腻的声音便响起了:“太爷爷,你说的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啊?”

站在一旁一直还未来得及说话的苏黎看着和睦相处的祖孙二人,心里面暖暖的。

她想,这一次,若不是陪伴在身边的每一个人,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度过那几个煎熬的时辰。所以,她感谢陪伴在身边的所有人,同样,也非常感谢华起浩。

没等华起浩和活蹦乱跳的陆施仁走出去,她便焦急的询问着:“华爷爷,我听说你最近的身子不太好,你……”

“没关系的,一看见施仁,我就好的不得了。”华起浩回复着,不由自主的看向苏黎浓重的黑眼圈以及蜡黄的脸,忍不住柔声劝说道:“你注意身体,暮暮会没事的。”

听到华起浩的安慰,苏黎冲着华起浩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便迅速的转过身去。

她知道,一个女人即使再不坚强,在孩子的面前也要万分坚强才行。

小孩子很敏感的,你若是不坚强,他很容易感到焦躁不安,也跟着悲伤难过的。

…………………………………………………………

于是,华助理身负重任,一面要照顾好身体不太好的华起浩,一面要体贴到幼小的小小少爷。巨大的责任抗在他的肩上,他可不敢疏忽。

开着车,他恭谨小心的询问道:“老爷,我们要去哪里?”

“太爷爷,我想去游乐园了。”陆施仁小朋友一脸天真的回应着,面上更是满怀憧憬。

一听游乐园,最先发愁的就是华助理了。这个时间点,游乐园都已经要关门了,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华起浩看着陆施仁那可是十分的顺眼,眼底溢满了心疼与慈爱,不假思索的回应着:“好,施仁想去游乐园我们就去游乐园!”

随即,扭头就对华助理吩咐道:“去最大的游乐园。”

华家产业遍及全国乃至世界,当然,其中也包括游乐园,比如这南城最大的游乐园,便是华家名下的。

华老爷子亲自光临游乐园,负责人不还得快快迎接,就无所谓关门之说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老爷身体不太好,能够陪着小少爷去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能陪小少爷玩呢?

当然,现在这些问题还不是他需要思考的,因为老爷已经吩咐过去了,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跟负责人听电话,一切准备就绪才好。

若是老爷过去以后吃了闭门羹,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这游乐园恐怕也要关门大吉了。

迅捷的连线负责人的电话,他只是沉稳而谨慎的说了一句:“华老爷十分钟后达到游乐园门口。”

仅此一句,他便挂断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负责人李东升经理那可是急的焦头烂额,华老爷基本上都不会过来的。今日是刮得什么风,竟然把他老人家吹到了这里。

李东升迅速的集结游乐园所有的力量,将营业了一天早就肮脏凌乱的游乐园打扫了一遍。为了能够让大家快一点,他自己也亲自带队,拿着扫把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七八分钟的时间把不堪入目的地方全部清理干净以后,又让员工们赶紧去整理好了仪容仪表。最后,再一一检查,工整的站在游乐园的门口,他义正言辞道:“同志们,检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老总要来视察,表现的好呢,游乐园将前途无量,表现不好的话,你们就都等着喝西北风吧!”

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睁大眼睛面带微笑的看着华起浩可能出现的地方。

再说,陆施仁小朋友坐在车子里,突然发现了一家很神奇的冰淇淋店,虽然还不懂店前门牌上面写的是神马东东,可他却清楚而清晰的看到了墙壁上画的大大的看起来很美味可口的冰淇淋。

他激动着挥舞着小拳头,对着华起浩吆喝着:“太爷爷,你看,你看!你快看!好大的冰淇淋啊!”

看陆施仁如此激动,华起浩哪能耐得住性子,立马对华助理吩咐停到一边去,给小小少爷买冰淇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三个人一起走进冰淇淋店里,华起浩慈爱的对陆施仁提醒道:“施仁喜欢哪一种冰淇淋啊?太爷爷可要提醒你,不能选太多哦!”

“好!”施仁嘴巴上答应的很快,行动上也是非常快的,眨眼的功夫他便选了六种。看着其他口味的冰淇淋,他一脸的憧憬,真恨不得全部都吃掉。

一看已经选了那么多,华起浩不愿意了,赶忙示意华助理结账,连拉带拽的把陆施仁小朋友带回了车上。嘴上碎碎的念着:“施仁要听话,今天只能吃这么多,改天太爷爷再来陪你买。”

一听还有机会,陆施仁高兴的不得了,赶忙伸出小拇指和华起浩拉钩道:“太爷爷你可要说话算!我们来拉钩!”

对于可爱非凡的陆施仁小朋友,他老人家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仅跟他拉了钩钩,而且还一本正经的说:“不止下次,下下次也行,太爷爷带着你尝遍里面所有的冰淇淋。”

说完,偷偷的瞟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冰淇淋,心下有些不放心。吃这么多凉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车子继续朝着游乐园一路奔驰,站在游乐园门口的员工整整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了华起浩祖孙以及华助理。

看到华起浩带着陆施仁从车里面下来,所有的员工赶忙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的鞠躬,文质彬彬的说道:“欢迎光临。”

这待遇,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的。陆施仁感到十分神奇,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才疑惑不解的问道:“太爷爷,这个游乐园一直都不会关门吗?”

“不会,只要小施仁喜欢,你叫它什么时候关门,它就什么时候关门。”华起浩眉开眼笑的看着小施仁,慈爱的目光流转,面容上幸福而又满足。

他想,儿孙绕膝,子孙满堂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若是暮暮也能够和施仁一样健康的话,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暮暮,华起浩的眼底顿时涌现出无限的感慨与伤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领着暮暮一起到游乐园来玩。而且,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陆施仁小朋友显然不太懂得大人的悲伤,他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生离死别,对生死这两个有着特殊意味的字眼,他也还不太明白。他只是看到这么大的一个游乐园很开心很开心,听说他想要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关门更加的开心!无比的开心!

站在游乐园的门外,指着高高的摩天轮,这小朋友竟然说:“我要坐那个……”

看着高高的危险的摩天轮,华起浩连连摇头,一本正经的叮嘱道:“施仁,那个东西呢,你现在还不能玩,等你长大了以后才能玩,太爷爷带你玩个好玩的好不好?”

正文卷 896 全部陪着施仁玩

陆施仁一脸憧憬的看着高高的旋转着的摩天轮,心里面分外的期待。可听太爷爷说还有好玩的,他也十分欣喜。于是,小脑袋好似小鸡啄米一般点着。

这是陆施仁小朋友第一次来游乐园,以前的爸爸妈妈从来不会带他来这样的地方,而且他还小,也不适合。现在他都四岁半了,听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他们去游乐园,还说是个很好玩的地方,他想了好多次。也问过爸爸妈妈,可他们总是说下次下次……

尤其是有了弟弟妹妹以后,他们更加忙了……

想起忙碌的爸爸妈妈,陆施仁小朋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走吧,施仁,爷爷和小华叔叔带你去玩好玩的。”华起浩说着,拉住陆施仁的小手,在众位员工羡慕而又尊敬的眼光里一路走进游乐园。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普通的孩子恐怕早就已经吓得躲在爸爸妈妈身后去了。可小小的陆施仁却好像是在走红地毯一般,目光炯炯有神,直视前方,昂首挺胸,自信满满。自小,他就备受瞩目,自然见惯了别人羡慕的目光。

看着神气十足的小施仁,华起浩的面容上再次挂上了慈爱的笑容。

叫华助理为施仁买了游泳圈,带着他去游泳,当然,这个华起浩是玩不了的。他年纪大了,也不太方便了。所以,李东升专门搬来了长椅,站立在他的旁边,讲解着游乐园的发展以及最近的收益。

当他讲到收益与支出,并且为华起浩拿来账目的时候,华老爷子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看到华起浩的脸色不对劲,李东升心下一沉,赶忙小心谨慎的追问道:“老爷,这……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的账目都是墨远在管吗?最近的盈余都去往何处了?为什么账面上没有写清楚?”华起浩面带疑惑,阴沉的双目是若隐若现的精光。

直觉告诉他,华墨远背着他,恐怕又做了什么事情。

听到华起浩的问话,李东升吓得浑身瘫软,近期的盈余?没有记录?这怎么可能呢?不翼而飞啦?

他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是整个游乐园的经理,但是他主要也是忙碌一些管理游乐园的琐事而已。账目上的问题向来都是总公司派专门的会计过来清算的,这账本也只是暂由他保管而已。

他看不懂,当然也不会去看,谁知,今日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胆战心惊的看着华起浩,他支支吾吾的颤声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很明白说不知道就已经是最大的罪过了,可却只能如实回答,大脑迅速旋转,思索着可能产生这种状况的原因。

华起浩没再言语,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盯住手中的账本。账本是直接打印出来的,为了留底所用。这是华起浩之前曾规定过的,这账目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差不差,却瞒不过他一双火眼晶晶。

想当年,他在商场横着走,风靡一时,怎么会连这么小的把戏都看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事发生……

正思考着华墨远把钱挪用到了哪里的时候,陆施仁跑了过来,小小的他穿着泳裤,抱着泳圈,浑身湿漉漉的,却玩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华助理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照看着陆施仁蓉。

这个小家伙明显还小,若没有旁人照顾的话,这么深的水对他来说肯定是相当危险的。

“太爷爷,我不想玩这个了,还有别的吗?”陆施仁嘟着嘴巴,甜腻腻的问道。

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水温有些低,所以他感到有些凉。

看小小少爷身子有些打颤,华助理赶忙拿来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将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净。

施仁刚被擦干净,华起浩便把手中的账本送还到李东升的手里,一把将陆施仁圈在怀里,他霎时眉开眼笑。

看华总这么高兴,李东升以为自己逃过了这一劫,尴尬的笑笑,退到一旁去了。

而华起浩之所以没有责难李东升,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李东升有意阻止也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他还是做好他能做的事情吧!

毕竟,游乐园这么久以来在他的手里并没有什么大的过失。李东升,总的来说还是一个老实人。

“走,太爷爷带着你去玩撞撞车好不好?”华起浩慈爱有加的询问着,其实,撞撞车也不是一个适合华起浩玩的游戏。

对于陆施仁,也不是很适合。

于是,华起浩对着李东升问了一句:“这个点了,游乐园该关了吧?”

“诶?”李东升一时有些不理解,但是在华助理的提醒下很快就转过弯来了,尴尬的笑笑继续说道:“是是是,该关门了,马上就关。”

话刚刚说完,他便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逃离了以华起浩为中心的低压带,李东升不禁松了一口气。迅速的叫人关闭了游乐园的大门,并且进行了清场。原本还有些吵杂的游乐园缓缓的安静了下来,精致的路灯一排排的点亮。

这个偌大的游乐园就仿若是一座不夜城,辉煌而又明丽。

李东升再次回到华起浩的面前的时候,他正陪着小施仁玩直升飞机。虽然陆施仁坐过飞机,但是这样的玩具飞机和天空中的飞机还是不一样的。

“老爷,已经清场完毕……”李东升连声音都有些打颤,自升任游乐园的经理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幕后董事,更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华老先生。

听到声音,华起浩停了下来,转身轻飘飘的望向李东升,沉稳有力道:“把员工全部叫过来,陪着施仁玩撞撞车。”

于是,一路人浩浩荡荡的前去玩撞撞车,偌大的车棚里面,几十辆小型的彩色车子整齐的排列着。

员工们以及施仁准备就绪,李东升陪着华起浩观战,华助理与施仁坐在一个车上照顾他。

这种游戏,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施仁还小,实在是不能单独玩这个游戏。所以,便只能让华助理代劳了,他一面要护住施仁,一面要教施仁怎么玩。

施仁学会了以后,他便只顾着护着施仁就好。

陆施仁玩得不亦乐乎,对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太爷爷更加的喜爱了。一直到玩累了,他才蹦哒到华起浩的面前,看着昏昏欲睡的华起浩,甜声喊道:“太爷爷,真是太好玩了,你什么时候再带我来玩。”

“哦,什么时候都可以啊!”华起浩说着,看着施仁笑得春光灿烂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华助理可就没有那么高兴了,他哭丧着一张脸,十分委屈的看着这祖孙两人。

他是把施仁护住了,可是他的腿被撞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施仁玩高兴了,华起浩也高兴了,之后,便送他回到了四合院。

本来是想送去苏黎那里的,可那里是医院。那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孩子怎么能休息好,明日还得早起上学呢。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施仁已经睡着了,华助理将他抱回去搁置在他卧室的床上。

华起浩本来说是不下车了的,可想到朝朝,他决定还是过去看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朝朝的摇篮前面,看着熟睡的她,华起浩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个孩子,只有陆施仁一个最是健康。

剩下的暮暮已经在医院急救,这看着极为可爱的朝朝……

虽然朝朝看起来很健康,可也掩盖不了她智商比一般的孩子要低许多的缺陷。想到这里,华起浩的心里痛苦万分。

他有一个智力缺陷的儿子,正是因此,他对智力有缺陷的朝朝更为同情一些。也许暮暮的情况还可以改善,可是朝朝不行啊!

身体虚弱可以养,智力缺陷却是一辈子的事情。现在的朝朝因为还小,并不能看出来。

等到她长大以后……怎么办呢?

心里思索着,他的面上闪过了焦急。再次走出四合院的时候,他的面色十分阴沉,聚满了担忧。

“老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华助理恭恭敬敬的询问着,小心翼翼的为副驾驶座上的华起浩系好安全带。

“你去好好问问,到哪里能找到脑科医生,我不希望朝朝以后像他爷爷一样……”一想起自己的儿子,华起浩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唯一的儿子,却是个残障。这让他此生受尽了缺少亲情的苦楚,悲伤不已。

一听到华起浩的话,华助理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微微一沉,恭谨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然而,这两人刚刚说完这话,华起浩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他很是诧异,这么晚了,到底是谁打电话给他?

疑惑不解的接通电话,便听到了华依晗焦急不堪的声音:“爷爷,你在哪里?墨远开着车,带着行李离开了。”

“离开就离开吧!”华起浩沉声回应着,心里面有腾然而起的怒火,怎么也消不去。

一想到华墨远对陆千麒的所作所为,华起浩便觉得气愤不已。如不是因为多年的情谊,他恐怕早就将他赶出华家了。

不是因为他总是为难陆千麒,而是他实在是太无情无义了。

他华起浩养育他这么多年,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上最好的学校,结果,这个人现在竟然还想杀死他唯一的孙儿!

如此狼心狗肺,不仁不义,留他何用?

正文卷 897 养虎为患

“爷爷!问题是,我刚才特地让姐姐查了下集团的账目,华墨远、华墨远那白眼狼带走了一批人马,还有我们华家的财产啊。”华雅情的话语中闪烁着焦急,义愤填膺的说道。

华依晗对华起浩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的,所以,即使家产不一定有她的份,她还是要为华起浩着想。她是华起浩的亲孙女,自然明白爷爷对她的好。

当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是风靡南城的陆四爷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她一直都是陆四爷的粉丝,曾经对他还有着别样的情愫。奈何人家是自己的哥哥,这念想便也只能断了……

此刻,华起浩坐在车里面,纹丝不动,一脸不可思议,对着电话好久,一言不发,最后十分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恍然大悟。

游乐园的账目为什么会出现问题,近期的盈余到底被他花到了哪里,他总算是幡然醒悟了。

若是一个华起浩从来都不会光顾的游乐园的账目都出现了问题,那么其他的产业呢?估计也多多少少会出现问题的……

他一个人突然间许多这么多的一笔资金,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买通一切,与华家彻底决裂!

他在华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常年为华起浩打理华家的产业,这次,因为陆千麒的事情,他与自己闹得十分激烈。既然容不下华家的嫡孙,他有怎么能容得下华家呢?

养虎为患,大概是可以这样诠释的吧?

“老爷,怎么了?”看到华起浩的脸色比刚才还差,华助理心下诧异,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可此刻的华起浩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就只知道华墨远带着华家的家产离开了。

不仅仅因为他的走而感到悲伤,更是因为他的绝情与淡漠。

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怎么可以说断就断?他为什么不能和千麒好好相处?

千麒根本不在意华家的财产,也不在乎什么名分,又怎么会和他争夺呢?

财产对他来说,当真就这么重要吗?比什么都重要?

想着想着,他的泪水便顺着沧桑

的目光一起滑落,伤感而带着些许的绝望。

他是真的失望了,对华墨远彻彻底底的失望。

华助理一脸的不明所以,沉思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可看到华起浩眼中流淌出来的浊泪的时候,他瞬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还没有这个能力让他老人家泪流满面。

即使明白自己的身份与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华助理还是很担心他,战战兢兢的又喊了一遍:“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华起浩回过神来,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华助理,叫人瞬间有种掉入冰窖一般的感觉。

好半晌,他才颤声回道:“给华家的会计通个电话,让他立马查清楚华家目前所有的产业,盈余,各类财产。我要在一个小时内得到答复!”

一个小时?华助理惊得目瞪口呆,老爷平时从来都不会过问华家资产的问题,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看得出来华起浩很生气,面色很差。

不敢再得罪他老人家,也不想在惹他生气,所以华助理迅速的拨通了华家会计的电话,把华起浩的意思原原本本的传递了一遍。

挂断电话以后,在转头看向华起浩,只见他面容苍白无比,唇瓣更是整个成了白色。

看到这副模样的华起浩,华助理惊慌失措了起来,大声的喊着:“老爷,您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而华起浩只是用手紧紧捂住胸口,痛苦不堪,一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绝望与痛苦,他挣扎着拉住华助理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痛……”

这个字刚刚说完,他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华助理吓得魂飞魄散,颤声再喊了几遍“华老爷”,迅速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去,一顿猛踩油门,猛转方向盘,就一刻不停的朝医院飞驰而去。

由于现在比较晚的缘故,宽敞的马路上车辆并不是很多,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把华起浩送到了苏黎所在的医院。本来是想送到离四合院最近的华新医院的,但想想他们医院的医疗环境也不是很好,而且华家医院里面一直作为华起浩的私人医生的李医生也在。

他常年诊治华起浩的各种病症,对他的身子了如指掌,送到那里,也便于李医生的治疗。

刚到医院门口,他便大声喊着:“快来人呐!赶紧的,救人啊!”

值班医生和护士听到呼喊也匆匆忙忙的赶来,一看到被送来的病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华老先生,各个手忙脚乱。

华老爷若是有个万一,那么他们医院恐怕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华起浩被送进急诊室以后,华助理便一路奔到三楼暮暮的单人病房,推门而入,就看到了睡在暮暮身边的苏黎。

她本来已经睡着了,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醒了过来,迷蒙而惺忪的双眼看清楚来人是华助理,诧异不已,小声问道:“施仁和华爷爷呢?”

看着暮暮白嫩而又削瘦的手腕上扎着针头,应该也是折腾了许久才睡过去。看苏黎怕吵醒孩子,他只是对苏黎勾了勾,对她做了一个“你过来”的手势。

苏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犯嘀咕的同时,翻身起来,拖着疲倦的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出病房,

刚一出门,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事”,就听到华助理迫不及待的话语:“苏黎,你快去看看吧!刚才我们老爷把施仁送回家以后接通了一个电话,便昏过去了,我才刚送到这里…”

苏黎在听到那句昏过去的话的时候,就没再听下去,径直的朝着一楼的急诊室奔去。

因为这两日一直陪着暮暮在医院里,而且之前暮暮在华新医院的急诊室里急救过,所以,苏黎路过急诊室一次便记得特别的清楚。不用医生和护士的指引,她一路奔跑过去。

独自坐在急诊室的门口,她虽没有暮暮进去的时候心急如焚,却也不敢离开。

因为暮暮的身边也不能缺人,她只能拨通罗菲的电话。

此时,罗菲和木俊杰早已睡下了。

听到苏黎的电话,木俊杰便开车载着罗菲一路朝医院赶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罗菲一上来就问着,因为苏黎在电话里面只是说她有事请罗菲过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所以,罗菲并不知道急诊室里面的是谁。

看到罗菲,苏黎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不少,十分有耐心的和罗菲解释道:“华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在急诊室里面了,我得在这里守着,可暮暮身边缺不了人,你帮我去看着点可以吗?”

“施仁呢?”罗菲扫视一眼四周,只听说苏黎要求照顾暮暮,便认真的问道。

“听华助理说施仁已经被送回家了,明天早上我会让大哥送他去学校的。”苏黎一本正经的回复着,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罗菲身后的木俊杰。

这么晚把他们小两口叫到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可她又不知道还能找谁,白锦然和傅无双在帮助陆千麒的公司处理事情,这一阵子应该都很忙……

木俊杰也是很忙的,但罗菲应该会有点时间。但这么打扰别人休息……

“俊杰,你明天公司应该还有事情,要不你先回去吧……”

“也好,我去替千麒一会儿,让他回来。”知道里面这位是陆千麒的亲爷爷,木俊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算陆千麒再不想看到华起浩,还是要给他点时间的,至少他能有空来。

木俊杰还未到森木珠宝公司的门口,就给陆千麒打了电话。夜色朦胧,星星点点的灯光仿若海市蜃楼,取代了星子的美丽。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传来陆千麒慵懒而嘶哑的声音。他大概也是累了,所以直接在办公室里睡下了。

“华家老爷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里,表姐看着呢,你要不要过去?”没来得及打招呼,木俊杰却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这个城市不仅喧嚣,而且拥挤,这个点了,马路上依然有着三三两两的车辆飞速行驶着。木俊杰一面娴熟的躲避着,一面倾听着陆千麒的回答。

陆千麒这个人不太喜欢感情外露,所以他到目前为止没有听出来他是去还是不去。

电话里先是好半晌的沉默,然后才传来陆千麒不冷不热的反问:“还有别的事吗?”

这问话让木俊杰不由一惊,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地道了一句:“没什么,晚安吧。”

他显然是十分震惊陆千麒的回答的,没有肯定要去,也没有肯定说不要去,可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公司看看。

罗菲不在身边,他也没什么事可做,现在去睡觉恐怕也睡不着,还不如去公司干点实事。

木俊杰来到公司以后,敲了半天陆千麒的门都没人答应。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的嘴边斜挂起了一丝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他到公司的时候,陆千麒已经在路上了。因为高速公路的中间有厚重的水泥护栏,所以他们就此擦肩而过。

陆千麒到医院的时候,直奔急诊室的门口,看见坐在哪里直打瞌睡却不肯离开的苏黎,他赶忙将身上黑色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他的肩头。修长有力的臂膊迅速的将他圈在怀里,他满含关切的问道:“瞌睡的话就上去歇着吧。”

正文卷 898 携巨资而逃

苏黎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面色淡然的陆千麒柔声细语的询问着:“晚上吃饭了吗?”

她想,公司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陆千麒一定又是随便吃了点。可因为朝朝暮暮的缘故,她也确实顾不来他,只能委屈他了。

凝望着已经瘦了一大圈的陆千麒,苏黎的眼睛霎时就红了。

但她没有哭,这段时间,悲伤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也哭得太多了。

这一回,华家财团的华起浩也住进了医院,这位统领华家,并且作为陆千麒的保护伞的人物倒下了……千麒名下的产业恐怕更加危险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半个小时以后,华起浩被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

华助理忽而惊呼着从转角冲出来,他之前想帮苏黎买点夜宵回来的,她也是为了老爷子才坐在这里的。买完夜宵以后,便看见小少爷陆千麒也过来了。

只买了一份便当不好过去不说,而且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两个人的甜甜蜜蜜。

华助理第一个冲到华老爷的移动病床前,他激动不已的询问着:“医生,他到底怎么样?”

“还不好说,需要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一旁步伐稳健而又迅捷的李医生郑重其事的说着。说完,他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华助理,沉声问道:“我不是给你说过,

让你看住华老爷,别让他发脾气的吗?”

“是……”华助理无话可说,毕竟华起浩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

苏黎和陆千麒也紧了几步赶上来,他们没有来得及询问。陆千麒心里清楚,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华起浩不会直接气的躺倒医院里的。

不一会儿功夫,他老人家便被送到了重症病房。

华助理和苏黎以及陆千麒被隔离在外,陆千麒坚实的臂膊环住苏黎的腰肢,盯住玻璃窗内沉睡的华起浩看了好久,终于准备转身离开。

“华家出事了,小少爷能等一等老爷吗?”眼看着陆千麒要离开,最先着急起来的是华助理。

老爷昏迷之前曾打电话找了华家的会计,统计了当前的财产。结果他老人家还没机会听到,但是华起浩已经记下了,数目确实惊人……惊人的少。

其实,陆千麒和苏黎也猜到了华家出事,只是还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看老人家这气得够呛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小事。

陆千麒心底有些好奇,他虽对华家心存芥蒂,但对华老爷还是很尊敬的。回转身来,郑重其事的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小少爷有心想要知道,华助理的眼底闪过欣喜与希翼,一个箭步冲到陆千麒的面前,他的神色庄重肃穆,眼神小心谨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苏黎和陆千麒都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却迷茫的看着华助理,不知道该换去什么地方。

这里是医院呐,适合聊天的地方本来就不多,难不成还要出去到那个咖啡厅,西餐馆亦或者包厢宾馆里去?苏黎担心暮暮,心下寻思着解决方案。陆千麒也是心疼暮暮的,因为公司忙的缘故,他病了都没有办法在一旁照顾,实在是心中不安。

而华助理却十分淡定,他心知陆千麒和苏黎还有暮暮要照顾,也不敢耽误太久的时间。所以,便选择了华起浩暂住医院的房间。这间房间本来是院长先生的,华老爷一来,他就赶忙让出来了。

在华助理的带领下,陆千麒和苏黎一起来到了那间房间。

紧紧关闭房门之后,华助理给坐在床上的陆千麒和苏黎端上来了热腾腾的咖啡:“小少爷,小少夫人,你们喝咖啡。”

恭恭敬敬的说完,华助理才小心翼翼的在陆千麒和苏黎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觉得华助理的这个称呼有些刺耳,但两人皆是没有指责。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免得到时候应对不及。

华助理看得出这两个人的疑惑与焦急,便开门见山的陈述道:“昨天晚上,老爷和我刚送小小少爷……也就是施仁回到四合院,就接到了二小姐的电话,具体内容我还不清楚,恐怕要等老爷醒了才能知晓。但老爷昏迷前曾给华家会计打了一通电话,要求他迅速清查华家资产,一个小时后汇报。后来……电话是我接的,就结论来看,我觉得华家有人携巨资而逃了。”

携巨资而逃?苏黎和陆千麒都感到不可思议,目瞪口呆的看着华助理。

对上两个人的目光,华助理赶忙摆手解释道:“当然,最后这句是我个人推测,因为老爷还没醒来……”

陆千麒听后,心里面瞬间就有底了。觊觎华家财产多年并且为了财产要他命的人,可不就是这个携巨资离开的人?

华墨远果然是好招数,靠着自己在华家多年积攒起来的实力,竟然像是吸血鬼一般吸去了华家大半家财。如此绝情绝义的招式,将老爷怎么可能不生气,没有直接气死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啦!

苏黎一时不知该说些啥,这些都是千麒的家事,她也不好插嘴。

她最担心的就是今后千麒会更累,华家这个烂摊子他多少要帮衬些的吧?不然媒体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风言风语,另外,千麒名下的产业还未处理完毕……

一想到一大摊子事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苏黎便觉得头大不已。

房间里霎时沉默了,桌上的两杯咖啡冒着袅袅的热气,一切静逸的好似马上要静止一般。

好半晌,才听到陆千麒低沉的声音:“华伯……爷爷醒了的话,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陆千麒对华起浩一直是满尊重的,因为陆家与华家的关系,他也一直称呼华起浩为华伯伯。

今天,是第一次,他跟着苏黎一样喊他华爷爷。

华助理显然并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变化,重重的点着头,心中大喜过望。恭敬而小心的送陆千麒和苏黎离开后,他直奔华起浩的病房前。

苏黎倒是发现了陆千麒的改变,他的一言一行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心中暗暗欣喜,也许过不了多久,陆千麒与华起浩的关系就不再那么棘手与复杂了。

两个人再次回到病房里面,最先看到的就是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脑袋的罗菲。

她的两个眼睛都在打架了,却还不愿意对周公臣服。眼看着她的头可能是第无数次要磕在柔软的被褥上,苏黎忍不住笑了起来。

缓步走到她的跟前,轻声唤道:“菲菲……菲菲,醒醒啊……可以睡觉去啦!”

喊了两声,罗菲都没有反应,但是听到那句可以回去睡觉了的话以后,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苏黎,又呆呆的望了望陆千麒,最后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你们两个快点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朝门外走去。

苏黎扭头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夜色,虽然路灯依旧闪烁,却遮盖不住这暗夜晕染出来的可怖。

她赶忙快一步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腕,急急忙忙的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睡觉啊?俊杰已经回公司了……”

“哦。”罗菲恍然大悟,敲了敲窗外之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说道:“那我也回公司吧!”

陆千麒站立原地,掏出手机,拨通邹晋的电话号码,不温不火的询问道:“睡了吗?罗菲要去公司,你来医院接她去吧?”

“老大,现在都几点了?”电话那头的邹晋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对着电话唉声叹气。

陆千麒来的时候是自己开公司的车来的,因为之前的时候他已经吩咐邹晋下班了。这会儿他想要好好陪陪苏黎,所以没有回公司的意思,所以只能坑邹晋了。

“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虽然明知这么晚还叫他出来很不好,也不安全,陆千麒还是沉声说道。

这句话惊得邹晋立马就清醒了过来,迅捷的翻身而起,一个箭步飞奔下楼,上了车,踩足油门就去了医院。

苏黎陪着罗菲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邹晋的车子就到了,将她送到车上以后,苏黎才再次回到病房里面。

这个单间病房里面有两张床,陆千麒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睡得很沉。

他大概是很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苏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为他脱下脚上的皮鞋,把他修长的双腿搬到床上,为他盖上薄薄的锦被,然后才回到小暮暮的床上,躺在他的身边,怀抱着正在掉点滴的他。

这小家伙倒是挺争气的,已经平平安安的挺过来了。

苏黎心想,估计再过几日他就可以出院了。

这一次,她可一定要照看好他,再也不会让他到医院里面受苦了。

苏黎甚至想好了,她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伴在暮暮的身边,时时刻刻的照顾他。她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若她如此小心翼翼,谨慎无比的照顾暮暮,一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

她想,孩子现在还小,生一场病都等于是在玩命。一定要照看好了才行,否则……

想着想着,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哭累了,跑累了,坐累了……

正文卷 899 天才儿子

黎明破晓,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来,照亮霭霭晨雾,照亮这个早已喧嚣起来的城市。

陆千麒是跟着太阳一起起来了,他已经很累了,却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

扭头瞅了一眼床上的老婆和孩子,他瞬间就有了动力。

暮暮也惊醒了,迷茫的双眼一本正经的看着准备去上班的陆千麒。

看到孩子醒了,陆千麒以为他肯定要哭闹,那样不就吵醒苏黎了?

于是,他快步冲到暮暮的身边,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的苏黎,用唇形小声的比对着:“别吵醒妈妈。”

陆千麒显然是没有带过孩子的,他这个样子给没几个月大的孩子讲解,人家怎么可能听得懂嘛?

可暮暮的反应却格外的安静,他竟然对着陆千麒甜甜的笑了,而且真的没有发出声音。

不等陆千麒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他亮亮的眸子里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总之开始咿咿呀呀,踢蹬着两只小腿儿。

他声音很轻,还拿着一只手拍着自己的纸尿裤,显然是要和自己的爸爸想说话。

陆千麒的手刚触碰到纸尿裤就明白了暮暮的意思,大概是要换纸尿裤,他不舒服。

这一举动让陆千麒惊呆了,这儿子到底有多聪明,才几个月大还不会说话竟然就知道让爸爸帮忙换纸尿裤了。

欣喜若狂的在小家伙的脸颊上啄了一口,他轻轻的把他抱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让护士帮孩子换纸尿裤。

一出门,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聪明!喊个爸爸听听?”

暮暮还真似乎能够听懂陆千麒的话,竟然比照着陆千麒的口型咿咿呀呀的喊着:“北……北……”

仅仅是这一声不太标准的“爸爸”,陆千麒惊得在原地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住儿子清澈而单纯的眼睛,唇边的笑意好似涟漪般逐渐扩散开来。

一般孩子说话基本上都是在一两岁的时候咿呀学语,比较快的也是一岁左右,而暮暮,他竟然没几个月就会学着喊“爸爸”啦!

默不作声的在儿子的脸颊上又亲了一口,他快速找到护士帮助儿子换了纸尿裤。眼底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欣喜,把孩子重新送回到苏黎的身边以后,他就去了公司。

然而,他刚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想着怎么赶紧工作,而是上网查询孩子咿呀学语的基本情况。他一直都知道暮暮的智商水平十分高,却不知道具体高到了什么程度,他甚至还咨询了木俊杰邹晋这几位未婚经济适用男。

未果后,他又叫邹晋去买了几本育婴教科书回来查阅。

苏黎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这之间,暮暮不哭不闹,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玩玩苏黎的头发,一会儿自顾自的玩手指头,一会儿趴在床上四处观望,他对什么都很好奇,似乎都想要研究一番。

看着活蹦乱跳的暮暮,苏黎眉开眼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她柔声询问道:“暮暮,饿不饿啊?怎么也不叫妈妈起来?”

暮暮看着苏黎,只是不停地笑,天天的酒窝笑意浓浓,小爪爪触碰到苏黎的脸颊,开心得不得了。

看着如此可爱的宝宝,苏黎忍不住又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把他抱着坐好,起身去给他冲奶粉去了。把奶瓶子放到暮暮嘴里,苏黎便抱着他出去了,嘴巴里面念念有词道:“妈妈饿了,陪着妈妈去吃饭饭好不好?”

暮暮摇头晃脑的叼着奶瓶子,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张望着。他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怎么也看不够。

医院的长廊很长,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杈照射进来刺眼的光芒,温暖而又明媚。积雪已经全部融化,有早春的春草从枯萎斑驳的老草下钻了出来。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昭示着春天的脚步。

突然,迎面走上来了为比春光还要明媚三分的女人,右手边拽住一个粉雕玉砌的瓷娃娃。

瓷娃娃很彬彬有礼的上前鞠躬道:“苏阿姨好,我叫顾承允,今天早上才到达南城的,很高兴见到你。不知道陆施仁弟弟在哪里呢?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呀?”

一提到陆施仁,顾承允的眼底满是憧憬与希翼。他也是很喜欢陆施仁的,想要快点跟他讲讲小妈妈和爸爸的故事。

看到是顾承允和华映雪,苏黎十分高兴,赶忙问道:“吃饭了没有啊?就你们两个人一起过来的吗?”

华映雪也是一脸的兴奋不已,她听说这次华起浩昏迷住院也是苏黎在急诊室的外面守候着呢。

虽然相比较华依晗,华映雪对这个爷爷的感情不是很深,却也是十分敬重他老人家的,这一趟专门从四九城赶来过来。

大概是爱情的力量,她的面色看起来也很红润。一面回答着苏黎的话一面朝她走近:“佩霜也来了,不过出去有点事。所以我带着承允转转。这是暮暮吗?长得真可爱!”

虽然朝朝暮暮是龙凤胎,但华映雪前不久听说暮暮住院了,便也知道这个在医院的肯定是暮暮。

看着他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住自己看个不停,眼底还洋溢着欣喜的笑意,华映雪真是喜欢极了。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在想,承允小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可爱的样子吧?只是可惜,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始终没有看到过。

眼看着华映雪如此喜欢暮暮,苏黎默不作声的拉住承允的手,亲切万分的回答着他的问话:“施仁下午才能从学校回来呢,你等等他吧!”

顾承允不由分说的点了点头,文质彬彬的回应着:“那我等他回来,谢谢苏阿姨。”

看着顾承允彬彬有礼而又兴奋的样子,苏黎欢喜极了,紧紧拉住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华映雪抱着暮暮,看着怀里的暮暮不哭不闹,反而笑得一脸甜蜜,叼着奶嘴瓶子,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仿若黑葡萄一般,笑得狡黠而又欢乐。

华映雪轻轻的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才扭头对苏黎感激万分的说道:“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听说是你一直在急诊室外等待着我姥爷。”

“没关系,千麒也一直等在外面,所以……”苏黎低头浅笑,牵着顾承允的手转身朝医院外的凉亭走去。

“还没有吃饭呢?”华映雪抱着暮暮,有一句每一句的跟苏黎聊着,就好像是看到了多日没见的老朋友,两个人说话十分自然。

华映雪陪着苏黎去吃了早点,之后,便陪着她到了华起浩的房间。

华老爷还没有苏醒,医生说恐怕还要再等等。

时间一晃而过,黄昏落日,夕阳西沉,天边的余晖回望大地。

苏黎和华映雪照顾在华起浩的身边,暮暮在苏黎的怀里睡了醒,醒了玩,玩了睡。

顾承允则坐在一旁看书,大家一屋子人都等着华起浩苏醒。

偌大的病房里,华映雪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跟苏黎说道:“你知道华家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也猜出了点什么吧?”

说完,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仔细的看着苏黎。她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留学归来的她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

华映雪自信满满的看着苏黎,眼底有逐渐溢出来的担忧。

苏黎当然知道华映雪说的是什么,她看得出来,华映雪是想要帮助他们的,她对华墨远这个哥哥似乎没有多大的好感。

于是,苏黎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华墨远吗?”

这当然只是她的猜测,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猜测。

听到苏黎的回答,华映雪满意的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回应道:“事情我已经听我妹妹说了,这么晚了,她应该回来探望一下姥爷的,待会儿她来了跟你详细说吧!好像也是她最先发现事情不对劲,然后给姥爷打电话的。”

苏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思绪纷纷。

华依晗她只见过一次,印象几乎都已经模糊了,当时她还觉着这个女孩挺可爱的,而且那时候还听说差点陆千麒就和华依晗要联姻,幸好啊幸好……

后来,陆千麒有和她说过华依晗的一些实际,才知道这个小姑娘只是外表看起来可爱一点而已。

这位身居华家,并且绯闻多多的女人一直被夹在唾骂与赞美之间。

听说,华起浩对她也是很没办法,只是希望能早一点把她嫁出去。

现在如意郎君都已经找好了,是与华家基本起名的财阀家族沈家。

只是,沈家公子迟迟未来迎娶,三天两头被她气得头大。

有一次,她竟然还带着一大群的记者冲到人家沈公子的总统套房里抓狐狸精,结果,一无所获。气得沈家公子嚷嚷着要退婚,要休了她,华起浩气得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再譬如说,她听说一位姑娘跟沈家公子走得特别近,竟然不管不顾的就冲到他们公司留下,叫保镖对着人家姑娘一顿拳打脚踢。后来,听说人家姑娘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与沈公子根本就是上下级的关系。

知道以后,她竟然还舔着脸跟人家道歉去了……

如此说来,还是以为挺爱憎分明的姑娘,幸好还有点有点。可她没事就去酒吧挥霍,k歌,上街上打抱不平。

正文卷 900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次,街头遇见乞丐,她不知怎地大发慈悲,竟然想要刷卡给那乞丐买套房子。确实是挺有爱心的,可把华依晗的贴身助理给吓坏了,甩下几百块钱,愣是给她拖离现场。

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是数不胜数,所以,华起浩早就对这位奇葩小姐绝望了。

只要她能安安生生的嫁给沈公子,他也就放心了。

不过,好在她本性纯良,善恶分明,沈家公子并不讨厌她这位神经大条的千金小姐。

当然,这些都是苏黎从各个渠道的传闻,具体怎么样还是需要亲自沟通沟通。

也就是大约半个小时后,华依晗成功的出现在了医院,火红的头发,卷着大波浪,绚丽缤纷的衣衫,以及高昂的浓妆艳抹的小脸,尖细的超高跟鞋,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她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回首张望。

“各位好呀!”华依晗的声音也非常爽朗,与传闻终于有那么几分贴切了。

苏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近乎换了个形容的女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靠前看了几眼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华依晗?”

听到苏黎打招呼,华依晗摘掉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眼,突然欣喜若狂道:“哦吼,一别多日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苏黎简直是惊呆了。

华依晗笑得单纯无害,骄傲的小脸上晕染着喜悦,她撩了下长发,很是不在意的说:“上一次没办法啊,老爷子让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要介绍沈家公子给我认识,我演技是不是超级好。”

何止超级好……苏黎上次还以为这是个小鹿斑比,没想到是个火辣芭比。

华依晗一把冲过去,抱住暮暮高高举起,兴奋异常道:“好可爱的宝宝,嫂子,这是你生哒?”

苏黎一时有些赶不上华依晗的跳跃思维,这会就已经喊嫂子了。

陆千麒都还没有认祖归宗呢,她算是哪门子的嫂子啊?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喊了也就喊了吧!

只是,她把暮暮像是布娃娃一般高高举起,实在是惊得苏黎一身冷汗,暮暮身体状况不好,可不能这么吓他。

“依晗,那个……暮暮身体不好,你千万不能这样吓他。”苏黎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直白不太好,可她真是急了。

听到苏黎的话,华依晗不怒反笑了,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说道:“诶……不好意思啊,我没怎么抱过孩子,所以不知道……”

“没事没事。”苏黎没想到她也是如此豁达开明的女子,心中对她顿时好感大增。小心翼翼的从她的怀里抱回暮暮,面上是恬静温和的笑意。

虽然两人都不讨厌对方,房间里却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华依晗才提醒道:“还是不等他老人家醒来了,你把大哥叫来,我要跟他说说,华墨远携款逃跑啦!肯定会对大哥不利的!”

华依晗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样,义正言辞的说道。

华映雪没等苏黎答应就拨通了陆千麒的电话,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好好跟他说一下。奈何打了几遍,陆千麒的电话都拨不通。

苏黎猜想他可能比较忙,便温和细语道:“要不然,你们先给我说吧,我晚些告诉他就好了。”

“也行。”华依晗对苏黎可是十分放心,两腿一叉坐在她的对面。

“依晗,你赶紧说吧,说完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吃个饭。在这坐了一下午了,黎黎也早就饿了吧?”华映雪知道陆千麒对华家的态度,也比较了解他们一家的情况,所以没有唐突的喊嫂子。

苏黎清浅的笑笑,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能快一点知道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也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华墨远那样的人,不可不防。

而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听到姐姐的催促,华依晗那神情才逐渐严肃起来,一字一顿的陈述着:“那天,我亲眼看见哥哥带着东西离开,我追上去问,他竟然说再也不回来了。而且,跟着他一起走的还有几个经常为他办事的人。我一看就觉得不对了,赶紧打电话。然后,就成这样了。”

说完,华依晗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再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按照华依晗说得,再结合华助理说的,便是华墨远携带华家不少财产离开,难道是……他想要分离出华家?

他在华家为华起浩处理事务多年,必定是有自己的势力的。

这一次,他深知害了陆千麒的他不会得到华起浩的原谅,恐怕也不能分得半分家财,所以就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裂出去。

他一走,带走的肯定是华家的大半壁华山。此时的华家,恐怕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难怪,难怪华起浩被气成这副模样,养虎为患,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一直忍让,竟然成了华墨远先发制人夺取家财的机会。

华墨远既然带着大部分心腹和人才以及巨资,公司一起离开,应该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个时候,打官司什么的恐怕早就没用了。

另外,华墨远一直把陆千麒当作是眼中钉肉中刺,这次他成功的从华家脱离,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恐怕会对千麒不利……

苏黎认真的思索着,大脑飞速旋转,竟然连华映雪的呼喊都没有听见。直到华映雪第三遍喊她的名字,她才幡然醒悟,一脸尴尬的笑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想事情。”

“不就是想墨远哥的那些事情吗?我现在最愁的不是他,而是华家这个烂摊子,千万别交给我啊,我根本没有时间打理的,我很忙哒!”华依晗最先竖起了旗帜,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态度坚决,看起来是真的对做个女强人这种事不感兴趣。而且看她这一身打扮,应该也是个喜欢及时行乐的人。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欣赏起了自己修长的美甲。

听到华依晗的话,脸色最为难看的就是华映雪了,她愁眉苦脸,好看而修长的眉毛整个就成了一个川字。怯懦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我若是……身子好一点的话,必定会……会帮助姥爷的。”

华映雪的话里信心十足,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底气。

她身子骨不好并不是个秘密了,按照顾佩霜的说法,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身子状况就一直不是很好。回国以来,又日夜思念顾佩霜和孩子,身子怎能好?

苏黎一脸同情的看着华映雪,再无可奈何的瞧了瞧华依晗,心中感慨万分。一个干不了,一个不愿干,华老爷又病倒了。

华家现在可算得上是一个烂摊子,若是处理不妥当的话,华墨远很可能是趁机反扑,一口吞下整个华家的。

苏黎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华映雪不可能不知道。至于华依晗,恐怕是没办法知道了,她连心思都不在这上面,怎么会了解?

房间里沉默异常,苏黎也不知该怎么办。她看得出来,华依晗不仅是志不在此,而且根本能力不足,华映雪同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姥爷这一辈子挺不容易的,亲生儿子有智力缺陷,孙儿常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收养个侄孙儿,还被反咬一口,养虎为患。”房间里太过安静,华映雪突然万分感慨的诉说着。

华映雪的话好似一颗石子丢在了平静无波的一汪碧水之中,涟漪顿起。

苏黎听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千麒的亲生老爸是个傻子,这对她来说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但她听着还是很不舒服。

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千麒也曾和自己不止一次的说起过。不得不说,他的父母是伤害他很深的人。

即便如此,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想到这里,苏黎突然察觉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去见一下他这位传说中的父亲。即便是傻子,他也是千麒的血亲呐!更何况老爷子这次病了,陆千麒又忙的不得了,她去看看尽尽孝也是应该的。

“有空的话,华小姐能陪着我去看看千麒的亲身父亲吗?”苏黎缓缓垂下头去,一字一顿的询问着。

对于这位素未蒙面的华家少爷,苏黎不仅好奇而且因为千麒而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情愫。

“当然可以,过几天我就陪你去。”华映雪十分友好而和善的说着,扭头凝望了一眼顾承允。她想,承允也还没有见过他,不如一起去看看好了。

华老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苏黎和华映雪,华依晗刚刚吃过饭,再次回到医院,便看到华助理陪伴在已经苏醒过来的华起浩的身边。

看到老爷子醒了,他们一个个赶忙冲过去将他围了起来。

苏黎担心暮暮,友好的寒暄了几句便赶紧回去照顾暮暮了。

当然,她也在担心一大家子凑在一起,难免就要提起华家那个烂摊子的事情。

苏黎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可她也不希望陆千麒太累,她看得出来,华映雪和华依晗的大概意思就是让陆千麒回到华家帮忙。

苏黎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要等陆千麒回来了再说。她毕竟不是陆千麒,不能帮他决定所有的事情。

而且,陆千麒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哪里顾得过来啊?

再次回到医院为暮暮准备的单间病房,苏黎疲倦的把宝宝搁置在一旁。

许是听到了声音,暮暮眨巴着迷茫的双眼瞅着苏黎。

正文卷 901 最忌讳的话题

看到儿子醒了,苏黎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抱起他,先看看尿布有没有湿,然后又小跑着冲了奶粉。

苏黎看着他满是针眼的小手心疼的问着:”暮暮,小手手疼不疼呐?”

这话苏黎已经问了很多遍了,这一次,暮暮竟然皱巴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看小宝贝能听懂自己说话了,而且还会作出回应,苏黎欣喜的不得了。

才这么大一点儿的孩子,竟然就已经听得懂她说话了!

因为之前没有照顾过施仁,所以,苏黎也并不晓得孩子才几个月就会回应她的询问,简直是天才之举。

“宝贝,妈妈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我们家宝贝真是坚强。”苏黎紧紧抱住暮暮,面上笑意满满,嘴上也满是赞美之词,可心里却还是心疼的不行。

多懂事的孩子啊!手背上这么多针眼怎么会不痛?他大概是怕自己伤心才摇头的吧?

暮暮的确很乖很坚强呢!若是别的孩子,恐怕早就又哭又闹,怎么也不愿意打针的吧?

苏黎自己喂了一个月的母乳,就不得不放弃这么天真的想法。

她的身体在怀孩子的时候受了损伤,气血原本就非常不足,恢复的慢奶水不多,而秦医生说她的母乳未必会对孩子的健康有帮助,无奈之下,从第二个月开始,暮暮和朝朝就只能喝起配方奶粉。

喂暮暮喝了奶粉,施仁也过来了。

当然,是在傅云双和白锦然的带领下回来的。这个小宝贝一进来,整个病房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妈妈妈妈,弟弟今天怎么样啊?”施仁好似一个小大人一样询问着病情,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紧紧盯住病弱削瘦的暮暮。

“弟弟挺好的,施仁长大了以后一定是一个好哥哥,现在就已经知道照顾弟弟了!”

苏黎用同样心疼的目光看着施仁,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照看他,他也瘦了好多。原本肉嘟嘟的脸蛋已经削瘦了下来,能够看得出来菱角分明的下巴,已经有些许陆千麒的影子。

感受到苏黎慈爱而又心疼的目光,施仁很懂事的撒娇道:“妈妈别着急,弟弟马上就会好起来哒!”

小小的他还不知道苏黎是出于疼爱自己,还以为是弟弟暮暮的缘故。

傅云双在一旁看得有些伤感,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小声的说道:“苏黎姐,暮暮差不多快要出院了吧?”

这倒是一个让人开心的话题,苏黎抬眸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傅云双和白锦然,浅笑着点了点头。

看得出苏黎打量挑逗的目光,傅云双的脸颊瞬间就红彤彤的。

她低下头去,好似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迅捷的冲到苏黎的面前,挡住了她看白锦然的目光。沉声低语,含羞带俏:“苏姐……这是件该高兴的事!”

“对对,是件该高兴的事。”苏黎重复着这句话,头却歪过去,嘴角划过不正经的浅笑。

白锦然也感觉到苏黎的目光,稍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潇洒的转身,昂首挺胸,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走了出去。

高大帅气的背影落在傅云双的眼底,惊起她眼底的层层涟漪。

看着两人羞涩不堪的模样,苏黎早已心目了然。眼看着白锦然刚刚走出去,便调侃的问道:“你们两个人怎么样?进行到那一步了?什么时候能喝上一杯喜酒啊?”

“妈妈咪,我看到云双阿姨和白叔叔亲亲啦!”一旁的施仁童言无忌,十分迅捷的接嘴道。

这话好似一颗深水炸弹投放在安安静静的病房里,先是傅云双霎时羞红了脸,头低的老低了。

一旁的苏黎震惊的看着儿子,实在不明白这些个都是谁交的?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亲亲什么的,以后可怎么办?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尴尬,施仁却浑不自知,紧紧拉住小暮暮的手,左摇摇右晃晃开心的不得了。

反而是暮暮的小脸皱成一团,似乎觉得哥哥这个样子很无聊。

“施仁啊,承允来了,在你太爷爷的病房里,你要不要叫白叔叔带你去看看啊!”苏黎被整的有些无奈,施仁还这么小,说得也没有错,不该泯灭他的童心,同时也不该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苏黎便选择了这个办法,转移注意力大法。

果然,一听到承允这两个字,陆施仁立马兴奋异常,欣喜若狂,松开暮暮便蹦到了苏黎的面前,两眼冒金光的看着苏黎问道:“妈妈,真的吗?”

“嗯,他已经等了你一下午了呢,快叫白叔叔带你过去吧?”苏黎的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回复着。

“妈妈,那我先去找承允哥哥玩一会儿。”陆施仁一边说一边朝外奔去,刚一出门便看见了站得好像是个雕塑漫不经心的抽着烟的白锦然,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无辜的小脸皱成一团:“白叔叔,你带我去看承允哥哥好不好?”

白锦然虽然对陆施仁的这位朋友顾承允有点印象,却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蹲下精壮的身子拍了拍施仁的头,他把烟捻灭在墙角,简洁的问:“在哪里?”

“妈妈说在太爷爷的病房里。”陆施仁认真的回复着,心里还有些不解,为什么顾承允一来会先去太爷爷的病房里呢?

一听说是华起浩的病房,白锦然明白了,拉住小施仁的走便朝着华起浩的病房走去。

于是,病房里面就只剩下苏黎和傅云双了,两个人聊了好一阵子,从小两口的问题聊到公司的问题。

时间飞快的在她们两人的聊天之中飞速流走,眨眼就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再次打开了。

陆千麒带了饭菜走进来,扭头再看了看门外,他有些诧异的问道:“白锦然呢?”

“哦,带着施仁去找承允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苏黎说着站起身来接过陆千麒手中的饭菜,然后帮他脱掉了外套。

看着人家小两口和谐的动作,傅云双赶忙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人再次转换,成了陆千麒和苏黎两个人。

苏黎把暮暮抱起来,搁置在身边一个绝对安全的角落叫他自己玩,然后又拿来一次性碗筷把饭菜搁进去。

她虽然已经吃过了,但却还是坐下来陪着陆千麒一起吃。

刚吃下第一口她便忍不住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公司里没事情了吗?”

“怎么,我回来早你不开心?”陆千麒的嘴角挂上一丝温柔的浅笑,拿着筷子夹菜到苏黎的碗里。

看得出来陆千麒今天的心情不错,苏黎也不追问过多。毕竟问的太多,她也没有时间和多余的心力去管不是?所以只是斜睨着他笑笑,继续问道:“华爷爷醒了,但他没醒前我见到华雅情和华映雪了。”

“怎么?”陆千麒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他似乎是饿坏了,估计又是一天的忙碌。能回来这么早,恐怕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苏黎看着心疼,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坚实宽阔的背后,柔声细语道:“你就不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话里虽然有些责备的意味,可是更多的却是担心。

陆千麒听着心里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眼底是汹涌而出的温柔。

被陆千麒这柔情似水的眸子一看,苏黎感觉自己立马就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微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听依晗说,华墨远带着华家的产业和大部分的钱财分离出去了,就因为这个,华爷爷才气病了的。”

听完这话,陆千麒吃饭的速度马上就慢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碗里的粥,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异常明亮。

对上陆千麒的眸子,苏黎的心里没底,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华依晗的意思是不会管华家那个烂摊子的,而且她的能力恐怕也不够,至于华映雪,身子太弱,恐怕也不行,她们还和我聊了许久,基本上的意思就是让你……回……华家帮忙……”

说到回华家,苏黎的面色担忧满满,这是千麒最忌讳的话题了。

由她扯出来,她很怕他会大发雷霆。

可有些话就算是她不说,总归还是有人要说的。她担心陆千麒,所以想给他提个醒。

“不回去。”苏黎这话刚刚说完,就听见从陆千麒的嘴巴里露出了冷冰冰的三个字。他的目光也低沉了许多,显然是晴转阴的征兆。

感受到陆千麒的恼火,苏黎赶忙伸出细白如葱的皓腕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温柔的撒着娇:“不回去就不回去,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我说出来没什么意思的,就是给你提个醒。”

苏黎的举止十分起作用,使得陆千麒噌噌直冒的火气瞬间焉了下来,沉默好半晌,他才冷冰冰的说道:“华家的事情与我何干?”

他这话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声音不仅小而且稍稍有些没底气。

苏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担心他生闷气,赶忙和颜悦色的劝着:“那说点开心的,暮暮这两天就要出院了,他出院的那一天你可一定要来接啊!我们得在家里好好的宴请一下大家,不仅感谢他们这些日子的帮助,也为暮暮去去晦气。”

医院这个地方,每日睡不好不说,弄得陆千麒那么劳累也跟着受罪。

正文卷 902 去看看也好

说到暮暮,陆千麒瞬间心宽,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面对这么聪明的小子时候的心情,“儿子简直太聪明,他居然会跟着学爸爸这两个字。”

听着陆千麒眉飞色舞的叙述,苏黎的心里也很高兴,或者是要求已经不高,也或者是暮暮总算是脱离的危险,却又给人带来了新的惊喜,苏黎和陆千麒之间那原本有的一些隔阂,似乎已经因为这个好消息,在冰雪消融,云天初霁。

苏黎扭身抱住暮暮,在他的脸上亲一口,较真道:“妈妈陪你这么久,你不知道喊妈妈,怎么第一句就学着喊爸爸呢?”

被苏黎这么一逗,暮暮一双大大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好似月牙,滴溜溜的黑眸看着陆千麒,突然伸出手来,咿咿呀呀的似乎是要爸爸抱。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真是让陆千麒高兴坏了,他一把抱起暮暮,凝视着他那略带苍白的小脸蛋,心底深处的裂缝却撕扯开来——如果当初他和苏黎好好的,这两个孩子会比现在更好,暮暮也不用受这么多罪,朝朝也不会一个人孤独的在家里等爸爸妈妈。

等暮暮睡着以后,陆千麒才对苏黎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华……华爷爷,他毕竟是长辈,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

苏黎也早有此意,自然是欣然同往。

两人一道推门走进华起浩的病房,才发现他老人家的病房岂是一个热闹了得?

陆施仁和顾承允两位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白锦然和傅云双在门外等着,两个人聊得水深火热,如胶似漆。

华映雪和华依晗两个人陪在华起浩的身边,端茶送水,端汤送药。

当然,华映雪干得多一点,华依晗更多的时间是在玩手机与顾佩霜说些搞笑的话。

华助理帮助华映雪照顾华起浩,时不时的插几句话,和顾佩霜也算是聊得来。

而顾佩霜这个话痨,从头到尾简直就没有停过,说了东家长说李家短,说完了天文说地理,说完了八卦说新闻,说完了感情说邹米油盐酱醋茶,说完了风景说人文,说完了古董说现代工艺,反正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

华起浩也十分喜欢顾佩霜的性子,开得起玩笑,最后竟然还拉着他的手对华映雪感叹道:“怪不得这个小伙子能揪住你的心这么多年,让你念念不忘!而且,我竟然还有承允这么大的重外孙了!”

他被眼下这儿孙满堂的场面感染了,越发唏嘘当年自己的残忍,让自己的幸福来得这么晚。

苏黎开门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也是感慨

万分,若是陆千麒,朝朝暮暮都一起加进来,其实华爷爷还是蛮幸福的!

陆千麒进门以后径直的走到华起浩的病床前,不失礼数的道:“华伯伯,我来看看您。”

一看到是陆千麒,华起浩更高兴了,一张苍白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赶忙挣扎着要起来,指着一旁的椅子对陆千麒招呼着:“千麒呐,你快点坐下来,坐下来和我好好聊聊。”

“坐就不坐了,您平安无事,我和苏黎也就安心了。这么晚了,我来接施仁回去,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陆千麒一本正经的说着,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最终落在了陆施仁的身上。

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他,用慈爱而又略带苛责的话语说道:“施仁,该回去了,快跟承允哥哥说再见,明天上完课你再来玩吧!”

陆施仁恋恋不舍的看着承允,一张秀气白暂的小脸上挂满了委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爸爸,又瞧了瞧冲着自己点头的妈妈,他只得皱巴着小脸说道:“承允哥哥,我回去啦!我明天再来找你,依晗阿姨和小妈妈阿姨,还有太爷爷,小浩叔叔,再见啦!”

一连串的道别完毕,陆施仁便被陆千麒带了出去。苏黎跟在后面,临出门前对着大家强挤出一丝微笑,笑意中带着些许的抱歉。

她本以为陆千麒来会好好和华起浩寒暄一番,没想到过去根本就是摆明立场的。那么生硬的态度,恐怕华家人也该明白了。

请陆千麒出山帮助华家重整华山,恐怕是难于上青天!

再次回到病房里面,苏黎给施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本正经的和他说道:“施仁,你先在床上歇息一会儿,我跟你爸爸说点事,晚点你和爸爸回家去睡,好不好?”

“嗯。”一听要和爸爸一起回家去睡,陆施仁点头的同时望向苏黎的眼神多了几许的恋恋不舍。

眼看着儿子乖乖的躺在床上,苏黎牵住陆千麒的手朝医院外走去,穿过笔直的长廊,坐了电梯,下了大楼,她拉着陆千麒坐在医院门口公园的长椅上。

两人并肩而坐,陆千麒坚实修长的手臂很自然的将她圈在怀里,自然的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刚才的态度是不是有些生硬了?”苏黎的话语中有些许责怪的意味,通过这些时日和华起浩的接触,她觉得华起浩并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大坏蛋,即使当年他做错了事,那也是无意之失。

这么多年,他饱受了膝下无子的痛苦,现在,养育多年的侄儿先是鸠占鹊巢,后又携款而逃,他也受到惩罚了。

苏黎是个容易心软的性子,看着华起浩那副模样,她是真的起了同情之心。

听到苏黎的话,陆千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扭头上下打量着苏黎,修长的手臂也慢慢收回,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锁定在苏黎的身上,疑惑不解的问道:“自我生下那一刻起,华家没给我一口面一口水,我跟他只不过有着血缘关系,再无其他。现在,华家剩下个烂摊子,又想叫我去收拾?凭什么?”

如果不是华起浩对华墨远的一再纵容,他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如果华起浩当年对华映雪更宽容点,顾佩霜会到现在才带着顾承允回到华映雪身边?

华起浩自己做下的错事,总要自己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陆千麒并不是不体谅华起浩,他只是认为自己此刻回去,其实没什么必要。

苏黎愣愣的看着陆千麒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恐怕是无力回天了。思来想去,又劝不了他,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了,便也缓和了面容,好言相劝道:“好了,你别生气,我就是发表发表我自己的观点,你接不接受都是你的事。”

华家成了今日的光景,苏黎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她曾无依无靠,后来有了哥哥,妹妹,爸爸,妈妈,而陆千麒从拥有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那种无依无靠的孤独,她是最懂得,她只是不想陆千麒和自己的家人闹得那么僵,毕竟无依无靠仿若浮萍一般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华起浩对陆千麒的态度很上心,此时华家大难,陆千麒冷眼旁观,对华家和他自己都不是好事……

因此,苏黎才会鼓足勇气劝上一劝的。但看他这么坚决,也只能选择了放弃。

陆千麒感受得到苏黎的关怀和忍让,心中蓦然一软,流动的温柔溢满胸怀。再次把这个一心只为自己着想的女人拥入怀中,他的面上是淡淡的笑容,扭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烙下一吻,算做是回答。

夜风吹动衣摆,不冷也不热,到叫人心情舒畅。

闻着陆千麒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香,苏黎忍不住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沉默好久,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去探望探望你的父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其实,苏黎已经猜到了答案。按照陆千麒的性子,若是想去的话早就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去,肯定是还有心结。这个时候,问了估计也白问……

因为是这么想的,所以苏黎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面色淡然无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陆千麒一眼。不过,她也担忧,怕陆千麒自己不愿意去也不允许她去。

可是,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陆千麒仰天长叹,声音有些嘶哑:“去看看也好,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陆千麒虽说要去了,可一张刀子嘴却得理不饶人,还说自己是因为好奇才去的。

两人在长椅上又坐了一会儿,竟然看到了从医院里出来的顾佩霜一家,只见他一边牵着儿子的手,一边牵着华映雪的手,红光满面。看到苏黎和陆千麒,他十分潇洒的走了上来:“夜黑风高,的确适合做点什么哈!”

说着,他戏谑的看着陆千麒和苏黎。

“映雪,管管你家顾佩霜那张嘴!”苏黎红着脸和华映雪说。

而陆千麒一眼正好对上自己这好些年的朋友。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忽而,顾佩霜爽朗的笑了,拍了拍陆千麒的肩膀道:“好了,我认输,你一家五口我们才一家三口怎么干得过你们?”

听着顾佩霜这不搭调的玩笑,苏黎再也忍不住笑意。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顾承允,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有地方住吗?”

“当然没有,这不是来找你们借个宝地住上个五六七八九十宿的!”顾佩霜说得十分淡然。

苏黎简直是惊呆了,没有住的地方还能高高兴兴的和人家华老爷聊到三根半夜,真是个人才!也不知道华映雪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够忍受得了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男人?真是越看越没有安全感!

正文卷 903 她的拿手绝技

可华映雪似乎更加淡定,从头到尾不急不躁,不温不火,满面笑意的看着苏黎和顾佩霜,等待着二人的决定。

不过也是,南城是她的老窝。就算是真的没有地方住,她直接把顾佩霜领回华家好了!反正,顾佩霜把华起浩不是哄得很开心吗?

没等苏黎开口,陆千麒到十分爽快的回应了“走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表明了态度,顾佩霜瞧了一眼好不容易对自己爽快一次的陆千麒,迅捷的带上老婆和儿子坐上自己的车,留下一句“我先去你们家躺着,你快点回来!晚上喝两杯!”

望着顾佩霜带着老婆孩子绝尘而去的背影,陆千麒突然后悔自己嘴贱竟然答应了他。

看着陆千麒眼底的懊恼,苏黎忍不住浅笑,拉了拉他的手说道“行了,赶紧把施仁带回去,明早你别忘了送他去幼儿园。还有,你既然答应去看……父亲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一起去吧!”

本来想说你的父亲的,可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自己的父亲?但突然这么一说,苏黎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心下寻思着初次见面应该给人家带个什么礼物,同时还在观测着陆千麒的脸色,免得他急火攻心。

他最近工作比较忙,苏黎是真的不想看他生病难受。

“知道了。”陆千麒一脸淡漠的回应着,似乎并不上心,学着顾佩霜的样子握住苏黎的手上了楼。

时光静静的流走,不因为任何一个家庭的不幸而停留。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俗话说得又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关于华家那个烂摊子,华起浩和两个女儿商量了许久,都没有一个结果。

最后,还是只能请陆千麒出面。

首先,华家的财产本来就归陆千麒所有,他来管理是天经地义,其次,除了陆千麒,交给别人华起浩实在是不放心。眼下不就出了华墨远这个例子,还交给外人,在华起浩看来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最为华家着想,也最先来找陆千麒的当然是华映雪。

刚好她又和顾佩霜一起住在四合院,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华映雪便敲醒了陆千麒的门。

她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来求陆千麒的,之前就听说陆千麒对华家的态度一直十分排斥。所以,她想了整整一夜,想尽了各种办法,各类说辞,就是希望能够说服陆千麒帮助华家。

然而,开门的那一刻,看见陆千麒冰冷而又淡漠的眸子,她瞬间没有了底气。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我……有事……有事要跟你说!”

也就是这话刚刚落地,陆千麒便十分利索的回应了“如果是跟华家那个烂摊子有关系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就好了,我不会回华家的。华小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赶快回去吧,我还要送施仁上学去。”

多么干脆利落的拒绝!瞬间堵得华映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愣愣的看着陆千麒老半天,才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

昨晚上想了一夜的话只字未提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灰头土脸的回到房间,华映雪便情绪低落的坐在床边,有些发怔的看着窗外。

华墨远转移走的产业,其中包括华墨远一直控制的那些地区,而华映雪其实能力也很强,曾经在国外也足以称为女强人,但可惜的是,那些年生顾承允,而后辗转奔波,让她的身体江河日下。

华映雪咬了咬牙,看向顾佩霜,可就那一眼她便打消了那些念头。

早几年她回到华家,已经为了华家鞠躬尽瘁。

如果再收拾这烂摊子,让自己提前倒下,她还谈什么和顾佩霜长此以往?

而这些事情也没办法交给顾佩霜,因为顾佩霜和陆千麒分明就是两种性格,顾佩霜连顾家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又何必将华家的麻烦抛到他的肩上。

她虽然是失败了,可华家要陆千麒才能撑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现在,谁也不能动陆千麒,一定要把他劝回去才行!

华依晗是下午直接去了陆千麒的森木公司,听说他最近经常出没与森木,也因为森木是陆千麒名下最新的产业。

陆千麒送完了施仁就直接去公司了,刚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便看见了张扬无比的华依晗。

一身黑色的皮衣裹着性感的身材,妖艳的红唇,长发烫成微卷,与真实年龄非常不匹配的成熟,令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诡异。

此刻,她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陆千麒的总裁办公桌前。

看见陆千麒,她只是斜睨着上下打量了两眼,然后,十分蛮横的提出要求道“哥,华家的产业也是你名下的财产,你有时间天天守着森木,就没有点时间照看一下你在华家的产业?”

说完,她的嘴角划过一丝浅笑,讽刺的意味十足。

看着这么嚣张张扬的女子,陆千麒的脸霎时就黑了下去。但也因为那一声哥,他的怒火并没有完全燃烧起来。

有句话说得好,上一辈的恩怨不该扯到下一辈来。华依晗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并未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还是有点兄妹情谊的。

可她这些举动,这一身装束,实在是让陆千麒看不顺眼,怎么都不想认下她这个妹妹。

隔了好半晌,才见他掏出手机,接着,冷若冰霜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保安呢?把她跟我轰出去!”

“什么?”一听陆千麒直接要哄自己出去,华依晗急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陆千麒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华家也是你家,你为什么不管不顾,你当真就眼睁睁的看着华家家破人亡吗?你就不怕华墨远反扑一场,把华家的一切都夺走,到时候,华家可就真没有你陆千麒的位置啦!”

华依晗气急败坏的吼着,她是真的着急华家。她虽然在商业上没有什么卓见,但也深知自己今日奢靡的生活全是拜华家所赐,同样,沈家的这桩婚事一直到现在没有被退掉也是因为有华家撑腰。

她更加明白,华起浩真的已经竭尽所能的想要挽回局面了。到目前为止,对外界的一切新闻都不做任何的回应。

华起浩若是松口,华家四分五裂的局面若是在这个时候让人知晓,华家简直是死路一条。

商场是一个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地方,这等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华家这块肥肉便是仍人宰割,必将被其他财团鲸吞殆尽。

华墨远也是聪明,之所以从华家分离出去这么久也不发出消息,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愿华家剩下的财产落入他人之手。所以,他反扑的可能性很大。

此刻,陆千麒站在总裁办公室,一张脸别提有多黑了。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对着门口冲上来的保镖一字一顿的说道“赶快把她给我撵出去!”

他是强压住内心的怒火才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一双怒气冲天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华依晗,恼火不已。

华依晗也不是个示弱的主儿,看见陆千麒生气,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如街头女霸王一般跟保镖耍赖道“你们都别过来,我可是他陆千麒的亲妹妹,我是华家千金,沈氏财团未过门的妻子,你们谁敢动我!”

她这么一吆喝,那几个保镖的动作霎时就慢了下来,一脸纠结愁闷的扭头看向陆千麒,想看看他的回应。

这华家和沈家都是南城有名的财团帝国,若是得罪一个,他们下半生便只能踩着尾巴过日子了!

看到这群畏首畏尾的保镖,陆千麒的火气更甚了,目不转睛的盯住华依晗,眼底几乎快冒出火来!

可华依晗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挑战着陆千麒的极限,嚣张跋扈的大吼着“陆千麒,你别以为躲掉就可以了,华家的财产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好啊!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华墨远,告诉他,我帮他把华家的财产全部弄到手!让你一毛钱也得不到!”

华依晗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砸场子胡搅蛮缠是她的拿手绝技。

即使被气成这副样子,陆千麒还是保持着很好的绅士风度,一字一顿的对保镖们吩咐着“赶紧,轰、出、去。”

听到陆千麒再一次的命令,几个保镖明白了。这个女人肯定是那个山沟沟里出来混吃骗喝的,华家的小姐,沈家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这副德性?

至于这个疯丫头,肯定是个骗子!于是,保镖们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眨眼的功夫便抓住了华依晗,架着她朝外走去。

华依晗哪里肯罢休,临出门前还骂骂咧咧的训斥着陆千麒道“陆千麒!你个狼心狗肺的,我好心好意的过来劝你,你竟然叫人把我轰出去,我告诉你!你早晚都会后悔的!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华依晗就这样叫嚷着被人轰出了森木公司,陆千麒独自站在办公室的桌前,用手费力的撑住额头,对着门口的保镖沉声道“把椅子给我丢出去!马上换个新的来!”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有这么坑爹的一个妹妹!那一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不顾场合,不留情面,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正文卷 904 姜还是老的辣

邹晋是在公司楼下看到这位华家的二小姐的,看她依旧不依不饶的指着森木的大门破口大骂陆千麒,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坐进车里,偷偷的拨通了苏黎的电话。

苏黎还在医院里陪着暮暮。

她一面帮助暮暮穿衣服,一面接听电话。心中好奇,邹晋怎么打来电话了?

电话里面,邹晋慌里慌张的说道“苏姐,你快来看看吧!四爷被华家二小姐气得不轻呢!”

“华依晗?”苏黎一时迷茫,心中暗暗思虑华家二小姐出现在森木的目的。

这是一个分分钟就能够想明白的问题,想着昨天自己跟千麒提起来的时候他跌宕起伏的心情,苏黎暗叫不好。

关于千麒生病就头疼的事情,除了比较亲近的人,并无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华依晗怎么敢这么大大咧咧的跑去气千麒的吧?

想着,苏黎对着电话嘱咐道“你先上去给他端杯水,看看他目前的状况,我带着暮暮直接过去。”

“好。”邹晋挂断电话,打开车门朝森木公司里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竟然被华依晗一把拽住。这个女人何止是不讲道理,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大概是太年轻太张扬了,她明明是来求人的,只是,求人有这样求得?

人家都跪着求还不一定被答应呢,这个丫头,真是让人头大!

她纤纤玉指紧紧拉住邹晋,指着森木道“你也是在里面工作的?你上去帮我把陆千麒叫出来,我要……”

“二小姐,四爷不是不肯回去,而是有难言之隐,有些事情不是你来说就能解决的啊。”因为知道面前这位是华家的二小姐,所以邹晋没敢爆粗口。你说,万一四爷哪一天想通了,又回到华家了,还有他邹晋的好果子吃么?

审时度势,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太绝。这都是他跟在四爷身边学到的道理,所以,他彬彬有礼的拉开华依晗的手,还朝着她抱歉的鞠了个躬。

华依晗诧异不已,这个人怎么知道她是华家二小姐?

可他劝自己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陆千麒回华家根本就不是她和她姐姐出面就能解决的了的,她也是心急想吃热豆腐,急慌慌的反而是一头热。

她终于没有再继续闹下去,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医院,陪伴华老爷子去了。

只是回去以后,她并没有放过陆千麒,对着华起浩大肆宣扬着陆千麒的待客无礼与专横跋扈“姥爷,你不知道,他一句话不停就把我赶了出来,那些保镖啊,硬生生的把我架出来……”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华起浩知道华依晗并没有恶意,是个善良活泼的好孩子,只是很多时候处事方法有些不对,与常人不同。

大概所有上流社会的老少爷们都受不了她这胡搅蛮缠的性子吧?当然,沈家的那位除外。

“哦。”华依晗皱巴着小脸同意了以后,还当真没有再管华家这个烂摊子,冲出去找沈家公子,找他的麻烦去了。

……………………

苏黎赶到森木公司的时候,陆千麒已经躺倒在办公室里的床上了,手紧紧按住太阳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陆千麒,苏黎就能想到他被气到了什么程度,将怀里的暮暮递给邹晋,她焦急的询问着“你怎么样?头疼了?”

不等他回答,苏黎的纤纤十指就已经按了上去,帮助陆千麒减轻一点痛苦。

暖春的风吹了进来,清爽而又舒适,鼻尖萦绕着苏黎身上特有的香气,头部因为她的按摩而不再疼痛不已。

好半晌,陆千麒才皱紧眉头说“以后华家的人再来就直接轰出去好了。”

他这话是跟邹晋说得,听得苏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说都是血亲,说轰走就轰走,对他是没有好处的。

所以,苏黎语气柔和的好言相劝“华爷爷来的时候也要轰出去吗?”

这话使得陆千麒瞬间哑口无言,睁开眼睛,瞟了一眼苏黎,才僵硬的回答“我说个气话,你还……”

“北北……”就在陆千麒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小暮暮突然毫无征兆的来了这么一句。

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千麒,眼底溢满了笑意,还伸着两只小手朝陆千麒挥舞着,似乎想让自己的爸爸抱抱。

这简单的两个字坠落在总裁办公室里,陆千麒的怒火瞬间就平息了下去。

他甚至都忘记了头疼,惊讶不已的看着小暮暮,挣扎着做起身来说道“来,我抱。”

被宝贝喊爸爸的滋味的确是新奇的,尤其是这个孩子的第一句话喊得就是爸爸,陆千麒怎能不高兴?

上一次喊出爸爸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清晰,这一次清晰了好多……

苏黎当然也很高兴,一脸欢喜的看着怀抱着暮暮的陆千麒,幸福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经久不散。

虽然宝宝的第一句话喊得是爸爸,不是妈妈,苏黎的心里依旧有着别样的情愫汹涌而出。

施仁小的时候一直都是陆正青和苏媛带着的,所以,她没能有机会见证宝宝说第一句话的时刻。

想来,心酸不已。

而此刻,她正在见证着暮暮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刻,心中又兴奋异常,欣喜若狂。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回家给暮暮庆祝一下吧!”这个当口上,苏黎审时度势的道。

陆千麒的面上是挥之不去的笑容,紧紧抱住聪明的儿子,温柔的说道“好,宝贝儿子,回去给你庆祝一下,爸爸不上班了,好不好?”

暮暮迷茫的双眼看着四周,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办公室,心中好奇。

看到陆千麒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发亮,笑意自眼底晕染开来。

看得出宝贝儿子喜欢,陆千麒索性直接对邹晋说道“你待会去给暮暮也买台笔记本电脑去!”

于是,我们的小暮暮童鞋才四个月大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回到四合院,却在四合院的门口遇到了拄着拐杖的华起浩。他的身体还未康复,身边有护士和医生陪同。

看到这番光景,苏黎没想到华起浩会亲自出面,拖着病体来请陆千麒回华家打理家业。

聪明如她,一眼便看出华起浩来所为何事。而且,她也猜想到,按照华映雪的性格,恐怕已经求过千麒了,这样算来,华起浩的出现是华家第三次请陆千麒了。

若是这一次还不能成功,大概就真的没有继续来求的必要了。

因为抱着暮暮的缘故,苏黎未能及时过去扶住华起浩,她站在陆千麒的身后,旁观着一切。她知道,陆千麒一定会有自己的决定了,不需要他插手。

“千麒呐,你就帮帮华家吧!”华起浩嘶哑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这一句的,他目光灼灼的盯住陆千麒,眼底满是焦急和愧疚。

他深知,造成今日的局面都是他自讨苦吃。可他又实在不能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愧于一旦,痛心疾首的感觉纠缠着他,使他的身子虚弱不堪,摇摇欲坠。

一旁的护士和医生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密切关注着华起浩的一举一动以及心情起伏。

陆千麒缄口不语,瞧了眼四周的黑衣保镖以及被召集过来的华家高层管理,一眼望过去,这人还真不少。若是不答应,恐怕有被强捆回去的风险。

“华爷爷,有事我们进去说吧!别吓着孩子。”无可奈何之下,陆千麒只能拿暮暮当作挡箭牌。

然而,他的步子刚刚迈开,那些个保镖和华家的高层管理都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请小少爷主持大局!”

陆千麒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看样子,这群人是不请回陆千麒誓不罢休了。

华起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华家家大业大,却唯有你一人能继承而已,我这么一辈子的心血,若不能你继承,我也不怕新闻媒体得知,更不怕被别人倾吞殆尽了。你不稀罕,我强塞给你不成,就让他灰飞烟灭吧!”

华起浩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汹涌而出的绝望,他似乎是做了必死的决心才到这里的。

看来,今天,如果陆千麒不继承华家的产业回去主持大局,华起浩便要和华家产业同归于尽了。

而方才保镖和高层管理大声呼喊的模样,也不怕招来记者。早有预谋,视死如归啊!

华老爷的这一招果然是狠啊!若是能够请出陆千麒就好,若是不能,还找来了媒体,华起浩还与华家产业共存亡,他受到的压力只会是更大。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高明。

沉默了好一阵子,陆千麒才沉声道“先进去商量吧!”

说完,他缓缓走近华起浩,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走进四合院,同时在他的耳边小声呢喃道“华爷爷,您能不能把这些人撤掉?”

他说得很是和气,话语谨慎而又小心。

他看得出来,这一次,华起浩可没把他当作是孙子看待。

苏黎紧跟其后,心中七上八下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回到四合院,她便看了看朝朝,让朝朝暮暮一起玩,自己下厨做饭去了。

不管情势怎么发展下去,她做点好吃的,都是要款待一下的,苏黎并不希望陆千麒和华家闹掰的,归根结底那都是陆千麒的家人。

正文卷 905 认祖归宗

眼看着陆千麒有软下来的意思,华起浩对着华助理摆了个手势,自己则跟着陆千麒一起进去了。

春天的风吹拂在大地上,葡萄树也重新发芽了,轻轻的草平整的从土地里拱出来,带着泥土的气息,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坐在石凳之上,陆千麒才恭恭敬敬的开口“华爷爷,回到华家这件事,我……”

对华起浩,他一直是敬重有加,这一次,看他老人家的做法恐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华家的产业,陆千麒就算是再不想接手,也不愿意落入华墨远的手里。更何况,华墨远若是得了整个华家,还好对付吗?

而且,白白的拱手让给外人,似乎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陆千麒的心底早就有算盘了,他要的不过就是华起浩一人的请求罢了。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他提条件了。

他是一个正宗的商人,商场上的规则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华起浩的面容上挂满了欣喜,只要孙儿能够答应接管华家的产业,以免它落入外人之手,华起浩如今可是什么都愿意啊!

“首先,我目前还没有回到华家的想法,至于三个孩子,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他们认祖归宗。孩子们现在还小,没有接掌华家产业的能力,我可以出面帮助他们先接管。但是,我并没有要回到华家的打算。”陆千麒一板一眼的说着,态度坚决,立场坚定。

他还是没有放下心结。朝朝暮暮的身子不能恢复,华家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心结。但是,苏黎说得也很对,不能够让上一辈人的恩怨在延续到下一辈人身上去。

陆千麒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最终还是选择让三个孩子认祖归宗。

一听说陆千麒已经松口让三个孩子回到华家了,华起浩激动的红光满面。

他之前想让千麒回到华家,陆千麒回了华家,孩子自然就是华家的。

现如今,孩子回归到了华家,千麒虽然还没有答应回去,却也是个大进步了!

就这个条件,华起浩已经十分高兴了,他激动难耐,却还有些失落,一想到孙儿的心结皆由华家而生,他就后悔而又愧疚。

“既然孩子已经……你为何不……”华起浩颤声询问,答案他已然知晓,却还想要再努把力。他的年岁已经大了,真的是希望能够有生之年见到孙儿回到华家……

“我只能开出这样的条件了,华爷爷,我们互相体谅,可以吗?”陆千麒瞥了一眼四合院外面的保镖和华家高管,无奈的询问着。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不是您今天带着这么多的人逼我的话,我还不一定开出这样的条件。我们互相体谅,别伤了和气。

华起浩当然也明白陆千麒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他能够让三个孩子回到华家,说明对他这个爷爷已经有所释怀了。再继续纠结下去,必定物极必反,不会有好结果的。

于是,便郑重其事的点头应道“既然如此,我就选一个好日子,让施仁和朝朝暮暮认祖归宗,千麒,真是谢谢你。”

说到这里,华起浩热泪盈眶。此次,他是真的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若非如此,他断然不会逼迫陆千麒的。

苏黎厨房里面做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之中又多了几许的欣喜。

接下来是一大家子的团圆饭,苏黎专门准备了最尊贵的座位给华起浩,餐桌上,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

施仁因为去了幼儿园,没有办法与大家一起吃。但华起浩也十分的开心,紧跟着华起浩的护士和医生也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照看着华老爷。

华依晗是到饭快要吃完的时候才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的,一进四合院便看到姐姐华映雪和姥爷华起浩都跟陆千麒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脑海里迅速翻涌出来了早上和陆千麒在森木的总裁办公室里差点干架的场景,当即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瞬间红得就好像是红苹果一般。紧张兮兮的偷偷看了一眼陆千麒,她赶忙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华起浩沉稳而又沧桑的声音立马掷落在宽敞的四合院里,惊得华依晗浑身僵硬,呆立原地,纹丝不动。

支支吾吾老半天,她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对……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说完,她低着头好似叛逆期的孩子一样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华起浩。期间,有偷偷的瞄了几眼陆千麒,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还不快点跟你哥哥道歉?”华起浩的声音浑然天成,再次响落在偌大的四合院里。

“是是是,对不住了,哥哥,请原谅依晗的不懂事与胡闹,依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华依晗倒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一面道歉一面狂鞠躬。

不过,了解她的人都很明白。

她是一个勇于认错,坚决不改的人。你看她认错的时候虔诚的不得了,又是鞠躬又是装孙子的,可是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依旧会旧事重现。

简单的说,没办法,她就是那个性子。

陆千麒漫不经心的扭头,上下打量着华依晗,依旧是早上的那一身装扮,时隔几个时辰,这态度就天壤之别……

看到陆千麒在打量自己,华依晗的态度更加恭维了,小跑着上去,给陆千麒倒了酒水,恭恭敬敬的举起来,甜甜的说道“哥哥,敬你一杯,您大人有大量,就全当小妹我胡闹了。”

“千麒,依晗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三分钟热度,你别怪她。”华映雪赶紧帮助妹妹说话。

对于华依晗,她也是非常无奈。

不过,这个丫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是呀,千麒,依晗没有恶意的。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原谅他吧!”华起浩也跟着帮华依晗说话,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这副合家欢乐的画面,喜气洋洋。

看华起浩和华映雪都在求情了,苏黎也忍不住轻轻的拉了拉陆千麒的衣袖。这个时候若是还更华依晗这样的黄毛丫头计较的话,就真的显得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大度了。

陆千麒也明白这个道理,扭头温柔的看了一眼苏黎示意自己明白,然后缓缓接过华依晗的酒杯一饮而尽,末了才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好!一言为定!”华依晗也十分爽快的答应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学着陆千麒的样子仰头干了。

苏黎赶忙叫一旁的阿姨再加一个凳子,让华依晗坐在自己的旁边,还为她夹了菜。

一顿饭吃完,全家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也就是一吃完饭,送华起浩回了医院,陆千麒便去了华家财团总部。要进入让一个财团在短期内迅速的恢复运转,首先就是要了解它。

陆千麒虽然也纵横商场,并且是华家的子孙。但华家内部的事情,他曾经无权知道,后来不想知道……

其他人则是,华依晗出去继续玩乐,华映雪和顾佩霜继续住在四合院,苏黎带着朝朝暮暮一起睡午觉。

时间一晃而过,陆千麒的能力果然不错,才三天的时间就稳住了华家的局势,之后,更是追回了即将被华墨远反扑走的两家子公司。

这次事情,由于陆千麒在适当的时间准时出现,才使得华家的损失没有瞬间扩大。华起浩对陆千麒感激不已,同时,也不得不感慨陆千麒的能力。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的身子也好转的很快。不消几日的功夫,便能不带护士和医生的到处行走了。

而他老人家身子好转的第一件事便是认回施仁和朝朝暮暮这三个重孙儿,让他们回到华家。

于是,他找了阴阳先生,选了黄道吉日,甚至宴请宾客,召集记者。那模样巴不得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华起浩子孙满堂一样。

这件事情是陆千麒已经答应了的,自然不反对。至于施仁和朝朝暮暮,他们一直都喊华起浩太爷爷,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只要告诉他们按照做就好了。

朝朝暮暮没话说,但施仁在这件事情上竟然有一点不高兴。他似乎以为认了太爷爷就失去爸爸妈妈了,在认祖归宗仪式开幕之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看着重孙儿哭闹不止,华起浩心疼得不行,赶紧过来劝慰“施仁,想不想吃太爷爷给你买的冰淇淋?想不想去游乐园玩?太爷爷带你去好不好?你听话,太爷爷不是让你离开爸爸妈妈,你要相信太爷爷。”

华起浩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施仁听得半信半疑,哽咽的问道“真……真的?”

“太爷爷对你这么好,怎么会骗你?”华起浩郑重其事的说着,慈爱的目光盯住陆施仁,舍不得移动。

也就是这一天,华起浩为三个孩子改了姓名。

既然姓都改了,名字当然也要改一下,为此,他还专门找阴阳先生算了一卦,并且把取好的名字让先生过目。最终,敲定了三个很好听的名字。

陆施仁更名为华施仁,一是因为孩子大了,改个名字不好称呼,二是因为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至于陆朝雪和陆慕飏,陆慕飏却更名为华慕言,陆朝雪更名为华忆锦。

正文卷 906 认亲仪式

对于这两个名字,苏黎也是比较满意的。但小名字还是决定叫朝朝暮暮好了,因为是千麒起得,这是在孩子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敲定的。

整个认亲仪式气势恢宏,各界上流社会的来宾都为了攀上陆家和华家慕名而来。这一次,沈家公子也出席了,的确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人物,只不过太过泠漠寡言,跟华依晗简直是天壤之别。

大概也是因为他们两个太不一样了,华依晗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话篓子,而沈家公子沉默寡言,沉稳谨慎,牵挂太多,所以他们才能互补,才能相处如此之久。

宴会整整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才结束,记者们更是活跃的不得了,用摄影机记录了这场仪式的全部过程。

华起浩无疑是最高兴的,尽管他身子不好,这天却陪着大家一起到结束的时候。甚至结束了依旧意犹未尽,看在早已睡过去的华家子孙,他的心里暖洋洋的,总觉得即使死掉也瞑目了。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是如此,总是害怕在死之前还有未了的心愿。

华起浩独自一人坐在华家别墅门口,看着来来往往收拾残局的阿姨和保安,看着临走还要多拍两招照片留念的记者以及情侣,看着名流绝尘而去的豪车。总觉得这一辈子值了。

以前家财万贯,如今,只剩华家半壁华山,他却有着空前的幸福感与快乐。

那是发自内心的,是曾经的他不曾感受到过的。

“爷爷,天晚了外面凉,你快点跟我一起回去吧!”苏黎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因为今天太晚了,所以他们都住在了华家别墅里面。好在华家一个别墅区房子蛮多的,大家都有地方住。

说完,苏黎把手中的风衣轻轻的披在华起浩的肩上。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华起浩就感觉心里好似有个暖炉一样温暖,激动不已的颤声道“黎黎……今天我好高兴……”

华起浩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端坐在靠背椅上,手里拄着实木拐杖。

那根拐杖一看就是好东西,绝对货真价实的古董。苏黎上下打量着这位品味极佳的老人,心中暗叹,他拥有无上的荣耀,同时也有着巨大的财富,却在亲情方面如此匮乏。

只是让施仁和朝朝暮暮一个认祖归宗的仪式而已,他竟然激动到了现在。

或许是人老了,才更注重感情,又或许是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

想着,苏黎不禁有些理解和同情这位已经半截子入土的老人,正声道“您高兴就好,现在要好好休息了,这样明天才有精力更高兴。”

苏黎知道,陆千麒目前的这个方法,让孩子都认祖归宗了,他却没有,不过是心结罢了。更何况,一个名字而已,改与不改,他终究是华家的骨血。

黑夜之中,华起浩忽而扭头对着苏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苍老而又沧桑的老人,此刻高兴的像个孩子。

“爷爷,以后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一点都不会觉得孤独。”苏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华起浩起来,心中也替华起浩高兴。当然,更多的是为陆千麒高兴。

天空中的星子闪耀,照亮地上幸福的人。

苏黎搀扶着年迈的华起浩,和华助理一起照顾他睡下,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如今,偌大的华家不仅准备了几个孩子的房间,而且还有陆千麒和苏黎的专门卧室。

看来,闲来无事的时候都可以过来住些日子。

关于陆千麒的三个儿女认祖归宗回到华家这件事可谓是穿得大街小巷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华墨远这样消息灵通的人物当然也不容错过。

宽阔的总裁办公室里,黑色的巨大办公桌前,他的面前是精致的白色笔记本电脑。笔记本正在播放着华家迎回三个小重孙的视频,华墨远的脸色如墨一般乌黑发亮,金丝边眼镜后面的一双鹰眸紧紧盯住笔记本,看不出更深的情绪。

他本以为看着华家寥落,看着华家穷途末路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没有。

他本以为看着华起浩认回了重孙儿,他会无所谓,不温不火,可是没有。不论华家好与坏,他的心情似乎都被阴霾笼罩。

这种纠结的情绪纠缠着他,挥之不去,让他感到痛苦难过。

阴沉着脸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额前的碎发因为春风而拂动,俊朗的容颜冷若冰霜,他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只是一遍遍的看着这视频。

终究他华家至尊的地位还是被打破了。

时光流走的速度显然是最快的,陆千麒本来答应苏黎一起去看望父亲的,苏黎也约好了华映雪一起去,而眼看着华映雪都快要离开南城去四九城了,这趟探亲之旅还是没有完成,苏黎有些着急了。

若是这次不能和华映雪一起去探望千麒的生父,恐怕还要等好些日子。

宽敞的四合院里,苏黎愁眉苦脸的摇着睡在同一个摇篮里的朝朝暮暮,无奈的询问着华映雪“你有空的时候,千麒没有空,千麒有空的时候,你没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探望他老人家啊?”

苏黎无奈的唉声叹气,仰天长啸,凝望着华映雪愁眉深锁,苦闷不已。

“好了嘛,你别生气,我前面也是真的有事嘛,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明天就去啊!”华映雪再一次十分豪爽的许下承诺,至于能不能兑现,那是另一回事。

苏黎可是知晓她一贯的作风了,这一次态度十分坚决的询问着“你可要记住,已经说好的明天去,我会联系千麒,让他想办法腾出明天的时间,若是谁在失约谁就是小狗!”

苏黎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愤愤不平的说着。

听到这话,华映雪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速度非凡。看到她答应了,苏黎十分迅速的拨通了陆千麒的电话号码。

几声嘟嘟嘟的通话音之后,便听到了陆千麒神采奕奕的话语“怎么了?”

“我已经和华小姐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看望父亲,你能想办法把明天的时间腾出来吗?再继续拖下去的话,人家就要走了……”苏黎一脸委屈与无奈的对着电话讲着,心中暗叹,明明是人家的老爹,她在这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电话那头的陆千麒微微迟疑了一会儿,便也沉声答应道“可以。”

挂断电话以后,苏黎松了一口气,好像是一直以来的心愿得到了满足一般,她霎时眉开眼笑了。

其实对于陆千麒的这位老父亲,她不仅是要去探望探望,尽尽孝,而且也是出于好奇,另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开陆千麒的心结。

当然,她只是猜测能不能解决陆千麒心结这件事情,具体的结果还不知晓。

华映雪答应了苏黎之后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她生怕一个不小心顾佩霜又说去哪里哪里玩,然后她一个好字,去了以后归期未定,再次耽误了苏黎。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她才和顾佩霜一起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上,她就被苏黎拽了起来。

苏黎可是积极,不禁准备好了礼物,从吃得到用的,到穿得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人家是华家的少爷,根本不缺这些东西。

“华小姐,快一点吧,邹晋已经到了,再不快点,大家都等着急了。”因为是去看这位十分不易得见的华家少爷,所以苏黎专门为施仁请了假,并且带了朝朝暮暮。华起浩担心乡下的医疗设备不好,担心身子差的暮暮途中不适,便安排了陪同的医生,可能用到的药物和医疗设备全部都带上了。

看着专门为这位陪同医生准备的跑车,以及跑车空座位上还有后备箱里一大堆的医疗设备药具和药品,就知道他老人家有多么担心暮暮了。

苏黎也觉得有些夸张,但想着暮暮那几次进医院的时候多么让人揪心,便也同意了华起浩的做法。

无事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是多花了点钱,若是有事了,还真能以防万一呢!思虑着华家也不需要她帮忙省钱,苏黎也不再多事。

华映雪实在苏黎几番催促之下才一脸困倦的上了车,她和顾佩霜一辆车由顾佩霜开着,带上顾承允,苏黎所在的车里人就比较多了,她怀里抱着朝朝坐在副驾驶座上,陆千麒的怀里抱着暮暮和施仁坐在后面,邹晋负责开车。之后,是陪同医生的专门车辆。

华起浩因为最近身子不适的缘故,不适合长途跋涉,便没有跟着前往。

一行人,三辆豪华跑车,浩浩荡荡的朝着南城的郊区驶去。

高耸入云的立交桥缓缓消失在眼前,车水马龙的车辆也在不停的减少,高大的楼房也逐渐减少,南城的郊外一望无际,开阔的田地与天相交。

南城的郊外的确是一个风景迷人,空气清新的地方,因为之前到哪里都是坐飞机去的,所以孩子们很少看见这样的风景,一个个好奇不已的朝车窗外观望。

因为才是初春,麦田里的冬麦刚刚探出头来,绿油油的一片直冲云霄。至于还未播种的田地也长出了团团簇簇的嫩草,春天的气息在这里格外的浓烈,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正文卷 907 你们被解雇了

施仁一会儿指着远处的鸟好奇的问问,一会儿又指着田边的小河问一通,好似瞬间就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苏黎和陆千麒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旅程倒也十分欢快。几个小时的旅程之后,一行人终于平安的到达了南城郊外的一处乡村。

乡村的道路曲曲折折,略显崎岖,但是空气却极为清新。

陆千麒的父亲所居住的屋子是一间比较高档的别墅,房间里各种东西一一俱全,只是那两个佣人似乎很不上心,坐在门口磕着瓜子,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好了。

看到开着豪车而来的苏黎等人,她们立马站了起来,顾不得清扫地上的瓜子壳,其中一个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另一个虽没有来迎接,却朝屋子里面冲去了,看样子,应该是请华少爷出来。

看着这位传闻中的少爷所居住的房屋,乍一看似乎很不错,只是门口的门卫正在睡觉,保姆坐在门口嗑瓜子皮……

瞧见那影响观瞻的瓜子皮,陆千麒的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把怀里的暮暮递给邹晋,冷若冰霜的吻到“没有人告诉过你们要保持这个地方的干净整洁?是谁让你在门口嗑瓜子的?”

这话问得那个保姆阿姨胆战心惊的,低下头去,一时不敢言语。

陆千麒十分不悦的瞟了她一眼,扭头看向那个正趴在门卫室睡觉的保安,缓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扣了扣玻璃窗。

里面的保安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就这现状,苏黎算是看出来了,华起浩的年岁大了,一年也不会过来几次,华少爷又是一个傻子,所以这些保姆和保安自然而然就怠慢了。

保安看到陆千麒,再看看他身后衣着光鲜的其他人,瞬间就清醒了,赶忙站起身来小跑着冲了出来,很狗腿的跟陆千麒鞠躬,傻笑道“不知您是……”

“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有脸问我是谁?”陆千麒不屑一顾的瞟了一眼这个保安,嘲讽而愤慨的反问着。

而他心中已是开始恼怒起来,华家掏钱就养了这些不负责任的家伙照顾华少爷么?看看他们,便能够想象的出来华少爷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虽然陆千麒暂时并没有承认这个父亲,但并不妨碍他对华少爷的关心。

保安被问的哑口无言,焦急不安的佝偻着腰,低着头,半天不敢说一句话。看着这样的保安,苏黎不停的摇头,身后的华映雪和顾佩霜也是一脸严肃沉闷,似乎也在为华少爷打抱不平。

进屋的那个保姆好一阵子才把华少爷领了出来,一脸恭维的冲到陆千麒的面前讪笑道“少爷刚才在睡觉,所以我们就坐在外面了,您……”

“闭嘴。”陆千麒的面色阴郁,看都不看那个谄媚献殷勤的老婆娘。

此时的华少爷,也就是陆千麒的亲爹,歪着脑袋,木讷的看着陆千麒,摇头晃脑的看了好久,他才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是……谁呀?”

这话一下子就把陆千麒问住了,他呆愣原地,一言不发,目光灼灼的盯住这位传说中的父亲。

他要怎么回答?我是你的儿子?还是说我只是来探望探望你?亦或者说是华家的亲戚?

就在陆千麒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时候,华家少爷却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身边,疑惑不解的打量着他好久,突然就笑了,兴奋不已的说道“我看见……看见你觉得……觉得熟悉,原来……原来你是隔壁家的王老五!对不对?对不对?我猜对了吧?”

说完,他傻不愣登的自顾自的拍着手,高兴的围着陆千麒又蹦又跳。

看到这一幕,陆千麒的脊梁更加僵硬了。苏黎看着心慌,感觉他应该很后悔来到这里吧?

亲生父亲如此疯狂而又幼稚木讷的对自己做出如此举动,他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心力交瘁,异常奔溃……

出于担心,苏黎抱着朝朝上前一步,柔声的呼唤着“千麒……”

她是害怕千麒生气,头疼不说,还对身子不好。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如若无法接受,也不要无法释怀的好。

陆千麒回过神来,宽厚有力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可眉宇之间的愁绪已然不曾舒展开来,眼底的阴霾更是迅速凝结。

好半晌,他才一字一顿的对着两个保姆和一个保安说道“你们知道的,我就是最近才接手管理华家事业的陆千麒,很荣幸的告知你们,你们被解雇了。”

干脆利落,掷地有声的说着这话,陆千麒冰冷的眸子依次扫过他们。

这三个人显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被解雇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千麒,一脸的不可思议。其中的一个保安和保姆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有一个却趾高气昂的对着陆千麒等人啐了口吐沫说“有什么,我还不稀罕干呢!”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全部回头望向这位十分有勇气的大姐。

紧接着,陆千麒冰冷的声音便从天而降“你是想吃官司?”

一句话问得那个女人哑口无言,夹着尾巴转身离开了。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三个玩忽职守,拿着钱不干正事,指不定有没有对华少爷实行暴力呢!华少爷不能言语,对她们不满亦不能说,怪不得她们如此嚣张。

保姆和保安离开以后,陆千麒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华少爷的手,缓缓朝屋内走去。

一行人紧跟着走进屋里,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大概是因为陆千麒等一行人是临时过来,他们并没有接到通知的缘故。房间里面真是乱的一塌糊涂,偌大的乡村别墅里面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空房间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厨房里面剩饭堆在一起,垃圾不及时倒掉,甚至连客厅的地面都泥泞不堪。

这些保姆和保安大概也是乡下人,所以不知道干净,弄得别墅一片狼藉,不忍直视。

这么懒的三个人照顾华少爷能把他照顾好么?

黑着脸环顾四周,陆千麒回眸望向华少爷的脸上挂着些许的同情。

华起浩果然是老了,对于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也难怪,他这么想要认回陆千麒,不仅是华家需要他,华起浩需要他这个孙儿,华少爷也很需要他这个儿子呐!

据说,照顾华少爷的之前也有一位踏实肯干并且长期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好像是朋友,又像是兄妹的一个人,她是一个标准的乡村妇女,勤勤恳恳,一心一意的照顾了华少爷许多年,甚至连千麒的母亲投机倒把想要靠华少爷平步青云的时候也是她照顾的。

那个时候,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自责不已,但因为对华少爷恭敬,并且做事勤恳踏实,华起浩并没有迁怒于她。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奈何她这么好的人却因为癌症去世了。

她走了以后,华起浩便又雇了两个保姆,工资开得不低,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照顾少爷。如今看来,这两个保姆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还有那个不知道被雇佣多少年的保安,形同虚设,偷奸耍滑!

众人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他一傻子,不被圈养在疯人病院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哪里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要求呢?

“千麒,你别生气,已经见到爸爸了,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清洁公司叫她们立马派人过来打扫,把房间里里外外全部打算一遍,然后再去物色新的保姆。”苏黎担心陆千麒生气了又头疼,小心翼翼的哄着。

她也是十分气愤这些人的无耻行径的,拿了工资却不干活……

陆千麒微微的点了点头,阴郁的眸子紧紧盯住华少爷,一刻也不曾离开,心中五味杂坛。

“爸爸,这个爷爷是谁呀?”施仁从头到尾都跟顾承允站在一起,两个小家伙交头接耳的研究了一阵子,没有结果,便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施仁,这是爷爷。"陆千麒目色如墨,眼底涌现着深邃的漩涡。思绪流转,爱莫能助的感觉翻涌不息,于心间徘徊。

他本意也并没有要认回父亲的意思,可看见这一切的时候,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一个已经够凄惨的人生,他何必再在上面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施仁还小,尚不能理解傻子是个什么概念,也不太懂爷爷的由来。只是好奇的看着这位木讷痴傻的老人,疑惑不解的扭头看向苏黎"妈妈,爷爷为什么在这里?"

苏黎垂首,盯住小施仁迷茫懵懂的眼神,认真的引导着"施仁,爷爷的身体不好,只能一个人住在这里,你以后经常过来看爷爷好不好?"

小孩子的同情心向来是最容易被勾引出来的,他还不懂爷爷为什么不疼爱自己,也还不懂爷爷为什么这个样子,但是,却已经懂得了用一颗真实善良的心去怜悯他人。

比起纵横商场,雷厉风行的陆千麒,施仁的性子显然要柔和的多。

目不转睛的盯住华家少爷华逸枫看了好一会儿,施仁小跑着上去,拉住他的手,甜腻腻的说道"爷爷,施仁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聪明的他似乎意识到华逸枫的不同,所以,对他的态度更加粘腻和忍让,仿若小大人一样昂起头看着华逸枫。

正文卷 908 乡村别墅

华逸枫因为身体的缘故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他喜欢和小孩子玩,但是周围的孩子老是欺负他。

华起浩看不过眼,便只能禁止他和那些乡村小孩子交流、

华逸枫木讷而又错愕的看着拉住自己的陆千麒,又眼底流露着欣喜的看着施仁。

他不太懂施仁为什么喊他爷爷,但是,却十分喜欢这个小孩子友好的态度。

迟疑片刻,他挣扎着松开陆千麒,小跑着道施仁的身边,柔声问道"我有好多好玩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施仁兴奋地点着头,一脸欣喜的扭头对着苏黎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跟着华逸枫一起走了。

一旁的顾承允小朋友见势,顾不得已经准备好的大段自我介绍,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喊道;‘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华逸枫平时很缺朋友,突然之间,多了两位,他当然特别高兴,兴冲冲的拉住顾承允和施仁,迫不及待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华映雪担心孩子,所以紧随其后,想瞧瞧他们在干什么。

施仁和顾承允离开了以后,苏黎火速叫来了清洁公司帮忙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

陆千麒则叫邹晋贴出告示,重新为华逸枫招选保姆和保安。而且,要求十分严格,不仅要求学历,还要看素质教养,俨然就是在为公司挑选人才。

这栋别墅在苏黎的指挥下,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顾佩霜也帮忙挑选了些家具带了回来,这才总算是有了些家的感觉。

约莫着下午的时候,施仁忽而拉住华逸枫的手,兴奋异常的跑到苏黎的面前询问着"妈妈妈妈,我和承允哥哥从来没有见过这边,想要爷爷带我们去好不好?"

听到这话,苏黎惊讶而又有些不知所措。

首先,华逸枫是个智力不全的人,他根本没有办法照顾自己,更别提照顾施仁和荣琛了,而且,他出去恐怕连家门都找不到,怎么回来啊?"

"施仁,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妈妈陪着你们三个一起去好不好?"苏黎忧心忡忡的说着,温柔的看着施仁。希望他能够懂事一点,不要胡闹。

可是,有的时候吧,小孩子的玩性就好似突然爆发一般,根本抑制不住。

就譬如此时此刻的施仁,听到苏黎的拒绝以后,眼泪瞬间就流淌下来,皱着小鼻子愤愤不平的看着苏黎,却一句也不反驳。

显然,在他的心里,母亲是权威的好似玉皇大帝般存在的人物,若是她老人家不同意,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就在这时,顾佩霜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牌子,然后给施仁,顾承允,以及华逸枫一人发了一个。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小卡片,上面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出生年月,血型,目前的家庭住址,包括亲人的联系方式,是一个很方便且很有用的东西。这是顾佩霜去采购家具的时候在某家大商场看到的。觉得是很有用的东西,便买回来了几个。

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仅此这些,当然还不够,他把牌子发完了以后一字一顿的吩咐道"从今天起,你们要出去都必须挂上这个牌子,还要有大人的陪同知道吗?"

荣琛有些不解的低头看着自己脖子里的卡牌,心中不屑一顾,他可是聪明的顾承允,需要用的着这个?

施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带上这个,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是听说带上这个可以出门,当然十分欣喜的就挂上了。

至于华逸枫,看着施仁和承允都带上了,当然也十分欣然的就挂了上去。

"黎黎,我带他们出去玩会儿,好多新鲜的事物孩子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叫他们长长见识。"顾佩霜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施仁小小的肩膀。看他兴奋如狂的样子,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也好。"苏黎望着施仁又望了望华逸枫,好半天才一字一顿的回应着。

看着两个孩子和华逸枫的身上都挂上了身份标识,而且还有顾佩霜陪伴在一旁,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于是,便也答应了。

一看苏黎点头了,最先跳起来的便是施仁,这样的乡村景色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神奇了。

看儿子高兴,苏黎的心里也十分开心。

她想,若不是因为朝朝暮暮太小,缺不了母亲照顾的话,她一定会陪着宝贝儿子一块儿过去的。

苏黎总觉得是亏欠了儿子了。

刚一出生一口奶都没有吃就被抱走了,一直被养育到了三岁才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这才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又有了一儿一女,更是缺少对施仁的关怀,说起来,实在是对不住他呢。

苏黎心疼的看着施仁蹦蹦跳跳和顾承允一块冲出去的景象,心中踏实了些许。

乡村的确是很美的地方,比起城市,它更贴近大自然,也更适合孩子们玩乐,当然也更加贴近孩子们的天性。

大片大片的天地以及初春的小草,开得满树的桃花杏花,都是施仁和顾承允只能在书本中看到的。他们一个个欣喜异常,东张西望,尽情的领略着这些只有在书本上才能够看得到的美景。

华逸枫这个才有八岁智商的大龄儿童,紧跟在施仁和承允的身后,或是跑或是跳的,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他也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出来玩了,因为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就是因为陆千麒的生母,华起浩为了防止投机倒把的人再来为了利益接近他可怜的儿子,便不再允许华逸枫跑出来。

于是,可怜的他便也只能每日每夜的禁锢在房间里,孤独寂寞,木讷痴傻。

“施仁,你快点来看呐!多漂亮啊!”华逸枫忽而惊叫了起来,趴在地上指着一处早春盛开的花丛给施仁看。

虽然有些呆傻木讷,但他好像还是很喜欢施仁,一看到什么好东西便迫不及待的呼喊施仁,亲昵的不行。

大概是血缘关系在作祟,施仁跟华逸枫也能玩得来。

施仁连蹦带跳的跑过去,欢欢喜喜的观赏一会儿,扭头看到不远处有更好看的野花,便拉着华逸枫狂奔而去。

可怜的顾承允好歹与华逸枫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奈何亲疏有别,他就被搁置到了后头。

顾佩霜看儿子落单,心疼难忍,赶紧跑过去陪着儿子,生怕他感到孤独和自卑。

他知道华逸枫不是不喜欢顾承允,只是他智力残缺,能力有限,恐怕施仁跟他什么关系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只不过是和施仁的性子合得来罢了。

施仁和华逸枫在前面你来我往的,顾佩霜拉住顾承允紧随其后,一面帮助儿子采摘美丽的野花,一面给儿子介绍一些简单的关于自然和植物的知识。

“爸爸,这些好看的野花为什么会长在这里了?”顾承允迷茫不已,白嫩的两只小手抓满了野花,各色各样的,长长短短,搁置在一起,一种自然而又清澈的韵味便若隐若现。

顾佩霜拿着像素极高的手机一面对着儿子拍照,一面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这种花不像温室里的花,它的生命力极强,即使长在这里也开得如此鲜艳夺目。它很好养活,无论长在哪里,都可以生存下去。”

顾佩霜本来还想从野花的生长中说明人类应该如何学习,但看到儿子满眼钦佩的模样,便决定让他自己慢慢领悟。

“你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多采一点回去,当然,若是想要栽种的话,爸爸也不反对。”顾佩霜的教育方式十分开放,全看承允的爱好。

这一次,他并没有提及女人,大概这是顾承允第一次来到这么贴近自然的地方,他实在不好放过这个能让他好好学习一番的机会。

“爸爸,你不是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嘛……”顾承允昂起白嫩的小脸,笑意盎然,黑眸闪烁,仿若黑曜石。

听到这话,顾承允霎时内伤,有句话说得好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不容易他没提女人这方面的话题,顾承允却十分自然的提出了这类问题……

顾佩霜讪讪的笑笑,目光如炬的看着宝贝儿子,心想幸亏华映雪不在,这话若是让她听到,肯定又要责备自己带坏了承允。

迟疑了好久,顾佩霜才脑壳有些疼的回答“对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看看,这里是路边吗?”

“对哦……”顾承允认真的点头,随后,采花的力度大幅度增加,怀里抱满了他竟然还嫌不够。

顾佩霜陪着儿子有说有笑,又是拍照留念,又是讲解相关知识的,忙碌非凡。

某个瞬间,他忽而觉得一直在自己耳边嚷嚷的陆施仁和华逸枫不见了,心下一惊,猛然回头,四下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顾佩霜懊悔不已,“蹭”的站起身来,指着空荡荡的小山坡错愕的问顾承允“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你看到了没有?走了多长时间了?怎么没人影了?”

焦急得问了一大堆的问题,换来的只是顾承允木讷而茫然的摇头。

他一直顾着采野花来着,没有看到。而且,陆施仁和华逸枫跑得那么快,还不等人……

看儿子也摇头,顾佩霜着急了,对着儿子一本正经的吩咐着“你先在原地不动,我到附近找找,听爸爸的话,哪里都不准去!”

正文卷 909 施仁华少不见了

这话说完,他迅捷的起身,朝着他们一直行走的方向奔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春日的黄昏并不是十分的绚丽,更多的是一种安静与祥和。

昏红色的太阳散发着暗淡的光芒在西边的半空中昏昏欲睡,摇摇欲坠。

这个季节的黄昏,落日总是落得更快。

顾佩霜知道必须快点找到他们,否则以他们两人的速度恐怕会走得更远。若是到了晚上,这里虫多而且崎岖,指不定还有蛇也不一定,相当危险。

想着,他的脚步不禁更快了几分,大声呼喊着施仁和华逸枫的名字,心跳也在不断的加速。

这两个人实在是跑得很快,顾佩霜跑了整整十分钟左右,早已瞧不见顾承允的身影,还是没有找到这两个人。

眼看着这个方向似乎没有,他又横向跑去,他想,他们两个总跑不出这方圆百里的地方吧?

然而,天不遂人愿。

太阳已经下山了,最后的余晖洒照在大地上,仿若眷恋。昏暗的光线让顾承允也感到害怕,他很绅士的站得笔直,可声音都在打颤“爸爸……施仁去哪里了?”

顾佩霜知道不能再继续找下去了,如此找下去不仅没有结果,反而会耽误了寻找他们最佳的时间。

眼看着太阳落山,仅凭他一人之力找到陆施仁和华逸枫简直是难上加难。

思索再三,顾佩霜忐忑不安的拨通了苏黎的电话。

此刻,苏黎其实已经开始着急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天气也要转冷了,陆施仁还没有回来,她十分担心。

抱着昏昏欲睡的暮暮来回徘徊在房门口,不停地朝外张望着,时不时的对身旁的陆千麒追问道“千麒,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语成谏,这句话刚刚落地,她的手机就在客厅里振聋发聩的响了起来。

不能说苏黎恶俗暴土,手机铃声震天响扰民,她是因为担心施仁,怕出什么事自己不能及时接通电话。

做了母亲终归是不一样的,不能还如年轻的时候一样只追求优雅与完美。

新聘用来的保姆十分有眼色的把手机拿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苏黎,并且小心翼翼的抱过来她怀里的孩子。

这个保姆是陆千麒和邹晋千挑万选出来的,各方面比起其他那些应征者要好得多。而且,她给之前也是做保姆的,听说做得还不错,奈何人家家人搬走了,她也就只能再次沦为无业游民。

口碑良好而又眼捷手快,踏实能干,的确是很难找的。挑来挑去也就这一个让人感觉不错,所以陆千麒决定先试用一段时间。

苏黎接了电话,本以为是顾佩霜快到家门口了,怕她担心所以提前打了电话回来。所以,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钟,她的整颗心都瞬间提得老高!

只听电话里面,顾佩霜焦急万分,声音嘶哑,气喘吁吁的说道“苏黎!施仁和华少爷都不见了,这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附近我也都找过的,可就是没找到,天已经快黑了……”

平时侃侃而谈的他此刻急的仿若热锅上的蚂蚁,说话似乎都不带喘气了。

听到这话,苏黎瞬间就呆掉了,浑身僵硬无比,支支吾吾的回复着“你……你现在……现在在哪里?”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面色焦急不堪,迅速转过身去,目不转睛的盯住陆千麒,惊慌失措。

她了解顾佩霜的性子,若不是出了大事,他基本都是能够解决的。

这可怎么办?苏黎仰头看见天边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不见,月色清冷,挥洒一地,瞬间凉了她的心。

“怎么回事?”眼看着苏黎马上连电话都要拿不住了,陆千麒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面色严肃,冷若冰霜的询问道。

直觉告诉他,消息肯定不是好消息,而且他也猜到了个大概。此时此刻,能够让苏黎霎时色变并且不知所措的可不就是陆施仁?

“千麒,你快点叫人过来找找,施仁和华少爷不见了,附近我都已经找遍了,就是没有人。天已经黑了,在这山上,若是不再快点的话,恐怕很危险!”顾佩霜再一次重复着,他心急如焚的同时自责不已。

他想,若是他能够看得再紧一点的话,施仁和华少爷怎么可能不见?这里是山上,就算是给他们发了吊牌,恐怕用处也非常小!

“你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带人过去。”陆千麒的话语坚定,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将苏黎圈在怀里,挂断电话后温和细语的安慰道“你听话,坐在家里看着朝朝暮暮……”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陆千麒的话来没有说完就被苏黎打断了,她坚定异常的回应着,愁眉紧锁,心绪不宁。同时她也后悔而又自责,应该让他等等的,应该陪着他一起出去玩玩的,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的就交给了顾佩霜?

她目光灼灼的盯住陆千麒,生怕下一秒就被他硬生生的拒绝。

即便如此,陆千麒还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一字一顿的劝说着苏黎“你以为坐在这里是个轻松的事儿?我让你留守在家,是为了等施仁回来,以免他回来了我们还在山上无厘头的找!”

陆千麒不愿意让苏黎出去找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按照苏黎这样的急性子,一定是满山的跑,好似大头苍蝇一样。耗费了一身力气不说,还可能连她也迷路。

而且,坐镇家中,的确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活计,能不能在见到施仁以后第一时间通知山上正在寻找的人也是一个重要非凡的事情。

看陆千麒镇定非凡,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苏黎的心也逐渐定了下来,沉思片刻,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着“好,我在家里等,你若是找到了施仁,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苏黎吩咐着,一颗心跳动的节奏异常快。

陆千麒点头答应完毕后就立马召集保镖和邹晋,还有陪同医生以及刚刚聘用来的保姆。一切能够叫得上的人力资源他几乎全部叫上了,甚至还找来了两条比较聪明的狗。这个地方找警犭并不是很容易,即使能找到也耽误了寻找他们的第一时间。

医生陪同前去是必须的,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急救什么的都用得上。

保姆当然也必须带上去,因为是当地人,所以会比较了解村后那座山。那两条聪明活泼的狗狗当然也是这位好心的保姆找来的,听说这两只狗狗的身上还有救人寻人的先例故事。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探究是什么故事以及它的真实程度了。

死马当活马医,陆千麒就差是个活得能拉得动的都领上去找陆施仁和华少爷。

再说,他们刚来到此处,确实有不小的动静,但他们并未得罪什么人,所以,也有好心人过来跟着一起上山寻找。

一大群人,看热闹的,热心肠的,找人的,黑压压的一片都朝着那座山而去。

苏黎目送着离开的人群热泪盈眶,默默地祈祷着儿子千万不能有事,她抱住醒过来的暮暮,徘徊在这间乡村别墅大门前。

开车的保镖和陆千麒以及陪同医生还有保姆一同火速前往,后面没有车子坐的人们只能在邹晋的带领下火急火燎的朝山上赶去。

山上,先是陆千麒等人与顾佩霜碰面,看着冻得直发抖瑟缩在顾佩霜怀里的顾承允,陆千麒心中的担忧更甚。黑着脸瞟了一眼顾佩霜,冷声问道“就是在这里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吗?”

“是的,我们赶紧分头找。”顾佩霜瞟了一眼陆千麒身后为数不多的人略显颓然的说完,然后,迫不及待的把儿子塞进越野车里,并且用少有的正经一板一眼道“承允你听话,坐在车里哪也不要去,等爸爸和叔叔们回来。”

“爸爸,我也想帮忙去找施仁弟弟,是承允不好,没有看好弟弟,承允是男子汉,理应负责。”小承允文质彬彬的说着,一张小脸上面满是正经与严肃。

看着这样执着而又懂事的儿子,顾佩霜只是再次重复了两个字“听话”。

之后,他便和陆千麒几人分头行动,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之中了。

第二波被邹晋带来的人看到那辆越野车,便知晓这里就是陆施仁和华逸枫消失的地方了,在邹晋的指挥下,众人三五成群的结对出发前去寻找他们,并且约定,各个小组之间随时通着电话,找到人后,立马回来。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么大一座山,而且还是黑夜,若是没有相当数量的寻找,恐怕很难找到他们两个人。

与此同时,陆施仁和华逸枫两个人一人摘了一大捧的野花,正坐在草丛中。天黑了,施仁年纪小,也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心中害怕,就特别的想爸爸妈妈,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刚开始,还是只怯懦的跟华逸枫说“我……我想……想妈妈了……”

华逸枫好言相劝,哄了几句,他便安静了一会儿。

可没多大功夫,他便委屈的哭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呼喊着爸爸妈妈。

华逸枫本就智力缺陷,仅有八岁儿童的智商,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看陆施仁哭得涕泗横流,他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正文卷 910 平安无事

两个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皆是痛哭流涕。

两人一边哭一边走,渐渐的,年纪尚小的陆施仁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跌坐在地,委屈而又无辜的对着华逸枫哽咽道“爷爷……我……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听说施仁走不动了,华逸枫也不走了,坐下来抱着施仁着急的东张西望。

夜色弥漫,整个大地沉浸在一片寂寥之中。时光跟随着风的脚步迅速流走,夜色也更加沉重了。

幸好今日天气晴朗,一轮月钩高悬于空,清辉散照,略显苍茫。两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任月辉洒落在身上。

也许是太过安静与劳累的缘故,陆施仁竟然不管不顾的躲在华逸枫的怀里睡了过去。而华逸枫也好不到哪里去,昏昏欲睡的抱着陆施仁。

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他赶忙晃醒了怀里的陆施仁,认真的说道“施仁……你快点醒醒……你听……有人喊我们,是不是有人救我们了。”

大概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华逸枫傻而且木讷,却在这个紧急关头并没有丢下施仁。

事后很久,心有余悸的苏黎回想起来,还是对华逸枫满怀感激,庆幸他没有痴傻的丢下已经走不动的施仁。

想想施仁才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若是被丢在那个荒山野岭的地方,任何情况可是都有可能发生的。

施仁睁开惺忪的睡眼,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侧耳倾听。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聪明的他,在听清楚他自己

的名字的时候惊叫着站起身来“爷爷!是邹叔叔!邹叔叔来救我们了!”

听到陆施仁的呼喊,华逸枫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学着陆施仁的样子欣喜若狂的喊着“太好了太好了,邹叔叔来救我们了!邹叔叔来救我们了!”

邹晋赶到的时候,恰好瞧见这一幕,看到一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大的人怀抱着施仁活蹦乱跳的喊自己邹叔叔,而且这个人还是华家少爷,他的脸色别提多好看了。

突然,更惊人的一幕在他的眼前发生了。

不远处的华逸枫脚下一滑,怀抱着施仁在他的眼前摔了个四脚朝天。山坡虽没有太陡,可也也足够让他们翻滚而下。

华逸枫紧紧抱着施仁怎么也不肯松手,翻滚了好几圈,眼看着就要滚到邹晋的面前。

邹晋惊吓不已,赶忙奔跑过去,蹲坐在地上,双手做推物状,用身子拦住了有继续朝下翻滚趋势的华逸枫和施仁。

这一幕相当惊险,辛亏这座山的坡度并不是很陡,所以,邹晋才能安然无恙的拦住翻滚的二人。

否则,他这样危险的阻拦方式,一定会命丧与此。

眼看着华逸枫和施仁停了下来,邹晋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幕,他便看到手臂上满是伤痕龇牙咧嘴的华逸枫。

因为是初春,他们穿得并不是很厚。看华逸枫的面色,邹晋猜测着他的手臂伤得不止是表面上而已。

他的身上躺着惊恐不安的施仁,脸色苍白,看起来却平安无事。

华逸枫迅速而又小心翼翼的抱起施仁,左翻翻右看看,询问着“施仁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和爷爷跑太远了,跑累了而且还有点饿……”陆施仁知道自己犯了错,心中忐忑不已,扭头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华逸枫,眼泪汪汪的看着邹晋问道“邹叔叔,我回去晚了,妈妈会不会生气?”

直觉告诉他,华逸枫和他是不一样的,他可能会被妈妈骂,可是华逸枫似乎不会呢!

“既然知道妈妈会生气,施仁下次就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邹晋一字一顿的劝说着,眉宇之间游离着担忧。

陆施仁委屈着小脸低下头,模样无辜而又可爱,令人说他一句都感到于心不忍,只好选择不再责备施仁。

邹晋将施仁搁置在一旁,再去看华逸枫的时候,却见他的身下有血在缓缓渗出,而他自己已然纹丝不动,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俨然是快要昏过去的架势。

施仁惊得小脸煞白,眼泪顿时间汹涌而出,大声的呼喊着“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了?爷爷……”

邹晋心惊不已,他和施仁就这说了两句话的时间,他老人家就成了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他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一些医学常识,不敢轻易翻动华逸枫的身子,只是迅速的拨通了陆千麒的电话,开门见山道“四爷,我已经找到施仁了,他平安无事,可是华少爷伤得很严重。”

“好。我马上让医生过去。”电话那头的陆千麒只是沉声应了这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陆千麒迅速的集结医生和救援小队,火速朝邹晋所在的方向赶去。

医生不一会儿就到了,看到华逸枫的伤势也是心惊肉跳的,赶忙做了紧急包扎,然后组装好随身携带的可移动担架,并叫大家一起帮忙抬回车上。

“怎么样??”陆千麒一双清朗的眸子紧紧盯住地上的那滩血迹,心中忐忑,不安的询问着。

“没事,幸好都只是皮外伤,回去以后我好好消消毒然后在仔细的包扎一下,换几次药以后应该就可以好了。”这个结果是医生小心谨慎的检查过后得出的结果。

十分钟后,邹晋怀抱着昏昏欲睡的施仁,身后跟着几个老乡抬着疼得脸皱成一团的华逸枫回到顾承允的身边。这些个老乡大多都是多年没见这个华家少爷,出于好奇他们总是时不时的张望着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

陆千麒斜倚在跑车前面等待着大家把华逸枫抬上去,他嘴里咬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烟雾袅绕,他一脸怅然。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父亲,甚至连一声“爸爸”都喊不出。

他喊了陆傅今三十年的父亲,却突然间开始优柔寡断起来。

人之所以会变得柔软,是因为开始有了牵挂。

而他,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软肋越来越多。

是时候……了结许多事情,为了保护自己的软肋而生存下去了。

为了施仁和华逸枫的伤势,苏黎和陆千麒一直等到他们两人安然无恙了以后才准备离开。

离开的那天,华逸枫木讷的站在门口,眼泪花花的盯住陆施仁,认真的问道“施仁……你还回来吗?”

他好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眼底晕染着无穷无尽的寂寞。

一个人呆在乡间别墅里那么久,忍受着外人歧视的目光,他应该是很渴望朋友的吧?正因如此,千麒的母亲才可以那么轻易的乘虚而入吧?

也许,施仁这个年纪并且是他的孙子,简单的想要和他亲近,这样的缘故,他们才能真的这么投缘吧?

思虑很多,苏黎缓步走到陆施仁的身后,阳光倾城,倾泻一地,照耀着她温柔的脸。她满眼笑意的看着华逸枫一字一顿的叮嘱着“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带着施仁再来看你的。”

一听说施仁会再来,华逸枫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他瞧都没有瞧一眼苏黎,只是紧紧拉住陆千麒的手,傻笑着说着“施仁,你一定要来看我……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自己去看你……”

听到这话,苏黎一脸的无可奈何,华少爷智力缺陷不说,恐怕也没有出过远门吧?这要是去找施仁,那可怎么办?想着,她赶忙走到保姆阿姨的身边,小声的在她耳畔叮嘱着,一定要看紧华逸枫。

苏黎和施仁等人离开的时候,华逸枫追在后面追了好久,哭得好像是个孩子。

他的意识里面大概还没有下次再见的概念,而且,陆施仁也可能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关系如此之好的朋友。

他惊慌失措的奔跑着,大声喊着施仁的名字,苏黎有点看不过去了,准备停车,也就是这时,保姆拽住了华逸枫,看他挣扎不止,保姆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讲着道理。

等到华逸枫听完保姆阿姨的话,再抬头,车早就已经开远了。

坐在车上,施仁的眼睛仿若星辰般闪烁,一本正经的问着苏黎“妈妈妈妈,我还可以见到爷爷吗?”

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离别,他看起来有些伤感和无奈。他是经历了不少分离痛苦的孩子,所以情感上面比其他的孩子敏锐的多。苏黎也发现,施仁特别的多愁善感,尤其是离别之时,无论与谁,他都那么失落。

他内心应该是一个比较孤独的孩子吧?想着,愧疚之心再次涌入苏黎的心底,是她疏忽了,没有照顾好他。

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把陆施仁搂在怀里,在他的耳畔轻声呢喃“睡吧,还要很久才能到呢!”

南城郊外,这一路上,漫山遍野的青草,重重叠叠的树木发出新芽,有的已经长出来翠绿色的新叶,空气清新,道路宽广,感觉整个世界都美丽了起来。

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原本的清静与清新渐渐的开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这一切,与乡下的感觉截然不同。

正文卷 911 大好的机会

想到那个孤独的老人家,苏黎侧头和陆千麒说“以后……要不要把他接过来,我们亲自照顾。”

陆千麒似乎正在想事情,等到苏黎第二次问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伸手将抽泣的施仁给抱到怀中,才点点头。

之前他也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虽然给华逸枫重新找了保安和保姆,可疏于管理,那里的情况便一塌糊涂。

他就算心有芥蒂,也绝对不允许别人这样欺负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是非常同意苏黎的意见的。

“等回去的时候,你让阿姨把家里收拾收拾,抽个时间我们去把他接过来就是。”

听见陆千麒这样说,苏黎才露出了些许笑容,略微放下了心。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华起浩已经候在门外。

这段时间,他的身子骨也好了许多,华家所剩的半壁华山虽然是陆千麒在打理,但因为陆千麒去探望华逸枫,他便和助理一起打理了几日。

他惊奇的发现,大部分事情陆千麒已经做完了,有的甚至直接传送到了他的电脑上,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看到孙儿如此能干,华起浩的心里非常宽慰。

到达四合院的时候,施仁和朝朝暮暮都已经睡着了,苏黎回屋子里照看孩子。

而陆千麒陪着华起浩坐下来,跟他细谈商业上的事情。

至于邹晋,则去后院喂小白去了,小白俨然成了一头大狮子,不是一般人还真不敢近身。

庭院里的葡萄架已经再次长出新芽,其他的花花草草也因为傅云双和白锦然的照料而欣欣向荣。

华起浩坐在葡萄架下,身后坐着面带微笑的华助理,陆千麒坐在华起浩的旁边,神色肃穆。

“墨远名下的公司我已经统统查过了,叛徒有几个大概也清楚了,就是再重新找回那几家公司不太容易……”说到这里,华起浩面上愁绪满满。

他也是后悔不已的,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应该袒护华墨远,不应该只是看住他。

这么聪明的人根本看不住不说,而且他还能在华起浩的眼皮子底下卷走了华家大部分家财。如此豺狼虎豹一般的人儿,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听到华起浩已经对华墨远动手了,陆千麒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华老爷子出手,势必会打击掉华墨远的不少势力,在这个时候,是让华氏和他名下的产业大力发展和巩固的好时机。

与此同时,若是能够把华墨远一网子弄到牢里去,岂不是更令人称心如意?

不待细细考虑,他认真的问华起浩道“您若是出手,收拾华墨远有几成的把握?”

他之前就想收拾华墨远来着,奈何华家的烂摊子以及自己名下的企业一个不能落下,便也能稍缓缓了。

现在,华起浩的身体好转,后背的势力也不小,趁着华墨远还没有站稳脚跟,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说句老实话,把握不是很大,但牵制他不要动你和华家剩下的产业倒是绰绰有余。你知道的,墨远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所懂得的商业知识和理论很多都是我教的,可以说,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也有我的原因。我手里有哪些棋子哪些势力哪些手段,他都再清楚不过了。”说到这里,华起浩的眸底闪烁着自嘲的笑意。

他这是绝对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养虎为患。

因为没有对华墨远有任何的隐瞒,把他当作亲孙子一样看待,一直告知他是华家唯一的继承人要他比别人努力。他努力了那么久,突然这个身份被打破了,他一定是十分痛苦和难过的吧?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华墨远已经知道了他华起浩的全部底细,而他对成长到今日的华墨远却又太多的不了解。

晚上的时候,华起浩和他们一起吃过晚饭,才心情愉悦的离开。

已近暮年的老人,心愿基本都已经达成,只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即便能认回自己的重孙子,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还有自己的侄孙,但凡一样,依旧是心头的伤,触之即痛。

陆千麒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苏黎正怀抱着朝朝,来回在屋子里走动。

相比较自己的哥哥暮暮,朝朝的智商明显跟不上她的成长,这个时候的暮暮已经会牙牙学语,会翻身会自己在床上爬,但朝朝还是喜欢让大人们抱着。

可她长得太可爱了,就如同是年画里那粉雕玉琢的娃娃,只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时常会显出茫然的神情,每每看见这样的朝朝,陆千麒心里就沉重几分。

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治好朝朝和暮暮的病。

只是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华起浩说的话“外人都说……这华家是遭到诅咒的,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病,尤其是智商方面的,你看今天朝朝暮暮也受到影响,就更给别人带来这样的感觉,可你以为,这真的是华家的遗传病吗……”

一句话让陆千麒心神恍惚,甚而震惊起来。

华起浩叹气,“有些事情,好些年不愿意提起,是因为我用我亲人的身体,筑起的这些财富,越来越让我后悔。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要一个完整的家。”

华起浩的话已经非常明显。

不管是华逸枫,还是华墨远的妹妹华灵,都是华家内部争斗惹来的后果。

陆千麒大踏步的走到苏黎面前,将她的肩膀紧紧锁住,目光又投向她怀中的朝朝,神情越发恍惚。

苏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茫然,她赶紧挣脱开,将朝朝放回到摇篮里,轻轻拍了许久让她睡着后,这才回到陆千麒面前,柔声问“怎么了?”

陆千麒颇为沉重的和苏黎说“华起浩,真的是个王八蛋。”

“……”

“可他是我的爷爷,也已经反省,我只能认清这个事实。”

苏黎不解的看着陆千麒。

“华墨远的父亲,十有**是华起浩惹下的祸端,而我的父亲华逸枫变成弱智,也应该是华墨远的父亲做下的错事。”

华墨远的父亲是华起浩的哥哥,兄弟之间为了财产反目倒是可以理解。

苏黎听着陆千麒的说辞,自己跟着揣测起来,若按照这样的解释,便可以还原当年的那一幕惨烈景象——华墨远之父将华逸枫暗中坑害后,华起浩反过来便针对华墨远一家,华墨远的父亲、华墨远的妹妹都因此受到牵累,而因为华逸枫的关系,华墨远被险些放过。

那时候华墨远年纪不大,所以他被华起浩收养下来的时候,或许并不会知道太多。

华起浩没有后代,所以华墨远也能忍气吞声的留在他身边,打理着华家的一切。

只要他能忍到最后,华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当年他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可以尽数抹灭。

可惜,华墨远没有等到那天,华起浩居然还有孙子,甚至还有三个重孙。

曾经的痛苦和折磨,令华墨远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华起浩早在自己的大哥去世后,就已经有所悔悟,但如果一个人无法狠辣到底,恐怕所受到的反噬,将会铺天盖地。

华墨远便是案例之一,华起浩试图捂热这颗心,却不知道,那颗能够温暖他人的心,早已经死在华家斗争之中,而他唯一能够面对的温情,只有两个人,他的妹妹华灵,和他的女人木容情。

陆千麒似乎在这一刻总算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华墨远卷走华家半壁华山,华起浩说不定还是不愿对他下狠手。

他皱着眉头说完,苏黎窝在他的怀中,只是喃喃说了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想说,和华墨远之间,难道真的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了么?

在陆千麒的叙述中,华墨远其实也是个受害者,他的父亲与华起浩之间的争斗,却让华墨远失去了太多太多。

可她的确没办法原谅那个人。

如果是她,她不会选择战火燃烧到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可也幸好,施仁依旧乖乖巧巧健健康康,而她不可能再一次让华墨远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陆千麒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说“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想,该做的总要去做,不可能因为那些过去的原因有所改变。”

苏黎点头,她非常清楚,并不是他们愿意放弃就能放弃,而是华墨远不会就此罢休,那么他们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吧?

她抬眼看了看陆千麒,这个男人在短短的两年间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却又比以前多了很多的人情味,她很喜欢这样温情的时候。

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苏黎才瓮声瓮气的说“嗯,不想了……”

或许是一直以来都忙忙碌碌的,他们难得有这样安闲的时候,苏黎又接着说了下去,“千麒,你有没有觉着,我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说会话了。”

是啊。

哪怕是后来他去处理森木公司的事情,又遇到暮暮生病,再之后华起浩让陆千麒接手华家。

一桩一桩,连在一起,令陆千麒回到家,也大部分时候都是倒头就睡。

苏黎的话让陆千麒心下微动,侧目看去,女人温婉的侧颜,珠光玉润,即便是生过三个孩子,也没有令她有多少改变,唯一便是丰-满了许多。

“已经四个月了,该可以了吧?”陆千麒的手伸到了关键的位置,摩挲了几下后,没有得到推拒的回应,他这才翻了个身,将苏黎控在身下。

正文卷 912 低估了他的实力

从怀孕开始到现在,何止四个月,苏黎都快忘记那个时刻的感觉。

她咬着唇,虽然朝朝暮暮谁在小床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可已经不想再拒绝他了。

她点点头,只是红着脸回了句,“那……那小声一点。”

春季悄然溜走,陆千麒还在不停的奔波于华氏以及他名下的产业之间。

关于重新收购华墨远名下的华家企业这件事也逐渐便的遥遥无期了……

原因很简单,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他们再次低估了华墨远的实力。

这个男人不仅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兵败如山倒,而且还勇往直前,纵横商场,并很快重新站稳脚跟。

已经稳定了的华墨远,若想要再动他,恐怕还要费点力气,硬碰硬只能是损兵折将罢了!

因此,这件事情也只能暂时放一放。

今年夏天的脚步来的是比较快的,庭院里的葡萄树架上绿叶丛生,茂盛无比,小小的葡萄还只是呈现青色的药丸状。

朝朝暮暮的身体好了许多,此刻正在葡萄架下的小床上玩闹。

施仁则在苏黎的陪伴下学习绘画,说实话,关于绘画他这个儿子还真是有天赋,不仅兴许高涨,而且画啥像啥。

此刻,他手里拿着陆千麒给他买的小画板,在白色的直上用彩色笔画着葡萄架。

他画的很认真,一会儿停下来认真观察,一会儿落笔在纸上认真且小心翼翼的画着。

庭院里的花开得极美,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因为天气暖和的缘故,苏黎叫阿姨把屋子里养了一冬天的花也搬了出来。

整个庭院都沉寂在夏日之中。阳光明媚,照耀千里,燥热之中几许清凉令人心情舒畅。

“妈妈,你看!”施仁忽而兴冲冲的举起手中的画给苏黎看。

才两个月的时间,他的面上褪去了不少稚气,孩子总是如此,一旦开始记事,脸上的稚气便褪的特别快。

“嗯,我们施仁画的真好看,简直是个小画家!”苏黎十分不吝啬的赞扬着,轻轻的拍了拍华施仁的头。

两个月多月的时间,改变了不少东西,大家终于也习惯把原来的陆施仁喊成华施仁了。

而他自己,也慢慢的习惯了。

听到赞美,华施仁的脸上洋溢着得意,放下画笔,把这张杰作拿回房间贴在自己的小黑板上。

这张小黑板是苏黎专门为他买的,方便他自己学写字学画画什么的,擦洗也方便,还不浪费纸张。

再次重回到苏黎的面前,施仁又开始画第二幅画了。他环顾四周,最后决定画弟弟妹妹。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没有纷纷扰扰,唯有幸福甜蜜。

很快,这样安静的一天又过去了,黄昏落日,红霞染红了半边天,绚丽缤纷的火烧云也成了华施仁笔下的画面。

因为晚风稍稍有些凉,而朝朝暮暮又玩了一身汗的缘故,苏黎便带着两个宝宝回屋看电视去了。

打开液晶显示屏,画面便清晰的播放了出来。

入目便是新闻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那样熟悉。

苏黎仔细看去,看了许久,发现这人正是久违的一个朋友,瞬间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这个人!居然是容乔!

这个男人她是很有映象的,之前找到顾云朗他也是有功劳的。

说起来曾经也算是很不错的朋友,只不过陆千麒那个醋坛子不允许他们来往,给了一张贵宾卡就打发了。

后来因为她怀了孩子,和容乔这些外人的来往便越来越少,可在苏黎的心里,他是个好人。

正因为如此,她自然而然的看了几眼,容乔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了,竟然连新闻上面都出现了他的照片。

下一秒,她就呆住了,只听新闻播音员一本正经的说道“南城容氏二少爷容乔今日于云省一场黑市交易中暴毙,据了解,容乔为人和善不曾得罪过什么人,但警方表示,他杀的可能性极大。”

播音员的话语虽然不大,对苏黎来说却是振聋发聩,这大概是整个夏天以来,她听过的最为震惊的消息。

容乔年纪轻轻的,他甚至还没有结婚,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他杀?是谁杀了他?他平时贪吃了一点,爱玩了一点,却从来不曾做过坏事……

苏黎瞬间陷入沉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电视里面再说其他的,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好一会儿,他被朝朝的哭闹声惊醒。顾不得哄她,喊了阿姨过来照顾,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冲到屋里开电脑去了。

她平时很少上网的,而且为了陪孩子也没有什么时间。所以,打开电脑以后动作有些生疏。

当她点开浏览器准备搜索的时候,却发现这则新闻俨然已经成了头条。不少人都震惊到底是谁杀了这位公子哥,年纪轻轻,为人和善,不曾得罪过任何人,怎能召来如此劫难?

打开以后,发现各式各样的说法以及各种各样的评论,关注这件事的人真是多的数不胜数。

新闻上面还播放着容乔死时的照片,他一身花色繁多的小西装,彩色西裤,很时尚的打扮。倒在血泊里,却给人一种小丑的感觉。

苏黎看着关于他的一条条新闻,眼泪不知不觉的便落了下来。

回想着当年落魄的她受到的他的帮助,她想,若不是千麒对他吃醋,他们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

和白锦然,傅云双他们一样,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他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于非命呢?到底是谁?

太多的问题萦绕于脑海,让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想其他的事情,任凭泪水无声的滑落。

容乔这件事成了整个南城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成为了这个夏天最轰动全城的事,也成了这个夏天最热门的话题。

人人都在惋惜这位豪门公子哥的去世,同时也在猜测这位令人匪夷所思的杀人犯。

警方已经展开了全力调查,日夜追踪,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和进展。

夜色笼罩大地,星子闪烁,碧空中一条银河恍若缎带悬挂空中,美丽非凡。

苏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华施仁疑惑不解,最终抵挡不过困倦回去睡觉去了,朝朝暮暮也早就在阿姨的哄劝之下睡了过去。

陆千麒是很晚的时候才赶回来的,听白锦然说苏黎自从傍晚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曾出来过,而且连晚饭也没有吃。

知道苏黎的性子,她这样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所以陆千麒就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轻轻扣响苏黎的房门,他的手里端着阿姨热好的粥汤。见半晌没有反应,他柔声呼唤道“黎黎,你开开门。”

这话掷地有声,好半晌苏黎才起身打开了房门。她知道陆千麒一定是知道了她没吃晚饭才专程赶回来的,按照他的性子,若是再不开门肯定会破门而入的。

而且,她是在为容乔这个被陆千麒当作是情敌的家伙难过。

想到这里,苏黎很听话的去打开房门。泪痕还在她的面颊上若隐若现,她强挤出一丝微笑,柔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回来专门给我送粥?”

陆千麒上下打量了苏黎好久,面色逐渐低沉下去,看着她一板一眼的说道“我最讨厌我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流眼泪。”

说完,他目不斜视的走进房间,默默的把粥搁置在电脑旁边。然后坐下来,瞟了一眼电脑上还没有关闭的网页。关于容乔之死的新闻报道清晰地映在电脑屏幕上,眸子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沉。

只是,他没有说话,扭头继续盯住苏黎。

“容乔死了。”好久,苏黎才哽咽的说道。关于容乔的死,她只是觉得惋惜。

她是把容乔当作是朋友的,虽然陆千麒不同意。但这并不能否认他曾帮过她并且真心想跟她做朋友这个事实,所以,苏黎才会难过和惋惜。

等了半天,最终等来了这么四个字,陆千麒其实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非常震惊。

容乔当初也接近过苏黎,甚至表达过追求的意思。

只是他不允许苏黎与容乔太过于接近,所以才让这个人从彼此的生活中疏远开来。

但其实陆千麒对容乔这个人评价非常不错,蓉城黑市的一场交易,他和容乔之间也算是惺惺相惜,英雄见英雄,何况那时候也算是容乔帮了他们的忙。

对于陆千麒来说,容乔这个人,不应该死在那样的地方。

他可以惋惜,却不希望苏黎为这个人流眼泪。

可看苏黎难过,他的火气最终还是没有上来,只是一把将苏黎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素白的手指轻柔的为她擦去眼泪,认真温柔的回应着“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查了,我想,已经有些眉目了。”

听到这话,苏黎错愕不已,赶忙抬头追问道“是谁?是谁杀了他?”

警察都没有任何的结论,也没调查出什么,陆千麒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是认识的人?还是说,是华墨远?

不对,云省那个地界,苏黎第一个不应该想到的是华墨远,而是……木云深?

但是,华墨远木云深与容乔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举措?按照他的实力,若是看不惯容乔,或者与他有仇,直接发动商业战争,弄得他一无所有喝西北风就好了!再不济,找人教训一顿,也没必要杀人……

正文卷 913 两人之间的关系

杀人……一般人杀人是为了什么?不到迫不得已应该不会杀人的……杀人后面有两个字特别重要……灭口……难道是容乔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或者是她想的太多,总觉着容乔的死与他们有关。

其实未必。

说不定容乔是因为别的事情,和其他人产生了冲突。

可如果和其他人,陆千麒不会插手干预的。

“是谁?容乔平时很少得罪人的,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但我知道他的为人,你应该也知道的。”苏黎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千麒,若有所思的询问着。

看着苏黎小鼻子眉毛皱成一团的样子,陆千麒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头,回归正题道“我虽然猜到可能是谁干得,但是还不是很确定,我已经让木俊杰和罗菲悄悄的回云省了。”

回云省?云省?难道是真的和木云深有关?

怪不得警察们找不出线索来,云省木家搞的鬼,即使的发挥钱的功效,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只是可怜容乔,多好的一个人死于非命不说,杀人犯还逃之夭夭,了无踪迹。

不过,看样子,容家是不会放着此事不关的。

木俊杰和罗菲已然按照陆千麒的意思悄悄回了云省。

原本木俊杰打算一个人回去,可是罗菲非得要跟在他身后,有如一个黏着不放的小尾巴。

其实木俊杰清楚她心里头在想什么,无奈的说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若是对你有信任就等于是不信任我自己,你为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被怀疑一下吧!反正怀疑你跟关倩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罗菲一面没心没肺的回复着,一面若无其事的喝着飞机上提供的饮料。

木俊杰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闭目养神,不再和她多言。

罗菲见木俊杰不回应自己,也就从包里取出眼罩,美美的戴上睡了起来。

其实二人,已是各怀心事。

木俊杰在罗菲闭上眼后,静静的又睁开那如潭深眸,他转头看向飞机外的层层烟云,此刻金色于云层之上绽开万丈光芒,耀眼夺目的令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他还记得来之前陆千麒与他说,容乔是死在黑市上,而云省黑市是木家的地盘,这件事或多或少都与木云深有关。

陆千麒未必在乎容乔的死,可他非常在乎华墨远手底下做过那么多坏事的木云深,所以他需要木俊杰去查证一下,如果可能,木云深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木俊杰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兄弟二人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一方面希望这件事与木云深无关,一方面却又矛盾的清楚,不可能没有瓜葛,这样思绪万千,令木俊杰几乎都快漠视身边女人心里的百转千回。

罗菲眼罩下的眼睛,静如寒潭,她当然没有睡着。

以前去云省,她是带着非常雀跃的心情去的,那时候意识不到木俊杰对自己的重要。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就发现,要洒脱的说那些话真的不容易。

所以每每看见他对关倩的那些行止,让她不吃醋亦是不可能。

吃醋又能怎么办……当初是她自己和木俊杰说的,两个人之间可以没有未来,就这样处处看看。

却没想到,她罗菲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和谁随便在一起的人。

她无非是心里头喜欢他,所以才会用这么奇怪的理由绑在一起。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这样说,她没办法待在喜欢关倩的木俊杰身边。

这次非要跟到云省,是因为罗菲心里,已然有了更多的不踏实,而这不踏实,令她只想攥住他的手,如何都不要分开……

容乔的死,在整个云省不算什么大新闻,可是于许多人心里,俨然变成了不得了的事情。

新闻刚刚播出没多久,木辰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

黑市上出了问题,死者还是容家二公子。容家二公子去黑市做什么?黑市最近又发生了什么?

木辰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木云深。

他之前还为了控制黑市的事情,与木云深吵过一架,这件事,十有**和木云深有关。

木辰火急火燎的和师傅木阑城打了个招呼,火急火燎的冲到木家的老宅子。

他不停的敲着木云深的房门,片刻之后,便看见关倩那张温婉秀丽的容颜,好似星辰般闪烁的眸子于暗夜中熠熠生辉。

见到来人是木辰,关倩的眉宇间有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眼底便汹涌出镇定淡然来,她看了木辰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云深不在,他回来没多久,就又出去了。”

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甚至还给木俊杰打过电话,但始终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

直到她看到了新闻报道,黑市,容乔,南城……每一个关键词都令她心惊胆战,不知道会不会和自己的丈夫有所关联。

但此时此刻,她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知道的人越多对木云深越不利,何况作为他的妻子,她第一时间是应该暂时相信他的。

“知道不知道去哪里了?”木辰穷追不舍的继续追问着。

他夺得掌门的这些岁月,木云深都干了些什么勾当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不能跟关倩说,人家现在还是个孕妇,稍有不慎,他可是承担不起的。

关倩若有所思的看着焦急不堪的木辰,心中忐忑不安,思来想去,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回应着“我……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她确实是不知道,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虚。

这感觉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又担心木辰看出些什么,她慌慌张张的关闭了房门。

回屋坐在电视机旁,用数字电视回放着刚才的新闻,她的心情更加不安了。纤纤素手缓缓的抚摸着腹中的孩子,她的神色低沉而又黯淡。

木俊杰和关倩是凌晨两点的时候才到云省的,一到地方,他们就找了五星级酒店先住了下来。因为是偷偷回来的,所以没办法直接去木家。

罗菲刚刚洗完澡,一路奔波下她也觉着有些劳累。

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她拿着一条干毛巾搓着湿湿的长发,手里端着手机,和苏黎报着平安。

正说着话,木俊杰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见她已经好整以暇收拾好了准备睡觉,顿了顿后问“不吃晚饭?”

罗菲和苏黎赶紧挂掉电话,咬着手指尖盯着木俊杰看,仿若他才是自己餐盘上的食物。

不得不说,木俊杰年轻,又精力旺盛,虽寡言少语,却又不是个闷葫芦,他从来不会亏待罗菲的需求,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木俊杰是个好情/人,从各个方面,都令人非常满意。

罗菲眨了眨眼睛,心说这么好的男人,她可真是舍不得……

于是她张开手,娇嗔着说“你过来。”

木俊杰将手中的烟捻去,径直走到罗菲身前,被她轻轻一扯,就扯坐在沙发上。

罗菲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那凸起的喉结处轻轻的咬了口,微咸却又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味道令她稍稍安心了些许,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

夜晚,正是最适合情/人相处的时刻。

罗菲埋首在他的心口,撅着嘴开始回忆她和木俊杰的点点滴滴,以前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要耗在屋子里,多的时候常常要几个小时。

她一开始其实不大适应,还经常拿着和苏黎一起看的岛国动作片研究,结果研究着研究着自己倒是觉着挺有趣,后来主动的反而是她。

罗菲本来就是个洒脱性格,她认为自己是很喜欢和木俊杰做的感觉,所以她丝毫没有考虑过未来,甚至认为两个人之间,不过是彼此取暖的炮-友关系。

结果,结果到今天,这一个礼拜能有两次就不错了。

当然,木俊杰忙是一方面。

两个人的心情已经变掉,是另一方面。

罗菲突然间想起刚见木俊杰时候的场面,他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附近,就像个刚进公司的新人那样恭敬,谁能想到,他会是自己的领导?

罗菲的两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雪白的大腿从浴袍中浅浅露出,她难得温柔的在木俊杰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俊杰……”

目光澄澄中,尽是渴求的意味,那漂亮而又灵动的脸蛋上,浮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菲菲……”木俊杰按住她那四处游走的小手,蹙眉沉声说“我今天,不是很有兴致。”

今天不是很有兴致!昨天也不是很有兴致!前天也是,大前天还是……!

罗菲扯了扯唇,没有再纠缠下去,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被嫌弃,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干脆挑明了问“怎么?前些日子是因为太忙没兴趣,现在又是什么?”

木俊杰知道罗菲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更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犹豫片刻才说“你知道,我哥哥或许和容乔那件事有关,他如果真是嫌疑犯的话,关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要是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我不清楚,我应该不应该大义灭亲。”

木俊杰很少会露出这般优柔寡断的神情,看的罗菲微微一愣。

旋即,她的眸中浅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伤痕。

正文卷 914 各怀心事

明明应该豁达一些,却分明看不透也看不清,身在局中让她心平气和,完全不可能。

罗菲唏嘘着站起身,“你想放过你哥哥,也得看他愿意不愿意放过你。放过他一次,他只怕会更加丧心病狂吧。为了关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父亲,你还是别太天真。”

眼底微微一暗,滑过几分浅笑,落寞而又无奈。

只可惜,此时此刻,各怀心事的二人,又哪里能明晰对方心里的那些牵挂。

她牵挂着身边这人,他却牵挂着另外一人。

夏天的早晨总是最清爽而且最舒服的,新鲜的空气与适宜的温度令人心旷神怡,舒畅无比。

木俊杰怎么也睡不着,便穿衣起身,洗漱完毕后,就迫不及待的朝木家而去。他觉得,这些事情还是先和关倩确认一下,他走的时候时间太早,罗菲始终背对着他沉沉而眠,为了不吵醒她,木俊杰特特留了张字条。

而这一夜,关倩亦是一夜未眠,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脸的着急与紧张,心却跌入谷底。

眼看着朝阳冲破云霞,又是一个温暖而又明媚的早晨,她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木云深,打多少个电话他都不接,更别说回复她一条短信了。

关倩站在窗边深吸了口气,联系不上木云深没有关系,她还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考虑。

医生说,如果想要顺产,便得多锻炼,所以她穿上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木家的花园特别大,这个季节的早晨新开的花卉异常鲜艳,她漫步在花丛中,面色却依旧低沉清冷。

太多的思绪涌上心头,令她郁闷不已。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令她跌宕起伏的心情却平静许多。

那个人原本应该是她的丈夫。

而如果当初她没有喜欢上木云深,或许今天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折磨吧?

关倩怔怔的站在原处,不经意间眼底已经晕满了泪水,人生中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可以吃,她根本不应该后悔,当初自己的那个决定。

是她和木云深,背叛了木俊杰。

木俊杰凝视着花丛中的这个女人,怀着孩子的孕妇明明应该幸福满面,可她却完全相反,绞尽脑汁,也只想出来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问候,“最近,还好吗?”

其实不用问,他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她肯定会说,还好。

可她的脸色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

木俊杰的确是比较了解关倩的,不出所料,关倩温婉的声音恬美自然“还好。”

除了还好,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木云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随便可以跟谁去说的事情。

“大哥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那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这句话问出口是多么的残忍,木俊杰是知道的,可他不得不去揭开对面女人心中的伤疤,在这句话问完后,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个细节上的神情。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本公账,容乔的死与木云深有没有关系,基本上已经毋庸置疑。

可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又是什么事情让他迫不得已非要杀死容乔灭口?容乔好歹也是个商人,利益得当,完全可以收买人心。

一大堆的问题萦绕在木俊杰的脑海,让他无法解释,更无法理解。

“我……我不知道……”关倩背转身去,不愿看到木俊杰的眼睛。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跟他诉说了一切。这个男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不止是小叔子的关系,似乎更多的是知己的身份。

她想,大概也就是她一直把他当作是知己的缘故,木云深才总是误会和烦恼。

看着关倩的表情,木俊杰却知道,此刻没有别人更懂她的心情了。

她的丈夫成了犯罪嫌疑人,他的哥哥很可能是杀人犯,警方还没有得知消息之前,他们心中已经猜到大部分真实的剧情。

多么纠结的感受,关倩的心里也很难过吧,可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了。

木俊杰缓步走进,凝望着她浓重的黑眼圈,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按时休息,按时吃饭,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多想想。你……不是一个人。”

因为知道关倩的绝望与无助,木俊杰小心翼翼的安慰着,与她保持距离而又不失礼节的一路前行,默不作声的穿过花园,重新回到房间,关阖上房门。

这次木俊杰再次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这样才能帮助哥哥,你就算不说,我也已经猜到大半了。你要相信我。”

听到木俊杰这话,关倩半信半疑的看着木俊杰,眼底逐渐涌出雾气来。

素白的手再次搁置在腹部轻柔的抚摸着,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相信木俊杰会还给自己一个完成的木云深,但她能在木俊杰眼睛里看见太多坚定的神情,她知道这是个朗朗乾坤的男人,她不应该质疑他的用心。

眼底的坚定更甚,关倩微微沉默片刻,才一本正经的诉说道“俊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云深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之前就跟华墨远有交集,这个我也跟你说过,最近,我有偷偷听到他和人提起黑市买卖,而且似乎是谁介入到他的市场当中,所以云深才会恼羞成怒。具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想跟昨天的新闻肯定有些关系的。”

“你这么肯定?”木俊杰本以为关倩会拒绝回答,或者有所隐瞒,没想到她竟如此坦白。

心中担忧木云深的同时,他也心疼着关倩的将来。

目光深邃而又阴郁,木俊杰凝望着关倩,多么希望她能说这件事情跟哥哥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就连他自己也希望他是搞错了,是误会哥哥了。

对上木俊杰的眸子,关倩没有犹豫,这个女人是非观念十分清晰,她理性的分析的同时,不做太多肯定性的猜测“昨天下午他回来了,回来以后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而且昨天晚上,木辰也过来找过他,木辰应该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这些讯息对木俊杰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知道了,这些话你先不要跟别人说,弄不好是我们误会我哥了。”木俊杰做事还是比较小心谨慎的,问完话以后,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木家。

他回来的消息还不能让太多的人知晓,而且此次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他可不希望再召来记者什么的,到时候事情弄得更加棘手。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木俊杰小心翼翼的进出木家,还是传到了木辰耳中。

木云深利用他掌门的名义干出黑市上的那些勾当,好些事情木辰都浑然不觉,还是听小道消息之后又被证实的。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担心,如果这件事情稍有眉目,第一个要查的恐怕就是他木辰。

眼看着木俊杰和关倩偷偷摸摸的见面之后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他心中诧异不已,总觉得这两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自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查水表的过来他也无所谓,可毕竟是一家人,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木辰最为后悔的是,若他能及时克制木云深的此等举动,并让他没有机会利用自己掌门的身份,木云深也就不会铸成大错。

木俊杰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钟,刚推开酒店套房的门,就看见罗菲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

她看到木俊杰回来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若无其事的问道“去找关倩了?”

天知道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枕畔早已冰凉的感觉,看见那张字条潦草的字迹,想到木俊杰去找关倩了的时候,她心底的失落感是多么的浓烈。

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常去探望另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嫂子。

罗菲感觉,这场属于爱情的战争她已经输了,输的彻底干净。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害怕离开木俊杰了。

一想到木俊杰的心里还有关倩,一想到木云深若是进了监狱,关倩便有机会和木俊杰在一起了,一想到她如今不过是飞蛾扑火,他们两个人很可能没有结果,罗菲就感觉痛彻心扉。

可她那么自强而又潇洒的女子,哪里愿意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最终的最终,她还是决定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若是有朝一日,木俊杰告诉她自己喜欢的是关倩,并且要跟关倩在一起的话,她一定会潇洒的转身离开的。

“嗯。”木俊杰微微颦眉后便坦率的回应着“我只是去看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为何,看到罗菲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他反而紧张了起来。

他不太喜欢解释的,可心里总觉得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罗菲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把买好的早餐用饭盒盛好搁置在桌上,然后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吃饭。吃了两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手示意木俊杰赶紧吃早餐。

天知道她为什么不去竞选奥斯卡影后,明明心底很痛,可她依然能装得如此若无其事,没心没肺。

木俊杰怔怔的看了罗菲一会儿,在没有发现其他的讯息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吃早餐了。

正文卷 915 愁绪烟消云散

埋头吃早餐的那一瞬间,他错过了罗菲眼底的委屈与纠结……

木俊杰,你明明应该知道。

女人的心越大,就越容易受伤。

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大大咧咧的情绪下,那些细微的伤痛。

关倩需要你,难道我就不需要你了么?

木云深从云省木家慌慌张张的离开以后,竟然买了机票直奔南城而去。

南城虽说是陆千麒的地盘,他此举颇有些铤而走险的意味。

可华墨远的大本营也在南城,他唯一的靠山救星在此,他便只能这么干了。

本以为华墨远能够出手相救,保他平安无事。

可木云深只见到了华墨远的助理,并且把他安排在了酒店,从头到尾,华墨远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南城是陆千麒的地盘,木云深到达南城,陆千麒自然很轻易的就知道了。但他并未打草惊蛇,只是对白锦然吩咐好好盯住了。

木云深来南城肯定是要找华墨远,若是等到华墨远出现,这件事情恐怕就是他们两人合谋的结果,这样不仅可以抓住木云深,还能一石二鸟,把华墨远一举干掉。

可人家华墨远似乎并不吃这一套,自从木云深住进了五星级酒店以后,他完全是三不管状态。

而木云深本来就是想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的,只要有安全的地方,无后顾之忧,见不见华墨远并无大碍。所以,他十分怡然自得的住在酒店里,日日花天酒地,俨然就好似是来南城度假的。

陆千麒更是摆出放长线钓大鱼的姿态,对于木云深来到南城的事情,丝毫没有挂在心上。

“千麒,容乔的事情……”苏黎对于现在的进展还是非常关心。

“俊杰正在云省查,很快应该会有消息的。”陆千麒面色冰冷,神色淡漠,看得出来,他插手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木云深曾害他栽了跟头,而且朝朝暮暮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木云深也脱不了干系。

至于死去的人是容乔还是别人,其实对于陆千麒来说,无关紧要。

只是对于苏黎来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她是把容乔当朋友的,让她干坐在这里等消息,她实在是做不到,犹豫片刻,她望着陆千麒的眼睛,低声问“那我能去拜祭下他么?相比较我,你和他的交情或许更多,可容乔曾经帮过我,对我来说,他不是一个陌生人的存在。”

陆千麒深深的看了眼苏黎,最终却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偌大的殡仪馆里,容乔被水晶棺冷冻着,巨大的黑白照片上还是他的音容笑貌,而他却安安静静的躺着,再也无法动弹。

灵堂里面一遍遍的响着追魂曲,容家老爷寸步不离的守在灵堂,泪流不止。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仿佛一夕忽老,苍白憔悴,令人心伤。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怎是那么容易就承受下来的?

看见苏黎过来,门口有专门的人员登记在册,容家大少爷亲自过来迎接,热情满满,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你好,苏小姐。”

这是苏黎第一次见到容乔的大哥,容大少爷,他看起来彬彬有礼,沉稳成熟,虽然面上憔悴不少,可衣着得体,为人温和敦厚。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商人,并没有什么商业野心,安安分分的只想守住容家的家业。

因为是容家长子,所以他肩负着继承家业的重任。

大概也正是因为他的敦厚老实与宽容,才能让容乔一直以来如此无忧无虑,只顾着吃喝玩乐就好。

“容公子,我和容乔是朋友,听说他……我也很难过。”苏黎颇为抱歉的看着对方,整个灵堂里都是肃穆的气氛。

而苏黎在看见容乔静静躺在那里的时候,眼泪终究有些止不住的往外冒。

容乔于她,虽是擦肩过客,可到底也曾经交谈过,说笑过,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间躺在那里,从此后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她便忍不住的有种伤心的感觉。

“我弟弟爱玩了一点,他其实也很有才华的。尤其是喜欢古玩收藏,我们一直觉得没什么,家里条件也允许,就让他在外面逍遥。谁知道…竟然为他招致杀身之祸。到底是谁,若是让我知道,一定…决不饶他!”容大公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心情有些激动。

苏黎看得出来容大哥对容乔的兄弟情谊,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走上前去,看着水晶棺里面色灰白的容乔,苏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伫立在水晶棺前面好久,她才哽咽的转过身去。再次回到容家大公子的身边,苏黎沉声问道“关于凶手,警方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吗?”

她问得很直接,虽然她和容乔的交情也许并没有那么深。可容乔的为人她却是相当了解的,如今遭此横祸也不知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我觉得不太正常。”容家大少爷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深邃幽远。

苏黎听在心里,十分叹服他的判断力,默默的表示支持以后又去探望了容乔的父亲。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守在灵堂前面似乎连魂都没有了。

为了两个儿子,他在商场上身经百战,却没想到老来遭此报应。此刻,他木讷的望着灵堂上的黑白照片,即使苏黎来了也无暇招呼。

知道他难过,苏黎也没有打扰,一一拜访了容家的其他亲朋好友之后,苏黎发现,容乔的爷爷并没有来,这位容乔一直孝顺着的老人,恐怕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容乔已经出事了的消息吧。

不过,何必呢,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即使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万一伤心过度,实在是令人担忧。

大概也是这个缘故,大家一直瞒着他老人家吧。看容先生这个样子,年过半百,依然无法承受丧子之痛,何况容老爷那么大岁数的人呢。

无奈而又同情的看着容家人的悲伤,苏黎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回去的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容乔这样的二当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商业纠纷,他本人为人热情和善,喜欢交朋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得罪人的。

就譬如陆千麒这件事,容乔明明曾经对自己有所倾慕,但碍于千麒,他就知难而退,并且从不得罪陆千麒。

甚至在陆千麒开出条件以后,很少找苏黎。他是知道分寸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千麒说木俊杰已经回到云省去调查去了,为什么偏偏是木俊杰去调查?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和木家有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千丝万缕,却毫无头绪。

重新回到四合院,她正好撞见回来探望傅云双的白锦然。忽而想到,似乎好些日子没有看见白锦然了,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苏黎拦下白锦然,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在查容乔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白锦然没想到苏黎会冲过来问这事,淡然无波的眸子上下打量苏黎好久。然后潇洒的转身,临行前丢下一句“木云深来南城了,四爷叫我盯着。”

他想,苏黎是个聪明人,就单单这一句话,她应该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晌午的阳光异常明媚,穿过重重叠叠的云层照向大地,太过言热的季节,没有一丝儿的风,叫人感到有些闷热。

阳光太过刺眼,照映着白锦然宽阔的背影,同时,也照亮了苏黎的思绪。

这句话仿若是点睛之笔,让苏黎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与陆千麒的猜测。

原来,他让木俊杰去查,是怀疑到了木云深的身上。

果然,木云深曾一度跟随在华墨远的身后,现在还有没有做他的走狗还不知道,而且,他是最有机会可能借着木辰的名义做事的。

这个男人,之前就没干过好事。

怪得不千麒会出手帮助容乔查案,原来是他的缘故。

了解至此,堵在苏黎心中的愁绪立马烟消云散,她知道,陆千麒一定会处理好的。

进屋的时候,秦升正在给朝朝暮暮做检查。看到苏黎回来,他温文尔雅的问道“宝宝最近两天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暮暮有点食欲不振。”一谈到两个孩子的身体问题,苏黎立马进入状态。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医好朝朝暮暮,让他们向其他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的,无忧无虑的成长。

奈何暮暮的身体一直很差,各种各样的补药偏方都试了,身子骨就是无法恢复到正常孩子的水平。

娘胎里体质就不好,自然是不好医治的。苏黎知道调理身体这样的事情急不来,可朝朝更让她揪心,看了许多医生,都说这个孩子比起其他孩子的智力要低,可却找不到医治的方法。

虽然也有想办法治疗,可效果并不是十分显着。

“好,我知道了,苏小姐,华老爷这次跟我一块来的,你……”秦升看苏黎是刚从外面回来,便好意提醒道。

这个时候,华起浩正坐在施仁的房间里,拿着给施仁买来的冰淇淋和一大堆好吃的慈爱的说道“施仁快点吃,别叫你妈妈回来看见了,不然她又要生气了。”

这话刚刚说完,苏黎便推门进来了。听到华起浩这话,她差点奔溃,怎么说得她好想是母夜叉一样?

正文卷 916 监控录像

看苏黎突然推门而入,他们两个做贼心虚,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这些零食和冰淇淋藏起来。

华起浩偷偷瞄一眼苏黎,赶忙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施仁吃得满嘴冰淇淋,看见苏黎惊呆了,微冷片刻赶忙推卸责任道“妈妈,你看太爷爷给我买的冰淇淋。”

责备的焦点再次聚拢在了华起浩的身上,他老人家扭过头来,笑得春光灿烂,眼底却带着些许的讨好。

知道华起浩是心疼施仁,虽然行为上有些宠溺的成分,可他老人家基本来不了几回,而且岁数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好。

人年纪一大就总是担忧身后事,他对施仁和朝朝暮暮如此之好,应该不止是因为他们认祖归宗改姓华了,也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不赶紧疼疼重孙儿就没机会了吧?

懂得华起浩的心意,苏黎尴尬的笑笑,只对施仁说了一句“施仁,别吃太多。”

明白苏黎是在给自己这个老人面子,华起浩笑意盎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苏黎的面前,慈爱的说着“黎黎,容乔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么年轻就去世实在是可惜。听说他跟你关系不错……”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一听华起浩的话,苏黎斩钉截铁的回答,她猜到他老人家曾经肯定背着查过她,恐怕是误会什么了。

看苏黎这么急着撇清关系,华起浩没再说什么,颤颤巍巍的和苏黎一道朝外走去,好半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迟疑好半天才郑重的交到苏黎的手里,一本正经道“黎黎,这个是容乔死前的录像,把他交给千麒,我先回去了。”

一听说是容乔死前的录像,苏黎激动不已,连声谢谢之后,赶紧送华起浩离开。

华起浩这些日子也相当疲倦,侄孙华墨远站稳了脚跟,恐怕下一步的动作就是对付陆千麒,他怎能让他恣意妄为。

而且,容乔之死,他不知道与华墨远是不是有关系,但一定要看紧了所有的异常动作,才能避免他惹是生非。

正是因为这些个想法,华起浩手下的人几乎全都被派出去盯住和牵制华墨远了。这趟过来探望苏黎也是忙里偷闲,u盘本来是想亲自交给陆千麒的,但恐怕是抽不出时间。

最后,他便交到了苏黎的手里。

坐车回去的路上,华起浩还对华助理呢喃自语着“要是这些事情都办妥了以后,就把逸枫接过来住,老了,总是奔波老宅也不方便了。”

苏黎,一拿到有监控录像的u盘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书房,打开电脑,不假思索的点击播放。

可点开播放完毕之后,苏黎却彻底傻掉。

整个监控录像不仅特别的模糊,而且根本看不到与容乔争执的人的面貌。他是背对着摄像头的,由始至终都是。

视频上两个人只是发生了争执,时间大概就是在容乔被杀之前半个小时。到了两个人扭打到一起的时候,视频不知怎地突然中断了。

应该还有一部分视屏的,去了哪里呢?若是找到那一半的视频应该就可以找出凶手了。消失的那段录像明显是最关键的一部分,如不是人为买走毁坏,恐怕就是早有预谋。

苏黎不是警察,更不会推理,但直觉让她更加坚信这件事情与木云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录像里面的男人身姿体态与木云深大差不差不说,而且看容乔的表情,似乎与这个人认识。

容乔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人的,可这一次,他与那个人说话的态度却十分强硬。

录像里面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可看样子也能猜到几分。

苏黎一遍遍的看着这段监控录像,她想凭借着华起浩的实力,若是还弄不来那段重要的监控录像,恐怕就真的找不到了。

不过,能有能力在事后以最快速度毁掉一切可不仅仅是财力就可以完成的了的。

陆千麒是到凌晨一点钟才回到四合院的,他回去的时候,施仁和朝朝暮暮已经睡下了。

苏黎为了这个录像带愣是一直没睡,直到等到陆千麒回来。

“千麒,你来看样东西。”陆千麒刚刚进门,苏黎就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了书房,面色凝重,眼神笃定。

陆千麒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去了。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疑惑不解的看着苏黎点开那半截监控录像播放。

他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紧紧盯住电脑屏幕,薄唇紧紧的抿着,一直看到录像播放完毕都一言未发。

一直到看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只听苏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施仁他太爷爷送过来的,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陆千麒目不转睛,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再一次点击播放,重新看了一遍这个视频。

看完之后,他眼中的疑惑却更加凝重。

苏黎心中不解,沉声问道“这个视频有什么问题吗?”

苏黎知道,这本来应该是警察局的事情,不该她瞎掺和,可一想到容乔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的心里就十分不踏实。

突然,陆千麒迅捷的从衬衫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私人u盘,动作娴熟的插在笔记本电脑上,他迫不及待的点开移动硬盘,从里面找出一个视频,双击播放。

视频打开的那一瞬间,苏黎诧异万分,这视频竟然跟刚才的那个衔接的如此完整,只是视频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她睁大眼睛,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那个人是容乔。

只是,视频上和容乔吵架的那个长的很像木云深的人一番争吵过后就直接走开,之后来了几个腰圆膀宽的混混围着容乔一顿暴打,等待他们走的时候,容乔已经浑身浴血,惨死原地。

看完这半段视频,苏黎惊得目瞪口呆。

这样看来,这件事情或许跟木云深没有关系,容乔死亡的原因是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混混,才导致杀身之祸的。

不过,这样想来,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容乔常年混迹黑市,爱好古玩,也爱吃喝玩乐,无意间招惹了不能惹得人也是有可能的。

“这半段视频是我从警察局那边拷来的,视频里的这几个人已经越境了。”陆千麒不紧不慢的说着,眼底也流露着惋惜。

他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曾经对自己老婆倾过心的男人鸣不平。

淡漠冷血如他,此时此刻,他只是惋惜这件事情竟然与木云深没有关系,竟然让他逃过一劫,竟然没有让他蹲大狱,竟然没能让他偿还欠下朝朝暮暮的债。

他想,也就是苏黎宅心仁厚,不希望他重操旧业,若不然,他一定动用自己几乎废弃的那些力量,想尽办法也要把这件事情赖到木云深与华墨远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小混混现在已经越境了,警察根本没有抓到?”

苏黎一面不可思议的追问着,一面目不转睛的盯住陆千麒,眼底堆满了认真。

看到苏黎这副模样,陆千麒微微蹙眉,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话“这几个人已经越境了,有什么问题?”

陆千麒一本正经的回复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就是这样,反而让苏黎更加疑惑。

她一把夺过陆千麒手中的鼠标,再一次点开后半段视频,直接跳跃到容乔被打的那一段视频,默不作声的又看了一遍。

眼看着苏黎又把那一部分的视频看了一遍,陆千麒眼底的疑惑自己骤然浓烈,“你觉得有问题?”

他是了解苏黎的,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不说,而且小心谨慎,观察入微,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凝视了苏黎好半晌,才听到她呢喃自语道“仓皇的逃出边境的混混在打完容乔以后不是应该赶紧四窜而逃吗?怎么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干完活要收工一样井然有序。”

苏黎的话一语道破天机,有理有据,也提醒了陆千麒。

他是有经验的人,自然明白法律在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的心里是多么的可畏而又可憎。

想到这里,陆千麒赶忙再一次点开这半段视频,快进到苏黎刚刚看到的那半段,重新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苏黎疑惑不解,一边盯住这半段视频眼睛一眨不眨,一边对陆千麒有理有据的分析着“你说,他们都杀人了,意识到这一严重问题的时候,他们应该四处逃窜才对!可你说警察没有抓到凶手,他们已经越境离开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知道事情严重,却又不逃,是为什么?”

苏黎一字一顿的把这矛盾分析给陆千麒听,看完后半段视频她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听说这些个犯了事的小混混已经越境了,苏黎就更加疑惑不解了。

对于苏黎的分析,陆千麒也觉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他默不作声的继续后退,再一次仔细的看了一遍视频,“你说的对,可说不定他们是什么组织成员,有条不紊也是有可能的。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听到这话,苏黎的目光锁定在陆千麒的脸上,瞧见他眼底的心疼与疑惑,再看他浓重的黑眼圈,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拉着陆千麒走出了书房。

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无论是苏黎还是陆千麒,都有些睡不着。

正文卷 917 最好的承诺

容乔这是运气不好,命也不好,所以才会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

可陆千麒呢?曾经陆千麒可也没做过多少好事,这也是因为她,才决定放弃这些……

苏黎想到这里,忽然间伏在他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后,才轻声说“以后u……那些地方都不要去了,还有你的那些事情,能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吧。我想我们一家能安安稳稳的。”

陆千麒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动了下,侧目看向怀里的女人,神情陡然间有了变化。

她在说“我们一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些芥蒂,已经烟消云散。

“你……还恨我么?”陆千麒的手紧了紧。

苏黎唇畔浮起一丝苦笑,其实没有爱,哪里会有恨。所谓的恨,不过是恨他和恨自己而已。

她犹豫片刻,过往的许多事情尽数在脑海中浮现,有陆正青,有苏媛,有容乔,有罗菲,有黎婆婆,还有之后很多很多的人……

最后,画面定格在视频里容乔浴血的那一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觉又埋的深了些许,“没有,虽然还有遗憾,可这遗憾我不想再强加到你的身上,朝朝和暮暮还有施仁都需要我们,我不希望我们的下半生,一直是那个样子。”

就算他曾经伤害过她。

就算他因为失误伤害过他们的孩子。

就算他心里头也有过别的女人。

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还愿意担负这个责任,那么她就愿意与他走下去。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辈子还有什么比能执手一生更重要的事情?

陆千麒握住了她的手,良久后方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说“等这件事了了,我们便离开南城。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啊。”苏黎不觉直起腰来,“那华家和陆家……”

“华家的总部不在南城,只是老爷子愿意在南城养老,陆家有你父亲和陆元锋,就更不需要我了。”陆千麒想了想,和她说着以后的想法,“何况我帮华家,并没有真的继承的念头,以后培养施仁把这件事接下来就好。”

苏黎想到刚五岁的施仁,又想到明明更聪明脑子更灵活的暮暮,不觉踟蹰了几分,以后施仁还是要留在华家,帮着照看那么大的家业,还有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么?

但她最终要是点点头,答应了陆千麒。

南城再好,可南城有太多陆千麒无法磨灭的痕迹,如果要他彻底脱离,除非离开这座城市。

他已经对她,做了最好的承诺。

只是,苏黎的话,还有容乔视频的疑点,都惹得陆千麒有些失眠,后半夜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觉。

黎明的曙光好似军中的号角,照亮大地的同时,摧毁了他的困倦之意。

陆千麒步伐稳健的走进书房,不急不缓的打开电脑,再一次观看着两段关系密切的视频……

而在南城的另一个角落里,过了几日花天酒地的木云深,总算是察觉过来,为什么华墨远至今还没时间联系他?为什么华墨远还不出现?

他立马再次拨通了华墨远的电话。

电话好容易拨通,木云深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么多天一直听不见大哥的声音,您是害怕被我牵连,所以避嫌?”

木云深的话语中带着深深不满的,目光中带着深深地怒意。

骨节分明的手紧握住手机,关节处甚至有些发白。

“话可不能这么说,木老弟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很忙的。”华墨远的嘴角挂着招牌式的笑意,眸光深邃,盈盈流转,素白修长的手中端着一杯上好的白兰地。

说完,他低头浅尝,一脸云淡风轻。金丝边眼镜在朝阳下泛着晶晶光亮,闪耀之间藏了他的锋芒与狡黠。

听到这不急不缓的话语,木云深有些气急败坏,他差一点就要跟容乔一样死于非命了,这个华墨远竟然还如此悠然自得。

来南城这么多天,他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很忙。

木云深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来之前他就已经叫人打听过了,知道华墨远一直被华起浩盯得紧紧的,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一直都安安分分的打理着公司,闲暇时间也不少。

正因如此,他才过来找华墨远的,一是为了避避风头,二来也是过来详谈一下合作的后续发展。

眼下,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来这合作是进行不下去了。

思及此处,木云深的面色更加深沉,深呼吸,平稳心态,压制怒火,好一阵子他才用较为平和的语气一字一顿问道“那我们接下来的事情……”

“木老弟,你现在自身难保,我也忙碌不堪,这些事情就以后再说。”华墨远扭头望向一旁艳丽盛开的木蓉花,眉头微微皱起,郑重其事的说完后,仰头把被子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没等木云深继续说话,华墨远便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金丝边眼睛下的那双眸子精光闪烁,璀璨无比,淡漠的笑意随意的挂在嘴角。

这个男人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运筹帷幄,却又能在最佳的时机丢卒保车。

世间万物在他的眼中,仿佛都成了可以运用的棋子,他不动声色的操动着,轻而易举的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此刻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里面的木云深气得恨不得将手机砸在地上,气急败坏的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如丛林般茂密的高楼大厦的街道,车水马龙,世界依旧如此平静的运转着。

天空星子闪耀,路旁霓虹争辉,多么静逸而又和谐的世界与时光。只是,他心中忐忑,久久难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未来的所有不可预知压制在他的心头,束缚着他的手脚。

沉默着看着楼下很久很久,他才拿起又拨通了关倩的手机号码。

关倩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木云深的消息了,她打电话木云深也不接。

这些日子,木俊杰总是一趟趟偷偷来木家询问木云深的消息。木辰也是穷追不舍,一见她就一遍遍的叮嘱若是有他的消息就说一声。

一看是木云深的电话号码,关倩赶忙接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云深,你在哪里?”

听到这问话,木云深并没有因为关倩的关怀而感动,他只是面色僵硬,冷若冰霜的问了一句“我死在外面不是更好?那样你就可以和木俊杰在一起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话,令关倩立马就有一种掉入冰窖的感觉。

她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知道木云深在意的东西,她永远都理解不了,可她却还必须和他继续说下去“木云深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跟木俊杰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还有,我奉劝你一句,赶紧回来投案自首吧!”

“投案自首?”木云深一脸嘲讽的反问着,冷笑两声继续说道“我要是去坐牢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木俊杰在一起了,是不是?”

他这话尖酸刻薄,冰冷无情,任谁听了恐怕都会觉得不能接受的。

“木云深,别说我和木俊杰没有什么,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是你逼得。”关倩恼羞成怒,声音高了几分贝,咬牙切齿的回复着。

说完,她微微一愣,方才想起她和木云深的对话,是有多不正常,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可思议的继续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是说容乔的死……真的跟你有关系?”

关倩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她一脸震惊的盯住面前茶几上自己刚刚做得小衣服,眼泪迫不及待的汹涌而出。

心乱如麻,她根本不敢听木云深接下来的话。心中的希望突然变得一场渺茫,她的整个世界也跟着暗淡无光了起来。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太令人震惊了,若是容乔的死真的跟木云深有关系可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是大罪啊!孩子怎么办?可怜的孩子,难道要一生下来就要面临这样的父亲么?

她忽而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以光速坍塌,无可抵挡。

而世界坍塌的瞬间,万籁俱静,她听见木云深慌慌张张的解释“不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匆匆忙忙的说完,木云深慌乱的挂断了电话。火气是消退了一大半,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将电话摔在地上,悲痛欲绝的深陷在沙发里,狼狈的双手捂头。

关倩纠一直到夜深人静才拨通木俊杰的电话,她忐忑不安的徘徊在房间里,手心直冒汗,到目前为止,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木云深在电话里的慷慨陈词。

“你别太着急,这事也急不得,我明天一早就赶过去。”眼看着已经是深夜一点钟,这时候即便赶到也只会徒增误会。

关倩犹豫了很久,才轻声应了下来。

她也是六神无主,才会想到木俊杰,可她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然而此刻,关倩却并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助她。

木俊杰挂了电话以后,回身看了眼罗菲,“可能是大哥那边来消息了,明天一早我要赶过去。”

“好。”罗菲淡淡的应了句。

或许是察觉到罗菲的情绪,木俊杰顿了顿后说“你和我一起吧。”

正文卷 918 爸爸只是迷了路

这次罗菲沉默了良久,她迎上木俊杰的双眸,却骤然绽开一丝哀伤的笑意,“好啊。”

第二天一早。

徘徊在房间里的关倩,刚看到推门而入的木俊杰就赶忙走过去,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焦躁不安的说道“俊杰,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但是如果不说,肯定是在害云深。”

她目光微寒,秀眉紧颦,粉嫩的唇瓣欲言又止。

木俊杰一听说是跟木云深有关的,迫不及想的追问着“大哥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问完,木俊杰觉得自己问的很不是地方,木云深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查清楚容乔这件事情与木云深有没有关系。

迟疑片刻,他看着纠结不安,欲言又止的关倩继续说道“你别急,到底是什么事情慢慢跟我说……”

“我总觉得容乔这件事情跟云深有关系,今早他打了电话给我,说、说他……”关倩鼓足勇气,一双仿若宝石般晶亮的眸子终于锁定在木俊杰的身上,眼底饱含坚定。

她必须要告诉木俊杰。

做错了事情就是做错了事情,包庇是没有用处的。

只有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她才能坦然告诉自己的孩子,这是他的父亲。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木云深便推门而入。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惊得关倩连连后退,木俊杰也觉得错愕不已。房间里的气氛霎时变得压抑无比,安静的甚至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三人目光相对,相互张望了几秒。

木云深忽而笑意满满,昂首阔步走到关倩的身边,修长的臂膊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腰际,沉稳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老弟,你什么时候来云省的?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好好招待,实在是怠慢了。”

“没关系,公司里的事,和罗菲一起回来,顺道过来看看。”木俊杰上下打量着木云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木云深面上的笑意浅了许多,搂住关倩转上前两步,扶着她坐下,然后才冷冰冰的说道“老弟,不是我说你,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能选一个好时间,这才是早晨几点钟,你还顺道来看看我媳妇,看来你们的日程很紧呀!”

木云深笑里藏刀,话里有话,尖酸刻薄,丝毫不给木俊杰留面子。

罗菲一直在大门外面没有进来,若是进来听到这话,指不定又要跟木云深吵起来了。

木俊杰不占理,知道久留对谁都没有好处,便也恭恭敬敬的道歉,然后转身离开木家。

一出大门,他便看见一脸落寞的罗菲,她垂着头看地上的落叶,一只脚轻轻的在地上来回蹭着,乍一看,就好像是被遗弃的小宠物。

这是罗菲从来不曾在木俊杰面前露出过的神态。

可刚一听见木俊杰的脚步声,罗菲恍然抬起头来,“我看到木云深进去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大清早五点钟,木俊杰就迫不及待赶到木家。

这个时候跑到嫂子关倩的房间,就算是木云深按住他一顿拳打脚踢也不足为过。

木俊杰心中暖暖的。走上前去,轻轻地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话语温和如风“没事,我们回去吧!”

罗菲笑得没心没肺,叫了出租车便和木俊杰一起回到了宾馆。

可是唯有她自己知晓,看到木俊杰走进木家的时候,想到木云深和木俊杰相遇并且可能会因为关倩而争吵的时候,她便如坐针毡,心痛如绞。

房间里一片静谧,仅有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明显,似乎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可以听的清清楚陆。

关倩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木云深了。

曾经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似乎在某一天,突然如同来自于魔界的厉鬼,她甚至仅仅是站在他面前,都能看见他背后那瞬间阴霾的天地。

木云深羞愤交加。

他一直都顾忌木俊杰和关倩之间微妙的关系,哪里晓得这次正好撞见!

早晨五点钟,如果二人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信!

只是刚才木俊杰在,他深知自己的弟弟这次回到云省恐怕就是来查他与容乔的案子是不是有关系的。

因为心虚,愤怒不曾发作,眼下木俊杰回去了,他有气没地方撒,只能找关倩发泄了。

他步步紧逼,一双眸子好似盯住了猎物一般死死地看住关倩,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你不是说跟木俊杰不是我想象中的关系吗?那这是什么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他大清早就在你的房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他背着我和你见面?”

一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迅速涌上心田,愤怒让他双目赤红。

坚实有力的双臂紧紧钳住关倩圆润的肩膀,他面目狰狞,缓缓贴近关倩大惊失色的容颜。

关倩感到恐慌,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她和木俊杰明明是清白,却要被木云深这样误会和羞辱,这让她感受强烈的自尊心受挫,愤怒之间,她姣好的容颜高高昂起,坚定地目光直直的对上木云深的眼,冷冰冰的说道“我和木俊杰是清白的我已经不屑解释了,我找他来是要告诉他,你就是杀害容乔的凶手!”

这话字字珠玑,针针见血,仿若一把把尖刀直插木云深的心脏。

他原本堆积在心底的惶恐不安骤然加剧,漆黑的瞳迅速旋转,闪烁的目光扫荡着关倩的眼睛,片刻功夫便败下阵来,低下头去一声不吭,他用在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减弱,直至慢慢松开关倩。

站直了身子,他望向关倩的目光冰冷异常,尖锐的话语更是毫不留情“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我若是去坐了牢,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于关倩,他总是学不会撒谎。有些事情,他宁可不说,也不愿意骗她。

看到如此执迷不悟的木云深,关倩的眼底是浓的散不开的悲伤,她好言相劝,他却总觉得是要害他。

该如何解释,他才能听得懂呢?才能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

一双泪花闪烁的眸子盯住木云深看了好久,她也缓缓站起身来,紧紧握住木云深的手,她深情款款的说道“云深,去自首吧?我会一直等你,就算是为了我肚子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我不想他没有爸爸,更不希望以后别人瞧不起他,说他的爸爸是个……是个杀人犯……”

关倩的声音都在颤抖,素白的手紧紧抓住木云深,就好像是抓住了今生今世的希望一样。

可现在的木云深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只是觉得关倩一心要他自首根本就是想让他有去无回,想让他这辈子都蹲在大牢里或者干脆死在里面,这样,她就可以和木俊杰在一起了。

肚子里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不是他木云深的呢!

如此想着,木云深眼底的厌恶更加的明澈,鄙夷而嘲讽的打量了关倩好久,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少在这里蛊惑人心了,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想把握骗到监狱里,你跟木俊杰那小子重修旧好,旧情复燃!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木云深说的慷慨激昂,完全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听到这话,关倩心痛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木云深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样的木云深可怕的嫣然就是一个恶魔,叫人看着都触目惊心。

关倩目瞪口呆的看着木云深,忍不住后退,跌坐在沙发上,她惊得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到底是怎样丧心病狂,利益熏心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她,他不在乎。

那么,孩子呢?孩子他也不要了吗?

看关倩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一言不发,木云深笑笑,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情感“从现在起,你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许跟任何人通话。你若是敢动歪心思,我就立刻灭了木俊杰那小子,反正我已经是杀人犯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

凶神恶煞的说完这话,木云深一把夺过关倩手中的手机,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又回转过来,拿来了锁亲手锁住了关倩的房门。

关倩已经吓傻了,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这是木云深说出来的话吗?这个人真的是木云深吗?这就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爹吗?

眼看着木云深毫不留情的把房门锁住,她的身子都无法动弹。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被锁起来一辈子!不用去看木云深丧心病狂的样子,不用去想木云深所做的那些事,不用去管乱作一团乌烟瘴气的木家。

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素白的手轻抚着高高耸起的腹部,自言自语道“孩子……别怕,这不是你爸爸,你的爸爸曾经……是个很好很幽默风趣的人,你别害怕,爸爸只是迷了路,不知道回家的路而已,妈妈一定会帮你找回爸爸的。”

说着,她的眼泪已经不顾一切的汹涌而出。

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担忧,太多的惶恐不安,萦绕心头,经久不散。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一直坐到第二天的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来。

自从听了苏黎的话以后,陆千麒总认为这监控录像有问题。

正文卷 919 司马昭之心

不是那些已经越境的小混混,而是和容乔争执过的木云深。

这件事情若是跟木云深没有关系的话,那家伙火急火燎的来到南城干什么?是纯粹的巧合?如果这是巧合,那华墨远为什么避而不见?

木云深跟华墨远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亲自来南城,除了找华墨远肯定没别的事。可既然两人关系匪浅,人家千里迢迢从云省而来,华墨远见上一面又有何不可?

卧室里因为有孩子,所以他很少去点静心静气的檀香,眼下他正坐在书房当中,屋中那尊苏代白瓷镂空熏炉正点着上好的檀香。

陆千麒穿着舒适的唐装,手里盘着一串金丝楠木的手串,眼底还是不断的过滤着手头的这份证据。

苏黎端了茶水进屋寻他,“这么晚了就别看了,我觉着明天可以找个专业人士问问看。再不济直接把视频交给警方吧。”

陆千麒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端坐在自己的腿上,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好。今晚最后看一次,如果还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明天直接交给警方,让专业人士去鉴定。不过你眼力一向比我好,你可以再仔细看看。”

其实苏黎是不愿意看这视频的。

总觉着是在一遍遍的回放容乔生命中最后狼狈的时光,被人围殴致死,还是她熟悉的人,苏黎实在不忍心。

可她也清楚,这是在帮助容乔找到幕后真凶,让那人无所遁形。

所以她深吸了口气,端坐在陆千麒的腿上陪着他一起看录像。

依旧是那样的情景,那样模糊不清的画面,那样腰圆膀阔的男人,苏黎看的百无聊赖,忽而灵光乍现,若无其事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把两个视频粘贴在一起,然后一次性看到结束。这样中间断一下,然后再继续,浪费时间还看不出什么。”

苏黎这称不上方法的方法,叫陆千麒不禁微微一愣。

他一直在郁闷监控录像和木云深来南城这件事,怎么就没怀疑过这两段监控录像是不是一个呢?

不,有怀疑过,只是怀疑了前半段,很快又否定了。

因为前半段是华起浩送来的,他岁数大了,最近又忙于华墨远的事情,应该没有时间送来假的监控录像开玩笑……

那么……后面的半段有问题?可问题出在哪里呢?仅仅那几个越境的逃犯说明不了问题……

思来想去,陆千麒觉得按照苏黎的意思把两段视频粘结在一起到不是什么坏主意。于是,他赶忙下载了软件,小心翼翼的把两段视频黏贴在一起组合成一个视频。

弄好了的时候,苏黎已经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的看着电脑屏幕。

陆千麒再次点击播放,温柔的劝苏黎道“瞌睡了你就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再研究一会儿就去回了。”

一听陆千麒要赶自己走,她若是走了,陆千麒又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才睡了。想着,她赶忙打足精神,掷地有声道“不行,我等你,再看一遍,咱们就去睡吧!”

“嗯。”知道苏黎心疼自己,陆千麒便不反驳。而且,他确实也困了。把一段看了不下百遍的视频放在困倦的时候看,视觉疲劳不说,有问题也看不出问题来。

两人达成协议以后,便一同目不转睛的盯住电脑屏幕。

苏黎本来是比较瞌睡的,但一听看完这一遍就能和陆千麒一起去睡觉,她立马来了精神。

视频缓缓播放,好似无声电影。视频播放器下面的显示正在推进,苏黎虽然目光如炬的盯住电脑屏幕,却有些漫不经心。

忽然,电脑上的一幕将她的心也拉了回来,令她错愕不已,霎时瞪圆了眼睛。身手敏捷的抢过陆千麒手中的鼠标,点击后退……

又一次播放,苏黎的眼睛简直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她惊讶的捂住嘴巴,仿佛看到了灵异片一样震惊惶恐的扭头看向陆千麒,素白如葱的手指着电脑屏幕,她错愕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看苏黎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陆千麒迫不及的追问着,把视频再次倒回苏黎刚刚倒回的地方又一次播放。

这一次播放完毕之后,苏黎眼中的震惊与惶恐瞬间转变成了坚定与认真,一张小脸扭头看向陆千麒,她的面上逐渐挂出安心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视频里的木云深在这个地方突然发生了微小的变化?”

说完,她把视频再次倒回到刚才那个地方,然后从陆千麒的腿上下来,站在一旁,让陆千麒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第一段视频里,木云深和容乔争执。

第二段视频,木云深和容乔争执,转身离开,之后来了一群小混混。

视频上面,模糊不清的画面隐约可以看出站在容乔前面的木云深,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然争吵了起来。

突然,木云深双手拽住容乔的衣领,两人争执之间转了个圈,变成只能看见容乔的背影,却能清楚地看见木云深的正脸的画面。这里正好是第一段视频和第二段视频接壤的地方,苏黎指着画面下的一角询问陆千麒“看到了吗?”

看着苏黎指向的地方,陆千麒还有些迷惑。他再次倒回刚才的地方,也就是刚刚倒回去,陆千麒的脊梁瞬间僵硬。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原本不合理的事情也可以解释清楚了。

“千麒,你确定这个视频刚才你在黏贴的时候没有出现问题?”为了进一步确定,苏黎一本正经的询问着可能出现这一现象的问题。

陆千麒没有说话,这一刻,他自己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在黏贴的时候因为困倦手一抖出错了。所以,他娴熟的点击鼠标,再次点开刚才的那两段分开的视频,让他们分开播放。

陆千麒没有再一遍通篇播放,而是直接点击到出现问题的地方,第一条视频的结尾,以及第二条视频的开始。

第一条视频的结尾,木云深的双手正好抓住容乔的衣领,两人挣扎之间,容乔右手臂上的金链出现在屏幕的下角,而第二条视频里面,容乔已经背对着摄像头,木云深正脸相映,再去看容乔的手腕上干干净净,哪里有金链的迹象。

是挣扎的时候挣脱了?还是说这后半段视频根本就是假的?那个背对着视频的男人根本不是容乔?

苏黎盯着视频看了两秒,扭头对陆千麒一本正经道“明天去问问发现容乔的时候,他的手上没有有带金链就好了。”

视频模糊不清,而且金链又比较细,若不是眼力非凡,绝对看不到这细微的变化。

陆千麒心中叹服,宠溺的吻了下苏黎的额头,心中大喜,略有激动。

默不作声的关掉电脑,他忽而猛的站起身来一把将苏黎打横抱起,带有磁性的声音温柔软语道“我陆千麒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眼力放眼全国都没有比得上你的。”

苏黎听着,脸颊霎时绯红一片,小脑袋埋在陆千麒的脖颈处,旖旎低语道“你、你快放我下来,被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我们可是事实婚姻,你是我的老婆。”陆千麒倒是想的开,十分坦率的回答着。

终于是找到破绽了,既然后半段视频时假的,那么木云深的嫌疑就更大了。他若是真的没做亏心事,慌里慌张的来南城找华墨远干什么?华墨远又怎么可能避之不及?更重要的是又何必弄一个假视频过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其中必然有蹊跷。如今,把柄在手,收拾木云深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他作案的证据陆千麒已经准备了大半,万事俱备,只欠出手。

时间一晃便是三天后,这三天陆千麒虽然手握木云深的把柄却依旧没有出手。他向来只做万无一失的事情,木俊杰那边还没有消息,他手中的证据都不是能够证明木云深是杀害容乔的凶手的直接证据。

所以,他还在等。

而三天对关倩来说,异常煎熬,木云深会叫阿姨按时送来饭菜,可本人从未出现过。可以说,这三日以来,关倩除了在看到饭菜的同时看到阿姨一眼,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关倩烦闷不已。沉默不语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好似被囚禁在笼中的鸟儿,只觉着身心疲惫。

眼看着已经又过去三天,她也更加焦躁不安了。

一想到还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是个杀人凶手,这个孩子以后很可能备受歧视,关倩就立马泪眼婆娑,无法心安窒。

又是晌午,阿姨把饭菜送进来,恭谨小心的说道“夫人,该吃饭了,饭菜我就搁这儿了,你吃完喊一声,我在外面候着。”

这个做饭的郑姨跟关倩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这次是木云深的吩咐,她也不敢违抗,恭恭敬敬的走出去,临出门前还于心不忍的回望着关倩母子,欲言又止,一脸的无可奈何。

“郑姨……”也就是郑姨的这个回眸,让关倩鼓起勇气喊住了她。

已经三天了,她想即使木云深想要防备于她应该也失去了耐心。更何况他那么忙的一个人,这会儿不是忙着庆功就应该是在忙如何逃跑吧……

正文卷 920 肯定是他干的

听到喊声,郑姨转身快步走了过去,彬彬有礼笑意盈眸的询问着“夫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迟疑片刻,关倩站起身来,蹑手蹑走的走到郑姨的面前,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郑姨,你帮帮我,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好吗?”

对上关倩略带乞求的目光,郑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先生是在囚禁夫人,而且还怀疑夫人跟小叔子的关系。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的,跟关倩在一起这么久,她是很了解夫人的。

她和小叔子木俊杰之间,绝对是正常的。

“夫人,我进来……进来之前……先生已经把可以通讯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所以…所以……没办法……”郑姨吞吞吐吐的诉说着,面上略显为难。

她是很想帮助关倩的,只是一时没了主意。

看得出来郑姨的为难与无奈,关倩低头沉默不语,大脑迅速旋转,思索着既能悄无声息的通知外界又能不连累到郑姨的办法。

“夫人,不如这样吧,你把想要说得话写到纸上,跟碗筷放在一起,待会儿我帮您带出去,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帮您通知。”郑姨念及关倩平日里对她一直不错,寻思着怎么也要帮上一把,于是,小声的在她的耳畔呢喃。

听到这话,关倩热泪盈眶,激动不已的点点头。

为了避人耳目,也免得计划失败,郑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平日一样出去,站在门外恭候着关倩吃饭。

房间里,关倩迅捷的找来笔和纸,清清楚陆的写着一段段话语。为了避免这封信被截走的可能,她十分小心翼翼,并没有写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只是让木俊杰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

写好了之后,关倩还自己做了一个很漂亮的小信封,不仅美观而且便于携带。小心翼翼的搁置在碗底下,她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

这两日一直在愁这件事情,甚至连饭都没有吃好,现在事情有些许眉目了,关倩感觉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饥饿的感觉便也席卷全身。

郑姨是在一个小时以后走进去的,平时她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进去的。听关倩小声的嘱咐了几句,她便匆匆忙忙的端着碗筷出来了。

今天先生很早就出去了,所以她才有机会帮关倩传信件的。

自从关倩被囚禁以后,而华墨远用那样的话拒绝与他见面,木云深便也清楚,自己与华墨远的联盟,恐怕已经开始步向毁灭。

木云深便不再往南城跑,他心中笃定,即便没有华墨远的帮助,那些人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只是木云深回到云省以后,只是将关倩给关起来后,却是谁也不见,哪怕木逢春和木辰他都不见。

木辰第五次的遭遇闭门羹以后,他静静的站在楼下,看着关倩那房间依旧亮着的灯盏,他也听说了关倩被木云深关起来的消息,而他知道,木家的这位大哥一般的人物,已经在无形中走火入魔,开始朝着无知的深渊而去了。

思来想去,木辰总觉得有必要找一趟木俊杰。

先不说他此次回来无人知晓,就说他多次与关倩相见,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想想容乔是在黑市出事的,而木云深利用他掌门的身份干出的勾当他也是有所耳闻。

但念及多年情谊,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人命关天,他已经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几番波折,好不容易找到木俊杰现在居住的酒店,并且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看到木俊杰和罗菲手牵手的回来。

看到木辰,木俊杰和罗菲相互张望了片刻,显然,木辰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有些意外。

见到木辰,他们脑海里的第一想法便是此次悄然来云省,看来已经不是秘密了。

既然已经无法成为秘密,那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木俊杰笑笑,迎了上去,一本正经的说道“木辰兄弟,你怎么有空过来?”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容家公子的事情?你也已经怀疑木云深了?我有些事情要说与你听。”木辰知道罗菲是苏黎的闺蜜,木俊杰又是苏黎的表弟。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不信任木俊杰的理由了。

关于木云深所做的种种恶事,他还是知晓些的,是该告知木俊杰了。

他早就看出来,木云深根本没有把木俊杰当作是兄弟。

木俊杰宅心仁厚,宽容善良,若是知道了,也许会心慈手软,但他的正义感极为强烈,所以,木辰决定放手一搏。

“我们进去说。”一听是关于木云深的事情,木俊杰微微一怔,上下打量着木辰好一阵子才郑重其事的说着。

罗菲见势赶忙拿出房卡打开房门,待到他们两个人坐下以后,罗菲还专门冲了咖啡。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坐在木俊杰的旁边。

虽然这件事情是容家和木家之间的问题,但容乔跟苏黎的关系一直不错,罗菲是知晓的。

这次容乔出事,说苏黎不曾劳心伤肺那绝对是假的。她看得出来苏黎对这件事情很在意,自然就想要多多留心。

宽敞的总统套房里面,赶紧整洁的棕色皮质沙发上,木辰面色凝重面对着木俊杰而坐,罗菲与俊杰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钢化玻璃茶几上搁置着热腾腾的咖啡。

落日的余晖从窗子照射进来,带着黯淡的粉色,使得室内的一切看起来素雅而又温馨。

房间里有些沉默,木辰早已下定决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眼看着时间缱绻而过,木俊杰沉稳持重的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吧。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确实是为了大哥的事情,我知道,黑市容乔之死这件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木俊杰觉得自己的大哥多么坏,而是他深思熟虑略有查证之后得出的结果。

木俊杰的话刚好映证了木辰心中所想,眼底更多了几分的赞许与信赖,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尝两口,才义正言辞道“之前,木大哥就几次借着我掌门的身份笼络人心,投机倒把,以假乱真,扰乱各大黑市,我还听说他有垄断黑市的雄心壮志。这些并不是我个人揣测,我有找他谈论过,他自己也有亲口承认。”

木俊杰的心仿若掉入冰窖一般,大哥虽然不把他当兄弟,可他视大哥如手足。也正因如此,他当年才愿意放弃挚爱独自离开云省。

见木俊杰的脸色不愉,木辰却接着说了下去,“容乔来云省不是无意的,我听说木大哥有意把黑市分一杯羹出去,然后扩大这市场容量,这之间他还请了不少经常出入黑市的公子富商。”

木俊杰的眸光微闪,“你的意思,这件事和我大哥有关。”

“肯定是他干得!”木辰斩钉截铁的说着,面色镇定而自信满满,看他眼眸深处的怒火,大概对大哥的所作所为早已愤恨不已了。

木俊杰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并没有惊讶,更多的是失望和无奈。他惆怅万分,唉声叹气道“可这些都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你手中现在并无证据证明……”

木俊杰说得十分肯定,他知道,木辰若是有证据的话,他肯定不会是坐在这里和他促膝长谈,而是直接去派出所和警察相谈甚欢了。

话说到这里,木辰的面色也凝重惆怅了起来。

他也恨,那日为什么不跟着木云深一起去黑市瞧瞧呢,那样岂不是就知道事情的起因发展和经过了?

可是,若是去了的话,他现在还能活着和木俊杰一起喝咖啡吗?

那样的话,恐怕躺在棺材里的就是他木辰和容乔两个人了。谁都猜得出来,容乔肯定是知道了木云深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惨遭横祸的。

否则,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不到迫不得已都不会直接对一个富家公子哥动杀机的。人家家大业大,何必自寻烦恼,自讨苦吃呢?

就在这时,木俊杰的手机铃声想了,郑姨战战兢兢的接听着电话,几声通话音之后,她有些诧异的再一次查看信封上面的电话号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拨错了电话号码。

木俊杰漫不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木辰道歉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说完就扭头走向一边去了,错愕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面陌生的电话号码,他彬彬有礼的询问着“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这头的郑姨一看电话有人接听了,赶忙对着电话战战兢兢的问道“你好,请问您是二少爷吗?”

二少爷?是说他么?打电话的人难道是木家的?还是说……根本就是打错了……

迟疑片刻,他再次追问道“请问您是?”

“二少爷,我是木家的郑姨啊,你应该是知道我的。”郑姨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认真的提醒着。她已经听出了木俊杰的声音,心中却更加忐忑了。

一听说是郑姨,木俊杰恍然大悟。

说起郑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刚来到云省去探望关倩的那一个黎明,他还看见郑姨忙里忙外的打扫屋子呢!当时还一心担忧来云省的事情会不会因此泄漏,怎会不知道?

“嗯,什么事,你说。”知道对方是谁,木俊杰继续一本正经的问道。

正文卷 921 她被人监视了?

木家的郑姨打电话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关倩出事了吗?想来,已经三日不曾看到过她了。

大哥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那日,他看关倩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但却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木云深误会,看他当时怒气冲冲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饶恕关倩的。

“二少爷,大夫人有一封信让我交给你。那天晚上你走以后,先生和夫人大吵一架,并且把夫人锁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还不允许夫人和外界通话联系。”郑姨一字一顿原原本本的把情况说给木俊杰听。

夫人平日里对她实在是不错,逢年过节不仅有津贴,别人送的高档礼品吃不完用不完的她都会让自己拿回家去。

而且,她的性子极好,不随便发脾气,也从不挑三拣四倒找茬。正因如此,她很是担心正怀有身孕的关倩。

木俊杰一听说关倩被木云深囚禁起来了,顿时间愧疚不已。

那天晚上,他应该跟大哥解释清楚的,都是他考虑不周的缘故,才会导致关倩被锁起来的。

她现在怀有身孕,怎好被关起来!

“大少爷在吗?我现在就过去!”木俊杰不加所思的说着,目光深邃复杂,扭头回望了一眼罗菲,担忧与无奈乍现。

他应该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又觉得没有时间。

也就是在木俊杰准备挂断电话的瞬间,郑姨赶忙大声吆喝道“二少爷,我这里有一封夫人给您的信,您现在在哪里?我给您送过去……”

听说还有信件,木俊杰一颗忽而高悬的心更加忐忑,毫不犹豫的回应着“你在哪里,我开车过去找你。”

话毕,他一面走去衣架上拿上外套,一面对罗菲和木辰解释道“刚才木家的郑姨打电话过来,说是关倩被木云深关起来了,她送出来了一封信求救,看来关倩可能知道些什么,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话音刚落,罗菲和木辰便迅捷起身,紧随其后。

事实的真相往往是很诱人的,对于人类的好奇心来说,真相胜过美味佳肴。

一群人坐上车子的时候,郑姨已经把地址用短信的方式发送到了木俊杰的手机上。

夜深了,她独自一人手中紧紧攥着关倩的信件,焦急的等候着木俊杰。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木俊杰的车子稳稳的停在一处阴凉而鲜少有人的地方,与罗菲和木辰一起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长椅上的郑姨。

她看起来坐立不安,满腔心事,远远的瞧见木辰,眸底略显诧异。

看样子,她以为木辰是木云深一伙的,不然木云深怎么可能借着掌门的名声做事呢?

“郑姨,信呢?”木俊杰开门见山,毫不客气的追问着。他眉头紧锁,看来是比较着急。

郑姨还未来得及回话就把手里的信径直的递给木俊杰,眼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把信拆开,她彬彬有礼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等待着木俊杰的询问。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早些回去吧。”知道郑姨是偷跑出来的,木俊杰担忧不已。

如今,他已经不知道大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但他深刻了解杀人犯所持有的心态。木云深现在一定极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正想方设法的隐瞒事实真相。

为此,他有可能再次杀人灭口。

“二少爷,你可要早些救夫人出来,她……她是个好人。”郑姨一张素净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的褶子,眸底流露着担忧与焦虑。

“嗯。”木俊杰点点头,小心谨慎的回应着。他眉宇间是浓墨重彩的愁绪,面色也比较难看。

听到木俊杰的许诺,回眸再望向一脸坚定的木辰,郑姨的心中疑虑顿消,她缓缓转过身去,缓步朝木家走去。

她是在工作做完以后看木云深还没有回来偷偷跑出来送信的,作为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保姆,她是吃住在木家的。本以为如此小心翼翼就不会被先生发现的,万万没想到的是……

刚一进木家的大门,郑姨便和木云深撞了个正着。

他好像是专门坐在门口等郑姨的,面色镇定,目露凶光,一副不饶人的模样。看见郑姨慌里慌张的走进来,他云淡风轻的问道“出去干什么了?”

听到木云深的问话,本就已经慌张不已的郑姨更加焦躁不安了。她心下寻思着自己是挑好了时间并且没有人发现才跑出去的,而且平日里她也会时不时的跑出去,怎么今儿个先生突然问起来了呢?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她被人监视了?

郑姨百思不得其解,尴尬的笑笑,恭谨而又小心的回复道“先生,我女儿说想我了,我回去看看她。”

她寻思着这个理由应该没什么问题,谁没个想家想亲人的时候?再说了,想念这种事情是不分时间段的,就算先在是三根半夜也是很适用的。想着,郑姨面上的慌张消褪了许多。

木云深轻蔑的笑笑,面带嘲讽,斜睨着郑姨冰冷冷的追问着“那你说,让夫人写信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不知从哪里迅捷的掏出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看那架势,这枪绝对是真的。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开枪,只是吓唬吓唬郑姨,所以,连子弹都未上膛。

可郑姨哪里见过这架势,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木云深,脑海里瞬间响起不少战争片里,拿着手枪将人一枪毙命,多么可怕的东西。

先生不是警察也不曾当过兵,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想着,郑姨的双腿都在打颤,颤颤巍巍的盯住木云深手中的枪支看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演电视,她真的不相信一向彬彬有礼乐观开朗的先生会拿着手枪指着自己。

震惊之中,她缓缓跌坐在地,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喊着“大……少爷……”

老爷夫人在的时候郑姨就在木家,一直喊木云深大少爷,喊木俊杰为二少爷的,之后,二少爷离开了,木云深便不让他喊自己大少爷,而要喊先生,似乎是想要把二少爷从家里抹去一样。

这种紧急的情况,她已经忘记木云深的吩咐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住他手中的短手枪。

木云深从头到尾都眼含讽刺的看着郑姨,冷漠冰冷的眼神不带任何的感情,略带磁性的声音仿若带着刺骨的寒风呼呼作响,掷地有声“来人,把她也给我关起来。”

“是。”听到吩咐,两个黑衣戴墨镜的保镖冲了出来,默不作声的就按照木云深的吩咐把郑姨关了起来。

眼看着已经惊呆了的郑姨被保镖拉走,木云深默默的朝关倩的房间走去。

他目露凶光,淡漠无情,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好似来自地狱的罗刹,浑身肃杀之气,直奔关倩的房间。

关倩正独自端坐在房间里看电视,过无聊的日子只能用着无聊的办法来解决,但是,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电视上,略显焦躁,更是坐立不安。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木云深面色冷漠的

走了进来,嘲讽的看了一眼深陷在沙发中的关倩。

他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支烟,沉声道“自己找不到木俊杰就让人去找,电话联系不成就学会复古了,写信?你也真是可以。”

一听木云深这话,关倩便知道郑姨肯定是被拦下来了。她立马站起身来,信誓旦旦的说道“你不要动郑姨,这件事情与她无关,是我逼迫她的。”

关倩的话刚刚说完,木云深便爽朗的笑了起来,浅笑着环顾四周,冷声道“关倩,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就不用解释了。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木俊杰那家伙能不能活着来到木家。”

他目光冰冷,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最终将这无情的目光落在关倩的面容上,桀骜自得。

吞云吐雾之间,他缓步走进关倩,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再次小声呢喃“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若不好,谁都别想好过,包括我们的孩子。”

这话落入关倩的耳朵里,就仿佛是把她钉在砧板上,使得她力气瞬间就被抽去。惨白娇俏的容颜上带着不可思议,她颤抖着声音,支支吾吾的回应着“云深……你……你怎么变成……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想,她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他的丈夫,真的是木云深?

“关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逼的,你为什么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木俊杰?我比他优秀,你的眼里应该只有我才对!”木云深面目狰狞,眼底有痛苦若隐若现。

一想到木俊杰,一想到木俊杰和关倩在一起,一想到别人说木俊杰比自己优秀,他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毁灭一切。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总是喜欢拿他和木俊杰比,而他也渐渐地学会了拿自己和木俊杰比,事事都要和他比。

甚至,见不得他任何的好,见不得他与关倩任何的接触,甚至到现在,根本见不得他。

痛苦在眼底翻涌不止,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关倩,悲伤异常。他想,这大概就是爱,因为爱她,他会嫉妒,会争取,会不择手段……

而关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震惊不已,她清晰的听见木云深说这一切都是她害得,明明白白的听见他说因为她总是去找木俊杰。

正文卷 922 帮我好好照顾她

这一次,她才真正的清楚这对木云深所造成的伤害。

她以为即使和木俊杰没有走到一起,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可这对木云深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领悟,只是对他一再解释自己和木俊杰关系纯正,不存在猫腻。

其实,这些解释对木云深来说,不过是废话而已。他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画面而已,他只是爱得太深所以善妒而已,他只是不愿别人与自己一起分享关倩的美而已。

关倩颤抖着双唇,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的回应着木云深“去自首……好不好……我会一直等你。”

这句话刚刚说完,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天底下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去蹲大牢呢?可她深知,这件事情当下必行,只有亲自去自首,木云深才能活,她的孩子才能有爸爸。

对于孩子来说,爸爸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词汇。她计算着,也就是在这个月,孩子差不多就要落地了。

奈何这句话在木云深听来就是关倩和木俊杰偷/情的证据,令他浮想联翩,瞬间失控。他几乎是暴跳如雷,怒气冲天,歇斯底里的喊着“你个贱人!我去自首?你等我?你是为了在我自首以后好和木俊杰在一起吧?”

说完,他面色狰狞的仰天长啸,斜睨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关倩,他继续说道“我偏不!我要锁住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都守在我的身边。”

他这话好似诅咒,令人浑身发毛,听得关倩浑身瘫软,木讷的盯住木云深,一遍一遍的打量,怎么她都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枕边人。

嘲讽的看着关倩,木云深的面色微微缓和,捻灭手中的香烟,抱紧怀中的女人,他的面色瞬息万变,忽而却笑靥如花,温柔软语,“没关系,别害怕,现在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听到这话,关倩已然快要崩溃。

听木云深的话,关倩跟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势必要为他陪葬的。

关倩的泪水一滴一滴,如断了线一般,止也止不住。

只是忽然间,耳边突然传来了警笛声。这声音不大,隐隐约约,侧耳倾听,似乎是越来越近。

听到这声音,关倩死寂如灰的眼底再次燃烧起希望,心跳骤然加快。

同样,木云深也听到了这声音,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底的温柔也霎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惶恐不安的愤怒与焦躁。

他迅捷的奔至门前,大声喊着“来人啊!去看看。”

听到吩咐的保镖听到以后飞奔至大门,奈何,一去不返。

屋内听到的是警察拿着大喇叭的呼喊“木云深,你已经被包围了,请你配合,请你配合。”

“你个贱人,是不是你让木俊杰报警的?”木云深面目狰狞,一把钳制住关倩的双肩,怒不可遏,歇斯底里。

目色哀伤的看着歇斯底里情绪失控的木云深,关倩的面色哀伤,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云深……你听我一句劝……自首吧……”

后面那句我会一直等你的,关倩埋在了心底,她想已经不需要再说第二遍了。

自从她决定嫁给木云深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两人不论生老病死都要在一起。这是大婚之日的誓言,她定会做到的。

不知是不是木云深幡然醒悟,还是到了此刻突然不忍心伤害关倩,这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有片刻的动摇。

然而,只是一闪而过,之后又变成了坚定与冷漠。

他嘲讽的看了一眼关倩,忽而一把将她拉起来。坚实有力的左臂紧紧钳制住她纤细的脖颈,迅捷的从口袋里拿出黑色的小手枪指住关倩的太阳穴,焦躁不安的说道“我们必须赶紧出去。”

“我们?”关倩忽而轻蔑的开口,淡漠冰冷的眸子随意的扫了木云深一眼。

这一刻,她是真的失望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其掉落。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夫妻两个,怎么走到今日这样的时刻?他……他的丈夫竟然用枪指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直到很久以后,这个场景还一直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这一次,她的心底不仅有害怕,更多的是绝望。

有那么一刻,她好希望就此闭上眼睛,他们一家三口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心痛的好像要被撕裂掉,她想,她是爱着木云深的,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他面目狰狞的好似暴徒一样用枪指着自己的时候那么难过。

木云深着急的瞧了一眼外面,然后,扭头对着关倩低声呵斥“快点出去!我可告诉你,我若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再一次重复这话之后,木云深便扼制住关倩的脖子,一步步朝外走去。

门外已经布满了警察,甚至还有特警,他们有的站成一排伏地握枪,有的徒步靠近,还有的站在远处喊话,当然也有躲避在暗处的狙击手。

眼看着被劫持出来的人质面上没有丝毫的恐惧感,警察们断定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在警车里的木俊杰和罗菲看到这一幕,赶忙下车。

木辰因为要疏散木家的其他人,阻止记者拍摄,忙碌不已。

木俊杰独自一人不假思索的冲过去,一把抢过警察手中的话筒,声音略有些颤抖的说道“大哥,关倩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她。”

他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喊出这话,看着关倩的眼神更是焦急不安。

他的眼底出了自责还是自责,不该报警的,应该想一个更加万全的策略的。

木云深轻蔑的瞅了一眼木俊杰,附在关倩的耳畔呢喃出声“婉儿你看,他这么着急,你是不是心里很开心?”

说完这话,他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住关倩,眼底带着纠结与痛苦。

他是想要从关倩的眼底看到些什么,却因为只看到一潭死水般沉静的目光,他感到分外恼怒。

好半晌,才听到关倩一字一顿的话语“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不如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好了。”

对,不如一家三口死在一起算了。

从她第一刻选择木云深开始,人生便已经走向了错误,但关倩并不是不能接受错误的女人。

关倩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镇定,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惊慌,她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目光灼灼的盯住木云深,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

不得不说这话对木云深的确有触动,他浑身僵硬,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关倩的眼,俨然已经忘记现在自己被这么多的警察围攻。

没有听见木云深的回应,关倩继续斩钉截铁道“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我和孩子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如你现在就开枪杀死我们吧。”

关倩的话毫不留情,步步紧逼,那视死如归的眼神似乎要逼着木云深开枪。

这话好似一根根利剑,毫不留情的戳穿木云深的心脏,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痛苦在眸底迅速蔓延,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从未想过要杀掉关倩,他只是想要带着关倩离开罢了。

真的走投无路了,前面已然是万丈深渊,再进一步,他和关倩就都会掉进去。

也就是这一刻,木云深好似突然明白了一般。

目光灼灼的看着关倩,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愿意不愿意等我?”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他是那样的深爱着关倩。

即使一遍遍的说可以跟她一起去死,可是到了面前的时候,他却舍不得。

他根本下不了手,即便是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下不了手。因为,深爱着。

凝视着关倩眼底的绝望与哀伤,瞧见她眼中的自己,木云深的手逐渐卸去了力量。颓然而感伤的对上关倩的目光,没等她回答,他突然将这母子两人一把抱住,在关倩的耳畔轻声呢喃“对不起……”

手中的枪缓缓掉落,已经无路可走的他最终还是选择退一步。

他可以放了关倩,自己一个人跌入万丈深渊的。可当他看见关倩绝望而又哀伤的眼神的时候,突然明白,不止是他离不开关倩,关倩也是离不开他的。

因为关倩已经放下了对木俊杰的执着与情谊,所以才能坦荡荡的见他,跟他聊天说笑。

那根本不是爱情,只是因为释怀。而他却对木俊杰与关倩的过往难念不忘,执着不安,所以,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么久以来,无论关倩怎么解释他都不愿意相信,在这生死一刻的关头,他却幡然醒悟,一切都明白了。

舍不得关倩,他也舍不得孩子,他便只能选择后退一步。

也许,还有活路,即便依旧是死路,他想还是能有些时间可以和关倩还有孩子好好告个别。

抱着这样的想法,木云深缓步走向警察,路过木俊杰的时候,他停顿了下来,但只是说一句“帮我好好照顾她。”

听到这话,木俊杰惊讶不已,他知道木云深一直把自己当作是情敌。

即使他带回来了罗菲,大哥依旧无法释怀。

刚才,他们夫妻两个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让木云深回心转意,不仅决定放弃抵抗,而且还对他这个假想敌说好好照顾关倩?

正文卷 923 拿得起放得下

这句话让木俊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呆立原地凝望着木云深坐上警察的背影,默不作声。

一直听到关倩痛苦的呻吟声,他才回过神来。扭头望去,关倩脸色煞白如纸,捂着独自面色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罗菲率先奔跑过去,来不及问关倩怎么回事,就对木俊杰惊慌失措的喊道“俊杰,是不是快生了呀?”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也是个女人,看关倩痛不欲生的样子立马就猜了个大概,目露焦急的看着木俊杰,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警局的人刚刚离开,偌大的木家空落落的,寥寥无几的路人也都避之不及。木俊杰几乎想也不想,迅速赶上前去抱起关倩,马不停蹄的朝附近的医院赶去。

罗菲的心中虽然有些难过和不满,但还是紧随其后,帮助打点。

安安静静的医院里面,妇产科里传来凄厉的喊叫声,关倩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孩子却依旧没有落地。

木俊杰在门外徘徊,心中忐忑不安。

一旁的罗菲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五味杂陈。

每当看见木俊杰愁眉苦脸的模样,那浓浓的醋意便油然而生,可再想想关倩目前的处境,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是多虑了,太自私了。

可她终究不过是女人,看见深爱的男人为曾经的恋人奔波着急,心里怎么会不难过?

时间悄然流逝,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一声尖锐的啼哭声响彻妇产科。

“谁是关倩的家属?”医生在产房外喊了起来。

木俊杰和罗菲不知道关倩父母的联系方式,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守在外头,几乎是迟疑了片刻,木俊杰就站了出来,“我是。”

“你是孩子的父亲?恭喜你,是个男孩。”医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恭喜了出来。

木俊杰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罗菲站在走廊里,她赫然间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念头。

医生们陆续走出来以后,关倩被推进病房,罗菲和木俊杰才进去。

关倩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身边是她刚刚出生的孩子,即使是黑夜依旧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显然对着初见的新世界感到好奇。

“你还好吧?”木俊杰低下身子看了眼那刚出生的孩子。

这孩子和苏黎的施仁是多么的类似,刚刚出生,父亲就进了监狱。

他并不是很好看,皱皱巴巴的,可一双晶莹剔透好似琥珀的眸子却异常明亮。

明知道他看不见,木俊杰却和他打了个招呼,“小家伙你好,我是你叔叔。”

罗菲跟在后面,瞅了瞅木俊杰,又瞧了瞧关倩,最后咬了咬唇,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你们先聊着,我有点饿了,出去找点东西吃。”

说完,她逃一样的冲出这房间。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泪水便决堤一样的流淌而出。

那种被遗弃的失落感让她感觉天塌地陷,她想,这下木俊杰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关倩在一起了,她们两个还是很有缘分的。

而她和木俊杰,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非要纠缠在一起?

罗菲应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不是吗?

独自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吃了几口之后便走了出去,独自一人回到了他们一起居住的酒店,独自一人休息。

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时候,重新学着一个人生活,重新过着一个人的日子,却已然没有了曾经的自在与无忧无虑。

本以为可以潇潇洒洒的转身,可以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生活,一个干干净净的忘记他,没想到刚刚开始却这么难。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失去独自行走能力的孩子,要重新学会走路。

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悲伤的情愫连绵不绝。

她静静的望着总统套房暗红色的吊灯,独自沉寂在夜色之中,甚至连手机铃声响起她都浑然不觉。

黎明的曙光再一次光临大地,罗菲睁开疲倦惺忪的睡眼,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依旧只有她一个人。一股由心底而生的怨怒让她忍不住将手边的枕头砸向对面的墙壁,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

她只恨自己的自私与愚蠢,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木俊杰能回来?

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由于这个房间的地理因素极好,地段也不错,所以异常安静,给人一种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的感觉。

正因如此,孤独感瞬间就涌遍了罗菲全身,她目光涣散,颓然的重新躺倒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更加不明白这段感情是存是留。

她想,医院,她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里关倩会有木俊杰贴心的照料。

公司,是该回去了,陆千麒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完,木云深已然落网。看他的架势应该会好好的交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其实罗菲挺能理解木俊杰的。

这会他的大哥刚刚进了监狱,嫂子又刚刚生产,木家恐怕又是一片混乱,木俊杰要照顾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只是罗菲觉着有点委屈,天大的事情,木俊杰也应该和她解释一句,哪怕只说一句,或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结果呢,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她的手机上只有一个未接来电,再没有多余的电话。

也是,相比较那些人,罗菲自己是可以照顾自己的。

如果是以前的罗菲,也许还会笑嘻嘻的跑上去帮忙,然后再独自疗伤。

哼,这一次她要洒脱点,她才不要去帮木俊杰的忙,来给自己添堵。

想着,罗菲拨通了苏黎的电话。

电话这头的苏黎还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调侃道“我们黎大小姐大功告成,怎么还不好好休息啊?”

“黎黎,我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回南城了。”对着电话,罗菲无精打采的说着,面色憔悴而又哀伤。

她也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座属于关倩和木俊杰的城市。她不属于这里,同样也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听得出来罗菲话语中的低落,苏黎心中诧异,暗暗思索着是不是木俊杰做错了什么事,两个人在闹脾气。

她寻思着挂断电话赶紧给木俊杰打个电话才好,正这样想着,耳边便再次传来罗菲斩钉截铁的声音“黎黎,我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俊杰他要留在这里照顾关倩,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真心对我好,就不要插手,否则,我连南城都不想回去了。”

罗菲的话里带着些许的胁迫,那意味明显是在说,苏黎,你要是敢插手我和木俊杰之间的事情,我就从南城离开,到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口气斩钉截铁,那话语潇洒倜傥,苏黎知道罗菲的性子,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绝对做得来的。

“好,我不掺合。”思索好半天,苏黎才沉声回应道。

得到苏黎的承诺,罗菲的面色好转了许多,她微微叹了口气,继而笑得没心没肝,爽朗的吩咐道“别忘了去接我哈!”

“你当真就不跟俊杰说清楚吗?”苏黎猜测,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情侣之间的事情,苏黎也算是过来人,她总觉得,既然喜欢着,就应该好好争取,有了什么误会可以当面说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

爱情,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少了那么一点纠缠与不放弃,就会与之擦肩而过。

而罗菲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性子,不争不抢不闹,很多感情她宁可藏在心里。

沉默好一阵子,罗菲才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黎黎,你是知道我的。”

她想,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苏黎也不再多言,只是留下了一句“没关系,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大不了我给你介绍”的豪言壮语,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就没有了睡意。思来想去,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给木俊杰打电话。

因为没有决定,她最终也没拨那一通电话。

自从木云深被送进监狱,陆千麒同样是一/夜未归。

他直接一趟飞机飞往云省。

木云深伏法不是目的,他真正的目的,却需要木云深这个重要的人物。

审讯室里,陆千麒与木云深面对面而坐,他本来是不想见到这个人的,奈何木云深在接受审讯的时候从头到尾并没有供出华墨远的一条罪行,甚至连华墨远这个名字都没有提到。

两段监控录像交给警察局,根据木云深的交待,第二段监控录像是他找人拍摄而成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犯罪证据。

陆千麒要与木云深好好沟通一次。

他不太明白,木云深为什么要偏袒华墨远。

毕竟,扳倒木云深并不是陆千麒的最终目的。

华墨远才是他的真正敌人,他深知,华墨远不除,必将后患无穷。

"你把一切扛下来,难道就没想想关倩和你刚刚出生的儿子吗?"陆千麒的消息向来都是灵通的,可以说关倩前脚在医院里生完孩子,陆千麒便已经知晓了。

听到陆千麒这话,木云深惊讶不已,诧异的看着陆千麒,眼底惊讶和欣喜汹涌而出,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站起身来,颤声问道"你是……你是说…婉儿生了?"

正文卷 924 最好的结果

"嗯。"陆千麒目色淡然的看向木云深,如今的他看起来比较狼狈,但是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出任何的绝望。

看到这一点,陆千麒懊恼不已,看来,他还是来晚了。华墨远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一切防范工作,木云深之所以愿意一力承担所有后果,肯定是和华墨远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亦或者是,受人威胁。

木云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凝望着桌子沉默不语,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欣喜之中无法自拔。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可以不把他供出来?"陆千麒知道继续劝解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了,可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华墨远,果然是有手段!

对于陆千麒的好奇,木云深只是浅浅的笑笑,镇定自若的回望着他,好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把他供出来,他本来就没干什么,我把他供出来有什么好处?"

木云深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斩钉截铁,看得出来,他早已下定决心。

但是,陆千麒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是一个能够把华墨远连根拔起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恐怕很难再遇。正因如此,陆千麒无法选择放弃,他穷追不舍,沉声继续道"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有些事情,他能做到,你未必就能做得到。"木云深眸中带着浅笑,面色坚定。说完这话,他便站起身来,对着厚重的隔音玻璃外的工作人员招手,要求出去。

走出这间审讯室的瞬间,他的脸上是难耐的惆怅与感伤。他想,为了关倩和儿子,他能做的也唯有这些了。

试问,有谁愿意用无缘无故的扛下所有的罪责?

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陆千麒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华墨远到底给木云深承诺了什么,令他如此坦荡的敞开胸襟接受所有的惩罚。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木云深在意的是,陆千麒不够狠,而华墨远,绝对够狠。

木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唯有木俊杰和还在坐月子的关倩为木云深跑上跑下,疏通关系,只盼着他能够少判一点,可以早一点出来与儿子团聚。

也就是陆千麒和木云深谈完话的第二天,木俊杰便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来探望木云深。令人心情沉重的审讯室里,木云深紧紧抱着亲生儿子怎么也不愿意撒手,后悔愧疚的泪水缓缓划过脸颊。

好久好久,哭红了眼睛的木云深低头不语,甚至不敢抬眸去看木俊杰。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做了太多的坏事,在关倩临产的时候都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实在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大哥,我和嫂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减刑的,你一定要努力,好好改正,重新做人。"说出这几句话木俊杰顿时感觉痛心疾首,也许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说出这几句话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因为不带太多的感情。可对于木俊杰,亲口对哥哥说出这几句话让他万分难过。

因为在说这几句话的同时,就要承认一个木云深要蹲大狱的事实。

"你不恨我吗?"好半晌,木云深才一字一顿的问道。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对木俊杰所造成的伤害,对关倩的不信任,以及对木俊杰处心积虑的算计……

他为什么还要帮助自己呢?

按照想象之中的情景发展,木俊杰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想方设法的和关倩重修旧好,然后,当着他的面跟关倩在一起。这样,既报复了他,也得到了心中所爱,一举两得,幸福圆满……

可为什么现在似乎完全相反了?俊杰抱着他的孩子来这里探望,并且还说出这样以德报怨的话?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想着,木云深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木俊杰,嘴角划过几许轻蔑的笑意,冷若冰霜道"我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你操心。"

“我也不想操心,为了你的事情,罗菲已经不跟我联系了,你还想怎么样?就因为我和关倩的过往,你就认定我们今生一定会在一起?已经过去的事,已经错过的人,还怎么可能?关倩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看不到?”木俊杰的声音越来越冷,他死死的握住拳头。

木云深入了魔障,为什么进了监狱还是会误会他。

愤怒使得他一双剑眉拧成川字,目不转睛的盯住木云深,眼底仿若火山爆发一般,无法平静。

罗菲回去南城的时候,他因为守在关倩的面前没有见到她。

打去电话发现总是关机,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明白罗菲的意思。

想着把眼前的事情弄完再去联系罗菲,可想想,似乎还是不妥,关倩独自一人要照顾到偌大的木家的同时,还要独自抚养刚出生的儿子。

眼下,木云深入狱,木家可谓是暗潮汹涌,虎视眈眈的人数不胜数。此刻,最能够回去主持大局的便是一直深得人心的木俊杰了。

关于这件事情,木辰已经多次跟木俊杰提起了。但他心中不忘罗菲,迟迟没有下决心。木家现在的不少事务他已经先委托木辰去办了。

木辰只对古董行业感兴趣,一直以来也不曾插手过管理木家的事物,如今,真的强上磨,他也只能事事都询问木俊杰,遵循他的意思。不仅没有创新,简直就是按照木俊杰的吩咐生搬硬套的运行。

为此,木俊杰头疼不已。

他一面要为木云深奔波,还要抽空打理木家上下,甚至还要陪伴正在坐月子的关倩。她现在身体虚弱,又担忧木云深,恢复的比较慢。

至于罗菲……

木俊杰一直觉着罗菲是个非常通晓事理的女人,或许她性子有时候很急,或许她脾气也不大好,但是瑕不掩瑜,她身上有太多发光点,善良并且通情达理。

虽然她一个人回了南城,但木俊杰知道,她应该会理解他的。

听到木俊杰的话,木云深的身子骤然一僵,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木俊杰,迟疑的问道“你和……你和关倩,真的已经过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是浓郁的欣喜。

即使入狱了,即使明明知道对不起关倩,他还是深深的喜欢着,还是想要和关倩在一起。

木俊杰明白,能够让木云深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改造,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做人的人唯有关倩。

因为他深爱着,所以愿意为她而改变所有。

知道关倩对木云深的重要性,木俊杰斩钉截铁郑重其事的回复道“是过去了,早就已经过去了。”

木云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怀抱着宝贝儿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木俊杰。

曾经的自己一直把亲弟弟当作是假想敌,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如今铸成大错,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呐!

心中愤慨而又惆怅,可他已然无路可退。

沉默好久,他才把孩子送还到木俊杰的怀里,转过脸背过身,酝酿了好久,木云深才一板一眼的说道“对不起。”

木俊杰深知大哥的性子,让他能说出这三个字实属不易,看样子,他是真心悔过的。

“若是你能把他供出来,应该能少很多年。”木俊杰小心谨慎的说着,把律师的意思完完整整的传达给木云深。他知道目前为止,哥哥完全脱罪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少一点是一点。

一审判决,因为木云深不是故意杀人,而判定是意外杀人罪。在加上他走私买卖黑市等罪行,看样子够做一辈子的牢了。

现在,若是有个幕后指使者承担罪过,木云深便只是从犯,减刑会很多。

许是感受到了木俊杰对自己的兄弟情义,木云深对他并没有像对待陆千麒一样决绝,只是沉重的叹息一口气,无奈的对木俊杰提醒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实在是太了解了,鱼死网破对木家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话使得木俊杰霎时就明白了大哥的良苦用心,以华墨远现在的实力,灭口或者是用关倩和孩子威胁大哥是完全没有障碍的。

木云深进监狱投案自首,一切都是为了关倩和儿子。

所以,已然身在大狱中的他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哪怕是一点点可能都不行。为此,他为关倩和儿子上了一道保险锁,这保险锁便是华墨远。

明白了这一点,木俊杰也不再强迫,只是盯住他说“我会和容家的人好好的沟通一下,若是可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买下这条命。”

走私买卖黑市之类的勾当都是在坑害国家,木俊杰不能和国家讨价还价,但是容乔这件事情却可以私下解决,他相信,如果他足够的礼貌得体,应该可以用高额的资金私聊这件事情。若真是如此,容家人撤诉,对大哥来说,应该可以少荒废几十年的光阴。

“可以吗?据我所知,容家人正平尽全力想要我的命。”木云深自嘲的笑笑,扭头目不转睛的看向儿子,眼底满是愧疚。

“这你就不用管了,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木俊杰也知道木云深的忧虑,他所犯愁的正是他所无可奈何的。

这个时候,容家的态度有多么的坚决,木俊杰可是相当清楚。

那架势,甚至想要联合起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砸锅卖铁也要和云省木家拼个鱼死网破。

正文卷 925 木言悔

光是他们花重金聘请而来的律师团队便可看得出来,绝对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即便如此,木俊杰觉得终归还是要试试。

他相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容家一定会有所松口的。当

然,这也是救木云深唯一的办法,否则那么多年的大牢,他就算是出来也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若是身体不好,还有可能会死在里面。

一提到孩子,木云深的面上写满了愧疚,从木俊杰的怀里再次抱回沉睡的孩子,眼底噙满了晶莹的泪花。

悔恨自心底流淌而出,他想,若不是他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的孩子也应该和别人的孩子一样承欢父母膝下。

“嫂子只给他取了小名,她说要你给孩子取个大名。她还说,不管怎样,她都会等你,哪怕你要做一辈子的大牢,她也会等。”木俊杰把关倩的话一字不落的带到。

当初,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那般狠心,居然要这孩子和关倩与自己一起陪葬。

好半晌,木云深才一字一句的道“看到这孩子,我除了后悔就是愧疚,不如就叫他木言悔。”

“木言悔?”木俊杰沉思片刻,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你做错了事该后悔的应该是你,与孩子无关。不如就把悔字换一下,换成光辉的辉。寓意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希望这孩子以后的前途能够光辉灿烂。”

木言辉,多么光辉万丈的名字!

木俊杰的一番话沉稳有力,而又十分有道理,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是真心悔过了,以前因为太爱关倩,也因为嫉妒而一次次的误解关倩和木俊杰,甚至还为了能够打败木俊杰而走上歪路。

现在想来,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不是吗?木俊杰是木俊杰,他木云深就是木云深,关倩这样性情坚毅的女子应该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自己喜欢谁的。

是他太多心,不懂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也许摊开了说,让本来一直心怀芥蒂的兄弟二人,渐渐敞开心扉。

木云深听说因为自己的事情,也因为关倩,让罗菲误会的离开云省。

他当然记得罗菲,那个大大咧咧总是在木俊杰身边,甚至还经常犯错的女孩,她看起来一点心机也没有。

“你怎么打算的?去南城找她么?”

“恩。”木俊杰点点头,“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说清楚。连你都误会我和嫂子,她误会也是正常。”

木俊杰难得唏嘘的摇了摇头。

“那你想和她结婚么?”木云深问。

木俊杰却有些发愣。

当初他和罗菲在一起,并没有想很多未来的事情,她知道他喜欢关倩。

关倩和罗菲是两种类型的女人,一个温婉动人,一个活泼大方。

当时是罗菲表达出了好感,两个人也渐渐尝试着开始交往,毕竟关倩喜欢的是木云深,已经是大哥的妻子,木俊杰绝对不可能有染指的可能性。

和罗菲的交往过程无疑是愉快的,她总是会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举动。

偶有遗憾,却在看见罗菲的时候,尽数消失。

他们在一起两年了,这两年的时间,几乎没有分开过。

他想娶她么?他想娶的。

可现在……似乎不是最好的时刻。

兄弟两个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木俊杰便带着宝宝离开了。

回到木家把孩子交还到关倩的手上,他便第一时间坐飞机回到了南城。

临上飞机前,木俊杰拨通了罗菲的电话号码,一直拨到飞机要起飞了,他才颓然无力的按下了关机键。

这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就在木俊杰来南城的时候,罗菲也坐上了飞往明月湖的飞机,她想要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心爱的男人在她莫名离开后那么多天愣是一通电话也没有,她怎么会不伤心。

也正因如此,她决定给自己来一次归期未定的旅行。只是她不知道,她离开南城的这日便是木俊杰来寻她的日子。

错过,来的如此突然。

到达南城的第一刻,木俊杰先没有去容家,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到苏黎住的四合院。

苏黎看见他的时候,略有些诧异,“你怎么现在才过来?菲菲已经出去旅行了。”

“……”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还能在一起那么久?”苏黎将木俊杰让进院子里,劈头盖脸的便问了出来。

她实在是太奇怪了。

罗菲回来之后,虽然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模样,可苏黎清楚,罗菲不是自己,自己有情绪或许会表露出来,可罗菲始终笑眯眯的,也只有她和罗菲单独相处的时候,罗菲才抱着她哇哇大哭。

罗菲说我总算理解了你的心情。当时有钟欣在,你那个憋屈啊……可我觉着我比你还憋屈,我是明知道他喜欢关倩,还非要去追他,结果现在人家终于有机会和关倩在一起啦,我就只能退出了。

苏黎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劝罗菲。

如果真的按她说的,那就是她自找的,可正如苏黎所想,如果木俊杰不喜欢罗菲,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两年之久。

只是苏黎想到当年的陆千麒,不觉又有些恍然,感情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好说,那时候陆千麒也没有多喜欢她,不也把她留在身边。

木俊杰张了张口,沉声问“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苏黎皱着眉看他,犹豫良久后,才摇头回答;“如果你去见了她,依旧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何必去找。”

她示意木俊杰坐下,让阿姨沏了两杯上好的铁观音,这才转头看向他,“你有没有想过,罗菲如果想嫁人,早就已经嫁了,追她的人不少吧,她等了这么久,实际上是在等你,懂么?”

虽然罗菲口口声声说什么两个人只是凑合在一起,其实苏黎太清楚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罗菲恐怕爱惨了木俊杰。

谁能傻傻的和一个男人交往两年,什么未来都不提,什么结果都不论,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相处,只能生吞了这哑巴亏。

罗菲委屈的说,他是不是觉着,关倩脆弱,容易受伤,而我,只要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疗伤就可以吗?他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的时间么?他有陪关倩的时间,就没有和我解释一句的时间么?

想到这里,苏黎有点恼火,目光清亮的看向木俊杰,正色道“俊杰,你是不是欺负菲菲,就算吃了亏也不会找你负责。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干脆现在就断了联系,菲菲不会找你的。”

木俊杰蹙着眉沉默良久,半晌后他才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苏黎想到哭的两眼红肿离开南城的罗菲,就非常心疼这个总是带给别人温暖笑意的女孩。

既然她是罗菲的闺蜜,又是木俊杰名义上的表姐,就更加不能不管他们,苏黎叹了口气问“俊杰,你要想好,菲菲是想要过一辈子的,如果没有一辈子,她宁肯不要。她的性格你了解,你现在也是多事之秋,身上的重担很多,木家、关倩、木云深,你真的能够去找罗菲?”

木俊杰这次又沉默了下去。

他不能,他这次来南城并不仅仅是为了罗菲,还有容家。

他得和容家谈妥,用钱把这件事摆平——虽然木俊杰知道,容乔的死实在是可惜,而木云深罪孽深重,可他是木云深的弟弟,他必须为了自己的哥哥着想,哪怕这哥哥从头至尾都未必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过。

苏黎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没由来的酸楚了下。

感情之中,如果有谁付出更多,那么受到伤害的必然是此人。

她和罗菲都是个中翘陆。

“你先去办事吧。”苏黎没有再苛责木俊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如果的确没有感情,她说再多也是没有用,他如果真的喜欢罗菲,那不需要她说,木俊杰也会去好好处理,“容家的事情,千麒提前已经帮你打点过,问题不是很大,但需要你们木家拿出一亿,你们愿意么?”

木俊杰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帮木云深打点,顿时间愣住。

“他不是……”

“对,他是恨木云深,可他把你当兄弟。”陆千麒看中的人没有几个,顾佩霜算一个,后来木俊杰也算一个。

木俊杰为了自己的大哥奔走,陆千麒是知道的,和苏黎商量一/夜后,决定帮木俊杰一次。

木云深最终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华墨远的信息,但反而这样的血性,博得了陆千麒相当的尊重。

他既然已经面临着长久的牢狱之灾,又何必让容家迫到死处。

毕竟木云深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还需要自己的父亲。

容家本来是不想答应,奈何一亿这个天价,对于只做餐饮业的容家,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最终,容家大公子越俎代庖,答应了私下和解,只是开价,一亿。

木俊杰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这笔钱木家出的起。”

当然出的起,否则陆千麒不会让苏黎转告木俊杰,木家是做翡翠玉石起家的,要知道翡翠原石上涨的那些日子,可没少从森木赚钱,也没少在这浪潮中得益甚多。

一亿,对于现在的木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正文卷 926 我和你谈

容乔的事情解决了,容家撤诉,没有再穷追猛打,木俊杰又匆匆的回了云省,把剩余的事情给处理了,二审结束,原本木云深的故意杀人罪被改判,至少命是保下了,再运作运作减少年限,关倩至少不用等上一辈子。

关倩月子没有坐好,担惊受怕又成日惦念,有些产后抑郁的倾向,奶水一点都没有。

木俊杰帮忙请了月嫂和保姆,轮流照看孩子和关倩,自己每天定时会过去看看她。

“俊杰,你过来啦?”刚要进门,木俊杰就看见正往外走的关倩。

保姆搀着关倩,喊了声“先生”后,就识趣的走开,木俊杰无奈,自己上前扶住关倩,“嫂子,你不好好休息,往外走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去散散步,已经过了42天了,我觉着可以下地走走了。”关倩勉强的笑了笑,看着窗户外那阳光璀璨,突然间很向往而已。

“我扶你出去吧。”木俊杰既然已经来了,也就做好陪同的准备。

关倩一边和他往外走,一边有点愧疚的说“其实,你没必要待在这里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你去找找罗菲吧。”

关倩知道自己这辈子和木俊杰是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余地,想到罗菲那样好的女孩被她间接的伤害,她就于心不安。

木俊杰顿了顿,无奈的摇头回答,“她不接我电话。”

关倩忽然间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木俊杰,眸中波光粼粼,似有泪水隐然浮现,“俊杰,她是个好女孩,她为你付出了很多,你不能辜负她,更不能因为一个犯了很多错却一错再错的女人,放弃那样好的女人。这样,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风清日朗,树影摇晃,洒下点点碎金。

烟波湖上泛着阵阵寒气,清风拂过,木俊杰缄默不言,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关倩的身上。

“你身子骨弱,我们先回去吧。”

关倩点点头,和木俊杰往大房子里走,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一棵大树后走出个身穿蓝色轻薄罩衫的女孩,杏眼桃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红红肿肿的,她死死的抠了抠眼前的大树,恨不能当的骂了句自己,“罗菲你个混蛋,明明说要放下,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罗菲揉了揉眼睛,委屈的蹲了下来,“看见没有?人家都已经成双成对了,打电话也就坚持了一个礼拜而已,这之后连个短信都没有。你在他心里就是个屁!哎,说不定屁都不如。”

两年呢……

她从曾经木俊杰的上司,变成木俊杰的女友,再之后两年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最终变成这样的淡忘,罗菲特别的不甘心。

可她不甘心又怎么办,她自己完全放不下,甚至以远游为借口,直接逃遁。

结果逃来逃去,都逃不过这云省一带。

罗菲觉着,自己魔怔了。

她揉了揉头发,刚往前走几步,忽然间手机又响了,屏幕上“俊杰”两字刺眼醒目的几乎让她流泪。

罗菲深吸了口气,原本还想直接挂掉,可终究在想起刚才那一幕后,自言自语着,“罗菲,你在想什么呢,再怎么样,也算喜欢过一场,也不亏的。老做缩头乌龟也不是你的性格!拼了,大不了好聚好散!”

罗菲按了接听,只是电话那头刚传出木俊杰颇为诧异的声音,而后他略微焦急的问“罗菲,你在哪里?”

罗菲看了眼不远处的老房子,心说她就在他身边。

可她撅了撅嘴,硬邦邦的回了句,“我在外面玩的好的很,有事么?”

木俊杰大约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他稳重而又低沉的呼吸,透过电话直穿罗菲的耳膜,她眼圈一红,嘴唇咬得紧紧的,将“我好想你”四个字给生生吞了回去。

“别闹了,菲菲。”木俊杰声音有些哑,“躲着不见不是你的风格,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当面沟通呢。”

“我没闹。”罗菲的声音豁然间冷了下来,“木俊杰,但凡你有一点关注过我的情绪,你就知道我根本不是在闹。可你什么都不说,你知道什么都不说,对我有多残忍吗?”

“我不说,是因为我以为,你懂我。”

“懂个屁!我才不要懂,越像我这样的人,越容易被忽略,你就是个典型案例!”

“……”

罗菲见木俊杰一时无语,她轻轻的舒缓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干脆的说“好吧,我们沟通,你出来吧。”

“嗯?”

“我就在你们门外。你出来,我和你谈。”

木俊杰走出宅子,就见罗菲拿着在那里,他骤然间想起罗菲红着眼睛和自己说“心越大,才越容易被忽略,你以为我就不会受伤吗”,愧疚渐起。

他缓步走到罗菲面前,多日没见,二人之间居然有了几分陌生感。

罗菲仰着头,略有点倔强的问“不是说要见面沟通吗?我来了,你说吧。”

木俊杰说“你瘦了。”

“恩。你也瘦了。”不过你是忙的吧。

“菲菲,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木俊杰斟酌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所以,为什么不能信任我,我不会抛下你的。”

罗菲怔忡的站在原地,她看着那遥遥的老房子,站在楼上的那女人,她也看的很清楚。

很多事情,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

她淡然的笑了笑,“可我不要你负责。”

木俊杰愣住。

“你是有重担的人,你已经选择在云省,你放弃了南城。”罗菲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伤感,“可我不能放弃南城,南城有我的婆婆在,我从小就是被她养大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是孤儿院被她领回去的,我的目的是把婆婆养老送终,她不可能跟着我来云省,南城是她的根。”

罗菲第一次用这么理智的话和木俊杰分析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眼下木家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木辰虽然是掌门人,但木辰根本不如木俊杰。

当年的木俊杰就已经胜过木云深,如果不是木云深抢了他的未婚妻,木俊杰就已经是木家的继承人了。

而木云深进了监狱,关倩又生下孩子,整个木家,都需要他。

“你说的没错。我放不下他们。”木俊杰是个极为冷静的人,他必须承认罗菲说的话,是目前最切实的现状。

罗菲轻笑出声,“你什么都放不下,唯独放的下我。”

“不是你想的这样。”木俊杰不得不继续解释,“只要你等我。”

“我才不等你呢。”罗菲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老娘等了你两年了,还有多少年可以耗。我说了,我不要你的负责,我不稀罕。”

我稀罕的,是你的爱。

是你会放在关倩身上那无时无刻的牵挂。

是你总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温柔。

可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或许在你看来,我是个坚强的女人,这些我都不需要,你真的错了。

“菲菲!”木俊杰见罗菲转头要走,急匆匆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什么时候放下过你。”

“早就。”罗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天外的烟云,虚无飘渺,“你精神上没有需要过我,你现在连生理都不需要,你还要我做什么。把我带回去供着吗?放在案桌上说,嘿,这是我曾经睡过的女人?我是碍于责任才要了她。这样不会幸福的,木俊杰。”

“你放得下,我罗菲,同样拿得起,放得下。”罗菲挣脱开木俊杰的手,“所以,我们分手吧。”

见木俊杰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罗菲第一次在他眼前落了眼泪,她狠狠的用手背擦过,坚定的说了句,“对,我们分手,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告诉你,木俊杰,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在她和木俊杰交往的这两年,有多少人追求过罗菲,她都置之不理,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木俊杰,似乎其他人都失去了意义。

可是现在她发现,只要不是木俊杰爱她,她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她已经无所谓了。

罗菲匆忙转身,她不敢再回头去看木俊杰的眼神,她觉着付出了这两年,似乎这一刻什么都没了。

木俊杰没有去追。

他知道罗菲的性格。

相处了两年时间,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头一次发生,可这样决绝的场面却是第一次发生。

木俊杰比谁都冷静,冷静到他甚至在抬脚的第一刻,想到的却是罗菲给他的分析。

罗菲说的没错,她不能离开南城,而木俊杰目前不能离开云省,连这一点都无法达成统一,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场悲剧。

初秋的落叶碾碎了满地,四合院里倒是越来越有烟火气息,朝朝和暮暮都已经一岁,小白长得越发的健硕,而施仁已经不能趴在小白身上骑大马了。

华施仁很自豪的说自己已经六岁,和顾承允一样大了。

这句话换来了顾承允的一记白眼,华施仁你六岁,我就八岁了好嘛?

华施仁沾沾自喜的时候,还蹲在那里握着朝朝的小手教她说话,“朝朝,叫我哥哥,哥哥,我是你哥哥。”

顾承允坐在暮暮旁边,听暮暮已经开始咿咿呀呀的学“哥哥哥哥”,他很奇怪的问华施仁,“为什么你爸爸和我爸爸最近总不见人影。”

“不知道呀。”华施仁学着顾承允耸了耸肩,倒是忽然间皱着小眉头,认真的说“好像他们在对付一个大坏蛋。”

正文卷 927 弥补

“哦……我知道那大坏蛋是谁。”这大坏蛋还是小妈的哥哥,顾承允有印象。

正说话间,陆千麒和顾佩霜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顾佩霜说“目前要通过正当的手段对付华墨远还真是不容易,我说,要不然我们找谁做了他?”

陆千麒看见几个孩子都在院子里,对顾佩霜使了个眼色,两人才又往深里走。

“不行。”陆千麒听了苏黎的意思,已经把手底下能散的人都散了,保护自己身边的软肋倒是可以,可真要是做点过界的事情,陆千麒已经必须思量清楚,“其一,现在这院子里有四个孩子,苏黎和华映雪都不会同意这样做,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其二,华墨远不是傻子,他无法对我们下手,但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自己。”

顾佩霜耸了耸肩,“那怎么办,现在就剩这么个硬骨头啃,总不能就这么放着。”

陆千麒接过顾佩霜递过来的烟,这时候苏黎和罗菲也走了过来,苏黎将那红泥小暖炉上的茶壶端起,徐徐倒了一人一杯。

自从和木俊杰分手后的罗菲,明显沉静了许多,坐在那里很多时候都不说话。

从云省归来以后,罗菲就答应了一个以前同事的追求,两人在尝试交往中,只是罗菲反而变得不开心了。

苏黎也不晓得该怎么劝她,无奈之下,只能每天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

谈到对付华墨远的事情,陆千麒也不避着苏黎,接过她倒好的茶盏,在手上轻轻晃了晃,方才一口咽下,“倒是有件事……”

“什么?”

“几个月前,有人在山城发现一具女尸,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是钟欣。”陆千麒的眼神闪烁了下,他难得垂下头,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外泄。

苏黎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陆千麒。

甚至连罗菲都有点傻眼。

继容乔之后,钟欣也死了?但如果是几个月前,钟欣甚至是死在容乔前面的。

那她是怎么死的?华墨远下的手?

可苏黎想到钟欣,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陆千麒,她轻声问对方,“那……那你没事吧。”

她没想到陆千麒居然会得到这个消息,看来也有所行动了。

陆千麒摇头,“我只是觉着对不起钟姨,没能帮忙保护好钟欣,别的……人命在天,谁也不能保证,会在哪天出什么意外。”

“具体情况怎样,这事能扯到华墨远身上?还有,华墨远不可能不自己擦干净屁股,他既然敢下手,就一定有恃无恐。”顾佩霜难得神情肃穆起来,说话间那修长的手指不断的轻点着自己的下颌。

苏黎见陆千麒始终不说话,也清楚钟欣的死应该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说实话,苏黎也不是很舒服。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会有活生生的人命在身边一条又一条的消失。

先是容乔,后是钟欣。

即便她对钟欣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二人之间存在着万分芥蒂,她也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场面发生。

陆千麒却在这时候开了口,“钟欣的事情,的确牵扯不到华墨远本人,就算找到,恐怕华墨远手底下多的是人愿意抗罪。”

陆千麒的话令顾佩霜和苏黎、罗菲对视了几眼,他们不得不意识到一个问题,黑的动不了,可白的却是个持久战,而涉及生死的事情,华墨远还有能替他抗罪的人。

这个男人,真的相当可怕。

苏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陆千麒伸手握住她的,“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放心,穷其一生,我也会好好护着你们。这次,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

苏黎看着陆千麒的眸子,良久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年春。

南城四合院外的树垭开满粉花,葱翠绿色爬满红色的砖墙,一排排嫣红的灯笼悬挂在四合院外,数十辆豪车在胡同里连成一条直线,整齐划一的车型,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华施仁和顾承允带着弟弟妹妹在胡同外来回跑着,正撞向迎面走来的陆天凡。

华施仁甜甜的喊了句,“外公!”

华施仁今年已经八岁,顾承允十岁,而华慕言、华忆锦都已经三岁了。

华慕言跟着华施仁喊了句“外公”,华忆锦则抱着顾承允的胳膊,有些怯怯的伸出头来。

陆天凡心情好,摸了这个摸那个,“今天你们爸妈的婚礼,别到处乱跑。你们都是花童,但得照顾好妹妹啊。”

“放心好了。外公。”华施仁抢先回答,虽然好像自己的妹妹更黏着顾承允,他也只好隔远了对妹妹笑了笑。

见哥哥对自己笑,华忆锦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粉白色的小花裙子,粉雕玉琢,异常可爱,一双如黑葡萄般亮亮的眸子看看满院子忙碌的人,大多喜气洋洋,便也很奇怪的拽拽顾承允的胳膊,又扯了扯自己小哥哥华慕言的手,吃力的说了句,“爸……”

或许是华忆锦的一句开口,让陆天凡本来非常喜悦的心情,又低落了一点。

三岁了,这一对双胞兄妹真是命途多舛。

华慕言脑袋瓜异常聪明,一岁开始认字,两岁开始学会看小人书,三岁就跟人精一样,别看他不吭气,那脑子里的回路比十岁的顾承允还要曲折。

可华慕言的身体不好,动辄便是发烧感冒,所以春暖花开的时节,别的孩子都已经穿上轻薄的衣服,而他却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至于华忆锦,华忆锦的身子骨很结实,小裙子穿着也不会觉着有什么凉意,但是她的智力水平发展极其缓慢,当她的哥哥会说话的时候,她却还是咿咿呀呀,三岁了,至今还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

两个孩子都操碎了苏黎和陆千麒的心,所以当初陆千麒向苏黎求婚的时候,她却说要等等,等孩子们三岁了,再考虑婚礼的事情。

苏黎三十一岁,陆千麒三十六岁,两人终于对外公开这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举行地点就在南城广场后的会所,那是华家在南城的标志性建筑。

这天,不仅有媒体会进行电视转播,甚至不少市民也可以去现场观礼。

用陆千麒的话说,他要用这场婚礼,来弥补苏黎这些年来的委屈。

苏黎一身洁白婚纱坐在房间里,她在等着陆千麒开着车来接她。

罗菲、傅云双是伴娘,顾佩霜、白锦然是伴郎,顾家人都从四九城赶到南城,四合院里忙的是热火朝天。

顾冰月虽然已经结了婚,做不了伴娘,但她同样坐在屋子里陪苏黎。

静谧端坐的苏黎,如一树梨花白,暗香浮动淡雅如初。

“你也算了了心愿了。”顾冰月感慨了句,“他总算是肯给你一场婚礼,这么些年,没白等。”

苏黎想想自己以前度过的那些日子,下意识的笑了出来。

正如同她之前和陆千麒说的,人生不如意十之**,虽仍有遗憾,可当她经历过陆元锋、顾冰月两场婚礼的变故,又经历过容乔与钟欣之死,她的感触同样很多。

下半辈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故,如果再不抓住眼前的幸福,恐怕就会从手里溜走。

“新郎来了。”

陆家是传统的家庭,陆天凡和华起浩如今又是亲戚又是亲家,两个人一合计,便把婚礼办成中西合璧的。

“别难为他啦,我这就出去。”听说陆千麒在门口被难为了半天,苏黎笑出了声,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谁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可惜玩闹的人是大有人在,平时没人敢撸陆千麒的老虎须,这次乘着他心情好,一定得多耗点时间。

鞭炮声响起之后,苏黎被簇拥着往外走,刚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陆元锋爽朗的笑声,他说“黎黎,我背你过去。”

苏黎愣了下,正好抬眼触及到陆元锋的眸子。

清亮的。只余了欢喜。

陆元锋前些日子,和周舟暂时分居了,用陆元锋的话说,只差那一步,就要领离婚证了。

周舟虽然性格比以前开朗许多,但她心里头有很多的芥蒂。

周桐的纠缠不休,仿佛魔咒般,令周舟夜不能寐。

而关于结婚当日,如果不是她而是别人代替周桐的问题;关于她自己配不配得上陆元锋的问题,总之,二人之间似乎总有无数的隔阂,在不断的扩大。

出于对周舟的尊重,陆元锋答应她,二人暂时分开。

周舟说,自己想做个能配得上陆元锋的女人,而不是始终站在他身后受着保护的那个。

所以这次婚礼,周舟没有来,陆元锋一个人出席的。

苏黎看着陆元锋,想起当初二人的渊源,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相携站着的父母身上,她觉着,其实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从一个孤苦伶仃被很多人欺负的孤女,到上有高堂下有儿女,身边都是关心自己的朋友,她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陆元锋弯下腰,“想什么呢,快上来。”

苏黎赶紧伏在他的背上,宽厚的臂膀让人感觉极有安全感,陆元锋笑着,“总算有机会背一背自己的妹妹了。”

苏黎喉中有些哽咽,她似乎从来没有认真喊过陆元锋哥哥,每次都是“元锋大哥”的叫着,她覆在他宽厚的背上,轻声说“哥哥,你也会幸福的。”

陆元锋的背僵了下,而后点点头,“谢谢妹妹。”

正文卷 928 她一生的愿望

男人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丝毫没有觉着背上有什么重量,伴随着鞭炮声,苏黎看见站在白色加长车旁,手持鲜花的陆千麒。

一瞬间,她笑着哭了出来。

眼泪大颗的落在陆元锋的肩头,苏黎突然间哭的像个孩子。

四个小宝贝跟在旁边,满脸的茫然。

伴娘们都在劝着,“今天是喜事,哭什么呀。”

苏黎心说,她这是笑的哭,她以前没觉着有什么,可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嫁给他,其实是她一生的愿望。

以前也觉着,没有婚礼没关系。

可没想到,她自己,还是被这样的仪式,打动了。

婚礼现场,人群攒动,来观礼的人可以说是非常多。

华家产业旗下和陆千麒旗下的所有员工都过来参加了,现场摆放了上百桌都不够放,不少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谁,收服了南城陆四爷的心。

犹记得曾经华家酒会的红毯上,陆千麒曾经对外宣布过,苏黎是他的未婚妻。

而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相关的事情。

有无数人猜测,恐怕那女人也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结果就在几年后,那个女人再度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原来陆千麒的身边,从来没有换过人,一直都是她。

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长得非常好看;而她并非倾城绝色,却有非常出脱的气质,安静的站在那里,非常甜美的微笑着,只要看她一眼,仿佛世界都变得安详起来。

而这场婚礼的意义,最非凡之处在于,这是华家和陆家的一次彻底结合。

司仪慷慨激昂的说着话的时候,陆千麒忽然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将话筒递给他。

陆千麒接过之后,这时才看向苏黎,清了清嗓子以后,才一字一顿的说“以前让你受过很多苦,我知道错在我,你付出那么多,我却无法为你做更多的事情。这场婚礼原本就应该是给你的,你是我命定中的那个人,如果说以前的很多挫折,是上天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它让我经常认不出自己的心意,以至于伤害了你。而我只是想借这样的场合,告诉你一件事,苏黎,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

在陆千麒没有按照顾佩霜出的馊主意那样念肉麻的话的时候,罗菲在台下也听的是眼泪哗哗。

感情这条路上,她和苏黎其实有点像。

都是付出很多,期待回报,而回报迟迟没有到来的那种。

今天看见苏黎终于亲耳听见陆千麒的表白,甚至是当着几乎全南城人的面说出这句话的,她哭的比苏黎还要凶。

她正在交往的男友钟城见她哭的厉害,左顾右盼找了张餐巾纸递给她,“苏黎的婚礼,你哭成这样做什么呀。”

“你别管。我就要哭。”罗菲瞪了钟成一眼。

这个好好先生就是笑着受了她的眼刀,可罗菲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她自己都觉着自己犯贱,男人给点脸她反而觉着索然无味,木俊杰总是不理她,她却拼了命的倒贴。

钟成挺好,是她以前的大学同学,后来联系上了就开始不停的追她。

可她有木俊杰了,又怎么会去关注其他人。

直到和木俊杰分手,她才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钟成。

如果不是他的话,其实谁都可以。

只是每次敷衍对方的时候,罗菲就觉着有些愧疚,一颗心掰不开两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忘记那个人。

钟成不知道木俊杰的事情,她不希望给对方带来不好的感觉。

可罗菲哪怕是在这嚷嚷人群中走着,都会觉着,似乎会碰到对方。

而赫然间,罗菲停下脚,定定的看着对面身着黑色西服的木俊杰。

英姿挺拔,形容俊秀,无论什么时候都意气风发的木家二公子,也在看她。

罗菲扁了扁嘴,用力揽住身边男人的胳膊。

钟成问“怎么了?”

罗菲摇头,“没事,没事……”

她昂着头和对方擦肩而过,似是人群中一个普通的过客而已。

她等不起,他给不起。

那就这样吧。

不如相忘于华湖。

………………………………

婚礼现场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次,华忆锦轻轻拉了拉小哥哥华慕言的袖子,指着外面张了半天的嘴巴,终于说出一个字“去。”

华慕言基本上只要妹妹开口,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广场上正在放着烟火,绚烂的天空此刻让他也非常向往。

大人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华慕言倨傲的小表情环视一圈后,自己捉住妹妹的手,说“我带你去。”

“……嗯!”华忆锦笑了,她紧紧握着自己小哥哥的手,两个人朝着外面跑去。

华忆锦虽然智商不足,也不会说话,但她牢记着父母教她的话,无论去哪里都要和哥哥一起行动。

华慕言的脑子聪明到哪怕三岁,陆千麒也不会太担心他在外面吃亏。但他身体不好,才是陆千麒和苏黎最担忧的。

这兄妹两个,二人从小就教导的是,要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你们是这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一对兄妹。

华忆锦率先爬上广场的高层台阶,这上面看

烟花最漂亮,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子在上头待着。

这个地方还是华慕言指的。

可惜他爬了几楼就开始气喘吁吁,而华忆锦却连蹦带跳的往上跑着,几乎是一溜烟的速度。

“朝朝!”华慕言还是喊的自己妹妹的小名。

可惜华忆锦见到烟火,就完全忘记父母的教诲,甚至不记得自己哥哥身体不好,爬楼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情。

华慕言皱着眉,看着对自己来说,异常艰难的那高楼楼梯。

片刻后,身边走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神情肃然,华慕言抬声就喊住了他“叔叔!”

那男人停下,眸子中划过一丝诧异,他不过是经过这里看看陆千麒和苏黎的婚礼,没想到却被这小孩子叫住。

男人高傲的看着那小不点。

结果这小不点丝毫不惧怕,而是仰首说道“叔叔,你能抱我上这广场中央的天台吗?”

“为什么?”应该是凭什么。

华慕言回答“我身体不大好,叔叔如果肯帮这个忙,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这么小的家伙,说话非常有条理,而且有凭有据,惹来男人特别的注意,他微微蹙眉,“你父母是谁。”

“就是正在结婚的那两个咯。”华慕言指了指婚礼现场,“结果都没人能管我们两个,其实我们才那么小。”

苏黎和陆千麒的儿子?男人的眸子微微一敛,他俯下身子打量着面前的华慕言。

这个,应该就是当年在苏黎肚子里的双胞胎之一吧。

算算年岁,应该就是他了。

长得真的很好看,眉清目秀,可脸色却很苍白,不过走了两节楼梯,就已经满头大汗,果然如同他所说的,身体非常不好。

男人决定帮他。

抱起华慕言后,他侧头看了眼华慕言的眉眼,这小子虽然像陆千麒,可他却又有自己的气质,小小年纪似乎已经能够hold住全场的冷静与淡然,甚至还有几分骄傲。

他很欣赏这小子。

“你妹妹呢?人在哪里?”对于华慕言很难的楼梯,男人却走的非常快。

华慕言下地,很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便苦恼的开始左右寻找着。

可惜上面人太多,华慕言个子又小,怎么都找不到。

他很困扰的转头与那男人说“叔叔,我妹妹和我年纪差不多,个子比我矮一点,长得很好看,可是话不太会说,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她的话,我让爸爸妈妈重重感谢你。”

华慕言还是知道自己父母在南城的威望,甚至清楚自己的太爷爷华起浩与外公陆天凡在南城的能耐,这几个人叠加起来让南城翻天覆地都有可能,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在外面的安全。

这男人深深地看了眼华慕言,“你不担心我是坏人?”

华慕言歪着头打量了下这人,“我爸爸除了一个叫做华墨远的对手,还真没有别的对手了。”

男人笑了笑。

对不起,小朋友,你还真说对了。

华墨远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掉头在人群中找了起来。

要找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不难,问几个人就能问到,很快,华墨远就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正在流眼泪的华忆锦。

这孩子的确和那小子长得很像。

但她有一双非常无邪的眼睛,当那双流着眼泪的大眼睛和华墨远对视的时候,华墨远的眸子骤然间暗沉了下来。

太像了,太像一个人了。

华忆锦呀呀的喊了声,有点害怕的缩了缩。

华墨远难得声音温柔了下来,他弯下腰揉了揉华忆锦的头,“你是华忆锦?你哥哥让我来找你。”

“哥!抱抱朝朝——!”华忆锦一听哥哥,顿时间眼睛亮了,两手伸出就要让华墨远抱。

华墨远看见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洋溢出的可爱笑容,他即便想拒绝也不由自主伸出手来。

说起来,他这辈子只对一个人无法抗拒,就是他的妹妹。

或许看见华忆锦令他想起了自己那同样先天不足的妹妹,华墨远颇为爱怜的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低声问“要去找你哥哥么?”

华忆锦被抱在温暖的怀里,只觉着非常高兴,哪里还记得华慕言,指着前方的烟火咿咿呀呀了好半天。

“?”

见华墨远不懂,华忆锦急的快要哭了,拽着他的衣服,又比划着前面,“去。去……”

华墨远懂了。

他迈开长腿便将华忆锦抱向天台中央,那里是看烟花最漂亮的地方。

一朵烟花骤然飞向天空,在墨黑色的天上绽放出最艳丽的色彩,一旦那烟花上天,华忆锦就发出特别愉快的笑声,银铃般的毫无心机的充满童真的,哪怕是旁侧站着的女人们都纷纷侧目,以为华忆锦是华墨远的女儿。

他们站的位置非常醒目,华慕言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抱着自己的妹妹在看烟花。

他松了口气,就在刚才,他以防万一,还卖萌找了阿姨去和邹晋通报去了。

看来这男人还是挺好的。

想到这里,华慕言一路小跑,朝着天台中央跑去。

刚到旁侧,华墨远已经放下了华忆锦。

正文卷 929 十五年后

华忆锦颇为依恋的抓着他的裤腿,回身正好看见自己的哥哥气喘吁吁的站在附近,不觉绽开笑颜,指了指华墨远说“哥!喜欢!”

华慕言温柔的笑了,伸手握住华忆锦的手,“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叔叔。”

华墨远只觉着这一幕有点讽刺。

华慕言仰头看华墨远,“这位叔叔,一会邹晋叔叔就要过来,我帮你介绍下吧?”

华墨远勾唇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怀表递给华慕言。

华慕言困惑的接过。

“不用了。”华墨远才不会傻到被陆千麒的人给抓到,他这次完全是好奇而至,却又不知为什么,被这小忆锦触动了最深的那根神经。

见华慕言虽然有点困惑,但默不作声的捏着那怀表,华墨远直起腰来说“送给你们的礼物,将来长大,用这怀表做信物,我会归还你们的东西。顺便,转告你父亲,看在朝朝的面子上,我不和他斗了。”

“我有东西在你那里吗?”

华墨远眸中意味深长而又含着讥讽,“有。没多少时间,我先走了,祝你们健康成长。”

华墨远说完以后,转头便扬长而去。

华慕言握着怀表,匪夷所思的看着远处。

他抠了半天才把怀表打开,那是个精工定制的怀表,镀金的表皮,背后还有刻着一个小小的墨字。

华慕言认识这个字,忽然间“啊”了声,这个人!不就是爸爸口中常说的对手么!

只是华慕言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华墨远早已经消失不见。

事后许久,华慕言提起这件事,陆千麒抱着女儿冷哼了声,“他不和我斗,难道我就放过他?”

苏黎微笑着摇了摇头,将做好的蛋羹喂到女儿口中,“但是你忘记了,就在我们婚后没多久,华墨远就已经去了国外,恐怕这就是他要暮暮转告的话吧?”

虽然没能真的和华墨远做一个了结,但苏黎心里已经没有了仇恨。

或许,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完美。

华慕言皱着鼻子将那怀表握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他摸了摸妹妹的头,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以后,交给我吧。”

………………………………

十五年后。

二十一岁的华施仁,考上四九大学考古系,他说,这是唯一一个能和外婆、妈妈的爱好相匹配的专业,而且他对这些很有兴趣。

自小就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的华施仁,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尤其是沉迷于那些古物的出土,所以准备考大学的时候,他义不容辞的选择了这个专业。

暑假到了,华施仁风尘仆仆的从四九陈返回南城,说起来,考到四九城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顾承允在。

可惜,顾承允这混蛋,早早的就跑去英国留学,把华施仁一个人留在四九城。

好在顾家一直都非常照顾华施仁。

如今的华施仁身高一米八一,出落的文质彬彬,气质高雅,虽然常年与古物打交道,却并没有沾惹多少尘土气,几步一跨就进了陆家老宅子。

“爸,妈,我回来了。”

十五年后的陆千麒已经五十一岁,苏黎也四十六岁,好在岁月似乎并没有再他们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尤其是苏黎,和华施仁站在一起,就像他的姐姐一样。

苏黎笑着接过华施仁手中的包,“今年没跟着教授到处跑?”

“回来看看你们呀。”华施仁叹了口气,瘫倒在大堂中间的沙发上,“我爸和我弟呢?”

“你爸要是看见你,又得痛骂你一顿。”苏黎倒了水放在华施仁手上,“暮暮正跟着你爸学东西呢,还在公司没回来。”

华施仁吐了吐舌头,所以说这就是要继承华家集团的可悲,当初陆千麒要把华家交代给他,他死活不肯,美其名曰,他才不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这种无谓的事情上。

他从小到大见惯了这些大人们之间争斗来争斗去,他觉着太没意思了。

华施仁这么一撂挑子不干,陆千麒就得多干几年。

当初和华起浩说好,陆千麒只是个代理,谁能想到他一代理,就代理到了现在。

现在华慕言也才十八岁而已,幸好华慕言头脑天才的程度,几乎是令人震惊,所以他轻而易举就学会如何去操控一个集团,甚至刚刚陪着陆千麒上任,就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华慕言干的好,华施仁自然乐得清闲,还对自己的老爸说“爸,你看见了没,弟弟比我能胜任。”

苏黎想到这些往事都不得不摇头,“你啊,也不为暮暮的身体考虑,他能经得起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么?”

“妈,弟弟都有随行的医生,你还担心什么。何况弟弟从来没说自己不行啊。”华施仁摆了摆手,丝毫没觉着有什么。

秦升的儿子秦莫深现在已经成为华慕言的随行医生,秦莫深和华慕言俨然成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友。

“暮暮他啊……”苏黎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华施仁,只觉着很是无奈。

华慕言做这些,其实都是为了华忆锦。

华慕言说,只有自己能走到足够的位置,才能找到帮华忆锦治病的最好方案。

对于华慕言而言,他自己的身体不重要,他就是想治好自己的妹妹。

正思忖间,17岁的华忆锦从楼上跑了下来,她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哥哥”,结果刚到沙发旁边,两脚趔趄了下,整个人就栽进华施仁的怀中。

华忆锦呜呜了好半天,在华施仁的怀里蹭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娇滴滴的说了句,“哥哥你才回来!打你啊。”

华施仁/宠/溺的捏了捏华忆锦的鼻子,“忆锦最近乖不乖啊,我听慕言说,你最近都不肯好好吃饭。”

“爱吃肉!”华忆锦撅着嘴喊了句,“哥哥,礼物!”

苏黎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华忆锦十八岁了,生理机能各方面发展的都很好,唯独智力水平还保持在十岁左右,所以这些年苏黎和陆千麒没有送她出去上学,而是请了家庭教师在家里教华忆锦。

至于华慕言,他身边是随时配备着专业医师秦莫深。

可以说,除了华施仁,双胞兄妹还是操碎了苏黎和陆千麒的心。

华施仁和华忆锦笑闹间,华慕言也从外面踏进了大堂,十七岁的少年初长成,却长得格外漂亮,乌黑的眸子似是黑宝石一般发亮,白皙如玉的肤色略有些苍白,可这样反而增添了他身上的阴柔气质。

他是三个儿女中最像苏黎的。

可偏偏华慕言身上有股他人没有的气质,孤傲的如同一头雪地银狼,唯有在看向家人的时候方才流露出几分温情。

“妈我回来了。”华慕言先是说了句,而后才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华施仁,“哥,你回来了?”

他的性格比较内敛,哪怕惊讶也仅仅是淡然的一句问话。

“嗯。总是跟着陶教授在墓地里蹲着,感觉自己都快变臭了。”华施仁拍了拍华忆锦的背,示意她站起,奈何这姑娘就是赖在哥哥的腿上,让华施仁很是无奈。

好歹已经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华慕言皱眉,“忆锦,起来。”

“哦。”华忆锦有点怕自己的这个双胞胎哥哥,华慕言一说她赶紧乖乖站起,跑到苏黎的背后藏着去了。

“你爸呢?没和你一起回来?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苏黎招呼阿姨去给华施仁放洗澡水,走到华慕言身边问。

华慕言摇头,“有点事情要处理,很神奇的事情。”

“怎么?”

“有个叫华慕则的人来找我,说是归还我们的东西,让我把怀表还他,我是过来找忆锦拿怀表的。”

华慕则?苏黎愣了下。

“明显是华墨远的儿子,长得和那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华慕言眯了眯眼睛,言谈之中颇多不屑。

华忆锦一听有人居然要自己的怀表,顿时间跳起来,拼命的摇着头说“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呢,怀表是我的。”

“忆锦乖,怀表给你哥哥,妈妈让爸爸再给你买。”苏黎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女儿。

华忆锦死命摇头,“不给!就不给嘛。”

华慕言柔和的眸子顿时间锐利起来,“忆锦,听话!”

短短四个字让华忆锦噤若寒蝉,她又是乖乖应了句,转身上楼去拿怀表去了。

“华墨远什么时候幡然悔悟了?”苏黎让华慕言先坐下歇会,她这个儿子她清楚,哪怕是站都不能站太久,会累。

华慕言坐下后,接过阿姨沏的茶,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后,才回答“良心发现?谁知道,不过我见过他那儿子华慕则,看起来还不错。”

华墨远一家搬到美国去以后,他们就在美国发展自己的事业,据说这几年势头很猛,又从国外往国内转移。

华慕则兄弟二人就是代表华墨远回归故土的,顺便把那归还事宜提上了日程。

“爸不让我一个人去接触华慕则。”华慕言啜了口茶,冷笑了下,“其实那家伙真要想害我和妹妹,十五年前就已经下手了。”

华慕言说的是那次天台上的见面。

那会他才三岁,果然还不够聪明,居然没认出来那人就是华墨远。

“其实我觉着华慕则不足为惧。应该是他怕我才对,我现在是地头蛇。”华慕言说话的语气有时候和陆千麒非常像,自大的令人啼笑皆非。

苏黎“是、是”了半天,“那你和你爸商量下,不行带上杨君。”

杨君是杨一的儿子,一脉相承下来给华慕言当起了保镖。

华慕言点头。

华慕则是华墨远的长子,他长得很像华墨远,尤其是眉眼之间的那股沉稳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然而华慕则最不像华墨远的地方,大概就是华墨远身上的阴郁,而华慕则却是神秘。

一个男人似乎有种神秘的气息,这让他周身上下都充斥着贵族般的迷人感觉。

华慕言拢了拢袖子,端起桌上的咖啡,很是无意的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洁癖,加上拜你父亲所赐,身体一直不好,只能在这里招待你。”

华慕言选择的地点是华家的老宅,这种地方华慕则敢来,同样也是有胆气的。

华慕则环顾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华慕言身上,“我父亲,其实一直都很挂念华家。”

“哦。是么。”

见华慕言回答的很是冷淡,华慕则无奈笑笑。

光看他的名字,和华慕言就像是兄弟两,就知道华墨远年岁越大,人已经在逐渐转变过来。

“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可以走了。”华慕言戳了戳桌子,连眼角都没有去看华慕则。

华慕则晓得当年父亲做过的事情,是人神共愤的。

他对于华慕言这种态度,一点也不介怀。

让助手把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他清了清嗓子,才沉声说“这些,是当年华家的产业,现在只比以前更好,转让需要个过程,这些日子得麻烦你和我一起了。”

“还真是麻烦。”

华慕言的话换来华慕则的宛然一笑,“另外,我父亲让我带句话给你父亲,上辈子的事情就完结在上一代,两家都是受到伤害的,希望我们这一代可以友好相处。”

华慕言漂亮的眼睛陡然瞪大,似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华慕则。

这哪里是给自己的父亲带话,这分明是给自己带话呀。

他鼻腔里哼了声,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这段时间我会在南城。”华慕则悠然自在的合拢双手,“将来也会留在国内,慕言,希望我们不要做竞争伙伴。”

“哦……那真是太好了。”华慕言继续横眉冷对。

奇怪的气氛在二人间流转。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华慕言与华慕则,都是似敌似友的关系,时而两个人能不对盘到媒体上骂战连连,可时而却又能坐在一起吃饭喝茶。

华慕言二十七岁。

那年某日,他推开父母的房门,很郑重的看着二人,一字一句的说“爸妈,我找到能治忆锦的方法了,傅家,傅家世代行医,甚至在国外都有权威人士,但是他们希望和我们家联姻。”

“所以,我答应娶傅晚晴。”

——亲爱的朋友们,苏黎和陆千麒的故事呢,先告一段落了。下面是华慕言的故事,后面还有罗菲和华依晗的故事,陆苏夫妇可能还会来窜客哦,精彩故事,不容错过——

正文卷 930 番外:失踪的老婆?

“轰隆——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条高速的上空,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前方的马路,刺目!血腥!

华慕言的身子猛地冲向了前方,整个身子都挤压在安全气囊之中,一对剑眉紧蹙,大脑的思绪好似并没有从刚才突发的事故中回过神来,冷峻的面容紧绷着,有汗珠从额头上滑下……

“言,快下车!前面的车爆炸了。”副驾驶座上的秦莫深反应的最为迅速,颤抖的声音显得十分慌张。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秦莫深率先跑向了对面——

华慕言缓缓的抬起眼来,眸底的深处,跳跃的是火光,而前方那辆红色的小车,眨眼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呜咽的瘫在路中央,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沾染了血迹的手臂,从车内探出,紧接着,一个脏兮兮的女人,爬了出来——

谈羽甜还处于恍惚状态,修长的大腿上遍布着污渍,血迹,黑乎乎的一片。

“咳咳——”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路边有不少的车辆都停了下来,围观着这个‘壮观’的场景,而更让人感慨的莫过于是这个命大的女人……简直是死里逃生啊。

“言,她还活着!”秦莫深激动的喊了一声。

而身后的华慕言,早已一步一步的走近,深邃的黑眸眯起,直直的盯着那蜷缩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落在头顶的锐利视线,谈羽甜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凭着自己的感觉,抬起头,向远处望去,视线内,却是朦胧的一片,只能隐约的察觉到一个高大颀长的男人,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当四目相对的一刻,乌云骤变,一股股惊涛骇浪在眼底涌起,垂下的双拳本能的攥紧,压抑到极致的气流,好似随时能冲上大脑。

华慕言猛地上前一步,身旁的秦莫深一把的将他拽住,脱口而出,“言……她不是……”

谷灵安,你失踪的那个老婆?

最后这三个字的名字,又悉数的咽回腹中,华慕言的手微微的抬了一下,紧锁的眉头好似含有说不尽的心事,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我知道。”

平静的语气,让秦莫深稍稍的敛了神,松开了手,而华慕言却走上前去。

感受到一股雄厚的男性气息将自己包裹时,谈羽甜不知觉的加重了鼻息,揉着受伤的手臂,吃痛的拧起了眉头,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这个已经蹲下身的男人,紧张却又警惕的扫视着他。

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

借着模糊的视线,谈羽甜才得以看清,即便这个男人的五官俊美的如同天神,却也掩盖不了一股病态的苍白,那明显就是阳气不足的表现!

小女人皱着眉头,渗出了血丝的红唇轻轻的蠕动了一下,吐出三个字,“你肾虚?”

当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谈羽甜就已经后悔了,因为她感受到一股危险的光芒在她的身上反复流连!

该死的,谈羽甜,你在想些什么?因为这个陌生的男人,你出了车祸,还丧失了一辆爱车,你现在不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喊着哪儿哪儿疼,然后讹他一笔钱么?

他的肾虚不虚,和你有毛线的关系!

一想到这儿,谈羽甜一个激灵,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上的嫩肉,被凌乱发丝包裹的小脸扭曲了起来,“哎哟——好疼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了路了——哎哟,你……你……”

长而浓翘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径直的垂落了一滴泪水,委屈的痛哭,“你可得……”赔钱!

最后两个字,可怜的谈羽甜同学还没有来得及发音,一只温热的掌心已经覆上了她的后背,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稳稳的落在了一个厚实而又坚硬的怀中,而她的双手也顺势的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一抬头,正对视上一双深邃的仿若幽潭一样的瞳孔,一滴泪,夹杂着额头上流下的血丝,滚落在华慕言的衣领上。

谈羽甜紧张了,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哆嗦着问,“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你走不了路了,难道你打算爬着走?嗯哼?”低沉而又暗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灼热的气息直直的扑打在谈羽甜颈上的细嫩肌肤,瞬间染上了一层粉红……

但是随后,谈羽甜立刻想到了一件事,这个男人绝对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只要他给一笔钱,就算是爬,她也一定会爬回家去!

眼看着他已经朝着那辆‘肇事’的玛莎拉蒂走去,银色修长的车身,还有那象征着尊荣地位的车标,难怪她的小甲壳虫化成了废墟,而这辆车还安然无恙……

谈羽甜的两眼生起了亮光,敢情这男人是个富二代啊!

习惯性的咬了咬自己的指尖,筹划着这次该让这个肇事车主赔偿多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另一道高亢的男音,“言,现在去哪儿?”

是秦莫深!

“医院!”两个字冰冷的吐出,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紧接着,谈羽甜只觉得自己被狠狠的丢到了后面的座椅上,背部狠狠的撞上椅背,痛的她呲牙咧嘴,这个男人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她都伤的近乎多出骨折了,他也不知道轻一点!

而更让谈羽甜感到可怕的是,另一侧的门打开,一个黑影顺势滑入,径直的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强大的气场,让谈羽甜瞬间呈现出待宰的绵羊样!

秦莫深主动的坐上了驾驶座,双手扶上了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华慕言冷凝的面容,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踩下油门,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朝着另一头疾驰而去……

车内,诡异的气息流淌着,谈羽甜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男人刚毅的轮廓,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我不要去医院!”

活着进去,横着出来,还遍布了消毒水气味t0t。

“……”一片可怕的沉寂。

华慕言保持着优雅的坐姿,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眸光始终如同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该死的,居然敢不搭理她?

谈羽甜皱起了小眉头,撇了撇嘴,忽然,刚刚长出来的小虎牙一露,笑的没心没肺,伸手就去推身边的车门,嘴里还嚷嚷着,“不放我下车,我就跳下去!”

眼瞅着车门即将打开,秦莫深错愕之下猛打方向盘,准备将车子靠近路边停下,‘刺——’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声音极其的刺耳。

谈羽甜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只修长的手臂猛地一伸,车门砰地一声再度紧闭,刮进来的风恰好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而一阵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彻底的将她包裹,她整个人都扑进了一个怀抱里。

“放开……放开我。”即便伤口遍布全身,谈羽甜也没有忘记要洁身自好!

这个陌生的男人,怎么老有吃她豆腐的习惯!

毁了一辆车,差点折腾个身残,要是再被吃个豆腐,她谈羽甜真的可以跳进黄浦华了!

只是她刚一挣扎,秦莫深正好一个急刹,谈羽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就借着惯性猛地朝前冲去。

男人深邃的墨瞳瞬间沉了几分,及时的伸手,用力的拽住了她的手臂,狠狠的拽向了自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默,脑袋里的血液猛地升腾,女人的美眸骤然嗔圆,身子挺的笔直。

藕一样的手臂才刚刚抬起,忽然腾在了空中,似乎是想锤向他肩膀的!

倒是出乎意料的是,谈羽甜的手又倏的垂落,脑袋软趴趴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双目紧闭,粉红的唇印恰好的落在了华慕言白色的衬衫衣领上,鲜艳夺目。

华慕言低头,看着满头乌发包裹下的苍白的巴掌小脸,目光又缓缓的落在了自己被‘糟蹋’的衣领,黑眸间,被一种复杂的懊恼所取代。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言,现在去哪儿?”透过后视镜,秦莫深自然也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男人紧蹙眉心,紧搂住怀中的娇人儿,烟瞳遍布寒意,思忖起方才这个女人说的话,犹豫半响,薄唇吐出两个字,“公寓。”

车子几乎是一路疾驰,下了高速,穿过一个蜿蜒的山道,直直的驶进了市郊最为奢华的地段。

秦莫辰停车,华慕言则径直的将怀中的女人打横抱起,阔步朝着车边那栋精致的复合式公寓走去。

地板是由黑色的大理石铺成,头顶上闪亮的水晶吊灯十分晃眼,法式进口的靠椅上依旧一层不染。

秦莫深顺手将车钥匙放在了茶几上,随手的推开了一间房的房门,打量了一眼里面精雕细刻的书橱,发自内心的赞叹,“想不到你小子,谷灵安不在了,公寓竟然还能打扫的这么干净。”

啧啧!秦莫深忍不住的抹了抹雪白的墙壁,发自内心的感叹也不枉费‘洁癖’二字!

这头的华慕言才刚刚将谈羽甜抱进了卧室,安放在了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半掩上房门,恰好的将秦莫深的一番话纳入耳中,骨节分明的手戳了戳秦莫深的肩膀。

“唉呀妈呀!”浑身一个激灵,秦莫深顿时抖了一下,一回头,正好对视上一双冰寒的黑眸,双腿好似都软了下来。

“那个……就、就当做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秦大医生的嘴角抽搐的厉害。

正文卷 931 简直欺人太甚!

谁不知道,谷灵安这三个字,就好比华慕言心口的一根刺,稍微碰触一下,指不定这个男人就要发疯。

难得的是,华慕言的表情太过于泰然,仿若压根就无视了他这句话,只是依旧寒着脸,“进去看一下!”

秦莫深的心倏的松了,呼出一口气来。

“啊!好好好!”只要这个男人不追究,做什么对于他秦莫深来说都是好的!

打着‘ok’的手势,秦莫深身子一侧,转身就蹦跶到了卧室中,悄然的将门关上,然后拼命的喘了口气。

待身后的房门紧闭,华慕言一直紧绷的唇角才慢慢松懈了下来。

对于秦莫深的医术,他从不怀疑。

可并不是所有的病,秦莫深都有办法。

紧致的西装紧裹着健硕的身躯,华慕言笔直的站立在窗台前,而从他的角度,恰好的可以窥视整片庄园的风景。

微眯起眼眸,狭长的黑眸掠过了些许释然,只是脑海中,那张熟悉到让人窒息的脸蛋,依然挥之不去。

“阿言,我想在海德天地置购一套房子,给我们结婚用,怎么样?”

爽朗清丽的女音回荡在耳边,她伸着纤长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

“阿言,订婚的地儿我已经选好了,抽个空陪我看看,好不好?”

“阿言……”

熟悉的呢喃缠绕在脑海,他猛的甩了一下头,黑亮垂直的头发甩了一缕遮住了额前,华慕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脸色,挂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很快,脑海里画面一转换——

“你肾虚么?”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白痴一样的表情!

为什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蛋,竟然会有这样的天壤之别?

他怎么能够将这个‘捡’来的女人,和灵安比较?可是,那相似的眉眼和身形,又很难不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谷灵安,你究竟在哪里?

一想到这个问题,冷峻的面容上,又清冷了几分,华慕言取了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烟雾袅袅,好似笼罩了整个人一般。

心情,异常的烦躁。

未婚妻在订婚前消失,这对于华家来说,该是多大的笑话?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忆锦的病,该怎么办?

如果他和谷灵安无法结婚,再让谷家接受谷灵安失踪的事实,谷家还愿意治疗忆锦么?

华慕言皱起了一双剑眉,烦躁的碾掉最后一根烟头,冷彻的烟眸眺望向远方,骤然的紧缩。

————

谈羽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晌午。

细碎的阳光从米黄色的窗帘外洒落,她动了动身子,闷哼了一声。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下,眼睛倏然睁开,瞪着头顶上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怔怔有神。

三秒之后。

谈羽甜已经吃力的坐了起来,两腿盘着,头顶着乱糟糟的鸟巢,透过迷蒙的视线,慢慢的环视着这间宽敞的卧室。

这不是她家!

当脑子里产生这样的意识,谈羽甜立刻伸手,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结果刚一锤,立刻呲牙咧嘴的跳了起来。

呼呼——好痛!

再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臂上已经缠上了几条绷带,还有些许的血丝渗出来。

等等,她受伤了?

思绪回笼,不断的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刹车闸失灵,她迎面撞上了一辆黑车,然后她从车里爬了出来,被人抱了起来……

s!

男人!?她是被一个男人抱起来的!

咣当——

好似一个榔头在后脑勺锤了一下,原先的睡意顿时全无,谈羽甜翻身下床,谁料因为腿上也被烫伤的原因,险些的摔倒。

但是她在短暂的一秒之内就稳住了身子。

右手别扭的腾在空中,然后单脚蹦跶着,刚想往前跳一步,谈羽甜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

歪着身子,拿起手机,谈羽甜紧咬着唇瓣,粉嫩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屏幕。

想了许久,还是照着某个熟悉的号码拨出。

“滴——滴——”话筒中,频繁的声音搅得人心烦意乱。

桌上的手机刚一震动,正端坐在软椅上处理文案的男人猛地一愣,合上手中有关股票的一系列文件,抓起不断震动的手机。

等扫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来电显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然落地。

他吩咐的事情应该已经办好了吧?

这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一想到即将会有一大笔资金注入自己的账号,沈其宣的心情,异常的亢奋。

攥着手机的手不由得颤抖,划开接听键。

“喂,你好,我是谈羽甜的家属,她出什么事了么?”

电话的另一端,谈羽甜正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腿,每上前一步,后背的冷汗就又多了几分。

听见沈其宣的话,莫名的感到好奇,顿了一下,眉心微蹙。

“其宣——你,你在说什么?”

忽来的声音,震慑的沈其宣猛地颤了一下,险些将手机砸落。

思千?这是她的声音?

而他并没有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任何的异样!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吩咐那个人……

见迟迟的都没有声音响起,谈羽甜停了下来,“其宣!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我出车祸了,我现在正……”

沈其宣的脸早已是一阵煞白,听见她说了这话,才稍稍回了神。

“出了车祸?思,思千,那你现在怎么样?”沈其宣情不自禁的结巴了起来。

谈羽甜释怀的笑了,自豪的撇撇嘴,“放心,死不了!我要是死了,下半辈子,谁来照顾你啊,是不是?”

再说了,她还答应了其宣,一定会努力的弥补沈家的财政赤字呢。

沈其宣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佝偻着背,手心冒汗,慌乱的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嘴唇有些哆嗦。

话筒内传出的呼吸声更重了几分,谈羽甜并没有留意到,继续说道,“对了,其宣,你现在在哪里,有空么?能不能——”

“那个,思千,我现在手里这边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完了之后再和你说——”

“不是……我车子废了,你能不能来……”来接我一下啊!

只是她的话尚且没来得及说完,下一秒,‘嘟嘟嘟——”

话筒中忙音传来,电话已经被挂断。

剩余的话悉数的堵在了嘴边,谈羽甜愣了一下,将手机离了耳朵一分,又小心翼翼的听了一下,这才确定电话已经被沈其宣挂断。

竟然挂她的电话!这可是鲜少发生的事情!

天哪!谈羽甜真恨不得捶胸顿足一番!

想想最近沈其宣异常的举动,还有时不时对她流露出来的疏离,谈羽甜百般不得其解。

咬了咬牙,算了,先走了再说!

单手扶着床边,使出了力气又朝前跳了一步,谈羽甜还没有来得及穿上一口气,门外传来了转动门锁,紧接着,房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电话挂断,沈其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手臂上的力气好似骤然的被抽离。

这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出事——只是出了车祸,发生了点擦伤?

关键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那么一大笔债款,就算他拼命的赚钱,三辈子也还不起这样的债款啊!

一股无力感遍布全身,沈其宣的心里七上八下,眼底闪过了一丝错乱。

这头,谈羽甜错愕的瞪着门口出现的男人,华慕言已经换掉了身上西装衬衫,一身修身款的睡袍裹身,湿哒哒的发丝垂在额前,麦色的胸膛上还沾着水珠,显得格外的蛊惑!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一见到这个架势,谈羽甜立刻蹦跶回了原先的位置,一屁股栽回了床上,顺手扯过床上的蚕丝被,裹住了自己,如同一个粽子一样,虎视眈眈的瞪着正‘迟钝’的站在门口的男人。

神经病才一大早上的洗澡呢!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俊美无双,她也不能因为贪图美色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谈羽甜努力的瞪圆自己惺忪的一双眼,警惕的看着对方。

门口的华慕言明显一怔,随后就意识到这个女人正担忧些什么,深邃的黑眸灼灼的落在床上的谈羽甜身上,如炬的目光,透着让谈羽甜难以理解的笑意。

这眼神居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良久,谈羽甜的心莫名的开始慌了。

她的生命之中,除了沈其宣,几乎就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了!

“谈小姐不用担心,现在男人都喜欢有胸有屁股的,我的品位还没有……”玩味的目光掠过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寸,唇角笑意更甚,“差到这个地步。”

原先还在漂浮着的思绪,一下子被人拉回,谈羽甜第一反应——低头看胸!

明明很挺!

第二个反应——抬头,怒视着这个笑的不动声色的‘恶男’,颤抖着手指指向华慕言,“你、你……”

简直欺人太甚!

但是随后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华慕言示意了一眼她的手机,耸了耸肩,“你手机上有。”

手机……手机……

欧漏!她为了防止自己忘记手机号,还特意的将手机号输入了备忘录。

谈羽甜一拍脑门,想要咒骂一下自己的智商,谁料手臂上的伤一下子被扯痛,又是一阵痛苦的呜咽……

原先靠在门口的身影终于动了动,华慕言走到床边,薄凉的唇轻启,“谈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华慕言。”

他率先的自我介绍。

正文卷 932 我只有一个条件

华慕言?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但是谈羽甜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不曾想过自己的记忆中存在这号人物。

见她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华慕言轻笑,“这次的事故,我会全权负责……”

方才还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谈羽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一句关键的话!

他说,这次的事故,他会全权负责?

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晶亮的瞳孔在这张毫无瑕疵的俊颜上,竟然寻不到半丝玩笑。

他是认真的?

谈羽甜缓缓的朝前挪了挪,咽了口口水,“真的?”

男人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嗯。”

阴霾的天,忽然放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要她可以从这个男人的头上狠狠的讹一笔钱,那沈家的财政赤字一定可以弥补,其宣的欠债也一定可以偿还!

一想到这里,谈羽甜的心情顿时大好!

“我的车子已经粉身碎骨了,当初买的时候是18万!”说着,谈羽甜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双手环胸的华慕言,他也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之后,谈羽甜补齐剩余的话,“华慕言,你得赔我的车子——”

邪魅的瞳孔眯起,华慕言第一次认真的开始审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澄澈的瞳孔好似不沾染一丝的杂质,弯弯的柳眉下,粉唇嘟起,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娇嫩。

那是一种和谷灵安截然不同的气质。

谷灵安是典型的名门闺秀,有着独属于她的高贵气质。

而面前的小女人,即便有一张和谷灵安别无二致的脸蛋,却是一种鬼精的灵气。

“可以——”

低哑的嗓音响起,谈羽甜的心跳好似都慢了半拍!

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的就答应了?

谈羽甜眨了眨清澈的水眸,困惑的凝视了华慕言半响,然后毫不犹豫的抬高了自己的条件,“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一边拨动着手指,一边在嘴中念念有词,最后,伸出了五根手指,“大概五……”

华慕言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明明都已经遍体鳞伤,包裹的和馒头一样,偏偏提及了金钱,就一副无比迷恋的模样。

“五百万有点多——五十万可以考虑。”

某女人登时瞪圆一双美目,看着自己五根指头,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五……五……”

她本来只是想要五千元,意思意思的!

见她不说话了,华慕言耐心尽失,桀骜的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求?”

“呃……”

突来的问题,明显的让谈羽甜怔住,原本想要摇头的,可是一看到这个男人脸上那一副‘老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的表情,她低头,纠结的咬住了嘴唇。

“怎么,没了?”勾动嘴唇,华慕言的眉角上扬了四十五度。

“不不不——”连忙摇头拒绝,红唇被她咬的渗出了血丝,谈羽甜紧拧着眉头,犹豫了半响,“还有,昨天你摸了……你抱我的时候摸了我的腰部,这个……也得付钱!”

声音越是到了最后,越是缺乏底气,但凡是她可以想到的理由,几乎都说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白目到真的应承。

谈羽甜的小心脏如同小鹿一样的乱跳着,忐忑不安的扒着自己的手指,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待在‘狼窝’。

“可以——”

华慕言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低迷着开口。

她大惊,红晕瞬间覆上了面颊,“你……你你你,你真的答应?”

“一百万,算作我这次的赔偿,不知谈小姐意下如何?”

谈羽甜惶然大惊,扇子一般的睫毛忽闪着,一百万——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啊!

伸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本就青紫的大腿,揪心的疼痛让她眼角都流落了一滴泪,这才相信,天上真的有掉馅饼的事情!

“成交!”爽快的应下这桩稳赚不赔的生意,谈羽甜的心情异常的美好。

“我只有一个条件——”狭长的狐狸眼勾起,华慕言俯身看她,一股寒流从心底涌出,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什么圈套?

还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应承太过于爽快,让她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说!”

“假扮我的未婚妻。”男人漆黑的眼底噙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懒懒的说道。

如果不是秦莫深那小子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他可能脑子还不至于这么快的开窍。

“言,世界上能长的如此相像的人是少之又少,一定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别忘了,忆锦的病还在等着治疗!谷家是否愿意,就看这次你和‘谷灵安’的联姻了啊!”

谈羽甜微微一愣,视线在华慕言身上游离了两秒——

第三秒的反应——跑!

卷起裤带,崴着脚,从床上扑下,径直的朝着门口跑去,歪歪扭扭还险些一头撞上金雕的橱柜。

难怪这个男人的笑这么阴险,原来这一百万是她的卖身契!

虽然谈羽甜认为自己长相一般,家境更是一般,开着小甲壳虫还得意的在大马路上四处拉风,整个一女**丝的气质,但是也不是说用钱就可以买的来的!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只是谈羽甜的小短腿还没有来得及跑上两步,就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属于男性的淡淡馨香。

即便味道很浅,却让她十分的不安心!

再加上面前这个性感的胸膛,精壮的腹肌,谈羽甜的脸蛋一阵羞红。

往右走——华慕言恰好的向右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往左走——还不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大床!

谈羽甜咬咬牙,拼了!

她也不知自己从哪里使出的一股力气,猛地用身体撞向面前健硕的身躯,华慕言一个不妨,朝着旁边微侧了一下,正好给了她一定的缝隙。

谈羽甜借机从缝隙中逃跑,熟知,一只有力的掌心,骤然的扣住了她的细腕,“等一下!”

紧接着,狠狠的一拽,她本就因为受伤的原因,浑身绵绵无力,而今,柔软的背部一下子的撞在了身后雪白的墙壁上,坚硬的生疼!

华慕言的两手撑住了墙面,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暧/昧的动作,近在咫尺的俊颜……

谈羽甜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灼烧起来了!脸,身子,连带着血液,好似都沸腾了起来!

该死的,她该不会是对这个男人的身体产生感觉了吧?

而更该死的是,至始至终,这个男人就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一阵闷热啊!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估摸着得被他的目光活活烧死!

华慕言认真的端详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烟瞳中,渐渐的恢复了最初的清冷和淡然。

只是始终捉摸不定,刚才的那种心悸,那抹跳动,究竟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真的是因为这张脸和谷灵安太像的缘故么!

“三个月,假扮我未婚妻三个月,在这一百万的酬劳上,再加一百万!”

谈羽甜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两百万……就算她辛苦的工作个二十年,也赚不来那么多的钱啊!

咬着唇,认真的思索。

假扮这个男人的未婚妻?而且只需要三个月就够了?听起来,好像也不赖啊!

“这三个月内,可以刷我的卡,开我的车,睡——”

谈羽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等着他的后话,睡他的人?

谁知男人话音一转,“睡我的床,我可以睡沙发——”

声音慵懒却又充满了质感!

闻言,谈羽甜的嘴巴撇了撇,定定的看着他,炽热的阳光从纱帘处投射进来,迷离的交织,暖暖的打在面前华慕言的发丝上,倍感魅惑!

“怎么,谈小姐似乎很失望?”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华慕言的脸又凑近了她几分。

她的身子紧抵着墙面,一动都不敢动,好似只要她动一分,两个人的唇瓣就随时都有贴上的可能!

“没——没有!”连忙否认!

“那么,对于‘假扮我未婚妻’这件事,谈小姐还有什么异议么?”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

谈羽甜僵硬的摇头,看着这个显得优雅却又冷漠的男人,竟然强势到让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酸意。

果然,在这个世上,有钱的就是天王老子!

“咕咕——”就在华慕言正欲继续发言的时候,谈羽甜的肚子,适时的响了,见他脸色略有沉下,她只能弱弱的举手投降,“能不能先吃饭?吃完饭再谈这件事?”

估计这个男人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她走,她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喂饱肚子最重要!她可是饿了整整一/夜了啊!

华慕言低头看她,谈羽甜正努力的嘟起自己的嘴巴,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男人精致的五官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深邃的眼波扫过她平坦的小腹,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

“给你五分钟准备,五分钟之后,出门吃饭!”

比军人还严格的要求!

“yes,sir!”

然后谈羽甜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卫生间——

从刷牙洗脸,到整理乱糟糟的卷发,胡乱的在头发上喷了一点啫喱水,一边揉搓着额前的刘海,一边赤着脚的飞奔向门口,穿上自己的高跟鞋。

虽然双腿受伤严重,绑了绷带,却也无法拦得住她向来活蹦乱跳的心,直到稳稳的踩上自己十几厘米的高跟,谈羽甜才吃痛的拧了拧自己的眉头,揉着膝盖上的伤口。

不得不说,华慕言是佩服这个女人的。

在他家,比在自己家动作还要麻利,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做起事来倒是不含糊,用他的生活用品,更是十分顺手。

“去哪里吃饭?”

坐上门口的玛莎拉蒂,谈羽甜还不忘记拿出镜子,认真的描画了下嘴唇,顺便的在脸上抹了一点粉扑。

正文卷 933 十分有型的流氓

华慕言坐在车头,以一种倨傲的姿势,左手正燃着一根烟,听见了她的问话,他才偏头,妖孽的五官结合着优雅,形成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惑。

流/氓啊……而且是十分有型的流/氓。

谈羽甜在心里默默的腹诽。

“京华酒店!”淡漠的吐出四个字来,华慕言将手中的烟支丢出车外,滑上车窗,双手扶上方向盘,然后踩下油门——

“啥?”京华酒店?

那可是她做梦都不敢进去的地方啊!传闻中,吃一顿消费得上万的吧?

京华酒店,坐落于市区最喧腾的黄金地段,雄踞了休闲和商业中心,而酒店的风格更是以地中海风情为主,从进入酒店的一刹那,即可看见大厅正中央意大利的音乐喷泉,还有高档的法式水晶吊灯。

谈羽甜站在门口,看着奢华的门面,再看看进出的男女,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靓丽光鲜,相拥着一同步入酒店的大门。

她讷讷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依然踌躇着是否要进去,腰腹处,蓦的多出了一只温热的掌心。

“不是饿了么?”身后,传来了华穆言的声音,淡淡的。

谈羽甜的身子几乎都僵硬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避开两个人的接触,谁知他倒是得心应手,顺势的搂住了她的双肩,带着她的脚步,迈上台阶。

“你好,华先生。”迎面,一个身穿长款旗袍的迎宾小姐走了上来,身材高挑的几乎需要谈羽甜仰视,而迎宾小姐则挂着职业式的微笑,对她有礼貌的颔首,好像并不陌生,“您和谷小姐的包厢定在二楼,请随我来……”

谷小姐?谈羽甜显然一愣,这个迎宾小姐是认错了人了吧?

“我不是……”

“好的,麻烦带路。”华慕言打断了她的解释,声音冰冷的再没了热度。

酒店上菜速度倒也快,让无措到坐着无论用什么姿势都觉得别扭的谈羽甜没有尴尬太久,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加之周身高档的设施,让她恍惚有一种勿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怎么,又不饿了?”华慕言戏谑的挑眉,摆手让服务员出去,这才走到她身边,倾过身子附在她耳边,感受到那小女人浑身紧绷,突然轻笑一声,“速度填肚子,然后说正事。”

语罢,他在她边上坐下。

谈羽甜看了看对面空着的椅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咽咽口水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那个,你不应该坐那里么?”

“我乐意。”握着刀叉,男人优雅的切着西冷牛排,将一小块送入口中,回答完便不再说话,专心的品尝着酒店里的菜肴,这里吃的倒是颇负口碑。

既然是这样……

谈羽甜努力忽略到身侧气场强大的男人,抽出一侧的筷子,对牛排视而不见,直击不远处的土豆牛柳。

因为华慕言的沉默寡言,一顿饭下来,虽然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口感是前所未有的好,但谈羽甜觉得如果再在男人的视线下继续吃下去,真的有可能会消化不/良。

“擦擦。”见她已经吃完,华慕言递上湿巾。

谈羽甜接过,神色有些忐忑“那个,我能知道,为什么会选我么?”

“你应该听到了服务员刚刚叫的称呼。”华慕言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双水灵灵的黑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因为你长得和我未婚妻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没有一点不同!?”瞪大了双眼,谈羽甜一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她一直都认为每个人的存在都和树叶一样,从来不可能有一片是一模一样的。

华慕言轻笑,鹰眸微敛没有其他情绪“当然有不同,你是野丫头,她是个公主。”

“……”谈羽甜眉角抽了抽,打击人还带这样的?她算是见识到了!

只是见男人语毕略有嫌弃的神色,谈羽甜连忙回上一句“那我可学不来她的公主气质,你说答应你的条件有额外一百万,那我不要两百万,你给我一百万精神损失外加身体潜在伤害,以及赔车钱就行了。”

华慕言闻言脸色一冷,抿着的薄唇轻掀“那我告你诽谤以及欺诈,我不认为这起车祸,问题真的出在我身上。”

听着那凉飕飕的语调,谈羽甜竟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这才连忙否决,摆摆手一脸我不是故意的表情“啥呢,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哈哈,三个月而已嘛~不过、三个月之后我真的能走?”毕竟她可是有夫之妇啊,这算不算重婚……

重婚罪可是要坐牢的!

“我从不食言。”华慕言薄唇一扬,看着眼前小女人那小心翼翼十分讨好的神情轻笑,“而且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只要你不爱上我,到时候准时放你走。”

“什、什么嘛!”谈羽甜脸色微微涨红,连开口都有些结巴,却觉得再纠结这个话题不大好,于是小手拳头一捏,脸色严肃起来,“那你要先付我一半的钱。”

“唔……”华慕言微忖,余光看到那小脸严肃又紧张的表情才道,“你很缺钱?”

谈羽甜心想,如果我不缺钱我至于讹你嘛?有冤大头在前,不宰是笨蛋!可是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乐观积极,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沈家现在面临的窘迫外债。

她是吃沈家饭长大的沈家媳,沈家于她来说,无异于是自己的家,娘家婆家都是。怎么可能在它面临困难的时候退缩?而且她也不愿意每天看到沈其宣愁眉苦脸,坐困愁城。

想起家里的情况,谈羽甜的脸色微微发白,察觉到男人那没得到回答就不罢休的眼神,这才敷衍了一声“一点点啦。”

华慕言英眉一扬,没有在意她突然的情绪低落,“你连去应聘个工作也有试用期,没哪个上司会给从没合作的人预付薪资吧?”

“你的意思是?”谈羽甜嘴角抽了抽,虽然这样问,心里却已经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想法。

“先试用一个月,表现良好的话,可以提前半个月支付五十万,剩余的三个月后打给你。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你觉得如何?”

果然,他真的是这个意思。

谈羽甜权衡了大半天,刚打算回答,一抬头就看到男人那深邃俊朗的五官放大在眼前,吓得心口一直噗通跳,将椅子往后移了些,磕磕巴巴道“行,行吧。”

“合作愉快。”华慕言坐正,伸出手。

这是为了以示友好以及对未来合作的殷切希望,谈羽甜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抬起手却握了握。

言热的夏日,男人的手却有些冰凉,也许是身体不好。她又想起之前自己那不小心说出口的腹诽,朝他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华慕言抽回手,见女人笑得傻兮兮的,额上划过黑线,秦莫深那家伙出的主意到底靠不靠谱啊?这样的女孩和谷灵安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的不会穿帮吗?

但是担忧归担忧,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玛莎拉蒂停在谷家别墅门口,谈羽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紫色单肩抹胸雪纺连衣裙,还是有些别扭。

要知道在沈家,她很少穿裙子,也许是对身材的不自信,从来都是宽松的衣裤,看上去也是邋邋遢遢家庭主妇的模样。

“只要你不笨手笨脚。”华慕言开车门的时候说这话神色略有犹疑,其实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这个看上去很迟钝的女孩能不能瞒过谷家二老。

“什么嘛!”谈羽甜对他的话颇有微词,却不愿意做多辩解,毕竟是第一次见“正主”的父母,要知道,毕竟她冒充的是他们的女儿,最贴心的人最容易看出马脚。

心里默默的背着刚刚华慕言给自己开小灶时说的注意事项,她抬手却又愣了一下放下,对了,她现在可是做了一个十分贴合娇公主形象的发型,不能随便揉乱!但是这样生硬的忍住好难受,她用力扣了扣安全带,这才深吸一口气下车。

别墅灯火通明,一进大厅,就能看到大理石地板被繁复的水晶吊灯映衬着泛着生冷的弧度,二老坐在大厅,因为华慕言已经提前预知了两位,所以正坐在沙发上等着。

“哎呀,灵安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看上去看上去保养十分得当,看不出年岁的女人起身,脸上染起带着疼爱的真实笑容,一把就抓住了谈羽甜的手。

谈羽甜仿佛感受到揽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连忙脸上堆笑应答“对不起妈,让您担心了,下次出去玩一定先知会您和爸一声。”

“坐吧。”

开口的是位中年男子,人穿着深蓝色的居家服,脸上却绷着一种疏离的表情。这看得谈羽甜一颤,知道这就是“正主”父亲,不急不缓的喊了声“爸”。

“嗯。”男人应了一声,这才将手中的报纸折好放在玻璃矮几上,站起身走到谈羽甜和华慕言面前,看着自家女儿似乎晒黑了几分,那近乡情更怯的模样倒是比以前更加灵动了几分,心不禁有些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平安回来就好。”

“爸,让您担心了。”华慕言不咸不淡的开口,发现两人都没有对谈羽甜产生怀疑,这才提起,“因为怕爸妈你们担心,所以先带灵安过来看看你们,来得急也没有的带什么。”

正文卷 934 你不要脸

“都是自家人还带什么。”谷母冲自己女婿笑道,拉着两人的手,“来来,坐会儿。”

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坐在谷母身侧的谈羽甜有些心虚,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一脸好整以暇的男人,不禁笑着打破了谷母的絮絮叨叨,“妈,我刚下飞机呢,先去休息了,过两天再和阿言来看你,反正奶奶的八十岁大寿近在眼前。”

“你们俩要走?”谷母显然很诧异,看了眼华慕言这才拉过自己的女儿,附耳道,“灵安,肚子有动静了没有?”

谷灵安被她说的脸有些红,羞赧道“哪有这么快。”

“哈哈,妈妈是谁啊,这事有什么好害羞的。”谷母看自己小女儿一脸娇羞,想着以前她搂着华慕言说要为丈夫生多少多少个孩子那个落落大方的模样,以为是结了婚之后才有的娇羞,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直接住下好了,阿言,让灵安带你去她卧室。”谷母笑,又拿胳膊肘捅了捅边上又摊开报纸看的丈夫,“到底在看个什么劲儿,女儿不在家就成天念念叨叨,现在女儿在眼前了又变成闷葫芦。”

在外谷院长是出了名的冷脸生人勿近,在家却是个妻管严,于是只得从那十分吸引他的报刊内容里抬头附和自己妻子“是啊,天晚了就住下吧。”

谈羽甜却干巴巴的笑了,天呐,根本不知道“她”住的房间是哪一间好么!?好不容易才松口气,难道这会儿就要穿帮了吗?

这样想着,她将求救的目光放在身侧老僧坐定的男人身上。

华慕言这才轻笑一声,抬手亲昵的捏捏她的脸蛋“看我做什么,就陪你住娘家一晚咯。”

他的动作自然极了,竟然让从来没有遭受过这般///宠///爱的谈羽甜讷讷的红了眼眶,她无意识的依偎到一脸///宠///溺的男人怀里。

直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自己的腰肢,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失态了,连忙娇嗔的道“人家好累,阿言你抱我上去,反正我不想自己走。”

许是因为那软软的声音带着女人的暖气呵在了他的脖颈,让他感受到了异样的敏感,华慕言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却随之笑着轻和了声,然后冲着沙发上的谷家二老道“真是胡闹,爸妈见笑了。”

“去吧去吧。”谷母一脸的喜不自禁,显然看着两人婚姻和睦,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可以抱外孙了,滋滋笑开。

而谷柏信则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个面,低低应了一声。直到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这才抬头,神色略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哎呀,小两口的感情真好!”谷母显然还对以前从来端庄大方的女儿自从嫁人之后撒娇讨巧的模样喜欢不已,又倚到自己丈夫身侧,双臂搂上,语气似娇似嗔,“女儿回来你怎么就一点不开心呢。”

“哪有不开心。”谷柏信将自己心里的怪异感驱走,望着妻子那娇模样,突然笑了,“我发现灵安真是越来越像你了,一结婚,俏模样儿一变,真是折磨人。”

谷母笑,脸上却带了一层薄红,毕竟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哪里吃得消朝夕相对却沉默寡言的丈夫难得的夸奖。

华慕言轻车熟路的抱着小女人进了房间。

听到门被轻轻撞上,搂着华慕言脖子的双手连忙收回,谈羽甜挣扎着从他怀中下来,涨红着一张脸,不等华慕言说话,连忙将门反锁上。

华慕言看着她的行为倒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兜里的手帕,细细的擦拭了手指扔掉手帕,然后脱掉了外套,走到房间东侧,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谈羽甜的脚有些软,她从来没有和一个异性靠那么近,也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撒娇,就算是沈其宣,她都没有用那样怪异的语气说话。

害她现在脸蛋还红得仿佛烧焦半天恢复不过来,故意走到离得男人远远的床上坐下,她指指对面的沙发,声音有些僵硬“今天晚上我睡床,你睡沙发。”

“我不喜欢睡沙发。”华慕言的声音有些冷漠,也不似之前在楼下那般///宠///溺无间,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杯茎,浅白色的柔和灯光让那指尖和指尖擒着的酒红色的液体十分魅惑人心。

也顾不得男人之前应允自己前后相悖的话语,谈羽甜连忙收回目光,磕磕巴巴“那、那我睡沙发。”

反正在沈家,和沈其宣结婚之后,沈其宣几乎很少在家,也许是因为忙和累,自从沈其宣洞房花烛被灌得烂醉如泥之后,也没有提及同床这件事。

两人相敬如宾,若是说两人是夫妻,还不如兄妹来得更贴切。

知道爸妈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照顾沈其宣,毕竟,她是沈家收养的孩子领养期限一到,也只有这样也能更加名正言顺的留在沈家,这才会提议让她一满十八岁拥有自主权时嫁为沈家媳。

所以说,长这么大,除了沈其宣还没有和哪个男人同房而居,更何况是同塌而眠。

华慕言轻飘飘看她一眼,不予置否。

谈羽甜却有些气,怎么说男人也应该有些绅士风度嘛!她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客气一下,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华慕言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对于他来说,不远处那个小女人简单到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那双圆碌碌仿佛是黑葡萄的水眸中,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他确实是不习惯睡沙发,更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浴室在哪里,我要洗澡!”谈羽甜哼哼唧唧,一边腹诽这男人的不贴心,一边走到浴室翻箱倒柜找出一套睡衣。

“穿过小客厅,右拐。”华慕言惜字如金。

谈羽甜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吐吐舌头无声着重复他的话,随即看也不看他,走到小客厅边上,推开磨砂玻璃门。

拉上门栓,见睡衣放好,这才发现在浴室里可以清晰无比的看到卧室里的景象……不对,是可以将整个卧室一览无余,想想华慕言应该看不到她,设计只有这样才合理嘛!

又想到华慕言带她来这里简直熟悉到仿佛回自己家,他和那个什么灵安两人幽会也不知道多少次,也许这是两人的情趣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突然心口有一点点的闷,她咳了一声没有再想。

而华慕言则是在听到花洒中淋水声音时才微愣,转身看了眼浴室方向。一个人影在脱着衣服,纤细的腰肢凹凸有致的胴/体透过磨砂玻璃若隐若现,比直接呈现在眼前相比更多了几份隐秘的诱人意味。

他转过身,没有再看,却下意识抿了抿手中红酒,竟然有些口渴,奇怪。

浴室里烟雾缭绕,谈羽甜发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洗澡了,而且她都无法相信,浴室里的浴缸竟然是全透明的玻璃浴缸!天哪,简直不要太害羞……捂脸。

先是淋浴,又不可避免的想要享受一下这浴缸的滋味。赤着脚踩进放好的温热水里,谈羽甜情不自禁的喟叹了声,太惬意了……

而且在这里还能看到男人坐在窗边,深邃的轮廓带着拒人千里的漠然,薄唇微抿出一道疏离的直线。这是什么样的男人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生人勿近的角色,却能够为了妹妹牺牲自己的婚姻。

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虽然是以治疗妹妹为出发点,其实还是很爱他的妻子吧。不然……也不会在谷家二老面前表现的那么亲昵,两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这样一想,带着郁闷心情谈羽甜竟然滑倒浴缸里呛了两口水。

华慕言是听到连连咳嗽才起身的,走到浴室门外,屈指敲了敲“女人,你已经洗了三十七分钟四十三秒。”

“……”对于他的话,谈羽甜有些无语,一边压抑着咳嗽声,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修长身影到底还是不习惯,“我知道了,马上就好,你回去喝酒。”

“怎么,还怕我看?”华慕言突然轻笑一声。

谈羽甜被一噎,心想你又看不到逞什么口舌之快。

谁知男人紧接着说了句“你这样的,就算裸着站我面前,我兄弟都没法……站起来。”

谈羽甜脸蛋瞬间爆红,她的发被兔耳朵浴帽束起,此时光洁线条优美的脖颈以及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殷红“你、你、你不要脸!”

华慕言的回应只是更加揶揄的笑。

谈羽甜的脸更加红,脑子里却电光石火的闪过了什么,突然拍拍自己的脸冷静下来,逞强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知道嘛,你是肾虚,哪怕是个大波妹在你面前你也硬不起来~”

突然气氛僵了僵。

随之,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谈羽甜突然有一种胜利的感觉。但是等到穿上睡衣走出浴室,才不由打了个冷颤。看了看不远处坐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男人,心想,这确时是大夏天么,室内空调温度也太低了吧!

正文卷 935 只是一场交易

“我好了……”谈羽甜咽咽口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修长身影,突然心里升起一抹悔意,她真是好胜,那样的事情有什么好争的,现在弄得自己金主不开心了,到时候拿不到钱怎么办?

想到钱,谈羽甜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冲男人走去的脚步也快了些“那个……”她想道歉,顺便自贬一番。

谁知道没有那个机会,“咯噔”高脚杯轻轻被修长的手指放下,与红木桌子放出轻微的触碰声音,然后男人站起身,宛若太阳神所有优秀词汇都无法囊括的俊美容颜带着一抹邪肆的笑容,他几步来到她面前。

只觉一股强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谈羽甜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揽住了腰肢阻止了退路,不由又打了个颤,她结巴道“那、那个……”

“唔,对大波妹有没有反应不是你该关心的,不过,我兄弟硬起来的反应,你恐怕是看不到了。”言下之意,对她的身材是真的没有兴趣。

谈羽甜的脸色发烫,那灼热的和手完全不同的气息喷涂在耳根处,惹得她根本没法思考,似乎脑袋都被那磁性而低哑的声音给搅成了浆糊。

华慕言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我说过,我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你别想太多。”

这疏离而孤傲的话让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的谈羽甜猛然回神,她一把推开男人的胸膛,指尖还有那结实而精瘦肌肉的触感,她背过身去,手指微微蜷曲“你、你提醒我这个做什么!你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我是有丈夫的人,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还喜欢一个自恋的大冰块!”

“那就好。”华慕言收回手,看到她的发尖有些湿,收回视线,“头发擦干,我去洗澡。”

听着那毫无温度起伏的话语,谈羽甜闷闷的应了一声,拿着浴巾将头发胡乱的擦了擦,这是一次性无损伤卷发,可以维持三天,她还不能洗掉。

谈羽甜郁闷的蜷缩在沙发上,听到浴室传来的声音,又瘪瘪唇愤愤不平“真是个无比自恋的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妹控!”

因为没有男式的睡衣,华慕言之裹了件大浴巾围住精瘦的腰肢,遮挡重点部分,一手倦懒的擦着短发走到卧室,就看到沙发上女人窝成蚕蛹的模样。

一双白皙的小脚在朱红色的沙发上格外显眼,宽大的睡衣,背对他的睡姿让她露出一大块洁白光滑的背脊,线条柔美的腰肢也近在眼前。

华慕言擦头发的手一顿,竟然不可遏制的回忆了一下之前搂着她的感觉。似乎……也是软软的,手感还不错。

将空调调高了几度,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浴巾,他弯腰捡起,站着的高大身躯将小女人侧睡的身姿一览无余。

安静的睡颜熟悉而陌生,他这才想起,自己和灵安结婚以来,还没同房她就失踪了。

眼前这小女人的睡姿却不如灵安的安分,她像是极其缺乏安全感一样。

将她上扬衣摆拉好,又将床上的空调被拿起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些华慕言的脸色微冷,坐在床边,看着那个被裹起来的女人背影。

谈羽甜觉得热,翻了个个儿,天旋地转之后,就听到闷闷的“咚”一声。睁开惺忪的眼,屋内的灯光并不刺眼,显然已经关掉了主灯只留下几盏昏暗的壁灯,但这也不妨碍她在三秒之内意识到自己是从沙发上滚下来了。

“笨女人。”

她半坐起身,就看到一个修长的影子盖在自己身上,随之一个冷冰冰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落入耳朵里。谈羽甜这才看到华慕言竟然还一手擦着发,一边笑话她。

“喂,你就眼睁睁看我要摔下来,都不会来扶一把吗!”谈羽甜有些气,一部分是因为出了丑,另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想到两人的关系恐怕只是合作,而他都没有一个男人应该有的绅士风度。

最起码,也不应该笑话她。

“你不是说我肾虚么,我怕被你那健硕的身子压坏了。”华慕言说着轻笑,竟然是那种愉悦的带着温度的笑容,他弯下腰,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而且,你现在应该感谢我,给你盖了条被子,而不至于让你的脑袋摔得更笨。”

谈羽甜简直要被他的理所当然气哭,当即送了双卫生球甩给他,“不损我会死吗?”

“唔,不会死。”华慕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瘪嘴,显然心情十分好,“但是憋着很难受。”不知道多久,他的生命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笨的女人,连睡个觉都能摔下来。

要知道,那沙发虽然没有床宽敞,但至少够她翻了个滚儿,谁知道她一连翻两个,睡相差到没朋友。

华慕言自然不会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好心”才会让谈羽甜热的想要挣脱裹着自己的空调被。

“还有,你能别一句一个‘女人’吗?我是有名字的好不好?”谈羽甜觉着自己干这份工作简直是个侮辱,现在名字都变成了代号。

华慕言的薄唇抿了抿,而后淡然摇头,“不可以。叫习惯了,会喊错。”

谈羽甜没有再理他,而是将被子理了理,卧室木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意大利地毯,倒是十分舒适。她将被子摆好,整个人直接躺了上去。这应该是打地铺了吧?索性感觉不是很糟糕。

而华慕言则看到她那旁若无人的动作,以及那短短的睡衣再次裸露出的背,眼神深了几分“你睡床上来。”

谈羽甜没有猜到他会心软,此时听到他略微沙哑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听到就算。”短发已干,华慕言的脸色也恢复了冷漠,想起刚刚鬼使神差的话,心里有些微恼直接体现在了没有起伏的话语中。

谈羽甜却笑嘻嘻的爬起身子,十分利索的爬上了床,到底还是这柔软的水床舒服!她抬腿想要踹踹大床上另一边的男人,毕竟她可没有和别人同睡的经历。

但是想到,他能让步让自己睡床已经是很大退让了,如果得寸进尺恐怕到最后又得打地铺。这样想着,她抱起地摊上的空调被卷成一条隔在两人中间。

也许是因为心理上的疲惫,很快谈羽甜再次进入睡眠。

而华慕言却睁开了眼,屋里还有一站昏黑的壁灯,他微微转了个身子,就看到小女人不知何时放弃平躺的姿势又蜷缩着面向自己。

华慕言的视力很好,几乎能看到那仿佛跟着主人一起沉睡的浓密睫毛,她的唇亮盈盈的,他抬手轻轻碰了碰,感受到女人柔软的唇下意识抿了抿,几乎将他手指吃进去,心口猛地一跳,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

因为从来没有和谁同塌而眠,华慕言想了想,将空调被为女人盖上,然后自己去了沙发睡觉。

谈羽甜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她警醒的坐起身看身侧,却没有身影。随之才迟钝的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哦,是了,那个男人早上也要洗澡的……

抓抓头发,谈羽甜叹口气为何才过了一天啊,她总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一样疲惫?

谈羽甜穿戴好衣服等待华慕言出来,却看到他裹着浴巾,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自己昨晚穿来的衣服,然后打电话叫人送来一身衣服。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衣服是昨天下午出门前,他才换上的吧?别人又没有碰过……

看着华慕言面无表情的换上衣服,谈羽甜这才对谷家殷切的二老俩连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也不给华家添麻烦,抽空就回来看望他们。被放出谷家的谈羽甜松了口气,懒懒的靠在后座,身侧是没有亲自开车的华慕言。

她看都懒得看他,只是望着车窗外匀速倒退的风景,心思已经飞回了沈家。自从出了车祸,她就没有回家了,给沈其宣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却被匆匆挂断。

连续两晚彻夜未归,也不知道沈其宣会不会担心,而且,沈家外债巨资迫在眉睫,她不想看到爸妈心血就此溃败,不想看到沈其宣走投无路,那么骄傲的男人,不应该是为担心这些事情而皱眉的。

想起沈其宣,谈羽甜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他虽然不是她第一个认识的男人,却是第一个深知的男人。

谈羽甜没有父母,是沈其宣的奶奶童玲收养的她,她也跟着童玲一个姓。

谈羽甜知道沈其宣不喜欢自己,他是迫于奶奶的遗命。而奶奶去世没多久,沈家就出事了。

跟着,她和沈其宣的“夫妻关系”也随之陷入了僵局。

谈羽甜不愿意看到沈其宣愁眉苦脸,想到只要好好表现半个月就能将这窘迫的现状缓解一些,她勾勾唇权当是给他的一个惊喜吧,到时候沈其宣肯定会很开心的。

谈羽甜突然转过头,有些雀跃的冲华慕言道“我要回家!回沈家一趟。”

谈羽甜和华慕言签订的协议里,只说了两人在众人面前需要保持夫妻的关系。

因为两人的新房是在郊区别墅群里,并不和华母华父住在一起,所以私下两人虽然可以不住在一起,但以防万一,她也只能抽空才能回去一趟交代事务。

因为怕沈其宣担心,谈羽甜一直很想回沈家看看。

华慕言不可置否,直接方向盘一转,将人往沈家方向送。

正文卷 936 简直就是宰人

谈羽甜并不想让沈其宣直到华慕言的存在,在小区门口就制止了他上楼的意愿,当然,看华慕言的模样也没有上楼的意思就是了……

房门依然是紧锁的,自从爸妈走了之后,她似乎很少会在家中看到沈其宣了。毕竟他也是为了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这样想着,谈羽甜微叹口气走到了厨房。

冰箱里的东西是前天自己吃剩下的,看来这两天之内沈其宣都没有回来过呢。

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失落,失去了为丈夫留一顿美味菜肴的欲/望,谈羽甜坐在沙发上,可才一会儿就听到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谈羽甜以为是沈其宣上楼来了,甚至没有看猫眼直接开了门,谁知话还没出口,两把亮晃晃的刀呼啸生风的亮晃晃挥到眼前。

她倒吸一口吸往后退了两步,背脊直接抵到了玄关边上的鞋架子,浑身紧绷了起来,问话十分警惕“你们是谁!?”

“谈羽甜对吧?”为首的男人吊着一只雪茄,**着的胳膊纹着盘曲大蟒,活灵活现十分吓人,他捏着雪茄冲她吐一口烟,“欠公司的一百万打算什么时候还。”

谈羽甜被猛然的烟味呛了,咳嗽个不停,脚下连连往屋里退,缓过神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沈其宣不是说八十万么!?”

“呵呵。”彪形大汉将雪茄烟头一捏,冲她戳去,见她脸上出现惊恐这才道大笑着灭了烟头,“你当这是银行呢,银行贷款也得给利息不是?”

谈羽甜心寒,如果没记错,半个月前很少在自己面前展现脆弱的沈其宣一筹莫展满脸痛苦的告诉她,因为要填补公司欠下的巨额债款,只得借了高利贷八十万。

但是没想到,也才这么点时间,竟然利滚利,滚到了一百万?

简直就是宰人!

“怎么,有意见?我看你也长得不错,是那小子的媳妇儿是吧?啧啧,如果拿去卖估计……”

没等更难以入耳的话从大汉口中说出,谈羽甜连忙打断“我一定会还钱,请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我数学不好,半个月后她该给我们多少钱?”为首的大汉侧头,装模作样的跟边上拎着斧头凶神恶煞的小喽喽问道。

“回老大,是一百五十万。”小黄毛一本正经的回答,还拿斧子擦擦衣摆,锋利的刀锋轻轻滑过,一颗扣子从衬衣上落下,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谈羽甜的心彻底寒了下去,就算华慕言答应她表现良好可以预支五十万,但应该不可能一口气先要了一百五十万。

这根本与直接拉她去卖没有多少区别!

“怎么,很困难?”

面对大佬吊儿郎当的问话,谈羽甜犹豫不已,她拳头握紧,权衡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一切不公平的债款还清。

“也行!”见她还在琢磨,大汉突然爽快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小子还在公司,兄弟们,咱们先砸了他家,再去他公司好好‘谈谈’,如果手啊脚啊肾啊,还能垫付点利息!”

“别!”谈羽甜失声叫出,那些人原本气势汹汹要来打砸的混混被为首的男人示意挺直,她看到他们没有真的动手,死死捏着拳头,眼底划过坚忍的泪意,咽下喉间的干涩,“半个月后,我会如约还你一百五十万!”

好不容易送走那群人,谈羽甜一下子腿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这里不像谷家,没有高级的意大利地板,没有厚而柔软的地毯,她摔下去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身子站起身来。

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奶奶去世了,父亲和母亲也走了,那么一大口子家只剩下她和沈其宣两个人。

也许在结婚之前,沈家的财务就已经出了问题,但是被联合着瞒天过海,所以在真正的灾难来临时,他们才会恍然未觉感觉天是一瞬间塌下的。

沈家不小,但是卖掉却没有将欠下的债全部还掉。想着那八十万,不、一百五十万,想着那一百五十万债款她突然被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笼罩。

半晌,谈羽甜咬咬牙,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刚才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仍然令她有些后怕,这个家,她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犹豫片刻后,谈羽甜从地上捡起包包,拍了拍后匆匆又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她站在一座三层小楼外,楼外挂着个鎏金的铜牌——沈氏外贸公司。

小楼里正点着昏黄的灯。

其实这里是公司的仓库,但原来的楼盘已经租赁不起,沈其宣就将公司搬到仓库这边。

谈羽甜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轻松起来。虽然没能够亲自下下厨,但是她特意绕了远路给他买来地地道道的家常菜,热腾腾的正好适合沈其宣熬夜加班。

融融灯光令她想起了幼年时候,沈家爸爸沈家妈妈都在,奶奶坐在摇椅上给她和沈其宣讲年轻时候的故事,那个时候啊……

真好。

谈羽甜嘴角盈着一抹笑,放轻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想给沈其宣一个惊喜。

谁知单脚才迈入折射的光影中,就听到门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其宣,你这办公室还真是不怎么样啊,比我那里差远了。”

“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也真是让容姐笑话了。”沈其宣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尴尬。

“不笑话,要不是你带我来这里,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辛苦……”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谈羽甜怔怔的站在外面,她在想,要不要及时收回脚步——眼底那个女人年纪看着四十出头,化着浓艳的妆,此时正坐在沈其宣的腿上,仿佛柔弱无骨般搂着他的脖颈。

而她谈羽甜的丈夫,正双手亲昵的环着那女人的腰。

沈其宣腰间被捏了一下,这才抬头,看见谈羽甜站在门侧那一刻,他松开手,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其宣,这是谁?”荣娟问。

“我秘书。”就在谈羽甜准备回答的时候,沈其宣抢先说道。

容娟,这座城市有名的女企业家女强人,甚至谈羽甜这样不怎么关注经济报道的人,也是能时不时会在新闻上看见这个女人的脸出现。

容娟拿那上了年纪吊起的眼斜扫了扫谈羽甜,慢悠悠的站起身,嫣红的唇瓣抿起微扬,“好吧,既然你秘书来找你,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其宣,你真是好福气,这秘书长得很不错嘛。”

“你不喜欢,我随时可以撤掉。”

沈其宣的话令谈羽甜的脸色瞬间变了,直到容娟离开,她才回过神来,涨红着脸说“沈其宣,你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沈其宣原本镇定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又恢复原本的冷漠,“我是为了沈家。谈羽甜,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谈羽甜没了语言,为了沈家……

为了沈家她谈羽甜也可以背着沈其宣去和别的男人睡一张床,假扮别人的妻子。

所以她确实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指责沈其宣,指责他为了沈家,傍上富婆。

“为了沈家”,瞧,多好的借口。

来时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告诉沈其宣,她已经想到办法还债的这件事。她甚至想,假如他真的很反感自己的赚钱渠道,她可以再和华慕言去谈判。

但是却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已经打过上百遍腹稿的话在喉间哽咽住,让她生生失去了出口倾诉的欲/望。

谈羽甜望着沈其宣的脸,敛眉,口气也变得冷硬起来,“你喜欢她的话,我们可以离婚,反正,我们这婚结的也仓促,你也没碰过我,不需要对我负责。”

“不!”沈其宣的回答十分斩钉截铁,面色划过一刹那的紧张,“思千,我们再等等,等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沈其宣起身,去握谈羽甜的手。那双小手有些冰冷,他下意识的又捏得更紧了些——

离婚的话,那张千万保单可就没有结果了。

谈羽甜掀了掀唇,最后把买来的饭菜递给他,“你注意身体,至于那个容……”

“我们只是逢场作戏。”沈其宣立刻解释,一手接过袋子,一手抬起在谈羽甜娇嫩的小脸上掐了掐,目露歉意,“虽然很忙,但我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思千。”

“……”谈羽甜抬起小脸,水汪汪的眼睛里又升起了带着祈求般的期冀神情,“其宣,你一定要等我,钱我有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沈其宣苦笑了声,随即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回到办公桌前,似是翻找着什么资料,“你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待着,太冷。”

“嗯。”

沈其宣听见谈羽甜失落的一声回应,脚步渐远,身后总算归于宁静。

坐在办公桌前,死死抵在桌面上的那双手狠狠的攥紧拳头,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眸中的神色冰冷无情。

黑暗的阴霾,笼罩天地。

谈羽甜抱着胳膊在路上跳了两步,没想到晚上还真是挺冷的。

她瘪嘴,盯着那辆宝马上下来那个叫做容娟的人,只见这老女人又摇摆着风韵的身体走进小楼。

还骗她,怎么可能是逢场作戏。

老女人的脸和那娇滴滴装腔作势的声音在脑子里交错回荡,烦躁,刚才沈其宣说她是秘书的时候应该出声反驳的嘛。

正文卷 937 你游过来的?

算了,现在计较也不是个事儿。何况现在确实是非常时期,人人都有应对策略,多条路子以防万一也好。

这样想着,谈羽甜朝那亮着的小楼不甘的瞪了两眼,这才抿着唇回家。

其实她真的不想回那个居民区,倒不是说处不惯邻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她也听过那些阿姨大妈对沈其宣和她的入住十分好奇。

也许各有渠道打听到了什么,没出一个月,口耳相传,事情竟然被传的面目全非让人觉得难堪。

还有就是华慕言那个混蛋,撞烂了她的代步工具小熊猫,还不给她预付款,害她现在只能吹冷风,弄得自己又狼狈又可怜!

刚刚走到护城河附近,谈羽甜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华慕言的电话号码。

这混蛋不会又想出什么花招来折腾她吧?

刚刚接起电话要开口,那边却传来秦莫深的声音——

“谈小姐,我是秦莫深,你还记得我吧?”

“咦?”这个声音,那个跟着华慕言和她撞到一起的男人她当然记得,谈羽甜说话的口气也温软了下来,“叫我思千就可以,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应聘过德明医院首席主任医师的助理?”

“啊对啊,就是车祸那天嘛。可是我已经被通知说是没录取。”说起那天可真够衰的,先是一心期待的工作长了翅膀,随后又出了车祸。

幸好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所伏,她和那个冤大头华慕言阴错阳差的认识了。

电话这边的秦莫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谈羽甜和他们的缘分也真够深的,德明医院首席医师可不就是他秦莫深么?

他回头瞥了眼正躺在躺椅上假寐的华慕言,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继续和谈羽甜沟通,“你现在有空来一趟华家么。”

谈羽甜刚要说“太晚了,不去”,手机那头就传来华慕言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怎么敢不来,要不来,我这里的钱她别想拿。”

“靠,华混蛋,我现在就过去!”谈羽甜脑一热,几乎跳起来,挂掉电话,四顾着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打车。

虽然对秦莫深为什么知道她应聘过医生助理这件事有些好奇,但她绝对不允许华慕言取消她现在的工作,贪了说好的巨款。

这样想着,突然一束刺眼的强烈光芒在不远处迸裂而来!

谈羽甜连忙抬手遮住眼。

而那车子仿佛是直接往她这边飞驰,速度很快,而且没有刹车的声音!

谈羽甜终于察觉不对,心口一凛,连忙往回跑。然而那车子横冲直撞,竟然连连撞了好几辆机动车,直直往她那边冲去!

谈羽甜几乎能听到油门踩到底,车子的轰隆声,千钧一发,她一手握着栏杆,翻身而下。

巨大的爆炸声响和滚烫的热浪在身后传来,好在夏天河水不凉没那么容易抽筋,谈羽甜手脚并用没有慌乱。

过了大半天,体力有些不支,找了河堤边上的一块凸起石墩抓住,停歇。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才心有余悸的回头看,河面上已经乱成一团,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还有个女人为了躲避车子而掉下了河堤。

幸好她会游泳!

谈羽甜抹了把脸,怎么会有她这么倒霉的,最近出门是不是要翻下黄历,不是车祸就是险些被车撞。

她躺在河堤上,河水让面上变得潮湿。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时热热的眼睛里氤氲着的,究竟是被水呛着还是别火熏着,亦或是……因为后怕而腾升起的眼泪。

谈羽甜疲倦万分的抬手盖住了眼睛,然后重重舒口气——真是的,谈羽甜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庆幸你命硬吗!

远处的救护车声音越来越近,悬在头顶却又似是在天际飘,谈羽甜挣扎着坐起身。

想起秦莫深华慕言那边还等着自己,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可这个时刻,却不可避免的想起前一刻还对自己说“逢场作戏”的男人。

他说他想自己,可是她知道,沈其宣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半年来,男人能对朝夕相处的女人没有一丁点儿想法,连碰都不愿意碰,只能说明,他娶她,非发自本心。

一想到沈其宣,脑海里就自动出现了那个老女人。混蛋啊,竟然指着老婆说秘书,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窝囊更憋屈的正室吗!?

最近真的……没有一件事,是称心如意的。

裤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谈羽甜抬手霸气的擦掉眼里的温热液体,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华慕言冷淡至极的声音——

“女人,三环别墅区浓苑6号,我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记住,我不喜欢和一个不守时的女人合作。”

浸了水居然还能用,简直神机!

谈羽甜回过神,响起刚刚男人的话,倒吸了口凉气,紧接着冲手机那端低吼,“华、慕、言!”

结果只有“嘟嘟”声空落落响在耳边。

身子还湿漉漉的谈羽甜站在华慕言私人别墅的大厅外,华慕言坐在客厅沙发上,见她这样尊荣,轻讽道“你游过来的?”

秦莫深摸摸鼻子,看了眼等着浑身冒火的华慕言,默默的为谈羽甜让路。

看着一脸惬意又带着欠揍表情的男人,谈羽甜黑着脸,咬牙切齿,“老娘大学时候游泳每次都是第一,你不服气啊!”

秦莫深在她身后,听到这忍俊不禁,却忍着笑意到一侧坐下。

“你把我地板弄脏了。”华慕言没理会女人的挑衅,而是盯着谈羽甜脚下那加深颜色的地毯,明显一滩水泽。

“所以借浴室用一下!”谈羽甜哼了两声,不等主人应允就“蹬蹬蹬”往楼上跑去。

一路走,一路甩着水珠。

秦莫深下意识的起身往外探了眼,微疑,“外面没下雨啊。”

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干净的谈羽甜轻舒口气,果然热水澡就是舒服!此时,裹着华慕言浴袍的谈羽甜蜷坐在沙发上,尽量忽略沙发另一头那个男人铁青的脸色。

“怎么弄得那么狼狈。”秦莫深有些无奈,为什么两人的事情要他在中间来平衡?

谈羽甜不自觉又扫一眼华慕言,好吧,这家伙有洁癖,应该是无法忍受她用他的浴室穿他的浴袍,还弄的到处都是水。

“不小心掉到河里了。”谈羽甜抓抓头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不屑,立刻不满的瞪了眼华慕言,“你哼什么,要不是你威胁我,我至于掉进河里吗?”

“呵,这不正是你那智商会做出的事么?”

“行了行了。”秦莫深笑着阻止了两人矛盾激化,看向华慕言,“言,让我和思千单独说几句吧。”

华慕言微微挑眉,目光掠过一脸微怒的谈羽甜,乌眸水灵灵,头发被毛巾抱起束着个滑稽的大包。这个女人,哪怕那么狼狈突兀的出现,却无时无刻不生动着。

收回目光,华慕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谈羽甜更加莫名的看着秦莫深,这对基友打底搞什么鬼。

“因为等的比较久,刚刚言已经昏厥过一次。”

谈羽甜一愣。

“我虽然是他的贴身大夫,可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待在他身边。”秦莫深将语气放缓,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一抹无奈的情绪。

“所以……?”

“正好我今天整理助理简历的时候,看见你的简历,我才想起那天车祸你自救能力也不错,我想,你应该可以胜任这个职务。”

谈羽甜顿觉不可思议,利索的下了沙发,走到他面前,低呼出声,“你可别告诉我,我应聘助理,那首席医师就是你!”

“怎么,不行?”双手交握膝上,秦莫深偏头,看着她那双目圆瞪的伶俐模样,笑出声来,“你可以质疑我的身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仅是首席大夫,德明医院其实是为了华慕言开办的。”

“你、你是说真的……”谈羽甜微愕,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我要骗你的必要吗?”秦莫深的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笑意,站起身来到她面前,看到连连后退的女人,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小东西,我不会吃人吧?”

“谁、谁说的准。”谈羽甜白他一眼,然后绕到另一边离他远远的,“华慕言那么个怪人,你能成为他朋友谁知道你正不正常。”

她的话说完,好久都没有得到回答,转过身,却看到秦莫深的脸色有些黯然。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谈羽甜响起自己是来应聘,而不是来吐槽的!立刻笑道“其实华慕言除了性子冷一点,人还是挺好的啦!”

“嗯。”秦莫深应了声,然后舒口气,再次抬头眸中星朗月明,“其实我也只是想让你照顾好他,他身体不好。”

说到身体不好,谈羽甜眼底迅速划过那个冰山男的脸色,噢~了一声之后,抢着开口“我当然知道,他肾虚!”

不过就她刚才看见的华慕言,哪里能想到他居然还晕了一次,明明挺生龙活虎的嘛。

秦莫深闻言一愣,继而哭笑不得“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凭我在学校多年的临床经验~”好吧这是她瞎扯的,只是他的症状体虚温寒肤白,是肾虚的征兆。

“言他……”秦莫深看向窗外,“他母亲在怀他的时候被有心人设计。所以才出生就在保温箱里带了半个月,身体一直不大好。”

这也是为什么纵横商界的华家涉猎医学界的原因,因为一双儿女,一个身体上有疾病,一个则是智商上的缺陷。

正文卷 938 怎么,你不敢?

可惜,他陪在秦莫深身边,他也很少表现出痛苦。他有他的骄傲,而很多时候他都不能亦步亦趋,所以在看到她简历的时候,才想到,可以让她来代替他,更加仔细的照看华慕言。

也许是被秦莫深的话带了进去,谈羽甜有些犹豫“所以他一直冷冰冰的,爱骂别人,还有很严重的洁癖,就是因为他有病吗?”

秦莫深被她那听上去十分怪异的话给弄得没了悲伤的情绪,“所以,你会帮我照顾好他的,是么?”

“放心!”谈羽甜一拍胸脯,倒是颇为豪迈,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发病然后突然死了,我找谁拿钱去?开玩笑,他是我财神爷,不照顾好他照顾谁啊!

相比较华慕言的不幸,她似乎还好嘛,也不是那么倒霉。

“那一会是你的面试考验。”秦莫深扬眉,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女人,突然有个念头,不可自控的将她和记忆里的谷灵安一起做起比较起来。

两个人虽然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

也许是出生问题,谈羽甜生性乐观,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的耍些小聪明。那双眸子也总泛着灵动狡黠的光芒,她看上去整个人都很开朗,让人整颗心都不自觉愉悦起来。

拥有这样性格的人其实比谷灵安更加适合留在华慕言身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秦莫深掩饰的咳了一声。

正好看到她犹豫的神色,秦莫深激道“怎么,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了!”本来还在权衡利弊的谈羽甜闻言开口极力反驳,“谁怕谁啊,走!”

其实,在谈羽甜知道所谓的助理就是当华慕言身边的急救医生时,还是有点犹豫的。毕竟她已经答应了那个男人假扮他未婚妻,已经要相处的够久,而且报酬也很高。

现在如果连自己专业领域上找寻的正式工作也和那个男人有关,她怕自己生活重心都围绕华慕言,会产生不/良的后果……

想到那双冰冷戏谑同在的眸子,她打了个寒颤,连忙从自己天方夜谭一样的幻想中走出来。

什么啊,她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骄傲自恋的男人!

“可他那人明明嫌弃我的,会让我代替你吗?”为了确保万一,谈羽甜确认着。

“我要去英国一趟,我的博士学位已经下来,得去领了。言知道这件事,他没有表示反对。”

一般来说,没有表示反对的华慕言,基本是答应的。

可见谈羽甜表现的还不错,至少华慕言不排斥她。

果不其然,跟在秦莫深身后进了华慕言的房间,他睨了眼二人,并没有吭气。

“你先看我的演示。”

秦莫深走到华慕言面前,将他米白色的居家服直接给“撕”开……

脸色一僵,谈羽甜抬头看华慕言的反应,却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液晶电视,此时里面正播放着的是一栏鉴宝综艺节目。

在秦莫深咳嗽一声示意她别走神后,谈羽甜连忙收回视线,记着他的步骤。无非就是听心跳量体温,以及测血压等一些平常的体检过程。

“记住了?”秦莫深将他的居家服给系回去。

谈羽甜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眼仿佛根本没有被检查过的冷峻男人,“记住了。”

“很好,你来示范一遍。”秦莫深后退两步,显然是打算在一旁看着,“对了,每次做完还必须填写数据记录表,把每一次的数据记下来。”

秦莫深的话音才落,就响起了手机。

谈羽甜知道他要忙,于是善解人意的让他先离开。

秦莫深不放心,“你确定可以吗?”

“没问题的。”谈羽甜刚刚有注意,帮男人检查的时候,华慕言就像是个木桩子,怎么对他都不会说话,这样的男人未免也太乖一点,根本不用担心其他好吗!

“那行,有事打我电话。”

谈羽甜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走到华慕言身侧,抬手小心的掀开他的居家服。

华慕言移动了一下,发现眼前碍事的影子也跟着动,英眉一蹙,“你别动。”

“噢……”谈羽甜吐吐舌头,只得蹲下身帮他解衣带,免得遮住他看电视的视线。

“你干嘛!”直到那双温热带着酥麻的手指触碰到腰肢,华慕言的突然低喝,黑着脸站起身一把推开女人。

听着那冰冷毫无温度的话语,谈羽甜无辜的眨眨眼,指手画脚“我当然是在帮你检查身体啊~”废话,你自己看不到吗!

华慕言抿唇,眉目露出不耐“莫深已经帮我检查过了。”

“可是我在学习。”谈羽甜眨眨眼,对上那双狭长的眸,底气很足,“而且,秦莫深说了,以后是我照顾你的身体,记录你的身体每项机能数据。”

华慕言闻言,眸子危险眯起“我身体的每项机能?”

“是、是啊……”男人站起来,比她要高上一个多脑袋,谈羽甜只觉得一座大山挡在自己面前,自己的气势瞬间被侵吞,可这哪里是她的错啊?直起腰杆对视,“你有问题吗!”

“你竟然拿我的身体学习……”

混着冰渣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威胁性十成十,谈羽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干脆豁出去一般一鼓作气将男人的衣带解开,语气嘟囔,“我不管,秦莫深是我上司,你不可以妨碍我工作!”

反正他也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么!开弓没有回头箭,谈羽甜干的也是义无反顾。

他的胸膛不似他其他地方的肌肤,是那种十分健康的小麦色,肌理流畅健美,六块腹肌隐隐而下,被松垮垮的居家服束起腰肢,无缘看到另外两块……

呸呸,谈羽甜你在想什么啊!

“很好。”华慕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上前两步,一把将女人圈在双臂在墙壁之间,俯身,就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说不出的幽香,明明还是一只可怜的落汤猫儿,皱起的眉舒展,“来,帮我检查。”

瞬间被男人强烈的气息包裹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她和沈其宣都不曾这样亲密。

谈羽甜的耳根有些红,抬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没地方下手,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才伸出两个手指头戳他的腰,“你、你别靠这么近。”

“怎么,准你吃我豆腐,我靠近一点,就不行?”华慕言低低笑开,眼底却没有温度,他一把捏起她的下颔,对上那双眸光流转的眼,突然凑上前。

“啊……”哪怕已经抵到墙壁,感受到他突然的靠近,谈羽甜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不可避免的磕到了脑袋。可不知道过了多久,原以为会亲下来的唇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掀开一只眼眼皮看情况,却感受到耳边传来温热的呵气。

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将她笼罩,低哑却凌厉的声音让她原本还扑通扑通跳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窖——

“感觉如何?很好?”

“你很自恋哎!”一把推开男人,谈羽甜的脸上是夸张的笑,然后不等他再开口直接将他往沙发上带,“我继续给你检查。”

华慕言耸肩,这一次却十分从善如流。

小女人温热的手指拿着听诊器放在胸膛上,华慕言低头,刚好能看到那白皙的指尖与自己肌肤对称下的色差,感受那酥麻的游移,他额上跳了跳,十分隐忍,“好了?”

“啊?”谈羽甜的手一抖,被他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华慕言别过脸去,“我渴了,给我倒水。”

“真是莫名其妙的大少爷。”谈羽甜瘪瘪嘴,松开手,认命的去楼下厨房给他倒水。

华慕言的脸色莫测,复而拿起听诊器放在自己胸口,听到脚步声渐近,又将听诊器扔一边,做闭目养神状。

“你的水。”递到那双微凉的手中,谈羽甜将心里默念的数据记在纸上,然后开始为男人凉体温。

“喂女人,过几天是谷家奶奶八十岁大寿。”夹着腋下的体温计,华慕言看着一边埋头写字的女人,有点不满,“还有,你不应该先帮我把衣服穿回去么?”

“你自己没有手啊!”一头心思做事的谈羽甜想也没想的回答,话音落下之后就是沉默,心里一惊,连忙利索的放下笔来到他身边单膝跪下帮他系腰带,非常狗腿的干笑,“我记数据呢,有点懵,有点懵哈。”

华慕言倒没有计较,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过几天是谷家老奶奶八十岁大寿,你别给我出差池。”

“知道了。”谈羽甜笑着应道,低头的时候却暗暗腹诽,真是大少爷,连个带子都不会自己系,到底多么懒才能促就你这个衣来伸手的娇惯性子啊啊啊!

“你的审美真的不可恭维。”华慕言看着女人的发顶,那股幽香仿佛就萦绕鼻尖,他懒懒的往后舒展了一下身子。

他还记得浑身湿漉漉跑进来的谈羽甜,和白天所见不一样,已经换了套衣服。扎着一头马尾,穿着一件黑色的纯棉短t恤,略微修身的运动型裤子,白皙的脚穿着双和衣服搭配相悖所以显得格外十分滑稽的矮跟银色凉鞋。

“审美?”谈羽甜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位大少爷突然提起这个。

华慕言却没有做多解释,继续看电视。等到被取下体温计,才复而开口“明天带你去买几套衣服。”

正文卷 939 现实很骨感

“……”谈羽甜眉角跳了跳,原来是嫌弃她穿着不够潮流么?那直接说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抨击她的审美!她不是不喜欢打扮,只是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那个条件啊。

腹诽归腹诽,逛品牌专卖店,然后有个男人冲你抬手一挥,“来,看上什么尽管说,刷我的卡!”这样的情景只要一想,根本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抵挡的住好吗!?

结果……

当然,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二天,谈羽甜跟在华慕言身后,仿佛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原本那种趾高气扬挑选衣服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

“华慕言,我喜欢这个!”谈羽甜兴奋的指着一条宝蓝色的斜肩曳地长裙。

华慕言淡淡的看了一眼“你人太矮,撑不起这裙子。”

撑不起……撑不起……人太矮……

行吧!谈羽甜捏着拳头,暗暗告诉自己,现在是别人买单,某些事情必须要忍!

“啊啊啊,我喜欢这个,华慕言,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裙子好看?”谈羽甜拿着一件及膝浅粉色的吊带百褶裙,冲男人笑得一脸灿烂,“你看,这裙子不会显得我人矮~”

“你已经是个老女人了,还穿那么嫩的颜色干嘛。”冷冰冰的一桶水淋下。

老女人……老女人……

谈羽甜嘴角跳了跳,将衣服放回原处,行,她继续忍!

“这个呢?颜色不会太嫩,款式也新潮,而且很显瘦。”谈羽甜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很喜欢,几乎恨不得将专柜里琳琅满目的裙子往自己面前比划一遍。

华慕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你已经够瘦了,再显瘦就只剩剩一把骨头了。”

……

“这件去试试。”

就在谈羽甜忍无可忍捏紧拳头打算冲他吼“到底是你买衣服还是我买衣服”的时候,华慕言突然将一件大红色的抹胸长裙递到她面前。

有胸前有一朵简洁大方的花,微微往下有个十分讨喜的水晶扣,裙子搭配一条略宽的丝绸腰带刚好可以束起原本有一点收腰设计的腰肢,可以当做装饰也可以为让腰间的褶皱更为自然。

“哦……”谈羽甜粗粗看了一眼裙子,又看了男人一眼,确定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进了试衣间。

但是进了试衣间,依然忍不住吐槽“这么艳丽的颜色,这么俗气……你以为你的审美很好吗!你又不了解女人!”

唧唧歪歪了大半天,谈羽甜才嘟着唇十分不满的走出。店里全身镜很多,谈羽甜才走出试衣间,就看到了自己换上新衣服的模样——

因为是抹胸,所以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胸前的花让她的身材看上去更显凹凸有致。圆润的肩纤细的手臂垂在两侧,腰肢仿佛不盛盈盈一握……

裙摆刚好及脚踝,若是再配一双高跟鞋,一定更能体现出这裙子本身的气质。

谈羽甜惊喜的眉眼带笑,转头寻找华慕言,迫切的要将这样的自己给他看。可是巡视一周却不见人影,突然肩膀被轻拍,她吓了一跳。

华慕言将另一件紫色的雪纺百褶裙递上前,“再试试这个。”

“我觉得这个挺好的……”谈羽甜以为他不满意,柳眉轻皱低头又打量了一下自己。

华慕言轻笑一声,眼底浮现一抹类似孤傲的光芒,“我挑的当然好。”

“……”谈羽甜已经不打算和他讲话,自恋到一定程度的男人,是无法正常与之沟通的……

等谈羽甜试了不下八套裙子以及衣裤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华慕言,你到底满意哪一套!”

要知道,只穿不买,真的很累很累啊。

“那暂时就这些吧。”华慕言看也不看她,冲边上的服务员开口。

于是谈羽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一颗小型核武器给炸两个稀巴烂,暂时……就……这些?

他是想把她试过的都买下来?

果然,看着那大包小包放进玛莎拉蒂后座,谈羽甜额上青筋突了突——所以,傍大款的感觉是这样的?

捏捏自己的脸颊,想起刚刚那记款小票上六位数字,将坐在副驾驶上而微微斜着微颤的脚踩踩车地毯,突然想起什么,瞪圆了双眼侧过头问男人“刚刚那些衣服不会从我工资里扣吧?”

华慕言不屑的睨了那个满脸心痛又担忧的女人一眼,“算本少爷施舍给你的。”

听到他这话,谈羽甜重重松口气,却又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感觉被包/养了……被包/养了……

离华慕言带她疯狂购物外加做头发做美容spa已经过去了半个星期。谷家老太太八十岁大寿近在眼前,上午接到了华慕言的电话,谈羽甜就得开始着手准备。

想起又要见“正主”的亲人,谈羽甜虽然没有第一次那般忐忑,却还是有些担心露马脚。

在镜子面前,将自己的着装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是选择穿一条鹅黄色的收腰及膝单肩裙,让自己看上去既不会显得轻浮不稳重又不会太过于沉闷。戴上华慕言送的心形吊坠项链,最后小心的涂好唇膏这才提着一口气下楼。

裙子都是华慕言给她买的,如果不是担心沈其宣起疑心,恐怕华慕言会让她把衣柜里所有旧衣服都给扔了。

惴惴不安的心情在看到在小区门口倚在玛莎拉蒂边上等待的男人时,消失了大半。

踩着高跟鞋上前两步,在将手递进那微凉的掌心时,谈羽甜的心完全放了下来,可随之,另外一种心跳加速的情况出现了,为了掩盖心虚,她咳了咳冲西装革履的男人道“我会表现的十分配合,可你得在半个月后预支我一百五十万!”

在家的四天,沈其宣夜不归宿,而他和谁在一起,谈羽甜很清楚。

别看她每天在华慕言面前活蹦乱跳的,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根本不愿意回沈家,那里已经变成没有生机的世界,还不如身边这个冷冰冰的人有存在感。

“很缺钱?”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任由右手被小女人捏着,华慕言仿佛是无意的回应。

其实他已经从秦莫深那边知道她最近窘迫的拮据生活,据说连黑社会都已经讨债上门了。而且她那个丈夫也已经看上了一个大公司的女总裁,看样子是打算当小白脸。

华慕言含糊的应声“只要你表现的好,钱不是问题。”

“谢谢你!”这句感谢真的是发自内心,谈羽甜握紧他的手上车。

看着窗外渐渐陌生的景象,她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了的,所有的暴风雨都会过去,到时候迎来的将是崭新的一天!

再次踏进谷家大门,谈羽甜的卷发盘起,发顶别着一个碎钻皇冠,一手优雅的揽着华慕言的手臂。不失端庄,却又是小夫妻间你侬我侬的小鸟依人模样。

谷奶奶一头银发十分显眼,虽然上了年纪双眼却还清明,坐在客厅上左右簇拥着谷家老小。谈羽甜和华慕言上前,笑着打招呼“奶奶,生日快乐。”

“哎哟,晴儿终于回来了,来来,奶奶这边坐。”老太太跟谈羽甜说的话儿还算咬字清楚,她笑得一脸皱纹都露出慈祥的弧度。

谈羽甜下意识捏了一下身侧的男人,却看到他一脸的笑,狭长幽深的眸里有着不可辨的情绪“去吧,难得见一次奶奶。”

“来来,一起坐奶奶身边。”老太太指指两侧还空着的座位,显然是示意谈羽甜和华慕言两人都坐她身边去,这样一来谈羽甜倒是松了很大口气。

桌子长方,两端坐着老太太和谷父,谈羽甜和华慕言坐在靠近老太太的两端相对而坐。开餐是经过了管家提醒的,正式的仿佛是在皇家贵族一般。

“晴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三文鱼。”谷老太太笑眯了双眼,微微颤抖的抬手为孙女儿夹鱼,“我家晴儿真是长的越来越水灵儿了。”满意的皱起老脸,只觉得身边的小姑娘以前才那么点点大,如今长得越来越可人。

听着老人的夸奖,看着递到眼前的鱼片,谈羽甜的脸色几不可见的白了白,樱唇也抿紧了些——那个谷灵安最喜欢吃的竟然是三文鱼?但是她对三文鱼过敏啊!

没等她缓过神,只见管家已经送上了一只标有微辣字样的芥末膏,谈羽甜的脸色瞬间又有些生硬,但是还是逞强着勾唇笑“谢谢奶奶。”

而当她抬眼时,连忙将求助的眼神给华慕言送去,却看到他好整以暇的跟谷母说话,看也不看向这边。

“怎么,”早知道气氛不对的华慕言突然开口,他眉梢微扬,转头看着谈羽甜迟疑,笑着看似打趣实为威胁的开口,“灵安,你是有了小宝宝么,对奶奶帮你夹的三文鱼无动于衷?”

他的话音一落,谈羽甜只觉得不下十道目光射向自己,孩子?开玩笑么,两人协议里根本没有一条!

而如果现在撒下谎言,日后必须用更多的谎言来圆。

哪怕她现在本就是一个谎言,现在甚至以后能不穿帮就别穿帮。想起沈其宣那愧疚又无奈的眼神,她启唇努力自然一笑,脸颊耳根腾起红云,“人家前两天还来了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宝宝。”

正文卷 940 我只是太感动

“我只是,太感动了。”没等其余人的唏嘘,谈羽甜抽纸巾擦了擦眼眶,一脸的娇嗔,“真丢人!”

将筷子伸向三文鱼,又挤了一些芥末,她仿佛能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仿佛能看到自己浑身都起红疹子的模样。

索性眼睛一闭,将柔软鲜嫩带着微辣的三文鱼往嘴里送,不敢触碰到味蕾,她粗粗嚼了嚼直接吞下肚子。

“乖晴儿,爱吃就多吃点。”老奶奶眼底都是//将那小盘三文鱼都换到了自家孙女面前。

华慕言自然看出了谈羽甜的脸色,心里也有数她可能对三文鱼过敏,于是笑着开口“奶奶偏心啊,我都没有。”

“有有,都有。”谷老奶奶笑,扫视了在座的一群儿孙,拍拍桌子,“来人,再切几碟子三文鱼来。”

“奶奶不必麻烦了,我和灵安一起吃就好。”说着,华慕言站起身,走到谈羽甜身侧,弯腰一筷子就将三文鱼沾了些柠檬汁直接往嘴里送。

他这一筷子几乎将小碟子里的都夹完了,谈羽甜不清楚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发出的求助眼神才会出手,但不重要了。

她听着他的话,感受他在自己身后微微贴近的体温,心脏猛然被什么戳了一下般,开始发疼。

谷母的脸色微变“看安安的脸色,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妈,我没事。”谈羽甜说着,看着那个背光离自己很近的男人,笑着道,“人家哪里那么脆弱,你别故意在爸妈面前取笑我好不好,快回你自己位置去。”

拿着筷子的手在几不可见的颤抖,却又坚定无比的送入口中。她对三文鱼过敏,却用微颤的手推开了华慕言试图伸过来的掩饰,一个人吃掉剩下的所有三文鱼。

接下里,不知道吃了哪些菜肴,谈羽甜只觉得舌头麻麻的,过了一会儿,小腿处已经开始发痒。

华慕言见谈羽甜的脸色越来越不对,端起酒杯冲老人一敬,“天色也不早了,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先带灵安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望奶奶,祝奶奶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说好。

一开始华慕言还搂着谈羽甜,才一走出大厅,就将那个已经根本站不稳的小女人一把横抱起来,俊脸微绷。

浑身难以隐忍的瘙痒终于被头晕目眩取缔,她安静的靠在那结实而温暖的胸膛,手指蜷曲了揪起他的西装,却说不出话来。

“去德明医院。”华慕言早已经通知了司机,此时抱着女人直接进了车后座。

谈羽甜窝在坐在男人怀里,眼前已经昏花一片,麻痹的感觉已经从小腿慢慢的蔓延到腰肢。她乖乖的倚靠在男人怀里,小脸儿蹭蹭他的脖颈,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我没事。”

“嗯。”华慕言抬手放在她的额上,温度虽然没有不对,但额上起的点点红疹子看得人触目惊心。而且加之她虚弱有气无力的安抚,心中突然腾升一种复杂莫辨的情绪。

好在德明医院不远,很快就到,谈羽甜也被及时送进了急救室。

秦莫深的办公室里,华慕言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谈羽甜的详细资料。

看到领养部分的时候,他突然微微诧异的开口问“她竟然是领养的?”

脑子同时闪过一个无稽的念头她不会是谷灵安的姐妹吧?

随之又打消,也确实太荒谬,两个人不但性格不同,也没有听说过谷家还有另一个孩,何况体质还这么千差万别,对于三文鱼一个过敏一个钟爱。

“她的情况怎么会那么严重?”倚靠在桌子边上的秦莫深没有正面回答好友,只是看了华慕言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你知不知道她三文鱼过敏?”

闻言华慕言合上文件夹,神色淡淡,“想要拿到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还是早点找到谷灵安吧。”秦莫深揉揉眉心,神色很是疲惫。华慕言原本就孤僻自傲很难接近,事不关己不会担心,谈羽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但是他依然不乐意见到这样的画面。

他总有种预感,华慕言和谈羽甜之间的牵连不可能单单只有这么一层关系。

“没关系,我已经和她签订了协议。”说到这,华慕言狭长的眸中眼底划过一丝势在必得,“反正过些日子,谷家就要为忆锦的病着手安排治疗,只要她好了,哪怕谷灵安找不到也无所谓。”

“嗯。”秦莫深从善如流的应了声,半晌又轻叹一声,“只是下次小心点,如果她出了什么差错,谷灵安你又找不到,老天哪里再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未婚妻’陪你演戏?”

华慕言闻言微愣,许久才薄唇弯起弧度,对他的话不予置否。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谈羽甜掀开沉重的眼皮,白而无暇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之前麻木的手现在在一阵阵抽疼,还有冰凉的液体不断灌入。

窗外,已经是夜幕临近。

“你醒了。”华慕言推开病房,就看到半坐起身兀自出神的小女人,拉过椅子坐在病床不远处,阻止了一下语言,“我不知道会这样严重。”

她昏迷了六个小时,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想回家。”谈羽甜对他隐晦的道歉听若罔闻,家里的电话更是打不通,沈其宣显然不在家。

给沈其宣打手机,却没有人接。害怕黑社会言而无信又去找沈其宣的麻烦,不安一波一波的往她倾巢而来。

“你还在挂点滴。”华慕言提醒,并对自己后半句被忽略感受到不满,走到她面前,一手擒住她的下颔,力道不重不轻,俊脸上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会这样严重。”

“知道又如何呢?”谈羽甜应声,不满的哼哼了两句,“哪怕不是你要求,我也会吃下去的。你可是我的雇主。”

何况她可没有得失忆症,他在餐桌前已经帮她开脱,是她自己怕谷家人起疑,才会自作主张继续用餐。

因为那个时候,她只是在想,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拿到那笔钱。

在她的世界里,能够证明她存在的只有一个沈家,现在沈家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困难夹击,也只有他能帮她,她需要这笔钱,而且不能出丝毫意外。

“其实……”华慕言看她这模样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到女人再一次开口——

“我现在很丑对不对?”

不、她本来就不丑,何况现在治疗的药物已经下去,红疹子也正在开始消褪,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

“丑倒是不丑……”华慕言难得回答,“怎么,你怕回家被你丈夫看见?”

“嗯,这个样子很难看的。”谈羽甜捂着脸点头,“我小时候就被他嘲笑过。”

早就知道谈羽甜和沈其宣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华慕言轻咳一声,压下心中那抹不悦,“知道自己难看,还非要回家,找虐么?”

谈羽甜听见这话,就更加失落了,一直神采飞扬的脸蛋此刻表情微垮,直到想起什么似得,她直起腰来看向华慕言,“华慕言,你先给我预支一笔钱吧。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办到。”

想到这女人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那个男人,华慕言压下的不悦成倍放大,声音也冷寒如冰,“我早就说过,你做好这一个月,自然会给你应得的部分。”

“我连会过敏的三文鱼都吃了,我做的还不够好嘛?”

“既然这是你的工作,你就应该敬业。”华慕言的话让谈羽甜本还希冀的目光,渐渐褪去神采。

没有钱,沈家的麻烦就解决不了,沈其宣也就必须继续和那个老女人“作戏”。

谈羽甜承认,办公室里看见的那一幕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她居然心心念念到了现在。

“好了,你送我回家嘛?”苍白如纸的小脸上,一双大眼带着倔强,她动了动还长着红斑点的手指,麻木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散去,她微侧着头突然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这般可怜的样子,竟然连华慕言都不免心生恻隐的点头,应允她的要求。

玛莎拉蒂行驶在夜色下,谈羽甜不想让华慕言看见自己过敏的脸,于是转头看着窗外。

“你确定,你那个还叫家?”华慕言忽然间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

谈羽甜愣了下,转头看着华慕言,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正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轻轻叩击着。

声音虽然不像往日那样鄙夷,听在谈羽甜的耳里却像是在挑衅,“喂、我说你……”有你这样直接掀开人家伤疤的吗!哦,不对,华慕言是怎么知道她的情况?

“合作伙伴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必须要了解,无意窥探你的**。”华慕言随口解释了句。

车子正好停在住宅区楼下。

“你自己可以?”

“废话!”让华慕言陪自己上去,沈其宣一定会误会,谈羽甜才没那么蠢。

“你现在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还很紧张。”华慕言扫了下车的谈羽甜一眼,面无表情的披露自己所见。

谈羽甜捂住自己的脸,透过指缝狠狠的瞪了眼始作俑者,这才转头,“蹬蹬蹬”的朝着住宅楼跑去。

她才不害怕。

她其实早早就想通了,她一辈子是沈家的晚辈,却可以是童奶奶的孙女儿而不是孙媳。沈家欠下的债务她依然会担负,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可以孑然一身。

她无非是舍不得这个家,这个从小就给她温暖的家。

正文卷 941 你太让我失望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谈羽甜深吸了口气,只是刚刚踏进门她就站定,眼底渐渐氤氲起了水光。

地上满是狼藉的衣服,可见曾经的战况有多激烈。

经过客厅,往里走,他那她根本没法靠近的房间此时正大开着,那两个人亲密拥吻着不堪画面直接撞击着她的视线,刺痛她胸口。

“其宣——”

“其宣——”

那个老女人忘情的呢喃着。

谈羽甜的脑中不由自主滑过年幼时候牵住的那个人的手,他笑的光风霁月,朗朗乾坤,忽然间她觉着胃中翻腾了起来,哇地一口便吐了出来。

听到动静,沈其宣不觉僵硬,而容娟更是立刻松开已经不在状态的男人,几步走到门边,便看见蹲着一脸苍白的谈羽甜。

“咦,这不是那天的小秘书么?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容娟“花容失色”,倚靠进紧跟出来的男人胸口,楚楚可怜的看着沈其宣,“其宣,为什么她有你家的钥匙啊……”

而沈其宣一脸震惊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谈羽甜,根本忘了反应。

病逝的童奶奶,被车祸带走的沈爸沈妈……谈羽甜忽然站起身,握紧拳头冲沈其宣低吼“你给我滚出去!沈其宣!你对得起我,对得起爸妈和奶奶吗?”

“你让谁滚呢!”容娟的脸变了色,刚要上前和谈羽甜理论,却被沈其宣一把拉住。

“小娟,我们先出去,我出去再和你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沈其宣有点不敢看谈羽甜的眼睛,他连哄带骗的把容娟哄出了门。

谈羽甜逞强的站着,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眼睛却难掩血丝。

“你的脸怎么回事?”沈其宣顿了顿,“你好几天不回来,前几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起自己又是车祸又是跳河,现在还过敏。而这个男人,这个身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却带着别的女人来家里风花雪月。

谈羽甜轻笑,却带着无比的讽刺,“我打电话给你,你接了么?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才好,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了,是吗?”

闻言,沈其宣的脸色瞬间变了。

谈羽甜却没有在意,只是退后两步靠近客厅,抬手指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这就是你的逢场作戏吗?沈其宣你对得起爸妈和奶奶的期望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她的声音疲惫,失了以往的雀跃灵动。

沈其宣目光复杂,好半晌才僵硬的回了句,“你今天先冷静冷静,思千,为了沈家,我们应该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的。”

谈羽甜摇头冷笑,路过他身侧,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昏暗顷刻间吞噬了她。

眼睁睁看着谈羽甜晕厥到底,沈其宣阴郁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好久。

半晌,打算伸出的手指收了收,沈其宣站得挺拔,声音冷若冰霜,“对,思千,我可以为沈家付出一切,你也应该可以。你是我们沈家救回来的,你的命是沈家的。前几次你命大躲过,但,我总有机会让你遇到个致命的‘意外’……”

****************

再睁开眼睛,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谈羽甜躺在地上,她头疼得慌,叫了两声沈其宣,都没有人应。

呵,也对,他应该是去陪那个叫容娟的老女人去了,他还要费不少口舌跟那女人解释自己的“身份”呢。

可他怎么说是她的丈夫,居然真的不管她的死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谈羽甜心寒的躺在地上,不想起身,门铃忽然间震天响了起来。

大大的舒了口气,费力的支起身子下楼,“呼啦”一下打开门,低吼,“沈其宣你还好意……”

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门外站着的人,有些讷讷,“是你啊……”

“……”华慕言双手插在休闲西裤里,英眉一挑,似乎在等她说完话。

谈羽甜抓抓头发,神色讪讪,“不好意思,我……。”

男人没有说话,直接越过玄关,走进她的家。如果不是看见那个沈其宣和老女人一起下楼,他才不会多管闲事上来。

华慕言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别开脸,从兜里掏出一小袋子药扔向她,“别病死了,莫深让我给带给你的。”

丈夫没管她直接将她扔在地上,而给她送药来的,竟然是是眼前这个只有利用关系的人。

谈羽甜心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华慕言,随即抛之脑后,强颜欢笑的招呼着,“随便坐,我给你倒茶。”

华慕言瞥了她一眼,抬手去碰她的额角。

察觉到他的动作,谈羽甜连连后退,却一时没注意被沙发绊倒,整个人直直摔进沙发里。

四脚朝天模样真实滑稽。

华慕言上前两步俯下身,看着凄凄哀嚎的女人,切了一声,然后抬手戳戳她的额角。

“嘶——疼疼疼!”谈羽甜痛呼。

华慕言被她呲牙咧嘴的模样逗笑。

“你还笑得出来!”谈羽甜愤愤,一手护着自己的额,一边瘪瘪嘴,酝酿着泪水,“混蛋,我都这样了还欺负我。”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欺负你。”华慕言耸肩,竟然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

谈羽甜连忙往边上挪了挪,却感受到男人的再次靠近,额角不禁落下三道黑线“你不是说不上来的吗?是不是应该走了?”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啥?”谈羽甜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弄蒙了,循声望去,去看到华慕言眼底划过戏谑的笑容,她眉头一皱,“你不舒服就去医院啊,来我这算……”

“嗯?”华慕言挑眉。

谈羽甜咽咽口水,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秦莫深的助理,而主要负责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她扒扒头发,干笑道“那个,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抓药。”

“你们这屋子有怪味道,我呼吸不过来。”华慕言一开始原本不打算走进来,可是看到这小女人把自己弄得那样狼狈,鬼使神差的就进了屋。

屋子里的气味虽然不算难闻,但是让他不舒服是真的。

“……”谈羽甜想起秦莫深跟自己说起他时,有提到洁癖这点,于是颇为无奈的起身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窗户。

凉风一吹,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扬转身冲那好整以暇的男人低吼,“这里气味难闻你就回家啊!”又没有人强迫你留在这里!后半句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

也许是因为太过大声,声带带动脑子突然起了一片混沌,连胸口都开始发疼。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没有完全的体会,谈羽甜就感受到腰间有一股力道将她带引另一个地方。

撞上一堵温暖的墙,额头传来隐隐的疼痛。她睁眼,华慕言温热的胸膛,鼻尖嗅到的是男人那越来越让人熟悉且容易接纳的气息。

“我们张牙舞爪的小猫儿生病了。”华慕言叹口气,眼底却划过揶揄,一把将她横抱起。

谈羽甜低呼一声,只能抬手死死的搂住男人的脖颈。

华慕言被她不知轻重的搂抱窒红了脸,恨不得立即就松手将人给摔下去,却依然坚持到了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吃药。”他巡视卧室一周,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杯温开水。

谈羽甜怔怔的看着男人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在拨弄药片,冰凉的指尖送到自己的唇瓣上,她抬头,眼底腾升茫然。

“吃啊。”华慕言的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谈羽甜似乎被他的冷声一吓,连忙开口,却不小心将男人的手指也给吃了进去。

华慕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那温暖的口腔,小巧而湿滑的舌头……

“脏死了!”

抽了床头柜上的纸擦擦手,华慕言一脸嫌弃的将谈羽甜给推倒。

谈羽甜看着自己眼前放大了好几倍的男人俊颜,胸腔的跳动似乎会震聋自己的耳膜,“你、你要干嘛……”

“睡觉。”

谈羽甜的脚一颤,听到低呼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听到那话之后竟然下意识踹了他一脚……

“不知好歹的女人!”华慕言咬牙切齿的揉揉自己的大腿,看到她耳根酡红一片,才知道她想歪了,薄唇微扬,“你以为我会和一个几乎看不出五官的猪头睡觉?”

“……”知道自己刚刚误解了他的话,谈羽甜的脸色虽然还殷红一片,却逞强的应嘴,“那你怎么和一个猪头说话啊!”

“我只是命令我饲养的///宠///物睡觉而已,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是在和‘它’说话?”华慕言眉一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那个绷着樱唇,一双黑眸水水亮亮的女人。

“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可恶!”谈羽甜说不过他,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华慕言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神色似乎有些惋惜“当然有,可惜说过这样的话的人都已经后悔了。”

听到他这样说,谈羽甜突然想起他是自己不能得罪的**oss,连忙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打哈哈,赔笑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华少爷如果有事,就先忙去吧~”

“我没事。”华慕言往后一仰,双手放在交叠的腿上,眼底光芒一暗,“你早点恢复。”

谈羽甜看着那幽深的眸子,心口砰砰跳,说的话也不自觉磕磕巴巴“谢、谢谢。”

“早点恢复,早点去谷家一趟。忆锦的手术越早做成功率越大。”

正文卷 942 不必和我解释什么

谈羽甜本来冒着一丝妄想的粉色泡泡被这话无情戳破,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袋,但是碍于他人还在这里,于是十分乖顺的点头,然后觑了他一眼,试探道“忆锦她……是得了什么病啊?”

她知道华忆锦是华慕言的妹妹,华慕言似乎一直都心心念念着自己妹妹的病。

华忆锦的病有那么严重?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华慕言的薄唇微抿,看到那水眸中一划而过的失望,又咳了一声,“她的反应比较迟钝,心智无法跟随年龄一起成熟。”

说完,看到那双乌黑的眸子忽而亮起来,华慕言心底一抹懊恼随之而来,他站起身“你还不睡?不是说吃了药的人容易瞌睡。”

谈羽甜想说,你这尊大佛还在我哪里敢睡啊!但掀掀唇,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心里也一直被他刚刚说的话给缠绕住,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竟然智商有缺陷。

“她不需要怜悯。”华慕言突然冷冷开口,声音仿佛是冰冷融化直接寒到人心底。

“嗯?”谈羽甜诧异抬头,就看到那双狭长的眸一闪而过危险的光,回忆起他刚刚的话,她连忙摆手辩解,“我不是怜悯她,我只是……”

华慕言却不等她为自己开脱,转身离开“不必和我解释什么。”

华慕言发现他一点都不喜欢谈羽甜用另外一种心情来看待忆锦,仿佛是医生看待病人,一个健全的拥有了全部的人看待一个残缺的孩子。

忆锦不需要怜悯,她很快就能变成一个健康的人,不遭受任何人的质疑打击。

这样一想,一丝冰冷从心口蔓延到眼底,他竟然忍不住跟她说出来了?

华慕言走到玄关处,突然听到楼上传来重物跌倒的声音。

谈羽甜狼狈的摔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去而复返,额上落下三道黑线,更是觉得丢脸。

“你可以再笨一点。”

“好痛……”谈羽甜可怜兮兮的抬头,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男人暂时停止损自己。

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竟然像是个孩子一样被人穿过腋下直接抱起!

这样的姿势,在很久很久以前,童奶奶就是这样抱起她的。

“哭什么。”华慕言英眉皱起,抬手颇为粗鲁的擦拭她的眼,“真是丑。”

谈羽甜直接抱紧他的腰,也不管他多僵硬,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往他胸口擦。

华慕言的脸色黑下,直接推开胸口的女人,额上青筋突了突,“你别靠着我。”

“我好感动~”谈羽甜眸中盛着眼泪,却看到男人一脸嫌弃,哼了两声抬手擦掉眼泪,“算了,像你这种冷血动物是不会理解什么叫做感动的!”

“是,像我这种冷血动物不应该走到门口听到动静还回来多管闲事。”华慕言说着,低头看看自己衬衫上的不明物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最后受不了的抬手去解扣子。

“啊啊啊,你要做什么!”谈羽甜连忙捂住眼睛,但不知为何,手指仿佛抽筋一样竟然合不拢,不可避免的看到衣物下那罗列整齐并不夸张的肌肉……

耳根瞬间红起来,谈羽甜忘了自己此刻还是猪头模样,磕磕巴巴道“你、你快点回去,沈其宣说不懂就要回来了,他、他马上就回来。”

华慕言原本只是忍受不了某人留下的某些痕迹,现在看到床上那从头红到脚的小女人,突然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直接扑上去。

谈羽甜低低叫一声。

华慕言只觉一股外敷药膏味扑鼻,精准的一把擒住小女人的下颔,他薄唇扬起狭长的眸微眯,“你偷看。”

“没有,没有。你有什么可看的。”谈羽甜只觉得捏着自己下颔的手指凉凉的,但是耳朵不知为何更加热了,脚趾蜷了蜷,她别开脸,“你快点穿上衣服啊。”

在一个病人面前这样做真的好么!

“衣服被你弄脏了。”华慕言没有再戏弄她,坐起身给秦莫深打去电话,叫他送衣服来。

为了避免尴尬,谈羽甜只能背对那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捂着被子,总觉得背后有激光扫雷一般让她不自在。

也许是药效终于开始起作用,秦莫深来的时候,华慕言看了眼床上,谈羽甜已经睡得很踏实。看也不看自己脱下的衣服,华慕言直接穿上秦莫深带来的衣服离开。

“她还好吧?”秦莫深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进去,所以不知道谈羽甜的情况。

华慕言撇嘴“死不了。”

秦莫深“……”

谈羽甜醒来的时候,屋内昏黑一片,显然已经是晚上。不像早上那么死气沉沉,除了肚子有点饿,她只觉得浑身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的中。

跑到洗手间,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除,红疹子也消散,只有右额角有破皮了一块,已经结起薄薄一层痂,应该是昨天跳河的时候磕到了。

没有声响,沈其宣今天应该又不回来了,谈羽甜给自己煮了面,端回房间吃,却看到地上有某人留下的衬衫……

猛然看见还差点呛去,华慕言那个家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一副随便脱就算了还随便扔,要是被沈其宣看到,百口莫辩!

可谈羽甜突然间嘟囔了句,“他有什么权利管我,他都干了那么龌龊的事情!”

夏日的夜,闷热令人焦躁。可谈羽甜躺在躺椅上,看着繁星点点,却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于是不可避免又想到那个男人。

手机响起的一瞬间,谈羽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看到来电显示,她心虚的咽咽口水,“喂?”

“醒了就过来吃饭。”华慕言看着一脸殷切望着自己的忆锦,对电话那端的人说话却丝毫不客气。

谈羽甜摸摸已经被垫满的肚子,有些为难“我已经吃过了。”

“我妹妹想认识一下你。”华慕言说话的时候那种趾高气扬,让身为病人的谈羽甜很!不!爽!

“我不去。”拒绝的话才说出口,就听到忆锦那活泼天真的声音在那端响起——

“哥哥,嫂子真的可以过来吗?”

“小心点,别摔了。”华慕言搂着忆锦,神色无奈而//这家伙竟然从椅子上直接跳过沙发来,要是摔了怎么办?

华忆锦笑嘻嘻的窝在自家哥哥怀中,感受他双手带给自己的凉凉触感,惬意的眯起眼睛。

“我就过来。”听到华慕言刚刚的声音,谈羽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对华忆锦十分好奇,心疼甚至在意,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会让冷冰冰的华慕言那么温柔。甚至,华慕言会为她,尝试着牺牲自己的婚姻。

“嗯,在她面前不用装,她看不出区别的。”华慕言补充完这句,就挂掉了电话。

换上棉质的碎花长裙,长发用发箍给扎起,谈羽甜摸摸额角的伤口,最后还是决定用中分发型。

提上包包下楼打车,没注意小区一个人影站在楼下,远远注视着用心打扮的她离开。

沈其宣的脸色有些阴沉,看着那个女人上了出租车,直接给她拨打电话,“你在哪。”

“我……”谈羽甜不答反问,“怎么,有事吗?”

“我回家了,没看到你。”

“我去医院的路上,今天是我值班。怎么,你和你的情/人已经解决战斗了?”谈羽甜的话里满满的讽刺,她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

等把沈家的事情解决,她就和沈其宣离婚!

“值班?”沈其宣眼底狐疑一闪而过,对于她提起容娟的事听若罔闻。

“嗯,我找了份工作。”反正她去当助理,也是为了华慕言服务,现在华慕言既然找她过去,也可以算作是工作需要吧?

沈其宣没有再说,面目阴沉的挂掉电话,心里已经开始起疑。

“嫂子嫂子!”

谈羽甜还没有走进别墅,就看到别墅门口蹲着的身影跳起来冲她挥手呼唤。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人身后,却没有其他身影。

加快了步伐,谈羽甜上去拉起一脸兴奋的女孩的手,弯起一双眼睛,“你就是忆锦啊,怎么在外面等,多热。”

“今晚哥哥下厨,可惜他嫌我笨手笨脚的,于是我就只能出来等嫂子。”华忆锦皱皱鼻子,似乎很不满自家哥哥将自己赶出厨房,连忙跟让打报告。

谈羽甜侧过头打量华忆锦,不由心中暗叹好精致的女孩!

明眸皓齿,肌肤胜雪,那双眸子里闪烁的尽是直白喜悦的光。穿着百褶白裙,竟然有种不食烟火的脱俗气质。

不知不觉中就带了点怜惜,谈羽甜摸了摸华忆锦的柔软头发,“忆锦,你只管吃就好了,做饭那种粗活儿当然是要让男人来做。”

“是吗?”华忆锦抓抓头发,无辜的眸子忽闪,显然有些茫然。

谈羽甜故意脸色一板,道“怎么,嫂子的话你还怀疑啊?”

“不怀疑不怀疑~”华忆锦笑嘻嘻的搂上谈羽甜,也不嫌热,恨不得整个人都粘上去,“嫂子和哥哥都是最好的人。”

谈羽甜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随即深呼吸了口气,和搂着自己的华忆锦一起进了主客厅。

“我们去看看你哥哥在准备什么好吃的~”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才没一会儿,谈羽甜就看到华忆锦的眼神时不时往厨房的瞥去,看出她的渴望,谈羽甜只能开口建议。

正文卷 943 只是交易

“好呀好呀!”华忆锦拍手赞同。

谈羽甜眸中划过狡黠之色,想着一个沉默寡言的英俊男人,围着围裙,低头认真切菜煮饭是什么模样……

哈哈,真的有点想看看一个有洁癖的男人是怎么下厨的啊。

华慕言早就听到两人自以为很轻的脚步声,却也没有开口,只是仔细的把控着刀,将鲜美肥厚的鱼肉划出一道道菠萝纹。

“嘘……”谈羽甜冲华忆锦比比手势,两人就在厨房外的小窗口倚着,一动不动的看男人修长英俊背影。

在谈羽甜的印象中,华慕言是个比较难相处的人,首先动不动就毒舌你两句噎得你说不出话来,其次就是很不近人情味脸色说变就变,第三个……

也许是体质问题,她发现他一直都将自己隔离起来,周围的气场都写满了生人勿近。

如果不是华忆锦……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想象,他真正的笑容是怎样的。也无法去试想,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卸下心防。

鱼肉下锅,不大却也不小的“嗤嗤”声让走神的谈羽甜连忙抬头,谁知眼帘中就倒影了男人放大了几倍的俊颜。

“你……”谈羽甜错愕的一时间忘了说什么话。

“竟然是个喜欢偷窥的怪阿姨。”华慕言却很自然的抬手,亲昵的捏捏茫然着一双大眼的小女人的脸蛋,复而又点了点她身边的忆锦的眉心,笑开,“怎么,你也跟着嫂子学坏了?”

“才没有呢~我们来看哥哥怎么下厨,哥哥好帅!”华忆锦一点也不像是做坏事被抓到,高兴的手舞足蹈。

华慕言///宠///溺的摇摇头,转身去翻锅。

而谈羽甜这才从失神中走出来,脸蛋突然爆红,什、什么啊,竟然被发现了!

不、不对,现在应该不是害羞这个的时候,而是……为什么他跟华忆锦说“嫂子”两个字的时候,可以自然成那样啊!

不可遏制的,粉红泡泡就冒上来了,她连忙抽出握着华忆锦的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呀呀,嫂子害羞了嫂子害羞了。”华忆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拍手嬉笑。

华慕言正拿着漏勺翻动着鱼,听到这话,嘴边隐约的笑意一僵,渐渐散去,狭长的眸中那原本晕着的温暖也被寒冷取缔。

华大厨只是做了一道微辣的鱼香肉丝,一道松鼠鳜鱼,还有一道清汤菜心。其余都是家里厨师做的。

华慕言原本想多露几手,可也许是听到了华忆锦的话,兴质竟然一扫而空。

“我知道~这个是哥哥做的!”拿勺子艰难的舀下两小块鱼肉,华忆锦咧着嘴儿将勺子挪到谈羽甜的碗上倒下,“嫂子一定没有吃过哥哥的手艺。”

“忆锦你自己吃,嫂子可以自己来。”谈羽甜说这话纯属是心疼忆锦原本就没办法很流利的试用筷子,所以用餐都是用勺子,哪怕华慕言已经很贴心的将东西尽量都切碎。

但是听到华慕言的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他眼底神色一沉,将一筷子鱼香肉丝加到谈羽甜碗里,薄唇扬起话却是对忆锦说,“忆锦你还有闲工夫讨好你嫂子,再怎么讨好,一会儿还是得跟邱叔叔去做题。”

华忆锦朝华慕言吐吐舌头“忆锦才不是为了逃避做题呢。”

谈羽甜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华慕言变脸是以为她在可怜华忆锦,明明和华慕言一样岁数,却因为心智原因看着宛若未成年少女。

甚至用不来筷子,只能拿勺子夹菜。

好像是因为关心则乱,事情一旦和华忆锦有关,那个冷酷而又理智的华慕言就会变得格外的敏感。

“唔~”放弃筷子,谈羽甜也拿起了汤碗里的瓷勺,舀起碗里华忆锦给她的两颗鱼丁送到嘴里,咬了咬后,眼底浮现夸张的笑意,“哇嗷,好好吃好好吃。忆锦你哥哥手艺好棒~!”

华忆锦看到嫂子冲自己竖起大拇指,小脸上浮现了璀璨的笑容,又舀了大半的土豆奶油,笑得合不拢嘴“嫂子你喜欢一定要多吃一点哦,哥哥可是很少下厨的,他今天是特意为嫂子下厨的呢。”

特……意吗?

谈羽甜的脸色闪过一丝错愕,抬头,就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的主人修长的手戴着一次性手套,拿着包好的片皮鸭,一脸///宠///溺的看着华忆锦。

立刻敛眉,谈羽甜勾勾唇角掩饰谈羽甜你失落个什么劲儿啊,本来,本来你和华慕言也是不可能的。

“我看你是吃的很饱了,想现在去做题嘛!”华慕言挑眉,拨弄大厨做的片皮鸭,冲着忆锦半是揶揄半是吓唬。

一顿饭,虽然十分可口,但是谈羽甜却觉得这比第一次进大酒店和他两人同坐一桌还要难熬。

那个时候,至少只有两个人,而且他一直没有说话,除了那眼神有些威慑以外,其余都没有多大压力。

可现在,他虽然话没有很多,可只要一开口都是和忆锦说的。她虽然是应邀前来,却仿佛被忽视当成了空气。

晚餐气氛一直很好,笑声朗朗,但谈羽甜的唇角却一直有些僵硬。

其实……这些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的,如果是以前,她根本没心没肺不当一回事。但、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她为了来这里,甚至和沈其宣撒谎了。

“在想什么?”

停筷不知道多久,谈羽甜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

华慕言看着她浑身一颤,笑出声来,“哟,走神到外层空间了。”

谈羽甜没有理会他,看到他坐在原本属于华忆锦的位置,知道华忆锦已经去接受治疗了,便立刻站起身告别“我要回去了。”

“怎么,耍脾气了?”华慕言见她这样的反应,好整以暇的往椅背一靠,双手置于膝上,眉梢微挑,眸中划过一丝冷然,“你似乎忘了你是谁。”

“我当然不会忘~”谈羽甜微笑,眼底划过势在必得的光,她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察觉到两人几乎呼吸相闻,这才勾唇,“有句话叫做只有先骗过自己,才是最好的演员。”

“虽然如此,但我谈羽甜还不至于忘了,我和你只是一笔钱的交易。”

小女人的气息就在鼻尖萦绕,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挑衅神色,这让华慕言心中快速划过一丝玩味儿,突然站起身。

不防他的动作,谈羽甜只觉鼻子一疼,然后一番天旋地转。

躺在男人结实有力的双臂中,谈羽甜一边摸摸鼻头,一边愤愤不平的出声指控“你是变/态大叔吗,竟然咬我鼻子!”

努力忽视刚刚产生的心悸,这家伙不是肾虚嘛,怎么动不动就抱她,她怎么说也有百来斤啊……

“变/态大叔怪阿姨,正好天生一对。”华慕言轻笑。

“咦?”谈羽甜还没有反应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受到一个微凉软软的物体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看到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俊颜,谈羽甜一时间竟然忘了反抗,一手抵着他的胸膛,半天没有回过神。

华慕言感受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这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她的唇,眼底一闪而过笑意,“怎么,很沉醉的样子?”

“什、什么啊,你快放我下来!”谈羽甜殷红着脸,迟钝的挣扎起来。

她的动作实在太大,华慕言只得放下,却没有等谈羽甜完全自由,就将她步步逼退到客厅墙壁边上,狭长的眸染起星光点点“说下感想,嗯?”

“什么感想啊!”谈羽甜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躲避,眼前都是那双邪魅的眸子,干脆也不躲了直直的对上他,听着胸口那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努力当做没事人一样扯嗓门叫嚣,“你刚刚做了什么啊,亲吻?那叫亲吻么,开什么玩笑我一点感觉都唔……”

华慕言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颔,薄唇在她樱唇上捻转。

温热的,属于正常人拥有的温度。

甜美的,属于一个花季少女独有的味道。

他能听出她的强词夺理,他看得到她故作理直气壮却又心虚羞赧的眼色,可是他不知道为何,明知道她只是为了掩饰慌乱而找寻借口,却依然十分想要假装不知,再狠狠的“教训”她一回。

“呼……我呼吸……不……”过来了,谈羽甜紧张的一双腿在发软,她根本没有和谁有过亲吻,连沈其宣都不曾有,刚刚不过是装腔作势,谁知道华慕言竟然没等她说完又偷袭。

华慕言怎么会无视胸前那柔软小手无力的推攘,离开那微肿的唇,听着她急促的呼吸,他又轻笑一声,倾过身舔舔她的下唇,“怎么,我们的谈羽甜小姐竟然脸红的烧起来。”

“你……”谈羽甜冲他翻卫生球,好不容易缓过气,突然想起了什么,被占便宜羞涩什么的心情全部一扫而空,湿漉漉的眸子腾升起一抹雀雀欲试的光芒,“你又亲了我摸了我,是不是另外要再给我一笔钱?”

华慕言的脸色在一瞬间黑了几分,额间青筋跳了跳。

“我没有说错啊,你看,我原本只是需要负责假扮你的未婚妻。可是,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儿啊,被你又是搂又是亲的,以后……”话音截断,谈羽甜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貌似嫁人了……

“黄花大闺女?”

果然,她就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一有漏洞就会被抓住取笑的!恐怕没有人在得知一对夫妻结婚了大半年没有睡一起,会不觉得奇怪吧!?

正文卷 944 看什么啊

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定会怀疑,那个男人一定是x无能!

看着前一刻还眉眼兴奋不已,现在却焉了脸蛋儿嘟起红唇的小女人,华慕言发现心里竟然划过了一丝莫名的喜悦,而且那喜悦还在女人耳根再一次染起红色时慢慢发酵。

“怎么不说话?”华慕言凑近,看着女人躲闪的眼眸,突然脑海中一闪而过谷灵安的脸。

那大胆又热情的模样,和眼前这个动不动就羞涩的仿佛煮熟的龙虾一样全身爆红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谈羽甜不敢出声,喉间的紧涩让她只能移开视线。却管不了男人越来越热烈的注视,她有些手足无措“看,看什么啊。”

下一刻,将她禁锢在墙壁与双臂间的男人离开。

似乎有一股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谈羽甜错愕的抬头,却只能看到男人离去的背影。

华慕言走到二楼楼梯口,脚步顿了一下,“跟我上来。”

声音已经不复之前那般挑逗而戏弄,明明是夏天,他的话却像是冬日里凌冽的寒风一般,让谈羽甜打了个寒颤。

“到底在想什么呢谈羽甜。”她苦笑一身,接着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华慕言将谈羽甜带到卧室。

谈羽甜看了眼坐在远处窗边的男人,环顾四周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看你的样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华慕言看了她一眼,对于她明显的疏离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眼底迅速划过了一丝不悦。

“多谢关心。”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谈羽甜也语气无波的回答,却又想起前不久他的话,没等他开口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回答,“回谷家的时间你安排,我随时配合。”

“你好像很有意见。”华慕言挑眉。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意见了?我这还不配合啊!”这话显然好不容易保持平静的谈羽甜炸毛了,她握拳站起身冲他不客气的挥了挥,“我告诉你华慕言,我是有隐忍限度的,你要是再兴起时来撩拨我一下,突然x无能又变成冰块模样,我一定会揍得你一辈子都起不来!”

“噢?”华慕言没有将她那毫无杀伤力的威胁放在眼底,只是颇为疑惑的开口,“既然你配合,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到底该怎样出现在谷家二老面前,才能让他们尽快答应忆锦的手术吧?”

“怎、怎样……”听到他的问话,谈羽甜的脸色微微一僵,难道不是只要和他一起去谷家,然后跟谷家的人提一下就搞定了么?

“如果事情简单无比,我为什么不在我和谷灵安千第一次确定关系的时候就让谷家为我妹妹做手术?”华慕言翘起二郎腿,将放在女人身上的视线收回来,看向窗外。

夜静谧,繁星被黑暗笼罩出明明灭灭的光亮。而室内——

“那……我该怎么做?”不知觉中,谈羽甜竟然走到了他身后,语气有着明显的讨好。

确实,虽然说是合作,可是这样的巨额报酬是看他心情的,她可没有忘了如果表现好的话,提前半个月可以拿到一百五十万啊!

“首先,你应该习惯我这样的亲昵。”

在谈羽甜措不及防的状况下,华慕言一把将她搂住,对上那双慌乱的水眸,那双深邃狭长的眼却不带感情,开口的语气也依然冰冰凉凉,“你别以为我很喜欢抱你。”

谈羽甜在他看不到的放冲他吐吐舌头,不喜欢抱你就别……“哎呀,别挠,我痒……”

娇笑落在耳边,华慕言薄唇微抿,松开了她的手,“来,抱我。”

“……”谈羽甜还半是娇嗔半是幽怨的开着口呢,突然听到这三个字愣了大半天,“啥?你刚刚说什么?”

“抱我。”男人脸色淡淡重复,薄唇开合间没有其他情绪。

谈羽甜的嘴角抽了抽,后退了两步,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他。却看到那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正在酝酿着风雨欲来的危险信号时,下意识上前两步。

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怕了的时候,她咽咽口水,挺直了腰板,道“要我配合你也可以,但你必须给我加钱!”

开玩笑,她从来没有主动抱过谁,也许这大冰块还会要求她亲他等等各种,当然要事先说好,不然吃亏的都是她!

华慕言闻言,眸微微眯起,“你觉得你有条件和我商谈么?”

“当然!”谈羽甜也豁出去了,看到他这样,连连退两步,美目瞪若铜铃,“你如果敢威胁我,反正现在沈其宣也弃我若履,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很好……”华慕言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冷笑一声,“来,抱我。”

“同意了?”谈羽甜觑他了一眼,估摸不准华慕言的意思。

“不可以现在就走,我就不信,国外的先进技术搞不定我妹妹的病症。”华慕言那宛若太阳神一般深邃的五官忽而一笑。

那笑容仿佛风雨过后的初阳,噙着的浅浅弧度让谈羽甜失了心魂。谈羽甜下意识上前两步,胳膊仿佛有自我意识一样缠绕上那精瘦的腰,“我……”

“然后亲我。”

“我……”谈羽甜收紧了拥抱之后,抬头,眼底划过一丝茫然,“亲、亲你……?”

华慕言只是看着她,凝视着,眼底神色一片墨黑,看不出情绪。

微踮起脚尖,谈羽甜鬼使神差的亲亲那粉色薄唇。

柔软,微凉……

像是遭到电击,谈羽甜打了个寒颤,再次抬头,就看到男人脸上划过满意的神色,“就是需要这样的迷恋。”

迷、迷恋?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谈羽甜怎么可能对这大冰块产生迷恋的情绪!连忙松开手,她后退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却找不到其他话题。

半晌,她才揪着袖口问“我,我可以回去了吧?”

“明晚我来接你。”

终于可以回家,谈羽甜重重呼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何,拒绝了华慕言的好意之后,没有打车竟然是一步步直接走回到家中。

而跟在谈羽甜身后的华慕言只觉得自己晚上肯定是中了邪,才会将玛莎拉蒂开成蜗牛一般,跟着那个走路都神不守舍的女人回到她家小区。

谈羽甜开锁进门,发现家里竟然灯火通明烟雾缭绕,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到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静——

“你去哪里了。”

沈其宣坐在客厅,玻璃矮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大半,指尖还夹着一节明明灭灭的亮光。

“我……”谈羽甜干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我加班呢。”

“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沈其宣冷笑,“有什么‘特殊’工作,请等我们离婚之后再做行么?”

“你什么意思沈其宣!”

听到那阴阳怪气的话,谈羽甜的火气突然上来了,结婚半年,他的冷淡对待就算了,现在她只是为了沈家而想要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难道还要遭受质疑,这样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羞耻吗!

“我的意思你还不知道?”沈其宣突然站起身,灭了烟头几步来到她身边,感受到她不同以往的抗拒,突然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你干嘛沈其宣!”谈羽甜很少连名带姓叫他,但是今晚,她却失了冷静,想要推开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却感觉到那双臂非比寻常的力度。

“我干嘛?”沈其宣凑上前,在她脖颈间猛然嗅了一下,“呵呵,我来看一下,一直没舍得用的妻子,是不是被别人开了荤。”

“啪——”

谈羽甜趁他愣神的那一会儿,连连后退到客厅边上的盆栽处,掌心还火辣辣的疼,此时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把举起边上的花瓶,瞪着不远处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模样的男人,“我告诉你沈其宣,你不能羞辱我,这份婚姻我很珍惜,从始自终都是你一个人的出/轨!”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望,可也没有这样害怕。那个虽然很少与她亲近的男人,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出口伤人做的这样坚决。

“我出/轨?”沈其宣笑,随即上前一把将她捏着的花瓶掸开,“你吃醋?”

猛然不妨,被他得了手,花瓶砸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让谈羽甜吓了不小的一跳。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男人猩红的眼,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子的谈羽甜有些怕,后背撞上了液晶电视,被盆栽绊倒,低呼一声直接摔在地上。

随之沈其宣就扑了上来。

“你走开!”谈羽甜彻底慌了神,她一边抗拒着男人那满是烟味的唇的靠近,一手在地上摸,摸到了什么慌忙冲男人脸上挥去。

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在抬起遮挡的手臂上出现,随之伤口渗出殷红的色彩。

谈羽甜急促的呼吸着,看着渐渐平静下心情的男人,手中的瓷碎片却没有扔掉,抵在自己胸前,像是在威胁着什么。

沈其宣看着她,捂着自己胳膊,也许是疼痛让被香烟麻痹的神经终于开始恢复,他站起身,没有多说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

侥幸逃过一劫的谈羽甜拍拍胸口,又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安的来到沈其宣的房间外面敲门“其宣,你没事吧?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里面没有回应,哪怕她将门拍的再响,也没有回应,谈羽甜只能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个澡后,明明疲惫无比,躺在床上却发现一点睡意都没有。

正文卷 945 她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

以前,不是很希望沈其宣能够像丈夫对待妻子一样亲亲抱抱自己吗?为什么会那么抗拒,连他的怀抱都厌恶无比。是因为他抱过其他女人吗?还是因为……

想起那经常染着戏谑神色的凤眸,她突然心口一乱,抓紧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起来。别乱想,谈羽甜你别乱想,你们只是交易,你们是不可能的。

次日下午,谈羽甜在为晚宴而做准备。

红色的抹胸礼服是那天华慕言为她第一件挑选的裙子,也是她最钟爱的一条。

谈羽甜将发全部盘上去,在裸露出的脖颈挂上心形吊坠,一副珍珠耳钉衬得皮肤愈加白皙。抹了粉嫩却不失端庄的樱色口红,再描一抹蓝银色眼影,将眼线画拉长不会让眼睛显得过分圆。

她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清新脱俗的可爱模样摇身一变,终于成了一个娇娆少妇,被特意绘长的眸娇媚却不轻浮。

华慕言支着下颔,看着不远处的少女朝着自己娉婷而来。将眼底的惊艳掩盖,他轻笑着等到小女人走到自己面前,才不咸不淡的表扬一句“人靠衣装。”

谈羽甜当然直到他这是间接的夸奖他自己,不过也挡不住自己的美好心情。特别是出门的时候没有听到沈其宣的动静。

知道沈其宣已经去上班,不用在那么尴尬的昨晚之后再看到她,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今天,我爸妈也会在……”将车倒出小区,沈其宣将视线投向后视镜里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阴冷,没有再说话。

“我会注意。”谈羽甜轻声的应和。

衣服真的能决定人的心情,谈羽甜穿着这身礼服还有那九厘米高的高跟鞋,虽然觉得和身侧的男人还有半个头的差距,但挽着他的手,微一仰头就能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颔的感觉十分不错。

“爸、妈。”因为两家人都在,谈羽甜只能携手华慕言一一打招呼。

“来,安安坐这儿来。”

谁知贵妇谷母笑得一脸灿烂,拉着自家女儿的小手就不放开了,打量着她的模样,越看越喜不自禁,“来来,我们开吃吧。”

因为只是家庭内部的聚餐,所以大家并没有多少特别的讲究,人到齐,管家就吩咐人上菜。

吃着四喜果子,谈羽甜能感受到自己斜对面那仿佛雷达扫射一样的目光,她没有心虚的一直低头,反而抬头,眼底是一位得体穿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面无表情,谈羽甜知道那是华慕言的母亲苏黎,而华父晚上却没有在场。她冲那人点点头,叫了一声妈,然后将视线放在坐在女人边上的华慕言身上,两人眼波流转相视一笑。

其实如果细心观察,这和谐的“家宴”其实波涛暗涌。

谈羽甜还没和华母打招呼,就被谷母直接留在了身边,这已经很不礼貌。

“两口子看上去感情很不错啊。”谷父笑着打破了僵持着的宴会,看了眼自家的女儿,笑着冲华母道,“我家安安也是好福气,嫁进了家大业大的华家。”

“哪里,爸说的太客气了。”明明两人才只是订了婚,但是华慕言的称呼却叫的十分亲昵,他看了眼小女人,爽朗的笑开,“能娶到安安,是我华慕言半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于他的话,谷父显然很开心。

晚餐开动之后,餐桌上很少有人说话了,不知何时,华慕言被安排到了谈羽甜的身边,两夫妻,总归不能一直隔着相望。

但是谈羽甜却觉得苏黎的眼神却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不禁有些心虚的夹了个煎蛋给华慕言,一张小脸儿勉勉强强笑颜如花,“阿言,你尝尝看。”

华慕言看到自己面包盘上的荷包蛋,无视了母亲那传来的审视,轻笑着用刀叉将荷包蛋切成四瓣,冲着谈羽甜///宠///溺又无奈的开口“你这丫头,自己想吃就说,每次都故意使这招,让我帮你切蛋。”

说着,华慕言银质叉子戳着四分之一个外焦里嫩的双面煎递到她唇边,还一手轻点了她的鼻尖,“真是个小懒鬼。”

谈羽甜娇嗔着一笑,就着他的手吃下荷包蛋。心却高高的提起天,差点露馅儿,估计这荷包蛋华慕言是不爱吃的……还好他反应快。

毕竟是第一次见华母,这样的家宴也是头一次。谈羽甜细细的嚼了下咽,然后对上苏黎的目光,笑容多了份难言的羞赧和忐忑。

“小夫妻感情很好。”苏黎收回目光,浅笑着下定义。

谈羽甜在心底轻舒口气,只要她没有怀疑就行。

进餐接近尾声,谈羽甜发现华慕言和华母苏黎都不见了。

“妈,我去下洗手间……”谈羽甜笑着冲谷母解释,然后提着裙摆离开了餐厅。

可是才走出客厅,谈羽甜就发现自己不知道洗手间在哪……幸好下一刻就被某个熟悉的力道拽走了。因为那已经越来越令她觉得熟悉的气息在身边,谈羽甜没有惊慌,小心的踩着高跟鞋,跟着男人的速度。

“你不是谷灵安吧。”

没想到,华慕言竟然直接将她带到了苏黎面前。

一身紫色庄重的晚礼服穿在身,加之那和华慕言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无表情让谈羽甜倒吸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看向华慕言,只觉得脑子里一阵雷鸣电闪,被拆穿了……被无情的拆穿了怎么办!

察觉到小女人的不安,华慕言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侧,和自己母亲解释“我不知道谷灵安去哪里了,消失在我眼皮底子下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是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找,反而拉来一个冒牌货?”苏黎的眉轻皱,显然对儿子的莽撞行为表示不认同。

夜幕早已经降临,谈羽甜嘴边僵着上扬的弧度,心里却被“冒牌货”三个字给伤得不轻。

你以为我想要当冒牌货?你让你儿子给我一百万,我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谁稀罕被你儿子各种占便宜,还时不时被冷脸相对啊?

到底只能是想想,谈羽甜听到华慕言语无波澜的出声开解“忆锦的手术越早越好,我不希望因为那个女人始终,而让忆锦的病受到拖延。”

苏黎闻言一愣,看着儿子紧抿的唇和坚定的眼神,又将视线放在他搂着那个冒牌谷灵安腰间的手上,轻叹一声“别被关心的事务蒙蔽了双眼。”

华慕言的眼色微浓,以为母亲在怨自己关心则乱冲动了,收收手,将那纤细的腰肢更为握紧,“还希望母亲能够替……替忆锦想一想。”

苏黎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也知道很多事情是必须自己亲身去体会才能明白,多说无益,便也点头应允“我会保守这个秘密。”

谈羽甜在心口重重舒口气,十分感激的向苏黎送去了一个微笑,却在看到那双古井无波的眸突然浮现的一抹情绪而愣住了。

她、她刚刚是在冲自己笑?

为了不让人起疑,苏黎先回去,而谈羽甜和华慕言则是稍微了一会儿才相伴回去。

就在大家想用餐后甜点和水果时,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门边传来,只见华父陆千麒牵着华忆锦出现在餐厅门口,华忆锦手里还握着一支草莓冰淇淋

“抱歉,来晚了,忆锦不愿意出门非要在家里吃饭。”陆千麒笑的爽朗,原本是正式疏离的西服因为那抹笑意让他看上去十分容易接近。

“来,叫阿姨叔叔。”

“阿姨叔叔。”因为生人多,华忆锦怯怯的躲在陆千麒身后,看着在座神色各异的人。忽而眸子一亮,挣脱了父亲的手直接冲谈羽甜和华慕言的方向小跑去,嘴里还十分高兴的叫道,“哥哥嫂子~你们也在啊。”

“忆锦。”

谈羽甜原本是坐在华慕言的腿上,而华慕言的姿势是拿着水果叉戳起切得精致的火龙果,此时忆锦来了,谈羽甜从男人的腿上退下,握住华忆锦的手打招呼。

“嫂子哥哥来都不带我。”华忆锦嘟唇,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这不是叫爸爸去接你了么。”谈羽甜拿过华慕言手里的叉子,将水果递到忆锦嘴边,笑着哄到,“来,嫂子赔罪,忆锦吃。”

这边姑嫂两人亲密无间,那边华慕言趁机状似无意的跟谷家二老开口“不知道,爸什么时候能给忆锦安排手术呢?”

而听到这话,除了谷家二老的脸色一僵,背对两人的谈羽甜也将心高高提起。胜败在此一举,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忆锦的病症虽然罕见,但是只要对症下药,不难根除。”开口的自然是拥有绝对权威话语权的谷父,他感受到妻子一个劲儿的掐自己大腿,轻咳了一声,“她的病容易根治,但是耗费人力物力却也不少。”

“这些华家可以全权负责。”华慕言的语速稍快,又缓了下来,“还有劳爸操心了。”

“哈哈,都是一家人,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谷院长笑,一把捏住那还又换了底盘来到自己腰间作乱的手,继续道,“只是这准备工作冗长又采取不到捷径,我会着手准备,不过你和安安也要加把劲儿,这期间给我生个外孙儿抱抱。”

听到丈夫这样说,谷母终于停歇,在那宽大的手中里轻轻的挠了挠,笑着出声附和“哎呀,我们的安安害羞了么,一直不敢转过身来。”

正文卷 946 那个男人是谁

谈羽甜听到自己被点名了,稳住脸上情绪,这才缓缓转过身子,对上谷母眼底的笑,扬起唇,出口的话软软糯糯“妈,还早呢。”

说话间,眉目含情的看了一眼华慕言。

“不早了,我也是半只脚蹋在棺材板里的人了,安安快点给妈妈生个外孙。”

谷母说着笑出声,心底却想着,傻孩子,难道你就不担心华慕言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救治他的妹妹吗?

很多事情要多留个心眼多留个余地,以后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身边有个孩子,总也让人放心些。

谈羽甜只觉自己额角跳了跳,谷妈妈,你现在看上去顶多四十岁,怎么就半只脚踏进棺材板里了?你让那些五六十岁的大伯们怎么想!

果然,不只谈羽甜一个这样反应,首先五十出头的谷父脸就沉了下来,不满的伸手捏住自家妻子的手。

谷母继续笑,挠挠丈夫手心,让他别气,又冲华慕言说道“呐,慕言,妈丑话可是要说在前头哟,三个月不给妈怀个胖孙子,妈可是会生气的。”

华慕言应着,俊脸上带抹轻笑,温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谈羽甜,然后冲谷母保证道“妈,你放心。”

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谈羽甜眼前一黑,随即发现发现自己被揽进了一个胸膛,紧接着就听到男人的声音闷闷传来——

“那我先带安安回家了,下次再来看爸妈。”

其实谷母虽然把话说的轻巧,但是十足的威胁,哪怕她说的只是简单的“妈会生气”,潜台词却不容人乐观。

她生气,最直接就导致了可以随时停止做医治华忆锦的准备工作,这样一来,华慕言让谈羽甜来假扮谷灵安的意义就一点都没有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谈羽甜看到华慕言已经不是在宴会上那么温文有礼进退有度的模样,此时正绷着俊颜,一双眸子阴沉若夜。想起谷母的话,她突然双手环住自己的胸口“我是不可能给你生孩子的!”

华慕言侧头,就看到谈羽甜一脸惊慌和警惕,突然挤压在心口的郁闷消散一空,轻笑的倾过身,果然就察觉到了女人往后退的动作。

他一把擒住她的下颔,看她滴溜溜转满是慌乱的大眼,半晌才“哈哈”爽朗笑出声。

谈羽甜重新将视线放在身侧男人身上是在他松开手之后,没有被抓着,自然嚣张了许多,出口也是毫不留情“你不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疯了吧?”

华慕言一顿,啪在方向盘看她,狭长的眸子微扬带着一抹魅惑的弧度“我记得很久以前就说过,我硬起来的模样,恐怕你是没机会看到的。”

“你……”谈羽甜握拳,本来被他看得脸红心跳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脸上讨人厌的笑容,“你不损人会死吗!”

“我只是打消你的疑虑不是么?”华慕言正色,薄唇的弧度却没有落下。

也对,她一直担心的是谷母说的话,毕竟如果真的要她怀孕,她宁愿不要那些钱。可是……如果没有那些钱,沈家的外债……

华慕言看到那双原本亮晶晶哪怕是充盈着怒火依然美丽的眸子此时突然黯然了下去,轻笑一声,“既然一点小事情就能让你那个笨脑子的脑细胞透支,为什么还要想?”

谈羽甜美眸一瞪,双手叉腰瞪着他。

却见华慕言突然朝自己这儿倾过身子,看着那放大的俊颜,她不自觉屏息后退“你、你要干嘛……”

男人的气息近在眼前,心口跳动的器脏几乎要蹦出喉咙。

“系安全带。”华慕言淡淡道,低着头帮她时,眼底却划过一丝明显的笑意。这家伙情绪太好带动,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药,也是冷水一泼温声一哄就熄的小火堆。

系安全带弄得早把气氛弄得那么暧/昧吗!谈羽甜瘪瘪嘴腹诽,却悄悄红了耳根。

一路无言,直到玛莎拉蒂停在小区门口,谈羽甜才绞着手指迟疑的开口问道“那、孩子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华慕言看着她,突然笑了一声,“你放心,在我面前,你这身板很安全。”

谈羽甜脸色一僵,当场炸毛,“什么嘛,我是在为你担心好不好!”

华慕言勾唇却没有再说话,送人至门口,见人消失在楼道上,唇边的弧度这才缓缓落下,眉目间浮现出一抹冷冽的折痕谷家……是看出了什么吗?

走到家门前,谈羽甜犹豫了。

也许是因为下午晚上和华慕言在一起,因为紧张等心情而暂时忘了在家里的不愉快。可是现在站家门前,那种种极其抗拒和畏惧的心情成倍放大。

她蹲在紧闭的门前,包包里有钥匙,可她一点都不想开门。

沈其宣回来了吗?在家里是什么心情呢,昨天那么可怕的情绪还在吗?

“咔擦。”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光亮投射在她面前,还有一个被灯光拉长的身影。

沈其宣在家!

谈羽甜的心猛然一提,这心情与以往的期盼截然不同!

“怎么不进来。”沈其宣靠在门边上,看着已经在外面不知道逗留了多久,此时自己开了门,还依然蹲着的女人,想起刚刚看到的情景,他冷笑了一声,“还知道回来?”

其实谈羽甜是脚麻了。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才缓缓站起身,转身对上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有些不适的抿唇,“你在家啊。”

“晚上去哪里了?这是我家我不能在?”沈其宣炮语连珠的发问,又是一停,上下打量了一番站起的女人的盛装打扮,眼底沉下去,一把掐住她的腰。

“啊。”谈羽甜低呼,两步被困在玄关处,抬头看到沈其宣陌生的脸色,她别过脸。

“怎么,不说你去上班了?”沈其宣觉得自己看出了她的心虚,手中更加用力,几乎将她的腰肢捏断,一把擒住她的下颔,“看不出来,以前那个傻傻笨笨跟在身后的小女孩,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谈羽甜用力扭头,却躲不开他的挟制,心里的怒意却因为她对沈家的感恩而隐忍不发。

“看你这小脸儿被滋润的,是不是技巧已经很纯熟了?”如果早早离婚就不用这么难堪,这种被戴绿帽子的感觉让沈其宣气愤的想杀人!

“沈其宣,你能不能饶了我?”白天已经因为要装腔作势应对两家人精十分疲惫,现在回家,又要面对身份最亲昵的人责问。她不想自己在这之间崩溃,她要好好的活着,自然不能就此被打垮。

“饶了你?”沈其宣反问,哈哈大笑起来,继而一顿,“那个男人是谁?”

他不会忘了,下午他回家时看到的那辆豪车。更不会错看,晚上送谈羽甜回来的那辆车子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两个人,竟然已经背着他暗度陈仓,而他竟然在前不久可笑的为自己提出离婚而愧疚。这样的女人,其实也早已经过不了贫穷日子了不是吗?

“他是我老板。”

谈羽甜实在受不了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奋力的挣扎,拿包包砸开他的禁锢,进了家里,揉揉疼痛的下颔,“沈其宣你别疑神疑鬼,你离开那个女的,我们一起好好为沈家的债款而努力想办法不行吗?”

沈其宣笑,却没有温度,他走到沙发前点燃一支烟,颓然坐下,“我已经没有办法可想了。”

黔驴技穷,他原本打算让沈家稍微稳定下来,再和谈羽甜谈谈感情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天灾**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以至于,这个原本虽然让他没有感受到激/情,却有着平淡如流水的温馨的家,眼看着就破裂了。

“你别担心,你再等半个月……”听出男人的无奈,想起以前虽然不算多美好的相处回忆,却让人十分怀念,谈羽甜叹口气心软了下来,“到时候,我会还清欠下的高利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是的,她只能和沈其宣重新开始。她不喜欢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也不愿意去高攀谁。华慕言那个男人……

闭上眼,竟是男人微扬的丹凤眸,以及戏谑而隐含笑意的薄唇。

你在妄想什么呢谈羽甜,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仅如此,你们一开始的相遇,也并不愉快,进一步相知,也是因为一个交易不是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烟雾中,沈其宣语带茫然的抬起头,那端正的五官却有些扭曲,目光阴辣的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你不过是一个刚入社会的女孩子。”却那么快就找到了雇主,将自己卖出去了?

“我有我的办法,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再问。”谈羽甜低头,看着叫上精美的水晶高跟鞋,银色的系带熠熠生辉刺得她眼底染上一抹雾气,“不过我答应你,等半个月后,什么都告诉你。”

说着,她没有等待男人的回复,直接回自己卧室将门给摔上,裙子鞋子包包一路脱到浴室,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埋进冷水之中。

她竟然想和华慕言在一起。

多么美好却又荒谬触不可及的奢望。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剖白,谈羽甜和沈其宣之间的气氛也稍微有所回温。谈羽甜早早起床准备好了早餐,看到男人西装革履精神气爽的样子,笑着打招呼“早啊其宣。”

正文卷 947 你不配叫我名字

话出口却是一愣,虽然出口很自然,但是她竟然已经回忆不起,距离上一次这样开口已经多久。随即轻笑,想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了。将盛放着荷包蛋的面包盘放在她对面空着的座位。

“早。”沈其宣也笑,看着她身上不带重样的昂贵新裙子不说什么,甚至走到桌前还夸奖了一句,“早餐很丰盛。”

“谢谢。”谈羽甜弯着双眼,手里捧着一盒牛奶冲他解释道,“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给你做的,我上班要迟到了,所以,先走咯。”

“嗯,路上小心。”沈其宣眼也不抬,切着荷包蛋,往嘴里送去。

但是这敷衍的话听在谈羽甜耳里却让她不小的松了口气,她也不喜欢没天回家面对一个绷着脸的丈夫。虽然两人有名无实,而且各自都因为苦衷有了秘密,但毕竟要朝夕相处。

不过只要她拿到钱,等她将自己和华慕言的关系说清楚,把沈家从泥泞中拉出来一切都好说了。

上了计程车,谈羽甜要去的就是医院,了解华慕言身体机能以前的数据,以及发病的时的某些征兆症状和应对措施。

她并不知道,自己前脚走,后脚丈夫就放下了刀叉,拨打了某人的电话。

这个年代,要知道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轻而易举。沈其宣在看到那辆车子的车牌,就已经知道如此招摇的人是谁了,进一步调查手机身份更是易如反掌。

“谁。”华慕言在晨练。

秦莫深说,每日早上的健身不仅能弥补身体先天性的薄弱,也可以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难时不至于无还手之力。

“华慕言华总,久仰大名,能出来见个面吗?”

“无聊。”华慕言挂掉电话,继续跑步机,低头看着数据,终于跑完擦擦汗走下,又听到手机响起。

看着那个备注着某人丈夫的号码,他等着第三遍才懒懒接起,“你是谁,有什么事。有话就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我是谈羽甜的丈夫,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说个地点时间。”华慕言薄唇微扬,眼底的冷然蔓延到脸上,步行到卧室听着那边说完的话,直接将手机挂了扔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约好的九点半,华慕言却十点才到,看着那焦虑着东瞧西望的男人,他上前坐下“什么事?”

“你就是华慕言吧?”沈其宣原先被突然坐到自己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因为他很少露面的缘故所以媒体上极少有他的照片,昨天晚上的背影看上去,两人倒是差不多。

华慕言双手交握置于膝上,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睥睨着那穿得人模人样的男人,“我不是来听废话的。”

“我是谈羽甜的丈夫,不过……我最近发现,甜甜跟你走的很近啊。”沈其宣被他的话噎得也只能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华总大门大户,怎么看上了我们家甜甜呢。”

华慕言似乎对他的话很不耐烦,拿着手机把玩起来,冷然,“我说了,不是来听废话的。”

“我可以和谈羽甜分手,不过你要给我一闭巨额的封口费。”沈其宣说着,那斯文端正的五官突然露出猥亵一笑,“而且,华总也应该知道吧,谈羽甜我都没开苞呢,真是便宜了华总。”

华慕言勾唇一笑,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哦?你想要什么?”

“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沈其宣先是笑,然后搓搓手心,人性在金钱面前的贪婪神色展露无余,“虽然吧,我是不怎么喜欢谈羽甜那个女人,但好歹我们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她每天也要回家,对小娇/妻,我也很想想尝尝鲜啊。”

这已经是威胁了。

华慕言好整以暇的挑眉,昵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录音键,抬眉对上男人“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给你一笔钱,你随时要对谈羽甜履行什么合法的夫妻权利?”

“华总真是快人快语。”沈其宣笑得一脸扭曲,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还在装腔作势的男人,在心里计划着到底应该要多少钱。

五十万?好像有点少,一百万?那不如一百五十万,还了债款还有一笔钱暂时过度。而且,好歹也是给他送一个女人去,怎么说也不能要少了,不然贬低了谈羽甜的价值,华慕言不当回事就糟了。

华慕言站起身,握起桌上那杯热咖啡。

“华总考虑得怎么……啊!”

一杯滚烫的热咖啡泼在脸上的感觉真让人想要抓狂大叫,沈其宣大喝“华慕言!”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华慕言懒懒的扔掉手中的咖啡杯,看着不远处服务员往这边小跑而来,冲站起身拿餐巾纸一个劲儿擦自己的男人勾唇冷笑,“这是我代谈羽甜送你的。服务员,这杯咖啡我买单。”

看着男人大步离开的背影,沈其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银牙一咬,眼底划过狠戾。

“先生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滚!”一把掸开服务员的手,沈其宣站起身要走。

“先生您还没买单。”

“……”沈其宣抽出皮夹,看着里面零碎的钱币,脸色黑如碳,直接将钱包塞到服务员怀里,“给你给你都给你!”

在通过电话,知道秦莫深在医院后,华慕言也没有迟疑直接将玛莎拉蒂开往明德。

“那个女人呢?”在秦莫深的办公室坐下,华慕言才揉揉眉心,问起谈羽甜。

秦莫深贴心的倒了杯温开水放到他面前,“平静下,谈羽甜现在在档案室。”

在好友面前,华慕言没有掩饰自己的疲惫,他喝了几口水,然后拿出手机调出那段录音。

“……”秦莫深的脸色渐渐阴沉,最后却归于无奈,在华慕言对面坐下,“谈羽甜她……”

“真是个人渣。”华慕言冷笑,将手机把玩在指尖。

“也难为她了。”秦莫深摇着头叹气,“我也看过她的资料,沈家对待谈羽甜也就沈老太太好一些,沈家夫妇病逝后,沈其宣经常不归家,纸醉金迷才会让沈家陷入如今进退两难走投无路的境况。”

“我知道。”

华慕言合上眼,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疼,秦莫深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但毕竟那些都是纸上写的。

白纸黑字又怎能将人所经历过的人情冷暖如数概括?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哪怕你再有感叹,针不是扎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多疼。

不知为何,华慕言又回忆起那天小女人从昏迷醒来之后,给沈其宣打电话的场景。她似乎,对她丈夫用情很深的样子……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随即冒出一个想法想要将这录音给她听。

秦莫深怎么会不了解华慕言,两人相处十几年,几乎华慕言一个表情他就能看出他想要做什么,此时眉头一皱,出声劝阻“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这个拿给谈羽甜听。”

“为什么?”让那个无知单纯又笨蛋的可以的女人认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不好吗?华慕言心里翻腾,想到那个沈其宣说的话,心里更加腾升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你这样,是揭穿了沈其宣的面目,但是对谈羽甜的打击会更大。”说到这,秦莫深欲言又止,他想说,那个女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生性乐观,但正是这样的人才最会将自己心里的悲伤和脆弱隐藏。

坚强的外壳是她用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打造,你给她听这个,无疑是用一把锥子,一点点钻开她的保护膜。

你想看到血淋淋的她吗?你想看她无措又绝望的样子吗?你想那个笑得灿若芙蕖的女人以泪洗面?

这些话他不说,但他相信华慕言能懂。

确实,在冷静下来之后,华慕言才发现自己多么荒诞。竟然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告诉谈羽甜,她一直喜欢的丈夫是怎样的人渣混蛋。那不亚于毁了那个小女人,可是,又不甘心。

“把她纳入羽翼吧,言。”秦莫深突然开口,看着好友轻皱着眉,轻笑一声,语气有些落寞却又怀念,“趁她现在还乐观不曾见过社会最黑暗的一面,将她纳入羽翼,好好保护起来,让她只属于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笑。”

只对你一个人笑。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华慕言回想起那因为要逢场作戏而腼腆的笑,那被戳中痛脚后顾左言他的笑,被他圈在怀里时不知如何是好的羞涩的笑,那张扬仿佛只小猫一样嚣张的笑。

把她纳入羽翼?

突然眼前又划过另一张面孔,清秀婉约的面容,好不容易才会在他面前绽放的美丽。好不容易那个女人对自己产生了信任,一步步爱上他,同意和他订婚。

她满是期冀的为两人的婚房做采址设计,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为跟他说两人的婚礼应该如何进行……

是啊,如果他真的要一个妻子。应该是那个端庄大方得体,唯独在她面前有些娇羞的小性子的女人吧?

不应该是只小野猫,哪怕是尽力的去学,也没法掩饰她原本就是只爱炸毛很傲娇出身可怜的小猫儿。

“你在开玩笑么。”眼底的挣扎一闪而逝,华慕言勾唇不屑。

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雨,此时已经雨过天晴,外面天气看上去很好。

正文卷 948 做贼心虚

华慕言将杯子放下,道“谈羽甜,只是和我做了交易的对象而已。她为钱,我为忆锦,这没有冲突。她的经历确实不好甚至有点糟糕,但是比她倒霉可怜的人多了去,一个个都要操心,那我不是累死了?”

“言,你在解释吗?”秦莫深倚在窗边,看着那个男人长篇大论。两人十几多年的交情,从来没见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心知肚明华慕言应该已经不如他自以为的那般镇定,只是感情这事一个局外人多说无益。

华慕言闻言一愣,脸色微冷,没有再说话。

而另一边,谈羽甜觉得档案室真的不止是一点点闷!抱起两大盒文件,借着甜美的笑容,终于找到了给病人休息的绿化区。

坐在嫩绿的草地上,初夏的天气并没有很热。谈羽甜坐在树荫下,十分惬意的翻开文件。也许是因为天气好,连那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潦草的字迹都变得可爱起来。

正在她看得认真万分时,束起发髻裸露出的后颈突然感受到一点湿意,紧接着大颗大颗的雨点像是珍珠一样落下,砸得人还有点疼。

“不带这样玩的啊!”谈羽甜连忙将文件给合上,有硬塑料的外壳和文件塑料袋的保护,数据不会遭受损坏,但是谈羽甜有点不放心,而且她在大树下,很快就会被淋湿的!

“妈妈,妈妈……”

就在谈羽甜抱起文件打算冒雨跑到医院走廊时,突然听到一个略带慌乱的声音。

她竖耳一听,循声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浓墨一般的直发已经湿湿的贴在脸上,而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却转动不了轮椅。

谈羽甜连忙将文件放回树下,然后跑到她身后,这才看到她的双眼紧闭着睫毛轻颤,也许是因为冷和害怕,整个人都在颤抖,“别怕,我先带你去避雨。”

女孩身子一僵,又犹豫又慌张,“如果妈妈找我呢?”

“放心,我会和你一起等的,站在很显眼的地方,或者我帮你找一下人。”谈羽甜安慰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头上,毕竟在她印象中,生病的人都很脆弱,风吹不得雨淋不得。

做完这些,她尽量将人往能看见地皮平稳的方向推,以免女孩遭到过多颠簸。

因为这一出,谈羽甜自己也湿了个透。看了眼巨大的雨幕将医院笼罩,雾气从草地腾升,远处的树和文件,想来现在去拿更加不可能了。

谈羽甜站在走廊,看着漫天大雨,以及大树下那对于德明来说是“最重要级”的资料。只能暗暗祈祷大雨早点停别淋湿了。

“姐姐。”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

谈羽甜连忙回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把盖在她头上的外套拿下“小妹妹,怎么了?”

细看下,女孩也许是因为被淋了一身,五官很苍白,但却不妨碍谈羽甜看出其中的精致小巧,她仿佛像是画出来一样病公主一样惹人怜惜。

“是冷吗?”她握起她的手,两人手掌差不多大,但也许是因为害怕,女孩的指尖凉凉的。

谈羽甜只能帮她呵气,然后轻而缓的揉搓,安慰着“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刚刚还旭日洋洋,这会儿暴雨倾盆,谁知道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晋柔闻言轻笑一声。

谈羽甜抬头,就看到那闭着的眼弯起,长而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投下阴影。真是个美丽的姑娘,可惜上帝给他一扇窗就会给她关上一扇门……

这样的姑娘如果没有失明,应该是所有少年趋之若鹜追求的理想类型吧。

“姐姐。”晋柔察觉到那人的注视,微微抿起了唇,苍白的脸颊染起一抹嫣红,不觉害羞了,“姐姐,你帮我找一下妈妈行么……”

“嗯,你告诉我她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听到她是为了这个,谈羽甜义不容辞的拍胸口应下。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这才想起女孩失明,怎么可能知道她妈妈今天穿什么衣服?而且如果是先天性的话,妈妈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吧!

这样想着,因为自己粗心大意而腾起的愧疚让她想要开口道歉,却看到那女孩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妈妈是个很好看的人,及耳的短发,她戴着眼镜,嗯……是那种细细的金属框架眼镜。”

看着女孩侧着脑袋,很认真回忆的模样,谈羽甜发觉眼眶有些热,她抹了抹眼“行,包我身上!”

“我妈妈叫晋云央。”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突然下大雨,而且自己女儿不能视物,身为母亲肯定很担心。她打算找护士用广播通知一下,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从远处往这边跑来,模糊不清的喊着,“柔柔,柔柔。”

距离很远,谈羽甜才发现她的外貌和女孩描写的很像,正想开口就听到女孩兴奋的回应,“妈妈。”

母女两人相见,谈羽甜这人脸皮薄,最受不得人家的道谢,干脆躲到了大理石柱子后面。

“姐姐,这是我妈妈。”晋柔微微笑,侧头却没有听到回应,柳眉轻轻蹙起,问抱着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妈妈,“妈妈,姐姐走了吗?”

妇人环顾一周,没有看到刚刚的人,轻声应了句,然后开口“妈妈带你去换身衣服,哥哥他……”

“哥哥他走了。”晋柔的声音有些落寞,但是很快就恢复,甚至带了点逞强的愉悦,“没事,我可以带着哥哥的眼睛,一起来照顾妈妈。”

晋云央的眼底有湿意,她用力点点头,“来,妈妈带你去病房,手术安排在明天。柔柔要保持好心情。”

“嗯。”女孩点头,感受到轮椅移动时,手指微动,才发现那位姐姐的外套还在自己这里。虽然湿了,但还有温度,苍白的嘴角扬起弧度,却又落下姐姐没有外套,感冒了怎么办?

虽然大雨倾盆,但总归是夏天,不至于穿件单衣就怎样。

谈羽甜小心的从柱子后面探出身子看两人远去的身影,刚刚看到那妇人浑身都湿透,眼镜后的眼睛还红通通,显然是被吓到了。应该是去草坪找了一圈,没看到人才跑这边来的。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到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她是个孤儿,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抛弃了自己……

她连忙低下头“嗐,你在伤感个什么劲儿啊,有董奶奶对你这么好,这么好一个家你还不知足啊!”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人匆匆往来,心里一个念头升起,她干脆步入雾气迷茫的大雨之中。

雨点砸在身上,那种凉爽的触感,那密密的声音,仿佛在洗涤一切的悲伤和落寞。

谈羽甜站在雨里冲远处大喊,“谈羽甜,你要很坚强,所有的困难都不算什么!”没有人听得到。

她在草地上奔跑,被一个小小的坑绊倒,也没有人看到。

坐在雨里,发髻散落,雨水顺着脸落下,她几乎睁不开眼。她的脆弱只被雨点看到,她的崩溃也只有雨知道。

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雨水滑落,谈羽甜嘴角大大的扬起,谈羽甜,你要坚强啊,看到没有,那个女孩从来没有看到过光明,可是她用另一种方式“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你呢,你应该感恩啊,你有手有脚有家有丈夫,你还有什么脆弱的理由呢?

大雨终于还是过去,谈羽甜蜷坐在大树下,抹去塑料壳上的水,有些忐忑不敢打开文件夹。开玩笑,如果湿透了怎么办!

要不然,偷偷处理掉?反正没人知道……

“但是有编号啊……”摸摸透过塑料壳那明显的七和八两个阿拉伯数字,谈羽甜欲哭无泪。

“看上去很可怜呢。”办公室里沉默已久,秦莫深突然开口。

华慕言抬头,看到好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神情玩味儿。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满眼的绿色,沾染了雨点折射了阳光莹莹发光。

扫视一圈,才锁定了那个在大树下,惨兮兮的抱着文件夹的女人,随之脸色更沉了几分,“蠢女人!”

秦莫深听到那听着很冷漠却掺杂了气急败坏的情绪,听到脚步离开门被狠狠甩上,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慢慢的探究,才会更珍贵吧?”

“不过,言,在爱情的路上,可别被蒙蔽了双眼。不然摔跤,可是很疼的。”

是把资料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那假如里面没有湿,一打开文件夹的水漏进去怎么办?就在谈羽甜绞尽脑汁,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不想活了!?”

因为做贼心虚,谈羽甜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那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自己眼前的男人,“你、你怎么在这。”

华慕言显然没有解释回答的耐心,上前一步。

谈羽甜连忙抱起自己的文件,“那、那个,虽然下雨了,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文件都没有问题,我回去拿吹风机吹一下。”

“蠢女人,你还不如把自己用吹风机吹一下!”华慕言额上青筋跳了跳,眼前小女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虽然布料不透,但还是能隐约看出里面黑色的bra。

她就这样坐在这里,打算坐一辈子?

“额……”谈羽甜抬头,就看到某人已经有化身霸王龙的倾向,想起自己是湿哒哒的,连忙站起身跑到太阳底下,“嗷嗷,我是得让太阳晒一下。”

正文卷 949 你跑我追的游戏?

华慕言扫视一眼因为天气渐渐晴朗而复出的病人和医务人员,看了眼女人双手大开,胸前那明显万分的色差更是一览无余,嘴角抽了抽,几步上前就要去抓她。

谈羽甜哪里是晒太阳?眼角余光一直偷偷瞄着那个男人呢!此时他大步而来,而且脸色那么黑,以为他要找自己算账,连忙拔腿跑,“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啊啊!”

“别跑!”

华慕言华总怎么可能和一个女人玩你跑我追的游戏?

可事实就那么让人想要摔桌,看着那个女人还往人多的地方跑,什么气度优雅华总都不顾了,长腿一迈,皮鞋大步在草地跨过,目的是那个正跑得欢脱的女人!

谈羽甜因为怕被抓到,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眼见那男人竟然要抓到自己了,心口一跳,接着右脚绊倒左脚,整个人失去重心狠狠往前跌去。

而华慕言那双凤眸瞳孔一缩,猿臂往那纤腰以搂,就势一转,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草地上。

谈羽甜紧闭着眼睛等待自己丢脸,却发现自己砸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而且还有一声闷哼落在自己耳边。

偷偷掀开左眼眼皮,才感受到腰间那微凉的手指的力道。

“死女人……你真……咳咳,重……”华慕言的脸色有些发白,咳嗽着还不忘搂紧怀里那个湿漉漉的身子。

谈羽甜连忙起身,看到华慕言这样,脑子都一片空白了,只能赶忙扶起他。要知道这男人可是国宝级人物,要是因为她而有了损伤,别说那一百五十万了,也许她下半辈子还要在睡铁床看铁窗!

“你没事吧……”谈羽甜的声音有点颤,不知道是怕还是担心,手都会哆嗦。

华慕言察觉到了这一点,凤眸的痛苦越发浓,“好像要死了一样。”

“那、那怎么办,我、我,秦莫深怎么教我的来着,不对,他没有教我,他只是叫我记数据,那、那我……”

就在她慌乱的手足无措红了双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然后整个人被揽进了一个怀抱。

那个胸膛温热踏实,他的双臂有力,他的气息让人眷恋。

“笨女人。”微哑的声音带了笑意。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好听到谈羽甜流下眼泪,虚握着拳的手一个劲儿砸他胸口,“你,你吓死我了。”

“谁让你智商那么低。”华慕言低头,看着那狼狈女人,一个小巧的发旋落在眼底,像是女人一样,将他温柔不知觉卷了进去。

谈羽甜被华慕言带回了家。

一路上,谈羽甜都保持沉默,美曰其名和他冷战,谁让他吓唬自己?

“下车。”华慕言看了眼湿漉漉的副驾驶座,以及那件他搭在女人肩上现在却被垫在某只傲娇猫儿臀下的西装,额上青筋跳了跳。

“哼哼。”谈羽甜不甘不愿的下车,然后搓搓鼻头,有些鼻塞,好难受。

华慕言将人一路拎到了浴室,将人泡在温暖的浴缸里,这才懒懒的靠在浴室门边,“你还真是铁打的啊,把自己整个人泡雨水里,嗯?”

“你不懂,我是为了保护文件,阿嚏!”谈羽甜搓搓鼻子,紧接着又打了个阿嚏。

华慕言目光沉沉,“什么文件,要你冒雨去拿?又为什么会在那里?”

谈羽甜被他看得心虚,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水里,进去之前还闷闷的说了句“哎呀档案库好闷,我就想出去看,谁知道会下雨。”

小猫躲进了水里,华慕言这才发现自己身子也有些湿,隐忍的咳嗽了一下,留下一句“等下再和你算账!”带上门离开。

谈羽甜听到轻轻的关门声,这才憋着气从水里冒出“啊……”舒适的叹口气,惬意的躺在浴缸里,根本没有将男人那威胁意味浓重的话放在心里。

华慕言冲了个澡,叫佣人买来新衣服,就回到卧室。谁知道那个女人还没有洗好,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等,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失去了耐心,从外面敲了敲门“好了没?”

“……”

没有人应答,华慕言突然心口一跳,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小女人的脑袋还靠在瓷枕上,不自觉轻舒口气,上前推推她的肩膀,却发现没有反应。而她的脸色也不像是被热气熏红,更带了一点不正常的色泽。

华慕言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被人照顾还真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剥了女人的衬衫和bra,别开眼尽量不去看那双小巧,一手扶着湿漉漉的她,一手拿过干浴巾将她包括好,这才再去脱她的七分裤。

“痒……”被挠到了什么地方,谈羽甜突然嘟囔一声。

语气软软缠/绵万分,听得华慕言动作一僵,察觉到自己某个地方不争气的反应,他额上落下三道黑线,只能速战速决将女人整个剥干净裹好扔床上。

“给我送些感冒要来。”拨通内线,华慕言的脸色有些黑,时不时看眼床上的女人,还带了点咬牙切齿。

“少爷您感冒了?”佣人显然很慌,“您抽屉下第三格,左边黑色瓶子里有……”

“就普通感冒药。”华慕言有些不耐。

“那什么症状?”感冒,流鼻涕,或者喉咙痛,浑身发热?

“做梦话。”华慕言冷冷的说着,“啪”挂了电话,迈着长腿走到床边,看着那满脸通红的小女人一会儿说着“热”一会儿说“痒”,还时不时说“不可能”,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从……

从那张看着很美味的小嘴儿里出来。

华慕言的喉结滚了滚,别过脸去,可脑子里却不可遏制的出现了女人那柔软唇瓣的滋味。感受到兄弟更强烈的感应,华慕言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也不管床上的人直接进了浴室。

谈羽甜只觉得自己被大火围堵,哪儿都不是出口。一股热量从心口腾升几乎将她烧焦,又仿佛有一只毛茸茸的手在她浑身上下细细抚摸痒得她无从下手挠,紧接着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她似乎知道他是谁却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下意识抗拒知道不可能。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冰凉的触感落在床边,“它”撬开了她的唇将温热的水送了进来。

华慕言满脸黑线的昏睡的谈羽甜吮吸着自己的食指,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笨!她又不是刚出生多久的孩子,难道饿了还会吃人的手指吗!

华慕言没有发觉,在被她这样对待的时候,心里最开始腾升的竟然不是恶心。毕竟于他来说,洁癖是与生俱来,像第一次公用浴室时,他拿花洒冲个遍,哪像今天直接进去……别说被人咬吸着手指。

谈羽甜觉得很舒服,嘴里有凉凉的东西,很降温还有点甜甜的味道,谁知突然抽开。正要不满时,却有另外一个柔软而微凉的东西覆了上来。

嗯,没事……这个感觉好像更不错。

华慕言不愿意睁开眼,许久凤眸才掀开了一道缝儿。眼前的女人紧闭着眼,忽闪着睫毛和小巧的鼻翼……

他才不是忍不住所以想要来亲她,只是看她病得糊涂很可怜所以施舍一下喂一点水而已!

嗯,就是这样。

好闷……好重……

谈羽甜缓缓睁开眼,抬手放在胸口拉下某只手,然后翻了个个继续睡。等待!倒带倒带!谈羽甜将右侧的手放回自己胸上,然后缓缓睁开眼,“啊啊啊啊!”

尖叫几乎刺破她身侧人的耳膜,华慕言皱起眉,一脚将人踹下了床。

“噗通”响起沉闷的声音。

许久,谈羽甜惨兮兮的从厚厚的地毯上爬起来,看着那双惺忪的凤眸,瘪瘪嘴,“难道不应该是我尖叫,然后把你踹下床吗……”

“你真吵。”懒洋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嫌弃,华慕言做掏耳状,随即转了个背对女人,微敛的眼中却划过一丝明朗的笑意。

谈羽甜对着男人背影无声的手舞足蹈比划了大半天,最后苦哈哈的跌坐在地上。随即才想起什么,连忙低头看!

“华!慕!言!”

咬牙切齿的一声咆哮几乎掀翻了华慕言死人别墅二楼他卧室的屋顶。

谈羽甜见人装死,直接手脚并用爬上/床,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的跨坐在那个正“睡得香甜”的男人身上,直接拿过自己刚刚枕的枕头捂住他的脸,“啊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华禽/兽,混蛋,禽/兽,斯文败类猪狗不如!”。

华慕言一把捏住她的腰,感受到小女人身子微僵,嘴角微扬,手肘用力一揽紧接着将人抱着侧翻。

谈羽甜只觉天旋地转一番,然后就……被压在某人身下了!

“你、你、你要干嘛……”看着男人懒散的拿掉枕头,谈羽甜连忙用双臂捂住自己胸前,完蛋……她的浴巾……还……在……地毯上啊啊啊!

华慕言大刺刺的将脸凑上前,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她不着寸缕的身躯上,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条大半条被子。

看着放大的俊脸就在自己眼前,谈羽甜立刻结巴了,耳根烧起来,“你你、你,你不要、对、对我做、做……”

“做什么啊。”凤眸掀合,男人节骨分明的手置于唇前,优雅的打了哈欠,然后徐徐睁开眼对上她的脸,语气很疑惑,“你怎么在我下面?”

“……”谈羽甜只觉一大群乌鸦从自己脑袋里飞过,然后紧接着一群草泥马慢悠悠蹦跶蹦跶跳过……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啊!

正文卷 950 小题大做

“呵呵。”

低低的轻笑带着男人的气息和温度落在她的耳根,谈羽甜立刻紧绷起身子,“其、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天亮了、天亮了……”天亮了她该做什么呢该死的!

“嗯,天亮了。”男人附和,声音温柔缱绻。

谈羽甜打了个寒颤,这不是见鬼了吧?这男人,怎、怎么变这样了。

“你先下去……”谈羽甜想起最要紧的事,艰难的屈起唯一可以动的膝盖顶顶他,“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难怪,不然为什么她会发现自己呼吸不过来,憋得不行?一个一百五六的男人压在身上怎么可能没事!

华慕言却眼底神色一沉,声音微哑“你……”

谈羽甜瞬间磕巴“我、我怎么了。”

华慕言的脸色一换,轻笑,“怕什么,我都说了对你硬不起来。”说着,翻身而下,优雅的迈着步子去了浴室。

谈羽甜看看自己的胸口,有几处红红的样子,可能刚刚打闹的时候磕到了。嗐,现在还想这些干嘛呢,她竟然和他睡了,不对,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记得她睡相很不好的,他嫌弃了怎么办,不对她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不应该想想沈其宣要是发现她没有回家彻夜未归,会怎么说。

也不对,她现在好像应该想想为什么会和他一起滚到,额是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过夜吧!!

可怜兮兮的拿过沙发上的新衣服,谈羽甜还时不时看一眼发出冲水声音的浴室。那个家伙有洁癖,每天早上要冲澡。那么和她睡了,呸呸呸,和她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肯定恨不得去整个人消毒一遍把?

突然有种咆哮的欲/望啊!

脸红耳赤的穿上小内内,谈羽甜觑了眼浴室,垫手垫脚走出卧室准备溜之大吉。

“你要去哪。”

浴室的门被滑开,紧接着一个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额,我回家啊,呵呵,呵呵。”谈羽甜只能用干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也不敢看出浴美男图,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右边墙壁上的一副挂画。嗯画风不错很唯美,不对,什么啊,他竟然在卧室里挂一堆裸男裸女是什么回事!这谁、谁画的心理变/态啊!

“那是德国画家鲁本斯画的,你很感兴趣?”华慕言挑眉问。

“谁、谁感兴趣啊!”谈羽甜脸色涨红,又别开视线,嗯,还是那红色的台灯比较顺眼,“叫我干嘛,我要去医院上班了。”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华慕言斜斜的靠在墙上,淡淡开口。

视线里是那双被黑褐色的意大利地毯衬得更显白嫩的莲足,此时互相脚踏着昭示着主人的不安。

那身裙摆过了小腿的藕色连衣裙,泡泡袖褶皱领口恰到好处体现出女人的纤细。再看她,像是只不知如何是好的小猫,浑身竖着猫,找寻着出口。

“混蛋请假是会扣工资的你怎么可以随意请我的假!”这当然是她的借口,五十块钱,与那巨额的月薪来将其实无伤大雅,只是目前这么尴尬的局面,而且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没有亲密到可以互相请假什么的。

“不然呢,让生病的你去医院,然后发生了什么就算工伤,借此再狠狠讹我一比?”华慕言嘴角带笑,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点调/教自家///宠///物的语气,上前两步,就看到那个小女人如临大敌的后退。

直到退到茶几边,被绊倒整个人摔进沙发。

谈羽甜哀哀的叫,也没注意华慕言已经走近,撩起裙摆,只见小腿后方赫然一道红痕。

“真是蠢女人。”华慕言英眉皱起,直接走出了房间。

听到那三个陌生又熟悉的字,谈羽甜蓄着满眼的热泪,一边小心的揉着小腿,一边昨天的记忆全数回笼。她好像受了点刺激,然后就跑去淋雨,再接着……天哪,那文件!!

连忙挪着小腿到卧室里,拿过话筒却发现自己记不住秦莫深的电话,这次看到华慕言去而复返,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开口问“你知道秦莫深的电话吗?”

华慕言太阳穴突了突,睥睨了她一眼,“过来,我给你擦药。”

“你告诉我秦莫深的电话嘛!”谈羽甜有些急,几乎要哭出来。

华慕言直接将问管家拿的药仍在沙发上,大步走到里卧,然后一把拎起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女人,眼眸微眯满是威胁“我叫你过来你不过来?”

“我现在没有和你开玩笑!”谈羽甜一把推开他的束缚,心里乱成一团,如果那资料真的被损坏了,以后这个男人出了什么事,刚好那些数据能够诊断出些什么怎么办?一想到华慕言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可能会出事,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

刚刚女人抗拒,就已经收手的华慕言目光沉沉,突然冷声“我送你去医院。”

他还穿着浴袍,一双拖鞋还在脚下,冷峻的脸绷着看着前方。谈羽甜小心的觑他一眼,知道他生气了,可是解释起来那些原因会很害羞,而且说不准这个男人还会取笑她一番……

绞着手指,不知不觉就到了德明医院的外面。

华慕言下车,谈羽甜看着怒气冲冲不和自己说话的男人,有点委屈,却憋着开车门。谁知才打开车门,就有一双大手抄起自己的腰肢膝盖窝,然后一把被横抱起!

谈羽甜一声低呼搂上他的脖子,看着男人冷着脸一脚踢向他爱车的门,车门“啪嗒”合上,她咽咽口水,看着一脸阴沉如水的男人,又不敢轻易开口。

于是穿着浴袍的华慕言也不顾周围的眼神,只感觉怀中小女人似乎换了个姿势,将脸埋进他胸口,脸色稍微舒缓了些,却轻飘飘的扫视了四周一眼。

随即,所有窃窃私语都消失了,该修建树枝的继续修建,该扫地的扫地,该散步的继续转动轮椅咕噜噜远去。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或者被太小心的对待,谈羽甜竟然在华慕言抱她进医院后,忘了说去休息区。而等到感受到那胸膛微微震动,发出声音时,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帮她看看腿。”华慕言将人放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秦莫深随即上前,本来打算问一下不是请假了么,怎么又来了而且还穿得,这么清凉。但是看这情况,如果不马上先看一下这女人的情况,也许下一刻华慕言会直接来揪他衣领。

“我没事啊。”谈羽甜别扭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原来,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抱她进来的啊?但是根本已经不痛了啊,只是一开始碰到的时候有点疼而已,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想归想埋怨贵埋怨,谈羽甜心里却仿佛被蕴开了一滴蜜糖一样,直接甜到了心口,以至于嘴角美美扬起,双眼都弯成了两个月牙儿。

秦莫深看到那浅浅的,半个小时后一点痕迹都看不出的红痕,嘴角抽了抽。

“怎么样?”冰冷冷的故作冷漠的华慕言倚靠在办公桌,看都不看两人。

谈羽甜看着秦莫深那无语的表情,都有点难堪了,耳根迅速红起来,真是丢人啊。

“有点严重……”谁知秦莫深摸摸下颔,神色凝重起来。

“咦?”谈羽甜不解的抬头,却看到另外一个不咸不淡故作冷漠的男人走上前来——

“那还废话什么!”画外音,迅速上药,浪费什么时间!

秦莫深爽朗笑出声,站起身附到自己好友耳边,戏谑的轻声道“你的症状有点严重啊……”随即他大笑着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我去拿药酒~”

此刻,华慕言的脸色才真的沉了下去。

“秦莫深说了什么啊?”谈羽甜眨眨眼,不解的抬头问。

华慕言双手插兜,却发现没有口袋,有些烦躁又不耐的瞪她一眼,“啰嗦。”

谈羽甜无辜的又眨眨眼,她有很罗嗦吗?这是好奇,人人都有吧?这男人好像变得很奇怪……

不想和他对视,谈羽甜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小腿。不禁额上又冒出黑线,这、这难怪秦莫深会无语,哪里有伤啊。

门再次被推开,秦莫深风风火火进来,在和华慕言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故意冲他使了个眼色。

华慕言有些不自在,冷哼了一声走到对面秦莫深的办公椅上坐下。

“别,我自己来好了……”谈羽甜别扭的开口,总不能让人家堂堂首席操刀医生给那个已经消褪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小腿擦药吧,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来吧,”秦莫深委婉拒绝,又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身后那老神在在却时不时往这边瞄一眼的男人,道,“我可不想背个摆架子的罪名。”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看到华慕言正把玩着一只碳素墨笔不亦乐乎。

“不是请假了吗?”秦莫深将药水抹在手心,然后在她小腿上摸匀,大多医生其实在按摩这方面都是有些心得的。

华慕言黑着脸看着某个女人竟然不知羞耻的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惬意的表情,差点将手里的笔给折断。

“我,是回来拿点东西的。”因为对方是秦莫深,而在谈羽甜心里,秦莫深是唯一一个可以制服霸王龙华慕言的人,何况他还有一手高明的医术,她自然心生敬畏,所以回答都小心翼翼反复思量斟酌才开口。

正文卷 951 家暴?

而华慕言听到那温声细语的话,沉着脸站起身走到两人边上,“擦个药酒有必要含情脉脉?”

“哪有含情脉脉啊!”谈羽甜柳眉一竖,瞪上那个不仅不解风情还乱用词汇的男人,“你没看到秦大哥正在帮我擦药吗!”

“秦大哥,真亲切啊。”不自觉,男人出口的话就带了点咬牙切齿。

想起她一口一个华慕言连名带姓叫自己,眨眼间就冲秦莫深叫秦大哥,华慕言心里更不是滋味,回忆起刚刚好友那意味深长的话,更是烦躁,直接上前一把拎起女人。

“喂喂,我药酒没擦完!”谈羽甜抬手阻止,秦莫深手艺那么好,就算小腿本来不疼,被这样按摩着真的很舒服好嘛!

秦莫深见此笑而不语,只是在好友拎着一直挣扎的谈羽甜出门时,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别那么算,没必要吃我的醋。”

吃醋?谈羽甜一愣,然后抬头问华慕言“秦大哥刚刚说什么,吃醋?”

“你话真多。”华慕言拎着她,手酸了把她横抱起,眼看着就要走出医院,却被女人一口咬住了肩膀。

“站住!”因为咬着某人的肩口,谈羽甜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华慕言差点把人扔下去,半是不满半是泄愤的在她腰肢掐了一把,“你最好有要紧事!”

“你可不可以抱我去休息区。”忍着腰口传来的酥麻微痛,谈羽甜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到男人的眼中闪过不悦,立马崩起脸,“你要是不抱我去,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咬我?”华慕言挑眉。

“我才不会咬人。”这是贬义好吗!你这是在实行人格侮辱,我不服!她握拳,却在看到眼前那个大刺刺的牙印后,心突然虚了几分,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抱我去,我就自己走过去好了……虽然,我没有穿鞋。”说着,她动了动个自己光溜溜啥都没穿的脚丫。

“女人就是麻烦。”

男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搂着他脖子的谈羽甜还是看到他朝那天自己一路寻过去的休息区找去,不由满意的哼起歌儿来。

“咦?”一路被男人抱向不远处的那棵大树,谈羽甜在途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想说什么,就听到略微喘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她抬头,只见男人英俊的脸色此时已经发白。

“喂喂,你没事吧?”谈羽甜心口一紧,挣扎着,“快快,你放我下来。”

“别动蠢女人。”华慕言闷哼,搂紧抱她的双臂。谁知女人不听话挣扎个不停,眼看着树荫近在眼前,他却迈不动脚。

最后小腿一软,摔倒在草地上的华慕言也没有松开抱着谈羽甜的手。

谈羽甜只觉额角一痛,随即一声更加清晰的闷哼传到耳边

不敢迟疑,她连忙挣扎着起身,看到躺在地上的华慕言额上觅出一颗颗豆大的汗水,顿时手足无措,“你、你别吓我,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对、对了,找秦莫深。”

“别慌,别慌蠢女人……”华慕言一把捏紧女人的手,吃力的借她力量坐起。

谈羽甜不敢动,心里却慌张的不行,搂着他的藕臂在轻颤“我太重了,谁让你一直抱我。”眼眶急速的红起来,她才发现,心乱如麻到底是什么感受。

“你是、是在怀疑我吗?”华慕言靠在女人的肩窝,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虽然说一句话也要大喘气,却压抑不住那低低的笑。

温热的喷涂夹杂熟悉的气息落在耳畔,谈羽甜却没有那个功夫去旖旎的想些什么,连害羞都没有那个心情,她只能用双手将软趴趴的他揽起,嘴里埋怨“都这样了还逞强,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有什么好慌的。”华慕言靠着她,感受一**疼痛减缓慢慢消散,只觉鼻尖女人的气息更加萦绕舒心,他叹口气,“生死有命。”

“华慕言你个笨蛋!”谈羽甜突然大吼,一把推开他。

而华慕言仿佛已经料到她会这样做,直接就势回揽住她的腰,眨眼间,两个人就以女上男下的姿势躺在了草坪上。

阳光大好,细细的光芒落在女人柔软的发上,散发着温柔缱绻的光。她看上去眼睛红红的,很可怜的样子。

华慕言叹口气,颇有些认命情绪的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苍白的薄唇微扬,“傻丫头,哭什么。”

“我才不会为一个笨蛋哭!”谈羽甜看着他那不知是///宠///溺还是无奈的笑容,眼底一热,原本好不容易隐忍下的眼泪就那样轻易的夺眶而出。见他已经没多大事了,干脆将脸埋进他胸口,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借此来笑话自己。

温热的液体透过丝质浴袍,直接渗入他的胸膛。热烈的阳光好像有点刺眼,华慕言闭上眼,心里却突然柔软成一滩。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担心着,却是第一次,想要好好活下去。

“喂!”眼泪流得差不多了,谈羽甜一拍他胸口,鼻音满满却口气不善至极。

“又怎么。”华慕言掀掀眼皮,舒适的拿下颔蹭蹭她柔软又温暖的发。

“你够了啊,装病也有个限度,还不放开我!”谈羽甜不客气的低吼,然后一把拿开某人一直搂着她的猪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真是的,占便宜还占得这么理气直壮。”

怀中一空,华慕言也没有说什么,合上眼,将手枕至脑后,一脸的惬意。

见自己被无视,谈羽甜眼底划过突然划过狡黠的光芒,咳了咳,道“据说,医院里有养了两条狗。”

“那又如何。”他又不怕狗,华慕言淡淡应道。

“前几天我看到狗狗一直被放养在这边,据说是训练有素的狗狗。”说到这,谈羽甜看到男人风轻云淡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耐,双眼儿一弯蹲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但是我看到,你的脑袋右上方有一坨很新鲜的便便哦~”

紧接着谈羽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磕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一阵头晕目眩后才发现男人正黑着脸捂着他自己的额,再离她几步远处站着。

看着他的脸色,“哈哈哈……”谈羽甜也顾不得疼痛了,拍着腿大笑,几乎直不起身,“笑、笑死我了。”

“很好笑?”扫了眼自己躺着的地方,绿油油的草地很洁净的模样,男人放下手,压低的声音里带了一抹危险。

“是,是啊,好好笑哦。”谈羽甜继续捧腹。

“……”华慕言冷脸,不再说话。

而某人笑着笑着也终于发现了不对,慢慢的停下笑,伸手揉揉自己酸涩的双颊,十分严肃的站起身和华慕言对视,“不好笑,一点都不。”

说着,那双大眼几不可见的划过一丝隐忍的笑意,崩起的樱唇也因为隐忍过度而微微下弯。

华慕言抬手冲女人挥去。

“啊!”谈羽甜低呼,反应灵敏的直接跑开,“我又不是故意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话音一落,想起某人毒舌本性恐怕比动手还让人痛不欲生,谈羽甜连连开口纠正,“君子只讲道理!”

“不是故意的……”华慕言那双狭长的眸子眯起,危险的光芒中从眸子划过,他重复着女人的话,然后慢慢上前两步。

“你、你别过来……”男人身上已经慢慢的散发出鬼畜的强大气场,谈羽甜咽咽口水往后退去,小嘴也不停,“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嘛,而且朗朗乾坤世风日下,这是法制的社会,这是人人平等的世界,你、你不能实行……实行家暴!”

家暴?男人脚步一顿,薄唇缓缓扬起。

谈羽甜浑身一哆嗦,这家伙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好点子了吗?干嘛笑得那么阴森!

“过来,我不打你。”华慕言抬手冲不远处也顿住了脚步的小女人招了招。

谈羽甜下意识抬腿上前,却走在一半停住了,她这是干嘛,这男人那手势分明是召唤什么小动物吧!她谈羽甜堂堂大美女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能歌善舞琴棋书……

“嗯?”

男人一个冷哼的鼻音,将沉浸在赞美自己的世界中谈羽甜吓了一跳,也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小跑上去,满脸堆笑,“华大少爷请问您有何吩咐~?”

华慕言英眉一扬,蹲下身将她**的小脚捂住。虽然是大夏天,但一双莲足踩着草地太久也已经冰凉。

感受那原本微凉的手指在自己脚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谈羽甜耳根一红,往后躲了两步,却逃不过某人的大掌。

“不穿鞋的蠢女人。”华慕言绷着脸,显然不想这双白白嫩/嫩的小脚被弄伤,语气自然就冷了下去。

谈羽甜眉角抽了抽,“喂华大少爷,你别忘了是你一把抱起我匆匆来到医院的哎!而且……”

她将米色条纹的浴袍上下看了眼,突然笑得猥琐万分,“华大少爷应该不会是个暴露狂有易装癖吧?竟然穿个浴袍就跑这儿来了。”

华慕言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脚踝。

谈羽甜哎哟一声,见男人竟然如此小气,往后缩了缩脚,下颔高傲一扬“还有,华大少爷明明知道自己肾虚,还逞能抱我。我身材已经够苗条了,虽然你的大男子本性依然没法发挥,可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呀~”

正文卷 952 很想看?

没听到回答,谈羽甜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终于占据了上风一回。在某个肾虚患者牢牢握着她脚的情况下,努力保持平稳蹲下身,眉眼带笑的看着那面色黑如碳的男人,纤手伸出抬起他的下颔。

男人凤眸疏离,英眉微皱,俊朗的五官,线条轮廓分明,不见之前那苍白惹人心惊的模样,谈羽甜也越发放肆的笑,还挑挑眉往他浴袍里看。

“很想看?”本来一直沉默的华慕言突然开口。

其实谈羽甜已经见过了不下三次男人出浴后的模样,第一次还有幸看到他的……谈羽甜咽咽口水,正想说谁稀罕看啊,就看到男人竟然直接解开了腰带然后……

“啊啊啊啊……变/态啊,这里是医院不是在家里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快点系上!”原本谈羽甜还捂眼大叫,后来想起什么连忙闭上眼一双手在他胸膛前摸来摸去,最后来到腰间,就快要摸到腰带时,却被凉凉的手给握住了。

“你、你暴露狂。”谈羽甜紧紧的闭着眼,都要觉得自己眼皮要抽筋了,谁知道男人突然身子一倾将她给拥住,说着磕巴的话的小嘴儿瞬间哑口无声。

她穿的裙子本、本来就单薄,布料无法抵挡男人那源源不断的温热传至她的肌肤上,谈羽甜的耳根热烈燃烧起来。

“刚刚不是看你很厉害。”小嘴儿还真有股得理不饶人,逮到机会就能将人说到地缝里的噎死人不偿命的劲儿。华慕言凤眸微敛,划过一丝笑意。

“我、我本来厉害好嘛!”谈羽甜不服气,却不敢睁眼,要知道她的脸还贴着他锁骨处,努力撑出两人间距离的双手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胸肌,脸更是红得一塌糊涂。

“你的脸在发烫。”华慕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拉开两人的距离要看。

谈羽甜抵着他胸膛的手连忙一撤,换了个方式将他抱紧,开玩笑,如果被他看到自己这样子,那么一辈子都不要抬头了!咦,一辈子?好烦好烦,最近脑洞好大。

华慕言怎么会不知道她害羞了,低低的笑出声,看着远处越来越多的病人出来散步,还是善意的拍了拍她的背,“我带你回去吧。”

“嗯……”好不容易缓下情绪,谈羽甜乖乖应声,然后在男人打算帮她抱起的时候连连往后退。

华慕言也不强求,慢条斯理的系腰带。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往身后看去,总感觉哪里有不怀好意的视线在这边晃悠。

怎么说华慕言也是个公众人物,要是被知道在光天化日下,竟然宽衣解带欲对某位窈窕少女实施不轨的新闻一旦上报纸,那是妥妥的头条啊!

“我……”啊,对了,她是来医院拿文件的好嘛!都是这个男人,事情真多。气不过的愤愤瞪他一眼,谈羽甜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走到大树下。

两摞文件还好好的放着,透过塑料膜可以看到里面雾气凝结,应该是……

心理的预感越发不好,盘膝而坐的谈羽甜连忙拆开外壳,果然,连封面的铅字都模糊了,别提里面的那些笔迹数据。

“喂,又怎么了。”

修长的身影遮住阳光投射在她身上,但谈羽甜却闷闷的坐着不肯抬头。努力克制,依然有股热气涌上眼眶。

“这是什么?有点眼熟。”华慕言来到她身侧坐下,视线放在女人身上时恰好她别过头去,一颗晶莹的液体滑落。华慕言一愣,看到她手背上确实有液体,哪怕随即就被擦去。

伸手去拿她膝盖上的纸张,这些东西他熟悉,心里已经了然,轻笑一声,“原来这么担心我啊。”

“谁要担心你了。”谈羽甜哼哼应嘴,平日里灵动飞扬的声音此时却带了一抹不能掩饰的鼻音,她又转开一点身子,双肘抱膝,不想理华慕言。

“嗯,既然不是担心我,我就不告诉你这些东西在电脑上都有备案了。”华慕言仿佛释然,大舒了口气,然后将文件塞回文件夹,扔回她的膝盖,“你都不饿吗?你已经……昨天午餐晚餐,今天早餐,加上现在已经十点半,你至少少吃了三顿饭。”

谈羽甜没有听他后面的话,脑子里却被那“有备案”三个字占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就是喜不自禁。她一把擦去眼泪,哼哼唧唧的扬起嘴角,“真是自作多情,你这么自恋其实是很难交到朋友的知道吗!”

“是是。”华慕言应声。

“哼,做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自大自负。要坦诚。”谈羽甜得寸进尺。

“对对。”华慕言继续应声。

“……”还有什么要说的?谈羽甜捂住上扬弧度越来越大的唇,雾气还未完全消散的黑眸中倾泻着放下心来的肆意笑容。

“好了,现在去吃饭?”见人终于歇停了,华慕言出口带了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无奈和纵容。

“好吧,本小姐就赏脸跟你去吃顿饭。”终于是破涕为笑,谈羽甜手脚并用的站起,然后拍拍臀,就听到一个怯怯又带了疑惑的声音——

“姐姐?”

谈羽甜闻声望去,就见一袭白裙子的女孩儿坐在轮椅上,身后还站着一个妇人正轻轻推着她,“咦,是你呀小妹妹。”

“姐姐!”确认了声音,晋柔弯眼,这次的开口脆生生又满是惊喜和满足,随即黛眉轻蹙,“姐姐昨天怎么走了。”

“哎呀,昨天下大雨,姐姐有事要先回家呢。”谈羽甜上前,然后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我叫谈羽甜,你呢?”

“我叫晋柔,童姐姐,这是我妈妈噢。”晋柔抬手往后摸了摸。

妇人立刻将自己的手递上,看到女儿嘴角弯起,这才冲谈羽甜点了点头,“谢谢你谈小姐。”

华慕言站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的几人,话语中也听出昨天她为什么会浑身湿透而感冒的原因了。

因为偶遇到了晋家母女,谈羽甜和华慕言的午餐时间又推迟了些。

“小柔的手术是在下午吗?”谈羽甜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笑容恬恬的女孩,眉眼温软下来,“真好,这样的女孩看不见世界可惜了。”

晋云央闻言神色落寞了几分,看向谈羽甜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轻叹口气也跟着笑,“是啊,小柔是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

“童姐姐,我还要当音乐家呢,到时候我给你拉小提琴。老师都说我拉得很好。”听到两人谈论自己,晋柔嘴角的笑容弧度更大。

华慕言看了眼晋云央,又看了眼晋柔,继续保持沉默。

“小柔要很勇敢哦,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握着女孩的手,谈羽甜语气上扬,满是鼓励,抬手揉揉她的发,“小柔是不是?”

“嗯!”晋柔点点头,双颊染上一份羞赧,“童姐姐的手好暖。”

想必是身体有残缺的人体温都稍微偏低,谈羽甜有些心疼,但是眼底的怜惜一闪而过,她捏捏手里凉凉的手“那姐姐多给你暖暖。”

回应她的是一个甜甜却无声的笑容。

晋云央看着自己女儿和谈羽甜之间的相处,眼底染起一抹湿意,柔柔她,已经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多久了?久到她以为,她只愿意和小提琴说话,只会和音乐交流。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晋柔因为要做手术,所以为了释放心里压力才会出来转一圈,现在时间也到了。

“下次再见了秦小姐。”晋云央有些不舍的推着女儿的轮椅离开。

晋柔转身,虽然看不见,笑容大大的却往谈羽甜站着的方向挥了挥手。

看着母女离开的身影,谈羽甜十分有感触,而最大的一份莫过于感动。上天总是公平的,你如果不放弃勇敢的坚持,被关上的那扇门迟早会被再次打开。

而那个时候,光芒也许更甚,门外的风景更加美丽。

轻叹口气转身,谈羽甜突然想起刚刚男人似乎对晋柔很感兴趣的样子,柳眉一竖,直接拉过华慕言的臂膀,“我告诉你,别打那女孩儿的歪主意,人家是好女孩儿!”

“?”华慕言英眉一挑,略微不解的低头看拉扯自己离开的小女人。

“看、看个大头鬼!”自然没有忽视男人那存在感爆表的注视,谈羽甜抬头瞪了他一眼,“回家换衣服,给我做饭!”

“我刚刚还……”病复发了。

“你刚刚干嘛,看着人家小姑娘目不转睛?”谈羽甜更加愤愤,一把揪起他的手臂,气得脑子里冒烟,“我都说了,那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别打算肖想。”

虽然在那絮絮叨叨的毫无逻辑的话里听不出什么,但华慕言算是从她那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表情看出了点眉目,薄唇微扬着开口问道,“那你呢?”

“我什么啊,我都这样了还能怎样,自然是陪你等到你正派老婆回来,再拍拍屁股走人咯!”谈羽甜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似乎管的有点宽,连忙纠正心态转移话题,“算了,我们还是随便找家餐厅用点算了。”

华慕言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淡淡道“他们不会让我进去。”

谈羽甜瞪他一眼“为什么!”

“衣冠不整。”

“……”难不成去吃个饭还要跟参加宴会一眼,西装革履礼服加身?她可不信,何况——

“谁敢拦你这张脸啊,怎么说也是华氏的继承人吧?”

“不去,丢人。”华慕言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谈羽甜抽回揽着他臂膀的手,叉腰瞪他,“你现在知道丢人啊,你当初直接这样抱我来医院有没有想过我很丢人啊,人家会在怎么想!”

正文卷 953 嫌弃万分

“关我什么事。”华慕言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很气愤的女人,一把抬手将她揽到自己胸前,“啰嗦,回家喂饱你。”

喂、喂饱你……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邪恶啊啊啊!谈羽甜的脸腾的红起来,泄愤的掐了一下他精瘦的腰,郑重申明“是喂饱我的肚子!”

“不然你以为?”华慕言微讶,随即坏坏一笑,语调婉转揶揄,“噢~”

“噢什么噢,好好开你的车啦!”用力的甩上车门,谈羽甜直接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看华慕言。

华慕言眼底尽是笑,心情一下子大好了起来。

谈羽甜在心里默默的画着圈圈,笨蛋笨蛋,谈羽甜谁让你嘴笨,明知道华慕言最喜欢给人挖坑,你还傻乎乎往下跳,难怪被人取笑被人耍得团团转!

车子停在华慕言的私人别墅面前,谈羽甜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我没有给沈其宣打电话!”

她一宿未归,特别是在两人之间本来已经如履薄冰的情况下,更加危险。沈其宣胡思乱想就不好了,虽然她现在对沈其宣的感情已经说不出是什么,但好歹两人是合法夫妻不是么?

“给他打电话干嘛。”提起那个名字,华慕言的眸色一愣,打开车门,“自己滚下来。”

“滚你个球啊,我没有穿鞋子!”谈羽甜听到他的话,柳眉一竖。

“难不成你想我抱你,然后半路……嗯?”

听着男人说一半的话,谈羽甜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里的靠垫就往他身上砸,“身为一只肾虚的弱鸡你还很骄傲是不是!”说完,也不等他反驳直接打开了车门。

华慕言本来就是因为这女人不识好歹说了那么个名字不爽,那个让人反胃的男人,好端端提起做什么?

但是看到谈羽甜逞强的下车,别墅在郊外,路上石子很多。华慕言在心底咒骂了自己一声后绕到她那边,伸手要抱她。

谈羽甜送他一双卫生球,“干嘛,我自己会走。”

“走回去一双脚就废了。”华慕言睨了一眼那白嫩/嫩的小脚与黑色柏油路的明显对比。

“我才没你那么娇贵,废一双脚总比废一个人要……唔唔唔……”

她拍打他的胸口,却挣扎不开后脑勺大掌,以及唇上柔软却霸道的触感。

许久,华慕言意犹未尽的舔舔她下唇瓣,勾唇笑,“你就是欠调/教。”

天旋地转,被吻得手脚发软的谈羽甜已经没有力气去揽男人的脖颈,只能软软的靠在他胸膛,想反驳,却觉得舌头酥酥麻麻的,还没有恢复。

直到被人放在沙发上,谈羽甜才仗着自己有了点力气,冲走进厨房的背影叫嚣“弱鸡仔就算你抱我进来也是弱鸡,你欠调/教,你最欠调……”见人去而复返,谈羽甜立刻噤声。

华慕言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盘子在她面前一放,“塞住你的嘴。”

看着金灿灿的腰果,她咽咽口水,饿了一整天一整夜的肚子终于迟钝的开始吵闹。谈羽甜冲离开的男人不甘心的竖了竖小拇指,然后带上一次性手套直接抓了一把往嘴里送。

听着厨房发出的动静,谈羽甜好整以暇的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将一整盘腰果都抱怀里,躺在靠枕上,整个儿散发着大姐大的气势。

不过心里却矛盾得很。为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会因为那两份文件而焦急呢?难道不应该更加担心沈其宣那边的事情嘛。

沈其宣,沈其宣……想起沈其宣,那些气头上的话说出来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还真伤人呢。

以前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人,虽然有点冷漠,可是对她却没有很坏,像对待妹妹一样。却不像现在,很可怕,仿佛随时都会发怒的公牛。

“一个星期前,发生在居民f楼前护城河边的车祸案件已经得到侦破。”突然,电视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谈羽甜愕然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华慕言竟然也在自己边上,而桌上已经放了好几道菜肴和汤。

华慕言看着电视,凤眸微眯。

一段晦暗的监控视频,里面小女人虽然是从楼道里跑出来,但在护城河边像是在漫步一样走了会儿,紧接着一辆红色桑塔纳就一侧冲出来。

女人抬手遮,似乎才发觉不对,随即灵巧的翻越护栏。而冲她疯狂驰去的车子也冲入了护城河边,河里不一会儿升起了熊熊火光。

谈羽甜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先看电视,而是小心的觑了一眼俊脸绷着周身散着浓重的危险气息的男人。

“那个……”她轻轻的嚼碎嘴里含着的腰果,想要开口解释。

“闭嘴。”华慕言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对女人发出的两个字冷冷予以驳回。

谈羽甜咽咽口水,她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出现这种情绪。那天晚上遇到这事的是她又不是他,但是碍于男人脸色很难看,谈羽甜还是下意识的抬眸往身后探了探,寻找如果男人生气起来,自己的逃跑路线。

“司机叫做李牧,是一位孤儿,那日饮入过多酒精……”主持人冷冰冰的念着稿子。

华慕言却“啪嗒”关掉了电视,然后重重的将手里的炒四丁放下,一双凤眸盯着谈羽甜。

谈羽甜怯怯的将大刺刺摊开的脚收了回来,“你、你坐。”

“是那天晚上。”华慕言在她让出的边上坐下,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

“嗯……”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指的哪天,而且记得次日他就因为送手机而来了她家,还问起过她额角上的伤口。

“掉水里?”华慕言看着她,凉凉的开口。

“差、差不多啦。”谈羽甜扒扒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所剩无几的盘子递给他,“都过去了,而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媒体刚刚也说了,是酒驾……”

“怎么知道是酒驾?”华慕言恨铁不成钢的瞪她,只觉得心口闷的很,想起刚刚的画面,车子疾驰撞向她,如果不是伸手还算敏捷,也许早已经死于非命了。这样一想,心口更闷,直接倾身捏起她的下颔,逼迫她面对自己。

“当、当然是测试出来的啊。”你不会是傻了吧?测酒精浓度的仪器一抓一把大!但碍于自己的下颔还在某人手里,她不敢说得太张狂,于是小心的看他一眼,“有什么不对吗?”

“果然是蠢女人,掉进护城河车子都爆炸烧毁成那样,你以为还能找到完整的人?”

“你、你的意思是、是……”谈羽甜结巴了,回想起那个时候,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好不容获救,身后熊熊烈火确实十分骇人。

想起炸成碎片肉沫的人,突然一股恶心传至胸口,连忙推开男人的束缚,呕了好几声。

看着那些还些咬碎但没被消化的腰果,华慕言脸色更加沉了些,站起身往后两步,嫌弃万分。

谈羽甜却顾不得了,只觉得浑身反胃。然后心有余悸的想一想如果自己不是反应快,是不是也早已经命丧黄泉?

呼……命大命大,绝对是命大啊…………

华慕言额间青筋跳了跳,看了眼专心致志时而想想时而干呕一番的女人,又看看桌上的菜肴,顿时失了胃口,直接叫人重新做一份送上来。

谈羽甜虚弱至极的抽了纸巾擦嘴,却看到男人抄起两碗菜,连忙叫道“哎哎,我还没吃呢你拿到哪里……”“去”字没说完,就看到男人利索的将菜倒进了垃圾桶。

错愕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男人返身,谈羽甜连忙上前以身相护“你是干嘛啊,扔掉是浪费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没有东西吃!”

而且、而且这是你亲自下厨做给我吃的,怎么可以说扔就扔掉嘛。

“脏了。”华慕言淡淡瞥了一眼不远处那新鲜的“腰果”,嫌弃再次划过眸间,他抬手去掰女人。

谈羽甜却死死抱住,眼眶红红,“你吃别的好了,我知道你嫌弃我,拐着弯骂我。”吸吸鼻子,她分外可怜的用抖音说道“别拿我的吃的,除非你想饿死我。”

沉默良久,华慕言将空盘子扔桌上一放“随你。”

抬眼看了走到另一边坐下的男人,谈羽甜这才松口气,抬手抹一把没有丝毫湿润的眼眶,用餐巾纸盖在那污物上,又找来扫帚扫去。

又不是很恶心,就是一堆碎腰果嘛,还好两天没有进食。谈羽甜暗暗的庆幸,然后偷偷看那个阴沉着脸的男人一眼,夹起一大块糖醋里脊往嘴里放,含糊的招呼道“华慕言,你要不要过来吃。”

华慕言给出的回应是嫌弃的一眼。

谈羽甜没有再理他,端起盛着米饭的小碗,筷子几乎不停的将菜肴夹起往自己嘴里送,时不时感叹一声“真好吃”。

这不是她第一次吃华慕言的手艺,但却是他第一下厨为她做。

而且,虽然气氛还是很僵,谈羽甜却觉得这一次比上次好太多,起码,她的心情莫名其妙也不可遏制的好呀~

看着女人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华慕言的神色缓了几分,但随即又黑了下来——

蠢女人,你就不会多叫几声吗?只喊一次算什么回事!别忘了你嘴里吃的都是我做的,看、看什么看,看了不会招呼我一起吃吗!

正文卷 954 空调八度

华慕言的眼神好可怕……谈羽甜怯怯的收回目光,将已经在舌尖徘徊几次招呼他一起过来吃饭的话吞回肚子里,反正他不喜欢和自己同桌,更觉得她脏,那还自取其辱干嘛。

于是,谈羽甜同学更加心安理得的将桌子上某人整晚上的心血一扫而光。

最后瘫在沙发上,满足又有点痛苦的轻叹一声,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啊~~好饱。”

与此同时,华慕言发现肚子里响起了一阵动静。

所幸,谈羽甜没有机会看到华慕言晚上的暴风雨,因为管家大人带着一群佣人鱼贯而入,在华慕言面前铺好桌子,放上一盘盘精美的菜肴。

华慕言挥手示意人可以下去,然后开动。

食不言寝不语是出生豪门的华慕言养成的习惯,面前忽而一黑,一个影子挡住了光。华慕言斜斜抬眉睨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贱婢有事启奏?

谈羽甜嘻嘻讨好的笑,然后伸手抓了一块金灿灿发着光的拔丝苹果,“啊啊,烫烫烫……”只见,顷刻间,说烫的女人将拔丝苹果往嘴里扔,紧接着——

“嘶,嘶溜……哇,好烫,好吃……嘶,嘶溜……”

手指……华慕言嘴角抽了抽。

好不容易下肚,谈羽甜心满意足的大声吮吸一下手指,又捏了块去骨酥鸡往嘴里送。

口水……华慕言太阳穴突了突。

“唔,咸了。”谈羽甜不大满意,然后拿起他面前的红色液体喝了口,这才点头,“这个好喝,香香甜甜。”

看着理所当然,前一刻还说着好撑此时却毫不讲究的来抢吃的谈羽甜,华慕言卒。复而又活,一把拎起重了不少的女人,凤眸微眯。

谈羽甜迟钝的眨眨眼,抬手摸摸肚子,然后一张脸笑成花儿般灿烂,“你吃呀,你看我干嘛,嗝……我好看,嗝……吗……”

华慕言决定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不然一定会气死自己!

将人扔到边上,华慕言继续吃。

谈羽甜知道应该是自己刚刚和他抢吃的惹得他不开心了,于是不屑的哼了两声“嘁,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没我刚刚的好吃。”

华慕言的绷着的脸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看看,你左手边的那盘红烧豆腐,像不像臭臭拉稀了?”谈羽甜眨眨眼,说完后突然很兴奋的又抬手指了指他面前的脆皮鸭,“呐呐,那鸭皮上都是疙瘩,是不是死的很痛苦?”

“谈羽甜!”华慕言搁筷子怒喝。

谈羽甜茫然的抬头,看着男人在灯光下摇来晃去,傻笑着叫道“华慕言,你叫我干嘛呀……”

华慕言深呼吸深呼吸,将人拎到二楼卧室里的浴室里,捏着她的下颔,“你最好给我乖一点!”

谈羽甜打了个冷颤,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水好冷。”

“刚好让你冷静下。”华慕言从那嫣红妩媚的脸上收回目光,松开手下楼。

再次提筷,看着片皮鸭和红烧豆腐,他眼皮跳了跳,握着筷子的手一转,落在不远处的杭式酥鱼上。心里不免划过一丝庆幸,还好他明智直接将人暂时处理了,不然他今晚就别想用餐。

谈羽甜很快就找到了按钮,她将手指戳进了浴缸底下的出水口,放了水之后,傻呵呵的笑着给自己重新放了舒适而惬意的温水。

吃的差不多,华慕言端起高酒杯,突然一愣——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喝了红酒?想起那傻兮兮的笑,他揉揉自己的额角……

怎么办,头好像更加痛了。

站在浴室门外,听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华慕言心情复杂不愿意开门。但谁知里面的女人却突然拍门,“我知道你在外面,华慕言你进来,你进来。”

总是要面对的,华慕言转身,抬手打开门的动作却僵住了。磨砂玻璃隐约着透出女人小巧而妙曼的身材,他摁住门,无奈又头疼的低低道“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难受呀,泡澡有衣服难受呀。”因为浴室里排风扇没开,里面热气朦胧,熏得谈羽甜浑身都热,身子更是贴在玻璃门上不愿意离开。

华慕言不禁喉间有些干,看着那越发明显的那双小巧,咳了咳别过脸,“我给你拿衣服,你乖乖待里面别动。”

“我热。”一双眸子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委屈,又或者是那一小口酒的后劲儿微微泛红,谈羽甜的右手指尖扣着玻璃门,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身影离开,“我热呀,我热华慕言。”

华慕言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直接伸进一只手,“衣服拿去,穿起来。”

“我热……”谈羽甜惨兮兮的看了一眼衣服,嘤嘤着拉起那只手,“我热呀,华慕言你进来。”

华慕言无奈,只能顺着她力道进了浴室,磨砂玻璃门大开着。华慕言打开了排风扇,也不看她,直接摸着睡衣凭着本能给她穿上。

谈羽甜一把推开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睛更加红透,湿漉漉的藕臂一把环住男人精瘦的腰,望着那狭长魅惑的眸,谈羽甜咧嘴傻笑,“舒服,这样就舒服了。”

“别耍酒疯。”华慕言嘴角抽了抽,却发现女人力气突然大的很,无法,只能用睡衣垫着将她横抱,目不斜视的将人抱到床上。

谈羽甜被真丝睡衣弄得痒了,“咯咯”直笑。那气息仿佛和以前一样又有些不同,华慕言没有想岔,直接将人扔床上拿衣服盖上,声音沙哑,“你、你安分点。”

“热!”谈羽甜不满的一脚踹了身上的睡衣,紧接着又被裹起来,水眸因此莹莹欲滴,可怜巴巴的望着男人,“人家热……不要穿。”

“噢……”

软糯的娇语在耳侧,让压在她身上控住她四肢帮她穿衣服的华慕言半忍耐半呻/吟的低低叹一声,双手无力,他下颔刚好抵着她的肩,重重的喘息,额上隐忍的青筋突起。

“不要穿,不要穿……”谈羽甜见有效,嘻嘻的笑,双手从柔顺的真丝睡衣中爬出,攀上男人的背,努力的扬头去亲男人的下颔。

华慕言一把摁住她不安分的脑袋,重重的呼吸着,半天才深呼口气,翻身而下。

“华慕言……”谈羽甜随即坐起身,开合着粉嫩的樱唇,一双水眸无辜期盼又娇媚的看着远离的男人。

华慕言没有走远,“滴滴滴滴滴滴滴”连续着不知道多少声,空调原本的二十四度,数字眨眼间已变成了十二。他打了个寒颤,又低低舒了口气,这才走到床边。

谈羽甜可怜兮兮的搂着自己,因为左侧就有空调出风口,此时更是缩成一团,见人来了伸出双臂惨兮兮的唤“阿言,冷。”

华慕言英眉皱起,看着床上不着一物的胴/体,一抹无奈衍生了出来为什么热也要抱,冷也要抱?

“人家冷……”牙关都打颤,谈羽甜见人不过来,红着那双漾着媚意的眼儿,跪着冲华慕言爬去。

华慕言后退两步,就看到谈羽甜直接下床然后——再一次投怀送抱。

“我忍不住了。”华慕言双手低低的垂着,却已经捏成拳头,手背青筋突起,出口的声音低低沉沉又有不寻常的沙哑。

“抱一下我,好冷……”谈羽甜惨兮兮的抬头,垫着脚尖送上自己的唇。

“阿嚏,阿嚏。”鼻子好痒……谈羽甜戳戳鼻头,紧接着又连打了好几个阿嚏,睁开眼,周围是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谈羽甜没有太大压抑,但是冷的还是下意识搂住了被子。

她不会变成了睡美人,一下子从夏天睡到了冬天吧?

巡视一周,才看到不远处的毛毯,连忙下床裹住**的自己。对于自己不穿衣服,她也习惯了,之前有一次醒来也是这样。

哆嗦着一边打喷嚏,一边裹紧自己,一抬头,才看到空调竟然只有“八度”!!

“华慕言!”谈羽甜咆哮,随即又是猛烈的“阿嚏。”

咳得眼睛鼻子通红,伸出手调好温度,她缩在沙发上,大半晌才听到门被打开。一开始不知道还好,发现温度那么低之后,谈羽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冻坏了,根本不能做一些转头啊抬头啊的动作。

华慕言听着那一阵阵咳嗽和喷嚏,凤眸却是坦荡荡,手里拿着一袋子感冒药。药显然是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因为还有医院标印的塑料袋。

谈羽甜看都不看他。

华慕言只得又倒来开水,将药剥开递到她面前。

在如此冷的室内温度下,男人的手指显得有些温热,谈羽甜哆嗦的开口,带着报复意味僵硬的一口咬了下去。

可惜有点迟钝,手指的主人已经全身而退,反倒是她自己,咬得一口牙仿佛碎了般。一下子就委屈的红了眼眶。

华慕言将热水递上去,却发现女人不肯开口,紧接着手背上就砸下了两颗液体。

华慕言一愣“你……”

“华慕言……”硬生生咽下药丸,谈羽甜抽噎着叫男人的名字。

华慕言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你混蛋!”谈羽甜破口大骂,一把推开眼前的温水,将人也推到,紧接着不管不顾的骑上他的腰,粉拳一下下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华慕言看着那梨花带雨的脸蛋,也没有做抵抗,虽然这一顿打来的确实有一点冤枉,但还算好。因为他相信,如果她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不是感冒而是失/身的话,现在落在他身上的就不是拳头,肯定就是菜刀了……

正文卷 955 吃醋!?

“打够了?”看着女人一边擦鼻涕,一边打他,华慕言嘴角抽了抽,却努力忍住不反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你讨厌我就把我扔出去啊……”天知道她看到那个八度的时候,心都僵硬了,脑子一片懵。哪怕她和他不对付,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他也不应该这样戏弄他。

打可以挨,锅不能背。

华慕言咳了声“你能先站起来么?”你这个神经大条的蠢女人,你就没发现因为这样一动,你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吗!你个笨蛋知道调温度为什么不知道找件衣服先穿起来!

谈羽甜哼了一声,然后利索的离开他的身子,扯过毛毯帮自己裹起来,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华慕言眉角跳了跳。

“我回家了,你另外找人把,那合作老娘不干了!”谈羽甜也是有骨气的人,你平时损损我就算了,做这样的事还是个男人吗!?

“昨晚是你自己喝醉了,然后抱着我这样那样,没办法,泡澡都没把你泡冷静。”华慕言摸摸鼻子,反而澡一泡更加热情似火了。

“你开什么玩笑啊,我虽然不是什么千杯不倒,但随随便便啤的白的,灌个几回合都不会醉,何况昨晚我又没喝什么!”谈羽甜虽然这样说,却没有继续离开转身走到他边上站着。她虽然在气头上,也没有忘记华慕言承诺过的一大笔钱。

“你忘了吗?昨晚……你喝了我的红酒。”华慕言耸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然后拉过女人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吃药吧,不然感冒加剧就麻烦了。”

“哦。”谈羽甜呐呐点头,然后微侧脑袋,“难道把温度调低是解救的一种方法吗?”

华慕言没有说她昨晚到底做了哪些事,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喂她吃下其他药。心里却庆幸这家伙确实好哄,主要是缺根筋。

谈羽甜咳了几声,然后换上了男人给她准备的一身短袖运动服。下楼,就看到了管家大人的笑脸相迎,谈羽甜脑子里电光石火的闪过什么,突然一拍扶手“啊!我知道了!”

华慕言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皱起了眉。

谈羽甜却趿着拖鞋往楼下跑,谁知道在眼看着下楼的两级阶梯外,右脚被左脚一绊,直直趴在了大厅毛毯上。

华慕言脑子一空,大脑未动,四肢先反应的疾步下楼。却看到那个小女人仿佛没事人一样爬起,然后跑向等候在沙发边上的管家。

谈羽甜一把拉起念过半百的男人的手高高举起,冲站在楼梯口的男人道“就是他,就是他做的手脚!他是叛徒是内奸是谷家的眼线!”

管家柳咏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冲华慕言解释“大少奶奶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华慕言也凤眸一敛,徐徐下楼“怎么这么说。”

“你想啊,那个酒是他拿来的是不是?”谈羽甜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开了一个头,就更加确认的自己的想法。侧头看去,果然那个管家脸色更白了,神色都开始慌张!

“柳咏,怎么回事。”华慕言冷下声音,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变化。下楼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拿过举着管家手的小手,将女人拉到自己身边。

柳咏只觉得一束凌冽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脚都要站不稳了,抬手擦擦额“对、对不起大少爷。我也是为您和大少奶奶,以及小姐着想啊。”

“你说。”华慕言牵着谈羽甜走到客厅边的沙发坐下。

柳咏冲两人弯着腰,时不时抹一把汗“谷家催得紧,如果大少奶奶肚子没动静,小姐的病就一天没找落。”

“所以你下药!”没等华慕言应声,谈羽甜急匆匆的站起身,满脸的怒气,抬手直指管家,“好你个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老头!”

柳咏低着头,没有说话,半晌没听到自家大少爷开口,这才沉声道“随大少爷处置。”

“罢了。”华慕言叹口气,抬手揉揉眉心。他昨晚被身边这小女人那模样弄得心魂大乱,竟然没有揣测到这么简单的一点。

“罢……了?”谈羽甜双目圆瞪一拍胸口,谁知紧接着的咳嗽和喷嚏就将她整个人占据。

华慕言眼神示意柳咏退下,然后将女人圈在怀里,“怎么,你想怎么处罚他?”

“至少应该把他开除,然后签下协议,警告他以后做人要诚信光明,绝对不能使,阿嚏,使小动作小手段!”谈羽甜握拳,说完任由男人帮自己擦脸,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你说是不是?”

“然后让大家都知道,柳咏为了促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之间的好事,被罚离职?”华慕言耐心的将她嘴角也轻轻擦了下,“那你说谷家的人会怎么想?到时候忆锦怎么办?”

“可是……”谈羽甜又有些委屈,她这样都是因为那个人……

“好了,我会用最合理并且程度最深的处罚他,帮你泄愤,行不行?”

谈羽甜看了一眼他,狐疑“你会?”

华慕言失笑“蠢女人,我有必要骗你吗?”

“蠢个头,你才蠢!”谈羽甜哼哼,“如果不是我,你八成还会怀疑我的酒量,开玩笑老娘是千杯不倒!”

“是是是。”华慕言附和。

谈羽甜见他表情诚恳,这才摸摸鼻子,慢悠悠的又打了喷嚏。

华慕言惯性使然的抬手帮她擦去,两人竟然就这样在大厅坐了一上午。

哄好了谈羽甜,华慕言就吩咐人着手去调查那场被媒体所掩盖了的车祸真相。

“请问一下,一个叫做晋柔的失明女孩儿住在哪件病房?”用过午餐,谈羽甜就离开了华慕言家别墅。来到医院却没有直接去找秦莫深,因为想起昨天晋云央说的,晋柔下午做手术。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知道那个女孩的近况。

“哦,在六楼6023号病房。”

听到她还在没有离开,谈羽甜心舒一口气,却也不敢太过怠慢。急急忙忙的跑到楼梯口,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去二楼找秦莫深,转而去搭乘电梯。

“小柔!”谈羽甜敲门而入,谁知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病房里的男人,“秦莫深,你怎么也在?”

“姐姐,是姐姐吗?”晋柔听到声音很开心,原本躺着却坚持要坐起身。

谈羽甜看到秦莫深小心的扶起晋柔,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难道,两个人原本就认识?还是说,晋柔的手术是秦莫深操刀?可他不是华慕言的专属医师么……

秦莫深摸摸鼻子,在谈羽甜“热烈”注视下轻咳了两声“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秦大哥再见~”晋柔扬起甜甜的笑告别。

看着那小家伙有了谈羽甜就把自己抛一边,秦莫深有点吃味。又忽而诧异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吃谈羽甜的醋,不对,吃醋?吃醋!?开玩笑……

温润的笑容挂不住了,也顾不上和谈羽甜打招呼,秦莫深逃似得离开。

谈羽甜一脸茫然无辜的看着那个男人脸色白白红红,然后无视了自己跑出去,耸耸肩,来到病床边上坐下。

晋柔的手术已经做好,此时因为双眼还不能见光,缠着厚厚的纱布,而那几乎将她大半张小脸儿给裹起来。苍白的唇弯着上扬的弧度,看上去很让人心疼。

“童姐姐,你也认识秦大哥吗?”晋柔侧头,因为双目失明,她的听力很好,静谧的空间内,她的呼吸倾耳可听。

“嗯。”谈羽甜应声,握住那纤细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不可遏制的软了下来,“小柔也认识秦大哥啊。”

“嗯,秦大哥人很好,而且小柔的手术是他做的呢。”说着,晋柔不等她开口,就急急问道,“姐姐生病了?”

“没,没啊。”谈羽甜抬手搓搓鼻子,吃过药后还打了一上午的阿嚏,真是惨,但是现在还好,咳嗽也少了。

晋柔闻言手指收紧,回握住她的手,“可你听上去,声音哑哑的。”

在晋柔的印象中,会出现在医院里的应该是两类人,一是医生护士,而是病人和家属。而她两次都在休息区遇到童姐姐,所以她要么是护士要么是家人亲属。却没有想过,她可能是病人。

捏捏女孩的手,谈羽甜想起昨晚,眼底划过狼狈,却又有些庆幸她看不到自己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安慰道,“昨晚着凉了,小事呢。姐姐是来看小柔的,我们小柔真勇敢,很快就能看见这个美丽的世界。”

“嗯。”晋柔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被人话题一转就咧嘴笑,肯定的点头后顿了顿,歪着脑袋,“姐姐,你有哥哥吗?”

哥哥?沈其宣算么?谈羽甜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沈其宣划入哥哥的身份内。但他又是谁呢,丈夫?好像两人没有夫妻间的那种亲密。

“姐姐?”没有听到声音,晋柔微讶。

“小柔为什么这样问?”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谈羽甜干脆不回答。

“因为小柔的哥哥很好,有哥哥的孩子都很幸福。”晋柔笑,说着说着,神情却渐渐落寞下去,“可惜,小柔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哥哥的样子。”

谈羽甜看她的模样,已经有了某些心理准备,心里不大好受。

“但是,我的眼睛是哥哥的,我会带着哥哥为世界所有的期待,帮他照顾妈妈爸爸,帮他看未来的世界。一直到我很老很老的时候,再也走不动。”

正文卷 956 警局的电话

晋柔勾唇,哪怕那弧度很是牵强,她却依然固执的笑,“秦大哥说我不能哭,现在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但是我却有种感觉呢,因为眼睛是哥哥的,所以,没有任何排斥的刺痛。”

谈羽甜眼睛有些红。

“姐姐你知道摄影师是什么职业吗?”

“摄影师,是很伟大的职业。”大概小柔的哥哥是个摄影师,谈羽甜抬手摸摸晋柔的脸,“他可以把世界上最平凡的风景拍摄出动人的色彩。他能将最让人感动的瞬间留下,能够记录最美好的事情。”

“所以说哥哥,是个很美好的人。”晋柔听到她这样说,唇角弧度却再也挂不住,微微抿起,“他喜欢给小柔拍照片,我有听到‘咔擦’‘咔擦’的声音,哥哥说,小柔很好看,无论怎样都很好看。”

“好了小柔,别想了……”听到那声音微微颤抖,谈羽甜不忍再说,倾过身子将她环起,生涩的哄到,“小柔也说了要坚强不是么?小柔要带上哥哥对世界所有美好的期望,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是……”晋柔收紧手,将那纤细的腰紧紧搂住,“姐姐,谢谢你。”

“傻丫头。”她什么都没有做,谢她做什么呢?

谈羽甜正想着时间差不多,自己该去找秦莫深时,突然手机响了。连忙将手机调静音,看到那号码却是一愣,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喂,你好。”

“谈羽甜小姐吗?”

“是,是我。”谈羽甜的手指收紧,为什么警察局的电话会打到她这里,难道是沈其宣出了什么事?心口一跳,她连忙开口,“怎么了?”

“这里是w市公安分局,是这样的,谈小姐在七月二十一号晚上,居民楼前差点出了车祸是么?”

“是。”既然不关沈其宣的事,谈羽甜的心松了些,可还没放下心,就想起华慕言昨天晚上说的,碎成……停停停!连忙捂住胸口,谈羽甜喉咙发干,“你、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查出那天驾车的司机身份了。您要来看一下吗?”

“不必了。”既然她没有出什么事故,自然不用再去看一个死人的资料。

“嗯,那请问谈羽甜小姐下午有时间吗?那天晚上我们没有找到您,所以笔录一直空缺着。”

谈羽甜应下之后,走到床边,许久才压下反呕的欲/望,轻声道,“小柔,姐姐有点事要走了,你的妈妈呢?”

“她给小柔缴费去了。”晋柔弯唇,语调微扬,“姐姐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这儿没事的。”

听到关门声轻轻响起,晋柔的唇瓣抿起,摸索着按下了床边的铃。

站在病房外,秦莫深心情颇为复杂,听到里面轻轻的呼唤声,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秦大哥,怎么不进来。”晋柔唇瓣弯弯。

秦莫深发现自己有点心虚,竟然不敢和一个失明着什么都看不到的女孩对视,走到病床边上的椅子坐下,关心道,“小柔眼睛不舒服吗?”

“不是。”晋柔轻轻摇头,然后侧着脑袋,“看”向秦莫深的方向,“刚刚童姐姐接了个电话。”

知道她说的童姐姐是谈羽甜,之前心乱如麻什么都没有时间顾忌的秦莫深却是一惊,那个谈羽甜这么不小心,如果被有心人听到,谷家的人知道她不是谷灵安,事情就麻烦了!

知道男人在听,晋柔继续道“她的情绪很矛盾,起伏很大。是派出所的来电,而且好像提及了什么车祸。”她头一次庆幸自己的听力好,而且,童姐姐的情绪波动她能够清晰感受到。

既然秦大哥和童姐姐相识,那他一定知道一些事,言尽于此也应该放下心来。

“你放心,我会去了解。”秦莫深温柔的眸中划过一丝光亮,“你、你多休息。别担心太多,”

晋柔抿唇笑不说话。

从警局出来的谈羽甜心情轻松极了。

警察说了,那个叫肇事者叫做李牧,是个孤儿,因为未婚妻前不久跟其他人跑了,所以才劫了两车子。本来就不会开车,晚上横冲直撞,看到一个女人在路上走更是心里受刺激,直接撞了过去。

这不仅消除了华慕言给她带来的阴森森恶心的回忆,也让她那个很小的几乎不怎么存在的念头完全打消。也对,黑社会们还没拿到钱呢,怎么可能会下手杀她。

而另一边,已经得知内幕的华慕言沉着脸一路杀到了医院,谁知扑了个空。得知谈羽甜去了警局,应该很快就回来,于是就在秦莫深的办公室里等着。

可从下午等到傍晚,再等到晚上,华慕言才迟迟升起不好的预感。开着玛莎拉蒂直接去了谈羽甜的家,小区保安见人开车名车又是一脸的冷峻,也不敢拦。

看着居民楼,华慕言随手逮了个人问沈其宣和谈羽甜的住所。好在那个沈其宣还算有点名气,据说是因为出生不低半路搬来十分嚣张。

华慕言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一口气上了三楼,将门敲得震天响“开门,开门!”

没有人回应,华慕言往后退了些,直接撞上门。一时间胸闷气短,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事,额头阵阵发痛,可是心底的焦虑更加让人烦躁。

华慕言转身下楼,打算找物业来撬锁,谁知在二楼拐角直直撞上了一个身躯。

“啊……”谈羽甜低呼,直接从二楼滚了大半楼梯,怀里的水果散落一地。最后脑袋撞在墙上,半天过后才哀叫出声。

华慕言见是她,心一跳,这摔下去可不比在家,家里还有厚厚的地毯,这里……

等他后怕时,已经将女人搂起来,看着女人的脸,担忧和焦虑让华慕言气急败坏的出声,“蠢女人,你滚去哪里了!”

被男人这样咆哮,谈羽甜很委屈,脑袋还昏昏沉沉,而且是他撞的自己,竟然能这么理直气壮,一口咬上他的胳膊。大半天才松口,“我说华慕言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娘差点摔出个轻微脑震荡,也许脑出血也许摔成弱智,你竟然在这里唔……唔唔,你……”

听着那明明才一下午没听,现在却仿佛隔世的叫嚣声,华慕言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再回神时,已经吻上了那唇,柔软在齿间,他得寸进尺的揽住她的腰肢,用力吮吸。

谈羽甜挣扎着,一边担心被人看到,一边更是气不过这男人损自己还占自己便宜。

“混蛋你够了没有!”好不容易一把推开人,谈羽甜气喘吁吁。

华慕言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听到她这样说,神色一冷,“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啊!”送他一双卫生球,推开他的胸膛,谈羽甜站起身,却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她扶额,“我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摔成弱智。”

“放心,不会的。”华慕言不屑。

谈羽甜恶狠狠瞪他一眼,“你摔摔看!”

“我是说,哪怕摔出问题了,你的智商也差不了多少。”华慕言勾唇,弯腰帮她买的水果捡起,“我就不一样了,我如果摔了,那就是中国上层精英界的损失。”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你来这干嘛。”

提起这个,华慕言的神色复而冷下,站起身一把擒住她的下颔“搬出来,跟我住。”

“开什么玩笑啊你!”想要拍开他的手,却发现没用,察觉到男人不是在开玩笑,谈羽甜立刻怒目而视,“我是有丈夫的人!”

“如果你的丈夫时刻想着要如何杀死你呢?”华慕言没有留情,看着那瞬间苍白的笑脸,有些不忍,“回去很你说。”

“在这里说清楚!”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谈羽甜的双眸染起殷红,“华慕言,你最好有理有据,不然我会报警,一定会报警的!”

华慕言看着她,仿佛刺猬一样的将所有人隔绝,也后悔刚刚竟然头脑一热说了那话。

“行,我的错,我们先回家。”华慕言做出了生平头一次退让,抬手去握她的手。

谈羽甜却往后一缩,瞪着他仿佛看一个仇人,“沈其宣是我丈夫,你这是污蔑,你是成年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污蔑罪在法律上也是要判刑的!”

听着那一句句呵斥,华慕言头痛的捏捏自己太阳穴,刚刚撞门的时候已经不大好了。

“你别以为每次装病都可以博得我的同情!”谈羽甜抿唇,看着故技重施的男人,他可没抱她也没有被她脑袋磕一下,不可能什么问题。

只是同情?华慕言胸口一滞,薄唇扬起的弧度苦涩又复杂,正想开口却眼前一黑。

“喂!”谈羽甜看着摇摇欲坠的男人,有点犹豫,谁知她伸手一戳,男人就在自己面前直直倒下。

“哎哎哎华慕言!”谈羽甜支撑着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时间慌了,这人怎么说倒就倒,连忙找出手机给秦莫深打电话。

秦莫深没有说谈羽甜什么,也许是来不及也许是太过失望。

谈羽甜看着秦莫深忙进忙出,和别墅里的佣人交流吩咐,唯独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让她几乎将自己整个人埋起来。

现在回想起,刚刚送华慕言回别墅的时候,那手脚冰凉的感觉在手心里,几乎寒冷到她心里去。

正文卷 957 沈其宣要杀死她

而另一个让她自己都惊慌的事情是,在有那一个华慕言也许出事再也醒不来的愚蠢念头后,她最开始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拿不到那笔钱,而是……

她握紧了拳头,不敢再想。

华慕言没有清醒,在被喂下速效救心丸之后,一系列检查记录,最后锁定,罪魁祸首是他额角那块红肿。

谈羽甜当然记不起他什么时候摔出这样的一个大包,但自责却无法这样轻易的放过她,那个时候,华慕言的脸色确实不好。

而且——

而且这个男人本身就要强,根本不屑于装可怜这一招,为什么她那个时候看不懂呢?哦,是了,因为那个时候华慕言说了一句让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事。

他说,沈其宣要杀死她。

他说,她的丈夫时时刻刻谋划着如何杀死她。

哪怕对沈其宣不是爱情,她依然对那份婚姻保留一点念想,她不愿意离开沈家,那里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感觉的地方。华慕言突然的话,让她脑子一白,接下来说了什么都是气头上的口不择言。

具体说了什么她现在想不起来,也没有闲暇功夫去想。

“我走了,言留给你照看。温度每隔一小时量一遍,五个小时候给我短信数据。”终于忙完了手上的工作,秦莫深虽然很不愿意和这个女人说话,却还是不忍心她红着眼睛一直苛责自己。

一开始原本以为言和她在一起,性格上的缺陷也许会慢慢的转变。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谈羽甜这样好动的女人,如果华慕言动情了,该有多少头疼。没来得及看两人相处如何,就看到她不止一次将华慕言弄得遍体鳞伤。

他该好好想想了,两人到底合适在一起么。

“嗯。”谈羽甜连忙站起来,愧疚的不敢抬头看秦莫深,虽然是男人自己身子虚的缘故,当时她明明注意到了却没有当回事,是她的不对。

听着皮鞋离开的声音,卧室里的佣人也都被遣散。谈羽甜这才敢靠近床边,小心翼翼的坐下。

床上的男人看上去脆弱极了,这样的神情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担心了多少遍。如果一开始,她还可以欺骗自己的话,那么现在呢?

那种担心到想要哭,却知道哭没有用的坚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抬手小心的碰碰他额角那块肿块,谈羽甜的手指都会颤抖“华慕言,对不起……”对不起,不应该那样凶你,明知道你不会说谎明知道你不会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人和事上,对不起,你醒来原谅我好不好。

醒来就说原谅我。

于是接下来的五个小时,谈羽甜认真的按照秦莫深的吩咐,一遍遍的量他的体温,然后编辑好短信发给秦莫深。

男人一直睡得很沉,沉得呼吸都几不可闻。

谈羽甜感觉自己都神经衰弱了,时不时就要将耳朵覆在他胸口,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起伏后舒口气,继续在一边看着他。

就这样几乎一/夜未眠,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谈羽甜几乎喜极而泣。

“痛……”华慕言没有睁眼,浑身的痛让他闷哼出声。随即,一只凉凉的手覆上额头,他才勉强的撑开眼皮,看到女人那眼泪婆娑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嗤笑一声,“女人真是,水、水做的。”

“哪里不对?头痛不痛?渴不渴?”谈羽甜没有顾及他那细若蚊蝇的声音,上下的摸着男人,却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虚虚握住。

华慕言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凤眸还有一抹疲乏的倦意,半晌才开口“不气了?”

闻言谈羽甜眼眶一热,心口的酸涩几乎涌出喉咙,她摇摇头,用力的摇头,然后站起身跑到洗手间。

看着被挣脱的手,华慕言英眉皱起,真是该死的脆弱无能感,莫名让人暴躁。听着流水声,许久心情又缓缓好起来,他合上眼,薄唇却扬起。那个蠢女人哭得真难看,真是又丑又笨。

好不容易让自己看上去没有流眼泪的痕迹,谈羽甜擦去水痕,问管家要了粥,这才走回卧室。

“我扶你起来。”谈羽甜将粥放在床头柜,冲华慕言柔声道。

华慕言扫了她一眼,拒绝她的帮助,自己支起身子坐起身。

“很疼吗?”看到他额上觅出的汗,谈羽甜的声音有点犹豫,“要不要吃一片止痛药?”

“你以为我是你?”华慕言睨了她一眼,然后舒口气,“真是饿。”

想起昨晚自己从楼上摔下来,冲男人的恶语相向,谈羽甜瘪瘪嘴,理亏的喂男人喝粥。还不是你自己身体不好,跟林妹妹一样,动不动就昏倒吓人。

“还不是某个女人大晚上乱跑。”听到她的话,华慕言凉凉开口回应。

“咦?”谈羽甜抬头,看到那双淡淡的凤眸突然怒意汹涌,这才发现自己的粥喂到他下巴上了,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

华慕言沉着脸任由女人拿着餐巾纸将他从下颔道整个脸都擦了个遍,那种黏糊糊的感觉,硬生生的从下巴一个地方扩散到整个脸,容易吗?

华慕言隐忍着咆哮的欲/望,克制道,“拿毛巾来。”

“哦,哦。”这样一个小插曲,谈羽甜忘了刚刚男人为什么那样开口,也不知道自己的小腹诽竟然一不留神给说出了口。

艰难万分的吃下一碗粥,华慕言和谈羽甜坐着相对无言。

华慕言是疼的说不出话来,谈羽甜是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大半天,只有空调排风的声音。

“那,那我回去了。”谈羽甜想着,自己留在这里反而碍眼。

华慕言睨了她一眼,看到那微肿的眼眶和眼下的乌青,估计整晚下来,就她过的最提心吊胆,轻咳一声,“留下来睡一觉吧。”

“啊?”谈羽甜抬头,目瞪口呆。

“我是说睡沙发。”华慕言别过眼,转头看到女人还是愣愣的模样,心里有抹别扭,“看什么看,扶我躺下!”

“噢,噢……”谈羽甜浑身都散发着奴性,还偏偏是盖着戳儿的,“华慕言”专有小奴隶。

因为某人大方的“挽留”,谈羽甜澡也没洗,躺在沙发上。一开始还觉得睁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床和华慕言有些尴尬,但是她显然多虑了。柔软的沙发,她头沾着靠枕没一会儿,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她太累了。

华慕言侧目看她,想着昨天晚上并不愉快的见面,还有自己那丧失了最基本理智的行为,抬手揉揉太阳穴,正好一阵抽痛让他愈发清醒。

他是担心,她会被沈其宣怎么了吗?

他为什么要担心,只是因为谈羽甜是谷灵安的替身,是忆锦能够被提早医治的砝码吗?

还是说……

想到那个可能,华慕言合上眼,不再多做胡思乱想。他和她不可能的,她是一个已婚女人,哪怕他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离过婚再结就是二婚。

华家怎么可能要一个二婚的大少奶奶。

“吃啊,本性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还装什么斯文。”午餐时间,华慕言看着迟迟不动筷的女人哭笑不得。谁知道激将法对她也没用了。

谈羽甜觑了一眼他,然后低头玩自己手指。

华慕言也不管她了,日式海鲜意大利面,大厨的手艺很不错的。

果然,在男人那“不文雅”的吃相中,一直十分违和腼腆着的谈羽甜终于忍不住的也咽咽口水,最后被饥饿打败,伸出手拿起了刀叉。

好吃!谈羽甜眼睛一亮,紧接着就是风卷残云般的进餐。

华慕言薄唇微扬,这样才对嘛,憋着让人真不习惯。

将最后一截虾仁吃下去,谈羽甜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另一手里戳着一枚取芯草莓,迟迟下不了嘴。

华慕言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如果想吃,你最好现在就吃下,不然待会儿听了就吃不下了。”

“你要说什么?”谈羽甜问,不过也似乎知道不会得到回答,十分干脆的将草莓往嘴里一塞,然后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华慕言眉角抽了抽,端坐在一侧“我们来聊一聊你那起车祸。”

“停!”想起上一次两人聊起这个话题,他害自己大吐了一顿,以至于他没有胃口吃他自己做的东西,以至于管家给他令做了一份,最最重要的是,以至于管家给他的红酒里下药!

所以,那天晚上她之所以挨冻了一整天,就是因为这个话题!

“我先说。”看着那凤眸染了一点疑惑,谈羽甜咳了咳,“我昨天去了警局一趟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天出事的小伙子叫李牧,他呢,因为感情受挫而从小到大缺乏父母关爱社会关爱,所以一时间觉得生无可恋。于是抢劫了一辆车子,不会开车的他打算借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完,她看了看那个男人。

华慕言似乎正好整以暇的听着,甚至优雅的翘着二郎腿,一双眸看着她温情脉脉。温情?脉脉?谈羽甜打了个寒颤,连忙堆笑“是不是啊,我说的。”

“你听说过吗?”

“嗯?”见他要讲道理,谈羽甜竖起耳朵,视线却被那把玩着手机节骨分明的手指给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人如果有钱,那么他可以隐瞒真相。”华慕言说着,扫了她一眼,轻笑,“如果一个人有钱,也可以获得一部分真相。”

正文卷 958 真相是怎样的?

“……”两者有差吗!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却依然双目炯炯,一脸洗耳恭听的虔诚模样。

“但如果一个有权有钱有势的人,哪怕假象欺骗了所有愚蠢的人,也依然可以将真相……”华慕言将手机打了个圈儿,最后握紧手心,下一刻前倾右手擒住她的下颔,“一一扒出来。”

愚、愚蠢的人,是指她吗?所以,身子一旦硬朗起来,就忍不住损人噢?真是恶劣哎!

“那华大少爷请您告诉我,真相是怎样的?”谈羽甜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辜。

“首先,警察有没有告诉你,李牧账户上多了一百万的账款?”

“咦?”谈羽甜一愣,眼底划过茫然,警察,没有提起过这个啊……

“果然,你没有钱,连最最浅显的一点都不知道。”华慕言勾唇,然后松开挟制她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谈羽甜却主动挪着自己的屁股来到他边上,抬手扯扯他的衣袖,一双水眸滴溜溜的转,“然后呢?”

“想知道?”华慕言挑眉。

“施仁!”谈羽甜点头如蒜。

华慕言抬手指指自己的额。

谈羽甜很干脆的站起身亲了他一下,然后坐下,继续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你好热情。”华慕言笑,看着那双水眸又划过一丝疑惑,这才揉揉她的脑袋,“完了,看来昨天晚上真把你摔傻了。”他只是让她揉揉他的额而已,想的说的多了,就会有点痛……

看着女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华慕言没有再取笑,而是靠在沙发上,徐徐道来,“其实,李牧会开车,而且技术相当的好,因为他曾经是她前女朋友的现任男友的司机。”

“前女朋友的现任男友的司机……”是她真的笨吗?怎么感觉,好复杂……

“在嘀咕什么啊,就是她女朋友攀上了一个富二代,而李牧恰好是那富二代的司机。”华慕言看着那眸子了然微弯,继续道,“所以,那天他是有预谋的撞向你。”

“他也可能喝酒了。”这可是媒体一开始说的呢!

华慕言看她一眼,“他的桑塔纳没有车牌,是黑车。那天早上,他将一个人通了电话,随之上午找了前女友,并和前女友提出复合,说他要做一笔大单子。”

“你找到了他的女朋友噢……”谈羽甜恍然大悟,看着男人倨傲的神色,将剩下的“你好卑鄙”四个字吞进肚子。

“那通电话虽然是来自一个公用电话亭,但却是居民f楼前,也就是你们家前的。”

“……”谈羽甜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华慕言安抚的捏捏她的手,“我让人去他租的房子搜出了银行卡,你知道汇给他账款的人是谁了,对么?”

知道,怎么还能不知道?不愿意男人说的那么开,谈羽甜咬牙,眼底却不能自制的涌上泪水。

不想去相信这个真相,不想去回想那晚上回去,男人无奈又失望的脸色。

因为她不愿意离婚吗?她离啊,如果他好好说,真的厌恶到她恨不得她死的地步,她怎么还会死皮赖脸的留在他身边?

他为什么不说呢,他后来那么温柔和她说路上小心。她以为两个人的婚姻,还可以相依偎着走下去,只要,只要撑过眼前的困难。

华慕言将几乎缩成一团的小女人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许久,感受到那双纤细的胳膊搂住自己,这才叹口气,“别难过。”

他本意其实只是想让她知道,沈其宣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无害斯文有礼的模样。只是想让她凡事留个心眼儿,有点戒备。却不曾想,她会这么难过。

不曾想吗?他一愣。怀中小女人对那个男人有多么依恋他是知道的,那种依恋不是多年培养根本不可能出现。所以……所以他嫉妒了。

华慕言合上眼,是的,他多么自私。因为那一闪而过的嫉妒,竟然硬生生的将女人最信仰最倚靠的人给扒下了虚伪的面具,选择让她看那最为血淋淋和肮脏的面目。

他拿下颔蹭着她柔软的发,一手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却捏着手机。录音,那段录音……

谈羽甜哭出声音来。

华慕言手一松,手机落在地上,他将手放在她的脑后,控着她与自己亲吻。

咸涩,满满都是咸涩。

抵着她的额,华慕言轻问“还难过吗?”

谈羽甜摇头,声音哽咽,“不、不难过。”

“带你去血拼要不要。”华慕言声音轻轻的,仿佛在说着什么动人情话。

谈羽甜摇摇头。

“刷我的卡,或者用我的人,唔……你想怎样都行……”说着,他亲上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下颔,唇角,咸涩的泪卷入舌尖,他小心的力气仿佛怀中的人是易碎的珍宝。

谈羽甜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被背叛和伤害的阴影中,感受那像是梦境的温柔,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他,他变得好温柔。

脸上软软酥麻的触感让她耳根爆红,晚来的羞涩终于袭遍她全身,整个人往后跳开“你、你你,我、我去洗澡!”

听着后面微愣后的笑声,谈羽甜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脚下生风。

当然,华慕言还不至于自恋到小女人去洗澡是要用他的人,肯定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用他的钱。

果不其然,谈羽甜洗澡洗一半,冲外面狂吼“华慕言,给我送衣服来!”

听到懒懒的一声“知道了”,谈羽甜为自己没有关门没有彻底隔绝音效的机智而点赞。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跑得太快而忘记关门的。绝对不会承认!

“好了没……”华慕言坐在一侧,看着女人拿出各种东西往自己脸上化,原本清丽的脸蛋硬生生被涂上一层层乳啊粉的,嘴角抽了抽,“你本来就很丑,本来就会吓到人,何必……”还如此费心思打扮。

“你闭嘴!”谈羽甜母老虎般冲他吼。

华慕言看见那一层粉因为她的一句话扑簌簌往下掉,竟然被吓的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最后觉得自己已经被深深折服,这才给秦莫深打去电话,“给我叫个造型设计师来。”

听着那话,谈羽甜手一颤,口红斜斜的顺着嘴角滑出老远一道。她恶狠狠放下口红,柳眉一竖咬牙切齿“华!慕!言!”

华慕言松开手,任手机掉落,看着那血口大盆,他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你是在怀疑我的化妆技术吗!”要打电话就去外面好了嘛,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打,她是女人,一个有自尊而且特别强的女人好吗!

“哪敢。”华慕言忍着笑,看着那越发靠近自己的血口大盆,终于不忍了大笑出声,却捂住自己的眼。

谈羽甜见此柳眉一扬,眼底划过狡黠的光芒,刚涂了指甲油的手指箍住男人的肩,然后直接将擦满了口红的唇在他脸上印。

看着男人竭力将唇印用手背挡住,谈羽甜偏不如他的意,额上下巴,甚至无处下嘴的时候,直接一口啃上他的锁骨。

“我进来了。”秦莫深敲了三下,然后推门而入,听到扑面而来的笑声戛然而止,随之看到那脸上红印暧/昧的好友……脚突然有些软。他,他走错房间了吧?

本来他可以不用来的,只要叫个人。但是想起昨晚言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只能过来一趟,谁知道……

“你来了。”华慕言淡淡的扫了一眼好友,然后又看了眼门被打开的瞬间机动性极好的跳离自己的女人,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我去洗把脸。”

太不讲义气了,这么尴尬的时候怎么可以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面对秦大魔王呢!

是的,自从昨完那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秦莫深对自己说话之后,谈羽甜觉得他比华慕言还要难搞定,完全就是个大魔王!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平时温柔可亲的人生气起来最可怕了。

谈羽甜冲着走进来的两人干笑,然后抓抓头发,“我、我也去洗把脸。”

“等等。”秦莫深看着一个两个都跑开了,哭笑不得,将身边的青年往前一推,“这是wilson,给你带来,额,整造型的。”

顿住脚步的谈羽甜巴巴的望了眼门关得紧紧的洗手间,叹口气认命的转头,然后四肢略显僵硬转身看两人,抬手正式打招呼,“你好,我叫童……”

看到大魔王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谈羽甜连忙改口,上前两步热情的握起老外的手,“你好,我叫谷灵安,很高兴认识你!”

威尔逊先是感受了一把她的激动,握了握他的手,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诧异的开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听着那一口还不算流利带着各种口音腔的中文,谈羽甜呵呵笑,拔拔自己的头发又抹了把脸,“都是华慕言那个臭男人给我画的!”

“ji?”

华慕言的英文名字叫ji?谈羽甜嘴角继续干笑,“是、是啊,就是ji画的,他说我如此美若天仙,出去一定会勾引狂蜂浪蝶的追逐。所以必须掩饰一下我的天生丽质。”

“可是……”威尔森还在纠结,秦莫深却在沙发上笑得捂肚子无力开口。

谈羽甜只看了秦莫深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对着外国帅哥说道“来吧,请让我的美丽恢复原面目,我相信你的能力。”虽然他看上去还很青涩,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但能被秦莫深带来,一定不是个只会点三脚猫的家伙。

正文卷 959 欺负你很好玩

威尔逊主要是还无法很顺利的说中文,不然他最想表达的其实是既然ji要让你变得丑,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arcy,arcy又为什么会找他来……

“坐这里。”拍拍之前她坐的椅子,威尔逊将自己带的一个包放在了矮几上。

说实在的,谈羽甜从来没有将自己交给谁,这么大,她顶多自己偷偷修过眉毛。有一次不小心剃了半条,两个月不敢摘帽子。

之后就再也不敢在脸上动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沈其宣也不会带她出席什么上层宴会,更加不会打扮和化妆。

以前的谈羽甜典型就是扔在人堆里,拿着放大镜才勉强能找出来的姑娘。

第一次做发型是华慕言带她去,第一次买裙子是华慕言带他去,现在想想,似乎很多都是在认识了华慕言之后,她才慢慢的去了解,并开阔了眼见。

在拥有了单价四五位数的好几身裙子后,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穿水货,谈羽甜才开始注意自己的打扮。网上学了大半天,勉强会化点淡妆。

“谷小姐是要参加宴会,或者见什么人吗?”威尔逊拿着修眉刀,将她柳眉细心修剪。

谈羽甜闭着眼睛,一时间不敢说话,怕眉毛掉到嘴巴里。半晌听到外国小帅哥又问了一遍,这才小心的掀了掀唇,声音有些含糊,“去逛街。”

“嗯?”威尔逊以为自己听错了。

“goshoppg!”谈羽甜以为他听不懂……

谈羽甜察觉威尔逊收了修眉刀,然后冲秦莫深说了什么,说的不是英文,更像是法语。脸被卸妆,卸妆棉弄得她痒痒的有些坐不住,“秦、秦大哥他在跟你说什么?”

听到谈羽甜的问话,秦莫深一愣。他能说威尔逊是在跟他抱怨,堂堂一个首席服装设计师被人喊来化妆就算了,还偏偏是去逛街……的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叫来他,就是杀鸡用牛刀,额,浪费。

“他说啊……”秦莫深看着那微侧向自己的脸,微愕散去,眼底染起温润的笑意。

“说什么?”

“威尔逊说,这位谷小姐真是国色天香,那个ji真是可恶。”

说完,扫一眼被打开了一条缝的洗手间,恶趣味上来秦莫深也停不住了,没等女人开心继续道,“他还说,像小姐这样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也能迷倒千万少男。”

“哈哈……”感受那双手在脸上揉啊抹,既然不是刀不是粉就放心了,谈羽甜大笑完她扬起嘴角,爽朗,,“我就喜欢这样实诚的少年!”

“他是这样说的吗?”华慕言终于忍不住了,**的模样看上去头发也洗了一遍。此时正一手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往这边走来。

感受到好友没好气的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秦莫深接过毛巾帮他擦,笑得爽朗,“哎哟,你自己问问我们的华夫人,她听到的是不是这样。”

虽然外国帅哥刚刚是说了不少,但语气却不似夸奖,谈羽甜听秦莫深说的话也只是自娱自乐。但既然华慕言都走出来了,自然不能丢脸,她哼了一声,“当然,华慕言你别见不得别人夸我。”

于是,谈羽甜才说完话,就听到从那熟悉的声音里出现了一句刚刚听到过的几个熟悉发音。不由嘴角抽了抽,这华慕言想怎样,不知道和一个女人计较掉份儿吗?

可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那个叫做威尔逊的哥们儿急急的解释,或者反驳?突然头皮一紧,谈羽甜抬手哀叫“痛痛痛。”

“威尔逊。”华慕言英眉一蹙,沉声。

威尔逊看着他这样,有些无奈的低头将和自己扣子缠绕在一起的发给小心解开,最后用撇脚中文道“谷小姐,介意我给你剪个头发吗?”

谈羽甜的头发很长,已经及腰。乌黑的发没有因为长度的原因枯黄,但是因为柔顺纤细,很容易断,所以又有长出很多短很多的发,加之没有修理,看上去很乱。

“好啊!”谈羽甜听他这样说,也忘了自己要和华慕言较真,一边点头一边还交代,“不过我希望的是跟模特秋思一样的发型,可以吗?”

秋思?那个红火的爆炸头?华慕言嘴角抽了抽,冷声道,“给她剪个刺猬头。”

“喂喂喂,华慕言,头发是我的,我自己有权利如何好吗?”虽然知道华慕言只是开玩笑,却对他这样恶劣行径十分不满。怎样,和设计师有私情额不对是私交,好吧是旧相识,两人认识就可以拿她开玩笑嘛!?

“那你现在是谁的?”华慕言好整以暇往后躺,发觉头皮一抽,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好友。

秦莫深朝他做一个抱歉的手势,一双温润的眸都笑得几乎眯成缝儿,依然忍着不发出声音。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华慕言较真这种无聊的事,说这样的废话啊。难得难得,不搞破坏,继续围观。

现在?那个协议之内?谈羽甜吐吐舌头,不愿意和他继续瞎扯。

“不说?wlison,给她剃光头。”

谈羽甜柳眉一竖,有必要吗!而且她身为一个有自尊而且自尊极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威胁而妥协!

“好。”

听到近在耳侧撇脚却爽快的应声,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我是你的。”什么嘛,不就是听她一句示弱,她说就是了。大女子能屈能伸方可修身治国平天下!

“很好,给她剃平头。”华慕言淡淡开口。

谈羽甜额上划过黑线,只觉得自己心口正在狂奔着一群可爱的草泥马,那嘚嘚的蹄声让她恨不得将那个可恶的男人掀先出去,感情耍她很好玩吗!

突然,闭着的眼皮外被盖了一个黑呼呼的眼罩,谈羽甜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要、要行刑了!?

“你别动,盖眼罩是为了不让发碎掉进你的眼睛。”威尔逊解释着,然后走到一侧。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欺负她不会化妆就没有去过理发店吗?哪个理发师剪头发之前还要给客人绑眼睛的,你分明就是和那个华慕言一丘之貉沆瀣一气,打算整我!

她站起身,抬手要扯眼罩,却被另一双手给固定了。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谈羽甜明智的选择示弱“我错了,华慕言,我不要剃光头。”

“真是蠢女人。”华慕言嘴边带着笑,将女人安置回椅子,冲威尔逊使了个眼色,才缓缓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你是我‘妻子’,过几天还要回娘家,怎么可能剃光头。”

“就知道欺负我。”谈羽甜当然知道他不会那样做,但一直被欺压真的很憋屈嘛,瘪瘪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带了抹娇意。

“嗯,欺负你很好玩。”

本以为华慕言会看自己这样转而安慰两句,哪怕是敷衍也行啊,谁知道……谈羽甜怒,要不要这么配合啊摔桌!

感觉到自己的发被拎起,谈羽甜立刻绷起了身子,屏息着听剪刀剪断头发的声音。

“你很紧张啊。”华慕言轻笑。

谈羽甜哼哼了两声,不是你剪你当然不紧张!为了不开口以免乱动妨碍了威尔逊给自己剪头发,谈羽甜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

脑袋越来越轻,原本还强装镇静的谈羽甜嘴角渐渐撑不住了,“别,别剪太短啊。”呜呜呜,怎么办,她后悔了,她不要答应剪头发,不要被蒙眼睛……

乌发落在地上,一截一截。

“傻丫头,哭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眼罩被摘了,一双微凉的手放在她的脸颊边。谈羽甜惨兮兮的睁开眼,就对上那双无奈却带了些温柔的凤眸。

“呜呜呜……”谈羽甜直接扑到他怀里,太委屈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光头,根本感觉不到头发存在了啊!

“女人真是令人费解的东西。”华慕言耸肩,一边安抚着怀里的谈羽甜,一边冲两个坐在沙发上冲自己各种抛揶揄眼神的好友解释。

听到他的话,谈羽甜泄愤的抬手要锤他,却在下手的时候想起这家伙还是个病秧子,于是不痛不痒的意思了一下。

情绪稳定下来后,谈羽甜抬袖擦掉眼泪,离开男人的怀抱,气势汹汹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几步上前拎起坐在沙发上的外国帅哥衣领“威!尔!逊!”

少年被她一脸泪痕还能凶悍如此的模样骇住,连忙举起双手投降“谷小姐这样很好看。”

好看个大头鬼啊!恶狠狠瞪一眼憋笑的秦莫深。

秦莫深立刻捂住嘴,然后摇头复而点头“很好看,真的。”

谈羽甜狐疑的扫了两人一眼,最后才放狠话“如果不好看,我就、我就……”看了两人的碎发,她阴森森的冷笑,“我就把你们剃成光头!”

管他什么大魔王还是造型师,毁了她秀美乌发就该付出,代……价……

及肩的发层次分明落在肩口柔软而轻扬,前额的发被皇冠小夹子别起,露出整张丑兮兮的脸……呸呸呸,算了,大人大量勉勉强强接受这发型。

“怎样,还满意吧?”突然,镜子里出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谈羽甜冲他翻俩卫生球,干/你何事啊这么得意,又转而对沙发上的少年一笑。

威尔逊松口气,紧接着就听到女人一边笑一边的哼哼开口——“暂时放过你了啊。”

正文卷 960 天生丽质难自弃

啊啊啊,他来中国没多久,是不是没有全面通透的理解“暂时”这个词语啊,老师,dad,谁来告诉他一下“暂时”有很多意思对不对!

“好了,别闹了,带你去洗头。”揉揉她的发,华慕言凤眸划过一丝满意,手感本来就好,这样还可以绕圈圈,喏,就是这样,这样……

谈羽甜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华慕言,“你干嘛!”一把从他手里拿出自己的发尾,小脑袋一昂,万分神气的往浴室走去。

华慕言看眼自己的手,扫了沙发上一直看着他的两人,凉凉道,“怎么,很好看?”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大幅度摇头。

谈羽甜在浴室里搔首弄姿,不对,是孤芳自赏了大半天。

“唉,确实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华慕言走到里间浴室叫人。谁知还没开口,就听到某人惆怅又无比烦恼的话,嘴角抽了抽,拉开磨砂玻璃,“别自欺欺人了。”

啪啦,脑子里美好瞎想被打碎。谈羽甜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大步走出浴室。

看着女人的背影,华慕言却松了口气。

其实一直没有放下心来,这女人乐观坚强的外壳已经坚固无比,他还不能确定,在捅破了她的外壳见到她的脆弱之后,现在的自己是在她内心,还是依然被隔绝在外。

不过不管如何,能那么快的走出阴影,是他期望的。

华慕言低头看手,手心里还有柔软纤细的触感,迟迟不散。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谈羽甜感受着少年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脸上涂抹,看着镜子里越来越不像自己的女人,谈羽甜像是在看一个神奇的魔术。

直到最后,她才惊呼的站起身“这简直是个奇迹!”

威尔逊看着包里的化妆品,犹豫着还是不告诉她根本没开始化妆……刚护肤完而已……怕说错得罪这尊被华慕言庇佑的大佛,他冲华慕言点头示意,然后拉着还很想继续看好戏的秦莫深离开。

好戏有的是时间看,你可别忽视了某人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啊。

“确实是个奇迹,本来那么丑。”见识相的两人离开,华慕言走到女人身后,抬手捏捏她的肩,“怎么,是我教你的,裹着浴巾在别人面前走来走去?”

“你又没给我送衣服。”

“……”感情还是他的错?华慕言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好了,我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去逛街。”谈羽甜满意的拍拍自己水嫩/嫩的小脸蛋,“看来那个帅小伙有两下子。”

华慕言看着女人自言自语半晌,一言不发走到沙发上坐下。

竟然真的从华慕言的衣柜里找出裙子,谈羽甜可以忽视自己的莫名心跳急速,快速换上走出来,见华慕言还坐在沙发上,急急上前,“哎,你还坐着干嘛,换衣服逛街去啊。”

华慕言闻言抬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这男人又闹什么!谈羽甜在心里咆哮了好几遍,这才克制着怀着亲切的表情走到他身边,提醒道“亲爱的华大少爷,我们待会儿要去血拼呢。”

“谁说的?”华慕言凉凉开口。

“你身为爷们儿竟然出尔反尔,是不是男人!”见男人不吃软,谈羽甜怒。

华慕言轻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这话,有点熟悉……想起就在半个小时左右前剪头发时的场景,谈羽甜眼皮跳了跳,直接上前抱起男人的手臂“不行,你不能耍赖,都说好的,做人要诚信,快点去换衣服!”

“跟我撒娇?”华慕言声音微扬,凤眸隐约划过一丝笑意。

“我在跟你讲道理……”谈羽甜弱弱,见他半晌没反应,松开他一脚踩在沙发上“华慕言,你去是不去!”

华慕言身子微仰,俊脸全然的惬意和不当回事。

谈羽甜樱唇一噘,柳眉一皱,愤愤,“混蛋!”

华慕言耸肩。

“说好的血拼!”声音满满都是被欺骗的委屈。

华慕言罔若未闻。

“混蛋华慕言!”

华慕言看眼前的小女人恨不得马上哭给自己看,正想开口妥协,手机却突然想起了。

看到来电,他眉一扬,划开锁屏接起电话。

谈羽甜适时噤声,竖着耳朵,想要偷听男人的电话内容。

奈何那手机隐蔽性似乎……很好,于是她只能听到以个冷冷的字——“好”。然后挂掉了电话。

“你要去干嘛噢?”谈羽甜连忙凑上前问,因为男人接电话的时候虽然表情冷冷的,但却没有掩饰俊脸表露出那一抹兴味儿。

“在家好好待着。”华慕言没有解释,抬手揉揉她的发,手中触感十分不错,凤眸中划过满意的神色,“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什么啊,你都不告诉我,你去哪儿,带我一起啊。”谈羽甜发现自己竟然很想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到底跟华慕言说了什么。毕竟她几乎从来没看到过男人对某件事感兴趣的样子,于是拉起男人的袖口,“你带我去嘛,我不会捣乱的,绝对很乖。”

华慕言听着她的提议,倒是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想了一会儿,最后才薄唇微扬“嗯……不行,等我回来。”说着,站起身进了里屋换衣服。

看着男人潇洒离开的身影,谈羽甜握拳。

切,之前怎么叫你都不肯换衣服,现在一通电话就这么积极,肯定有什么阴谋!难道是小三儿?不对,他说给她带好东西,那就是……礼物?可什么礼物不能带她一起去啊,既然是给她的……

没有想透,就看到了男人换好衣服,西装革履。于是谈羽甜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目送男人离开,还娇滴滴的福了福身子“臣妾恭送皇上。”

华慕言的额角冒出两道黑线,对她这样的诡异的行为不予回应。

玛莎拉蒂驶出别墅,半路华慕言才想起不对,打电话给门卫“如果夫人要出去,记得拦住,就说乖乖等我回来。”

门卫看着正冲自己挥拳头的女人,冲电话那端的男人苦哈哈的点头“是,华总。”

“你知道该怎么做?”谈羽甜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柳眉挑眉,十分不雅的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一手按着电话冲着门卫威胁。

“那夫人您可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到时候他也许这美差不保啊!两头都要讨好,真是辛苦。

“放心!”一拍门卫哥们的肩膀,谈羽甜利索跳下桌,走到门口,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又回来冲门卫道,“哎,你的电瓶车借我。”

“夫人,您可以叫司机载您啊。”他的那车子哪能载得了她娇贵的身子,要是有个意外,他可真……

“华混蛋不让我出去玩,你说司机还能送我去吗?”谈羽甜挥拳。

想想也对,门卫乖乖的掏出钥匙给她“蓝色那辆就是,车头有个,有个蝴蝶结。”

谈羽甜阴阳怪气的“噢~~”着,然后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扬长而去。

这会儿要追华慕言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所以谈羽甜不打算跟着凑热闹。不过他叫她等,她就等,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而且沈其宣的事情还要弄清楚呢,哪里能由着他乱来。两天不着家,也不知道沈其宣会不会担心。

嘁,估计那男人应该以为她死了吧!

这样一想,还真是有点伤心。

华慕言没有说沈其宣为什么杀她,她那个时候也根本顾不得想这个,只是按着他的推理,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背叛,天都塌下来了,哪里还能保持理智条例分析?

将电瓶车停在小区外,谈羽甜走到电话亭里平复着心情。想起他也许就是站在这里给李牧打电话,叫他撞死自己,她胸口一滞,随即立刻抚着自己——

“谈羽甜,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定要平静,你是去和他好好谈的,你要跟他说清楚会出一百五十万帮他还债。到时候,两人可以和平离婚,各自婚嫁此后再无干系。”

语气别急,一定,不能吵起来。

谈羽甜不认为沈其宣会平白无故对自己动手,但是有了前车之鉴,男人如果失去了理智,什么事都会做出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她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舒口气,正打算走出来,却看到一辆张扬的火红的宝马停在了小区门前。眼熟的很!

谈羽甜连忙将自己的身子隐好,透过缝隙看到车上下来两个人——果然,是沈其宣和那天那个老女人!

谈羽甜倒吸一口气,察觉沈其宣往这边看了一眼,连忙收回目光拿起话筒装作打电话。

“其宣,你在看什么?”容娟倚靠在沈其宣身上,看到他抬步往电话亭看去,微诧着开口问。

那身影似乎有点眼熟,虽然气质不像,沈其宣拍拍容娟的手安抚,大步走向电话亭。

谈羽甜心紧紧提起,背对男人冲电话压粗了声音大吼,“他/妈老娘供你吃供你喝,你背着老娘包/养别人?”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谈羽甜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一脚踢向电话亭的围栏,“哐当”一声,“别唧唧歪歪,解释个毛,你给老娘等着!”

容娟跟上前揽住沈其宣的腰,娇嗔“哎呀其宣你干嘛,我们上楼……”说着,那声音已经沙哑起来,一双手也徐徐往他的胸膛摸去。

正文卷 961 我去你的沈其宣

沈其宣眼底划过一丝烦闷,却在转身的时候掩饰的很好,抬手刮刮女人的鼻,声音带着明显刻意的宠/溺“等不及了?”

“讨厌~”

谈羽甜忍着作呕的欲/望,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确定两人已经上楼,这才将话筒狠狠挂回去。整个人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

沈其宣……

苦笑着闭上眼,是啊,她消失了两天他恨不得开个派对来庆祝他某个计划得逞了才是,他可以肆意的将女人带回家乱来。

她为什么要回来?

脑子里一阵阵抽痛,谈羽甜咧嘴笑,睁开眼看着自己指甲莹莹反光“沈其宣,你真狠。”

你做的真够绝,王八羔子,老娘还跟个傻子一样为了还清沈家欠下的外债高利贷,跟华慕言做交易,被他时不时占便宜天天损着。

他不会稀罕的,沈其宣怎么会稀罕呢?他只要勾搭一个老女人就行了,是啊,真简单。

从电话亭出来,谈羽甜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而且是以落荒而逃的战败告终。心情太多糟糕,她不想去华慕言那,可是沈其宣这边也不能回。

她应该庆幸自己去电话亭整理了一下心情,所以没有与两个人正面遇到吗?

也许,他会把离婚协议甩到她脸上。也或者,他会和那个女人一起狠狠奚落她一番,将她拒之门外。

那是她的家啊……

不是,不是。那不是她的家,沈家已经被银行收取,这里没有董奶奶的记忆。这里只是沈其宣和她租的房子,不,是沈其宣一个人租的房子。

一路上失魂落魄,直到听到喧闹的dj声音,谈羽甜才发现自己竟然进了酒吧。一扫五彩缤纷的酒吧,还有群魔乱舞的舞池。

她握紧了拳头冲着没有目的的远处大吼一声“我去你的沈其宣!去你的丈夫!去你唯一亲人!”

她几乎嘶声力竭,可在酒吧内这声音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大海,几乎掀不起半点风浪。

真好,她弯起唇角,吸吸鼻子,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踩着高跟鞋往吧台优雅的走去。将手机往边上一放,“给我拿酒来!”

青年酒保是个有眼色的,看着那袭水蓝没有logo的连衣裙,认出是出自威尔逊大师的手笔,连忙堆笑,“小姐要喝什么?要不要给你调一杯‘一醉解千愁’?”

“愁?”谈羽甜轻笑,“我看上去愁容满面?”

“啊,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这样,我给你调一杯‘回忆’。”连连道歉,酒保先拿出一盒小曲奇放在她面前,这才开始着手调酒。

谈羽甜看着那双灵活的手,动作潇洒,摇酒器仿佛在他的指尖跳舞。

看得痴了,也不知道自己走神到哪儿去。直到眼前粉色的料酒轻微摇晃,谈羽甜笑着伸手捏住杯茎,低低呢喃“粉红回忆吗?真是没有新意呢。”

她的回忆是粉色的吗?她的记忆里,除了沈奶奶,所有都是灰色的。

“伏特加。”谈羽甜痴痴的笑,摇晃着已经被抿了一口的鸡尾酒,“利口酒,柑橘酒,红莓青柠……”

酒保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小姐懂酒?”

谈羽甜笑,一个劲儿的笑,然后摇头道“喝不醉,喝不醉啊,什么才能喝醉呢。”

酒保微愕,“小姐您不是说不要喝醉吗?”

“我有说?”谈羽甜柳眉微扬,斜斜看他。

“……”年轻的酒保秉着客人永远是对的原则沉默不语,突然眼神微闪,“这样,我给小姐调一杯,小姐看看好不好喝?”

“行~”谈羽甜爽快的应答,没有注意男人眼底划过的激动和一抹跃跃欲试。

很快,一杯有着三重浓淡色彩的蓝色鸡尾酒放在她面前。

“蓝色橙皮……”看着色泽,谈羽甜笑,将杯子往鼻前一晃,歪着脑袋看那个制服少年,“朗姆,白兰地,伏特加,龙舌兰。唔,你是打算喝死我吗?”

被这样说,酒保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随之眼底的兴奋却更加热烈“小姐你试试看,我很想调制这样的酒,你是第一个品赏的客人。”

“噢~~”谈羽甜了然的应答,看向少年的眼底却满满是戏谑,“这可不是鸡尾酒,这是混酒,你确定,我喝了还能回家?”

酒保被她说的有些犹豫。

但是谈羽甜却在此时突然大笑,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跌下吧台前的椅子,最后趴在吧台上,无声的笑,笑着掉下眼泪。

家?她还有家吗?

夺过少年试图拿走的鸡尾酒,谈羽甜唇角一样,拭去眼角的泪,晃了晃那蓝色液体,凑上唇轻抿一口。辛辣瞬间充满舌尖。

“哎!”酒保出声阻止。

谈羽甜借此仰头咕噜咕噜将整杯都喝了下去,然后将杯子豪气的往地上一摔。眉眼泛红,也不知是被烈酒呛的还是之前隐忍的泪再次涌出。

酒保连忙出了吧台,搀扶住她“小姐你……”

“别理我。”推开他,谈羽甜摇摇晃晃从椅子上下来,扫视一圈,笑呵呵的看着舞池,脱掉高跟鞋,一个踉跄进了舞池。

而另一边,华慕言竞拍下流进中国市场还没来得及引起轩然大波的金绿猫眼,心情很不错。

金绿猫眼刚刚被切出,没有经过抛磨。十一克拉足以做个戒指,以及一对耳环。

他打算制成成品之后再给那女人开开眼,如果她很喜欢温言软语的讨好,那就勉强送给她算了。

华慕言绕路买了菜,谁知回家门卫一看到他就支支吾吾,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夫人出去了?”

门卫脑门冒汗,站的笔直,听到华慕言的问话,连忙开口“是谷家二老来了,来了半个小时左右。”

华慕言松口气,却又提起,那个笨女人如果露馅就完蛋了!才坐回驾驶,就听到门卫弱弱的补了一句“夫、夫人三点多出去,就没回来。”

豁出去的说完,门卫目视前方,紧紧握着拳头,打算承受一场暴风雨。周围气场瞬间冷下,仿佛不是夏日沉闷的夜晚。

华慕言脸色青黑,将喇叭鸣得震天响,低吼“还不开门,想被炒鱿鱼吗!”

青年连忙按下按钮,将铁闸门打开。

玛莎拉蒂带着主人的怒气,似箭一样直接冲进了别墅。

看着那尾气,青年门卫劫后余生般的擦擦汗舒了口气,又猛然提起,华总他不会,不会是先去摆平他岳父母,然后再来和他算账吧?

眼前一黑,他似乎已经看到离自己卷铺盖走人的日子不远了。闭上眼,一时间苦不堪言,夫人啊,您不是答应了早去早回嘛……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华慕言步履匆匆,脸上却带着无懈可击的乖女婿笑容,上前为两人倒开水,“让爸妈等久了。”

“去哪里了。”谷柏信的脸色有些难看,冲他身后又扫一眼,“灵安呢?”

陪着等的越来越心焦的丈夫,谷母的脸色稍微好一些,站起身走到华慕言身边,轻声问“是啊,安安呢?”

“她路上遇见了个老同学,聊上了,让我先回来做菜呢。马上就回。”说着,华慕言抬手给两人看了看手中的食材,见两人还有些不信,笑着道“下午带灵安去了拍卖会,淘了点好东西,打算给灵安做副耳环。”

谷母看到那金绿猫眼,眼底划过一丝欣喜,“这、这好东西啊!”

“妈要是喜欢,就送给妈了。”红盒子一递,华慕言笑得自然而爽快。

谷母却连连摆手,一张脸笑开了花儿,“送安安吧,你有心给她做耳环,安安肯定喜欢。”

华慕言笑,不置可否。

谷柏信咳了咳,站起身牵起自己妻子的手,冲着年轻的女婿道“礼物不重要,你们还不如多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人家。”

“是,爸。”华慕言应着,然后请两人坐下,“爸妈还没吃完饭吧,留着吃饭吧,灵安应该很快就回来。”

谷母也没客气,想着好一阵没看到女儿,也就拉着丈夫一起坐下等。

“那我去做两道菜。”华慕言笑,看着两人点头后转身,却没走两步,手机响了,凤眸扬起,关闭手机闹钟置于耳侧,“喂,灵安啊?”

“不能回来?”华慕言英眉一皱,声音随之沉下去,“这么晚了怎么不回来,我去接你。不行,晚饭回家吃,爸妈在呢。”

“老同学过两天再叙不行吗?”华慕言转身,为难的看一眼在沙发上的两位,“别闹小性子,乖啊,明天送你去见你同学。”

看着谷母起身走过来,华慕言薄唇微抿,“灵安,听话,回来。别……”

就在谷母走过来打算接电话前一刻,华慕言将手机一松,眼底划过无奈,“挂了。”

“那算了吧。”谷母轻叹一声,“那我们也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别,爸妈留下来吃顿饭。我们明天就来看您,哪有让长辈跑的道理。”华慕言上前,半搀着谷母。

谷母笑,语气很是欣慰“你俩忙啊,趁妈现在还年轻多走走,以后啊,想来都来不了咯。”

“妈……”

“好了,那我们下次再来。”谷柏信起身,揽过自家妻子,冲华慕言摆摆手,“不用送。”

虽然谷父这样说,华慕言还是放下了食材,端足了一个小辈该有的礼节,将两人送至门口,“路上开车小心点。”

正文卷 962 那不是谈羽甜!

看着车子消失在夜幕中,一直噙在嘴边的笑瞬间落下。华慕言几步来到门卫面前,拎起他衣领,低低咆哮“夫人去哪里了!”

“她、她骑着我的车子,我也不知道。”

那个女人能去哪里?还不是沈其宣家!冷静下的华慕言心中一凛,松开对门卫的挟制。

“华总,我的电瓶车是蓝色的,车把手有个蝴蝶结!”

玛莎拉蒂疾驰于夜幕中。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果然视线一扫就看到了那辆蓝色的电瓶车。华慕言绷着脸,大步流星直接循着回忆中的路找到沈其宣两人租的家。

将门敲的震天响,却不见人来开门。

“谈羽甜,”华慕言踢门,“谈羽甜!”

好一会儿,华慕言才听到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出现,他整了整衣着往后退了两步。

门被打开,就出现了衣冠不整,一看就知道刚刚在干什么的沈其宣。

华慕言只觉得脑子一空,接着手脚不受控制的直接砸向了那个男人的脸,将人打偏后也不撒手了,拎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摁在墙上,脑袋往墙上砸去,膝盖狠狠往他胯下一顶。这才松开他。

沈其宣正和容娟翻云覆雨,就听到一个不依不饶的敲门声,好不容易哄了床上的女人出来开门。谁知道都还没看到人,就被打了一顿,然后好不容易才兴奋起来的兄弟剧烈疼痛,整个人摔地上打滚。

华慕言看也不看他,绷着一张铁青的脸往两人的卧室走去。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就听到一声尖叫。

被子下裹着个人,华慕言的脸色几乎能冻死人,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把将被子一卷整个人扛在身上。

“你,华慕言你别太过分!”沈其宣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看到华慕言带走容娟,看着一直在被子里一直挣扎的女人,突然脑子里电光石火的闪过什么,急急开口,“那不是谈羽甜!”

华慕言脚步一顿,凤眸眯起,“你说什么?”

这时被子裹着的女人也叫嚷起来了,声音惊慌失措,不过确实很陌生。

将人扔在沙发上,掀开一角,入目的是一个瞪大了双眼的老女人。一时间,华慕言也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滋味,松口气却有莫名的烦躁。

“谈羽甜呢?”

“我,我怎么知道啊,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沈其宣瑟缩着,双手不雅的捂着下身,额上冷汗,脸色发白。

见他不像是撒谎,华慕言直接大步离开。右眼皮跳着,总有不好的预感。

下楼走出小区,才打开车门,就听到了手机响起,看着“蠢女人”三个字在蹦跶,华慕言没发现自己划屏的手指在颤,“谈羽甜,你最好给我想一个很好的借口!”

“额,请问是华慕言先生吗?这里是‘布鲁’酒吧,这里有位小姐喝醉了。”

挂掉电话,风驰电骋。

玛莎拉蒂在喧闹的酒吧门前稳稳停下。

华慕言发现自己要疯了,再这样下去,这个麻烦不断的女人一定会把他弄疯!

凤眸一扫杂乱的酒吧,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华慕言很快看到了吧台面前趴着的女人,和护在她身边的一个制服少年,看样子是酒吧侍应生。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华慕言推开那人,低低开口“麻烦你了,我就是华慕言。”随即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我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在舞池了闹够了差点引发踩踏事件的主人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一拍吧台,头也不抬的大喝。

华慕言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直接将人给扛在肩口,冲侍应生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

“我不要回去,我没地方回,不要回。”谈羽甜奋力挣扎,半晌才觉得自己肚子被咯着,难受的不行,“放我下来,我难受,华慕言放我下来。”

华慕言罔若未闻,将人扔进了副驾驶,倾过身子帮她系安全带。

谈羽甜却因为一阵天旋地转,终于小腹一阵难受,一大摊呕吐物如数吐在了男人胸前。

华慕言脑子一空,差点将女人给拎起来甩出去。忍住冲动,他死死的捏着安全带冷静半天,才取出证件手机,将污秽沾满的西装外套脱下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

阴着脸绕到另一边,开门甩门开车,一系列的动作粗暴带着主人的怒气。

“难受,难受……”谈羽甜抬手一擦嘴角,歪着脑袋靠在座位上歇息,又忍不住侧过身呕了呕。

华慕言眉角跳了跳,恨不得将玛莎拉蒂开得飞起。

“慢点,开慢点,我难,呕……”

摇下车窗,华慕言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个爱惹事捣乱的女人。

一路上,华慕言忍受着抓狂的心情,将女人拎起来扔进了浴缸。

“帮夫人清理一下,我洗澡。”如果自己来,华慕言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忍不住掐死那蠢女人。

好不容易一切平静下来,华慕言在听到佣人说已经好了的时候,才舒口气,合上资料,走出书房。

华慕言进卧室时,谈羽甜还没睡着,她躺在床上,目无焦距,脸蛋还有嫣红一片。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很警惕的抱着被子坐起来,华慕言挑眉,在床沿坐下。

谈羽甜往后挪了挪,抱着被子低下头“别、别过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嗯?”华慕言凑上前,却发现女人是真的害怕,连连后退,几乎跌下床去。

连忙一手捏住她手臂,华慕言心头的怒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女人一拉翻身压住,擒着她的下颔“酒醒了?”

谈羽甜茫然的抬头,乌眸里水灵灵一片,却没有焦距点,她努力挣扎,声音发颤“别、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我是谁?”华慕言终于发觉不对,松开手将她抱起来,抬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很正常。

“别过来,别过来。”握紧胸前的被沿,谈羽甜靠在身后的胸膛,眼底还是慌乱一片。

抱紧女人,华慕言眼底沉沉。去酒吧的时候,她看上去除了喝醉没有其他症状,难道……?大手直接拉开被子,撕开她裹着的的浴袍。

“啊——”谈羽甜尖叫。

白嫩的肌肤,有刚泡过热水澡的殷红。没有被施虐的痕迹,华慕言放下心来,将她裹好,“别怕,我是华慕言。”

谈羽甜抬手揪住自己的领口,浑身止不住的轻颤。

“华慕言……”稍微冷静下来一些的谈羽甜喃喃开口。

华慕言以为她在叫自己,应了声,“怎么了?”

“华慕言。”

华慕言听到小女人继续叫着他的名字,用很轻又很软的声音叫着,然后他就感受到自己手背上落下一颗颗灼热滚烫的液体。

心情复杂的将她搂得更紧,华慕言将她裹好浴袍系上腰带,“好了,没事了,我们睡觉。”

谈羽甜摇头,她转过身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没有闭眼,只是叫他的名字。

华慕言叹口气,关掉主灯。

原本心里有数不完的怒气,回家看不到人的担忧,看到沈其宣时的愤怒,进了酒吧的暴躁,陌生却又猛烈的情绪让他不安极了。

很想找一个豁口发泄,而那个豁口也许就是这个女人。

可是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就软绵绵的,又疼又酸,什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的沈其宣捏捏手里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发现女人还睁着双眼。

“睡吧,乖。”抬手拨弄她仿佛娃娃一样纤长的睫毛,华慕言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她合上那双怯怯的眸。

谈羽甜却摇头,手指揪紧了他腰间的浴巾,语气落魄而疲倦,“我睡不着。”

“清醒了?”华慕言心里划过一丝惊喜。

“嗯?”谈羽甜诧异,半晌才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华慕言,我今天回家了。”

既然清醒了,那么就到了算账的时候了!凤眸中划过莫名光芒,他将女人揽紧往自己胸口送“我下午出门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嗯?”

谈羽甜看他一眼,瘪瘪嘴,“我现在情绪很不好,你就不能不追究那个先嘛。”

“那让我来想想你的情绪为何这么糟糕?”华慕言挑眉,“你回家,打算和沈其宣说清楚,顺便理论一番。”

谈羽甜点头,水眸黯然一片。

“但是你回去的时候,却恰好碰到了他和一个老女人搂搂抱抱,于是很难过,跑到酒吧疗伤?”

谈羽甜轻声的应着,舒展双臂回搂着他精瘦的腰,“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我也许从来没有认识过沈其宣。哪怕我们已经做了半年夫妻。”

“是挂名夫妻。”华慕言强调。

谈羽甜看他,呐呐道“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华慕言轻笑,却没有解释,只觉得那双软软的手放在腰间有一股舒服的痒意,惬意的合上凤眸,“算了,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睡觉吧。”

“我睡不着。”谈羽甜闷闷的开口,脑子里混乱一片,以前的回忆和前不久的回忆全部都杂乱到了一起,最后就是那个女人搂着沈其宣,矫揉造作的说着话。

突然有点委屈,她捏捏兀自合眼要睡觉的男人,“喂,华慕言,要不我们做……做那个吧。”

“哪个。”华慕言闭着眼,一手轻轻的带着惯性抚她的后脑勺,也许是有了些睡意,所以出口的话少了平时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带了些嘟哝意味。

正文卷 963 那你想找谁

“就、就是那个……”谈羽甜发觉耳根有些红,她将脑袋靠近男人的胸口,一手下意识在他背后画着圈圈,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华慕言身子一僵,声音冷下来,“你这是看到那两人滚床单欲求不满了?”

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混蛋,老娘就是欲求不满也不会找你这个冰块男人好吗!”

“那你想找谁,那个酒吧的侍应生?还是酒吧里乱七八糟的客人来场419?”华慕言的声音不自觉更冷。

寒气逼人啊,谈羽甜缩缩脖子,又觉得这样太没志气了,脑子一热应嘴,“我想怎样就怎样,我乐意不行啊!来场419怀个孩子多好,还能早点给谷家一个交……啊。”

在发现被男人压在身下,而且屋里突然光芒大盛,谈羽甜低低的尖叫着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去419怀孩子?你就不怕得病?”华慕言凑上前,一张唇,咬住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的手背,留下一道湿痕,“要知道,去那样场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教育我嘛!”白眼一翻,谈羽甜抽回自己的手,放到他胸口擦了擦,红着的脸满是嫌弃,“脏死了,还舔我手。”

“这叫调/情……”华慕言突然压低了声音,他凑上前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怎么,谈小姐第一次体会?”

谈羽甜心口扑通扑通跳,“我、我要睡觉了!”

“晚了……”大手抚着她腰间,徐徐将腰带解开,轻车熟路的探入,在那宛若丝绸的肌肤上游走,感受一层轻小的疙瘩徒然升起,华慕言轻笑,“谈小姐好像很害羞。”

“谁、谁害羞了!”谈羽甜咽咽口水,却不敢再逞强,“你不是说对我硬不起来嘛,我只是,只是想试探一下你。”

“那你试探啊。”华慕言低笑,亲吻已经落在她鼻尖,唇角。

细细碎碎,挠痒难耐,谈羽甜蜷起脚趾,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热得冒气了,“好了,试探好了,果然是对硬不起来,你、你快起来我要睡觉了。”

在谈羽甜的认知里,这个男人的骄傲不容人怀疑,既然他说自己眼光高不会看上她,那么她只要自贬就行。

华慕言闻言,凤眸划过一丝光芒,“噢,你怎么就试探好了?不摸摸看,怎么能真的保证……”

“下、下流!”谈羽甜磕巴,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真的对擦枪走火,连忙推开她,脑子烧的一塌糊涂,“我睡觉了,我去、我去沙发。”

华慕言压着她,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女人的力量推开?他一把握住胸前的小手,将她徐徐往下带。

谈羽甜“啊——”叫一声,紧闭上眼都不敢睁开了,右手死死往后缩,指尖仿佛还有那灼热的触感。似乎……似乎还会跳动?啊啊啊!

华慕言低笑,声音带了沙哑,“我以前似乎低估了你的影响。”

谈羽甜连连摇头,“不,不是我的影响,是你发情,据说男人发情就算是母猪都可以的。”

闻言,男人的额角青筋跳了跳,“你是在说自己是母猪?”

“不、不啊……”谈羽甜还打算解释,却感受到那微凉的指尖往自己小内内移去,尖叫一声,“别、别啊,别摸去,痒痒痒。”

“哪里痒……”低哑的声音几乎将男人的冰凉如数融化,没有被女人的歪理论给弄的软下去,华慕言都要佩服自己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手指,你手指别乱,啊啊!”谈羽甜尖叫,双腿乱蹬,双手撑开他,却发现都是徒劳,最后无措极的看着他,可怜兮兮开口,“我错了,我错了,我主要是喝了酒,所以有点神志不清,如果说了什么话,华大少爷请大人大量别和小的计较。”

华慕言闻言停下手中动作,思忖半晌后,突然开口,“爱妃。”

“啥?”谈羽甜一愣,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一个灼热的东西顶向自己双腿,顾不得他刚刚说了什么诡异的话,小脸儿一下子白了,“啊啊啊,痛啊你出去你出去!”

华慕言嘴角一抽,看着女人浮夸的演技,却还是无奈的开口解释,“我还没进-去……”

“可是我痛死了啊!”谈羽甜惨叫。

华慕言见她似乎不是演,掀开被子打算给她看着证据。谁知就看到那白嫩光滑的双腿间缓缓的、流出了……红色的……

一瞬间,华慕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怜兮兮的坐在洗手间等待男人送姨妈巾,谈羽甜捂着肚子,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有点遗憾失落,等等,遗憾失落!?

开、开玩笑,她为什么要失落遗憾,那个肾虚的男人就会装腔作势,架子摆的十足,真刀真枪上阵时一定烂到不行。而且要是她魅力太大,明天起来他病发到无药可救怎么办。

甩开别扭的心情,谈羽甜支着下颔气冲冲的想着男人竟然那么下流的吃自己的豆腐,于是想着想着又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家伙看到自己姨妈来时的表情。

她做仰天大笑的姿势,努力憋着不出声。哈哈,简直太精彩了,五彩缤纷绚丽多姿都不足以形容啊哈哈哈!

“大半夜别笑得那么恐怖。”

洗手间的门被敲了敲,然后拉开,递进一条新内/裤和一包姨妈巾。

谈羽甜拍拍自己几乎笑抽了酸涩的脸,好吧,一时控制不住,笑出声音了。她低低咳了咳,接过男人递来的东西。

看到他离开后,突然一顿,“华慕言,我肚子有点痛,你得帮我煮碗红糖水。”

看着矮几上热腾腾的一杯东西,华慕言摸摸鼻子,“你自己不会煮啊。”

“喂,我现在是病人!”谈羽甜不满的嘟唇。

“那女人可真是神奇,一个月生一次病还这么精力旺盛。”华慕言哼了两声,坐在沙发边上,等着女人。

谈羽甜瘪瘪嘴,换好小内/裤这才从洗手间出来,“你懂个球啊,会痛经的女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一扫男人不以为然的神情,谈羽甜正打算再对他真切的进行教育一番,就看到了他面前矮几上的红糖水。

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她踩着猫步上去,还得意的哼哼了两声才在他身侧坐下。抬手摸摸男人线条俊朗的下颔,谈羽甜笑得万分猥琐,“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有病。”华慕言嘴角抽抽,“没错,你现在确实是病人,该吃药了。”

“……”谈羽甜一脸黑线的收回手,小腹适时传来刺痛,于是也不打算跟他讲,和一个女孩子计较并且进行口头上的人身攻击是不对的。

捧着暖暖的生姜红糖水,谈羽甜深深嗅了嗅喝了一口,仰头含嘴里呼噜噜的在喉间荡了荡,最后才吞下去,并心满意足的叹口气,“爽!”

忽略掉男人那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连喝了大半杯,谈羽甜喜滋滋的捧着杯子,感受那股温热渐渐的压下腹中疼痛,惬意的眯起双眼。

华慕言扫了她一眼,随即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我去睡了。”

“去吧,去吧。”毕竟华大少爷你现在已经没有一点点利用价值啦!不对,等一下,“晚上我睡哪儿?”

“你可以直接睡你坐着的地方。”华慕言轻笑。

“切。”谈羽甜吐吐舌头,然后眼底恶作剧的光一闪而过,“晚上我要和你睡哦,而且那个东西很可能漏出来噢~”

“……”华慕言脚步一滞,听着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勾唇,“如果有那个‘可能’那你今晚还是先睡地上提前适应一下好了。”

谈羽甜被他一噎,抬手冲他背影挥挥拳头。

虽然华慕言先谈羽甜上/床,却不知为何假寐着等到她喝完红糖水睡觉。

也许是因为来了例假,也许是晚上太闹,身侧小女人睡得很不安稳,连带着华慕言也睡不稳。期间好几次,困倦的他都恨不得把人拎到沙发上。

只是手放在她身上,却自然而然的改为轻抚。

唔,感受到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胸前蹭了蹭,华慕言轻喃,好在挺好哄的。

不一会儿两人都陷入了沉睡。

早上醒来,脸色发白的谈羽甜捂着肚子去洗手间,到餐桌大半天脸色才有所回转。

华慕言看得心里不忍却有些好奇,“难道女人来那个,都这样痛苦?”

谈羽甜不想说因为第一次没有经验,大冬天的玩雪冻伤了小腹,于是凉凉的扫他一眼,“你怎么不自己试一下。”

华慕言闻言脸色一僵,没好气的给他盛猪血瘦肉粥,“吃吧,补血的。”

谈羽甜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华慕言才拿着口布擦嘴,“昨晚谷家来人了,本来是看你来的,但是你巴巴着去沈其宣那里自虐。所以今天我们还得去谷家一趟。”

想起还要应对那两人,谈羽甜有些不开心,加之来亲戚,浑身处于焦躁痛苦中,她性质缺缺的将勺子扔在碗里,“不想去,肚子痛。”

“耍脾气?”华慕言扬眉。

“耍脾气怎样!”谈羽甜站起身走到沙发上,脸色不佳,“告诉你哦,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忍你很久了。大不了那笔钱我不要,反正那个女人会帮沈其宣还债,沈家企业也不会改名换姓。”

正文卷 964 唯两人尔

“这样啊……”华慕言的俊脸上渐渐的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那我们应该谈一谈我车子的赔款了,毕竟那天,是你的车子撞的我。”

“胡说!”见他老神在在知道应该也是证据确凿,谈羽甜柳眉一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的命我还不稀罕,下午跟我去见谷家二老。”华慕言站起身,脚步一顿走到她面前,微眯起眸擒住他下颔,“我也告诉你谈羽甜,只要我高兴,沈其宣手里那点东西,我可以明天就让他姓华。”

谈羽甜别开脸甩开他的束缚,一口咬上他的手指,黑眸汹汹烈火,“如果不能找到谷灵安,华慕言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去谷家揭穿你的阴谋,你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你在威胁我……”压低声音,他的手温柔而缓慢的滑到她白皙光滑的脖颈。

“谁先威胁谁?”谈羽甜语调微扬,“而且,华慕言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沈其宣对我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你要做些小动作,不必和我说。”

“好。”华慕言瞳孔一缩,在她的脖颈的虎口收紧,看到女人突然发白的脸色,嘴角扬起嗜血的弧度,“我让你知道,敢威胁我的人的下场。”

节骨分明的手指渐渐收紧。

谈羽甜眼前一片白花,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后竟然定格在他从背后抱着她,帮她轻抚肚子的画面。谈羽甜,你真是……贱呐。窒息的感觉倾巢而来几乎将她吞没,谈羽甜缓缓合上眼。

华慕言却突然将手指一松,起身离开,“下午跟我去谷家。”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谈羽甜倒在沙发上,大口的喘息,眼底都呛出了泪。华慕言这样的男人,如果///宠///你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不相干,你就和脚边的蝼蚁无异……

谈羽甜,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别忘了,你只是谷灵安的替身,就算不是她,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华忆锦早一些被治疗而已。

看着绣着繁复的地毯,她低低笑开。

谷母本来在花园浇花,被佣人通知小姐和姑爷来了,这才匆匆换了身衣服去客厅,“安安你们来啦。”

“妈。”谈羽甜嘴角弯弯,挽着身侧高大英俊的男人冲贵妇笑,“我来道歉呢,昨晚遇见老朋友,玩得忘了时间。”

“嗐,又什么好道歉的。来来来,站着干嘛,坐吧。”招呼两人坐下,谷母冲管家道,“把先生叫回来。”

“妈,有什么事吗要把爸叫来。”其实对于谷家,谈羽甜就对那个睿智的谷柏信有些畏惧,就怕那双眼睛洞悉一切,看穿她的伪装。

虽然几次下来都还好,但是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了些抗拒。

“我啊,前两天和阿言的父母商量了一下,你们两个订婚也大半年了,婚礼也该早点办下去。”

谈羽甜一愣,腼腆的笑着,“妈,这事不急。”

“还不急。”谷母看着时不时摸小腹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要是再拖下去,肚子都要大起来。到时候我们的安安可就不是最美的新娘了。”

“啊?”谈羽甜没有反应过来,看她这开心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肚子啊……

华慕言却眼尖的发现她此时手还捂着小腹,应该是例假来时不时的阵痛,想起自己上午不怎么友好的态度,他抬手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在小腹上,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妈。”

如果主动提起,说不准谷父还会要求看验孕报告,现在既然谷母误会了,将计就计是最自然也最好的办法。

谈羽甜感受那凉凉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背,心一紧,听到他的话,知道他的打算,也笑,含羞低头不愿意看谷母。

谷母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更是喜不自禁,“那你们的婚礼喜欢在什么地方举行?”

“妈做主。”谈羽甜细若蚊蝇,耳根红通通的。

华慕言却捏了捏她肉呼呼柔软的手背,“教堂么?或者去海边也行,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房。”

“是啊,安安这是你的婚礼,哪能由妈做主。阿言说的有没有中意的?”

“那、那就海边好了。”她从来没有去海边,从来没有看过海。奶奶身子一直很不好,她照顾着,每次同学约她,她都无暇去游玩。

大海……她心里最向往却也最畏惧的地方。

“好好。”谷母看着两人,只觉得两人郎才女貌越来越顺眼。

没多久,佣人就上来恭敬的站在一旁回禀,“夫人,先生说晚点有一个会议要开,事情您做主就好。”

而已经愉快的决定了婚礼的方向,谷母也没有在意,摆摆手,随之拿起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一本厚厚相册,“安安啊,我问婚礼策划要了他们以往的照片,你来看看。我们再做修改。”

盛情难却,谈羽甜只得暂时离开华慕言,来到谷母边上。

听着身侧贵妇一句句满含喜悦的话,谈羽甜忽然有些恍惚,她、她就要嫁人了吗?

怔怔的抬头,迎面对上那个英俊的男人温柔的视线。仿佛触电一样,她连忙低下头,攥紧了手指,附和着妇人的话,“嗯嗯,这个也好看。”

被留在谷家吃了一顿饭后离开,华慕言没有直接载谈羽甜回家,而是饶了一圈,越来越郊外。

谈羽甜看着陌生的景象,也不说话,抬手摸摸自己的小腹,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这哪里是孩子啊。

将车子停在路上,华慕言一把将走神的女人横抱下车。

谈羽甜低呼的揽住他的脖颈,这才迟钝的闻到凉凉的风里有一股咸涩的味道。

听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谈羽甜讷讷的看着眼前墨黑一片,“你,你带我来这干嘛。”

“对不起。”

华慕言的声音很轻,他的唇掀合之间甚至触碰到了那小巧的耳垂。

他蹭蹭她的脸,重复,“早上的事,对不起。”

谈羽甜一下子心就软了,男人在她印象中从来都是高傲不容人质疑。哪怕是有什么很讨人厌的地方做了很霸道独裁的事,也不会道歉。在他的世界里,过往的一帆风顺,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定不知道道歉是什么。

所以那三个字听起来是那么梦幻,夹杂着海风夹杂着海浪,像是最动人的情话在最美妙的伴奏中响起。

“我、我也有不对。”谈羽甜低头,下意识缩缩痒痒的脖子,逃离那近在耳侧的温的气息。

华慕言挑眉,“那当然。”

谈羽甜一愣,听着那理所当然的语调,嘴角抽了抽,才梦幻了一点点,几秒也就几秒你就不能稍微维持一下嘛!

“不过,据说女人在那个来的时候很暴躁,说话都是口是心非,那我就原谅你了。”

“喂、我还没有道歉!”所以你哪来的原谅我啊!谈羽甜双目瞪得圆鼓鼓。

“是吗?那刚刚说‘我也有不对’的人是我咯?”华慕言不在意,说完感受胸前那不客气的一拧,这才失笑,“好了好了。”

抱着她坐在沙滩上。

柔软的沙子稍微一陷,被海风吹凉得有些冷,华慕言抱着谈羽甜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谈羽甜就乖乖的靠在男人的胸口,听着呼啸的风声,看着朝自己汹涌而来最后奄奄的拍打在离自己脚不远处的岸边,不甘的徐徐退后,然后复而再尝试一次。

真好,这种感觉。

天上地下,唯两人尔的感觉。真的很好。

咸涩的海水,柔软的海滩,明亮的月光将沙子照的分外好看,还有莹莹反光,谈羽甜突然道,“我想捡贝壳。”

“嗯?”华慕言附耳过去。

谈羽甜一口叼住他的耳廓轻轻一咬,“我想捡贝壳。”

“行。”小女人都是任性的,喜欢将时间花在大把的无聊事上。但华慕言自认为上午失了风度,晚上无论她要求什么都答应。

脱掉高跟鞋,谈羽甜正打算体会一把赤脚踩在沙滩上的感觉时,却被一个力道给揽住了腰。

“等等。”华慕言说着,也蹲下身脱掉鞋子,然后又套到她那双白嫩的小脚上。

谈羽甜嘟唇不满,正打算甩开那完全不合脚的皮鞋,就听到男人低低又温柔的话——

“很有很多贝壳是残缺的,你这样容易划伤脚。”

谈羽甜吐吐舌头,乖乖的抬起另外一只脚给他穿鞋。不知何时,突然脚背感受到一阵柔软的温热,她低呼着收回,结果一时不稳,直直往后倒去。

华慕言反应不及,看着躺在沙滩上还涨红着脸的女人,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抬手摸摸鼻子,倾过身子伸手“来,起来。”

谈羽甜无视了那只大手,利索的起身,然后提着不协调的鞋子往一侧走去。一脚一脚,深深浅浅,耳根却烧了起来,这、这华慕言是变/态。她没有洗脚,就算……就算她不会出脚汗,也、也不能亲她的脚啊。

何况,何况他不是有洁癖吗!

抬手搓搓耳根,谈羽甜低下身子,捧起一手湿润的细沙,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仔细挑选是不是有贝壳。

而只穿了双袜子,拎着以双高跟鞋的华慕言跟在后面,见此也蹲下身。抬手一点点的将她背后的沙子轻轻拍去,又揉了揉她的发,柔软外加一层灰。

“蠢女人,你不是捡贝壳吗?又把贝壳扔了?”华慕言微诧。

正文卷 965 本宫赏你的

而因为男人的动作有些走神的谈羽甜闻言连忙低头,看到自己手心里一把泥,两个小小的贝壳则被自己扔在一边。她掩饰的哼哼了两声,捡起那两颗贝壳站起来,“呐,本宫赏你的。”

华慕言接过那指尖中小小的一点莹白,笑着附和,“谢娘娘赏赐。”

“唔,来,摆驾回宫!”毕竟还姨妈缠身,哪怕精神很兴奋,身体却已经有些困意,谈羽甜冲华慕言张开双臂。

华慕言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进口袋,将人一把横抱起,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脚印深深浅浅,还有一只黑色的皮鞋不知道是被谁的脚遗忘,看着孤独却又和谐,紧接着,另一只鞋子也落在沙滩上。

女人低呼“我的鞋子掉了!”

“那是我的鞋子。”华慕言笑。

谈羽甜一愣,然后咧着嘴捧着男人后脑勺,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将女人抱回卧室,华慕言把她放在沙发上,“我给你去找衣服,别乱动,浑身都是沙子。”

“那我晚上睡哪儿。”谈羽甜无辜的看着他,“来姨妈是不能洗澡的。”

“姨妈?”华慕言微愕。

“就是月-经!例-假!”看着男人的神色,谈羽甜最后才耸耸肩,“那个。”

华慕言给她一个了解的眼神“没事,不能洗澡你就睡沙发。”

“喂,不带这样的。”谈羽甜柳眉一竖,这家伙不是晚上才跟她示弱嘛,怎么眨眼间又这样了。

“逗你的。”华慕言将她小腿上的沙子掸了掸,华慕言起身,凤眸漾着笑意。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谈羽甜靠在沙发上,惬意万分,突然开口,“等等,我要喝红糖水!”

“知道。”

听着男人懒懒的回答,谈羽甜咧嘴傻笑。连不远处那副裸男裸女图也分外顺眼起来,嗯,那男人身材没有华慕言的好呀。

华慕言虽然是很病态,看着弱不禁风,但他真的是那种穿衣显瘦不穿有肉的类型。

夜幕沉沉,四下静寂无人,巷弄中只有她的身影。不、不,还有……

她匆匆往后一瞥,那个一直跟着她的黑影十分敏捷的躲进了小弄。

心里越来越紧张,转过身的她屏息,鼓起所有勇气上前去看——突然拿着刀的黑影直直向她扑来——

是沈其宣!

她大骇,惊醒时才发现自己胸前横着某人的胳膊。

喘着气侧头,华慕言那沉沉的睡颜进入眼帘,而没有合好的窗帘中间缝隙露出外面天大亮的光芒。

谈羽甜舒口气,将他的手轻轻移开,因为噩梦下身足够汹涌澎湃,她慢慢支起身子,尽量小心的挪动。

谁知那只被拿掉的手毫不客气的又往她身上一揽,将好不容易坐起的她给硬生生的摁到床上。某人捏捏手中柔软的触感,还在睡梦中的俊脸露出略微惬意的笑容来。

而谈羽甜的脸都成了大便色。混、混蛋,她漏出来了啊啊啊!

也许是感受到了女人无比强大的怨气,华慕言掀掀眼皮,露出惺忪的眸,优雅的收回放在谈羽甜腰间的,懒懒的冲水眸汹汹的女人打招呼,“早。”

“早……”谈羽甜咬牙切齿。

情况有点不对,华慕言抬手往她脑袋上揉了揉,“我没惹你吧。”

谈羽甜扯扯嘴角,“不早了,洗手间先让给你。”反正已经漏出来了,待会儿叫管家来换掉,至少不能被他看到,不然取笑还是嫌弃,她都承受不了啊!

华慕言转了个个儿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还早,我再睡一会儿。”

“睡你个大头鬼!”谈羽甜一脚叫人踹开,奈何床太大,男人太重,几乎没多少移动。

但是华慕言的凤眸却徐徐眯起,转身对上那个吃错药的女人,一把捏住她下颔,挑眉,“又该吃药了,嗯?”

“是、是啊,你给我泡药去,我肚子疼!”谈羽甜仿佛拥有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后怕,看着那狭长的眸中升起不悦的光芒,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嚣张,咽咽口水将语气放缓放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肚子好痛……”

“女人就是麻烦。”华慕言松开手,皱着眉坐起身,扒扒短发下了床。

而谈羽甜抱着被子挪着屁股坐起身,确定男人进了浴室后舒口气。然后拿毯子把身子裹起来,偷偷打了内线叫柳管家。

很快,守在卧室门边的谈羽甜就看到了柳咏。

谈羽甜露出八颗牙的笑相迎,“管家大人,请来换一下被单被套。”

柳咏被她叫的受///宠///若惊,跟着她走进卧室里屋。

谈羽甜当然想过直接将被单拿出去,奈何床太大……她发现根本拉扯不懂被席梦思压着的被单,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谈羽甜?”在浴室洗澡听到外面动静,华慕言微疑的出口低唤。

“啊、啊?”谈羽甜连忙应答,“噢,你洗你的没关系。”

柳咏很快就看到乱糟糟的床上,白床单上那殷红的一片,有新有旧迹。身为过来人,他只是想给大少奶奶善意一笑,谁知道她直接脸色爆红。

“你、你换套黑色的来。”谈羽甜看着那一脸了然的脸,摸摸鼻子,好尴尬,为什么管家不是女的,不行,得给华慕言提个意见,招个女的副管家。

“大少爷喜欢白色的。”柳咏有些为难,将收好的被单拿在手里,然后冲她微一点头,“大少奶奶不必害羞,这样的事情女人都要经历。”

废话……这事你懂还是我懂啊!

“看来小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东西要开始置办了。”

谈羽甜只看到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在冲自己笑,眼角鱼尾纹看上去体贴又邪恶,真想给他一拳。不、不对、什么叫做小小少爷小小姐!?

卧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浴室里的男人大步走出来。

华慕言听力很好,自然没有错过柳咏的那句话,现在看到眼前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呆呆站着,轻笑道,“他以为那是你初/夜落红。”

谈羽甜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然后转身对上满是戏谑的眸,哼了两声,“要、要你解释啊,我怎么会不懂!”

她说着,看那华慕言还一脸的笑意,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怒吼,“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姨妈怎么可能漏出来!”

“只有弱者才会把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华慕言嘁了一声十分不屑,将手中的毛巾扔给她,“来,帮我擦头发。”

“擦毛线啊,你别忘了最弱鸡的是你!”将手里的毛巾扔还给男人,谈羽甜跑洗手间换姨妈巾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声影,华慕言耸肩,果然,不能期待那个女人稍微有点女人的样子。继续擦头发。

因为某人的揶揄,谈羽甜一早上都没给我们的管家大人好脸色,一顿早餐挑三拣四。

将色香味俱全的荷包蛋戳的蛋黄四溅,谈羽甜恶狠狠的看着柳咏,“看,你给我吃这么半生不熟的是想要毒死我嘛!”

对了,还没计较,这家伙继“红酒下药”事件后到底被华慕言惩罚了什么。早上竟然还拿那种眼神看她,直接导致华慕言又逮到了机会取笑她,简直不能饶恕!

“大少奶奶不喜欢五分熟,那我这就让大厨给您剪个全熟的。”

谈羽甜将刀子将盘中的蔬菜色拉切的“咯吱”作响,“你这是埋怨我将大厨的错归咎在你身上!?”

想起男人早上的弱者理论,她眯起眼不给管家的辩解机会,拿刀指着他,“很好。”

“……”华慕言看了眼小宇宙爆发的女人,想着昨天早上那暴脾气,也不插话,只是无声的冲踩到地雷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我去给大厨传话。”柳咏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谈羽甜迅速将刀指向华慕言,“快告诉我你惩罚了那个老男人什么?我怎么看他四肢健全,日子过得很惬意!”

华慕言优雅卷着意大利面,自柳咏离去头也不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啊,我让他和他老婆分房半个月。”

“……”谈羽甜看着他的样子,狐疑的扫了他一眼,这算是惩罚吗?好吧,暂时不和他计较这个了,“我下午要回沈家一趟。”

华慕言的手一顿,“回去干吗。”

“没离婚前,那里至少都是我的家……”谈羽甜说着,突然没了之前嚣张生机的气焰,低下脑袋,对眼前的食物也失去了兴趣,“我不喜欢吃西餐!我要吃包子,豆浆油条!”

于是刚去而复返的柳咏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荷包蛋送到桌子里,又得退下叫厨房另做早餐。

“那就早点离婚吧。”

“你懂个毛线球。”谈羽甜送他一双卫生球,如果那么简单,她当初就不会答应沈其宣的求婚了。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她只不过是为了报沈奶奶的养育之恩而已,虽然她一直没觉得沈其宣多喜欢自己,但毕竟是奶奶弥留之际最后的一个心愿。

所以哪怕沈氏那个时候前景已经不容乐观,沈其宣还是向她求婚,希望能完成奶奶最后的嘱咐。

这段婚姻,也是沈奶奶于她存在的见证。而沈其宣……很多事情,就算要有了断,也不是那么轻易的用逃避就能解决的。

“行,我不懂。”华慕言将叉子一扔,没了食欲,一边擦唇站起身冷冷道,“我只希望明天还能看到一个活着的‘谷灵安’。”

正文卷 966 真要和他结婚?

原本好好的早餐闹成这样,谈羽甜烦躁的抓抓头发,她又没有说错。本来她就很难和沈家撇清关系,这个男人到底在别扭生气些什么啊!

谈羽甜没有发现,其实她根本没有和华慕言说出自己那些所想的。也许是姨妈缠身过于焦躁不想开口也许只是她根本没打算和一个只是合作关系的男人说自己的经历。

昨晚还那般亲昵,现在却因为一句话而不欢而散,谈羽甜苦笑,果然那些刹那温柔都是男人心血来潮。

而当柳咏满头大汗端着大少奶奶想吃的早餐来大厅时,才发现桌上的食物没吃多少,两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思绪就容易分散,支着下颔看着往身后飞去的景物,谈羽甜就想起了谷母昨天对自己说的。

陆霏霏?谷灵安的闺蜜?

婚礼的主要策划人?

头好疼啊,如果谷灵安的好友接二连三的出现,她早晚会穿帮的。最简单就是早点终止这个合作,要么是早点找到真正的谷灵安,要么就是早点怀孩子让谷家着手医治华忆锦。

但是后者,几乎不可能。她怎么会给华慕言生孩子呢,真是无稽之谈。

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小腹,谈羽甜突然一顿,谷母不是已经误以为她怀孕了吗!到时候只要她去说几句,也许忆锦的事很快就能上纲上线吧?

不过前提是……月底的婚礼怎么办啊。

一张小脸儿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又黯然下去,难道到时候真的要和华慕言结婚吗?那可是重婚罪,被沈其宣知道就更惨了。

不、不对,她到时候顶着的是谷灵安的身份,到时候……到时候就算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沈其宣来闹婚礼,她也可以死不认账,对不对?

“唉……”谈羽甜叹气。

公车报着小区的站点,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站,谈羽甜下了车,却在看到那幢熟悉又陌生的居民楼前止住了步伐。

最后谈羽甜还是决定去买一些食材,以前沈其宣虽然不说但仍然可以看出他很满意她做的菜。到时候在餐桌上再聊其他事情,彼此心情都会平静一些吧。

拿着捏在手心发烫的钥匙开进门,只看到玄关处鞋架边上狼藉一片。谈羽甜敛下心里的疑惑,先将客厅整理了一下。

进卧室的时候,突然目光扫到沈其宣的房间还大开着门。她上前去关,却看到凌乱的大床,还有女人的内/衣。

谈羽甜揉揉眉心,假装自己没看到,带上门去了厨房。

小心仔细的为买来的鱼剃去刺,谈羽甜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尽管这样,依然不可避免的走了神。

“啊……”

锋利的刀割破了食指,鲜血从那道口子里流出来落在白白的鱼肉上。她愣愣的看着,半晌才反应过来,脚步微乱的去找消毒水和创口贴。

果然和沈其宣已经不可能了吗?将手指包扎好后再进厨房,她拿出手机开出音乐,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点。

一个早上,她做了满满的一桌丰盛午餐,谈羽甜舒口气,给沈其宣打去电话。

“今天我不回去。”男人指节微曲,有节奏的敲着桌面。一双眼看着电脑里的那份保单截图,心里复杂万分。现如今,谈羽甜又和华氏继承人扯上了关系,如果他和她离婚可以拿到一笔巨额,倒也算了,但问题是华慕言根本不买账。

而且前两天男人的反应来看,似乎已经对谈羽甜用了情,真的对她做些什么,华慕言一定会怀疑到他头上。

“我做了一桌你喜欢吃的菜,其宣我们好好聊聊吧,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总要面对才能解决。”谈羽甜敛着眉,时不时看一眼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午餐时间也到了,你在公司吃快餐也不营养不是吗?”

听着那个问声细语的声音,沈其宣莫名的突然焦躁,“谁告诉你我在公司了,公司现在运作好的很,中午我有约会,你自己吃吧。”说完,也不能那边回答,直接将电话给挂了,眸里尽是挣扎。

听着“嘟嘟”声,谈羽甜握拳的手捏的死紧。沈其宣你真是太过分了,这么个贤妻良母你都不要,要那个老女人!

算了吧,他也是为了公司。想到这个,谈羽甜抓抓头发,还是没法接受那个往日里英俊高大的沈大哥沈其宣会因为钱,而成为小白脸。

真是完全无法联系起来。

既然没人吃,那就自己来。谈羽甜不挑食,何况是自己的手艺,吃着亲手做的菜肴,一边开起了电视,优哉游哉的进食。

而另一边华慕言的情况显然没有这么悠闲。

“你派两个人去谈羽甜家楼下蹲守,如果可以,在他们那边居民楼三楼买个房间住下来。”全程监视。华慕言靠在沙发椅上打电话,面无表情。

秦莫深听到他的话,轻笑,“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还放她回去。”

“原来以为她是小野猫,谁知是张牙舞爪的家猫。”想起那双灵动的眼和那张扬的女人,华慕言抿着的唇终于有了丝柔软的弧度,“家猫认路,我也没法子,总不能给她栓根绳子。”

“哎,看来我们的华大少爷魅力锐减啊,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秦莫深先是调/戏了自家好友一番,紧接着才应着他之前的要求,“行,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叫两个人去,保证你的小猫毫发无损。”

仿佛没有听出秦莫深语中的戏谑,华慕言沉着凤眸,半晌才道“谢谢。”

调出西海岸边上以前有过的婚礼,看着那一张张照片,华慕言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带女人去沙滩时她的反应。

紧绷的俊脸又缓和了几分,滑动着鼠标,突然指尖一顿,他这是干嘛?竟然想要为两人的婚礼,做些什么?

可婚礼只是敷衍两家长辈的一个过程而已。

这样想着,凤眸划过一丝阴郁,直接合上笔记本。大刺刺躺进床上,补眠。

“大少爷。”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敲响,闭着眼的华慕言转了个个儿,半晌才懒懒开口,“什么事。”

“陆霏霏小姐来访。”柳咏恭敬的在外面传达,“说是为了婚礼策划而来。”

“叫她等着。”陆霏霏?华慕言在脑子里搜寻了许久,才想起之前谷母确实说过,两人的婚礼就交由谷灵安的闺蜜陆霏霏来策划,刚好陆家开的是婚庆公司。

洗漱了一下,华慕言也没有让女孩子多等,下楼就看到了等候着的女人。

“华大哥。”听到动静,原本在观赏大厅挂画的陆霏霏闻声转头,看到了站在旋转楼梯上宛若睥睨天下的男人,抑制不住心口的激动,声音也雀跃了许多,“我是来找你们商谈婚礼的。”

华大哥?华慕言挑眉,他不记得两人认识,而且还这么亲昵以这样的方式。

“灵安不在。”华慕言的意思是,你要找的是她,现在她不在,你可以走了。

看着男人走下来,陆霏霏笑,“没事,和华大哥你一起讨论也一样。”

华慕言的眸却是沉了下来,身为谷灵安的好友,现在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为什么“谷灵安”不在,而是要和他讨论?

“我公司有点事。”华慕言没有直接坦露不悦,语气淡淡,“我让柳咏招待你,帮你叫回灵安。”

“没事,不急呢。”陆霏霏迎上去,走到他身侧,“我找了很多灵安喜欢的图,你一定知道她最喜欢的是什么,华大哥来看看好不好?”

她喜欢的?是谷灵安喜欢的,又不是谈羽甜。

一扫墙上的时间,才愕然发现竟然已经傍晚五点多,华慕言只觉自己眉角抽疼,突然庆幸这个女人没有询问为什么谷灵安不在家。

“嗯。”于是他应了声,招呼陆霏霏在沙发上坐下。

繁复的水晶吊灯,所有暗影都无所遁形,陆霏霏小心的看了眼面目轮廓深邃,俊朗不凡的男人,翻着手中的相册,若有试探的出声道“灵安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嫁给华大哥。”

“嗯。”华慕言不可置否。

“还记得最开始,我和灵安是参加一个晚宴遇的华大哥,那个时候,灵安就告诉我,一定要拿下这个男人。”陆霏霏笑,眼底划过了一丝嫉妒,“虽然那天晚上很愉快,但因为是宣布华大哥继承人身份的宴会,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也是那之后,谷灵安逮到机会就在他面前晃悠,才会引起注意吧?

听着她这样说,华慕言凤眸划过一丝光芒。

他是在得知谷家可以医治忆锦的病后,才关注起谷家。因为谷家在业界中口碑极好,如果为了治病而去贿赂,显然行不通,甚至可能搞砸,所以才会将注意放在谷家女儿身上。

他第一次看到谷灵安,是以晚辈的身份拜访谷家。那个时候,离这个女人说的晚宴,已经过了大半年。

谷灵安到底还是个小女人,根本不会收敛眼底的爱意。这个不止他看出来,想必谷家的人也看出来了,所以哪怕知道他突然到访一定是心有所图,也不会因此将他拒之门外。

至于这个叫做陆霏霏的女人,不关心不重要的事情,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见男人没有回答,陆霏霏也不敢多说,翻着图册的手一顿,“啊,华大哥,你看这个好不好?”她突然倾过身子,靠近华慕言,涂着亮盈盈红艳艳豆蔻的指尖指着一张海边以粉色为主题的婚礼。

陌生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华慕言不着痕迹站起身,“我给灵安打个电话让她来看,这女人一逛起街来就容易忘记时间。”

正文卷 967 事情已经闹大

“不着急呢。”陆霏霏也紧跟着站起身,看到男人要上楼,视线所及是一杯管家给她端来的橙汁,膝盖一顶,“啊……”

听到低呼,华慕言不耐的转身,就看到了翻到的果汁把她裙子给弄脏了,地毯上也有一滩。

可怜的看着男人,陆霏霏咬唇,“对、对不起。”

“我让管家带你去客房,去那里洗个澡。”掩下厌弃的表情,华慕言淡淡扫了一眼那装腔作势的可怜样,知道是她自己没事找事打翻果汁,为女人的无聊心机而感到无语。

“我能穿先灵安的衣服吗?”陆霏霏低头拎着弄湿的裙子,尴尬万分。

谈羽甜的裙子?好像是有几套。华慕言又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客房有专门的衣服。”

说着,他没有再看女人,直接转身上楼。

看着男人无情离开的背影,陆霏霏跺了跺脚,不甘不愿的跟着柳咏离开。

而回到卧室的华慕言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心里不知为何轻松了不少。

原本等着沈其宣电话的谈羽甜听到手机响起时心口着实跳了下,却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活蹦乱跳的“华弱鸡”三个大字,嘴角抽了抽,接电话时语气不更客气,“干嘛!”

“陆霏霏找上门来了。”华慕言怎么会听不出那声音里隐含的怒气,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他摸着放在床边柜上那颗小小的贝壳,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陆霏霏找你关我什么事。”谈羽甜撇嘴,突然脑子里划过什么,一拍桌子,“你是说陆霏霏?那个要帮我策划婚礼的好闺蜜!?”

“没错。”本来就等着慢半拍的女人反应,华慕言听到电话那端的动静,勾唇,“所以,想不露馅,你最好快点赶过来。”

谈羽甜应了声正要挂电话,却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醉醺醺的沈其宣走了进来。

“沈其宣?”谈羽甜失声。

听着电话被挂断前的那声低呼,华慕言薄唇的弧度徐徐落下抿起,直接给秦莫深拨打电话,“帮我解决了那个叫做沈其宣的家伙。”

“解决的意思是……?”秦莫深微诧。

华慕言扫一眼沉沉夜幕,“我要谈羽甜没有任何牵绊的来到我的别墅。”

“了解。”

挂断电话,华慕言站起身,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已经没有笑意,走到窗边,注视着别墅门口的方向。

突然没有锁上的门“咔擦”轻微一声被推开。

陆霏霏看到那双凌厉的眸子射向自己,心中一颤,连忙尴尬的笑着“我洗好了,所以来找你。”

华慕言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衣着,收回目光,“灵安马上就回来了,你去楼下等,我有公务要处理。”

“没事,我在这里等着就好。”陆霏霏带上门,只裹着浴袍,酥/胸半露,被热水熏得红通通的脸蛋,她腆着脸走到他身边,“华大哥,那些衣服对我来说太小了。”

“小”字似乎特别着重的强调了,华慕言冷声着与几乎扑上来的女人错身而过,“是我顾虑不周,我让柳咏给你去买一套。”

“没事,反正衣服已经拿去洗了,明天就能干。”陆霏霏黏上去,觑着他线条俊朗的侧脸,心中的喜欢更甚,双臂搂上他。

华慕言直接剥开她的手臂,面色不善,“我去书房。”

书房里有毛巾,他强忍着不适擦拭胳膊,那股刺鼻的熏味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不去,英眉打了深深的褶皱。

而被反锁上的书房外,陆霏霏敲着门,“华大哥,我能进去吗?外面好冷。”

直到那股鸡皮疙瘩的感觉消散下去不少,华慕言才拨通内线给柳咏,“中央空调开的大些。”

没过一会儿,陆霏霏就感受到了层层热浪四面八方,她又开始敲门。

而好不容易脱身赶来别墅的谈羽甜,一进大厅就听到一个娇滴滴又“骚”痒难耐的声音——

“华大哥,你放人家进去嘛,人家好热。”

谈羽甜心里一顿,瞬间火烧了起来,难不成柳咏又给那个叫做陆霏霏的女人下药了不成!?

“陆霏霏!”大步走上楼,谈羽甜怒不可遏,然后就看到了披着松垮垮的一件浴袍,满目殷红柔若无骨坐在书房外的女人。

陆霏霏转身,看到是她,才连忙站起身。

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书房也应声打开,男人一副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模样,冲风风火火而来的女人颔首打招呼,“灵安,你回来啦。”

真是好福气!谈羽甜狠狠的瞪了华慕言一眼,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一脸春心荡漾的在你书房外发/骚卖娇。

华慕言好笑的看着那双把心思全写进眼底的黑眸,上前绕过坐地上迟迟不起身的陆霏霏,来到谈羽甜身边,“亲爱的,热吗?我们去洗澡吧。”

洗个大头鬼啊!这个女人怎么办!

“霏霏。”谈羽甜蹲下扶起她,挡着身后男人的视线,将女人的的浴袍裹好遮住那波涛汹涌,笑得婉转而亲昵,“霏霏,怎么来也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大晚上的直接过来多麻烦。”

被好友撞破自己这样衣衫不整在她男人面前,陆霏霏的脸色本来不大好,轻咳了两声,已经迅速调整了回来。听她这样开口,反而有些轻怨的开口,“阿姨让我来帮你策划婚礼,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打不通。”

谈羽甜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不是“谷灵安”的,她自然打不通,于是只能掩饰的笑着,“应该是没电了。”

“可是刚刚华大哥不是打电话找的你么?”陆霏霏诧异看她一眼,正打算追究,就看到好友被身侧的男人霸道的搂过去。

“这位陆霏霏小姐,很抱歉让你多等,不过灵安逛一天也累了,不如明天让她去你的店里找你,再从头商量怎样?”华慕言开口逐客。他怎么看不到那心机颇深的女人已经有所察觉?所以直接揽过谈羽甜,免得这蠢女人说露馅儿。

陆霏霏本来也就尴尬此时的相处,于是也没有多做停留,对谈羽甜道,“那明天我等你噢,灵安。”

“好的。”谈羽甜弯眸,然后低喝,“柳管家,让司机送陆小姐回家。”

陆霏霏优雅万分的抬手理了理发,“没事了,我的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那再好不过了,慢走。”华慕言搂着谈羽甜,凤眸带着疏离却客套的笑容。

陆霏霏娇羞的望了一眼华慕言,拉“紧”了浴袍,娉婷的扭着腰肢下楼。

人已经走的没影儿了,谈羽甜拿手肘一捅身侧男人的腰,阴阳怪气道“怎么,舍不得就别叫我来啊。”

华慕言收回放在离去的女人身上的视线,然后低头看横眉竖目的谈羽甜,突然脸色一冷,直接将人扛在肩上。

“啊——”谈羽甜低呼一声,只觉得天翻地覆,然后自己的肚子被咯的生疼。不过好在,很快就被扔到床上,不对——

扔到床上!

等眩晕过去,谈羽甜利索的爬起,正打算咆哮他一顿,看着男人此时正十分危险的沉着脸,又吞下了在喉间的叫嚣,哀哀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柔柔弱弱的开口“你轻点儿嘛,人家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你蹂/躏。”

说完只觉得自己都要吐了……小心觑一眼男人的脸色,谈羽甜咳了咳坐直了身子解释,“我本来接到电话就能赶过来,但是沈其宣回来了,他喝醉了酒。”

华慕言对那个男人不感兴趣,只是扫了她一眼,坐到床边,“你能不能不要自掘坟墓?”

“哈?”谈羽甜不理解,歪着脑袋看带着一身冷气压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你说什么?”

“陆霏霏已经起疑了,回去之后稍微有点脑子,就能想通。”华慕言的声音低沉,脸色也阴着。

看上去事情已经闹大了,谈羽甜怯怯的咽咽口水,“是、是因为我刚刚的口误吗?”

华慕言抬手用力的揉揉那柔软的发,心情松了些,看着那小鹿一般乌溜溜的眸子,勾唇“你当人人都是你那猪脑子?”

“喂喂喂,禁止人身攻击啊!”谈羽甜一把挥开男人的手,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华慕言双手叠在颈后,在床上躺了下来。

谈羽甜连忙给男人腾出位置,移到他腰侧坐下,皱着眉开口询问,“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明天搬过来住吧,我明天早上带你去置办生活用品,下午你再去她店里商量婚事。”华慕言不答,只是轻叹。

那个陆霏霏看着胸大无脑,实则心机不小,虽然在他面前掀不了什么风浪,毕竟谈羽甜不是谷灵安,这个把柄落在有心人手里可大可小。

“为什么!”谈羽甜闻言看向那个好整以暇闭上眼的男人,警惕的双手抱胸,“这个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不可能住你这,毕竟我还是沈其宣的妻子。”

华慕言掀开凤眸,看她的眼神仿佛看白痴一样。谈羽甜还没来得及再次警告他不许人身攻击,就听到了男人的话——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大意了,没有锁门。她进来,肯定已经看到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的东西。而谷灵安失踪前,我们已经打算同/居,两个人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的东西?”

“那就买一些东西放进来就可以,为什么我也要搬进来住。”谈羽甜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嘟唇,“而且是你的疏忽,怎么就得让我来承担后果。”

正文卷 968 同根绳上的蚂蚱

“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华慕言扫她一眼,心情却不似之前那么紧绷。如果那么点小差错能让这个女人过来和他住,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少了沈其宣那边不可预测的危机,他也能放心些。

谈羽甜抠抠脚丫,“那明天下午去找陆霏霏,还真谈婚礼的事?到时候我就是重婚了啊。”

华慕言坐起身,一脸嫌弃的看她的动作,“你还是不是女人,在抠脚?”

“不行噢!”还不是没事干嘛,谈羽甜看着男人的脸,突然邪笑,扑过去要将手指戳他脸上。

仿佛那是蛇蝎,华慕言几乎是从床上跳下去的。

谈羽甜一愣,看着他神反应,突然大笑着捧腹在床上翻滚。

床上的女人如此嚣张,华慕言黑着脸,直接绕过去直接拎着女人的衣领将人扔进了浴室。

看着欲言的谈羽甜,华慕言淡淡道,“我知道你不能洗澡,但是你最好把你手指洗十遍。”

“要不要我消毒一下啊!”谈羽甜口气里满满都是鄙夷。

“那最好。”华慕言附和,看着女人柳眉一竖,这才双臂交叠胸口,倚在洗手间的门边,“至于婚礼,是必须要办的。还有,既然谷母已经误以为你怀孕,你就要有点怀孕的样子。”

“还要嫁一次。”谈羽甜搓着洗手液,闷闷不乐,“到时候沈其宣来闹场子,就热闹了。”

“你觉得可能吗?”华慕言眼底沉沉,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思忖半晌,才仿佛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个,假如我帮沈家过了眼前的困难,那你和沈其宣离婚会不会没负担一些。”

“啊?开什么玩笑啊。”谈羽甜将洗好的手放到自己鼻前闻闻,一股子橙子的味道,香香的,她转身想再问些什么,突然发现男人的眼神有些躲闪,瞬间心底生出几分狐疑了,走上前。

华慕言往后退了两步,轻咳一声转身离开。

谈羽甜却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几步来到他面前,拉下他的领带,逼迫他和自己对视,“沈其宣是不是找你说了什么?”离婚的事,要挟的事,或者……采取了愚蠢的勒索方式。

看着小女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华慕言轻笑,“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那双凤眸熠熠生辉,带着满满的笑像是莹满了璀璨星子的夜空,谈羽甜只觉自己要被吸进去,对于他的话竟然也充耳不闻了。

看到女人这样,华慕言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抬手掐掐她十分有肉感的脸颊,凑近她,压低了声音,“怎么,爱上我了?”

“自、自恋狂!”谈羽甜像是触电一样,直接松开手,转身后说的话还磕磕巴巴,“别、别转移话题,为什么突然那么说。”

“你就当本少爷突然想做件好人好事,救某只小野猫脱离苦海。”华慕言亦步亦趋跟着女人,看着谈羽甜耳根徐徐红起来,心情也莫名的飞扬,伸手捏捏那宛若滴血的耳坠。

那冰凉的指尖落在耳边,谈羽甜条件反射的直接缩脖子转身瞪他,反应有点大,看着那微愕的男人,她连忙四下一扫转移视线,“我、我我……”

“嗯,你怎么了?”华慕言看着自己指尖,只觉得还有一抹灼热的柔滑触感,一边好整以暇的开口问。

谈羽甜憋着气,听着那打趣的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半晌才低头,“我结婚就结婚嘛,又没说不结。”

听着女人细若蚊蝇的回答,华慕言的笑容慢慢的缓了下来,“你很放不下沈其宣?”

“不会啊。”谈羽甜躲闪着男人的视线,一直往后退,直到跌进床上。危机感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四肢也条件反射往后挪动,不一会儿小身板已经抱膝蜷缩在离华慕言远远的床角。

华慕言看着视自己如蛇蝎避之三尺的谈羽甜,心情莫名就不郁,冷冷道,“睡觉。”

“噢……”谈羽甜乖乖的钻进被窝,一本正经的拿背对着华慕言。

华慕言倒是没有再说话,关掉灯,在距离谈羽甜中间空了一大半位置的地方躺下,刚好捏了个被角。

光芒熄落,只留下灰暗的壁灯。

谈羽甜怔怔的看着床边柜的一角,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男人浅浅舒缓的呼吸声落进耳里,半晌她才犹豫的轻轻开口“晚上我打算出门的时候,沈其宣回来了。”

身后的男人没有反应,谈羽甜也不在意,仿佛只是有件心事压在胸口不吐不快,不需要谁附和一样。

“后来,住在对面的一位老大爷听到动静送来了醒酒茶,帮我把沈其宣给安顿好……”

如果说刚出来的时候是因为担心这边不可预测的事情进展,所以一时间没有觉得什么,那么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就有些不对。

首先,那个邻居她从未见过,小区内的大婶大伯从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其次,是哪位大爷上了年纪听力还那么好?

最后,谁家时时刻刻备着醒酒茶?

身后的呼吸渐渐绵长,谈羽甜却难眠,辗转对上那合着眸,入目的是男人安静的睡颜。谈羽甜不禁心里复杂万分,晚上陆霏霏的出现,确实,在看到她那么衣衫不整还是沐浴之后的娇俏模样守在书房外,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为什么不舒服呢?

是因为华慕言这个男人原本吸引力就不小,所以送上门来的女人趋之若鹜。这个她不是早就知道吗?何况这个事情原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华慕言。”谈羽甜看着他,喃喃的压低声音。

而进入熟睡的男人自然没有应答。

于是谈羽甜小心的探出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换睡衣也没有洗澡。华慕言好像变了不少,从一开始,他那么嫌弃的让自己睡沙发,到现在哪怕她两天没洗澡了,也依然两人同塌而眠。

指尖不经意间就落在了那英俊的脸上,他的眉宇轩昂,他的棱角分明,他的凤眸一笑仿佛燃尽风华,他薄唇吐出的话总犀利刻薄让人无言以对。

“喝——”

谈羽甜低低抽气,看着男人精准无误的捏住自己的手,心口扑通扑通跳,“你、你没睡啊。”

没有人应答。

男人的指尖微凉,和他此时的唇瓣温度相差无几。谈羽甜小心的凑上前,似乎想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没醒。

谁知这一看就像陷进了一个美丽的泥潭,他的轮廓很深,像是混血儿。合着的凤眸缱绻着睫毛稀疏而纤长,灰暗的光影中,能看到眼睑下投射一大片的阴影。

谈羽甜缩了缩自己被捏住的手,谁知道轻轻的挣扎根本收不回。

怕吵醒他,谈羽甜只能借助腰腹施力,让自己前半身挺起,然后另一只手去碰碰他的睫毛。

华慕言眼睑微掀,一把捏住了她另一只作乱的手,直接翻身覆上她。

顷刻翻覆,谈羽甜怔怔的看着那双妖娆凤眸,一时回不过神,半晌才讪讪道“你不是睡了么。”

“你拿爪子一直挠我怎么睡。”华慕言语气半是埋怨半是调/戏,将她一双小手用一只手控住置于她头顶,轻笑着用空出的手探入她衣服下摆,“睡不着,嗯?”

“不是啊……”谈羽甜收回视线不敢乱看,但是双手被束,脆弱的胸前在男人面前坦露,虽然有衣料相遮却依然没有多少安全感,而且腰间那凉凉细细的触感那她几乎整个人都在轻颤。

她挣扎着企图让华慕言松手,“我,我要睡了。”

“可你刚刚一直在骚扰我。”华慕言语气带点控诉,手指得寸进尺钻入衣料,在那腰间细腻温和的肌肤上游移。

谈羽甜被他的直言说的面红耳赤,腰间的痒意又分外明显。要扭着腰躲开他手指的挑拨,又要解释,磕磕巴巴的不知如何开口,突然脑子一亮,轻咳一声道“刚刚我看到你脸上有一只蚊子。”

“那蚊子还从我额头一直走到嘴巴,最后停在我眼睛上?”华慕言笑,将手抽出来安安分分的搂着她的腰。

他灼热的气息呵在耳边,谈羽甜被他说的窘迫,扭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手,奈何身为弱鸡的男人手劲儿却大得很,两只手就像是被死死钳住一样,难以动弹,还有点痛。

面对男人戏谑的神情语气,谈羽甜只能瘪瘪嘴,示弱的哀哀低呼,“松开,我痛。”

女人鼻音轻轻,带点撒娇的意味。华慕言一顿,有些颓然认命的松开她的手,却依然趴在她身上,双手都搂住她的腰一动不动,“我困,别闹了。”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感受男人那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口,那“庞大”的身躯完全的睡在自己身上,动动被压住的脚,“起、起来我没法呼吸了。”

华慕言挪动一下身子,继续睡。

“……”谈羽甜缩缩脖子,避开他的呼吸,算吧,算了吧……谁知道再弄醒他会不会出现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呢?

谈羽甜总算是明智了一回,华慕言微掀的眸闪过一道似乎是松口气却又带了点遗憾的光芒。发觉那小女人紧绷的身子渐渐柔软下来,陷入沉睡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翻身而下,去了浴室。

睁眼,就看到某人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谈羽甜一边念着别暴躁,一边将华慕言的手脚给小心剥开,打着哈欠去了洗手间。

正文卷 969 这个不是重点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来着……噢,对了,好像她鬼使神差的摸了他一把,然后被占了整晚上的便宜。

照着镜子摸摸自己锁骨上被磕红的一个红印子,戳了戳,谈羽甜又徐徐的打了个哈欠,开始洗漱。

然后就听到洗手间门被打开,某人神游一般走进,接着掏出弟弟开始例行排水。

脑子像是被几千克炸弹扔进,谈羽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僵硬的表情,再看镜子里照射出某男迷蒙的俊脸。努力克制着不出声,果然冲水过后,男人洗了把手,又神游了出去。

听到洗手间合上的声音,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呸”一口吐出含在嘴里已经清凉辛辣难当的牙膏沫,然后连忙刷牙,嘴里还不停的含糊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立刻消音,只听得门又被打开了。

男人眯着眼走上前一把抽掉她手里的牙刷,“你竟然用我的牙刷?”

谈羽甜一愣,接连着“咕噜噜”漱了不知道多少口,混、混蛋啊,她脑子昏昏沉沉一下子没注意竟然拿他的牙刷刷牙了!

不、不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为什么还可以那么坦然的在她面前“那个”!!

似乎看出女人千变万化最后留在脸上的表情是代表了什么,华慕言抬手半掩着唇打个哈欠,慢悠悠又理所当然的开口,“人有三急。”谁让你先一步霸占洗手间。

“这是理由吗混蛋!”谈羽甜面红耳赤,又夺过他手里的牙刷,“你拿着干嘛,扔掉扔掉,我们再买。”

华慕言的脸色淡淡,但是凤眸却沉下来,看着因为某人扔的力度过大摇摇晃晃的垃圾桶,出现了自己的刷子,随即是杯子,然后是毛巾……

“那我早上用什么洗?”

听着那风轻云淡,却有着风雨欲来架势的声音,谈羽甜脑子一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做了某件不怎么理智的事,咳了咳,“我去叫柳咏,管家那边这些东西肯定都有备用的,一定是,不然咱们就治他办事不利!”

华慕言当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有备份,但是显然看不惯女人做错事还一脸插科打诨的模样,拎着她后领扔沙发上。

谈羽甜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干嘛,我跟你说我还姨妈在身。”

已经知道“姨妈”是何方神圣之后的华慕言没有其他表情,而是倾过身子,一把捏住她的下颔,眯起眼审视,“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宠///!?咳咳咳……”谈羽甜差点呛去,想躲开男人的视线却因为下巴被束缚,只能老实巴交的望着语出惊人的他,咽咽口水缓缓道,“华大少爷,首先,我们是合作者,是居于一个平等的位置。”所以,这些是我应得的,您老别想太多。

“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毕竟她看了他。

谈羽甜眼皮跳了跳,看着一脸认真思忖的男人,大着胆子捧住他的脸,然后放慢动作的凑上夸张噘起的红唇,还露出几颗白牙,“那好,让我亲亲你以示负责……”

男人手一抖,直接离开她两步远。

看着一脸扭曲的女人,华慕言额上落下黑线,他是疯了吗?竟然会对这样一个脱线的女人说那样的话。

扒扒头发,华慕言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给柳咏打去电话,然后倚在靠枕上,睨着那个使劲揉脸的女人。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那动作对脸部肌肉来说难度太大,差点脸抽筋,谈羽甜粗鲁的揉着脸,心里却为男人跳开的举动松了口气,当然某个小黯然的情绪绝对不承认!

“我会让柳咏给你整理一间客房,你的日用品买两套,我卧室放一套。”华慕言屈指在沙发红木扶手上有节奏的轻叩着,“以防他们突击检查,晚点叫柳咏带你去别墅熟悉一下。”

谈羽甜揉脸的动作一顿,一双乌眸看着华慕言,半晌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婚礼前,你都不要再回到沈其宣那边。”华慕言继续。

谈羽甜点头,应了一声,“嗯”。

门被敲响,华慕言上前开门,接过柳咏送来的东西。

“这是陆霏霏的资料,你看一下,下午她如果拐着弯想要证明你的虚实,别露馅了。”华慕言将右手的东西扔给她,然后把洗漱用品拿去洗手间。

谈羽甜看着那两张虽然排版清晰,但给人感觉依然密密麻麻的两张纸,头有些大。如果谷灵安的好友一个个轮着出场,那她脑子里是不是要塞下一大本亲友资料简历史?

还、还有……

分房睡了吗?果然,还是受不了那么闹腾又麻烦还脏兮兮的她啊。

直到坐在婚纱店挑选婚纱,谈羽甜弯唇等待,满脑子里还是男人脸黑下来的模样。

上午置办她的东西时,她顺便据理力争,终于说服了华慕言,将那清一色黑白的家具装饰换成其他很小清新的色彩和款式。

当然嘛,两个人住的房间,怎么可能单一成男人一味的喜好,那样也会露出破绽的。

“谷小姐,您看,这件婚纱是刚从意大利进货,许多新娘都很喜欢这款。”

介绍的声音打断谈羽甜的回想,顺着服务员指着的方向看去,谈羽甜正想开口,却听到一个娇滴滴又“熟稔”的声音响起——

“灵安,你来啦,怎么不先来公司找我。”

陆霏霏穿着红色的超短裙,上身是一件黑色背心双/峰呼之欲出,外面虚虚的罩了个貂毛小肩坎儿,茶褐色的大波浪长发高高束起,一眼瞧去张扬而又性感万分。

谈羽甜想着自己做的功课,心里也不虚,冲她一笑,“霏霏你来了,本来打算先来试试婚纱,再去找你的。”

“这些婚纱哪能给你穿。”陆霏霏走过来,叫服务员退下,然后拉起谈羽甜的手,“我们谷大小姐出嫁,当然样样都要最好。我们公司前几天已经应阿姨要求,重金聘请首席设计师乔治·丹妮亲手操刀剪裁你的婚纱,今天,可以去试尺寸咯。”

陆霏霏说的倒是谦虚了,陆家的婚庆公司几乎已经垄断w市市场,如果说它旗下的婚纱不上档次,那么w市内已经没有哪家敢说自己的婚纱高档。

但是和法国首席设计师亲自操刀来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谈羽甜不可置信,低呼着反问“乔治·丹妮?”

那个以“羽”为主题的婚纱设计震惊法国内外的年轻天才设计师?

她和沈其宣,会结婚主要是为了完成奶奶的遗愿,加之那个时候沈氏前景已经不容乐观,所以婚礼没有大肆举办。

但婚纱,是每个女孩子的梦,一个完美的婚礼更是所有即将成为新娘的女人梦寐以求。

可惜,她和沈其宣没有那样的盛世婚礼。而和华慕言……

谷家华家两个颇负盛名皆是市内举足轻重的大户人家,继承人和千金小姐的婚礼不可能从轻举办,所以沈其宣那边,只能看华慕言能不能直接给hold住,不让他出来捣乱了。

但、但这是谷灵安和华慕言的婚礼,而不是她谈羽甜的。

“是啊,我们已经安排他就近住下了。”陆霏霏亲昵的揽起她的手臂,然后弯着一双精心描绘的眸,冲她伸手,“人家的生日礼物呢。”

“嗯?”谈羽甜一愣。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忘了吗呜呜呜……”陆霏霏假哭,却注视着身侧女人的一举一动。

昨晚她回去已经仔细想过,华慕言的私人别墅氛围很怪,卧室那么简单单一的色调不像是两个人同住的样子。

而且“谷灵安”回来后的那个“手机没电”理论也是漏洞百出,何况那个时候没在意,如果她真的是在外购物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买两手空空?

这就已经开始下套了?谈羽甜心里冷笑,却又暗暗庆幸华慕言早有准备,于是微诧的开口反问“可是你的生日不是十一月份吗?现在才九月。”

陆霏霏一顿,随即神色明显的黯然下去,“我有两个生日,你给忘了?”

“……”这是哪出……资料上没写啊!

“也对。”陆霏霏苦笑一声,挽着谈羽甜的手也撤下,“这个世界只有我应该一辈子记得阿哲,只有我一个人,是欠他的。”

谈羽甜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搭腔。

而陆霏霏仿佛就等着她开口,也不说话了,一直落寞着,刷过睫毛膏的睫毛忽闪着,眸中浮现泪意。

“别难过霏霏。”闭口不言反而更加让人怀疑,谈羽甜拍拍她的手,然后握了握,“陪我去看婚纱,嗯?”

没错,转移话题是最好的方法!既然这个叫做陆霏霏的女人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那么接下来的话也难辨真假。

而她坚信华慕言的直觉不会出错,她不能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既不能贸然附和,就必须理智的将她的思绪带出来跟自己走!

陆霏霏吸吸鼻子,仿佛很努力的强颜欢笑,“嗯,好。大喜的日子确实不应该说这些……只是晚上,我的生日宴会在‘逃情’举办,你可不能不来。”

看着她的反应,谈羽甜敷衍的应下,心里却松了口气。

正文卷 970 为你设计的婚纱稿

回去让华慕言查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理清楚,才能应付突击。

谈羽甜跟着陆霏霏去了安置大设计师乔治·丹妮的酒店。电梯层层上升,带着谈羽甜的心同样开始越发失重起来,直到顶层,才“叮”一声打开。

出了电梯,走道的地毯似乎格外柔软,谈羽甜才舒了口气,就几乎感觉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腿软倒下。虽然她没有见过乔治·丹妮的样子,但他的婚纱却震惊了许许多多待字闺中的女生,让人寤寐求之,连她谈羽甜也不例外。

按过门铃后,谈羽甜站得端庄,和陆霏霏一同。

隐隐的脚步生传来,然后门被“咔擦”打开。

“威尔逊!!”谈羽甜失声叫出他名字,错愕的看着眼前那个正在擦头发金发碧眼的少年,这、这不是之前秦莫深带来给她剪头发的人又会是谁?

威尔逊原本还将目光放在一边候着的陆霏霏,听到这称呼一愣,循声看到谈羽甜,冲他尴尬的讪笑,放下了毛巾,“谷小姐也来了啊,进来吧。”

陆霏霏心中一顿,乔治·丹妮认识谷灵安,难道、难道这个真的是谷灵安?可是,前后的性子又给人很奇怪,不怎么相像。难道一段恋爱真的会让人焕然一新?

“哎,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这是我为你设计的婚纱稿。”威尔逊早知道受邀来是为了好友的婚礼,不然他也不可能放弃法国那边大好的发展机遇,专门跑中国来设计婚纱。

自从那日提前见过ji的妻子后,其实已经有了灵感,所以这几日都闭关在内,没有出门。

谈羽甜没有等他拿起桌上的纸张,几步上前走到办公桌前,抬手轻抚着那已定的初稿样式,选了第二个拿起,喃喃道“好简单。”

这是夸还是贬,是满意还是不满?威尔逊竟然第一次对自己的作品产生了不自信的情绪。

陆霏霏两步上前,也凑到她身边看,她是乔治大师的忠实粉丝,自然对什么都喜欢。此时想起两人认识,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又轻笑指着婚纱的腰间,“你看灵安,这里有个蝴蝶结,我觉得那很可爱很适合你的气质呢!”

蝴蝶结?可爱?适合你?

威尔逊打底是按照谷灵安来设计婚纱,还是按照他谈羽甜的性格喜好来设计的?这婚纱是适合谷灵安,还是适合……

突然心里透露出一抹强烈的渴求,如果、如果她能为自己的婚纱,为那天“谷灵安”和华慕言的婚礼,自己的婚纱出意见。婚纱一切按照心中所想的来,会不会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威尔逊冲陆霏霏一笑,感谢她对自己作品的认可,然后走到谈羽甜身边,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谷小姐,你不满意么?”

“我不喜欢蝴蝶结。”谈羽甜弯起一双大眼,也许是已经下定了决定,所以开口的时候有些迫切,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侧陆霏霏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变。

“你说,我改。”这可是祖宗,ji可是疼着///宠///着的宝,要是他给她委屈受了,估计再见ji有不少眼色要看……

而在她面前,威尔逊显然已经忘了当初华慕言跟他说的那句话——

“你设计你的,别让她知道。”

华慕言是打算给那个蠢女人一个惊喜,所以才会那样说。此时他正坐在秦莫深的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很。

也许是因为婚期不远,他昨晚竟然都做梦,梦到了谈羽甜穿婚纱傻傻的样子。

“在想什么?”那么开心。秦莫深才合上这星期正好的数据资料,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好友一脸的“淫笑”,要知道那可是罕见之至。

“没什么。”没有拉下唇角的笑意,华慕言叩叩桌沿,“谷家以为谈羽甜怀孕了。”

“这不是正好,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忆锦的病提一提。”秦莫深笑,显然很开心听到这样的消息。

而华慕言却摇摇头,语气透露一丝无奈,“事情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谷母倒是好说,但是那个谷柏信却没有那么好搞定,假如再三提起这件事,很容易引起人的疑心。上次好不容易敷衍了过去,现在再提,真的逼急了,谷家爱女心切,拉谈羽甜去做产检也不一定。

反正这件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不如结婚蜜月按部就班,让谷家放心的同时,能让他们自觉提出要帮忆锦做手术。那样尽心尽力,相信连术后调养都会简单的多。

“还叹气做什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感谢老天能够给你送上一个‘未婚妻’,在你迫在眉睫的危急时刻。”秦莫深为他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温润的脸上带了一抹戏谑的笑意,“月底就要结婚了,来说说感想如何?”

“有什么好说的。”凤眸微敛,华慕言伸手端起茶杯,摩擦了许久才开口“我让她住进来了。”

“噢?”秦莫深听到这个,有些诧异,看着好友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眸中笑意加深,“不是说不栓绳子么?”

“出了点小意外。”华慕言状似无意的躲开好友的打量眼神,站起身,轻咳两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终于体会到这句话多么的正确。”

“谈羽甜给你惹麻烦了?”秦莫深挑眉,整张俊脸都放松下来。他很乐意见两冤家你来我往,当然前提是,只要华慕言的身体没有被那个闹腾的谈羽甜气得发病。

“一点小麻烦。”华慕言抿了一口茶,凤眸飘向秦莫深,淡淡道“你似乎很想看热闹啊。”

秦莫深耸肩,没事人一样,“怎么可能,我高兴你俩之间的和谐都来不及。”

“那就好。”华慕言将被子“咯噔”轻声放下,随即眼底腾升起一抹玩味儿,“据说,你们这儿有个女孩儿叫晋柔。”

“……”秦莫深看着华慕言百年一见的好奇神色,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怎么了。”

“我听谈羽甜说,你俩似乎有猫腻啊。”之前是见过面后又听谈羽甜无意提起两人关系不错,后来几次来医院,都有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加之莫深看上去平和可亲其实性子孤傲怎么可能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做手术?自然就多了几分注意。

秦莫深其实一听华慕言说话就知道哪里出岔子了,此时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也不隐瞒,“我只是觉得那女孩挺可怜的。”

这么多年的空窗期,还没看到秦莫深对谁这样评价以及感兴趣,华慕言轻笑一声拉过椅子复而坐下,“怎么可怜,说来听听。”

而另一边,谈羽甜正趾高气扬的指挥着众女仰慕万分的乔治大师改着设计稿——

“喏,前裙摆要及膝差不多,这样我右腿可以绑绸缎。”

“嗯。”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腰后要有那种大蝴蝶结,怎样才能衬出我腰比较细怎样来。”

“行行。”

看着两人闷头改着稿子,陆霏霏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多余的人。本来打算出声告辞的,但看着两人几乎都凑一块儿的亲昵姿势,突然脑子光芒一闪,拿出手机偷偷给两人拍了几张照片。

这怎么说也算是戴绿帽子的一种,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以后还可以当做砝码来威胁。

“灵安,你和乔治大师商谈着,我给你们买晚餐去。”拍完照,陆霏霏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看了眼乔治·丹妮,礼貌的笑着,“乔治大师,我们可以留在这里跟您吃晚饭吗?”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丹妮就可以了。”威尔逊抬头,蓝眸灿烂,笑的绅士无比,“当然很欢迎两位美女跟我一起吃饭。”

陆霏霏听到答案,喜不自禁的叫了一声“丹妮”然后似乎十分雀跃的出了房间。

而谈羽甜却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语。

“怎么了谷小姐?”威尔逊碰碰她的手臂。

谈羽甜收回视线,然后慎之又重的看着他,一脸严肃的开口“我感觉陆霏霏很喜欢你。”

“啊?”威尔逊懵了。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她男朋友。”这样我也不用的担心她再去勾引华慕言,不对,我为什么要担心?谈羽甜嘴角抽了抽,然后抬手摆摆,“算了没事。”

而脑袋原本就因为女人思维太快而没有转过弯的威尔逊只能一头雾水的“噢。”了声。

低头,看到那书中所描述的“纤纤玉手”在设计稿上比划,威尔逊突然一愣,才想起ji的交代,突然开口“对了谷小姐!”

“……”

谈羽甜现实面无表情的拍拍自己胸口,安抚一下被那突兀的声音吓到的小心脏,然后缓缓抬头,面目狰狞的咬牙切齿着,“你最好有要紧事。”

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威尔逊往后退了两步,干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你参与婚纱设计这事别告诉ji。”

别告诉ji?噢,对了,ji就是华慕言。

“为什么啊?”谈羽甜微讶,“这是我们的婚礼,他早晚都会知道。”

“咳咳,是这样的……”威尔逊摸摸鼻子,将华慕言之前吩咐他的话如实相告,在看到那精致小脸上神情万变最后留在“奸笑”上后,有些忐忑,“你、你不会和ji说吧?”

正文卷 971 火上浇油

“当然!”会。谈羽甜豪迈的一拍他肩膀,想到某个男人的脸色,她突然干劲十足,“来,我们赶快赶工,我跟你说说大致要怎样的,然后给你留个手机号,我们随时交流进度。”

“……”这是什么情况,决定全程监工么?威尔逊自然不可能开口拒绝,于是只能同意。

于是在交换了电话后,谈羽甜让威尔逊自己琢磨融会贯通一下她之前提的要求,躲到了健身房去给华慕言打电话。

“嘟嘟”响了半分钟还没有人接,谈羽甜挂掉,然后看着手机嘟囔道“这家伙在干嘛哦。”

“谷小姐,你来选一下蝴蝶结的款式。”

外面威尔逊在叫,谈羽甜“哎哎”的应着,拖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出去,而沙发上被遗落的某只手机在震动。

秦莫深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回拨电话的好友,握拳置于唇前轻咳一声,看他脸色越来越黑,于是只能开口替他找台阶,“估计赌气你没第一时间接电话。”

“无聊。”华慕言自若的脸色露出一抹嫌弃,收了手机放进裤兜站起身,英眉微挑,“那我先回去了。”

“言,给你办的单身派对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秦莫深冲着离开的背影招呼。

“无聊。”

得到想象中的答案,秦莫深一耸肩,想起好友在把玩手机以至于错过接通时间的脸色,他轻笑,“言,还不承认你陷进去了么?”

华慕言的双手插兜,只见摸索着那还散发着余温的手机。走出医院,银色的玛莎拉蒂在夕阳下熠熠折射着光芒。

似乎没有带那个女人真正的兜风过。

想起还曾经将跑车开成脚踏车一般的耻辱速度,华慕言淡淡的勾起唇,也不上车就靠在一侧,掏出手机。

手机在节骨分明的指尖完美的转了个几个圈儿,然后稳稳落入手心。

那只小野猫可是土包子。华慕言解锁,看着还留在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没有犹豫直接点开了拨通,并按出扩音键。

结果那不知名的轻音乐从头到尾播了两遍还没有人接,刚刚那女人打电话似乎才响三声就挂掉了。

摸着黑下来的屏幕,男人凤眸沉沉,半晌后带了些许不悦开了车门。

线条柔顺的玛莎拉蒂平稳的滑出医院停车位,在转角处一个完美漂移,往左侧开去。

果然还是宝贝车子给力,华慕言神色缓和下来,看着两旁风景倒退,心里就一个念头——敢不接我打电话,胆子肥了不少啊。

车子稳稳停在了陆氏婚纱店前。

“华总,谷小姐在下午三点左右就被我们小姐带走了。”服务员的如是回答。

华慕言俊脸沉沉,直接转身。

陆霏霏带走谈羽甜?是看出了什么,还是……那个蠢女人已经露馅?那响了两三声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是被威胁,还是被……

他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笑意,掏出手机,拨出的电话,音乐过后得到的回答依然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音。略微焦虑的将手机扔在仪表台上,他揉揉太阳穴,如果接到那个电话……

谈羽甜自然是不知道某个男人正因为她冒失的将手机落在沙发,正和自己过不去。她惬意的吃着陆霏霏买回来的美味披萨,心满意足的喝着土豆奶油。

三人一起的用餐倒也还算和谐,陆霏霏间或扫一眼谈羽甜,她还记得她说的晚上生日宴么?

如果她现在计较起来,真的带谷灵安去‘逃情’?她和阿哲的事情,灵安是为数不多知道的人,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连自己都几乎要遗忘,那么她肯定已经认定往事如烟了吧。

她不问就好了,她如果没有做贼心虚,真的灵安是不可能再提那件会让她伤心的事的。这样想着,陆霏霏居然发现自己隐隐希望她不要提。

而谈羽甜当然也注意到了陆霏霏的眼神,不过刻意忽略,她不会没事找事说什么生日宴,到时候暴露自己,又会挨华慕言一顿批。

对了,华慕言,谈羽甜突然想起什么,吮了吮油油香香的手指不顾两人诧异的眼神,跑到了健身房。

打开手机,一看那十二个来自“华弱鸡”的未接电话,谈羽甜嘴角抽了抽,为什么她有种末日来到的感觉呢,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

突然来电再次出现,滚烫的手机仿佛是在她心尖上震动。谈羽甜咽咽口水,划屏的时候几次没准,才发现自己手竟然在抖。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谈羽甜就听到了那边低低又平静的声音——

“谈羽甜。”

不、不科学啊。按理来说,华慕言会打这么多电话,此时已经已经快临近火山爆发了吧?怎么可能这么冷静……

谈羽甜不自觉又咽咽口水,然后怯怯的应一声“哎,华大少爷。”

听着那边的回应,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收,华慕言的眼神未变,前方是今天绕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市中心标志性建筑物,他缓缓停下车,用平稳的声音开口道“你现在哪儿。”

“我、我一会儿回去。”糟了糟了,这家伙肯定在酝酿着大招,到时候一击致命她就死得冤枉了!谈羽甜眼底虽然还燃着一小点希望之火,但声音已经不可控制的发颤。

华慕言没有说其他,只是淡淡的重复问了遍她在哪。

“我在……我在陆氏婚纱店啊,马上就回来哈,别担心。”谈羽甜抬手摸摸额,果然出了一层冷汗。

华慕言握拳手背青筋突起,突然低喝“谈羽甜你现在哪儿!”

“w市中心云集大道皇冠五星级大酒店总统套房3202号房!”谈羽甜听到那声音,嗓子眼儿一抖,原本打算打死也不屈服的话就那么下意识的一溜烟儿出去了。紧接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完了……

谈羽甜凄凄合眼,完蛋了,冰山变火山濒临爆发了。

还愣什么,快跑楼下去迎接将功赎罪啊!这样想着,谈羽甜一边抬手抹唇一边冲微愕的陆霏霏和威尔逊打招呼,“我先走了。”

“灵安你要去哪里?”陆霏霏诧异她的风风火火。

而威尔逊更是站起身,脸色有些怪,“谷小姐,不会是ji找你的吧?你、你可别让他知道……”

不顾两人的问话,谈羽甜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子。

突然门“叮”一声……门被打开了。

看着出现在眼前面板着脸的男人,谈羽甜瞬间磕巴,手里还拎着鞋子却不知道接下来的动作,“你、你你……”你怎么会有这里的指纹卡。不对、你刚刚不是还在我手机里的吗,你是飞过来的,你你你会穿墙术对不对!

华慕言看也不看跟出来的好友和那个女人,直接一把捏住谈羽甜的手离开。

“哎哎……”她的鞋子啊!

系带高跟鞋落在红褐色的地毯上,男人拉扯力度很大,她跌跌撞撞的看着威尔逊那双瞪圆的碧眼,还有陆霏霏那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

得逞?我去,她不会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吧?

谈羽甜被华慕言直接拽到了威尔逊在的对面总统套间,门在发出一身“碰”轻微的闷响后,将所有的杂音隔在身后。

华慕言擒住她的手腕置于她头顶,直接将她抵在墙上,紧接着一口咬住那刚开始还喋喋不休,现在无措的微启着的樱唇。

他啃咬着,左手挟制住她的双手,右手直接去剥她的衣服,解开两颗扣子,衬衫一扒露出圆润的肩口。

谈羽甜脸白了,连忙奋力挣扎着,但是双手酸软却挣脱不开男人的手,“华慕言,华慕言你听我说。”

咬了那不安分的唇瓣一口,听到一声轻哼,华慕言改咬为舔,右手直接探入她衣服下摆。

微凉的指尖带着主人的怒气,谈羽甜只觉浑身发烫发痒,恐惧满上心里。为什么华慕言不说话,就、就算已经想好了华慕言可能大发雷霆,却没有想过……

胸前束缚一松,胸衣被解掉了!!

谈羽甜的双眸瞬间瞪成黑葡萄般,感受那灼热霸道的唇游移到下颔移至肩口,连忙磕磕巴巴的开口阻止,“华慕言你你你……你别乱来啊,我、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薄唇连啃带咬的在她锁骨留下一个个暧/昧痕迹,华慕言右手没有闲着,得寸进尺的直接握住了她胸前的饱满。

“华慕言、华慕言,我告、告你强/奸啊……你快、快点住手。”谈羽甜都快哭了,出口的话颤抖不成音,她腿好软啊。被男人以这样霸道又脆弱的姿势控制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

华慕言停下动作冷笑了一声,然后将她一把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进了客厅将她扔在沙发上。

随即覆上自己的身体,压住那柔软的身躯,他目光沉沉的捏住她下颔,左手拿着手机递到她身边,“你报警,来。”

完、完蛋,好像火上浇油了……

谈羽甜扯扯唇,却笑不出来,打颤的牙齿都要咬到唇,从没看见过男人这样疯狂的模样,完全没底,“我、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你别生气。”

“我不是开玩笑的。”

“!?”听着男人沙哑的话,谈羽甜心里一顿,还来不及反应,那柔软又滚烫的唇就如雨点一样落下来。

仿佛带着强烈的侵蚀性,几乎让她浑身瘫软。

正文卷 972 你千万要冷静

手指解着裤子的纽扣,谈羽甜“唔唔”的挣扎,迫不得已奋力抬起膝盖一顶!

谁知男人似乎早有预料,那双修长的腿死死压着她,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胸前一凉,衬衫的扣子不知何时也被解开,火热的唇也落到了胸口。

此时,谈羽甜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想到刚刚男人说的话的意思,耳根红得烧起来一般,“华慕言、华慕言冷静,你千万要冷静,你忘了吗你对我硬不起来,你别、别……啊……”

男人侵略十足的手指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谈羽甜失控大叫,“我姨妈还没有走啊!”

华慕言闻言一顿。

谈羽甜正庆幸这招有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那凤眸中微光一闪。

男人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青筋爆突,越发用力。

喘、喘不过气了,她到底哪里惹到这男人了啊,阴晴难辨说风就是咳咳雨……松、松手……

看着那涨红的小脸,忽而松手,华慕言颓然的倒在她身上。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死里逃生的谈羽甜还恍然未觉刚刚华慕言不是疯狂没了理智而确实是想要杀死自己。

一时间,空旷的套房中,只有两人急促而低沉隐忍的喘息。

华慕言没有站起身,身下女人是那么柔软……那么渺小,那么脆弱。脆弱到只要他收紧五指,那美丽的脖颈就会应声折断。

他,他不对劲。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那股不对劲让他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不认识的男人。而这些,都是自这个叫谈羽甜的女人到他身边之后才出现的。

如果继续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华慕言不知道,这个充满未知预测的女人到底会让他变成什么模样。

原本以为这是只是一桩简单无比的交易,而且合作对象是一个贪财的女人,到时候只要给了钱,没有后顾之忧也不必担心她会暴露什么。

但是……

但是才这么几天相处下来,他竟然一次次失控——沈其宣,陆霏霏,那些原本没有丝毫威胁力的人,现在都能让他提心吊胆,仿佛大敌当前。

杀了她,杀了她……就能找回自己。

可是不能。

忆锦还等着治疗。

“华慕言,华慕言?”

大半晌,等到两人气息都平静下来,谈羽甜才敢小心的叫着他的名字。虽然他也许没有同龄男性那样的体重,但一直压在她身上,还是很难受,有些喘不过气。

她话音落下后,室内再次陷入安静。就在谈羽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低低的呼唤——

“谈羽甜……”

那无奈不知如何是好,又带着妥协带着些许认命的语气,也许男人自己没有察觉,却让竖耳的谈羽甜心魂一震。

华慕言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没过一会儿,华慕言翻身而下,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下。

谈羽甜也坐起身,低头不看他,燃烧着一张脸去扣自己的胸衣和衬衫扣子,又咬着唇拉上裤子的拉链。

好尴尬啊……谈羽甜小心的抬眸觑一眼远处闭目思考的男人,半晌才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才踮着脚走了两步,就听到那冷若冰霜的声音——

“谈羽甜,婚礼前你不能再踏出别墅半步。”

谈羽甜脚步一顿,转头,对上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呐呐应道“噢。”

“在别墅,手机也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不离身。”

“嗯……”谈羽甜又看他一眼,见他的脸色因为自己的温驯和示弱的回答渐渐软下来,心里重重舒了口气,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我的天,真是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过来。”华慕言忽而冲谈羽甜招招手。

谈羽甜乖乖的走到他身边,然后被他的双臂揽过去,直接一把抱在怀里。

额头砸在温热结实的胸膛上,谈羽甜无声的哀呼一声,想着暂时还不能去这家伙的火,于是十分乖巧的保持不动。低头就看到那环着自己腰肢的手指交握,节骨分明修长的手指交握成一个好看的姿势。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该拿你怎么办。”

“嗯?”谈羽甜微诧的轻声反问,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小心开口,“华慕言,你刚刚有说话吗?”

华慕言拿下颔抵着她发顶。柔软的发,小巧的发旋,还有洗发水混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异香。他缓缓合上眼,一闪而过不易察觉的疲倦,“跟我说说下午的事。”

“哦。”谈羽甜老实巴交的应道。然后将陆霏霏的试探,认出乔治大师是威尔逊,突然很想参与婚纱设计,以及威尔逊的拜托和自己一时兴起给他打电话,最后因为威尔逊的叫唤而遗落下手机,一丝不落的全盘托出。

想起之前一脸可怜兮兮让自己别告诉ji的威尔逊,谈羽甜咽咽口水,乔治大师你自求多福吧,别怨我,现在保命最要紧。

“嗯。”华慕言不可置否的应声,然后揉揉她的发,“吓坏了?”

谈羽甜转身,看着那双温柔的眸,突然有点委屈,却依然摇摇头,“没……没有。”

“说实话我又不会吃了你。”华慕言看她的神色,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微叹着开口。

闻言谈羽甜瞪他,你确定不、会、吃?

看着那双充斥着不满和控诉的水眸,华慕言失笑,抬手捏捏她的脸,“我的错。”

他、他他认错了!?天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相处这么久,他似乎就在上次楼道里没有掩饰的直接说沈其宣的图谋后道过歉,而且其实那也不是他的错。

但是现在……这个倨傲唯我独尊的男人又道歉了。

谈羽甜瘪瘪嘴,明明应该说“没关系”,明明应该产生一种叫做“原谅”的情绪,但是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随之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她靠进他怀里,将脸埋进他胸口,感受那温度从薄薄的衬衫里传来,突然间,委屈铺天盖地——

“呜呜,你、你都快吓死我了、呜呜……”

凤眸无奈又纵容,动作舒缓的揉着她的发顶,感受那温热浸湿了胸膛,出口的声音低沉微哑,“我很抱歉。”抱歉那么冲动,那么疯狂,不能自控,失去自我。

我会努力控制,抵制那种情绪,继续做一个事不关己不去担心的华慕言。

如果、如果真的赶不走……那么,让你先爱上我。

爱?

凤眸微敛,一声轻轻的嗤笑从薄唇中发出,安抚女人的手依然温柔,俊脸却渐渐漠然变得面无表情。

“我这几天老觉得有人跟着我。”鼓捣着威尔逊送来的面膜膏,谈羽甜一边往脸上抹,一边冲抱着笔记本处理公务的男人说。

华慕言敲击着键盘,许久才点了点鼠标,合上笔记本放置一旁。然后叠臂枕于脑后,懒懒在床上躺下,“你又不是什么千万富翁,跟着你干嘛,觊觎你的‘美色’?”“美色”两个字还特意咬重了些。

谈羽甜扫他一眼,哼哼唧唧的撇嘴,“总之,我感觉坐出租上,后面都有车子跟着。”

虽然那天华慕言霸道的说婚礼前她不准出去,但后面态度一转,她就连忙争取自己的利益。

开玩笑,一开始会答应也只是因为那是缓兵之计好嘛!她这性子,怎么可能在别墅里待大半个月。

“女人都是疑神疑鬼的动物。”华慕言扫了眼整张脸绿绿只露出嘴巴和眼睛向自己走来的女人,不急不缓的又加一句,“还是神奇的动物,够了,站那,别靠近我。”

谈羽甜“嘁”了一声,然后坐在靠椅上,惬意的轻摇着二郎腿,闭上眼小憩,“我今天看中一张水床,我要买回来放房间里。”

华慕言见她识相,闭上眼假寐,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开口“别说的那么委屈,客房才睡一天就跑我这儿来投怀送抱。”

谈羽甜睁眼,愤愤的瞪他一眼,“我那是认床!”

“嗯,认床。在谷家,沙发上倒头就睡,来我这也是一沾床就睡。”华慕言勾唇,语气淡淡,却满是揶揄。

谈羽甜哼了两声,她现在在做面膜,不适合用太多的面部表情来跟男人表示自己多么愤怒他的“诽谤”!

“据说很多女人有婚前焦虑症,我看你怎么每天往外跑精力旺盛的不得了,没心没肺。”

“这是你和谷灵安的婚礼,我有必要焦虑嘛?”谈羽甜拿着小镜子看自己的模样,忍着笑,然后控制着嘴唇张开的力度,“而且只是过一遍场子,唯一的未知就是沈其宣,但是你一定不会让他出现的对不对?”

“……”华慕言没有应答。

如果放在之前,他确实是没有打算让沈其宣出现,不过现在已经改变主意。是时候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免得她动不动就提起两人的过去。

而谈羽甜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之前已经得到他确定的答案,也没想过这男人出尔反尔,就自然的继续开口,“到时候,穿着婚纱应付一下宾……客……我靠,到时候出场那么多人,哪些谷灵安认识的而我不认识,穿帮了怎么办!”

华慕言掀眼,看到那一脸皱巴巴的“绿巨人”,忍俊不禁,声音也随之带了些笑意,“别担心,我会给你资料。”

正文卷 973 泪水滑落

此时谈羽甜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脸上还涂着据说是千金难求的白蔹白细辛白茯苓各种白字开头的药材混合膏,抓狂万分的揪了揪扎成花苞儿的发,最后双手叉腰对那床上的男人怒吼“资料资料,又是资料,当我的大脑是资料库啊只要输进去就能存下来!?”

“哦,确实。”华慕言弯唇应答,然后坐起身,望着那小女人的凤眸中染起一泓笑意,“我忘了,你脑容量很小。”

“……”

“都说胸大无脑,看来你是例外,无脑胸也很小。”

“……”

说完,华慕言拿过自己的笔记本,正打算放到桌上。突然就看到一个阴影冲自己扑来!

看着那坨绿色满是中药味的东西,华慕言脸色一白,扔下笔记本迅速跳开。

奈何某位无脑的女人四肢十分发达,眨眼间竟然手脚并用的缠上了他,然后眯着眼凑上前,咬牙切齿,“华、慕、言……”

华慕言下意识搂住她的腰不让她滑下去,又一只手抵着她胸口不打算让那不明物体靠近自己,这样下来,维持这个姿势变得分外艰难。

看着男人俊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谈羽甜这才想起自己还敷着面膜,脸色一换,咧嘴嘟着唇上前,“来亲亲,华慕言来亲亲,本宫赏赐给你的香吻。”

“你该吃药了。”嘴角抽了抽,华慕言单手抱起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女人,长腿一迈,将她扔进浴室,“把自己洗洗,看脏成什么样。”

谈羽甜扫了一眼镜子,“啊啊啊啊——”

华慕言抬手捂住耳朵,看到某个疯魔女子“砰”关上浴室门,紧接着就听到里面响起了花洒的淅沥水声。

傻丫头,不自觉轻笑一声,突然觉得下颔有点痒意,他抬手一摸,一点绿泥赫然出现在指尖……

“谈羽甜,谈羽甜你给我滚出来,谈羽甜!”

听到那“哐哐”砸门声,扒光了湿漉漉衣服的谈羽甜得意的勾起唇,哼哼,叫你随心所欲不遗余力的奚落打击我!

也给你尝一下抓狂滋味,多么的礼尚往来啊。哎,我真是懂礼貌的好孩子。

哼着歌儿,听着外面的摔门声,谈羽甜“噗嗤”笑出声来,那家伙的洁癖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啊。

按照谷家二老的意思,在结婚前一天,谈羽甜被接回了谷家,在谷家等待华慕言的迎娶队伍。

婚礼当天,谈羽甜五点多就从床上被挖起,睡眼惺忪的她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脸被清洗然后开始各种画画描描。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问“婚纱送来了?”

“还没呢,据说乔治大师昨晚熬夜缝制最后一圈碎钻,早上能送来。”帮她梳头的化妆师回答,末尾又加了一句,“整件婚纱秘密至极,从设计到定稿裁剪乔治大师从未任何人看,别说帮手了。”

谈羽甜才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听到外面车子的响声,紧接着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婚纱来了婚纱来了,好漂亮!”

直到看到婚纱连带整个模型,谈羽甜愣了一下。

婚纱前裙摆及膝,前裙摆绣着三圈碎钻,最外面一层薄纱让双腿在闪闪光芒下若隐若现,右膝绑着一道红色的绸缎新潮不嫌俗气。婚纱抹胸大裙摆收腰设计,腰间红色的丝绸蝴蝶结,颈间同款蝴蝶系带。

最后,谈羽甜将目光放在婚纱抹胸出,好“大”的婚纱,她这身板,估计撑不起来吧……

“愣什么,你们几个快点给谷小姐换衣服,上妆定发型。”紧跟在婚纱身后的是威尔逊,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几个人发愣,语气略急。

于是谈羽甜就被匆匆的推入了更衣间。

她不喜欢穿衣服都经过别人的手,可惜这婚纱看着确实复杂又金贵万分,没三四个人还真穿不好,要是折腾之下掉几颗钻石非把她心疼死了不可。

“威尔逊,这婚纱是不是送我了啊?”

威尔逊听到这话,碧眼中划过一丝微愕,这婚纱设计成本资金都是ji出的,当然属于她了。

而另一边就没有这样手忙脚乱了,华慕言照常七点起床,七点半用餐,八点出门。

婚礼在十点举行,华慕言踩着点儿坐在为首的红艳兰博基尼,油门一踩。

跑车炫酷开路,后面跟着清一色被点缀着各种红色稠花的黑色加长林肯,凯迪拉克。斥巨资的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往谷家开去。

华慕言睨着两边急速退后的景象,手腕搭在方向盘上,神色淡淡。

很快就到了谷家,鞭炮声震耳欲聋。华慕言下车一抬头就看到站在谷家大门处,背对自己的小女人。

她似乎很紧张,背脊挺得笔直,抹胸设计的婚纱露出她纤细精致的脊骨。

和想象中的有点出入,华慕言挑眉,上前两步。却突然“嘭”一声漫天的彩带落下,他脚步一顿,只见横幅从天而降,阻隔了他前进的步伐也阻隔了他的视线。

随即一个女人笑意盈盈的经过扩音器出现——

“要娶我们灵安也容易,只要回答对新娘给你设的三个问题。”

果然没那么简单,华慕言双手插兜,“问吧。”

“我们灵安昨晚几点睡的?”

“……”华慕言嘴角一抽,这是谈羽甜问的?还真是秀智商,“九点。”那家伙没有婚前焦虑症,以往也是准点睡觉,不会错。

“好吧,算你幸运。”陆霏霏继续翻出第二张卡片,看到那问题,笑出声,“我们安安今天穿的什么颜色内/衣?”

华慕言一扫身后的几个保镖,四个黑衣人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红色。”轻咳一声,语气淡淡。

陆霏霏看了一眼谈羽甜,“你提前跟他说过了?”

谈羽甜无辜的眨眼耸肩,她想给那个男人使绊子,怎么可能提前跟他说。

陆霏霏在心底嘁了一声,然后翻出第三张卡片,没有难度没有新意——“要想接新娘可以,留下一百万接门费。”

陆霏霏的声音落下,谈羽甜的却心高高提起,看着红幅对面男人的身影,她也是迫不得已。她想早点帮沈其宣还了钱,那样她和他离婚的时候也会毫无负担。

现在无非就是仗着场面隆重出不得岔子,变相要挟,所以,她豁出去逼他。

华慕言目光沉沉,怎么会不知道此时那女人正提心吊胆?冲保镖伸手拿来支票,潇洒签字,“一百万在这。”

横幅应声落下,谈羽甜慢慢转身。心里忐忑的对上男人,看着华慕言眼底的洞悉一切的笑意,心里一松,还好他没有生气。

华慕言薄唇噙着笑,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支票递上去,“老婆,以后我工资都上缴。”

谈羽甜将支票握在手中,突然被那一声“老婆”喊的腿脚发软。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横抱起。

靠在那结实有力的胸膛中,看着那火红的跑车,她怔怔的抬头看华慕言。视线所及,是他线条俊朗的下颔,那隐含笑意的脸。

“华慕言……”谈羽甜喃喃开口,突然有种恍然进入某个梦境的错觉。

车子开启,华慕言轻笑,“傻了?”

傻、傻了……傻你妹啊!谈羽甜哼了声别过头看外面的风景。

为了不弄坏发型,帐篷没有开,谈羽甜绞着手指,怎么办,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心口却扑通扑通跳就差没有跳出胸膛。

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大教堂,华慕言下车去了后台,而谈羽甜则由谷柏信从车上牵下。

“灵安。”谷父眼中有泪,他捏捏谈羽甜的手,欲言又止。

“爸……”谈羽甜低头似是感触万分。听到婚礼进行曲已经响起,她提起裙裾,随着谷柏信缓缓走上了红地毯。

一进教堂,她顾不得看场面多么庄严多么宏伟,她闻不到满地铺着的空运过来的香槟玫瑰,也看不到两边“咔擦”作响的闪光灯和媒体记者。

谈羽甜的手发抖,挽着谷父的胳膊颇有些受他搀扶的意味。看着红地毯的尽头,那等待着的男人西装笔挺,身影挺拔修长。发软的双腿步履一点点坚定。

前一刻,明明还被他的毒舌气得应不出话,现在看着他,却仿佛是遥不可及的神祗一般。

谈羽甜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仿佛在朝圣。

像是过了大半生那么久,她才走到他身边。耳边翁翁,牧师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一大串冗长的念白。而她和华慕言咫尺相望,那么梦幻又不切实际。

她听到了他清朗的声音说着“我愿意”,可他的薄唇开合,他的肯定回答却不是为了她谈羽甜呵。

“我也愿意。”对上男人的眼神,谈羽甜弯唇,伸出手感受那冰凉的戒指徐徐套入中指。

钻戒上的钻石不如婚纱裙摆上的夺人眼球,但是谈羽甜却红了眼眶,雾气凝聚,最后落下一颗灼热的泪。

谈羽甜捏着牧师递过来的戒指盒,微颤着拿出,为他带上——节骨分明的手指,大小适合的婚戒。

她感受到微凉柔软的触感落在额上鼻尖上,最后落在唇上……

她听到牧师朗朗深情的念着千篇一律却动人非常的台词,听到掌声雷动礼花齐放。

她闭上眼,还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泪水滑落的声音。

听到那一声声刺耳的回响,谷灵安小姐……谷灵安小姐呵……

正文卷 974 这叫真情袒露

她泪眼朦胧看着宾客席,陌生的脸陌生的笑,她抬手搂上他的腰,将自己的泪水蹭在他的衣服上,手指轻颤——华慕言,假如,假如我喜欢上了你,怎么办。

“哭成这样,真是丢脸啊。”华慕言擦着她的脸,半晌后略有不耐的将手帕扔给她,“自己擦。”

“你懂什么,这叫真情袒露,演技好。”谈羽甜擦掉眼泪,又抽了两张纸擤掉鼻涕,鼻音满满,“如果我混演艺圈,绝对是大腕儿”。

华慕言眉角跳了跳,走到贴满了喜字的床边,“中午晚上还有宴会。”

“反正我跟着你,什么话都你来说就行了。”谈羽甜抬手解掉脖子上的装饰颈带,蝴蝶结落在矮几上。

她去更衣室换下的繁重婚纱,穿上喜庆至极的大红色旗袍,看着镜子里通红着双眼的自己,她洗洗手,“这化妆品还真是好,防水防眼泪啊。”

“啧。”华慕言倚在沙发上等人,一扫换好衣服的女人,又是一通惊艳,挑挑眉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胸。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

华慕言坦然自若的捏了捏,然后嘴角勾起邪肆的笑,“看不出你还是有点料的嘛。”

谈羽甜一把掸开他的猪蹄,刚想双手叉腰,却发现旗袍太束身,于是哼哼两声作罢往门口走去,“我不止有点料,我的料已经多到重口的地步!”

华慕言失笑,抬步跟上她,“在豪悦酒店,你得补补妆。”

“本宫花容月貌,不需要。”

“……”这是前一刻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华慕言耸肩,果然,这种生物是最麻烦也最没法预知的。

载着谈羽甜往酒店去,华慕言扫了一眼手机,看秦莫深给自己发的短信,勾唇,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而谈羽甜则徐徐打了个哈欠,倦意涌上来,却又必须打起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不能出一点岔子。

华慕言将手机放兜里,侧身看了眼谈羽甜,轻笑着收回视线,“早上看你穿着婚纱还挺震撼的。”

“人美穿什么都震撼。”只是你不懂得欣赏罢了,这样腹诽着,谈羽甜突然想起依然自己那些大妈装……咳咳。

“真不知谁给你的自信,wilson?他是不是给你灌了无数**汤,让你自我存在感爆棚?”华慕言将车停在酒店门口。

酒店早已有人接待,穿得很喜气。

谈羽甜对华慕言的话不置可否,挽着他的胳膊走进大堂,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撇撇嘴,“人家那是说实话,哪里是**汤。”

“人靠衣装,你……勉勉强强算的上够看,还是他设计的婚纱的功劳。”因为是大喜日子,许多来恭喜的人,华慕言也都笑脸相对。

谈羽甜哼了两声,跟着他进了电梯,突然视线里划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突然抬手去挡电梯门,却被华慕言一把握住手。

“你疯了!?”华慕言低喝。

谈羽甜讪讪的收回手,如果没有华慕言阻止,也许她手都要废了。但还是得为自己伸冤,呐呐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沈其宣了。”

华慕言凤眸微敛,轻讽,“对你的丈夫还真是情深意长啊,到哪儿都会看错。”

谈羽甜瘪瘪嘴,觑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要是他来闹场子,有的你好受。”

电梯停在六楼宴会厅,两人携手出现。

苏黎和陆千麒,以及谷家二老已经在宴会厅寒暄。

两人一出现,就听到雷鸣般的掌声,而陆霏霏和威尔逊都已经醉醺醺,两人手里拿着酒杯过来敬酒。

华慕言接过杯子,冲众人遥遥一敬,“灵安情绪有点小激动,所以来迟了,我先干为敬。”

谷母上前来,握住谈羽甜的手,眼底都是欣慰的笑意,“安安啊,嫁人之后可别使小性子了,两口子好好过。”

“嗯。”谈羽甜应,然后看到不远处温柔笑着的苏黎,她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冲她点头笑。

苏黎和陆千麒寒暄了那一桌,便也走到这边来,语重心长的说了番话。

谈羽甜一一应下,知道这样的场面还要好久,心里不免有些畏惧。两人端着酒杯,挨桌儿去敬酒。

虽然说是两人一起应酬,但“不胜酒力”的新娘先去后台休息了。

谈羽甜揉揉僵硬的脸颊,暗叹这豪门新娘还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

“嫂子!”偷偷从宴会上跑出去接了顾承允的忆锦没有直接回宴会厅,反而先跑到后台找谈羽甜,一脸的兴奋。

谈羽甜微诧,“忆锦,你怎么来……”话音没落,就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谈羽甜站起身,看着忆锦牵着他的手,两人应该相识,可是没有听到华慕言提起忆锦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两人看上去年龄差的有些大。

“这是承允哥哥。”忆锦蹭蹭他的臂膀,然后冲谈羽甜笑得灿烂,“承允哥哥刚回国噢。”

“你好。”顾承允上前伸出手,“我叫顾承允。”

谈羽甜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多头的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比华慕言还难搞定啊?

华忆锦眼尖的发现了她的行为,眼底瞬间腾升起一层雾气,“嫂子,你不喜欢承允哥哥吗?”怎么办,她好想承允哥哥被所有人都喜欢,特别是嫂子。

谈羽甜听到她的话,才心一颤,发现自己失礼了。

“怎么会。”她伸手与顾承允一握,“你好,我叫谷灵安。”呼,还好,最近口顺到真把自己名字当成谷灵安了。

“幸会。”顾承允收回手,然后走到忆锦身侧。

谈羽甜看到忆锦很自然的又挽着男人的手臂,很依赖的模样,那股亲昵和华慕言相比之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边气氛微微僵持,另一边发现忆锦不见了的华慕言却心中一凛。忆锦一直被华家上下保护的很好,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唯恐有心人陷害……

“妈,看到忆锦了吗?”

苏黎微愣,起身四顾,“刚刚还在这儿呢,怎么不见了。”

华慕言沉下心,正打算出去问问,却被陆千麒一声喝下——

“慌什么,有点样子。”

陆千麒起身,如鹰的眸锋利一扫,捏着酒杯的指尖微顿望着入口,勾唇,“阿言你看谁回来了。”

华慕言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只见忆锦搂着顾承允,那模样看着恨不得直接挂在他身上。顿时舒口气,他大步迎上去,和顾承允默契一碰拳,“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下。”

顾承允俊朗的脸上带着熟稔的笑,拍拍忆锦的手,“去那儿,你乱跑阿姨叔叔们该担心了。”

忆锦不依,依然紧紧的攥着他的西装袖子,然后冲华慕言乖乖的叫了声“哥哥。”

顾承允没法,笑着跟华慕言说“你这小子,结婚也不和我吱声,要不是阿姨通知我,恐怕等我自己回国,都可以抱外甥了。”

华慕言摇摇头轻笑,抬手摸摸忆锦的脑袋,“该打,有了承允哥哥就忘了亲哥哥。”

“哪有呀。”忆锦笑弯了一双眸子,洁白的泡泡袖长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童话里走出不谙世事的公主,发被盘起,别着碎钻簪子,显出别样的俏皮,“我有预知能力哟,我早早就感觉到承允哥哥回来的气息啦”。

两个大男人都被她的话逗笑。

“忆锦拉着我去看过你的新婚妻子了,挺会挑的啊,模样不错有福气。”顾承允和华慕言说说笑笑来到宴会一角坐下,反正场面有两家人撑着,这么会儿倒也无碍。

“你应该知道原因。”华慕言听着好友的话,语气渐渐冷了下去,“谷家世代医术传承……”

没有说明,但也足够两人心照不宣。

顾承允捏捏忆锦的手,“喝果汁。”

忆锦一手接过,一手还不舍得松开,一直牵着他。

“忆锦倒是粘你,从小到大,就这点儿没变。”华慕言看了,身为哥哥也有点吃味,“这小没良心的。”

“哥哥说我坏话,哼。”忆锦耳尖,不开心的嘟着唇。

顾承允爽朗大笑,抬手刮刮她的鼻。

华慕言看着两人的互动,抿了口红酒,凤眸含着笑意,没有说话。

谈羽甜好不容易送走两人,不消说刚刚那一大一小站在自己面前的气氛却是太尴尬了。她撇撇嘴坐回梳妆台,不喜欢外面的虚与委蛇,何况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稍一说漏嘴就完蛋了。

不如坐在这里继续看手机——

“谷家千金华家二少喜结连理。”

“豪门真爱,一掷千金只为谷家小姐。”

“无聊啊……”谈羽甜翻着新闻读者那些千篇一律的题目,突然听到有个渐近的脚步声。她没有抬头,继续浏览,“华慕言你看,现在的新闻媒体都怎么了,逮到个话题就报道个不停。”

“谈羽甜。”

“喝!”谈羽甜吓得手机都差点飞出去了,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转头就看到了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她下意识后往后退了两步,之前想的“当自己是谷灵安,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谈羽甜的身份”的念头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

“很惊讶我的到来吗?”沈其宣说出的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谈羽甜又往后退一步,声音满满都是警惕,“你别乱来,今天是华慕言的大喜日子。”

正文卷 975 我们离婚好不好?

“华慕言的?”沈其宣轻笑一声,眼底却浮现了一道因恼羞成怒过度而腾升起的不怀好意,他将门带上反锁,步步紧逼,“你可以叫人,我不会堵住你的嘴。”

谈羽甜当然不会那么傻,既然沈其宣已经找到这里,说明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的内幕。从一开始初见沈其宣的慌乱到现在的镇静下来,谈羽甜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以华慕言的势力,会不控制住这个男人,让他来到这里。

记得在电梯里,那男人还冷嘲热讽自己对沈其宣太过于“思念”,那分明没有看错!

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华慕言早有预谋?但他绝对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按照他谨慎的性子何况这件事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特意强调过,他也答应了,不该出这么明显的岔子。

“沈其宣,这件事我等等再和你解释。”谈羽甜决定先安抚眼前这个斯文却已经变得自己一点都不认识的丈夫,她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再阻止,明天、明天我就给你一笔钱,算是我为沈家出的一份力,然后我们离婚好不好?”

沈其宣仿佛对她的话听若罔闻,倚靠在她的梳妆台上,阴影投射。

封闭的后台化妆间只有一盏灯光,给人的感觉沉闷而危险。

而谈羽甜说了那些话,似乎也不打算再继续,故作坦然的上前两步,想要去开门。

但是被沈其宣滚烫的手一把捏住,随即狠狠推至墙上!

“啊……”谈羽甜低呼一声,抬头就看到她猩红的眼,对这个姿势实在是提不起好感,她用力挣扎了一番可惜收效甚微,于是低喝“沈其宣!”

“给我一笔钱?”沈其宣轻笑,眼底却慢慢渲染起了一片疯狂,他看着被自己控制在墙上的女人,用膝盖顶在她因为穿旗袍而紧致合着的双腿间,“你是打算让所有人看到,华家刚进门的少奶奶新婚之日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明?”

谈羽甜紧绷起脸,声音有些恼怒,“沈其宣,你理智点,我都说了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沈其宣冷笑着不屑重复,分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颔,凑上前,一字一句带着嘲讽,“等你真的进了华家,利用华家势力恐怕可以轻易解决我吧?谈羽甜,还是叫你谷灵安小姐华少奶奶?”

听到他终于提起“谷灵安”三个字,谈羽甜脸色一变,将膝盖奋力往上顶,旗袍岔口刚好能让她使出那么点力道,她听到一声闷哼,但是控住自己双手的力道却不减反增。

谈羽甜心里一凛,却直直迎上脸色铁青冒冷汗的沈其宣,“你想要怎样?今天来这里,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别拐弯抹角!”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段婚姻哪怕是再失败也不应该走到这样的田地。如果说之前,为了沈家他勾搭上一个大他近二十岁的老女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愿意听她一句话,尊重相信一下她的所作所为。

“我没有目的。”沈其宣捏着她一把将她摔在不远处地上,恶狠狠叫,“我只是要出去告诉所有的媒体,华慕言找了个替身妻子,所谓的谷家千金是假冒的!”

“你敢!”谈羽甜心惊,看着男人那不顾一切的表情,忐忑极了,华慕言怎么还不来的!

“或者,你比较喜欢我去说华慕言穿了我的破鞋,而且,他的妻子马上就会因为重婚罪而锒铛入狱?”沈其宣呼吸沉重,转身大步走去打开门。

“不要沈其宣!”谈羽甜失声大叫。

而门外的几人,却让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沈其宣愣住了,顿下脚步。

谈羽甜只看着他身影一顿,紧接着沈其宣就被大力的推进了房间,熟悉的霸道和气场不一会儿充斥了整个后台。

华慕言扫了一眼坐在地上不起来的女人,轻嘲,“怎么,吓得腿软?”

谈羽甜瞪他一眼,来这么晚,还不是看她的出糗啊?真是的,吓死她了。双手撑着地站起身,一个轻微踉跄,别说,还真的有点腿软。

秦莫深看华慕言此时一脸的面无表情,想起在监控室里看到沈其宣控住谈羽甜的情况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摇摇头。然后揪起沈其宣的胳膊,抬脚抵住他脚后跟,一个华丽过肩摔。

沈其宣哀嚎一声。

谈羽甜连忙捂眼,觉得有些残忍,轻轻开口“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一时鬼迷心窍。”

“你还在帮他说话?”华慕言不悦,将她一把拎起来扔在沙发,“你别说话。”

“……”谈羽甜看着男人凤眸不悦的光芒已经聚集,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你们要做什么?”因为不知秦莫深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摔出了厚厚地毯的范围,沈其宣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痛呼着双眼却丝毫不畏惧,“我已经将谈羽甜的身份录成带子,如果我出了什么差错,就会有人给媒体寄去!”

沈其宣也不笨,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这样就算是华慕言真的对他动了杀机,投鼠忌器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华慕言面无表情将文件袋里的录音带拿出来扔到他面前,“你说的是这个?”

沈其宣原本还有点嚣张意味的脸瞬间煞白。

秦莫深看了眼沈其宣,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十分听话的保持沉默的女人,开口道“那个容娟,也是言的邀请的宾客之一,你说,她是会拒绝言的邀请帮你守着一个录音带,葬送大好前程。还是识相的双手奉上,为她自己的公司谋一个锦绣前景?”

这已经是示威,录影带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强取豪夺,是他最亲信的人背叛主动送上门。

“我没兴趣杀你。”这时,华慕言淡淡开口。

而沈其宣已经坐起身,因为后背的疼痛,暂时还无法站起身,他死死咬着嘴唇,就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无二。

“我只是想给你再看点东西。”华慕言冷笑。

而秦莫深听到好友这样说,也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扔到他面前,“你的算盘,打得还真够早的。定下千万保单,然后买凶杀人,一计不成,走私毒品洗黑钱。呵。”

那声轻笑,就像是在耳边炸起的惊雷,不止是沈其宣,连一直沉默的谈羽甜都吓了一跳。

“秦大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谈羽甜瞪大了双眼,虽然很久之前就听华慕言帮她分析,沈其宣是如何如何谋害她,可是哪怕她的心已经隐隐都信任,可没有听到沈其宣亲口承认,依然抱有一丝卑微的侥幸心理。

可每次想要去问个明白的时候,沈其宣身边那个叫做容娟的老女人都在,让她无功而返不说,还差点被气个半死。

但是……什么叫做盘算得早?什么又是走私毒品,洗黑钱?难道沈其宣为了拯救沈氏,已经和黑道沾上了关系?

“你们……想怎样。”沈其宣的脸色蜡白,看着眼前的那份文件,连手都没有伸。这人已经说的够明白,也没有必要再看。

秦莫深给了谈羽甜一个待会儿跟你解释的表情,然后低头看沈其宣,蹲下沈,声音不紧不慢,“华家新任少夫人,是冒牌货?”

他的声音微扬,语气带着玩味儿的威胁。

谈羽甜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秦莫深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她呐呐的看了一眼华慕言,只见他微阖着眼,仿佛对他们的交谈漠不关心。

但是谈羽甜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套儿。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拨开云雾一般呈现在她面前华慕言不是没有势力将沈其宣看守住不让他出场,而是已经掐准了他的性子,肯定会先来找她,而他只需要守株待兔。

好一招请君入瓮,而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差点被吓个半死。揉揉现在想起突然有点痛的手腕,她看一眼沈其宣,竟然有点怜悯的心情升起。

“是谷家千金。”沈其宣不甘,却咬牙这样回答。

“谈羽甜小姐,是你的妻子?”秦莫深继续问,吊儿郎当的语气,还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不服气?”

“前妻。”说着,沈其宣撇过头,恶狠狠剜了一眼谈羽甜,刚好对上女人怜悯弱者失败者的眼神,咬牙移开视线。

“正好,记得把证带回去,不用谢。”秦莫深从兜里拿出一本红本本,“离婚证”硕大的三个字在本子上面,显眼无比。

谈羽甜浑身一震,看着面无表情将证件打开的沈其宣,她的丈夫,噢,不是,是前夫……难道这个,也可以不用两人亲自去民政局?她不可置信的将实现转到那个假寐的男人身上。

而此时,华慕言凤眸微掀,似乎已经知道她会看向自己,风轻云淡,“你的在我这,我还不会让你去坐牢。”

谈羽甜顿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当初,她和沈其宣因为仓促,所以婚礼根本没有这样隆重,只有沈家一家人。那个时候,她摸着热乎乎的结婚证,只觉得心里一阵的不真切和违和的踏实感。

她是真的有家了,那个时候,她只想为沈家生儿育女,哪怕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但她的命是奶奶救回来的,这样的事情也理所当然。

正文卷 976 逃避能解决事情?

可不管那个时候的心情如何,都不及现在的矛盾。

第一次知道他和其他女人勾搭在一处,将自己的身份贬低到“秘书”,她愤怒委屈却强迫自己要做个体贴的妻子。

她看到那个女人堂而皇之地进家门和她的丈夫翻云覆雨,而她的丈夫更是不顾晕倒的她,她再多的耻辱和怒火都隐忍熄灭。

她得知他亲手设计杀死她,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为何,现在终于明白,竟然提前为她保下了巨额保单?那样杀死她,他不仅可以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沈家的经济危机更是迎刃而解。

想起第一次,是华慕言和秦莫深的召唤让她暂时忘了伤心。第二次,是华慕言送药安抚。第三次更是那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

“我这里还有一个手机录音,要不要听?”华慕言把玩着手机,然后拇指轻轻一扫,录音开关被摁下——

“华总大门大户,怎么看上了我们家甜甜呢……你要给我一闭巨额的封口费……谈羽甜我都没开苞呢,真是便宜了华总……我是不怎么喜欢谈羽甜那个女人,但好歹我们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对小娇/妻,我也很想想尝尝鲜啊。”

那样的的话,真像是当众将谈羽甜给剥开,**裸的被所有人拿猥亵的目光扫视。

秦莫深担心的看了一眼谈羽甜,又将目光放在面色自若的好友身上。言,你最后的决定还是这样吗?我们的这些,难道还不够让沈其宣惊弓之鸟再不敢自作聪明?

只希望你别后悔才好啊……

“坐下。”华慕言冷冷的开口。

而捂住脸泪如雨下的谈羽甜头一次没有听他的话,大步跑到门口,开门。

直接被一股巨大毫不怜惜的力道拉回去,高跟鞋不稳一个踉跄,她摔倒在沈其宣的前方不远处。

紧接着那个冰凉无情的皮鞋声音落在身侧,华慕言双手插兜,声音古井无波,“逃避就能解决事情?”

此时的华慕言无疑是残忍的,谈羽甜的捂脸的指尖轻颤,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沈其宣那一脸已经绝望的漠然。

已经、已经够了啊,为什么还要让她看到这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听到她曾经被她的丈夫当做货物,当做妓/女一样用来交易。

也许是觉得已经差不多,华慕言一把拎起女人,掐住她的腰将手帕递到她面前,“擦一擦。”

谈羽甜的脚踝刺痛,整个人只能依靠在华慕言怀里,但是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却不似之前那般让人怦然心动脸红脑热,更像是毒蛇,冰凉而致命。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沈其宣是他算盘上的一颗棋子,那么她又怎么会不是呢?与虎谋皮,更是危险之极。

是她自不量力,仗着一点小聪明还以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所以她才会失去丈夫失去家,甚至失去了尊严,失去了一颗只为自我悲喜的心。

华慕言不耐,见女人迟迟没有动手,直接帮她粗鲁的擦了两把,然后冲秦莫深看了一眼,“你解决。”

解决?谈羽甜手一颤,通红的眼看向华慕言,竟带了点乞求。

华慕言被那双水汪汪可怜不已的眼睛看得心里有些烦躁,“我说过不要他的命。”

秦莫深掏出支票,刷刷签下字,“这是一百五十万,拿去还你的高利贷。黑道的事已经摆平,如果不及教训日后还沾,那么自求多福吧。”

沈其宣呆滞的眸有了僵硬的转动,缓缓的,他仿佛才反应过来般瞪大了瞳孔,似乎不敢置信刚刚自己听到的话。

然后谈羽甜就看到,她曾经的丈夫跪着将那支票揣进兜里,抱着秦莫深的腿,感恩戴德恨不得三跪九叩。

华慕言扫了眼女人的脚,没有说话,脱下西装让她拿着,然后直接将她一把抱起。示意她将西装盖住旗袍裙摆,华慕言大步离开。

主角的悄然离场,并不妨碍宴会的热闹。自古名流婚宴生日宴,不过都是披着一层皮的商业聚会罢了。

谈羽甜靠在华慕言的胸口,怔怔的感受着电梯下降产生的失重感,她倚靠在他的怀抱,一言不发。

“脚扭了?”华慕言直接来到地下停车场,将女人放进兰博基尼中。

谈羽甜没有回答,车子滑出酒店停车场,一路上两人沉默着。华慕言直接将人载上了高速,徐徐开出敞篷,初秋的风猛然间吹乱了两人的发型。

谈羽甜恍然惊醒,目无焦距的看着两边快速倒退的风景,依然没有开口。

华慕言也随她一起保持缄默。

这时海风咸咸,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回到了之前那个西海岸。

谈羽甜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就解了安全带,神色淡淡的开口“我想下去走走,你不用跟来。”

其实她不说,华慕言也不会下车,在以前的聊天中就得知她喜欢大海。她之所以会临时取消在海边的婚礼,不过是因为她不想用“谷灵安”的身份名字。

而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中午沈其宣出现之后,真相大白下她的情绪有多么的不对。但那是必然,那个伪君子的面具必须让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后悔。

倚在车门上,华慕言看到那个脱掉了高跟鞋的背影,嬛嬛一袅楚宫腰,她看上去仿佛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吹折,可是她的性子又那么坚韧。

好像在得知她沈其宣那个世界上她仅剩的亲人要杀她,她就一直情绪淡淡,除了一开始的崩溃以外。

华慕言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总喜欢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只是不善于脆弱给别人看罢了。在那些人眼底,想必眼泪,一定是在最不能控制的情况下才会落下。

脚下的细沙还有些烫,谈羽甜深吸一口气,让海风的咸涩驱走眼底的热意。

她走了好久,脚底的痒意带着湿润传来,她突然想起半个多月前,华慕言带她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她姨妈在身,因为那天的早上两人闹了不愉快。

不顾身上还穿着紧致束身的旗袍,谈羽甜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远处就是深邃浪追浪的大海,此时正值正午,有几排海鸥群起而过。晴空如洗,几点白色就像是无意间略过天际的精灵。

谈羽甜躺下,抬手遮住了阳光,眯着眼睛看着碧蓝的天空,那抹蓝色不知觉就腾升起了一抹雾气。

怎么说……

大海给她的感觉神秘却又亲昵如同亲人一样,海边就像是在家,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一下情绪。可忌惮着华慕言还在不远处,她只能摊开手指捂住脸。

温热的液体就那样从指间中涌出来,她好痛。可不知道哪里痛,朝夕之间失去了所有自己拥有的,明明之前也没有多少拥有感,可是谁知道在真正是失去的时候,心脏会那么空。

沈家之于她,真的没有她一直反复告诉自己“报恩”那么简单,她虽然从来没有设想过嫁给沈其宣,然而奶奶的遗愿却让她阴差阳错真的嫁给了沈其宣真正的成了沈家的一份子。

她和沈其宣几乎可以算是从小长大,她的糗态所有的小脾气他都看在眼底,却也纵容着。

现在想起以前,那些个安静的午后,鸟叫蝉鸣,笑意朗朗。

怎么、怎么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了呢?她都没有机会亲自和沈其宣说会儿话,那憎恨的眼神,那奚落愤怒的语气。

原来都是她理解错么?

千万保单,买凶杀人……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早有安排,循迹回忆,想必那个时候沈氏已经有了不可弥补的经济漏洞,所以沈其宣才会瞒着长辈,然后一脸心甘情愿的娶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沈其宣似乎还有一个相处不错的女朋友。

想这些还做什么呢?喉间就像是吞了沙子一样干涩疼痛,她发不出声响,浑身轻颤着发泄情绪。

而华慕言也就真的没有下车,他看着几乎化作一个小红点在沙滩上的女人,一言不发。不知多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言,你在哪?”是秦莫深。

“什么事?”华慕言不答反问,下意识又看了眼女人的身影。

“阿姨叔叔和谷家二老找你商量忆锦的事,在华家老宅子。”秦莫深晓得这件事对于华慕言来说的重要性,所以哪怕知道他和谈羽甜在一起,也依然打了个这个电话。

华慕言顿了一下,“我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华慕言下了车走向谈羽甜,出于尊重,在离她几步开外停了下来,“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

“你先回吧,我等等。”听着男人没有起伏的话,谈羽甜出口的回答带了点不能掩饰的鼻音。

华慕言带她来这里,本来也是让她来宣泄情绪的,何况这会儿也还早,于是不再强迫,只是道“我那边结束就来找你。”如果他们问起她的去向,他会解释。

谈羽甜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转身后的男人脚步没有停顿,甚至带了一点急迫的意味。

车子启动的声音透过咸咸的海风远远传来,谈羽甜转身,看着阳光下金银璀璨的沙滩上男人来去的脚印。

一阵风吹过,轻沙覆盖,不一会儿就掩去了所有痕迹。

大海面前,所有的存在都是那么的几不可见。就如同一个人在那么冗长的生命中,是多么渺小。所以,沈家,沈其宣,童奶奶,沈爸沈妈,华慕言,秦莫深……这些人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正文卷 977 知错能改

等待她离开这豪门是非,总有一天,她会记不起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些人,想不起他们的面容,以为他们只是前半辈子那么多日夜里恍惚中做的一个梦。

乌云遮日,原本清朗的天空说风就是雨。

谈羽甜站在沙滩上,感受突然凉下来的风,她转身看着能纳百川的大海,一**的海浪拍打着脚下湿润的沙土。一点点没过脚踝,膝盖……

纵身一跃,她宛如一条鱼,直接扎入了大海。

海水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她忽而浮出水面,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沈家的事不用担心了,童奶奶不在了。”她喃喃的开口,踩着塌陷的泥沙,往里面走去。

“是秦莫深华慕言帮我的……”

她脚步一顿,终于将自己第一次车祸和沈其宣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沈其宣,她不会遇到华慕言。

也许她撞到的会是其他人,或者直接撞断护栏跌下车毁人亡,也许在之后的任何沈其宣设计的其他“小事”里消失不见。

脑子里又出现那个一脸笑容恬恬的女孩,那脆生生的“嫂子”,那信任的目光欣喜的声音忐忑的神情,华忆锦,华忆锦啊……

一个海浪涌来,将虚浮着脚步的她推向岸边,谈羽甜踉跄了几步,摔进海里喝了好几口才站稳身子。

骤至的乌云已经将整个天空密布,人生就如天气,变幻莫测。

变色的天空下,大海看上去有一种诡谲的浓墨色彩,湿漉漉的谈羽甜缓缓从从海中走出,大红色的旗袍紧紧贴着身躯,一阵风吹来竟然有点冷。

一步步走上公路,提着高跟鞋,她站在路边等着华慕言回来,却又轻笑一声,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于是,谈羽甜花费了一个下午才走了一半的高速公路,最后还是被警察拦了下来,将她送到市内。

循着记忆,她穿着被体温熨得半干的衣服一步步向小区走去,一路上指指点点的人不是没有。却也许只是好奇她为何会如此狼狈吧。

赤着的脚底已经生疼,脚踝也有些酸痛,熟悉的居民f区已经近在眼前,谈羽甜脑子里迅速划过她在这里居住的四个多月生活。沈其宣好像……一直很忙,很忙。忙到只能回来吃个晚饭,或者根本不回家。

这里不是她的家,沈家已经被银行充公,这里只是房子,而且还是沈其宣租下来的房子让她安分住着的房子。

她不过是几天没回,他就带其他女人回来。

嘁,还想那些做什么呢?

无视那些阿姨大妈八卦的眼神和询问的话,谈羽甜一步步走上三楼。站在门前,她抬手叩了叩。

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

沈其宣看到谈羽甜的模样还是一愣,然后连忙侧身,“思千,进来。”然后大步去洗手间拿来干毛巾递给她,“擦擦,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谈羽甜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毛巾后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沈其宣这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有些坐立不安的收回要帮她擦拭的手,“我帮你去煮点姜汤。”

“不用麻烦了。”谈羽甜一出口,声音就沙哑的不行,嗓子有些难受,也许是在海边待太久,又被海水呛了两口。

“不麻烦,你还是去洗个澡吧。”沈其宣笑笑,脸上带着一抹不自在。

谈羽甜没有再推脱,看着那个曾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他刚刚的笑容可真像是她第一次到沈家时见到的模样——有点局促,却努力想要传达善意。

她低头看看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衣服,打了个喷嚏,为了不感冒,她还是决定洗个澡。

但这一洗就洗出不对了,也许是习惯了在华慕言面前,都是只管洗澡,然后叫人送衣服。等谈羽甜洗完热水澡,这才发现没有拿衣服。

出租的屋子不大,浴室不是卧室里内置,以前也是夫妻共享一个。

“思千,好了么?”沈其宣已经煮好姜汤,但是过了很久还没有听到人的动静,可前不久前淋浴那淅沥声已经停下。

知道躲在浴室也不是办法,谈羽甜只能据实以告。

沈其宣一愣,然后才匆匆应答帮她拿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谈羽甜的卧室,迎面就是一张被放大数倍的婚纱照,里面他的表情虽然有些僵硬,她却笑靥如花。

他脚步一顿,却很快回过神去衣柜找了她的浴袍和平时用的衣服,可是指尖下都是那些价值不菲的裙子。他又是一愕,往里翻随便挑了一件米白色的百褶裙,脸色微赧的拿了内/衣裤。

谈羽甜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接过沈其宣送的东西,耳根有些烫,毕竟彼此已经不是夫妻,这样的行为还是过于亲昵了。

很迅速的换好衣服,谈羽甜下楼,没有扭捏推迟的喝下了沈其宣煮的已经不那么烫的姜汤,整个人的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谈羽甜等到擦拭的头发已经半干,这才弯唇笑打破沉默,“我只是回来看看,不过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其实她只是下意识回到这里,双腿仿佛有它自己的思想,等到走到小区面前,她的确也无路可去。但是刚刚开口的时候,也猛然发现,确实,这里几乎没有她的东西。

就仿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无所有的只身来到沈家,也将会身无一物的离开。

“思千。”沈其宣听着那沙哑的声音,低下头眼底涌满了悔意,“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怪你的。”谈羽甜说着,突然发现心底一轻,这话说出来,就仿佛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一般让她身心都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沈家。”

“我是被冲昏了脑子,所以才会做那样的事,说……说那样的话。”沈其宣说着,有些忐忑。

谈羽甜抿唇,“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既然秦莫深给了你钱让你还债,日后的生活你自己保重,别再因为一念之差就误入了歧途。”

“思千……”沈其宣抬头心情复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谈羽甜手里还捏着半湿的毛巾,迷蒙一笑也不知是对谁,“我本来打算拿到钱再跟你坦白一切的。”

“……”闻言,沈其宣的眼神更加复杂。

“我和华慕言相识,是一场车祸。就是那天,我给你打了个电话。”然后你怪异的口气话语我当时竟然没有注意深想,谈羽甜的笑容带了些许苦涩,她转头对上沈其宣的眼神,又抿唇笑了一声,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别太在意,因为……”

沙哑的声音突然一顿,现在解释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吧?但也算是给他一个彻底的交代好了——

“因为我长得和他未婚妻谷灵安一模一样,而那个时候,谷灵安失踪了。所以,才会叫我假扮他未婚妻,最多三个月,这期间配合他演戏,到时候会给我两百万。”

沈其宣已经哑然,根本说不出话来。

谈羽甜收回目光,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将毛巾放在台几上,站起身,“他说表现好,半个月可以预支我五十万,其实一百万一百五十万也不是不可能。”华慕言那个男人,其实是个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家伙,相处久了就会知道。

“不过没事……”谈羽甜话语一转,重重舒口气,再次看向沈其宣,一副坦然的模样弯唇,“条条大路通罗马,大家都是为了沈家都是为了赚钱。所以,我不怪你。”

“思千……”沈其宣站起身,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沈其宣。”谈羽甜打断他的话,十分释然的上前垫脚尖拍拍他的肩膀,“人之善,知错能改也。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的,对不对?”

“思千!”看着女人说完要走,沈其宣一把捏住她的手,就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他抵着她的发顶,手指发抖胸口激烈的跳动,“思千,思千嫁给我吧。”

谈羽甜哭笑不得,她好不容易才放下,才给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按上了一个“对”的理由,他现在这样说还有意义么?

“沈其宣,过得好一点,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人。”说到这,谈羽甜顿了顿,抬手轻而坚定的推开他的拥抱,真诚的对上那双眼,“别再为了利益牺牲自己了,活得快乐一点。如果哪一天,沈氏真的已经走投无路,那么由他改名换姓,别再这么累了。”

沈其宣站在屋内,脑子里还有那个小小瘦瘦女人的单薄模样和语重心长的话。

她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搅得他那颗心一团乱,搅得他生活一团乱。

猛然打开门,她大步流星下楼,却已经看不到人的身影,沈其宣怔怔的站在楼梯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区街道,最后低头自嘲轻笑,转身上楼。

谈羽甜两手空空,走在街头,所幸脚下穿的是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高跟鞋穿得久了,突兀的换这种鞋子,就像是在岌岌可危的高处站在平地上,不踏实感觉却又妙曼万分。

她不是傻子,能让华慕言那么急急离开,最可能的就是忆锦的事。

而她和华慕言结婚了,谷家二老又以为她已经怀孕,所以忆锦的手术应该已经排上了行程。所以——她已经和那个毒舌讨厌傲娇又孤僻的男人再无交集。

真好,一切都仿佛有了归宿,只是……除了她。

正文卷 978 我没有家了

昏黑的天看上去已经到了晚上,但其实才下午四点多。谈羽甜在公园坐下,茫茫然的看着雨点砸下,不一会儿雨幕就像是垂在眼前的一层珠帘。

谈羽甜走下阶梯,雨点落在身上和海水漫过身体不一样,豆大的雨点就像是小小的石子,有重量有点酥麻。

她漫无目的,也恍然不觉自己刚刚洗过澡。

红灯酒绿的世界显然不适合她,记忆里那条路在哪儿呢?她沿着人行道过马路,茫然四顾,突然遥遥听到急急的刹车声。

谈羽甜无辜的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司机,他的破口大骂在雨中听不真切,她低头继续走,不急不慢的走到马路对面。

华慕言没想过谷家的人会那么精明,以至于两人结婚谈羽甜“怀孕”万事俱备了,还要求他在将公司事情交接后,带着谈羽甜出去度蜜月。

忆锦治疗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转眼间还要再生事端。

这还是头一次,华慕言感觉自己受制于人。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可事关忆锦,他不能不低头。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只得再度驱车来到海边,找谈羽甜商量。

车开一半,就听到淅沥的雨声落下丝丝凉意从敞开着的窗户中飘进。想着海边只有几排树可以遮挡,而且雨天海水容易涨潮,华慕言下意识踩下了油门,连车窗都没有摇上。

可哪怕再快,到达西海岸也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浓墨铺染水天一色,只余下那沙滩和大海还有一丝色差间隔。华慕言没有犹豫,甩上车门,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好,却竟然一时间没有注意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出门连伞都没有带。

“谈羽甜!”喊着她的名字,华慕言大步走向记忆中女人所在的位置,虽然明知道谈羽甜不笨不可能在天色骤变之后还留在海边。可是雨点砸在身上,沙滩上一望无际看不到人,还是让他的心不可遏制的焦躁了起来。

“谈羽甜——”冒着雨,他跑到了海边的稀稀拉拉的几棵芭蕉树下,天色昏暗,雨势渐大,他几乎要扯着嗓子才能发出点不被风雨声掩盖的声音。

“该死!”看着慢慢涨起的潮水华慕言低咒一声,扒扒湿透的短发,他直接跑回车里,原路而返。

中午出来的匆忙,谈羽甜身上根本没有带通讯工具,叫她在这里等却跑得无影无踪。

车子上了高速,华慕言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落,那女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应该不会想不开。

华慕言头一次后悔自己做的事,再不济找个其他地方让她安静一会儿也好,怎么挑个海边啊!狠狠踩下刹车,惯性下他猛然前倾又狠狠摔在座椅上,一时间只听到胸膛心跳猛烈的跳动声,眼前有一片雾腾升,也许是发上的水落在脸上。

也许死性不改去找沈其宣了。

想到这,停着的火红的兰博基尼仿佛是昏沉雨幕中一抹张狂又急躁的火焰,急急掠过。

“谈羽甜?”沈其宣听到敲门声,几步来到门边,谁知一打开门,竟然是浑身湿透的华慕言,他微侧过身,“华总,怎么回事?”怎么前不久是谈羽甜一身湿透的来,这会儿是他?

“谈羽甜不在?”华慕言没有进门,声音低低沙哑,带着微疑。

“她刚走。”说到这,沈其宣一顿,“怎么了吗?”

“她有没有说去哪?”那个蠢女人,走去哪里?难不成回别墅了?看着沈其宣摇头一脸的茫然,华慕言没有多留,急急下楼,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少夫人没有回来啊。”柳咏的声音明显很讶异。

华慕言脸色不善,又给家里打去电话——

“言,忆锦的事情既然已经安排下去,你别急,晚上的宴会有我们顶着,你和……她两个人好好谈谈。”

听着母亲的话,华慕言只能敷衍两句后就挂掉。

“华总,等等,我和你一起找吧,她刚走应该还走不远。”沈其宣拿着两把雨伞匆匆下楼跟上。

华慕言唯一迟疑,答应了他,“分头行动,找到了人打我电话。”

“行。”沈其宣给了他一把伞,直接去停车棚取车。

而华慕言也没有再打电话白费力,上了车,第二次为了找那个女人而满市区大街小巷的绕,心里的烦躁更甚。哪怕关着车门车窗,那一颗颗仿佛子弹一样砸在玻璃上的雨,听不到也让他很不舒服。

天色渐渐彻底黑了下去,但是这场雨却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这让华慕言的心更是焦躁了几分。

一边控着车速,两路扫视,他决定给秦莫深打去电话。

电话才拨通,华慕言就看到一个缩在便利店门口瑟瑟发抖的女人。手中的手机滑落,他甚至忘了打开身侧那把湿漉漉的雨伞,直接停车跑进雨里。

穿越公路,刺耳的各种刹车声谩骂声被雨声减弱传来,华慕言小跑到抱膝而坐缩成一团的女人面前,确认那个身影就是自己找的女人后,他松了口气,缓着微喘的气息上前两步。

谈羽甜发现雨好像下到里面来了,无意识的往后挪挪屁股,寒风瑟瑟,她搓搓双臂,将自己抱得更紧。

“谈羽甜!”见她这模样,华慕言的凤眸里突然狂风暴雨,怒不可遏的直接拎起她,“蠢女人你躲在这里干嘛!”

谈羽甜怔怔抬头,看着不应该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华慕言,男人此时看上去狼狈极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充斥着血丝,微长了些的短发贴在脸上,他似乎有点生气。

华慕言也不打算等她反应了,直接微蹲搂住她的腰,然后一耸杠在肩上。

谈羽甜难受的敲打他的背,两人就那样在雨里,又从马路这一端走到另一端。

一会儿后,脑子传来一阵晕眩,谈羽甜才发现自己被扔进了车子,额头还砸了一下车门,疼得她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

车子急速启动,没有系安全带的谈羽甜因为惯性整个脑袋砸在副驾驶后靠上,然后一个猛然左转,脑袋又磕上了车把手,一时间疼得头晕欲裂。

华慕言黑着一张脸,几乎下一刻就会冷出冰渣一样。帮女人绑上安全带,一路风驰电骋,竟然不消多久就回到了别墅车库。

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抱下车。

“华慕言,我头好痛……”

“嗯。”华慕言应声,却没有更多的话。

谈羽甜浑身酸成一滩,靠在那个冰凉却依旧坚实宽阔的胸膛,听到那样的声音,突然眼底涌起一股温热,声音低低哀哀委屈至极,“华慕言我没有家了,华慕言,华慕言我好难受。”

华慕言没有再附和,穿过长廊进了大厅,脚下不停直接上楼,也不管身后柳咏的急切的询问,连一路上掉了女人两只平底鞋也没有注意。

打开花洒,让浴室的温度暖起来,华慕言抿着唇放好水温。将那个原本还要自己强迫,此时却搂着他不肯放手的女人拎起放进浴缸。

热水迷茫漫过冰凉的身躯,谈羽甜却一只手揪着华慕言的衣摆,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望着他,死死不肯松。

华慕言自己也浑身粘的难受,捏住她的手,声音尽可能柔软温和,“我就在这里洗。”

谈羽甜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直接扑向他,终于大哭出声音。

华慕言一手还捏着她手腕,一手伸展着,似乎没有预警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此时听着她哭泣的声音,僵硬的手臂慢慢的回搂住她,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安慰手段了。

谈羽甜也不说话,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擦在他的衣服上,哭得惊天动地。

而柳咏待在门外拎着一双仿佛水里捞出来的鞋子,听着那隐隐的哭声有点不安,少爷和少奶奶闹别扭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谈羽甜才缓缓的停下了哭声,然后揪着男人的衣领招呼他一起进容纳两人绰绰有余的浴缸里。

水温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让人惬意的想要轻叹,但是华慕言却觉得比之前要热了,抬手扒扒挂在身上的女人,低哑着,“要一起洗就乖点坐下。”

“华慕言……”谈羽甜瘪瘪嘴,四肢就像是树袋熊一样紧紧搂住他,声音抽噎,“我、我已经无家可、可归了。”

“你还有一笔巨款在我这,够你在三环买一套房子再经营点小生意。”华慕言见她一点动作没有,抬手扯掉她的手,钳着她手腕这才得以剥落她,将她泡在水里。

“……”真没情趣的男人,谈羽甜闷闷的将自己整个人没入水底,下一刻就被捞起,随之是低沉的低喝——

“你想死吗!?”

“没有……”一点小郁闷而已,谈羽甜总算是真正的发泄了一通,像是所有事情都完全释怀,可是,“你还找我干嘛,不是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不过她总是还要回来一趟的,百万支票还在这,华慕言也没有给她应得的巨额,虽然沈家已经不需要她操心,但他做他的事,她拿她的报酬并不冲突。

“谷家要我们出去度蜜月。”提起那个,华慕言俊脸上浮现一抹轻嘲,然后脱下衣服,也跟着她躺下。

谈羽甜通红这双眼,看着微闭着双眼在自己身边坦然自若躺下泡澡的男人,半坐起身转过头,“算、算了,你还有洁癖,你自己洗吧。”说着就要站起身。

正文卷 979 占便宜的理由

谁知一把被男人整个给拉住。眨眼间,谈羽甜的脑袋就枕着浴缸里特设的皮质靠枕!

看着那个男人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谈羽甜竟然被吓的忘了抽噎,嘶哑着声音连忙转移话题,“我是说,我喜欢淋浴,我去稍微冲一下就……唔。”

华慕言堵住她。直接紧紧的抱住她,模糊不清的开口,“你很吵。”

嫌吵……嫌吵你就亲我吗!谈羽甜目瞪如铜铃般圆溜,想着要不要咬他一口,这男人一占便宜就有各种理由。

但是没来得及抗议申诉,他又一次堵住了她的抗议。

谈羽甜一惊,一股别扭又奇怪的感觉从内心深处传来……

现在这中情况……。

她想要推开他,可身上穿的旗袍让她没法很好的动弹。

发现自己挣扎不了,谈羽甜的脸色一变,“你……呼吸不过来了混蛋……”

仿佛听到她的话,华慕言低下头看着她。

转而去解旗袍的盘扣

因为谈羽甜的不配合,好几次都没又解开,华慕言皱着英眉,“下次不许穿这个。”

“……”谈羽甜没有理会他,更加用力的想要挣开他。

“呲啦……”突然一声帛锦撕裂的声音。

谈羽甜身子一僵。

只听得身侧传来男人带着一丝戏谑味道,“原来……要这样解啊。”

谈羽甜很快就反应过来,趁着男人走神的这段时间,直接挣脱开双手。

“华慕言!”谈羽甜失声。

“威尔逊说给我惊喜,原来是这个……”华慕言靠近她,说着。

……谈羽甜的心砰砰跳,几乎跳出胸膛跳出喉咙。

浴室里的花洒一直开着,热气一股股掩盖,又有少量从排风扇出去。

华慕言视线朦胧,看着她,缓缓凑近。

突然“唰——”一声,谈羽甜已经站起身。

想起这衣服的设计者,当初她试穿时,那目光语气都不大寻常的“美极了”的赞赏竟然是另有寓意,很好,威尔逊,老娘跟你没完!当然寻仇不是眼下。

为了防止男人抓住她,谈羽甜出了浴缸后直奔门口走去,,然后轻咳一声,“我洗、洗好了,你慢慢洗。”

华慕言好整以暇的一抹溅在自己脸上的水花,倚在浴缸上,看着她落荒而逃,连个门栓都好几次没拨开,眼底浮现了一抹惬意的笑容来。

谈羽甜连忙找来大毛巾将自己擦干,等一切都收拾好,这才感受到脚底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坐到沙发上,想要抬腿看,却突然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竟然如做贼心虚一般连忙放下脚,双手揪紧了毛巾,低头看矮几上的一套紫砂壶。

华慕言扫了一眼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坐着的女人,走到衣柜前找衣服。

而谈羽甜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的看着看着壶上精致雕刻的花纹。

许久才感觉到沙发突然矮了几分,谈羽甜几乎是跳起来的,警惕的瞪向那不知何时穿了浴袍在自己身边坐下的男人,可下一刻,她呲牙咧嘴“嘶——”抽气,又跌回了沙发。

华慕言原本还算轻快的心见此一沉,“怎么了?”

谈羽甜哀哀凄凄的看他一眼,我哪里知道啊,我本来打算看,结果被你吓了一跳……

华慕言倾国身子,看着那双伤口密布,碎碎小小的伤口浮肿泛白的脚,眼底一抹复杂闪过。

下午在海边的时候,她脱了鞋子。

“我去给你拿药酒。”华慕言小心放下她,然后起身离开。

看着男人的背影,谈羽甜突然胸口一酸,在他手中,她刚刚好像是标着轻拿轻放的贵重物品。等等,她不是物品……

谈羽甜脑子缓缓转动,想起自己好像一不留神就赤着脚走了一下午,谈羽甜试图抬起自己的脚看一下,才发现腿脚酸的根本不能自然弯曲。

好在没一会儿,男人就回来了。

谈羽甜心口砰砰跳,看着他对自己抛媚眼,疼痛开始甩在脑后,有点羞涩的想,待会儿他不会单膝跪下,帮她擦药吧?

而事实上……

华慕言坐在沙发上,拧开瓶盖,拿着棉签沾了沾。

而谈羽甜虽然心里有点小破灭,却依然十分感动的看着华慕言,同时心里竟然还腾升起了一个荒诞恶毒的念头,如、如果,谷灵安永远不会来,谷家要求她必须生下孩子后再治疗忆锦……

谈羽甜一愣,敛眉自嘲,什么时候谈羽甜你竟然变得这样邪恶?因为在沈其宣那边受了伤,所以打算在这边寻求安慰,甚至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一辈子以别的女人的身份自居?

“啊——!”正想将自己心里那个阴暗的小人胖打一顿贬入地狱,突然脚底板一阵轻痒过后,剧烈的抽疼传来!

华慕言一直都都死死捏着她的脚踝,因为来柳咏不甚放心的反复叮嘱过了——“消毒液擦上去起初会有点疼,到时候您控制点少奶奶。”

谈羽甜嗷嗷叫,疼得脚板抽筋都缩不回来,弯着腰捏着拳头无用的锤打着沙发,“华慕言你放开我,混蛋,华慕言!华慕言你放开我混蛋!”

华慕言没有理会她的叫嚣,面无表情的将指尖的药膏轻轻抹上她的创口。

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谈羽甜一双眼睛雾气朦胧,看着视线中那线条俊朗的迷蒙侧脸,恨不得一脚踹开他,混蛋,这家伙肯定是恶意报复!

谈羽甜疼得抽气,闹了半天没力气,整个人软趴趴的躺在沙发上也不挣扎了。疼痛过去脚底火辣辣的仿佛火烧一般的感觉被诡异的清凉震住,很快,麻木就让一双脚给完全占据。

华慕言睨了眼那已经自暴自弃的女人,挑眉,将带来的绷带在她擦过药的双脚上小心缠绕起来,动作算不上多温柔。

等到一切都好了,他这才站起来,看着那泪水涟涟的女人,轻咳一声,“可以了。”

谈羽甜透过朦胧水光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凄凄哀哀自怨自艾,她怎么就这么可怜,才出狼窝就进虎穴。这华慕言身上肯定带着什么不好的病菌,所以她才会变得越来越不认识自己。

华慕言被女人怒目相视,觉得有些无辜,转身去洗手。

而谈羽甜见此才缓缓的用胳膊肘支起自己,开玩笑,一双脚像是被截肢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存在感,不过就是磨破了点皮嘛,有必要这样大刑处置?

越想越气,这男人,用得到自己的时候巴巴的凑上来,用不到的时候直接把她仍在荒无人烟的海边,估计连那比钱都想不给!

默默的将那个一开始冒出的邪恶念头打趴下,谈羽甜心里气愤的同时,也很忐忑。显然,她不能再这样继续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心无旁骛,她显然,似乎有一点点,当然只是一点点动了心。

特别是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言而无信,一开始还义正言辞清冷孤傲视她为“烂菜叶”般的对她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动你的”,现在频频那个……

不过话说回来,几次没得手,他、他不会不行了吧?

谈羽甜吞咽着口水,却不防不知何时走出来的男人来到身边。于是被一把拎起了领子,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尖叫一声死死搂住华慕言的脖子。

华慕言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走到一边点了熏香。

谈羽甜从没有看他做这样的事,两人都相处一个月了,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个喜好。她哪里知道,刚刚帮她擦药的时候,华慕言铁青着一张俊脸,紧绷着才勉强忍住那药膏难闻的味道。

正文卷 980 这是我的零花钱

“过几天,我就会带你去度蜜月,想去哪里?”找一个女人比较向往的地方,也算是变相弥补了。谁知他才说话,就接受道了那女人却不识好歹的扫了一眼,然后就听到她凉凉开口——

“我想去京城。”

“国外……”华慕言合上熏炉盖子,然后走到沙发坐下,双手交握置于翘着二郎腿的膝上,遥遥看着绷着一双笔直的腿的女人,眼底是少有的耐心。

谈羽甜撇撇嘴,“我表现这么好,你还没给我预支呢!”

“……”华慕言朝床边柜努努嘴,“你忘了,早上收的一百万还在抽屉里。”

他一提,谈羽甜又美滋滋的想到了早上敲的那笔竹杠,僵持着双腿不动,然后倾过身子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钱包,里面夹着一张皱巴巴的支票,她小心的抚平。

华慕言看着那仿佛望着亲密爱人的神情,一时有些无语,却也不忘及时开口,“所以……”

“所以个大头鬼啊!”谈羽甜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的抬头,瞪着不远处那个男人,那架势似乎是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咬他一口,“这是我的零花钱,和那个不能混为一谈!”

华慕言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点头道“你放心钱不是问题,如果你没有地方喜欢,那我就随便定一个了。”

“谁说我没有地方喜欢啊!”谈羽甜打断他的话,想到他刚刚的退让,这才哼哼唧唧的想起什么,眼底灌满了笑意,“我要去法国~”

她已经决定,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忆锦康复。那么她就拿着那笔巨款周游世界,也许会在旅途中认识能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男人,然后再也不回来这个拥有她大半年青春悲喜掺半的记忆的地方。

华慕言没有诧异,淡淡附和,“那么就定在法国。还有,你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孕妇’。”

“知道啦!”谈羽甜敷衍,然后冲那支票亲了亲,“晚安~”

“晚安。”华慕言应着,起身走到床的另外一侧,然后听到谈羽甜喜不自禁的加了三个字——

“小钱钱。”

华慕言额间青筋跳了跳,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多情,看那个将钱包宝贝一样揣着的女人,有带了点侥幸,她估计没听见。

谈羽甜原本就在床的一侧靠里,但在床塌陷了一大块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一脸警惕的看着那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的男人,解释,“那啥,我只是条件反射,谁让你动不动就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

华慕言黑着脸,嘴角抽了抽,这是一个女人能说出口的话!?

“亏你之前还一本正经的说只对大波妹才有感觉,我完全不是你的菜。”谈羽甜有样学样的说着,然后冲他吐吐舌头,十分不齿般,“真是个自制力低下的男人。”

华慕言掀开被子,声音有些凉,“我的自制力很好,不需要你质疑。”

“我没有质疑啊~”谈羽甜无辜的应嘴,看着他那俊脸,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我这是经过科学考核,眼见为实亲身试验~实践是检验结论的唯一标准!”

“实践?”华慕言眼底神色一换,英眉微挑薄唇勾起,“噢?你竟然和我实践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谈羽甜听着那低低哑哑的声音,咳了一声,“我……我的意思是……”

“噢~我忘了,你碰都碰过了。”华慕言仿佛恍然想起,那语气和神色要多揶揄有多揶揄。

谈羽甜脸一涨,竟然被反将了一军,轻哼声,“要不是某个流/氓表里不一,我哪里会‘碰’到?”

“要不是某个阿姨又是喝酒的挑衅,又是束身旗袍,我哪里会有机会让你‘碰’到?”

“喂华慕言,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分明是你自制力的问题!”谈羽甜拍床而起,手里捏着个枕头面目狰狞,似乎下一刻就会往某人脸上蒙去。

“是,我最近自制力确实不好,所以看见母猪都会发情。”华慕言竟然也不反驳了,声音轻轻柔柔带着笑意,顺着她的话头一次贬低自己。

见此,谈羽甜正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去奚落他,就看到他不怀好意的往自己身上“扫视”,想到什么东西,脸色一青,直接将枕头冲他摔去,“混蛋啊你才是母猪!”

“我顶多是公猪啊,你的智商已经低到分不清性别了?”华慕言精准无误的接过“暗器”,然后抱着暗器一把揉捏,冲谈羽甜邪邪的笑。

坑、坑爹啊,这男人一脸淫/荡的捏着枕头看她是什么回事!谈羽甜耳根一红,终于承认自己在嘴上是赢不了那个男人的,哼哼一声别过头,“关灯睡觉啦!”

华慕言低笑一声,倾过身子去按在谈羽甜床边那侧的主灯按钮。

谈羽甜只闻到一股好闻的古龙水香味,淡淡清新的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她眼神乱飘,不敢对上那透过浴袍微露出的小麦色胸膛,嗓子有些哑,轻咳了咳,“好了没有啊。”

华慕言挑眉,又倾过去一点,眼前花蓬蓬一片,看不到那开关在哪儿,几次戳下去都是坚硬的墙壁。

他摇摇头,这才看清了按钮,“啪嗒”按下,卧室陷入了大片的昏暗中,只留下两站壁灯有些许光亮。

他躺回自己的位置,抬手摸了摸额头,自认没大碍,这才合上眼。

倒是谈羽甜,因为一双脚不能随意动,因为某人“拙劣”的包扎手艺,几乎跟个馒头差不多,于是只能直挺挺仿佛挺尸一般躺着。也不能很好转身,但是侧着脑袋,不一会儿脖子就酸,难受的恨。

发觉华慕言发烧是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转脑袋,脖子传来落枕一样的疼,谈羽甜没有办法,只能抬着屁股稍微侧过身子,将一双腿小心的挪动。

只是等姿势调整好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朝着华慕言的方向。

壁灯昏暗,窗帘拉得紧,屋内光亮很少。但是却不妨碍谈羽甜夜中视物,所以男人的睡颜就那么直接撞入了她的视线。

“华慕言……”

谈羽甜小心的叫着他的名字,原本只是在心里想,谁知道出了口,竟然有抹说不出的嘶哑性感。喉间有些疼,她抬手碰了碰,然后指尖就不受控制的伸向他,抚上了华慕言的睫毛。

长而疏的睫毛下,紧闭着那双令人惊艳的凤眸……额,有些烫?

落在他眼皮上的手指一颤,谈羽甜第一时间就发觉到了不对,这家伙平时体温都偏低的啊!

“华慕言。”这下是放出声音来喊了,连手都移到了他的身侧推了推,“华慕言醒醒。”

男人毫无反应,只是被她一喊,平静的睡颜上眉头微皱。

一定是难受吧?谈羽甜支起身子,这瘫痪一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打开了灯,柔和的光亮缓缓的打破昏黑,她挪到他身边,抬手碰碰他的脸。

这不碰还好,一碰可吓了一跳。那几乎烫手的温度让她手指像是触了电一样,谈羽甜瞬间慌了神,连忙想推醒他,“华慕言你醒醒你发烧了,华慕言!”

华慕言的眉头皱的更紧,痛苦的呢喃一声。

难道是要水?看着那掀合的苍白薄唇,谈羽甜附耳过去,半晌才听到模模糊糊的“灵安”两个字。

她心里一僵,然后连忙坐直,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打算下地,谁知道一双腿还没有恢复知觉,她匆忙用大腿拖着脚,直接一个跌在地上。

好在地毯厚,谈羽甜半坐起来,很快拉来屋内的转椅,支起身子借助没有没感觉的脚把自己放在椅子上,也许是男人怕她疼难受,所以涂了麻药剂。

一手扶着床沿,控制着椅子来到他那一边,谈羽甜脸色有些白额上冒汗,甚至忘了打电话给管家,而是直接埋头翻箱倒柜找退烧药。

半晌才看到最底下那一层里的各种药,“尼美舒利,尼美舒利”谈羽甜嘴里呢喃着退烧药的名称,一双手不自觉都在发抖。

好不容易才找出来,又倒了杯开水这才再去触碰男人。

华慕言的脸色比之前要难看很多,脸色苍白如纸,额上豆大的汗水仿佛是雨滴栖息在上。谈羽甜腿脚不便,只能用手撑起自己坐到床上,这才能勉强扶起被梦魇住的男人。

将水递到他唇边,谈羽甜一边哄着一边倒,却谁知他紧闭着牙关,根本不开口。

“华慕言,张嘴,你生病了要吃药。”谈羽甜的汗都落下来挂在睫毛上了,却被不合作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他竟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将嘴巴抿得更紧了!

他脖子的温度都高的吓人,谈羽甜只好将水放一边,然后拿手指去拨开他紧闭苍白的薄唇。

平日里凉凉的唇瓣此时竟然十分烫手,谈羽甜心里乱成一片,好不容易感觉他牙关一松,却感觉到他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也顾不得了那么多,谈羽甜挪到他身后用胸膛抵着他后背,把原本扶着他的手放到他嘴里,然后抽出被咬住的手去拿水给他喂了一点润润嗓子。

这样的姿势,仿佛是她抱着她一样,但是她没有注意,听到他吞咽的声音以及低低惬意的低叹,谈羽甜轻舒口气,又再接再厉给他喂了些水,剥开药丸往他嘴里塞,最后抽出了手。

药总算是喂下去了,谈羽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却突然听到“噗”一声……

正文卷 981 昨晚太累了

谈羽甜不可置信的看着被褥不远处那一颗红通通的胶囊药丸。

“华慕言你!”被他这行为整的一颗心火急火燎的谈羽甜,又是气又是慌可偏偏没处发泄,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咒一句,“混蛋,你竟然吐出来了!”

“难吃。”华慕言嘟囔。

“啥?”谈羽甜以为自己听错了,凑上前。然后那股灼热的气息就喷吐在耳侧——

“难吃死了……”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将他扔回床,让他躺着,这样喂药他不可能再吐出来了!

可她低估了生病中男人的固执性,竟然死也不张嘴了!怎么也掰不开他的嘴,谈羽甜都快哭了。

“我……”

“灵安……不要吃……”华慕言又嘟囔。

谈羽甜脸色一僵,灵安灵安,你还真想念那个女人啊!咬牙切齿着,然后就鬼使神差的仰头把水一喝,然后直接覆到他嘴巴上。

华慕言这会儿倒是识相了,感受到那凉凉的触感主动张开唇。

谈羽甜是擦觉到那温热的触感才猛然惊醒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苍白又有一抹不正常殷红的俊颜,克制着把水渡了过去才离开他的唇。

看着男人眉间的褶皱稍微淡了一些,她却不敢再掉以轻心,剥了药喝点水含嘴里,如法炮制渡到他嘴里。

华慕言很配合的启唇接过水,然后一顿,十分抗拒的将药丸抵了出来。

果不其然……谈羽甜冷哼一声,好在她有防备,不然又被你吐出来了!于是她气势汹汹的拿舌头抵了回去,含糊的低喝,“吞下去!”

男人哪里听得到她的话,滚烫的舌十分嫌弃又执着的将嘴里已经软化的药囊推出口腔,

谈羽甜恨得想磨牙,一怒之下将舌头伸到他嘴里,然后双舌纠缠,直至最后,手软至极的趴在他身上喘息。

不记得什么时候男人妥协的吞了药,怎么感觉喂个药跟世界大战似得啊?

有了点力气,她想起身,却发觉不对,抬手一碰,果不其然摸到一双滚烫的手,她皱眉声音却是嘶哑中透着软糯,“松开!”

“不松……”华慕言呢喃。

谈羽甜一顿,声音惊喜而诧异,“你醒了?”

“没有。”凉凉又带点任性的嘟囔。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有?

碍于身上的挟制,谈羽甜只能趴在他身上,时不时拿额头抵着为他量温,感觉不那么高了才放心,这时候就会少不了那个不知道醒了还是依然昏睡着无意识的男人一阵热吻……

温度终于趋至正常,而不知道第几次被吻得手脚发软的谈羽甜靠在他胸膛低低喘着气,语气又恼又羞颇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混、混蛋,下次再发烧我直接拿刀解决掉你算了。”

“嗯……”华慕言喃喃自语,却恰似应答。

谈羽甜听到这,咧嘴一笑,也忘了之前生的那些气和浑身泡在火里一样的焦虑,嗯,这家伙发烧竟然是这么副任性又无害的模样。

可想到华慕言昏睡的时候嘴里呢喃的名字,谈羽甜默默敛了笑,又带着点报复意味掐了他的腰狠狠一下。

这样,折腾了大半夜自己还是伤患的谈羽甜终于得以入睡。

华慕言醒来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某个女人像只八爪鱼一样将自己紧紧搂住,让他动弹不得。他微挑眉,晚上还呲牙咧嘴恨不得拿机关枪扫射他,这会儿倒是亲昵,自己送到嘴前。

他想动,但他的四肢此时却有些莫名的疲软,抬手掐了掐她的要,却发现怕痒的女人此时竟然没有被自己吵醒,于是他凑到她耳边低低唤,“谈羽甜,起床了……”

看着某人依然安静沉沉的睡颜,某个男人的恶趣味彻底被激起了,他抬手揪揪她的耳朵,昨晚这里烧起来仿佛是上好纯净的红曜石。他拿手指扣了扣那小小的没有带饰品的耳洞,因此温暖的耳垂有一点红色,却不怎么自然。

接着,华慕言搂着谈羽甜翻了个个儿,终于得以看到她完整的面容。

那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安静的垂着,昭示主人此时显然了怎样的沉睡,但她看上去并不惬意,她的唇瓣是紧抿着,柳眉轻皱。

华慕言抬手去抚着她的眉心,却听到一声嘟囔——

“唔,冷……”

冷?华慕言收回了手,凤眸那抹趣味儿渐渐落下。可半晌,他又倾过身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薄唇游移往下。

也许是太专心于这个动作,以至于床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着实将他魂都快吓出来了!

转身看是一脸好奇又无辜的忆锦,华慕言嘴角抽了抽轻舒口气,“忆锦你怎么来了。”

华忆锦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衫,长发用一朵与衣服同色同款的蝴蝶结扎起,露出白嫩/嫩的梨子脸。此时听到哥哥开口,她咧嘴一笑,“我当然是来找哥哥和嫂子呀!”当然,我是和承允哥哥一起来的。

“嘘——”华慕言食指置于唇前,示意华忆锦放轻声音。

华忆锦踮起脚尖看,一脸灿烂,却也自然而然的压低了声音,大大的眼睛咕噜噜转,露一口白牙笑着问道“嫂子还没有醒啊,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昨晚……太累了……

华慕言咳了咳,将脑海里不应该存在的画面驱走。在一个智商只有十多岁的孩子面前,他怎么可以用成年人的思想去揣摩呢……华慕言这样告诫自己。

但是谁知道华忆锦抬手抵着自己的下颔,看着一言不发的他和睡得一脸香甜的嫂子,满脸思忖的考究——“承允哥哥说,因为昨晚是哥哥和嫂子的大喜日子,所以嫂子会很累。”

“顾承允……”华慕言一愣,继而有点咬牙切齿,那家伙竟然和忆锦说这个!?

华忆锦察言观色能力不得了,立刻就发现哥哥在念着承允哥哥的表情不对,下意识就开口辩解“那是因为我想要来找哥哥嫂嫂玩,但是承允哥哥却不让我来,说嫂嫂昨晚会很累起床不了。难道承允哥哥在骗我?”

“我……”华慕言发觉自己竟然有点无言以对,看着那双纯洁的眸子,还是坐起身,却见忆锦朝他扑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接,紧接着突然胸口一凉。

“这是什么?”稳稳坐到哥哥怀中,华忆锦愣愣的,抬手又戳了戳他胸口处暗红色的印记,一脸的好奇和求知欲,“难道是哥哥房间里的蚊子干的吗?竟然咬了两三个包诶……”

蚊子包?华慕言嘴角抽了抽,迅速就联想道了某件成年人才会知道的东西。心想那个女人竟然色心大起趁着他睡着非礼他,不过……他昨晚怎么睡得那么熟?

不自觉的,他薄唇微扬。

“哥哥,哥哥。”华忆锦没有听到华慕言的回答,嘟起唇,尖尖的手指又扣了扣他那红色地方,满是疑惑,“哥哥不痒吗?”

“哥哥已经擦过药水了。”华慕言轻咳一声将浴袍揽上,然后轻笑着刮刮他的鼻,“顾承允回来,你也舍得来找哥哥,算你这小家伙还有点良心。”

华忆锦听到这话,灿若星辰的眸子一闪,瞬间被得意灌满,“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承允哥哥在楼下等我。他说他脚很酸,所以不想爬楼梯。”

“……”对她这样粘顾承允,华慕言笑着摇头,将她横抱下床放在沙发上。

却被华忆锦一把揽住脖子,弯眼撒娇,“哥哥亲亲。”

华慕言依言凑上前在她额上亲了亲。

谁知华忆锦却皱眉,瘪嘴,“要刚刚一样的亲亲。”说着,她抬手指了指床上的谈羽甜。

华慕言脸色一僵,耳根有燃起淡粉色,竟然、竟然被忆锦看到了。他迟疑着,看着忆锦一脸的企盼,和那噘起的嘴,一时间额间落下黑线。

而久久等不到向来///宠///爱自己的哥哥的亲亲,华忆锦蹬腿不满,“呜呜”的哭起来。

这时,就算谈羽甜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谁知道迷蒙中她转身抬手揉揉眼睛,逐渐聚焦的眸里,就有一幕惊天动地的场景落进眼底!

谈羽甜倒吸一口气,看到忆锦确实在挣扎,慌忙坐起来,气沉丹田般怒吼“华慕言,你禽/兽啊!”

而听到动静的华忆锦撒手想去看谈羽甜。而借机正想转身的华慕言就迎上了一个灌满了某人“真气”的枕头——只那么一瞬间的失去视野,接着腹部就遭到女人两记粉拳袭击。

谈羽甜连忙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华忆锦,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满脸警惕的盯着那个拿下枕头的男人。看到那凤眸已经不悦的眯起,她咽咽口水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不得了的事。

但现在理是在她这边,她怎么可以虚!于是她一挺胸膛,义正言辞的批判“你怎么可以因为我不满足你的兽欲,你就对你亲妹妹下手!”

而听到谈羽甜那几乎掀翻房顶般“吼叫”而跑上楼的顾承允跑,才推开虚掩着的门,就听到这句掷地有声能让人仿佛瞬间被雷劈中一样的话……

“我兽欲……”华慕言眯着眼重复,慢慢朝那挺着小身板一脸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走去,“我对亲妹妹下手……”

原本见到嫂嫂醒来很开心的华忆锦此时一脸云里雾里的躲在谈羽甜身后,透过谈羽甜的肩膀看到自家哥哥黑着脸靠近,她怯怯的叫“哥、哥哥……”

华慕言看也不看她。

正文卷 982 我欲求不满

忆锦察觉到自家嫂子似乎有点怕,皱眉正想说什么,身后一个温热的胸膛直接将她拥抱,她都不需要转头,咧嘴一笑脆生生的叫,“承允哥哥!”

顾承允嘴边噙着纵容的笑,然后扫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华慕言,一把将华忆锦抱起来,“走,你哥和嫂子有事情要处理,承允哥哥带你下楼去玩。”

“好啊好啊。”华忆锦瞬间忘了这边因她而起的弥漫的“硝烟”,心安理得的随着顾承允远离战场……

“哎哎。”谈羽甜看着那双闪过危险光芒的凤眸,她抬手垂死挣扎的冲离去的两人挥挥,看着华慕言越发靠近,只能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两步,“那、那个也许是误会。”

哪里是误会,我都看到了忆锦不愿意,你这个禽/兽大早上的发情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不对,忆锦怎么会在这?

她一闪神,就觉腰间一痛,微凉的触感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回过神,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男人,她磕磕巴巴,“那、那个……我的意思是、是……啊!是我刚起床,所以脑子有点……晕……”渐渐消音。

“我欲求不满……”华慕言眼底阴云密布,皮笑肉不笑的勾唇,声音低沉喑哑,“你没有满足我的兽欲?”

“都是误、误会……”那只凉凉的手越发往上,仿佛带了一层微弱的电流,让谈羽甜不由轻颤。

她想往后,但是腰间的另一只手仿佛却是紧紧箍住的金属扣,她动弹都不得。看着昨晚还在自己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的男人,此时竟然如此“邪魅狂狷酷霸拽”的冲自己而来,她心口狂跳,那不是心动是怕啊啊啊!

“我错了……”感受到那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脸上,谈羽甜吓得连忙闭上眼,颇有些口干舌燥的咽咽口水,呸呸呸,她这是紧张的……

也许是她的认错合了他的胃口,华慕言没有再靠近。于是谈羽甜悄悄的睁开一直眼睛,却看到他正低头看两人紧紧贴合着的地方。

谈羽甜一愣,随即就感受到原本抚摸她背后脖颈不知道具体是哪儿的手直接抓起了她的——手!

男人的脸色相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他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将她的手往他自己的胸口探去。

谈羽甜下意识手一缩,当然那不过她最后的也是无用的抵抗,她的手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胸口上……

华慕言看着谈羽甜,控着她的手,渐渐将自己浴袍领口剥开。看着女人的脸色猛然的变白,然后渐渐染上嫣红,他勾起唇,阴郁的心情总算消散拨云见日,但显然这不是结束才是开始。

竟然被发现了!谈羽甜脑子一空,正想跟他解释他昨晚发烧生病这件事,抬头对上那双漾着戏谑神情的眸子,微一愣,然后就是天旋地转。

谈羽甜低呼,肚子抵在男人的肩膀,瞬间天地打了个转儿,很显然她又像是个货物包一样被扛起来了……

她皱着眉抗议,狠狠的打了一下他的腰,然后——“啊啊啊华慕言你混蛋啊!流/氓!下流,色胚!”

华慕言的耳根微红,但是听到她的话之后,又咳了一声面无表情,没有将一把拍在她臀上的手收回来,反而有点顶风作案的意思,又捏了捏那弹性好得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以示警告。

不知是这个姿势导致的脑充血,还是被那个吃豆腐行为气恼的,谈羽甜此时面红耳赤,嘴里却不停的叫嚣着“放我下来,混蛋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字还没落下,就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床上。

这样的情形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谈羽甜练就了神速反应,落床后直接往后挪,挪到离那个男人最远最安全的角落,然后警惕的抱膝蜷缩着盯他。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一点点不同——

男人似乎没有那么生气。

谈羽甜咳咳嗓子,哼了一声别过脸。

华慕言看着那真丝睡裙,因为她弯起双腿坐着,所以透过间隙可以看到她的小内内……眼底划过笑意,他挑眉,“紫色的。”

“额,什么紫色的?”谈羽甜一愣,又对上男人的眼,顺着男人的视线,好不容易正常的脸色瞬间涨红,连忙扯过被褥盖住自己,“啊啊啊,混蛋色/狼华慕言你就是个下流胚子!”

华慕言勾唇,抬手直直自己的胸口,声音低而揶揄,“谁比较色,嗯?”

谈羽甜现在咬牙切齿,恨不得这家伙昨天晚上直接烧成傻子最好!不对、烧成傻子事成之后他不认账怎么办……果然那个时候就应该录音摄像省得他不认账!

“还不是昨晚某只弱鸡发高烧,辛苦老娘照顾了他一/夜。”谈羽甜忿忿不平,却还是躲开他那能把人烧成灰的架势的注视。

“噢~”一声应答抑扬顿挫,华慕言绕到床的一侧,好整以暇的看着低头的她,倾过身子去揉那柔软的发,“因为我发烧,所以你决定趁这个机会占我便宜。”

“喂喂,昨晚是我被占便宜好不好!”一抬头,就仰视了某人,这感觉不爽!她“刷”站起身,不屑的冷哼,拿鼻孔对他睥睨俯视着某男人,“早知道我俩是农夫与蛇,我就不救你了!”

华慕言知道她纯粹是气头上说的话,也不生气,突然笑意吟吟一脸谦虚感恩,“还多谢你救我一命。”

“那是~我可是你大恩人!”听到恭维的话,谈羽甜又嘚瑟起来,拿旁光扫他一眼,见他确实很感恩,脑中电光石火一闪,她上前两步,语气依旧趾高气扬,“既然那么感激又一副无以言表的样子,你可以给我精神损耗费和陪护费,我勉勉强强接受好了。”

华慕言看她“勉勉强强”的喜不自禁,望着那樱唇不可遏制的上扬,心中好笑,一把将近在眼前的腰肢揽起直接横抱在怀,然后坐在床上。

将女人箍在怀中后,他轻轻的捏着她的下颔,一双凤眸漾着笑意,“那请问大恩人,我都发高烧了,怎么占你便宜?”

“……”被他这样问,谈羽甜一噎,然后不客气的甩掉下颔的手,闷声闷气,“反正就是占我便宜了。”

“难不成,我大恩人跟那些狗血八点档电视剧女主角一样,拿嘴喂我?”

听着那带笑的话,谈羽甜在心里已经痛扁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骄傲又混蛋!

于是抬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颔,也学着他的模样,谈羽甜眯起眼,一字一句,“某弱鸡仔不也像是狗血八点档一样,找个替婚妻子么?难不成这招是你学来的?”

竟然被将了一军,华慕言哭笑不得的看着那灵动的脸,捏住她的手腕,在她手心轻吻一下,“都是狗血,我们扯平了。”

“哼,这还差不多。”谈羽甜虽然觉得好像还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目前看上去这场战争已经平息,然后就听到男人状似无意的开口——

“狗血这里扯平,那我们来聊聊占便宜。既然我生病了那么肯定做什么都无意识。”华慕言扫了怀中的谈羽甜一眼,只见小猫没有异议,这才继续,但是语气已经带了抹笑意,“那么你拿嘴喂药是占我便宜,在我胸口留下吻痕也是占我便宜,动不动就对我投怀送抱勾引更是占我便宜。”

“……”还能这样算!?但为什么她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啊啊啊!

“我当然也不要你负责了,你却误会我对忆锦有心思,这样大逆不道也不可能的事情被进行揣测,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华慕言说着,双手作势掐住她的腰。

谈羽甜一缩,气场终于完全弱下去,“对、对不起嘛……”却突然语调一转——

“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现在轮到华慕言一顿了,但他很好的控制着不被发现,挑眉,“我们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和一个智商不健全的人讨论学术问题,当她是白痴吗!

谈羽甜一怒,正想严刑逼供,就听到男人略微黯然的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你眼底是那么不堪的人。”

“也、也不是啦。”谈羽甜竟然条件反射的开口辩解。

“算了。”华慕言没有再多说,直接将女人抱到边上,起身去了浴室,浴室的门才合上,狭长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那小东西……

而谈羽甜看着“伤心”离开的华慕言,不觉心里有些忐忑难道,她真的口不择言伤害到他了?可她真的不适故意。

因为想着这个,谈羽甜心事重重的从床上起来,换衣服去了盥洗室。在盥洗室纠结了大半天才勉强总结了个怎么开口的路数,谁知等她洗漱完毕出来,华慕言却已经不在卧室了。

你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有打有闹的啊,眨眼间说冷场就冷场。

不过也是她的不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但这些事关道德三观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口?也是笨!谈羽甜恨铁不成钢的敲敲自己的脑袋,明明才洗过脸,此时却一幅被太阳晒久了恹恹模样。

好在脚已经好了很多,看着还缠绕着的绷带,谈羽甜突然很想哭,昨天华慕言还小心的帮她擦药。当然,虽然过程有点虐心,但他的出发点起码是好的。

正文卷 983 别陷进去

而现在她仍旧是个病人,华慕言却已经直接将她抛弃了。

华慕言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嘴笨说话都是口不对心,为什么还要跟她计较啊。

谈羽甜瘪嘴,咬着唇将双腿抬起移到沙发上,以便自己拆绷带穿鞋子。连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都不知道,直到那人出声——

“怎么又哭了。”

谈羽甜抬袖子恶狠狠抹了一把脸,但是听到那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鼻子却一酸,眼眶里更是涌出眼泪,“我才没有哭!”

她不想抬头,她本来脑子就一塌糊涂,现在听到他的话更仿佛是炸开了一样。为什么狼狈的情况越来越多,为什么她现在动不动就以懦弱的姿态来掉眼泪,明明她以前很坚强的。

闻言凤眸中露出一抹复杂,也许是昨天沈其宣的事情就让她现在没有从敏感脆弱中走出来,所以,他也不应该那样说那样做。

他明知道这家伙单纯的脑子仿佛就只有一根筋,还沾沾自喜,以为那点拙劣的小把戏多么伟大。

明知道她那也许是条件反射,却利用这点,圆着自己的恶趣味。

只是,他只说了那么一句,她就自责到哭?这也不像她的性子会做的。她顶多大大咧咧的冲他道歉,然后装腔作势很不在意这样才对。

华慕言哪里知道,她现在的感情受创加自责,当然,着火点是他的去而复返。

华慕言弯腰朝她单膝跪着,然后将拿来的药水药膏放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拿剪刀帮她拆绷带。

谈羽甜就那么眼泪朦胧的看着他准备齐全为自己换药,然后不能抑制的抽噎一声,呆呆傻傻的问“你是去拿药了?”

“不然你以为呢?”华慕言挑眉反问,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了。那个药膏的气味实在是让他感觉浑身都陷入泥沼里一般,恶寒的浑身起鸡皮。

谈羽甜突然就止住了眼泪,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要走人要和她冷战,真吓了她一跳。

听到他的回答后,谈羽甜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猛然想到一件事——

她为什么要怕他生气,为什么要怕他和她冷战?她明明知道两个人之间只是交易,时间一到目的达到,两人大路朝边再不相见。

他做他的华家二少爷,当他的华氏继承人。

她过她孑然一身,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

她不应该妄想,更没有资格去妄想些什么。只能在谷家人都不知情的状况下,将事情做好,然后拿钱走人。

帮她换了药,又绕了两圈纱布,华慕言起身,黑着脸疾步走到了洗手间。

谈羽甜看着他的背影,大大的吸了个口气,警告自己,“谈羽甜,你可千万千万不能陷进去,不然我一定会瞧不起你的!”

华慕言那洗手液洗了好多遍,才感觉那味道已经被彻底洗去才出来。一走出看到沙发上那个女人,大眼圆瞪水洗一般红通通湿漉漉的模样,想起刚刚下去柳咏跟自己说的,他弯唇,“你的脚下午就没什么大碍了。”

“谢谢。”谈羽甜礼貌的回应。

华慕言听到这微挑眉,小猫怎么这么礼貌了?没有多想,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为了更快更好的恢复她的伤,药中有麻醉剂,自然不能走路。

谈羽甜也就乖乖的搂着他的脖子,不吭一声。

“刚刚柳咏给了我两张机票,是谷家人送来的,很幸运,谷灵安喜欢的也是法国。所以,我们的蜜月不用改航线了。”女人很轻,抱在怀里就更抱着///宠///物一样,温温软软,只要不时不时挥爪子挠你一把就好。华慕言这样想着,凤眸不经意划过一抹温柔。

谈羽甜虽然没有说话,但在他的怀里,他的神情变化就算是无意窥探,也直白的出现在眼前。

看着他提起谷灵安温柔起来的神情,她突然有些难过,一边骂自己难过什么,一边却对那个自己向往的法国失去了起初有的兴趣。

“我们中午的飞机,早上随便吃一点,然后准备下行李。”就像是唱独角戏,也许是有些期待两人第一次出游,也许是早上惊吓到某只小猫想要弥补,所以华慕言以为她此时的不同只是还在意他早上的话。

坐在餐桌前,被放在靠椅的谈羽甜四顾,一愣,“忆锦和顾承允先生呢?”

“承允带忆锦去玩了,柳咏拿机票给我的时候,他们也在,知道我们有事所以就没有多留。”华慕言帮她夹好三明治再放在面包盘里,体贴的推到她手边。

“谢谢。”谈羽甜又道谢,默默的戴上一次性手套,捏起咬一口。

华慕言的动作倒因为她的第二次道谢顿了顿,凤眸中一抹异样忽闪而过,他看了眼谈羽甜,没有再说话。

吃了个三明治,又喝了大半杯热牛奶,谈羽甜坐在椅子上,半晌后怔怔开口“我没有什么行李要带的,你去整理你的。”

“恰好,我也没什么要带的。”华慕言语无起伏,脱掉手套站起身,“柳咏,抱少奶奶上车,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谈羽甜闻言一愣,随即双手慢慢捏起拳头,恶狠狠瞪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柳咏有些为难,看着一脸凶恶仿佛要吃掉自己一般的少奶奶,犹豫的冲站在门口等着的华慕言道“大少爷,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恐怕……恐怕没那个劲儿来抱少奶奶啊。”

谈羽甜咬牙,看着那个不为所动的背影,双手在餐桌上一抵直接支起了身子。因为是华慕言抱他出卧室的,所以一双麻木的脚只绑了薄薄的纱布没有穿鞋。

踩着地毯,她愤愤,“不用抱,我自己会走!”

一脸的倔强,迎上转身男人的视线,她哼一声撇过头,冲柳咏说道“你给我去拿两根拐杖来。”

柳咏看了眼华慕言有些迟疑,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诡谲。可明明早上大少爷还一脸的春风和煦的问他拿药,刚刚两人也是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大少爷抱着少奶奶,甚至为她准备早餐。

“行!”谈羽甜看到柳咏拿眼神询问华慕言,冷笑一声,“反正我在这里是没有权利说话的。”话音一落,她直接双手离开餐桌,捏住椅子手把,勉强控制着仿佛不存在的双脚。

华慕言眼底幽深一片,看着她,话却是对柳咏说的,“给少奶奶拿拐杖来。”

谈羽甜看了眼那双手插兜,似乎在看好戏的男人,咬着唇不服输的对上他。阴晴不定的男人,变脸比变天快!谈羽甜这时候屈辱感和愤怒让她早忘了是自己阴阳怪气在先。

很快,柳咏就拿来拐杖,谈羽甜接过。想着医院里那些病人的姿势,有样学样的将拐杖顶端微弧的横杠抵在腋下。

但是她却忘了,那些用拄杖的都是单脚受伤,而现在她双脚都没有感觉,根本不行。

华慕言见她一动不动,英眉挑眉,“需不需要再给你准备轮椅?”

那语气真是揶揄讨打,谈羽甜恨不得拿手里的拐杖狠狠痛扁他一顿。

柳咏在一边看得不忍,但是他跟大少爷那么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此时想要什么?于是走到谈羽甜身边,作势搀扶,低低开口“少奶奶您认个错儿,哄哄大少爷就行了。”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谈羽甜原本就憋着口气,此时凑近的柳咏正好成了她发泄的目标,她狠狠的一把推开他大喝。

却不料这一动,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啊!!”她尖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摔个脸朝地的跤,想着那惨不忍睹的画满,下意识紧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额头鼻子整张脸都磕在硬邦邦又微软的“地毯”上,谈羽甜凄凄哀哀,完蛋了,这下彻底毁容了……

她怎么那么二啊,要跟华慕言划分界限也要等她腿脚灵动的时候啊,现在闹不就是纯吃亏嘛!

这样想着,她感受到腰间一个有力的收紧,鼻子都快压瘪了。谈羽甜也随之脑子一空,咦?难道有人接住了她?

然后那温热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这才慢半拍的出现在她的嗅觉中枢。

原来是华慕言抱住了她!意识到这一点,谈羽甜刚想有骨气的一把推开他,却又犹豫了一下,现在硬气待会儿难堪的又是自己。

于是这么会儿迟疑,男人已经将她横抱,一手大刺刺的捏着她的臀一耸,将她扛在了肩上……

又是这样丢脸的姿势,华慕言你能不能梦幻一点,在外人面前来个公主抱你会死吗!谈羽甜自暴自弃的拿自己的额头一下一下的磕他的腰,啄木鸟一般。

华慕言原本还绷着的脸,察觉到她微弱而无用的“抗议”,徐徐勾起了薄唇。

将人扔进奥迪,然后带上门,华慕言从另一边上车。

谈羽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有些纳闷,和男人硬杠刚刚也吃到了苦头,她闷闷开口“我还没有鞋子。”

“不需要。”华慕言扫了她一眼,看到柳咏追出来送护照等证件,冲他使了个眼色,就发动了车子。

谈羽甜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难道这一路他都抱着她?要是他突然发病,那她不是也跟着遭殃啊!

华慕言控着方向盘,伸手解开扣到最顶衬衫上那颗的扣子,然后淡淡道“别那样看着我,如果你觉得质疑对你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有用的话,请继续。”

正文卷 984 我只是困

“……”谈羽甜狠狠的锤一锤腿,既然杠不过他就和自己过不去好了,反正也不疼,于是她就一边打着腿一边指桑骂槐,“就你最没用,走个路也能让我更个残疾一样。要是哪天晕在半路,那也是你的命!”

于是车里两人,一个唧唧歪歪一直念,一个安静的驾着车,将车开到市中心最大的服装商场。

谈羽甜虽然一直在念叨,但却仍然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牌子,这不就是之前他带她来过买裙子的那家店门外么?

谁知华慕言停好车将她抱起,并没有进之前购物那家,而是去了隔壁一家看着有很怪异字体的店。

一脸好奇的看着华慕言和那个外国人交涉着什么,被放在座椅上的谈羽甜在琢磨,这估计也是法语。没一会儿,华慕言就拎着两个袋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你的行李,可以不托运。”华慕言看着那双迷茫仿佛是小兽一样的,脸色终于也不摆了,抬手揉揉她的发,将她抱到车上,直接开往机场。

而谈羽甜看着仿佛突然好起来的心情的他,明明还不想放低姿态的,但是打开袋子一看,竟然是两套衣服还有一本英国的旅游手册,心口一震就傻了。

他什么时候叫人去准备的?如果是今天临时知道的,不可能准备这么快。

“华慕言……”谈羽甜合拢袋子,轻轻开口呼唤他的名字。

华慕言似有若无的拿鼻音回答,扫了眼那低着的脑袋,没有再说话。

而谈羽甜也是心情颇为复杂,其实一早上,她都只是跟自己较劲儿。

所以在看到柳咏在机场候着,身边还有两个不大的行李箱,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男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而她只是因为害怕自己不小心沉/沦,竖起了所有的警惕,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可也正是因为华慕言是这样心细面冷心善的男人,所以她才会担心自己爱上他吧?他好像符合了她目前对丈夫所有的设想,除了……额,肾虚?

谈羽甜快速的看了一眼他的裤裆,然后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咳了声。

按照他那么喜欢冲动的样子看来,估计确实就身体这一点不符合她最合适男人的条件了。毕竟她还想和自己丈夫过完长长久久的一辈子,而不是后半辈子需要守着回忆来过。呸呸呸,她的意思不是华慕言会英年早逝啊。

这是谈羽甜第一次坐飞机,但她除了看到机场人来人往以外,甚至不需要走路,一直被男人抱着……

看着他那惬意的模样,憋了好久的谈羽甜终于不忍开口,“华慕言,你……你身体还好吧?”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医院他可是因为抱了她走几步路就病发了。

现在都抱一早上了……

“你很想我出点什么,然后自己爬到飞机上?”抱着人过安检,也是华慕言头一次体验,轻笑一声,“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出点什么。”说着搂着她臀的手作势一松。

吓得谈羽甜连忙搂紧他的脖子,直到登机都不肯松开。

航空小姐来提醒了,她还死死埋在他的脑袋。当然,她这不是真的粘人,而是困加头晕……

“交给我。”华慕言冲航空小姐温柔一笑,然后低头抬手碰碰她的额,温度还算正常,于是低下声音,“谈羽甜,还好么?”

早上本来就是睡眠不充足,又因为这家伙虽然是只弱鸡仔,可偏偏胸膛又温暖又踏实。于是那么点时间,她就困得不行。而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头原来越晕了,以至于在听到男人叫她的时候,她也只是低低应一声,有气无力。

华慕言扫了眼窗外,飞机还没起飞,怎么可能晕机?但谈羽甜这副样子,分明就是晕机的症状。

“恶心想吐吗?”华慕言一手去掏口袋的药,却还是下意识开口问了句。

谈羽甜朝他弱弱的翻了个白眼,“我、我又没有真怀孕,我只是困……”

她那哪是困啊!华慕言看到她脸色蜡白,连忙叫来空姐要水,然后喂谈羽甜吃下药。

“什么啊,避孕药……”乖乖吃下药,谈羽甜脑子都糊涂了,思维完全不知道如何逻辑。

华慕言心有余悸的揉揉她脑袋,“是啊,睡一场孩子就掉了。”

睡一场?那个“睡”是表演意思还是隐含了另个意思的动词?谈羽甜脑袋晕忽忽,就感觉自己似乎离开了那个温暖的胸膛,落到一个柔软的座位,腰前被绑起。

不知什么时候,脑子昏昏沉沉还真有点想吐的感觉。但那个感觉一现即逝,紧接着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华慕言看着外面的厚厚云层,嘴角带着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靠窗的手端正的置于腿上,而另一只则被某个睡着的女人紧紧搂在怀里。

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华慕言也没有数,每当看谈羽甜有点动作似乎要醒来的样子,就给她喂半颗安眠药或者晕机药。

w市飞往巴黎的航空旅途中,这对于华慕言来说,就动作像是给他定了时一样。

谈羽甜醒来时屋内没有灯光,漆黑一片,只有一丝亮光。

“华慕言?”她下意识叫道,声音是久不开口沙哑。

但是房间里没有应答,过了一会儿,谈羽甜立刻惊醒坐起身,睡意全消。然后身边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横过来,放到她脸上,她尖叫了一声,急急将那东西推开。

紧接着她听到细琐的穿衣声,伸手摸摸自己身上,有穿衣服,这才松了小半口气,没一会儿后室内灯光大亮。

华慕言那睡眠不足困顿的俊颜此时黑沉沉,望着那个不安生缩成一团的女人,语气带着烦躁,“你又在做什么!”

在飞机上睡了大半天的谈羽甜哪里知道他在倒时差,无辜的往后挪了挪屁股,“我有叫你名字啊,是你自己没有应我。”

而且这么个陌生的环境,又漆黑一片,要知道在他别墅里,就算关掉主灯还是会留下两盏壁灯的,所以也不能怪她害怕。

华慕言闻言颇为焦躁的扒扒头发,“既然没事就睡觉。”

“噢……”看人家还在起床气中,谈羽甜小媳妇儿似得应声,乖乖的躺下。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而谈羽甜睁着一双全无睡意的眼,转过来,又转过去。如此反复几次后,直接被某人箍住了腰。

谈羽甜老实了一会儿,半天又怯生生开口“能开一点灯吗?”

“麻烦。”酒店没有暗灯,除非就是打开浴室的灯,但是那样光束会很集中给人感觉非常不好,华慕言语气不善。

谈羽甜顿了顿,放弃这个让男人觉得“麻烦”的要求,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那个,你现在很困吗?”

“闭嘴。”华慕言合着眼将她往自己这边揽了揽,手下的力道带着警告。

“我……”漆黑一片,她都看不到他现在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睡觉之前她记得自己是在飞机,难道她离自己想来的法国竟然这么近么?顿时心底痒痒的,她现在竟然已经在呼吸着异国的空气,躺在异国的酒店里。

心痒难耐,谈羽甜决定等他睡着了再起床,看看外面的样子。但是让她再睡是不可能了,于是她就轻轻的哼一个自以为很催眠的以促华慕言用最快速度再次陷入睡眠的曲调。

突然被一把捂住嘴,她吓得立刻抽气噤声。

“再吵我扔你出去!”华慕言已经压低了声音,那浓重的呼吸已经昭示着主人此时的脾气非常的暴躁,千万不要来招惹!

如果是放在以前,谈羽甜一定得以见风使舵,然后装乖卖巧。但是现在华慕言说的是什么,扔她出去啊!她正想出去看看好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她双手抱住男人盖在自己嘴上的手,一脸激动,“好啊好啊,你放我出去吧,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样子。据说法国的夜景特别漂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是在巴黎么?巴黎埃菲尔铁塔,晚上灯亮了就像是一株火花高高耸入夜空,而且……”

“啪嗒。”灯再次亮了。

谈羽甜却看着那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华慕言突然有点虚,她、她确实有点不道德吧,打断别人的睡眠。

“啊!我错了我错了华慕言对不起!”在男人倾过身子将她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的时候,谈羽甜下意识就一连串的道歉。

华慕言却没有开口,俊脸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面无表情的将人拎起,穿过卧室穿过客厅,然后打开门,直接把谈羽甜扔到房间外。

“砰”门被无情甩上。

谈羽甜怔怔的看着眼前合上的门,愣了一会儿,突然满脸激动的呼喊:“耶——!”

走廊上有光,并不刺眼,谈羽甜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看着像睡裙,但直接穿着也没有人会说,而且胸衣也在,虽然赤着脚……等等,赤!着!脚!?

谈羽甜猛然低头看自己的脚,只见缠着的绷带已经被拆掉,露出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

她眨眨眼,有点不可置信,竟然也不顾脏不脏一屁股在走廊上的地毯上坐下来,然后抬脚看。

脚底如以前一样看上去很平整光滑,只有一些已经掉痂后新长出的鲜肉。她戳了戳,有点痒,谈羽甜咧嘴一笑,脚好的太是时候了,接下来的蜜月旅行一定要玩够本,不虚此行才对!

正文卷 985 自己还不会夹吗

于是她四下看了看,找到电梯口,这才发现这里竟然二十四楼,直接按下一楼按钮。她站在仿佛玻璃般透明的电梯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

居高临下,竟然有种俯瞰众生的豪气充斥着胸膛。

谈羽甜也不管不顾,赤着脚跑到大堂,冲大堂的接待员小姐用英语道“能够帮我找一双鞋子来吗?”

外国服务就是好,没一会儿,酒店金钥匙就进了家外包的服装店里帮她买鞋子。

谈羽甜正想告诉她自己的尺寸呢,看到他很快返回,然后笑意吟吟的递给自己鞋子。她礼貌接过,试了试,竟然刚刚好!

谈羽甜招呼他,然后拿过前台的笔给他手里留了个名字——ji,华慕言,“这双鞋子的钱以后跟这位先生的消费一起结算。”

“华夫人。”谁知道服务员再开口,就是这个称呼,还一脸带笑。

谈羽甜闻言一愣。

前台小姐继续道“在您下楼前,华先生已经打过电话,并让我们为您准备好鞋子,这位是我们的to,您晚上的观光导游。”

谈羽甜摸摸鼻子,一颗雀跃的心终于稍微平复了点,好吧,华慕言算你够义气。她冲to也就是刚刚给她送鞋的中年男子笑,“谢谢你,但是我想自己一个人逛逛。”

都说逛街不要带人不然束手束脚,旅游不要跟团不然都是走马观花。

to依然是一脸的温润“华夫人,华先生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毕竟是第一次来。”

谈羽甜抿抿唇,又扫了一眼南面的咖啡厅,忽而眼睛一亮,“我有点饿,可以吃点东西吗?”

“当然,我们有中西餐自助,还有上四楼可以点餐。”

听to这样说,谈羽甜更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于是抬手指着不远处闪亮亮的咖啡厅,“那儿有没有西餐可以零点?”

“您可以点餐,我们让四楼厨师为您制作,然后送到一楼来。”

“谢谢!”谈羽甜美滋滋开口,然后又是一顿,“我点的都一式两份,第二份要打包哦!”谈羽甜想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华慕言这么帮她着想,那么她就牺牲忍耐一个晚上,明天再带他一起出去逛。

所以,她吃了一大盘咖喱辣子鸡饭,喝了小半杯红茶,又外带两罐酸奶和一盒切好的水果色拉。那些什么露松什么焗蜗牛看着太高档,谈羽甜看了菜单,最后还是很没出息的选了个中餐。

酒足饭饱,谈羽甜哼着歌儿,身边跟着一个帮她送餐的服务员。很快,从那种俯瞰人世的波澜壮阔感中走出来,她跟着服务员走到她和华慕言的房间外。

“您好送餐服务。”

谈羽甜哼着歌儿,站在托着托盘按门铃的服务员身侧。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低低的一声吼,“滚。”

“……”突然惬意消散,谈羽甜一愣,咽咽口水,完蛋了,她好像没有想过华慕言是不是没有吃饭。

服务员看了一眼她,有点犹豫。

谈羽甜轻推开她,“让我来。”不能太丢脸,架子不能丢!于是她“咣咣”拍门,“华慕言你开门,我给你点吃的来了!”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带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谈羽甜见此连忙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盘子,然后冲他干笑,“你可以走了,谢谢哈,麻烦你了。”

突然又想起外国人是要小消费的,谈羽甜连忙又叫住他,因为双手端着腾不开,拿脚丫子蹭蹭华慕言,“给我点钱。”

华慕言原本恼火的脸一愣,薄唇抿着,沉默的走到一侧拿起自己的西装,掏出十美元给谈羽甜。

谈羽甜朝服务员努努嘴,“你给他啊。”

华慕言脸一僵,将钱塞到她兜里,转身进房间。

于是谈羽甜只得冲服务生尴尬的笑笑,将托盘放到里面,又跑出来将钱给他,“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ce一愣随即轻笑,一双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谈羽甜也回他友善的一笑,然后关上门。

最后冲那个又懒洋洋走回床边的身影咆哮——“华!慕!言!你这混蛋,你帮忙给一下钱会死吗!”

“他身上有味道。”华慕言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谈羽甜瘪瘪嘴,算了,看在洁癖不是人为所能控制上,暂时放过他。于是她端着盘子走到卧室内,“我有给你带吃的噢,别说,这里的东西还真的很不错。”

华慕言睁眼扫了扫桌上的盘子,勾唇轻嘲,“来法国吃盖浇饭?”

“这个叫做辣子鸡丁咖喱饭。”谈羽甜义正言辞的纠正。

“还不就是炸鸡块盖浇饭。”华慕言冷哼一声,又叹口气十分认命的模样,“你就是为了这个下楼的?”

谈羽甜当然不能说自己其实是要去玩,但是半途之中良心发现,加之饥肠辘辘干脆先吃饭,顺便给他也带一份。于是十分乖巧的点点头,坐到他身侧,十分贤惠的一笑,“我想着,你应该也饿了。”

华慕言眉头一皱。

谈羽甜心想,难不成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吃过了你这混蛋到了饭点不叫醒我真的好吗!?

“去洗洗,你手里都是那个男人的味道。”

“啊?”谈羽甜被他凉凉的声音以及嫌弃的表情给弄了个一头雾水,半天才指指自己,“我都是哪个男人的味道?”

“送餐的。”华慕言面无表情。

谈羽甜看着他一脸不可商量,最后默默的起身进了洗手间,却在心里不停腹诽你狗鼻子啊什么味道我都没有闻到,根本就是心理作用好吗!抬手闻了闻,好像有一点点香水味,不过应该是楼下大堂里的带来的。

那个前台小姐身上一股很浓的香水味,虽然不大一样,但接下来接触的人似乎没什么味道,可能是味道有些淡所以变了。

华慕言当然和谈羽甜一样没有用餐,飞机上照顾女人那么久,想起柳咏的吩咐,她的脚要及时拆掉清洗膏药,所以一到酒店又先帮她洗脚。

所有东西都忙碌完毕,看着她睡得依然那般香甜也就跟着一起睡了。

飞机上提供的那些东西于他来说,真的脏得不行没法接受,这次匆忙没有带厨子,所以哪怕很饿他也根本没有胃口吃,然后饿过头也就不觉得饿了。

而此时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一颗颗金黄色的鸡块,虽然腹中馋虫勾起,却依然没有多少食欲。

谈羽甜走出来就看到华慕言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站在桌子面前,直挺挺的,仿佛那咖喱饭是怪物,能吃了他似得。

踮着脚走到他身后,正想看看他到底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却突然听到男人开口——

“你就拿这些猪食给我吃?”

猪、猪食……?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她刚刚还吃过好嘛,要不要这么挑剔啊大少爷!

“很好吃的,你尝尝看嘛。”她走到他身边,却看到他微皱着眉,竟然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谈羽甜连忙摇头赶跑自己那不切实际产生的“幻觉”。

华慕言绷着脸,抿着唇,凤眸有点光似乎闪着委屈,仿佛在控诉她竟然用那么敷衍的态度来挑选他的晚餐。

谈羽甜再次劝阻的话就那么哽在喉咙里,半晌才打着哈哈,“你要是不喜欢吃,那我给你绊个酸奶色拉好了。”

“火龙果,圣女果芒果苹果都软了……”

谈羽甜听着他念,怔怔的看着他的漾着水光的眸子,仿佛是在不可置信的问,你竟然打算用这些软巴巴的东西绊水果色拉给我吃?

谈羽甜低下头,默默抽出筷子套中的筷子,就要伸向那盘咖喱饭,突然听到男人一声低喝,“等等。”

于是谈羽甜就看到华慕言走到外侧,拿出行李,翻到找出隔空装在盒子里的……勺子筷子以及两块白色口布。她发现……那样的盒子大概有十多个……

谈羽甜嘴角再一次抽了抽。

“用这个。”华慕言走到她身边递上筷子勺子,这已经算是妥协。

谈羽甜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此时的华慕言就像是个大孩子一般,带了点任性和别扭。于是她也只能接过,然后舀起一勺咖喱饭递到他嘴边。

华慕言看仇人一样盯着那辣子鸡丁抿着唇一动不动,谈羽甜又只得拿筷子将鸡块挑出来吃了,然后将没有鸡块的饭往他嘴前又是一送。

华慕言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张口吃了下去,只是竟然全程都盯着她。

被他专注的神情看得脸有点热,谈羽甜侧过身,细心的给他挑出鸡丁,再转身递到男人嘴边。

华慕言微挑眉,张开薄唇又吃下一口。

谈羽甜把挑出的鸡丁都喂到自己肚子里,然后再把饭喂到他嘴边。看着男人理所当然的样子,谈羽甜这才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啊啊啊,这混蛋多大了自己还不会夹吗!

而第三口,谈羽甜正在拨弄鸡块,就听到华慕言低低微哑的声音传来——

“要炸鸡丁。”

谈羽甜微讶,他一开始不是很抗拒么?但却也依言不再挑出鸡丁,将鸡块和饭混在勺子递到他面前。

华慕言却闭着唇。

“?”谈羽甜眨眨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华慕言半晌,才闷闷道“筷子。”

“噢。”谈羽甜了然点头,然后夹起鸡块递到他嘴里,看着那薄唇轻起还弯出弧度,她也下意识跟着咧嘴笑,对上他的眸子,却发现那双凤眸竟然看着——

正文卷 986 这算是合好了吧

她的嘴巴!

突然什么电光石火闪过,啊啊啊间接接吻啊混蛋流/氓色/狼胚子!

仿佛是看出了女人的窘迫,华慕言抬手捏住她的下颔,倾过身子在她油腻腻的樱唇上落下一吻,然后一脸的理所当然,“继续喂。”

谈羽甜耳根都快烧起来了,这、这算是合好了吧?没有冷战了吧?

可是,以前的舌吻都有过,混蛋怎么感觉这比以前那些更过分的行为还让她觉得羞涩啊啊!因为这次怎么说也算是她主动么?

果然是呆到深处自然蠢……她突然有种将桌子上的盖浇饭直接盖到自己头上清醒一下的冲动,哎等等,这不是盖浇饭是咖喱饭啊混蛋华慕言竟然给她洗脑了!

顶着男人热烈但每当你去看却又和平常无异的注视,谈羽甜感觉自己喂饭的手都会发抖,谁让她没事找事要喂他,简直是自找苦吃!

不过也怪华慕言啊,这男人以前没觉得这样傲娇,怎么这会儿倒是……算了,人家到底是个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能和他计较。

于是谈羽甜就这样很阿q的想着,努力忽略到心底怪异的感受,匆匆喂完饭就躲到床上去。

而华慕言则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去了盥洗室。

谈羽甜看着洗手间门口投射到外面来的一束光芒,心里还有“噗通”的剧烈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华慕言好像温柔了很多,可能、可能是因为和出发之前形成了对比。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想一出是一出,所以才会动不动就和他闹别扭,惹他生气,也算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

而这里是法国,举世闻名的浪漫之都。谈羽甜想了想,在这样美好的地方,她确实应该抛却所有的私人恩怨。

甚至必须将“这只是一常交易”的念头也暂时放下,然后好好的和华慕言度过她人生中第一个假期。

但显然,谈羽甜对于华慕言自作主张定了一间双人床的套件还是有点别扭,所以在男人洗好回来关掉灯的时候轻轻开口询问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选这么个房间啊?”

酒店的独特设计,洗手间的灯光关了,卧室里侧的主灯就会亮起来,所以谈羽甜感受着那略微刺眼的灯光,看着将浴袍穿出禁欲气息的男人,有些脸红。

“是谷家人定的。”华慕言淡淡回答。他也算是刚吃饱,睡意被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给赶跑,此时斜斜靠在床上,没有关灯。

谈羽甜呐呐的应了一声。

也对,既然谷家已经给两人定了机票,那么这些东西说不准很早已经就开始着手准备,旅游航线什么的,会不会还有眼线布在这边!?

这样一想,她瞬间觉得有点懵,难不成这其实不是蜜月旅游而是拍特务片或者考核片?

华慕言扫了她一眼,女人双眼瞪得圆溜,一脸不可置信又哀哀凄凄的神情纳入眼底,仿佛已经猜测到那不大却爱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脑子正在想什么,轻笑一声“你的脑洞略大啊,粗神经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谈羽甜暂时忽略脑洞的问题,也不去反驳他“奚落”她粗神经,而是转过头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如果,如果当初我说我要去罗马呢,我喜欢去日本,或者韩国度蜜月呢?”

“基于个人情感,我不怎么喜欢韩国。日本樱花这个季节也应该快凋谢,倒是罗马,可以试试。”华慕言看着小女人一脸认真,也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完最后耸耸肩一脸无谓,“我从来不会去回答假设的问题,这是唯一一次,你记住。”

谈羽甜看着他明明一脸无所谓,但是眼睛里的光芒却相视在郑重的传递着什么意思,心口猛然一跳,迅速低下头来。绞着指尖,心脏的跳动有些快,她咳了咳,“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会去我希望的地方,还是谷家人定的法国。”

“法国。”华慕言淡淡回答。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谈羽甜原本亮盈盈期冀的眸子闻言瞬间黯然了下来,确实啊,这自始至终哪怕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甚至想暂时忘记,这也只是一个交易。

只是为了救一个叫做忆锦的女孩儿做出的牺牲,这是工作,而不是真的蜜月旅游。她也不是谷灵安,不是华慕言的妻子,不是他的任何人只是合作同伙。

“然后次日转往你想去的地方。”华慕言不紧不慢的接上,看着那耷拉着的脑袋,长短刚好的乌发静静的垂着似乎和主人一样闷闷不乐需要抚慰。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发旋在指尖若隐若现,他勾唇,“怎么,耍脾气了?”

微凉的手覆在脑袋上,谈羽甜觉得自己能透过发丝感受到男人的力道和那语气中些许调笑。但是她却没有炸毛,而是瘪瘪嘴,抬头的时候已经一脸的欲哭欲泣,“华慕言,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对她好?他对她好么?

“蠢女人。”华慕言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睛,略微粗鲁的揉揉她脑袋,话语又一顿,然后一把推开她呆呆的脑袋,轻笑着叹,“记吃不记打的蠢女人。”

看着华慕言笑,谈羽甜也就跟着笑了,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甚至嘴角边两个藏匿很深的梨涡也出现了。她双眼弯弯,看着灯光下那个笑得一脸丰神俊朗的男人,只觉得胸腔里的那个器脏跳得再快她也不害怕了。

好像就安心下来,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说多么动听的情话。

她傻傻的笑着,恍然未觉自己已经化身飞蛾,下定决心以身试火,拥抱那团热烈的却也注定会灼伤自己的火焰。

“好了,明天带你去逛街。”望着那一脸花痴望着自己的女人,华慕言无奈又纵容,揽过她后脑勺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现在,睡吧。”

谈羽甜乖乖的点头,室内随着“啪嗒”一声陷入了黑暗。谈羽甜往华慕言那侧蹭了蹭,很快腰就被一只结合而霸道的手臂揽住。

因为两人都盖着半身被子,所以中间有着一点间隔,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谈羽甜听到落在自己头顶上渐渐平稳的呼吸,和自己耳边那稳健的心跳起伏。

好像……有什么在改变。

黑暗中,谈羽甜仿佛偷了腥的猫儿,大大的弯起了双眼,又亲昵的蹭蹭男人的胸膛。小心的抬手放在他的腰间,温热的温度一点点的传到她的指尖掌心手肘——

直至浑身每一处脉络血液。

睡了一个美美的觉,谈羽甜精神气爽醒来的时候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沥水声,看来华慕言也刚起不久。

她哼着歌儿下床走到外间,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应该是柳咏整理的,不过她的裙子都是华慕言一手挑的,而她也全部很喜欢就是了。

翻着箱子,才迟钝的发现室内的亮光是外面透进来的,窗帘竟然大开着!

她连忙丢下箱子,赤着脚跑到窗边。也许是酒店特色,外室的一面墙壁竟然有个巨大的落地窗。虽然这还是二十四楼,但是如果有更高的楼房,而没有拉窗帘,应该可以将屋里的摆设一览无余吧?

但是环顾一周,这酒店竟然是附近里算是建筑最高的了。

于是她干脆盘坐下来,额头抵着玻璃,遥遥的往下看,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而太阳带着橘红的光芒从东南方向徐徐升起,那种色彩让人整颗心都不由的美好雀跃起来。

今天跟华慕言去逛街,好像有个叫香榭里大道的,还有个星光大道?要爬埃菲尔铁塔是不是该穿个休闲一点的?据说法国有美酒,还有盛产葡萄酒的庄园。

她看着陌生的建筑风格,趴在窗上,指尖轻轻的无意识的点着窗户,傻傻笑起来,连华慕言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华慕言手里还拿着干毛巾擦着短发,扫了一眼里屋才看到床上凌乱一团,那只睡得香甜的小猪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走到外屋,就看到童小猪已经化身小懒猫蜷缩着靠在窗边晒太阳。

清晨的阳光不刺眼,带着绒绒暖暖的色彩,落在她的身上,皱巴巴的米白色裙子,微乱的乌发软软温驯的垂着。他走上前,还听到一两声傻笑,不由勾唇,站在她身后也望着窗外。

飞法国不知道多少次,但每一次都是来洽谈公司的事情,第一次睡得这样充足,第一次这样惬意。这种感觉,很轻松也很神奇。

“啊!”谈羽甜突然低呼一声,然后抬手捂住头顶,一边诧异的开口一边抬头,“房间漏水啊!”话音才落,就看到某人低头笑的模样,一半衬着日光仿佛是完美的神,一边陷入背影,轮廓俊美而刚毅。

谈羽甜一时看傻了,直到另一滴水落到自己的额上,凉凉的感觉才又让她回过神来,她咧嘴傻笑着打招呼,“早啊华慕言。”

“早,傻丫头。”显然华慕言心情也很好,弯腰揉揉她的脑袋,“我洗好了,你去吧。”

谈羽甜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叫自己去洗澡。也许是新到了某个地方,也许是刚刚男人给她的感觉太惊为天人,谈羽甜的反应有点迟钝,扒扒头发,“我昨晚洗过了。”当然,木有刷牙洗脸~

正文卷 987 亲爱的小猫

“我帮你擦头发吧~”看着他湿哒哒的短发,虽然不长,但是就这样擦擦肯定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华慕言看着那双炯炯发光的水眸,竟然一时间也仿佛被诱/惑住一般,轻轻颔首。

谈羽甜接过毛巾,然后将华慕言拉到沙发上,自己则赤着脚踩到沙发上,半跪着给他擦头发。

华慕言这会儿才注意到她那双没有穿袜的白嫩/嫩的脚丫,微一愣,然后勾唇轻笑,“你不好好保护你的猪蹄,到时候法国之旅,就要在酒店度过了啊。”

谈羽甜闻言蜷缩了脚趾,然后又一松,大力的拿毛巾将他整个脑袋给抱起来使劲儿措,“混蛋你才是猪蹄,你才是!”

华慕言没有多言,但是一双凤眸却史无前例的弯出舒心的笑意弧度。

见他的发干得差不多了,谈羽甜也没有再浪费实际那。起身屁颠颠的跑到盥洗室,又跑出来,朝华慕言咧嘴一笑,在自己行李箱里找出洗漱用品还有拖鞋。

要不是华慕言提醒她还真的就忘了,她的脚目前还是重点保护对象,如果不小心又出什么岔子,那么脑子里那么多想去的地方,到时候只能在酒店里看电脑了!

趿着拖鞋拿着洗漱用品,谈羽甜再度屁颠颠的跑到盥洗室。洗手间设计很好,看着镜子里笑容满面的自己,然后默默的出现另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谈羽甜往边上挪了挪给男人空出位置,继续刷牙。

华慕言在她身侧,也挤了牙膏刷牙。

虽然两人站在一起,却也不会觉得挤,谈羽甜心情好好,恨不得跳个舞,但是因为顾及形象,只得鼻音哼着歌儿,吐掉嘴里的沫沫后继续刷。

而华慕言则单调多了,中规中矩的上刷刷下刷刷。

因为盥洗室其实分了两个洗手池,只是两个洗手池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所以谈羽甜能看到华慕言面无表情的动作,突然脑子一热,她含住刷子,腾出手抠抠他的脖子。

谈羽甜有天天剪指甲的好习惯,所以一双青葱似得手指的指甲几乎时时刻刻都圆润着,如她人一样,虽然看着是不是炸毛竖起刺猬一样的抵抗,但内心其实一直很柔软。

华慕言感觉脖子有点凉有点痒,看到镜中小女人笑弯了眼也没有呵斥,只是稍微侧了下身子,微侧了下脑袋。

谈羽甜见有效,又抬手抠抠,仿佛是找到什么好玩似得。

华慕言凉凉扫了她一眼安分点!

谈羽甜冲他吐吐舌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牙膏的清凉让她一阵泛呕,连忙给吐掉,一阵慌手慌脚的漱口。

而无论她怎么闹一直都面无表情刷着牙的华慕言见此倒是勾唇,似乎传来了轻笑,然后一愣,随即绷着脸,面无表情的速度漱了口。

等到两人都准备妥当,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楼下有凭房卡免费吃的早餐,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点儿有没有收餐。谈羽甜依然自顾自的穿着男人轻嘲的所谓“杀马特搭配装”——

乌发束起,带着挡住大半张小脸的墨镜,上身一件绯红的吊带裙子,斜挎着一个粉色流苏包包,下半身穿着一件及膝裙裤百褶,踩着一双轻便舒适的运动鞋。

看着下降的风景,谈羽甜咽咽口水然后突然去抓起华慕言的手。然后看也不敢看他,全透明的外景电梯谈羽甜找了个角度,看到玻璃上映衬着男人起初微讶的神情,然后被一抹温和的笑意取缔。

谈羽甜听着胸口扑腾腾的跳动,手指蜷了蜷带着羞意打算撤退,却被那凉凉的指尖给握紧。这样的回握来的太突然,谈羽甜微愕的抬头看他,却看到他一脸的揶揄——

“你的占有欲好浓烈啊,亲爱的小猫。”说着,他抬手挥了挥两人握着的爪子。

“小猫你妹啊,我是主人!”谈羽甜跳脚同时十分敏捷的进行着“反调/戏”,耳根而悄悄的染起微红,听到电梯“叮”一声,看也不看慌忙拉了拉男人作势往外走。

华慕言却笑出声来一动不动,声音清朗而带着戏谑,“还没到呢,我亲爱的,主、人。”

主人……谈羽甜脸热得脖子都能直接拿去卖鸭脖了,抬头看一眼电梯层数,才是十一楼。应该是有人要下楼,但现在已经转乘。

谈羽甜愤愤的瞪一眼那红通通的“11”然后大力的按了关按钮。

华慕言却看得心情舒畅,笑意灌满了凤眸。

而谈羽甜本来就羞赧得慌,更不会去看他,也庆幸没看,不然中了某人美男计,今天就甭想获得自主权了。

因为谈羽甜暂时还吃不惯外国的东西,所以两人去了中餐厅。赶上运气好,自助的菜肴竟然是最后一波的替换,谈羽甜还没高兴,就被端来了两盘意大利面。

在法国吃意大利面也是醉了。

虽然有点诧异这样的待遇,但在自助餐吃了零点食物的谈羽甜美滋滋的拉着自家男人的手。踏着异国的路,谈羽甜突然想到某件事,捏捏华慕言的手,“怎么,餐厅里的碗筷就不嫌脏了?”

华慕言不语,他才没兴趣跟她说昨晚厨子已经赶着晚班飞机跟过来,现在暂时负责他们的饮食。不过难道她没有发现早上用的碗筷和他们在别墅用的一样么?

算了,体谅一下某个笨女人的神经大条。

“哇哇,那就是传说中的埃菲尔铁塔啊!”谈羽甜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惊喜的大呼。

因为期间坐了一小段计程车,所以谈羽甜和华慕言在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拔地而起的世界最高塔。

华慕言额间跳了跳,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那些金发碧眼的就算了,还好多是来旅游的中国人。这样真的……不丢人么?他抽了抽手,却发现被捏得很紧。

“啊啊啊,华慕言,我们要爬上去嘛,我们爬得上去吗?幸好我穿着运动鞋诶,我好有先见之明啊~”

听着女人兴奋的声音,看着那粉扑扑的脸蛋,华慕言突然发现刚刚的心情好好笑,他脚步一顿。

“欸?”谈羽甜发现他不走,转头看他。

突然俊脸放大,谈羽甜一愣,随之一个微凉的触感在她唇瓣上,轻轻一触就离开。

谈羽甜怔怔伸舌舔了舔,似乎还有早上吃的蛋黄酱的味道。

华慕言凤眸微扬,带着笑意,“你要爬上去,就不怕走光?”说着,还挑眉冲她短裙看了看。

谈羽甜对于他的揶揄却一反常态没有炸毛,而是扯了扯他的手,垫着脚尖,另一只手直接搂上他的脖颈,直接亲上那淡色的薄唇。

两人交握的十指自然松开,华慕言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揽住她的后背,低下头舔舐着夹杂着早餐果蔬味道的香甜,仿佛果冻一样让人恨不得吞下去。

轻柔的撬开她的齿关,华慕言勾着她的唇舌,闭着眼加深这个女人真正意义主动的第一个献吻。

感觉脚下酸软,如果不是男人这样强有力的拥抱也许她早就无力的滑下去了。舌头被吮吸得有点痛,谈羽甜怔怔的睁开眼,看到那双凤眸微颤,睫毛也在忽闪。

突然腰间一紧,而那双被她注视研究的眸也随之睁开,谈羽甜吓了一跳,连忙闭上眼。

华慕言哭笑不得,这家伙,专注一会儿就跑神,明明这么害怕又总是动不动做些惹他不高兴的事,可每一次生气都能被她不自觉哄好。

他复而亲亲她略显红肿的唇,声音沙哑,轻咳也不能豁免,于是带着笑意,“走吧,我的‘主人’。”

他到底要那这个取笑她多久啊!谈羽甜红得耳朵都要冒烟儿了,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紧在那微凉的手心,她瘪瘪嘴,却又抑制不住眼底的喜悦。

也许是在异国他乡,也许周围的异域风情是那么明显。也许法国是唯一一个能将现代钢筋混泥土的建筑和古老饱经风霜的古代建筑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如此完美的国家,也许刚刚的风很温暖,他的眼神很温柔他的嘴唇很柔,等等!

啊啊啊,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是被男人诱/惑到了,绝对不会的!

其实,无论你多么敬仰怀着多么激动的心情,等你真正的走到了钢筋塔下,真正的踩在这片土地,你会发现其实没什么不同,心情一片宁和。

两排枫树整齐而挺拔,周围来往均是美艳动人或帅气俊朗的帅哥。谈羽甜兴奋得不得了,她看到好多人拍照,又问华慕言拿了手机。

“来来,拍一个嘛。”拿着手机,谈羽甜对着镜头嘟嘴。

而华慕言淡淡的扫开面前手机的自拍摄像头,“你自己就可以。”

谈羽甜嘟唇,跺了跺脚,“华慕言,别这样扫兴嘛。”

华慕言见她一脸娇嗔,嘴角抽了抽,然后妥协的收回手。于是——

“茄子~!”照片中,谈羽甜露出一口白牙,两个浅浅几不可见的梨涡,一双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而她揽着的身侧的男人则是抿着唇,凤眸淡淡,面无表情。

“好般配啊!你看是不是?”谈羽甜连忙献宝一般将手机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华慕言看着照片,突然一个恍惚,竟然看到自己搂着谷灵安在海边,她靠着自己胸膛,笑得矜持而腼腆。

“配吗?”华慕言怔怔。

“当然配啦!”谈羽甜收回手机,然后将手机放在他口袋里,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没有发生,没有看到他的失神,没有回答他微怔下的反问。

正文卷 988 其实我也恐高

华慕言回神,看着那个兴致勃勃的女人,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竟然有种诡异的心情,他突然庆幸来法国的是他和谈羽甜,而不是记忆中那个端庄的标准千金大小姐。

“原来我们是电梯上去的啊。”谈羽甜吐吐舌头,看着观景电梯外那徐徐下降的风景,突然低呼着抱住华慕言的手臂,“天、天天哪,我恐高!”

华慕言抬手揉揉她的发,笑出声,“你别自己吓自己。”

谈羽甜瘪瘪嘴,然后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也不管电梯里多少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大叔婶婶,赖皮的抬头对上男人的眼,咧嘴笑,“这样我就不怕一点点了。”

华慕言也由着她,双臂依然的揽住她,甚至微微前倾将下颔抵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后,“其实我也恐高呵。”

谈羽甜闻言倒也十分爽快的转身,回抱住他精瘦的腰。

男人穿着一身简约的运动服,更显修身而挺拔。谈羽甜将埋在他胸膛的脸左右蹭了蹭,“这样你也不怕了。”

华慕言眼底的笑意更甚。

两人是直接去三楼的,谈羽甜踩着透明的地板,真的牙齿打颤了,“华、华慕言我、我我我怕……”

华慕言握紧她的手,“怕什么,摔下去也有我垫着。”

“呵呵。”谈羽甜闻言干笑。

“到时候我就成肉泥,你还美美的。”华慕言继续。

谈羽甜却浑身一抖,冲他张牙舞爪,“啊啊啊,混蛋你不要说那么恶心的东西!”

“嗯,混蛋不说了。”男人对她的话竟然言听计从。

谈羽甜刚有点奇怪,正想开口询问,就看到了眼前一整片被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建筑。

她想转身,可身后站着那个男人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华慕言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他温柔而让人动心的说——

“看,我陪你一起将整个法国踩在脚底下。”

眼底的景象慢慢的朦胧又渐渐的清晰,谈羽甜忍住哭意,用力点点头,以示附和。

这才是真正的一览众山小,站在这里,你才会真的将生活中所有渺小的一切都不再斤斤计较。人都是宇宙中的尘埃,尘埃的烦恼,宇宙会去想么?

谈羽甜靠在那个温暖而踏实的胸膛上,没有去看脚底下踩着透明的玻璃是怎样的风景,她看到远处行人宛如蝼蚁,她顺着错综的道路看到昨晚住宿的酒店。

再远远望去,她似乎看到了山峦,看到了大海,看到了她的故乡她的国家。

一个柔软的亲吻落在鬓角,谈羽甜转身搂住他,亲亲他的下颔。

不带着**不带着激动更不是冲动,两人细细轻轻的吻着彼此,仿佛天生就该如此。胸襟的开阔,前半辈子所经历的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算不得什么,谈羽甜听到似乎有照相机的声音。

她透过男人的肩,看到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少年正冲他们俩按快门。少年发现谈羽甜注意到,他似乎有点尴尬,捏着单反,抬手抓抓头发。

谈羽甜冲她善意一笑,感受到男人的亲吻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她揽紧了他,虽然笑得一脸的坦然大方,但其实……心里还是很羞涩的啊,这大庭广众世风日下,哪怕外国人开放,但华慕言我们是中国人要矜持一点,矜持一点啊啊啊!

埃菲尔铁塔上还有餐厅,谈羽甜和华慕言坐在情侣座。就像是坐在半空中用餐,谈羽甜以为自己会消化不/良,但实际上,菲力牛排煎成全熟还是很好吃的,当然,前提是不要看她面前那个优雅的拿着刀叉切着三层熟还能看出血丝牛排的男人。

解决掉牛排,她喝着橙汁,笑意吟吟的看着远处的风景,有风吹进来,谈羽甜轻笑一声,别说是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恐怕任何人在法国,都会不由自主的优雅起来吧。

“这个季节还有熏衣草吗?”谈羽甜支着下颔,看着男人吃着餐后水果。

华慕言默默的吃掉西瓜,然后拿果签儿戳起一个去了芯的草莓递到女人嘴前。

谈羽甜受///宠///若惊,就说法国是个好地方嘛,她变优雅了他变绅士温柔还体贴!于是她抿唇十分淑女的一笑,接过果签,轻咬一口。

草莓的汁水饱满而香甜,盈得满嘴的美味。

然后她继续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待他回复,却看到男人默默的又叉了圣女果往他自己嘴里送。

谈羽甜眉角跳了跳,难道他刚刚的动作只是叫她闭嘴吗混蛋,果然w市的华慕言牵到法国也依旧是那个华慕言!

“应该开得正盛。”电梯下降,那种骤然失重下,谈羽甜立刻抓住了华慕言的手。而华慕言则回握着她,然后轻声开口。

“欸?”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谈羽甜不觉有些脚软,攥着华慕言的手真正的踏在地上,她才猛然回头盯着华慕言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熏衣草正开得盛?”

“嗯。”华慕言点头,然后侧头看她,勾唇一笑,“据说女人都拒绝不了一个地方。”

“普罗旺斯!”谈羽甜几乎是惊叫,看到男人默许的眼神,她松开男人的手哇哇大叫着万岁,原地兴奋的转圈。

藕色的百褶裙裤打开一层层花,她像是在哪儿都能盛放得热烈的花朵,有她的骄傲她的坚持,有她的美丽也有她的诱人。

华慕言纵容她,却无意间扫到周围那些对他家小女人十分感兴趣的目光,淡淡的看了右侧五官还算端正的外籍男人一眼,华慕言上前两步抓起谈羽甜的手,大步离开。

“欸?”谈羽甜一个踉跄,幸好穿着运动鞋,不然就摔了啊。

“别像个小丑一样乱蹦跶,丢脸。”华慕言冷冷的开口。

谈羽甜无辜的眨眨眼,听着那有些恼火的声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这家伙真是说风就是雨,于是只能拿六个点来回应他的“诽谤”。

“我们回去了呀?”坐在计程车上,谈羽甜好一会儿才敢对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开口问。

华慕言扫了一眼她穿着,转过头,淡淡道“谁给你买的衣服。”这么暴露。

“你呀……”谈羽甜眨眼,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一时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指指裙子,“裙子是你买的,鞋子是你买的,连包包也是你给我选的。”她语气和表情都无辜极了。

而华慕言听着那话,仿佛看到一个穿得跟只白天鹅一样的小人儿在自己面前跳脱衣舞,一边跳一边挑衅至极——怎么,你自己选的衣服,这会儿吃的哪门子醋啊,暴露?暴露吗?忘了那两件量身定做的法国“蜜月礼服”更暴露啊!

“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华慕言看着女人的脸,抬手揉揉她的眉心,“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有意义的事……”谈羽甜眨眨眼,呆呆的重复他说的话,然后眸子一亮,“你是说去普罗旺斯的事吗?”

“另一件。”华慕言说,看着女人迷茫的表情,又郑重的强调,“更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啊……”谈羽甜皱眉。

但是直到下车,男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两人已经回了酒店,看来蜜月旅行第一天已经要落下帷幕,不过法国的夜景很好看,据说有个米其林三星,那里的东西好吃到爆!

所以,也许华慕言说的事,也有可能是回来换衣服。毕竟那个餐厅,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要求着正装才能进。

不知不觉,谈羽甜走神到听到华慕言将门打开,又将门带上。

谈羽甜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已经回家了,不怕走失没有全透明的地板,可他依然没有松开她。她微愕的看着她,声音愣愣,“华慕言……”

“谈羽甜。”华慕言将她拉到沙发上,看着那双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突然欲言又止,第一次发现看着别人说话是那么的艰难。

“嗯,我在这里啊,你叫我干嘛,你直接说好了啊。”谈羽甜被他看得有些慌,而且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一进房间就叫她的名字。

我去,该不是忆锦的治疗已经排上日程。而他不打算付钱,所以那件“有意义的事”的事,其实是——杀人灭口!?

连忙挣脱他的手,但是那手却仿佛是个铁扣紧紧扣住她。

谈羽甜磕磕巴巴“那、那个,华慕言你千万别冲动,有些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咱们是成年人,有、有些事情做了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噢?”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华慕言挑眉倾过身子,微眯起凤眸。

就是这样危险的神色!谈羽甜更加确定他对自己痛下杀手了,但她却咽咽口水,努力平静了下来,打算给他做深入分析,“你听我说啊。首、首先我现在是谷灵安,如果我在蜜月期间了什么事。谷家人一定会找你没完!”

“……”所以,她在想什么?华慕言发现自己竟然头一次看不出这女人在想什么。

没反应?难道那条不够?谈羽甜干笑,勉勉强强说出第二句,“然、然后,也许谷家等我们蜜月回来后,变本加厉要求先看到孙子再给忆锦做手术怎么办?”你现在杀了我,你、你你难道已经有谷灵安的下落了??

正文卷 989 使用过度

华慕言勾唇,他想他已经从那双渐渐露出恐惧的眸中看出了点门道了,但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并不想解释。

于是他舔舔唇,挑眉反问“所以?”

“所、所以,所以现在的万全之策就是等忆锦做了手术最好康复,当然,报酬我可以不要那么多,反正你已经给了我一百万了。”她可不能再为一点钱丢了小命。

来了法国开阔了眼界才知道,以前那点挫折算什么,人生哪里不是开始!

所以,啊,但那是一“点”钱吗?真的只是“一点”?

“好像有点道理……”华慕言渐渐的倾过身子,手指钻入她宽大的吊带下摆中,抚摸着那温热的肌肤。

“当、当然有道理!”谈羽甜想要躲开他的触碰,又怕激怒这个已经“疯魔”的男人,于是磕磕巴巴的赔笑,放软语气,“您看,我已经完全的臣服于你,就是你手里捏着的小老鼠一样,到时候我就算是想玩花样我也没法玩啊是吧?”

“不是。”华慕言勾唇反驳。

“啊哈?”

“你不是老鼠……”手绕到她背后顺利解开胸衣扣子后,华慕言直接吻上那张微启的樱唇。

“唔!!”谈羽甜只觉得胸口一松,束缚消失后直接被压倒了,可明明她一直都是坐着的不是吗?感受那气势汹汹而来的舌,谈羽甜一颗心忐忑的七上八下,难、难道还没有说服他。

现在更是打算先x后杀?

那、那也行吧。她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这辈子也没有尝过人人说的欲仙欲死是什么滋味,要是跟、跟这个华慕言来一场一/夜/情。对了,这家伙还是个肾虚,动不动发病,最好是勾引得他欲罢不能,和她一起死最好!

明明无厘头至极的念头,但是谈羽甜一想却觉得可行度已经达到了百分百!

所以——

谈羽甜嘤咛一声,自由的那只手柔若无骨仿佛水藻般缠到了男人的背上,然后顺着那光滑柔软的布料徐徐往下,最后落到腰腹。

她原本还有点犹豫的,但是感受到吻着自己的唇一愣,仅存的理智彻底飞到十万八千里……

(不可描述)……

他没有想过,两人第一次就这般惊天动地,更没有去想为什么经过精心设计的情侣套件“情趣浴室”里竟然会没有套……

等到洗完,女人已经沉沉谁去。

华慕言将她擦干,看着那原先白皙光滑的胴/体现在布满了自己的杰作青青紫紫,虽然有点后悔那样大动作,但是……

搂着女人,盖上被子,彼此肌肤相亲,他满眼的餍足,吻吻她的发顶晚安,谈羽甜。

谈羽甜醒来的时候要癫狂了!不是因为发现自己浑身瘫软哪哪儿都被大卡车碾过一样的疼痛,而是她竟然就那样睡过去了,睡过去了啊!

混蛋这个华慕言可是对她痛下了杀心的,就算没有勾引他精尽……呸,那个不要想,也不能这么没戒备心就那么睡着啊!

看着搂着自己睡的一脸香甜的男人,谈羽甜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嗯哼……”华慕言吃痛,缓缓张开眼,凤眸还带了抹惺忪意味,看到是那熟悉的小脸儿,弯唇打招呼,“早,甜甜。”

看着男人下颔那个自己一时冲动的浅浅牙印以及口水,谈羽甜干笑着附和,“早早早,早啊华慕言。”声音有点沙哑,喉咙有点痛……等等,甜甜?千、千!?

老娘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谈羽甜耳根渐渐的红起来,眼睛乱瞥,就是不敢对上那双能似乎把人整个吸附进去的凤眸。

“为了照顾你的身体,我们今天不能坐动车去普罗旺斯了。”

“……”听着男人温和低哑的话语,谈羽甜突然电光石火的想起什么,抬手要去揪他的衣服,却发现他和自己光溜溜一样什么都没穿,恼得一脸通红,朝他怒吼,“你早有预谋是不是,就是不想带我去看熏衣草!”

华慕言轻笑的揉揉大早上炸毛的猫儿,凑上前亲亲她的眉心,“早餐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好吧,算你识相。听到“早餐”两个字肚子已经开始抗议,谈羽甜决定暂时休战妥协,不过她也不知道来法国有什么著名的好吃的就是了……

其实还是可以动的,等到男人洗漱完毕出去,谈羽甜动动脚尖,没事。然后动动大腿,没事。动动胳膊,也没事。

最后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却僵硬住了动作,啊啊啊,腰,腰,她的腰有事啊!!

华慕言回来就看到谈羽甜正凄凄哀哀欲哭欲泣,像只待宰小羔羊一般可怜。

“我觉得,未来两天都不能出去玩了。”谈羽甜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将袋子里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放在矮几上,眼泪汪汪,“我的腰扭了。”

“只是使用过度,下午就好了。”

听着男人语无波澜的“使用过度”,谈羽甜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要不要脸,他不要她还要啊啊啊!

“那个是神马!”定睛看他动作的谈羽甜惊吓的连说话都走音了。

“鱼子酱,世界三大最美味之一。”华慕言轻笑,小心的拿出盛着黑色鱼子酱的透明食盒,还有一小盅的葱姜酱汁,又拿出一盘盖着保鲜膜的白灼虾。

“蝌蚪卵吗!”谈羽甜一阵恶寒,连忙摇头,“我不要吃,恶心好恶心。”

“那又是神马!”没等华慕言再说话,谈羽甜的嗓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指着那块发霉的蛋糕,“你、你你拿这给我吃、吃啊?”

华慕言淡淡扫了一眼奶酪没有说话,将一小盒松露片端出来。

谈羽甜颤抖的收回手,满满的哭腔,“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国,我不要吃这些,我不要,我要吃盖浇饭,要吃意大利面,要吃蛋糕酸奶西红柿!”

华慕言哭笑不得,却见那家伙惨兮兮的哭丧着脸。显然现在任何介绍在她不知道的前提下都是无用的,不过直接行动。

于是他舀了一勺鱼子酱到她面前,谁知那那樱唇抿得死紧,一脸绝不张嘴的模样。

华慕言也不强求,直接送到自己嘴里。

谈羽甜抗拒的神色在看到他自己吃掉的时候,目瞪口呆的无意识张开了唇,眼睁睁看着他将一整勺子的蝌蚪卵给吃进去……

然后感觉自己下颔被抬起,没弄明白那风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是为哪般,嘴里就渡过来一滩软绵绵的东西。

啊!!谈羽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男人的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轻轻和她相抵仿佛在交吻,鱼卵在彼此的舌尖被压破,涌出的鲜美味道让她愣了一下。

华慕言弯唇,知道她已经了解美味了,却不想这样退出来,吮着她的舌,半天才离开她的唇。

“混蛋!”谈羽甜的声音完全走调,看那苍白的脸色更像是已经濒临崩溃一般,她抬着手指着华慕言,“竟、竟然是生的,你竟然给我吃生的啊啊啊!”

现在轮到华慕言一愣了,看着那在床上想要癫狂又碍于身子不便而极度隐忍的模样,他不由笑出了声,“好吧,败给你了,我给你剥虾。”

问到这话,谈羽甜已经自暴自弃的靠在床背装挺尸,看着那一片片像是土豆片模样的黑色东西,有气无力的问“这个是什么……”

“松露。尝一下?”华慕言已经带着手套在剥白灼虾。

谈羽甜看着男人动作优雅,虽然不甚娴熟,但是侧脸看过去却认真而专注。于是一时间也忘了回答,就呆呆的看着他。

直到他转过来将沾过酱汁的虾仁递到她唇前,她才下意识开口吃了进去,虾仁肥美还带着温热完美的酱醋调开咸味。

谈羽甜突然咧嘴一笑。

华慕言被这阴晴不定的小女人弄懵了,却下意识也跟着勾唇,望着那双弯弯的眸,心底忽然软成一片。

而谈羽甜看着华慕言英俊的脸,看着他温柔的笑,心里酸涩又满足,这是偷来的幸福啊,可哪怕这只是偷来的也没事啊。

谈羽甜乖乖的吃掉了华慕言剥好的一小盘子虾仁,就不肯吃其他了。

华慕言连哄带骗都不行,看着那小脸上弥漫着一脸看“大便”似得神色,连同华慕言都没法坦然自若的吃掉他早上特意跑米其林三星餐厅买来的美味。

依照某人的坚持,华慕言只能带她下楼去吃中国菜。

而为她挑衣服的时候,华慕言看着那些裙子,明明都是以前自己挑选的觉得最能衬托女人的服饰,此时却觉得碍眼十分。这件,露胳膊露大腿。这件半个背都露出来了,再看这个,露脐的?他额间青筋跳了跳,这绝对不是他买的!

“外面天气有点热的,我要穿牛仔短裤和背心嗷。”

身后传来某只小猫趾高气扬的吩咐,华慕言勾唇,掏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再依言将她要的拿去。

谈羽甜已经坐起,其实身体也没有那么娇贵啦,不过就是被睡了嘛,小意思~

于是在看到男人十分听话的拿来自己想要的衣服,谈羽甜美滋滋的想要是被睡睡就能每天看他这样被奴役的模样,还真的挺划算啊~

华慕言拿着衣裤坐在她身侧,没有直接递到谈羽甜手上,而是翻开她的被子。

“你干嘛!”谈羽甜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被他一本正经严肃的翻开被子,还是有点羞涩,抬手遮住光溜溜没穿衣服的双腿间,忘了顾及上半身。

现在是光天化日,难道华慕言要白日宣淫?可是她的身体虽然硬朗,也经不起他的折腾哇。

华慕言眸光沉沉,看着那双青葱般的手指挡在腿根处,他半天才移开目光,觉得喉咙有些干的咳了咳,“你看这里。”

谈羽甜随着他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大腿内侧的青紫痕迹,心想大概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抿抿唇道“那我穿七分裤。”

正文卷 990 何不直接吞了我

华慕言又捏住她的小腿让她看,又给她看脚踝,甚至脚背……

然后拿过镜子让她看自己的肩膀,手臂,胸前,脖颈……

谈羽甜越看那些痕迹,表情越来越平静,反倒是原本平静的华慕言被她的态度弄得有点心慌。

“华慕言……”谈羽甜淡淡开口。

“嗯?”华慕言心提起,甚至忘了给一个稍微愧疚一点的表情,怔怔的望着女人。

谈羽甜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往他砸去“你禽/兽啊你是禽/兽你干嘛不直接吞了我!”

华慕言当然只有挨打的份,看着小女人精气神好得很的模样,心甘情愿的承受那雨点般落下的粉拳,不知不觉就被谈羽甜压在身下胖揍。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某只嚣张小猫儿,华慕言笑得纵容万分,半晌才拿开了抵在两人之间的枕头,搂着她翻身覆上。

大手搂着她的后颈亲着她的唇,轻咬着她的唇瓣呢喃“谈羽甜,谈羽甜……”

谈羽甜听着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他认真的闭着眼吻着自己,突然有点想哭。

而华慕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走神,掀眼看她,轻笑的咬咬她下颔,“还记得昨天吗?”

“昨天什么?”谈羽甜有些气喘赶跑酸涩的情绪,看着他凤眸突然浮现的光芒,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呐呐反问。

“昨天你主动吻我的时候。”华慕言看着她,凤眸里是戏谑是动情却更带了认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身为禽/兽你还能想什么,你肯定是在想——“哎呀谈羽甜的嘴巴好甜,好好亲,是不是?”

男人闻言“哈哈”笑开,爽朗的声音落在房间里像世界最美妙的音乐。

谈羽甜本来只是开玩笑,现在见到他这反应,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掐掐他的腰警告,“那不然是什么?”

“你猜。”华慕言亲她的眉心,“你猜到我就亲你一下,猜不到就亲我一下。”

“那要是我明明猜到了你说没猜到,耍赖怎么办。”谈羽甜皱眉,显然本能的觉得自己会吃亏。

“我是那样的人?”华慕言挑眉,抬手揉揉她的发。

谈羽甜抿嘴,好吧,那就开始猜——

“你应该是在想‘真没想到才来到法国,这女人就这么热情’。”

“不对。”华慕言摇摇头,然后凤眸弯弯,抬手指指自己的嘴。

谈羽甜眨眨眼,“你刚刚说猜不到怎样来着?”

“你亲我一下。”某男一本正经。

谈羽甜眨眨眼继续问“那猜到呢?”

“我亲你一下。”某男更加严肃而正经。

“嘿嘿。”谈羽甜冲他灿烂一笑,然后趁着他怔神的那一刻抄起被他拿掉的枕头直接捂住他那俊脸,叫嚣,“你想得美啊华禽/兽!”

“不能耍赖,要亲……”华慕言隔着枕头抱着谈羽甜,搂着她两人在大床上翻来翻去,谈羽甜被他挠到了咯吱窝,笑得前俯后仰连连讨饶。

一时间室内都是朗朗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起来。

华慕言拍拍趴在自己身上都快睡着的女人,听到她嘤咛一声,笑着将她横抱到被子里,掩好了才去开门。

等到男人回来,谈羽甜才懒洋洋的翻了个个儿,“是谁~”

“送衣服的。”

谈羽甜听到这个挪挪屁股坐起来,看着塑料袋里一套淡蓝色的运动服,她眨眨眼“穿运动服出门会不会太热?”

华慕言没有说话,倒出另外一只袋子里的衣服。

谈羽甜看到也是蓝色的而且同款,心头一跳,“情侣装?”

华慕言显然也没有想到,但望着女人那乌溜溜亮晶晶的眸子,轻笑一声,还真有心。

谈羽甜没听到回答也不在意,一把抱住两人的衣服,嚣张的挑眉望着站在床边的男人,拍拍自己身侧,“你坐下。”

华慕言挑眉,却没有拒绝。

“老实交代,你昨天想什么了。”谈羽甜哼哼。

“唔……”华慕言似乎很犹豫,半天才对上女人的眼,他皱着英眉,似乎考虑半天才摸摸下巴开口,“如果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你不说会有惩罚!”还想着好处!看着那凤眸不怀好意的往自己身上乱飘,谈羽甜将抱着的一堆衣服再往上挪了挪。

“要赏罚分明。”华慕言显然不满,反驳的振振有词。

“……”谈羽甜看着一脸认真的他,耳根有点红,“混蛋我不要知道了,你还能想什么啊,你肯定想把我扑倒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华慕言突然笑开了。

谈羽甜还以为他在笑自我感觉太过良好,水知道下一刻就被扑倒在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谈羽甜咽咽口水,“你要干嘛。”

“履行承诺。”

“哈?”谈羽甜还没来得及再问,就被薄唇封住了言语。他的手霸道的从后拥住她,唇瓣有力的捻转着她的唇舌,那力度仿佛在虔诚的传达着什么。

半天后,谈羽甜才知道他说的履行承诺的意思是什么,连忙推开还占着便宜的某人,怒目而视,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将她这样那样了!

华慕言意犹未尽的舔舔唇。

“我还以为……”而看到他这样神色的谈羽甜突然变得呆呆的,看着那笑意吟吟的凤眸懊恼不已,现在想起自己之前那个脑洞大开的“以为”,啊啊啊,她怎么会那么笨!

华慕言揉着她脑袋笑笑没有多说,对于她那点小尴尬选择尊重的忽视,手中是柔滑的肌肤,她轻轻掐了掐,“如果还要去逛街你就起来,如果要休息,我们就明天再出去。”

谈羽甜当然要出去,但还是有点小疑惑的,“你不用处理公务吗?蜜月来的这么匆忙,你也没有时间交接公司的项目进程吧?”

“你这小脑袋瓜子要烦这个,细胞全搭上都不够。”华慕言将之前拿的胸衣内/裤在手中比划了一下,然后又对着抱着衣服不撒手的某人胸前一比划,笑着道“好吧,我以前说错。”

以前?看着那打趣的意味,谈羽甜想到什么蓦然耳根一红,将衣服都往他脸上砸去,“老娘胸大也有脑!”

“好好好。”华慕言笑,瞧那模样似乎都快直不起腰,而谈羽甜却连忙夺过大手中的胸衣短裤,凶神恶煞的踹他一脚,“你闭上眼睛不许看。”

“别说看,摸都没过,吃也吃过了。”

“……”这男人竟然在那个之后这么开放,说话荤素不忌,谈羽甜决定对于以后这样的话题,听若罔闻!

但华慕言话虽然这样说,却还知道女人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内心却是保守的不行,于是转过身,换下了身上的西装。

因为怕某人继续调侃,谈羽甜本想动作迅捷的完成穿衣任务,谁知道手脚虽然已经不怎么酸痛却还是很难灵巧动作。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小麦色的肌肤在眼前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淡蓝色的运动衫给盖住。而她的手背在身后努力半天,可惜连个胸衣带子都扣不上……

于是,某男接手穿衣服务。正式从吃饭张嘴穿衣伸手的大少爷,晋升为超级保姆丈夫。

“我又不会吃你豆腐。”

谈羽甜听着某人一本正经的话,感受着那凉凉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因为顾忌自己四肢还不甚灵便,只能忍一时之气,待秋后算账了!

很快谈羽甜就被华慕言给全副武装了起来。

两人下楼,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想起昨晚的那般激烈,以至于早上醒的那么晚,谈羽甜有点别扭,连握着男人的手都觉得和昨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我们、去吃午饭?”谈羽甜侧头看他,男人跟她一眼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完完全全的一副明星范儿。谈羽甜低头看看自己,虽然不会特别没信心,但还是有点纳闷。

“你不饿?”谈羽甜早上就吃了那么小盘虾,两人昨晚又没有吃,现在当然是要先解决掉肚子问题。

于是对于接下来找餐厅的事情,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而坐在中餐厅内,华慕言感受着四周异样的眼神,淡定的坐着点餐。

反倒是坐在他怀里的谈羽甜,浑身不自在,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来了,让人家看个不停。又觉得两人在这样的餐厅光明正大的这般腻歪,一定特别显眼。

可是哪怕显眼至极,她是绝对不会先开口让他放自己下来的,看就看罢,他们又不认识她,她也不会少块肉。

而且说不准谷家还真有眼线布在这边,正好,还可以让那些人放下疑心。

而点了几道素菜两道荤菜后,华慕言问走神的谈羽甜“喜欢什么甜点,自己挑一样。”

“香草草莓双球~”谈羽甜戳戳那个照片照得分外诱人的冰激凌。

“外加一份香草草莓双球将冰淇淋,就这样,谢谢。”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华慕言就抱着谈羽甜悠悠闲闲的等着菜肴,下颔抵着女人的肩膀,侧头就能看到她后颈上暧/昧的红印,想着昨晚的姿势,男人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痒……”谈羽甜小心的缩缩脖子。

华慕言闻言微愕,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在她脖子上摸来摸去的手,有些哭笑不得收回。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们下午就去随便坐一会儿,晚上好一点带你出去玩。”华慕言捏捏她的手,软软温温的一团十分舒服。

正文卷 991 自行飞车

谈羽甜看着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微凉的触感赶跑了她心头的不真切,她侧头对上他,没有躲避那凤眸的光,弯唇一笑“我想去酒吧,我想看看国外的酒吧是怎样的~”

“行。”华慕言犹豫了一下爽快答应,复而抬手拿拇指抹抹她唇,“擦了唇油?”

“没啊。”谈羽甜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问,无辜的眨眼。

华慕言笑没有再说话,大大方方的凑上去亲了一口。

谈羽甜很快的转身躲开他的亲昵,这、这不对劲啊,之前这家伙明明还冷冰冰的很不爱搭理人,甚至两人在临行前都还有点不愉快。

昨晚的滚床单绝对是意外,但一个男人本性就那样,不可能会因为睡一觉就性情大变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之前在别墅就好几次吃她豆腐没得逞。那会不会是哪个好时候憋坏了,现在好不容易开餐之后,就多占占便宜?

其实谈羽甜心里挺复杂的,努力抛开那个也许华慕言在演戏的可能。

可如果这里真的有谷家的人,华慕言为了他的妹妹一直牺牲很大,现在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应该也不难。

虽然努力压下,但那样的念头一旦升起,想要再抛开有多难只有谈羽甜自己知道。于是一顿饭下来,虽然吃的你来我往还算和谐,谈羽甜却食不知味。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突然失落的情绪,华慕言一边想着刚刚有没有做错了什么,决定带她去个地方。

“来,我带你去兜风。”

谈羽甜看着眼前和两人穿着的衣服十分搭配的蓝色脚踏车,好像比她以前骑过的看着要复杂一点,她嘴角不由抽了抽,半天才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却连忙别过脸,轻咳“你会骑嘛。”

像这样的大少爷,年少就算放荡不羁飙的车也应该是摩托而不是自行车吧。

何况他身体不好,根据她所见的归纳就是受不得刺激,不能过度劳累,头部胸口的器脏比普通人要更加脆弱一些,引发的一系列后遗症就是发烧,昏迷。

“你怀疑我?”华慕言挑眉。直接跨坐上去,然后冲谈羽甜潇洒回头,“坐上来。”

谈羽甜犹豫了一下,双脚不离地的坐到后座,一双手捏住他腰间的衣料。

华慕言脚下一蹬,自行车从草地上直接滑出去,谈羽甜尖叫一声,连忙掐住他的腰。

这才发现,刚刚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餐厅出来之后怎么就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又是哪儿,怎么会有仿佛大草原一样的绿草如茵一望无际?

华慕言还是第一次这样“兜风”,感受身后恨不得抱上来的女人,勾唇,握着把手的双手轻微一颤。于是自行车一个扭动,只听得身后果然又传来尖叫,然后他的腰被死死的搂住。

“别怕,刚刚有石头。”华慕言凤眸满是笑意,却操着一口严肃的语气告诉谈羽甜,“自行车驾驭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天哪你真的是第一次骑,嗷!”又是一颤,谈羽甜感觉车身摇摇晃晃仿佛要将自己颠下去了,闭上眼连忙从身后死死环抱住他的胸口。

没一会儿车子突然往下一阵急速的飞驰,“嘭”的巨大一声,谈羽甜感觉自己都腾空起来了!

“抱紧我!”风中似乎有这样的话传来。谈羽甜只能将他搂得更紧,然后小心的掀开眼皮——

靠,自行车真飞起来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她自己浓重的喘息,双手环着的是男人的胸膛,她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地面,失声尖叫“华慕言!”

“别怕。”而华慕言声音淡淡。

“为什么会这样!”谈羽甜的声音完全走调,华慕言那放在平日里能够十分安抚人心的话语竟然是去了作用。她几乎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僵硬的抬头,才发现自行车竟然跟个钢铁侠一样变身,长出了一个帐篷一样的东西。

感受着这“兜风”,谈羽甜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飞出来的,而想到某个不能过分激动的某男,她连忙拽拽他衣襟,“我们下去吧!”

在这样的风中,她的声音几乎轻到没有。

“你说什么!?”华慕言大声反问。

不远处的天空中也有这样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自行飞车”在滑行。

“我说,我们下去吧!”谈羽甜几乎拿来吼了。这才恍惚中听到有一声轻笑被风带到耳边,她紧致的顾不得去看周围的风景,顾不得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她不怕这个时候出意外,却不想华慕言出什么差错。

华慕言原本就是打算带她来散心的,听到她心情已经不再那么沉闷,也渐渐的调低了飞行高度,然后徐徐降速着陆。

最后华慕言松开车手把,车子一歪,华慕言敏捷无比的转身回抱住女人,两人摔在草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连续的转动,等到眩晕结束,谈羽甜看到阳光很刺眼,她看到背光的男人俊脸上神采飞扬。看到他薄唇浅红,听着他的呼吸感受他的心跳。

突然眼泪就那样流下来了。

栽了就栽了吧,她承认自己没用,可这是她平生第一次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心动又是怎样的。

谈羽甜死死搂紧华慕言的腰,放声痛哭。

华慕言原本她会给自己一个吻,那么深情的望着他,难道不是情之所至?谁知道这小家伙眼睛一红,直接哭得撕心裂肺,听得他心头一慌。

华慕言以为刚刚伤到她了,连忙抱着她坐起,“哪里压到了你,哪里痛告诉我。”

他的手带着点无措慌乱的气息在她身上抚摸探寻,听着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华慕言也没有多停,将她横抱着大步走向飞车自驾的途中站点。

谈羽甜将眼泪一股脑儿擦在他胸前,半天才闷闷的开口叫他的名字。

“嗯。”华慕言脚步一顿,看着那哭成泪人一样的谈羽甜,心里不是滋味,“刚刚是不是弄痛你了?”

谈羽甜摇摇头,然后用力的回抱着他,“我想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广袤无垠的草地,一眼望去,全是碧绿,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这儿是英国,是华慕言带她一起来的,她都要以为是来到了北方大草原。

华慕言抱着谈羽甜,回到被扔掉的车子旁边。

“我想下来走走。”谈羽甜眼睛还红通通的。被男人放下,脚一软差点摔倒,半天才依靠着男人的搀扶有了些力气。

华慕言扶着车子,衣服被女人拉着,两人选了个安全平稳的地方坐下。

谈羽甜抱着华慕言的胳膊,靠在他身上,望着不远处在蓝蓝天空里自由飞翔的一架架机子,抹掉残余泪痕,“你不是第一次来吧。”

“第一次。”华慕言将她搂在手臂中,看着她的发丝染上阳光的金黄色,心头还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现在还有点在做梦的感觉。

“那你一定不是第一次骑自行车。”

“也是第一次。”

“混蛋!”闻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谈羽甜大声呵斥,然后抬手狠狠拧了他一下,“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在空中扭来扭去,我们一起摔下来就死了。”

华慕言没有说话,许久才轻飘飘的反问“你很怕死吗?”

谈羽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措不及防的一愣。

“我在小时候,就距离死亡不知道多少次了。”华慕言勾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谈羽甜看着他绷着下颔,知道他肯定还是在意的。心脏突然就空落落的疼了,如果,如果她在小时候就遇到他……

“那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整天整天昏迷。”华慕言说着,仿佛察觉到小女人的心疼,抬手颇为粗鲁的揉揉她的发,“那个时候家庭医生没有办法,爸妈也没有办法,医学界也没有先例,因此没有资料所有东西都要探索。”

“后来,他们把我当做一个娇惯的少爷一样养着,以为我不能晒太久的太阳,于是请了家庭医生,派对从来都是在家里。以为我不能剧烈运动,所以我不能踢足球不能打篮球,我甚至连跑步都被禁止。”

谈羽甜听着他的话,明明语无波澜,仿佛完全是在讲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可每字每句中都透露着一点悲伤的语气。

“其实,我不怕死的。”说到这,华慕言突然轻笑一声,终于将无限的落寞坦露,“我只是怕失去自由,失去平等。”

谈羽甜心里突然被复杂塞满,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出口安慰,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些插科打诨的话在这个时候都失去了作用,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回抱他,后悔刚刚那样说话。

“但是我不想死了。”华慕言突然话锋一转,薄唇勾起,“我觉得,人生中如果饲养一只合胃口的小猫,天天逗-弄也算不错。”

小猫?谈羽甜眨眨眼,被他轻快起来的语气弄得一懵,然后抬头看他,诧异的问“你会养猫吗?你不是有洁癖?”

不等他回答,谈羽甜咧嘴一笑“不过没事,我也很喜欢猫。到时候我们是买折耳猫呢,还是波斯猫?不要太金贵了,不然不好养,但是如果是中华田园猫,噗……算了,我们还是买只///宠///物猫吧。”

谈羽甜是很喜欢小动物的,现在听到华慕言说起猫竟然情绪好起来,也不遗余力的将他这点爱好扩大几倍。

正文卷 992 我一定会记住今天

华慕言就看她手舞足蹈,看着那双黑葡萄一般的眸子忽闪着莹莹光芒,眼眶有点红,鼻头也有一点点红,樱唇扬着露出嘴角两粒小小的梨涡。

谈羽甜突然顿了顿,看向他,“不然我们领养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吧?”

“好啊。”华慕言对于领养这个词显然很满意,抬手揉揉她的发软,温暖柔软的发丝仿佛在掌心融化,他低下头亲亲她的唇,“养一只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的猫儿。”

虽然感觉他的重复和眼神有点奇怪,但是谈羽甜没有多想,反而喜滋滋的发现自己竟然和华慕言有相同的兴趣,有点开心。

两人一坐就是一下午,晚餐是在庄园里用的。去还车的时候,谈羽甜看着那铁链子“啪嗒”锁上了自行车,还有点感慨“我一定会记住今天的。”

“我也会。”华慕言附和。

谈羽甜抬头看他,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弃了过于远的海明威酒吧,而是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酒吧“lose”。如同酒吧的名字一般,它籍籍无名不被记载,但是看着陈列的家具摆设,显然已经有了不少年的历史。

外面看上去是个普通的小酒吧,可里面装潢虽然低调都是喊得上名的牌子。

一进门,撞入眼底竟然是状似中国古色古香的褐色橱柜,上面成列着名贵的红酒,当然都是空瓶子,真正的要到里面才能进行挑选。

“我们挑个包厢。”华慕言搂着谈羽甜,他从不喜欢这样喧闹吵杂又鱼龙混杂各种怪异气味都有的地方,但是因为她要来,又不想她扫兴,这才妥协跟着她来一次。

而谈羽甜新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摇头,“不要,我只是想来感受一下氛围。”她说着的同时,有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走进,西装革履,显然不是来泡吧而是来商谈公务的。

看来这里的客人还挺多元。

“我们坐在外面嘛,还可以去跳个舞。”看着男人绷着的脸,谈羽甜想到什么,话语一转,“我们喝一杯就回去,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我去点酒,你要喝点什么?”

“跟你一样。”华慕言捏捏她的腰,也赞同了她的话,扫了眼群魔乱舞的舞池,才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稍显安静又没有人占领的角落。

谈羽甜发现这个时间点顾客还真不少,酒吧现在放着的音乐不是超劲爆的,舞池里身躯妖娆的外国美女们扭着灵动的腰,那样无所顾忌,看得谈羽甜都有点心痒难耐。

吧内看上去不像门面给人的感觉一样那般“小”,反倒是到处都充斥着中国古风,例如红酒边上还放着那种古老的女儿红酒坛子,吊顶的灯是一盏盏六棱八棱的红灯笼。

“至少设计师会是个中国人吧。”谈羽甜喃喃自语,来到吧台。

酒保是个年轻的男人,阳光朝气,此时吧台前围着几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正倚着看调酒师炫酷的花样调酒。

谈羽甜下意识看了眼南侧,精准无误的捕捉到华慕言的注视。她冲他一笑,然后指了指围在吧台前的一群人,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拿到酒估计还要好一会儿。

华慕言在灯光昏暗的角落,视线紧紧缠着在吧台前要酒的某个女人身上。见她表情丰富的向自己传达着什么,勾唇一笑。

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没有不喜欢的地方只有不喜欢的人吧。额,喜欢?

看着那个被蓝色运动衫包裹着的精致随性的女人,华慕言愣住了,他竟然……用了“喜欢”两个字?

谈羽甜很快收回目光,抬手敲敲自己脑袋,酒吧灯光那么花他怎么可能看到嘛。于是往吧台前挤了过去,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香水味,浓重的让她有种进了古时候青/楼的错觉。

只见调酒小哥儿将酒瓶子从身后一甩至身前,稳稳拿手臂接住,又将红酒瓶在手肘上一顶稳稳落在手背。

谈羽甜听得一众叫好声,小哥儿抓抓头发,似乎有些腼腆。

其实都是基础动作,但人家小哥儿帅,自然更受人关注些。有些美女拿了酒直接坐下来,例如谈羽甜身侧那个一卷金发及臀,妖媚的趴在吧台上,紧致的牛仔短裤露出大半个挺翘的臀……

谈羽甜下意识又往华慕言所在的方向看,见他的目光依然落在这边。她下意识走到那女人的另一侧,英勇的拿自己的身躯挡住女人走露的春/光。

“我要两杯血腥玛丽~”终于轮到自己,谈羽甜咧嘴朝小哥儿友善一笑。

那人一愣,然后怔怔的问“你还没成年吧?”

谈羽甜被他这话弄得有点好笑,然后摇头,一本正经,“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何况这里是国外,她可不信国外的酒吧不许未成年进。

小哥儿似乎不肯信,要求她拿出证件。

谈羽甜怎么可能带身份证啊?也没想到这酒吧虽然小竟然还真的这样正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她犹豫,调酒小哥一本正经的强调,“如果没有办法证明您已经满十八岁,那么我们只好请您出去了。”

还赶人?谈羽甜转头看一眼酒吧南侧站着一直望着她的华慕言,不想让他取笑自己长得这么“未成年”,她只能用英文继续和酒保进行交涉,“如果我未成年,我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那请您将进门时的证件给我看一下。”

“她跟我一起来的。”在调酒师进一步为难下,谈羽甜想着还是叫华慕言来吧,却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谈羽甜诧异的侧身看过去,只见为自己解围的男人身材挺拔修长。此时那双碧蓝的眸子冲她眨眼,似乎是在跟她说“嘘,别说话”。

谈羽甜也眨眨眼,心照不宣的配合陌生男人,看着调酒师吃了瘪,乖乖的低头调酒。

“谢谢。”谈羽甜冲他微笑,然后伸手,“我叫谈羽甜。”

“嗯?”外籍男人似乎有点诧异,拿一口流利的中文反问“您不是……谷灵安小姐么?”

他竟然认识自己!?谈羽甜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了,脑子迅速旋转,看着眼前的男人却一点印象也想不起,难不成是谷灵安以前的朋友,或者认识谷灵安的?

“我……”她正想解释,却突然听到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叫ce。”男子伸手与她交握,收回手后,笑着指指她中指上的婚戒,“其实华夫人您可以直接给他看戒指的,这儿就是因为规定多所以不会和其他酒吧那样热闹。”

“你好像是常客。”谈羽甜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却琢磨着叫她华夫人……那么就是知道她是“谷灵安”,也知道她嫁人。

那会是谁?真认识的话,也不会用疑问语气反问她的身份吧?

谈羽甜已经有些不在状态,没有将他接下来的话放在心里,只想酒保快点给她调好酒能走人,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朝华慕言求助的!

ce见她对自己是这酒吧老板一点都不诧异,摸摸鼻子换了个话题,“华先生呢?没和您一起?”

谁知道那为话唠先生似乎已经逮到趣儿,一直问个不停,谈羽甜转身想找华慕言,却发现面前有堵胸膛,随后腰间一紧。熟悉的气温瞬间安抚了她那颗原本还焦躁不安的心。

华慕言是看到谈羽甜身边出现了个男的,那男人似乎在搭讪,这才来到吧台这边。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嫌吵么。”虽然松口气,但谈羽甜想到他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坏境,更别说这么闹的音乐了。

华慕言淡淡的又带着威胁的扫了一眼站在谈羽甜身侧的男人,穿着个花衬衫,金色短发用发膏竖起,他低头看谈羽甜,勾唇,“以为你在召唤我。”

这样能感受到,超能力啊?

“华先生。”ce在经过那一眼就知道这男人已经认出自己了,笑着伸手打招呼。

华慕言无视他伸出的手,只冲他微颔以示回应。

而谈羽甜更是云里雾里,华慕言也认识他?于是踮起脚尖附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你们认识?”

“不认识。”华慕言语气淡淡却夹着轻笑,接过酒保送上的两杯血腥玛丽,一杯递到谈羽甜手里,便揽着她往角落走去。

谈羽甜还想转头看看那个外籍男人,但谁知华慕言仿佛知道她会这样做,在同一时间摁住了她的脑袋。

华慕言在她鬓角亲了她一口,低低道“你身上又有那个厨师该死的味道。”

厨师?又?

脑海里电光石火的闪过了什么,谈羽甜猛然想起了什么“啊~那个人是酒店的服务员!?”

没等华慕言回应,她立即语气无辜的开口“我俩就并排站着,什么都没有做,连接触都不曾有过,怎么又有他味道了。”这男人恐怕是心理上的洁癖吧?

“你在质疑我。”华慕言抿唇。

谈羽甜哪里敢质疑他!连连反驳“没有,那我去洗手间洗一下~”

华慕言挑眉,满意她的自觉。

而谈羽甜四下看了看,半天才找到标志着洗手间的地方,将酒放下后去了洗手间。

“真是……”谈羽甜低头揉着洗手液,对那个男人的洁癖感到哭笑不得,不过却没有以前那样诧异又有点鄙夷这样大少爷病的心情,反而觉得他有点,可爱?

正文卷 993 就是我的妻子

回到酒吧内,谈羽甜脑子“轰”一声,去他娘的可爱!看着那个波涛汹涌的女人坐在华慕言身侧,而他竟然还与之相!谈!甚!欢!

不觉怒火中烧。

混蛋,遇到女人就没有洁癖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外国的性教育已经开放到高中学校里都找不出一个处了吗!

她怒火熊熊的往这边走,然后站在两人面前,背着光阴沉着个脸。

“ji,这是?”

华慕言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外国大波妹先开了口。

混蛋,这么会儿功夫外国名字都告诉了!熊熊怒火已经烧到胸口,很快就要满——

“就是我的妻子。”

被六个字浇得丝毫不剩,谈羽甜笑得温婉而大方,用流利的英文跟女人打招呼“你好,我是ji妻子谷灵安。”

华慕言闻言眉头一皱。

女人有点诧异,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华慕言打断,“坐下吧,都是熟人。”

谈羽甜坐下,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却因为两人渐渐的交谈而凉了下去。混蛋,这些单词都听得懂怎么组合在一起就不懂了?原来两个人竟然还是以前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还三年多没见了,感情认识了那么久啊。谈羽甜喝了一口血腥玛丽,原本只有一点点西红柿酸涩即刻被放大了无数倍,酸到牙槽里去。

看了眼女人紧身皮衣下那波涛汹涌呼之欲出的事业线,谈羽甜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运动服给盖得严严实实胸,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华慕言,不过也好,要是也这样露,一比较真的不用活了。

华慕言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也不看她,抬手揉了揉了她发顶,继续和nai说话。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谈羽甜憋着一口气,真是后悔来这样的地方,人生无处不狗血!下午她才觉得华慕言似乎对自己也有一点点不同,虽然她不会真的妄想代替谷灵安和他在一起,可是心里yy一下也不犯法。

谁知道,最强大的劲敌还没出现,就被这家伙淋了个清醒。难怪华慕言之前说她无脑胸还小,见惯了大波的他……一定不是个处!

混蛋啊!忘了那家伙第一次草草结束,谈羽甜现在浑身都浸泡在醋缸里,只觉得太不公平了,依照两人熟稔的程度,估计每天晚上翻云覆雨可以做上好多次吧。

怎么越想越辛酸,想一拳打扁这个美丽的洋妞呢?

nai对上谈羽甜的脸,一怔,露出个大方美艳的笑意“ji,你妻子好像吃醋了。”

谈羽甜被直接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原本还觉得她那个笑容是在挑衅,现在瞬间觉得她更像是在示威——你是ji妻子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我们忽视。

“我想回去了。”谈羽甜瘪瘪嘴,抬手拉拉华慕言的袖子,声音不高不低,在喧闹的酒吧中刚好被两人都听到。

“累了吗?”华慕言看她,见一张小脸儿此时无精打采的,又看了眼nai,正要开口告辞。

而谈羽甜虽然耷拉着脑袋,却还是偷偷瞅着他,此时看到他回去还要和那个女人眉来眼去,所一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松开男人的衣服,一拍案而起,“我要去跳舞!”

“……”华慕言看着前一刻还病怏怏,此时又精神百倍的女人。想着是因为“跳舞”两个字才这样的,扫了眼此时刚一轮歌曲结束,大半人下了舞池,稍做犹豫就同意了。

“华慕言你要一起吗!”谈羽甜看着那个女人,话却是对华慕言说的。

去跟那些味道乱七八糟的人一起跳舞?华慕言想想都难以忍受,“你去吧,跳一场我们就回去。”

很好!谈羽甜银牙一咬,既然放我出去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谈羽甜一把抬手要去拉拉链,却是一顿,现在脱衣服,她还真的脱不下手,算了,等跳热了自然而然就会脱了。

于是谈羽甜蹬蹬的仿佛要将运动鞋踩出个洞,头也不回的往舞池去。一曲轻音乐开始,留在舞池里的人又少了大半。

而华慕言紧绷的神色却没有因此而减缓一点,眸子锁定那个在外国人堆里显得异常娇小的女人,暗自决定以后再不来这样的地方。

nai看好友一直望着谈羽甜,笑着拿撇脚中文打趣“我们的华家二少成了妻管严嘛?”

华慕言闻言也不收回放在谈羽甜身上目光,将手中捏着的高脚杯往唇前一送,抿了一口勾唇,淡淡开口“自家的小猫总是要看好的。”

音乐过去大半首,华慕言见舞池上就那么稀稀拉拉几人,而且都独自小幅度的扭动,这才低下头,侧头继续和nai聊天,“据说举家大少追你追到法国来了。”

“别提他。”nai不甚厌烦,却又想到什么,笑得一脸明媚,“我喜欢他的外甥。”

“……”放着事业有成的男人不要,喜欢那个小她两岁的少年?华慕言对她的审美和爱情观不敢苟同,转头看舞池。

却发现谈羽甜不知何时已经和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勾搭成奸,搂搂抱抱!

“对了ji,刚刚你妻子为什么说她叫谷茉……”nai的话音未落,就看到ji已经起身,大步走向舞池。

看到某人妻子此时穿着运动裤,上身却只穿一件黑色背心,她笑得放肆,没想到还真有栽了的一天啊。

好不容易笑完,nai想起记忆中某个男人认真的眼神,她支着下颔轻点,看着揪着妻子直接扛在肩上大步离开的ji。

中国男人很奇怪,原本不近女色有洁癖更不懂爱情不懂浪漫的华慕言,都可以为个女人改变成这样。那么那个不会变通,事事按部就班的呆板男人,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为她一秒钟变成暴龙呢?

很期待啊,一口饮尽马蒂尼,nai站起身,一曲动感的乐曲响起,她扭着柔软的腰肢轻声哼和,滑入舞池。

“放我下来!”谈羽甜腰间还系着运动服呢,现在这样被扛在肩膀上,真的不舒服,何况刚刚她在舞池里喝了两杯,现在这样晃头有点晕。

华慕言闭着唇,就这样将她扛进酒店,吓得保安都拦下他,以为出了什么事。

华慕言目光沉沉的一扫碍事的人,然后将谈羽甜放下,凤眸微眯,动作丝毫不客气的解开她腰间的衣袖,给她穿上。

谈羽甜觑了眼在发火的男人,咽咽口水解释,“ce只是来陪舞。”

华慕言没有说话,穿好后,一把将她拉到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谈羽甜不妨他这么不温柔,脚下地砖又滑,一个踉跄后才勉强能小跑着跟上他步伐。

“唉华慕言你可不能这样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可不服。”电梯越靠近24,谈羽甜的心里越发忐忑了,“我、我的意思是……啊!”

男人显然已经忍受不了她的聒噪,将她扛出了电梯。

房间门被甩上,华慕言扛着谈羽甜直接进了浴室然后才将她放下,“你自己洗干净。”

那语气理所当然,神色透露着嫌弃偏偏又高高在上的模样。

谈羽甜看着没有进门站在浴室外边的华慕言,心虚的咽咽口水,看着他的手,想说“如果我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那你抱我的时候不是也有了?”

但看着男人绷着一张俊脸,还是识相的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去拔虎须。

哪怕在浴室里已经磨蹭了半个多小时,谈羽甜还是有点忐忑,不知道华慕言有没有消气一点,不敢现在就走出来。但左右想想,他也有错,怎么可以一脸全是“你触碰了我底线”的表情?

小心翼翼的拉开浴室门,谈羽甜探出脑袋看一下,卧室没人,外室也没有人。

一点点挪出围着浴袍的身子,她压低声音,“华慕言,华慕言?”

“去沙发。”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吓得谈羽甜一跳,一转头就看到华慕言也穿着浴袍,头发已经半干,显然已经提前洗好了。

谈羽甜见他脸色虽然没有变得更加不可测,却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缓和下来,于是开口打算解释,“额……我、我晚上只是……”

谁知道话还没开始说,就直接被他扛起来放到沙发上。

华慕言真的很喜欢把她当做什么一样扛起来,咯得她肚子疼!

被摔到沙发上,谈羽甜在柔软的沙发上弹了弹,被那最后的余震震得发懵,她刚刚又说错了什么了吗?好像没有吧,他是在剥夺他的话语权,连解释都不听如此独断?

半晌嗡嗡作响的脑袋才恢复,她立刻站起,怒不可遏指着华慕言冲他吼“华慕言我们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谈平等?”华慕言闻言冷笑一声,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颔,又反手将她的双手给钳住,凑上前,两人呼吸相闻——

“谁跟你平等?”

他的话冰凉豪无温度,谈羽甜被这话说得心一下子就空了。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抬起膝盖就往他双腿间狠狠顶去,恶狠狠的咬牙道“我们都是人怎么不能平等了!”

“你一个……”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愤,华慕言突然止住话,而是直接咬上她的唇,“别那样看我。”

谈羽甜奋力挣扎,“华慕言混蛋你放开我!”

华慕言直接将她推倒,动作很轻,两人倒在地毯上,随之他覆上身子,一口啃上她,含糊道“既然我混蛋,我还会放开你?”

正文卷 994 去普罗旺斯的路上

谈羽甜只觉身后还有万家灯火,星光朗朗甚至比室内的灯光还要刺眼。她气得浑身发抖,扭着拒绝着,甚至狠狠咬住他的舌头,“呸”一口吐掉嘴里的咸腥,她讽刺的笑,“华慕言,你能不能好好谈,不发情?”

“好好谈……”华慕言薄唇抿起,掐住她的下颔,跨坐在她的腰上,将她四肢完全禁锢,两人的额几乎抵在一起,他低低的咬牙切齿“那我们就好好谈,你和那个厨师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管得着吗?这不是我们协议里的!”谈羽甜也挺直了胸膛,对上那双凤眸丝毫不畏惧,“如果你要拿谷家来做借口,你和那个叫做娜美不是更让人怀疑?”

看着女人一脸的愤愤不平,华慕言突然就平静下来,顿了一会儿,道“你在吃醋。”

“你才吃醋。”谈羽甜听他这样,像是被夹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即条件反射,“你全家吃醋!”

“是,我在吃醋。”

“你还……哈?”谈羽甜被他这话弄得一愣,浑身都仿佛被一阵冷水浇灌,看着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思绪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他原本在角落里待的好好的,但是却在看到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起身来到她身边,而之后对ce并没有好脸色,而她也是在和ce跳舞的时候,被他一把抗走。

原来他是在吃醋?

可是不应该啊,他难道不应该只是洁癖么?他讨厌那个厨师身上的味道,不应该这么简单的就说喜欢……

“我有点喜欢你。”华慕言看着女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也没有露出多么尴尬或者羞赧的样子,淡淡的仿佛在叙述一件普通到不寻常的事,“所以我拒绝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想在你身上闻到其他男人的味道。”

“……”谈羽甜听着那话,一字字一词词明明都简单无比,可是混在一起,却犹如重磅炸弹一样让她几乎回不了神,“可、可我不是谷灵安……”

“我知道。”华慕言挑眉,“我不是你,智商低到分不清两个女人。”

“那你……”谈羽甜心中早已狂喜,脸上却还迟钝的带着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突然又会态度一转变。

“我只是说有点喜欢你,你别太得意。”看着那乌眸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华慕言连忙波冷水,但显然某个缺根筋的女人已经不在意了,只见她咧嘴一笑——

“我就知道嘛,如果不是对我动感情了,你一个洁癖大少爷怎么可能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动不动就摸我占我便宜,不喜欢我你也不会喂我吃饭……”谈羽甜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她瞪圆了眸子,用眼神质问他干什么这样做。

“喂你吃饭是喜欢你,那你喂我吃饭,是因为什么?”华慕言神色认真却努力淡漠,松开对她双手的束缚,凑上前,声音低低而沙哑。

谈羽甜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心脏狂跳,连忙别过脸去,“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看着她耳根上的殷红,华慕言勾唇轻笑,反问“是么?”

“当、当然是!如果我不喂你,那饭就糟蹋了!”谈羽甜咳了咳,只觉得男人强大的气息已经将她紧紧的围绕,她已经无处可逃,也无力挣扎……

(不可描述)……

他的汗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胸前,谈羽甜琐碎的声音在他的撞击下就像是美妙的伴奏,随着两人的动作,最后他的低喝让和谐运动进入了暂时的尾声。

一场结束,华慕言趴在她身上喘息,大汗淋漓。如果不是真的忍得不行,他脑子那一阵眩晕已经能够让他打消惩罚这小女人的动机。奈何,看着那水眸莹莹满是媚意的勾引自己,突然就想让她来一次主动。

事情进展有些意外却深得人心,而脑袋短暂的空白过后,就感受到下身一**的快感加重。华慕言勾唇,望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女人,抬手抚开她额上被汗浸透的发,吻吻她的额,抱她进了浴室清洗。

谈羽甜醒来的时候,除了下身有一点酸麻,感觉昨晚某人又使用过度了一样,其余全身清爽。

她没有很快睁眼,在感受到自己腰间霸道的围着那双手后,她勾唇笑得甜甜,蹭了蹭他胸膛,这才徐徐睁开眼,对上男人正要打招呼却是一愣——

只见华慕言穿着白衬衫,没有扣到顶的衬衫露出一些麦色胸膛,她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的腿上。而四扫一眼竟然不是已经慢慢开始有些熟悉的酒店,不远处的窗外,重峦叠嶂的景色往后飞速掠过。

“饿么?”华慕言揽着她的腰,拿下颔抵着她发顶,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金澄澄的油菜花田,亲吻她的耳垂,“我们在去普罗旺斯的路上。”

谈羽甜目瞪口呆,听到男人的话,也花了好半晌才反应个过来,瞪着那双圆溜的乌眸看着华慕言,溢满了不可置信,“我……我……”

“别这么喜不自禁,要感谢我可以等晚上。”华慕言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而风眸中却满是//没有恼男人的戏谑,谈羽甜张了张唇没有说出话。她做梦都没有想过,她一觉醒来,竟然会在去往所有女人梦寐前往的浪漫之都。

她的激动无以言表,揪着他手肘的衬衫都快皱了,半天才扑到华慕言怀里,死死的搂住他。

华慕言大方的回揽,感受这样紧紧的相拥。

一路上,她就像只小猫一样缱绻在他腿上,弯着樱唇做着美梦睡得香甜的睡颜,昨晚也许真的累坏了她,清洗的时候没忍住在浴室里又要了一回。

去普罗旺斯本来就是她想要的,所以根本算不上是惊喜,启程的时候也只是单纯的不舍得打扰她,谁知道她醒来,反应会这么大。

但是感受着女人紧紧的拥抱,华慕言眼底漾着笑着,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好了,先吃一点填饱肚子。”他亲亲她的发顶。

谈羽甜好半晌才从他怀里抬头,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开口的话已经戴上了鼻音“华慕言,你不要对我这样好。”

这样太不切实际,容易让她心慌,她要的并不多,在他身边能多留几天就多留几天。等到谷灵安回来,又或者等到忆锦的身体康复。昨晚他说喜欢她,已经让她仿佛飞入云端,现在……

她不敢去想再这样沉/沦下去,如果真的到了分别的那一天,她还能不能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她知道爱情的伟大也知道爱情的可怕,她不想、不想自己到时候会是一个纠缠不休让人讨厌的女人。

“蠢女人。”华慕言笑,揉揉她的小脑袋,声音朗朗,“记吃不记打。”

这话他已经说过两回了,也许这些在他眼底算不了什么,但是谈羽甜却听到最贴近心脏的那层坚冰在渐渐融化碎裂,她要敞开心接纳他了,她真的要……去尝试一回勇敢一回么?

人不疯狂,也枉她活过一场吧。

“我饿了。”她低头下,看着右手中指那莹莹闪光的戒指,突然心底涌现了无数个令人澎湃的念头。谈羽甜,试试吧……至少不能让自己后悔,不是么?

两人坐的动车在中午才抵达普罗旺斯,为了满足女人的愿望,华慕言雇佣了两位摄影技术十分不错的小伙子。还给她买了套和熏衣草十分搭配的紫色长裙。

夕阳柔软而温和,金色的光芒洒在她身上。

谈羽甜像是熏衣草中演变成的仙子,长度恰到好处的乌发垂着一半,小半被碎钻别起。单肩的紫色礼服,露出美丽精致的锁骨。肌肤上还有几处脂粉掩盖不完全的粉色痕迹,她的脸蛋殷红,眉目间露着小女人应有的娇俏模样。

她笑着,张扬又诱/惑。

华慕言看着她,并不喜欢拍照的他等到摄影师开始收工时,才走到谈羽甜身后。揽住她的腰,望着顾盼生姿的女人,将隐忍了两小时的想法付诸行动。

“我擦了唇蜜……”谈羽甜的话被男人薄唇封住,她回搂着他的腰,缄默而虔诚的抬头承受着男人热烈汹涌却又柔情似水的亲吻。

因为相册最快要一天才能好,谈羽甜和华慕言要留在普罗旺斯一天。两人坐在田埂上,悠悠紫色一望无际,边际只有几棵青葱的树。

旋转之际,还有暗香盈袖。

谈羽甜觉得自己都要醉了,这么梦幻,这么美好美好到像是一触即破的泡泡。

“华慕言……”两人依偎着,谈羽甜突然轻轻开口。

“嗯?”华慕言搂着她的肩,听到她呼唤,低头看她。

只见谈羽甜摊开自己的手掌,取下戒指,“张开手。”

华慕言不解,却依言讲手摊开放在她面前。

谈羽甜将戒指放到他掌心,咬着唇,眼底都是狡黠而溢满的笑意,“请问华慕言先生,可否愿意娶谈羽甜小姐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她的声音带着期盼,翘首的小脸上带着努力战胜羞意的大方,那双乌眸仿佛盛满了余辉的璀璨,华慕言被诱/惑,薄唇勾起,抬手揽住她的后颈轻吻住她的唇。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谈羽甜眨眨眼,看着闭眼吻着自己的男人。突然手被拉过,一个微凉的金属徐徐套入她的中指。

谈羽甜心里胀满,眼底有热泪要涌出,她连忙闭上眼小心的回着他的吻。浑身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之中,一时间忘了注意他到底有没有回答。

远处有火烧云,万丈山峦叠起,夕阳散发着最后一抹余温。

谈羽甜握着华慕言的手,回了他预定的酒店。

谈羽甜在等餐,而华慕言则是出去接电话。看了眼站在阳台上男人俊朗的身姿,谈羽甜眉梢间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蜜月怎么样?”

听到好友的问话,倚靠在栏杆上的华慕言勾唇一笑,对上小女人往这边看来的神色,他的笑意加深了许多,“还不错。”

“看来进展迅猛啊。”秦莫深怎么会听不出华慕言话里的语气?也确实为两人高兴,只是想到自己这电话打去的目的,心情稍微一顿,却仿佛若无其事的问起,“离你和谈羽甜约定的时间还剩多久。”

“……”听到好友这样的问起,华慕言才心中一怔,如果说是交易的时间的话……其实也没有特别强求,说是三个月,但其实只要忆锦接受到谷家的治疗就可以提前结束,而如果有必要……

想起谈羽甜,他眉眼温柔下来,交易……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不能用“交易”这个词来概括了。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的事了,倒是你,和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华慕言想到之前秦莫深之前在医院里的那个瞎眼小姑娘。

秦莫深连忙咳一声,假装没听到,然后一脸严肃的开口“还记得一个月前的车祸吗?”

“莫深,你怎么了,我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华慕言轻笑,对好友突然的话感到一头雾水又哭笑不得。

秦莫深摸摸鼻子,主要是华慕言提到晋柔那女孩,让他有点失了分寸。但原本打算等他们蜜月回来之后再说的话,因为刚刚已经提起了个话头再打住显然已经不可能。

他看着窗外夜幕阴凉,叹口气,“我刚刚得到消息,你那天会出事,不仅仅是谈羽甜的车子被沈其宣动了手脚。你的……也有被动过的痕迹。”

华慕言眸光敛起,收回放在那个小女人身上的注视,转身,迎面对上绒绒夕阳,凤眸沉下,“你是说……”

“对,有人打算让你车祸人亡。”

华慕言闻言勾唇,眼底毫无温度“这样的事情还少么?我向来命大。”

秦莫深抿唇,他应该知道自己打算说的不是这个,打开桌上的香槟为自己倒上一杯,他转移话题,“这个时间你应该在进餐吧。”

正文卷 995 以她做诱

“还没。”华慕言淡淡,“倒是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现在中国应该已经午夜11点左右了。”

“因为,那个消息。”秦莫深苦笑,“你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我们却操碎了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谈羽甜,你也许已经在那天就丧命在两百米的大拐弯之后。”

“这样的事情遇得多了,计较只会和自己过不去不是么?何况只是个如果。”虽然这样说,华慕言想起那天的车祸,还是紧紧抿起了唇。

“这件事情和以前不同。”秦莫深顿了顿,抬手将半杯香槟都饮下,“谷灵安的失踪也和这有关。”

华慕言心一顿,声音已经完全沉下来,“确定?”

“是的。所以,我想,背后的人不仅是想要你的命,还想让你和谷家闹不和,让忆锦的治疗无限期延后。”正是因为事关忆锦,秦莫深才打电话去的。

他是华慕言从小到大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家伙往往不将自己的事情当做一回事,而那个妹妹却宝贝得不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华慕言屈指,无意识的轻叩着围栏。

“所以我想知道你和谈羽甜之间的约定时间是多久,如果没有到期,不妨我们以她做诱……”

“不行。”华慕言厉声拒绝,“另想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那伙人之所以没有在失手之后再加害你,应该是谷灵安在他们手中,或者他们知道谷灵安一定不在w市区。”

秦莫深突然意识到现在华慕言喜欢上谈羽甜也许并不是件好事,于是顿了顿,轻问“言,你是喜欢上谈羽甜了么?”

“……”华慕言没有回答,他沉默的看着远处夕阳渐渐落下山峦。一大片遥远的紫色都变成那个女人张扬而魅惑的笑,他抿唇,“总之想其他办法。”

“那我再想想。”秦莫深妥协,但是却不忘提醒,“你别忘了,谷灵安总有一天会回来。谈羽甜永远是谈羽甜,不可能成为另一个女人。”

华慕言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突然就想起下午小女人问他的话,庄重的仿佛在宣誓着什么。她很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因为她已经很喜欢他,喜欢到——想要用谈羽甜的身份嫁给他。

“谁的电话?”

在女人出声之前,华慕言已经因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而走出思绪,他看着不远处的花海,没有回头,“莫深的。”

“他呀,是问你的身体么?”谈羽甜提起这个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脸一红,又上前搂住他的臂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橘红色的夕阳渲染下,那些花都换了种神秘而又诡异的色彩。

“真好看,真想住在这里。”她弯唇,靠向他,“你饿了么?”

“我没什么胃口。”华慕言转身,脸上还是勉强带了一点笑意,“你吃吧。”看到女人脸色的微愕,他又补了句——

“我陪你。”

“是秦大哥跟你说了什么么?公司的事,还是……忆锦的事?”也恐怕只有这两件事情能够让华慕言变了脸色,失去胃口。

“没什么事,别瞎想。”华慕言揉揉她脑袋,突然轻叹一声,“你说,你这么笨如果放在社会上,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喂!”谈羽甜一把拍开他的手,停下脚步,镇重其事的开口“我怎么说也成年好久了,没见你之前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谈羽甜一脸得意嚣张,一副“你别犬眼看人低啊老娘想当年也是走遍天下的货”的模样。

华慕言勾唇,没有反驳。

“何况,这不是在你身边嘛。”如果真不放心,把我放你身边就好了啊,还担心什么别人拐走我啊。谈羽甜低头腹诽,看着两人脚步一致,突然想到一件事,弯起了大眼,“华慕言,你听说过一个理论吗?”

“什么?”华慕言已经再次揽上她的腰,将她往靠窗的位置带去。

只见桌子上摆放着女人给她自己点的披萨,和给他点了鹅肝牛排。红酒已经开封,两人面前的高脚杯里都倒了三分之一。

可惜他真的没多少胃口。

“我是以前从书上看到的。”谈羽甜弯眼,望着两人步调一致,“叫做,走快不爱。”

“走快不爱?”华慕言反问,侧头就看到谈羽甜低着脑袋,像是偷吃了腥的猫儿一张脸都漾着笑意。

“就是‘百分之七’。”谈羽甜眨眨眼,举起两人握着的手,她笑得狡黠,“男生的步伐通常要比女生快,幅度大概是快百分之七。”

华慕言低头看,却发现两人步调一致。看她得意的那小模样,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哭笑不得的揉揉她的脑袋,没有打断她。

“但是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行,他不自觉放慢自己的步伐,那么就是说明他在乎这个女人,喜欢这个女人。”

“啊……这样啊。”华慕言等她说完,这样“恍然大悟”的应着。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因为她而刻意慢下脚步,应该是周遭坏境,以及刚刚莫深的话致使他不知不觉放慢了步伐。

而谈羽甜美滋滋的笑,“当然啦,这可是有科学依据很灵验的。”

华慕言看她双眼弯弯仿佛月牙,樱唇亮盈盈的诱人采撷,他轻笑附和“是嘛,你可得意了。”

谈羽甜闻言冲他吐吐舌头,当然得意啦,这仿佛就是完美的一天完美的句号。她好像真的证实了他的话,他愿意与她十指相扣,愿意为她放慢脚步,除了……

“秦大哥找你到底是什么事噢?”以至于接完电话情绪就不怎么对。

华慕言摇摇头,双手交握抵着下颔,看向窗外,“没什么,只是公司上的事,我让他帮忙处理了。”

“我就说嘛,机票是谷家给的,出发那么匆忙。你公司里的事情肯定很多沉积着,可怜秦大哥,还要多份工作。”虽然这样说,谈羽甜却很满意他能告诉自己秦莫深打电话的内容,这样就代表两人没有秘密啊。

最后,华慕言说不吃,仍然被谈羽甜喂了好几口。

这里的酒店没有巴黎那般豪华,反而就像是西式的古堡房子一样,让人有种很温馨的感觉。而且一走出阳台外就有清香扑鼻,熏衣草,松树,还有青草香。

谈羽甜洗完澡,在外面晾了好一会儿才进屋,看到早早躺在床上的男人,也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华慕言,这里真好看。”

华慕言深思许久,听到她的话,侧头看她,“你很喜欢这里?”

“是啊~”谈羽甜双手交握于胸前,一脸的希冀,“我希望我下半辈子能在这里度过,想必住在这里的人,生活都是香的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嗅一嗅空气,心就会静下来的样子。”

谈羽甜在遐想的时候不由的闭上眼,现在话说完却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转头看他。

却对上那双凤眸沉沉,她一愣,然后紧接着补充“当然,我相信每个来这儿旅游的人一定都有这样的念头,但身为中国人要在这边常年住下来应该很麻烦吧,而且很多本身要处理的事情……”我们可以拿来养老。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听到男人淡淡的插话——

“那些都不是问题。”

谈羽甜心口一跳,难道他……?可是华家事情那么多,而且忆锦的事情也没好,何况谷灵安总有一天回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是公众人物,怎么可能陪她一起住在……

可虽然这样想着,她的眸中却不自觉流露出期待,手指也紧张的收紧,呼吸都不由屏息住。

“只要你喜欢。”华慕言收回目光,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凤眸中挣扎的神色深藏,五指收紧握拳,他勾唇再次对上她的眸,“我可以让你住在这里。”

我可以让你……住在这里。

让你。

谈羽甜眨眨眼,心口不知为何狂跳,看着他平静的脸,突然不安升起,她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那么想住在这里。”

“谈羽甜。”华慕言叫她的名字,声音轻轻的,又有些疏远。

“我在。”谈羽甜发觉自己竟然已经不敢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要说那样的话,但是她再蠢也已经想明白,秦莫深打电话来肯定不是为了公司那么简单的事情。

要么是忆锦出事,不、应该不是她出事,不然华慕言早已经坐不住了。那、那么应该是谷灵安回来了……

所以谷灵安,他真正的妻子……回来了?

乌眸中划过茫然,谈羽甜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所以她抱着得过且过偷得浮生的念头,真的一语成谶,要就此打住了?

“我……”

“啊,我突然好困。”谈羽甜突然抬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直接转头关掉灯。

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朗朗晴空,星光月光洒入屋内,惊起一地的凉意。

借着月光,被打断话的华慕言看到了谈羽甜微红的眼睛,很快她就拿被子遮住整张脸。他想要帮她撩开被子,抬着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半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的华慕言做了个噩梦醒来,手臂下空空如也,他心中一惊,才坐起身就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女人。

谈羽甜穿着薄薄的睡裙,背影纤长,她倚着栏杆,月光明朗照在她身上。清风吹拂,带起一阵阵清香,仿佛她一下就能随风而去似得。

正文卷 996 你怕吗?

华慕言有些心悸,却没有开口,动作小声的又躺了回去。复杂的视线却落在了那个迟迟不归的女人身上,身侧空出的位子已经没有温度,看来她起来已经有些时间。

国外的月亮确实好像比国内的要圆,抬头还能看到朗朗星光,薄云相伴。谈羽甜闻着空气中渐渐与她融为一体的香味,眼神恍惚着带点笑意。

其实华慕言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她爱自己吓自己,说到底还是她没有信心,不敢去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气氛已经十分不对,包括那个男人的表情,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抬手戳破她一个人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幻想世界一般。所以她胆怯了,畏惧了,逃避了不敢面对了。

手指触到金属栏杆,谈羽甜突然轻呼一声后退两步,心有余悸的看着微蜷的手指,指尖那触电感觉似乎还久久不散,她甚至听到了轻微的“噼啪”声。

这小意外让她从思绪中走出来,抬手摸摸胳膊已经冰凉。

谈羽甜转身,只见床上的男人还睡得安稳,这一点华慕言倒没有什么金贵的认床少爷病。

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活得很开心,谈羽甜抿唇,抬脚的时候已经有些发麻。她小心的走到床边,带着一身更深露重的寒气坐在床上。

男人眉目清朗,月光在她身后,所以她的阴影投射在他身上。谈羽甜抬起手,小心的碰碰他光洁饱满的额,不期然就看到那双凤眸徐徐掀开。

谈羽甜像是已经知道死期已到的囚犯,也不怕被再一次被逮到“作案”,她的指尖轻轻的顺着他的额往下,来到他挺直的鼻,抿着的薄唇。

华慕言抬手握住她的手,目光沉沉,声音微哑,“好凉。”

谈羽甜没有开口,看着那双没有光芒的凤眸,弯唇一笑,就要收手,却发现他用了些力道。

华慕言一把拉过她,就着这力道将她揽到自己胸口。不防她整个人直勾勾摔进自己胸膛,闷吭一声,就将她整个环抱起。

“会冻着你。”谈羽甜终于开口,原本麻木的腿,冰凉的手臂都渐渐好转。他身上的温度其实也不高,甚至比平常的她还要低上几分,现在却给她传来了暖意。

“别多想。”华慕言覆唇在她鬓角亲了亲,“要留两天还是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谈羽甜合上眼,回搂着他的手指紧紧的收起,脑袋靠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直到听到男人越发沉稳的呼吸声,谈羽甜才从他铁臂一般禁锢中小心挣脱,她抬手抓住华慕言的手,掌心相对十指相扣。压下直觉带来的浓烈不安,遵从心底的强烈暗示——

别多想,什么事都没有。

来时那么激动兴高采烈,回去途中却都默契的保持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过气氛也没有更僵,两人都像是没事人一般。

“我洗个澡。”华慕言讨厌身上有汗,掏出手机扔桌上,又将脱下的衣服挂起,“待会儿叫服务员来拿去洗。”

谈羽甜应声,注视着他走进浴室,听着水声响起,这才拿出包包里的相册坐在沙发上。

华慕言不喜欢拍照,也许只是不喜欢和她拍照,所以这本相册只记录了她一个人的喜悦。她翻开写真第一页,谁知就看到夹在扉页两人的合照……

他丰神俊朗深情款款的搂着她,而她那样得意表情嚣张,只凭着他眉目染笑的纵容。

谈羽甜发现自己的手会颤抖,她记得华慕言来抱她时候,摄影师们分明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仿佛是上天突然赐予的惊喜,谈羽甜连连往后翻了好几页,却只有扉页一张,她将那照片剥下来,手忙脚乱那锋利的相片夹划破指尖,食指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没有流血。

她终于将相片抽出来,又急急的掏出包包里的皮夹,却发现照片太大藏不进。

突然矮几上的手机响了,谈羽甜吓了一跳,就听到从浴室传来男人关水的声音。谈羽甜匆匆的将照片放到包包里的内袋,起身将手机拿起。

手机上“秦莫深”三个大字正跳得十分欢脱。

浴室被打开,谈羽甜及时将手机递上去,“秦大哥的电话。”

华慕言“嗯”了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大客厅隔间的小健身房。

他这是不打算给她听了,谈羽甜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时间失落难受。她踮着脚轻声的绕到另一侧,贴着墙壁竖起耳朵听——

“已经确定了吗?”华慕言的手握着哑铃,手臂的肌肉一下下的绷起又恢复原位。

“是的,谷灵安的失踪确实和这个有关,恐怕等你回来,那边马上就会有动作。”秦莫深微一沉吟,“我最担心的是忆锦会首当其冲,如果没有谈羽甜的话。”

听着那边秦莫深的回答,华慕言抿唇顿了一会儿,“那么,就按你之前说的做吧,谈羽甜这边交给我。

“你组织一下语言,谈羽甜看着人大大咧咧,其实一颗心脆弱的不行,而且人家婚姻刚破裂。”秦莫深有点担心这个情商不怎么高的好友,怕他说话太直接,伤了谈羽甜。

“你放心,我有数。”华慕言放下哑铃,目光沉沉,“谈羽甜现在很喜欢我,这么点事情,不至于不同意,别说我们的交易时间也没有到。”

“言,你明明……”秦莫深听了不是滋味,“你要记住,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到时候我会问阿均借俩狙击手,时刻保护着谈羽甜,她不会出什么事。等事情落幕,我再给她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

“我信你。”华慕言敛眸,又犹豫了一会开口“如果……”

“什么?”

华慕言一顿,凤眸突然划过一丝茫然,半晌眸中神色恢复亲密,他握手成拳,勾唇笑,“没事,那我们明天的机票回来。”

挂掉电话,华慕言低头看手机,他刚刚想问什么?他明明最不喜欢做假设的事情,不切实际又白白浪费脑力。

可是他有那么一瞬间却很想问——

如果谷灵安回来,谈羽甜可以继续做他秦莫深的助理吗?

明知道不可以,谷灵安再大度,也不会同意一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女人留在他身边,何况那女人还和他暧/昧不明。

将复杂的心情稍微整理了一下,华慕言就出了健身房,迎面就看到那个女人一脸的得意笑容。他心口一松,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虽然谈羽甜有时候很斤斤计较,却也很深明大义。

等忆锦的事结束,谷灵安失踪背后策划的人揪出来。那个时候,再做决定也来得及。

“你看,那摄影师的技术好好噢,我从来没发现我竟然还是蛮漂亮的嘛。”谈羽甜樱唇弯弯,一双大眼睛闪着惊喜的莹莹亮光。

“是么。”华慕言来到她身侧坐下,倾身看,相片中女人和身后紫色的花海浑然天成,就像是花朵衍变的精灵,眉目灵动巧笑嫣然,他勾唇,“一般般。”

谈羽甜轻哼了一声,粗鲁的盖上相册,双手叉腰挑眉看他,“刚刚秦大哥打电话来干嘛~老实交代~”

华慕言闻言一顿,没有直接回答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谷灵安失踪的事情不简单。还记得我们是怎样认识的么?”

“废话,那个时候你撞了我!”谈羽甜理直气壮。

华慕言哭笑不得的扫她一眼,沉重的心情都抛到九霄云外,“那是因为不仅你的车子被沈其宣动了手脚,我的也被人动了手脚。而那人和直接导致谷灵安在节骨眼上失踪的人是同一伙。”

“然后呢……”谈羽甜眨眨眼,一脸的无辜和好奇,“所以你要提前结束蜜月旅行回国吗?”

“对,我们都要回去。”华慕言应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跟我一起回去。”

“华慕言……”谈羽甜瘪瘪嘴,可怜又期待的拽拽他的衣袖,“我还没有玩够。”

“下次再带你来。”

谈羽甜抬头看他,看着那双凤眸淡淡,俊脸上一脸的坦然自若。她偷偷的听到了所有,听到他那么得意又倨傲的说她已经喜欢上他,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可是……

“我回去,当诱饵么?”

华慕言一愣,看着那双大眼睛里流转着无辜又单纯的光,眸中情绪渐渐沉淀,轻飘飘反问,“你怕吗?”

“我当然怕。”谈羽甜坦言,看到华慕言听到这话后又是一愣,她也不觉得害臊,反而站起身,“生命只有一次,你们豪门是非,想要置你于死地,想要让你和谷家闹不和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对么?”

“……”华慕言没有说话。

“当然,我们的协议确实没有到期,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谈羽甜顿了顿,走到他面前蹲下。

华慕言的手指有意识般的捧起她的下颔,一时间原本整理好的心绪因为她的直言有些凌乱,可是看到她那样公事公办的表情,心里难受得慌是为什么?

“可是协议里没有说过要搭上我的性命,只是说哄谷家人开心,让谷家人早点给忆锦做手术不是么?”谈羽甜的声音轻轻的,看着他的表情认真而虔诚,“华慕言,所以……”

“钱不是问题。”华慕言用拇指抵住她的唇,让她暂时停下话语,他没有别开眼,对上那双闻言弯起却透露着一点水光的眸子,沉声,“代价和之前一样不会太大,但是报酬,相信我,只要你开口,我就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还有,我保证你的平安。”

正文卷 997 随你开

“华慕言。”谈羽甜抬手小心的握住他的手移开,眼底的水光更甚,眼眶泛起一抹嫣红,她欲言又止。

“嗯。”华慕言应着,看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觉心口有些闷,仿佛被放进了一个不透气的角落,它反复呼吸着浑浊的空气,难受得五脏六腑有种奇怪的疼痛。

只见谈羽甜突然咧嘴笑出声,“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我狮子大开口。”

华慕言心口一松,心脏迅猛的跳动。这还是头一次,他会因为等待一个女人的话儿屏息,又因为自己原本胸有成竹的答案心反倒更空落起来。

“随你开。”华慕言镇重其事的开口,看着女人的笑,仿佛这样重复一遍就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

“嗯嗯,待会儿叫服务员送餐来吧,我坐了一天动车好累,要去睡觉了。”谈羽甜又摸摸相册,然后随意的将它放在桌子上,跑到浴室里洗澡。

华慕言翻开金丝镶边的相册,里面的谈羽甜巧笑倩兮,旋转时裙裾自然飞扬,仿佛他现在还能闻得花香扑鼻。她的表情那般乖张不羁,像是没心没肺的丫头,可这女人很容易感动,典型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和谷灵安比起来……

谷灵安……

谷灵安是什么样的?他好像在不久前还想起过的,现在却已经记不真切了。应该长得和谈羽甜一模一样,但是气质迥然。

气质迥然?那又是什么样的,端端大方的贵族千金书香门第?

因为谈羽甜自始至终都不喜欢吃那些生的东西,身为一个土包子,哪怕在国外也不愿意吃那些和自己胃过不去的东西。谁知道今天送来的几样菜都是在中国菜,而且手艺和华慕言别墅大厨有的一拼。

吃晚饭刷了牙,谈羽甜就躺在床上了,她把发高高的拿头绳扎起,发尾还有湿漉漉的水珠。她低着头,嘴角噙笑美滋滋的一遍又一遍看着那相册。

华慕言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她真的很喜欢普罗旺斯,如果不是秦莫深的电话,也许他会陪她在那边多待几天也未可知。

明明前一刻还那么明朗万分的关系,到现在竟然扑朔迷离起来,此时两相无言倒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模样。

不知不觉夜幕已深,谈羽甜关了灯,哪怕两人的关系有点奇怪,她却依然遵从养成的习惯本能依偎到华慕言的怀中。

华慕言揽着她,那颗原本还有几分别扭的心终于舒缓了下来,亲亲她发顶,他道“晚安。”

“晚安。”谈羽甜甜甜的回应。

夜很静,谈羽甜闭着眼睛,能听到时钟走动的声音,她靠在他胸前,稍微蹭了蹭就抬头。

男人的下颔如他的脸一般毫无瑕疵,线条明朗英俊,她抬手碰了碰,凑上前亲了一下,确定他已经熟睡,这才小心的挪开他的手。

从他怀抱中出来,时钟已经直指凌晨。

谈羽甜走到洗手间洗了个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抿抿唇,“谈羽甜,你还在犹豫什么。”

就着洗手间没有关掉的灯光,谈羽甜换了套衣服。

走到门口又折返,可整个箱子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甚至是护照都是那个叫做谷灵安的女人的。突然想到什么,她拿起沙发上的包包,拿出钱包打开取了一沓钱。

一张皱巴巴被抚平的支票慎之又慎的夹在最里层,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拿出来。反倒是将那张合照给找出来塞兜里,小心的穿鞋开门轻轻带上。

她的心狂跳,脚步努力的加快同时放轻,下了楼,她没有和在大堂里值班的人打招呼,直接疾步走出酒店。

才一出酒店,迎面就是一阵风,巴黎的夜晚风有点凉。谈羽甜一哆嗦,四下一看,有些白日经营的店铺已经关门,但是门前却都亮着一盏灯。

谈羽甜摸摸口袋里的一沓纸币,心口的坚定仿佛都被刚刚那阵风吹走了,此时空荡荡的。一气之下跑出来,却发现在中国她都无处可去,何况是这样人生地不熟的法国。

不过这也是巴黎夜生活的伊始,大街上不少夜猫子在逛荡。

谈羽甜漫无目的的走,脑子里一回想的就是华慕言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华慕言已经那么肯定她喜欢他,所以知道她一定会没有任何原则的答应他的要求。

在他眼底,所有东西都可以拿钱来衡量,因为他不曾去想过,一开始她会那么狮子大开口决定去讹他,又答应他的条件,无非是因为想要还清沈家欠下的债款。

明明昨天,他还温柔的为她戴戒指……他有没有答应她来着?不过也不重要了。他从来没有将她当一回事,一件工具而已,心情好的事情就稍微哄哄,心情不好就扔一边。

只有她一个人像是小丑一样,将他每一字一句都视如珍宝。

果然爱情这东西碰不得。

“小姐,一起去玩玩?”身后有男人搭肩,酒味扑鼻。

谈羽甜连忙躲开,看着喝醉的外国男子,连忙摇头拒绝。

只见他摆摆手,跌跌撞撞的进了一家店,谈羽甜抬头一看,那么巧,竟然是“lose”。

在华慕言面前,她之所以会欣喜若狂得寸进尺,也是因为这里吧……

她抬步走进去,却和上一回一样被拦在门口,要求她出示证件。

谈羽甜没有多说,缓缓坐在收银台前方的地毯上,双手环膝,目无焦距,能感受一个个进出的客人都会在她身上投射几眼。

有好心人以为她喝醉了要扶她起来,也有醉鬼差点被她绊倒而骂骂咧咧。

谈羽甜撸撸胳膊,门口有风吹进来。她穿着来巴黎之后,华慕言叫人买的蓝色运动衫,短袖长裤,天气临近秋天竟然已经凉风习习。

华慕言说,他喜欢她。

那个男人不屑撒谎,谈羽甜相信他是喜欢自己,但她并不知道华慕言的“喜欢”到底是怎样的定义。是不是因为能容忍她在身边,或者身体对她有反应,亦或者是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有占有欲。

无论哪种,都是好的开始,只要他不是因为……她像谷灵安。

华慕言说他分得开她和谷灵安,可是她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说如出一辙并不过分,她都分不清,何况是一个男人?

而且她一介野丫头怎么可能和豪门千金相比,人家举手投足都是风度,而她呢,在奶奶去世之后她就知道,要坚强,一旦你好欺负了,人人都会踩你头上。

所以她让自己看上去凶悍不可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连卖菜的小贩都不敢在她这儿赚多少差价。

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

“华夫人?”

有个声音远远传来,谈羽甜掀掀沉重的眼皮,只见眼前突然蹲下了个人,那人影影绰绰看得并不真切,但是会这样叫她的,一定是华慕言的朋友。

她努力撑起自己打算离开。

“你怎么在这。”ce连忙扶起她,却感受到她推脱的力量。

“你好像发烧了。”ce握着她的手,感觉有些烫,抬手摸摸她的额,却没有听到人回应。再一看,只见那个娇小的中国女人摇摇晃晃冲自己倒来,他连忙搂住她。

“少爷。”很快就有人来到横抱着谈羽甜的ce面前,卑躬屈膝的等候差遣。

“我晚上留宿这儿,酒店你去帮我请个假,就说我有点事耽搁,无论什么人找都说我不方便见客。”ce大步流星,听到下人应答后,突然脚步一顿,补充道“除了一个叫华慕言的先生,如果他来找,直接带来见我。还有,叫o来。”

“是。”

电梯一路往上,ce搂着她,只觉得这女人轻得跟个孩子似的。

进了房间,他将谈羽甜放在床上,小心的脱掉她的鞋子。觉得她身上的体温忽冷忽热,双手凉得和冰一样,又拿浸过温水的毛巾拧干了给她擦手。

大半天才听得女人嘤咛一声。

“华夫人,你醒了?”ce有些欣喜。

谈羽甜缓缓睁开眼,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刺眼非常,她眯着眼想要抬手,下一刻室内的灯光暗了不少。

谈羽甜挣扎着要坐起身,“这是哪……ce?”她终于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酒店的服务员,也曾在这酒吧遇到过他。也许正是因为那两面之缘,所以他才没有弃她于不顾吧?

“华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华先生呢?”ce倒了水,扶起她。

谈羽甜喉咙干得很,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大半杯,这才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出来散散心。”

“那一会儿我送您回酒店吧,不然这么晚了,您丈夫会担心。”

ce的中文字正腔圆,声音绵绵带着点温润的意味,给人感觉很舒服很好听。谈羽甜摇摇头,下意识就开口反驳,“他不是我丈夫。”

“额?”ce一愣。

谈羽甜没有再解释,只是疲倦的抬手揉揉太阳穴,靠在床背,她苦笑一声,“我很狼狈是不是?”

“没有,只是看上去很困,你先睡一觉,我就在外间。”ce说着,显然也已经知道谈羽甜现在的状况恐怕很不好,于是又顿了顿,“如果华夫人、额,谈小姐不喜欢被打扰,那么华先生万一找来的时候,我可以帮您回绝。”

“那麻烦了。”灯关了,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房间里有陌生的气息,陌生的香水味。这里的窗帘一定被紧紧的拉起了,她竟然没有看到一点光。

正文卷 998 什么都不是

ce在外面,她竟然信任一个才见过两面的男人。

可是在这里,她已经没有其他人认识了。甚至,她凭着自己,根本买不到回国的机票。何况华慕言权势那么大,回国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她回没回国,现在在哪儿。

她像是狼狈的鸟儿,自以为逃脱了束缚,才原来知道自己疲倦的坚持着飞翔着努力着的天空,其实也在那个男人掌心之中。

大概是累得过分,谈羽甜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失去了警惕。以至于大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右侧,却发现没有人。坐起身想搜寻华慕言的影子,看到陌生的摆设,才猛然想起华慕言现在不在她身边。

她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大盛,争先恐后的涌入房间,而谈羽甜却一愣,窗户正对的就是她留宿的酒店的大门!

华慕言……

不知道华慕言现在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派人去找,又或者他提前回国。如果她没有主动出现,被他找到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不应该这样做的……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为了忆锦,可以娶谷灵安。为了谷灵安,又可以拿她做诱饵。

两个女人,一个妹妹一个妻子,她左右不过是个替身,是替身妻子,是华慕言捏着的一颗棋子。

她受不了,在表明心迹甚至得到他回应之后,就遇到这样令人难堪的情形。

她应该庆幸么,庆幸华慕言这一次没有骗自己,说秦莫深的电话只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庆幸他很直白的告诉她,这只是一笔交易,他可以出更多的钱给她,她的感情她的生命安慰都只能拿来换钱。

多么廉价而下贱。

谈羽甜倚在窗边,额头抵着窗户,阳光透过玻璃传来融融的暖意,她抬头看着高出不知道多少的酒店大楼,她数不清二十四楼在哪儿,她只能看到酒店门口人来人往。

华慕言会勃然大怒么?还是已经打电话全城搜索她的位置?

突然想起什么,她抬手插入口袋,摸到锋利的照片边沿。她抽出照片,看着食指那一道能看出红肉的痕迹,照片儿里的那对人可真般配。

谈羽甜努力睁大眼,想让越发模糊的眼睛变得清晰,可却发现越来越看不清,最后一颗液体不堪重负终于落下,砸在照片上,放大了男人薄唇噙着的温润笑意。

你看,他连演戏都这么真假难辨,她又怎么敢继续在他身边沉/沦。

她果然已经忘了,被那个男人爱着的,将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他不爱你,你就如市斤蝼蚁一般,什么都不是。

抬头,视线里突然出现几道黑影,为首的身后跟着两三个人。

那人顿了顿,似乎四下扫了扫,然后仿佛突然感受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她。谈羽甜一愣,竟然和那带着墨镜的男人相视了一眼,没有在第一时间别过脸。

等到他抬手摘掉眼睛,谈羽甜这才慌忙转身,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直接开门。外室的ce还在处理公务,听到这声响抬头想打招呼,却被吓了一跳,“谈小姐,您……”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一晚,我现在要离开了,后会有期。”谈羽甜匆匆的一边跑一边下楼,忘了还可以搭乘电梯。就这样赤着脚,跑了五楼,到了一楼她气喘吁吁,看着早晨的酒吧,服务员在清理着前一晚客人留下的瓜果酒瓶。

谈羽甜心口狂跳,看了一眼出口,又连忙跑到厕所,胳膊突然被不知从那儿伸出的手一把抓住。

“啊!”她吓得惊叫,却发现是ce。

“谈小姐在躲人么?跟我来吧。”

“不、不需要了,我不想连累你。你能跟我说一下还有什么出口吗?”谈羽甜慌得额上冒汗,她怎么就那么蠢反应那么迟钝!为什么要看他!

“跟我来。”ce才说完,本来拉着她手往一边走的脚步却半途顿了下来。

谈羽甜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训练有素的小跑,接着一个隐藏着怒意宛若冰渣一样的声音传来——

“谈羽甜,给我滚过来!”

谈羽甜闻言脚一软,加之原本精神极度紧绷,几乎摔倒。一个踉跄却摔进了ce的怀里,她连忙推开他站直,转身对上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华慕言已经摘掉了墨镜,他前后站着五六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而他们外面两侧则围着酒吧的保安。

“华慕言,我……”谈羽甜的声音有些抖,她下意识的勾了勾手指,结果ce捏着她的手紧了紧。谈羽甜觉得有些勇气力量的同时,却又直觉觉得哪里不对。

“我再说一遍,滚过来!”华慕言凤眸凌厉,几乎能将那个缩在别的男人身后的女人给射出几个洞来。最后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面沉如水,几步走上前。

“华先生,有话好商量。”ce牵着谈羽甜往后走了一步。

而华慕言却一脸山雨欲来,走到两人面前站定,声音低哑而危险,“过来。”

谈羽甜抽了抽手,这样的华慕言让她害怕,她不能再躲了,他身体不好,不能让他气得发病。随即一愣,真是犯贱,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替他着想!

ce松开手,却抬手一把拦住了走向男人的谈羽甜,他扬起下颔,“华先生,您现在的情绪不对,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砰——”

众人抽气,包括谈羽甜,她脸色一白,连忙上前阻止给了ce一拳紧接着还要继续的男人。

ce一把推开谈羽甜,撩起袖子直接一拳砸向华慕言的鼻梁,华慕言弯腰躲过,抬腿凌厉一扫反击。ce一跃而起,双手化拳速度破空,几乎凌厉生风,直接袭向男人的肩。

眼看着就砸到了,谈羽甜瞬间白了脸色,失声尖叫“华慕言!”

ce听到这声音一分神。

而华慕言逮到机会,顺势捏住他的手臂,一转身,以肩为轴将那男人狠狠的一个过肩摔。

周围的人要围过来,却被黑衣人给制服。谈羽甜见华慕言还要打,连忙上前从身后抱住他,“华慕言我跟你走我错了,你别打了,我错了。”

华慕言眯眼,望着很快爬起的男人,咬牙切齿,“你喜欢他?”

你看,这个时候,他还会问这样的话来质疑你之前所有的衷心。所以那些她自以为的剖白,自以为的掏心掏肺,都是一只小丑在不停的跳梁。

谈羽甜的手会发抖,“我们回国吧,我错了,我晚点和你解释。”

华慕言只觉胸口涌出咸腥,他“呸”的吐掉一口,然后看也不看那个男人,拉起谈羽甜就走。

而ce看到那个女人只敢小心的转头看一眼,就小跑的跟上男人的步伐,狠狠的一把抹掉唇边的血迹,一时间心里复杂万分。

“华慕言,你吐血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

“闭嘴!”华慕言将女人塞到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冷冷吩咐“开车。”

车子启动,谈羽甜的被他紧紧攥着的手几乎已经被揉碎,她咬唇,“我只是……”

“回去有的是时间给你解释,现在我头痛,你最好闭嘴!”说完,华慕言就闭上了眼。

谈羽甜能听到车中男人大幅度的喘息声,心不由的吊起,真的没事吗?看他打架没有吃亏,但他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又会头痛?

她哪里知道,华慕言已经一/夜没睡。

半夜醒来,华慕言发现身侧没有人,洗手间的灯亮着,他以为她在上厕所。谁知道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抬手摸摸被窝,却是冷的,和在普罗旺斯一样的遭遇,可这里没有阳台,洗手间也没人。

打开灯,行李箱被翻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没有少甚至护照身份证女人的包都还在,皮夹没有拿走支票也依然留着。那么一定不是出逃,可他不相信那个女人会凭空被劫走。

于是他喊来了酒店的保安,看了监控才知道女人在两个小时前已经逃了出去。

逃?

她为什么要逃,他自问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事事也会为她考虑,甚至秦莫深建议的事,他别无他法也尽可能给她最大的弥补。

想到那女人竟然趁着夜深抬手熟睡,竟然逃走,华慕言觉得心脏跳得厉害,空落落的又难受。

询问了当地的警方,却说时间不到还不能介入。只能在法国的分公司里调来保安,大半天过去却一无所获,不知觉已经早晨,他消息等得心烦,正打算出门找,却看到那面无表情的女人。

他终于体会了一把狂喜的感觉,那个时候头已经有点晕了,谁知道看到那女人紧接着缩了脑袋,甚至在他带人赶来的时候,还要逃走。

她拉着其他男人的手,要逃走。

手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那软弱无骨的手给捏碎,华慕言头痛的更加厉害。

一路上,谈羽甜都没有再说话。坐上飞机,谈羽甜的座位就在华慕言的隔壁,因为是临时补的票,没了头等舱,谈羽甜只能坐在狭小的座位上,感觉男人迫人的气势。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谈羽甜绷着神经,甚至能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脑子有些晕,却因为紧张而给抛到一边,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声喘息。她想哭,却憋着一眼的酸涩。

她侧头就能看到他的样子,胡茬都长出来了,可是她除了一开始在酒吧看到之后,已经不敢再不看。

正文卷 999 打算逃离

他像是能够意识到她的注视,不然为什么她那那么一眼,就会和他对上。那样的警觉太可怕,可怕到她现在想起来,还惊得一身冷汗。

“为什么要逃。”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慕言开口,声音带了几不可察的疲倦。

“我只是想去散散心,但是走失了。”谈羽甜斟酌着开口,看着自己那依然通红未消的手,“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拿,我真的没有打算逃。”

不、她打算逃了,她打算逃离这个男人,这个自私自利,满口谎言的男人……她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会万劫不复的,一定会!

“为什么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华慕言没有睁眼,他能感受到从身侧女人身上传来的激动情绪,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带,但她彻夜不归,还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怎么又遇到了他,我……”谈羽甜小心的措辞着,唯恐激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男人,“我没有地方去,走着走着就到了我们之前去过的酒吧。我有点冷,就在那儿坐了一会儿。”

华慕言听着,没有说话。

“我找不到路了……”谈羽甜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却看得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只见男人的凤眸微微掀着,里面的血丝还在,他看上去好像苍老了一些,薄唇还发着白。

“华慕言……”谈羽甜咬着唇,男人憔悴的容颜一次次清晰又模糊,她的五指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我错了,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华慕言看着女人泪如雨下的模样,心底一阵无奈又有莫名的痛,他抬手,指关节擦去她的眼泪,又发觉刚刚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又无声的叹息,道“我只是怕你丢了。”

怕你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了,担心再也找不回来。

“谁知你这家伙也好养活,谁都认主。”说到这里,华慕言又恨又气,他彻夜心焦,头晕脑胀的等消息,接过那群饭桶什么狗屁都没有带回来。

“万幸……”他看着她,眼睛干涩,他勾唇低低呢喃。

谈羽甜听到男人的话落到自己耳侧,心里疼得不行。却又无限悲哀,你万幸的到底是找到我之后依然有砝码让谷家医治忆锦,还是有诱饵勾引出谷灵安失踪的幕后主使?

华慕言很快就陷入了沉睡,谈羽甜看着他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也开始发觉自己的脑袋里有点晕,她尝试着往他那边稍微挪了一点,但是安全带在身上两人没法太过接近。

窗外的太阳腾起万丈光芒,云层璀璨。谈羽甜收回目光,忍着胸口的难受,痴痴的看着自己那被男人节骨分明的手指覆着的中指戒指,钻戒泛着动人却冷冽的光——

那天在普罗旺斯……他到底有没有回答?

谈羽甜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熟悉的卧室。她翻了个身子,发现华慕言不在。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沙发,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渐渐涌入脑海,谈羽甜睡不住了,调亮床头灯,下了床。

将窗帘一把掀开,外面光芒大盛。

她侧头,才看到挂着的日历上日期,已经离法国回来过了两日。她不想去算在飞机上过了多久,也不想去算时差,她的额抵在窗户上,看着阳光下的后院,姹紫嫣红的花卉开得正盛。

洗漱下楼,谈羽甜看到满桌子的饭菜,突然摸了摸肚子,饥饿感迟钝的传来。

“醒了?”

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谈羽甜错愕的转头看,才发现苏黎和华父陆千麒竟然来了,两人正坐在大厅的侧边的长沙发上,矮几上的茶水不知道换了多少回,显然已经来了很久。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谈羽甜脸上带上笑,加快步子下楼,心里却焦急华慕言现在去哪里了?

“听说你们提前回来,所以来看看。”苏黎先站起身迎上,看到谈羽甜抬手轻抚着小腹,眼底划过了然却又有点疑惑,“饿了吧?我让柳咏帮你拿去热一下。”

“谢谢妈,没事的,我随便吃一点就好了。”谈羽甜这样应着,就看到柳咏带着人来撤菜。

“把我带来的燕窝粥端来给少奶奶先垫垫肚子。”苏黎说着,牵着她的手来到沙发边上坐下,“比我想的要早了些,听柳咏说言言一下飞机就去公司了,有点事要处理。”

“他……”谈羽甜刚要开口,就对上了陆千麒那双深邃探究的眼睛。她心一惊,定睛再看,那探究似乎只是她疑神疑鬼,此时一双略有沧桑的眸子正涌着清明的笑意朗朗。

她连忙轻咳一声,低下头,看苏黎也不是看陆千麒也不是,只能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他身体不怎么舒服,所以我们提前回来了。”

谈羽甜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华慕言回来的原因,毕竟苏黎是知道她不是谷灵安这件事情的,但以她理解华慕言的程度来猜测,他一定不会将遭到暗杀陷害的事情告知父母,免得让他们担心。

“言言身子不好,也难为他飞来飞去了。”苏黎轻叹一口气,抬手将面前自己儿媳的发捋到耳后,目露复杂,“他性子也冷,你要多担旦包容些。”

没想到,竟然赌对了。

谈羽甜舒口气,点头轻轻的应声。

“那小子爱逞强,从小就不服输,脑筋子动得很快。”不发一言的陆千麒突然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带着长辈应有的慈祥。

出于礼貌,谈羽甜微侧着身子对上男人。华父和华慕言长得非常相似,只是他看上去轮廓神色都更为刚毅一些。而华慕言唇角总是带了一抹病色,眉梢是拒人千里一般的倨傲。

到底是没有岁月洗礼的区别,她勾唇笑,“阿言很好,爸。”

陆千麒听到她这样说,爽朗的笑出声,半晌后才停下,低叹一声,“以前还会有所顾忌,现在长大了之后就越来越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我会照顾好他的。”谈羽甜应声,突然发现自己说这个的时候,连华慕言的去向都还要华母告诉自己,耳根有些红,有些尴尬的摸摸手腕,“我晚点儿去公司看看他。”

“言言虽然长大了,但在父母眼底终究是个孩子。”苏黎插话,看了一眼丈夫,又对上谈羽甜的眼,意味深长,“但是上天既然注定了你们在一起,就好好珍惜这份缘分。”

“嗯。”苏黎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谈羽甜对上那双真挚的眼,认真的应答。却又想到华慕言在法国对自己所说,心里有些空,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答应着口头支票一般。

“忆锦的事情你别多心,俩难兄难妹能够平安长大已经万幸。”

“既然是夫妻,就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贴,那小子虽然聪明在感情方面却像张白纸一样。”

“也许有些地方直来直往,但是出生环境和先天上身体问题多少影响了他的性格。那小子,遇到事情,更倾向用钱来解决。”

已经送走了华家二老,谈羽甜食不知味的吃了饭,就在后院坐着晒太阳。脑海里回想着两人的话,她总感觉华父应该也知道点什么,也许是苏黎已经和他说了也不一定。

只是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也好,哪怕华父是自己人。

她坐在藤制的秋千上,脚下无意识的一踮一踮。华慕言肯定不想吃饭,一下飞机就去忙,也许秦莫深之前的那个电话确实是公事。

所以……可能,她误会了他?

这样一想,谈羽甜突然有点自责。或许,她不应该因为华慕言的话而负气出走,刚刚陆千麒也说了,他自幼就在豪门长大,身体又不好,在他的世界里,解决方法恐怕只有用钱和头脑了吧。

可是他却在法国为了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大大出手,还……想到华慕言吐血的画面,她眉头一皱,从秋千上跳下来。

带着让大厨煮的饭菜,谈羽甜坐上司机的车子,去了华慕言的公司。

高耸入云的华氏大楼,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折射着熠熠光芒,两侧站岗的保镖全副武装更像是电视里的那些财阀出行跟随的应有阵仗。

这还是谈羽甜第一次来这里,让司机先回去,她带着大厨做的精美菜肴进了大楼。

“灵安。”刚走进大厅,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叫唤。

谈羽甜脚步一顿,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这样的称呼了,转身看去,入目的姑娘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陆霏霏,她点头,微诧“霏霏,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点事情啊。”陆霏霏抬手挥挥自己抱着的文件,脚下不停的冲谈羽甜走去,然后一脸的好奇开口问“你不是在度蜜月嘛,怎么这么早回来?”

这女人之前还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谷灵安,所以不能和她说太多,不然容易露馅。于是谈羽甜轻咳一声,解释道“因为华慕言这边公司的事情脱不开身啊,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陆霏霏闻言扫了一眼她拎着的菜肴,轻哼一哼,脸上带起戏谑的调笑,“所以还给丈夫送来爱心午餐啊?”

谈羽甜被她看得有点难为情,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反问“还有事吗,我得早点送上去。”

正文卷 1000 你不是谷灵安

“可刚刚已经看到有人给楼上送外卖了,我好奇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是给华大哥的。”陆霏霏有点为难,又看了她一眼,“这样吧,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去咖啡厅喝一杯怎么样?”

“他可能吃不惯外卖。”谈羽甜心中已经升起了警惕,华慕言可是有洁癖的人,虽然在她面前表现的不多,可是去法国都自带好几套餐具,生活精致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叫外卖吃?

“哈哈,华大哥自己叫的外卖,怎么可能不习惯。”陆霏霏笑,看到“谷灵安”还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伸手挽过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开口“别装了,你不是谷灵安。”

谈羽甜心口大震,手中的食盒都差点拿不稳,“你、你说什么?”

“灵安,我们去喝杯咖啡好不好?”陆霏霏又恢复正常的音量,甚至稍微大了一些,她觑了眼前台等着的接待员,然后带着谈羽甜转身出了门。

对于她的转移话题,谈羽甜已经心乱如麻,怎么前一刻还在寒暄,下一刻陆霏霏就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早就已经看穿了她?还是说她只是吓唬人在试探?

出了大门,阳光洒在身上,谈羽甜才勉强镇静,笑着侧身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陆霏霏,“霏霏,你怎么突然说那么奇怪的话呢,我不是谷灵安是谁?”

“谈羽甜,别再装了。”陆霏霏似乎已经也不打算再和她打太极,语调十分不屑,但却更为亲密的搂紧了她的手,往对面的咖啡厅而去。

背影看上去,两人如寻常闺蜜一般亲昵无暇的依靠着。

静谧的总裁办公室里,华慕言正皱着眉,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一颗,领口带着主人不耐的褶皱。面前摆着的文件明明已经签好字,却没有再翻过一页。

他抬头扫了一眼虚掩着的门,又低头。

将文件合上,又拿出一份待审开发策划书,掀了两页就没有其他动作,白纸上那些铅字一个个开始翻飞。

指节在红木桌上轻叩,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座机。电话打回别墅,柳咏说中午爸妈来过,还和谈羽甜聊了好一会儿。

按理来说,那女人早应该惊慌失措的找自己才对,结果电话没有一个。没一会儿柳咏又电话打来,说是少奶奶特意吩咐厨子做了几道菜带公司来。

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下楼去吃饭,就怕那女人来的时候两人刚好错过。谁知道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竟然还没到?

有节奏的轻叩声在室内响起,华慕言的目光沉沉,最后还是拿起了话筒。

那端响起恭敬礼貌的声音——

“您好,华总。”

“总裁夫人?她是有来过,但好像有事所以和一位小姐又出去了。”

“应该是去喝咖啡,两人是旧识。”

在外头整理资料的秘书们只听得办公室被甩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向来沉稳的总裁大人脚下生风,不一会儿背影消失在了楼道拐角。

咖啡厅?小姐?

据华慕言所知,虽然那女人笨小聪明却也不少,不可能和一个不相识的人走。但谷灵安的失踪已经不像一开始众人所想的那般简单,现在谈羽甜被带走,他紧张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幸在保镖那里得知了两人的去向,知道是陆霏霏,华慕言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是个熟识的人,真出什么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谈羽甜和陆霏霏两人约的咖啡店就在公司对面。

华慕言推开门,扫了一眼店内,视线就锁住了一个在惬意的喝着咖啡的女人。

陆霏霏赶跑了谈羽甜,正得意的又叫了杯咖啡,谁知道一个巨大的阴影遮在她桌前,她不悦,正要开口,抬头却看到了华慕言,一愣,继而十分惊喜的出声“华大哥?”

“灵安呢。”华慕言看着她,穿着跟个蝴蝶一样花枝招展,脸上也画着厚厚的脂粉,身上的那香水味几乎要将他给熏晕了,他后退两步,又在店内巡视一圈。

“她啊,她说身体不怎么舒服先回家了。”陆霏霏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搂起他的胳膊,“华大哥,本来打算去找你的,半路灵安找我聊天,我就来了。”

华慕言一点不留情面的抽回手,“那我回去了。”

“哎华大哥,你都不好奇灵安跟我说了什么吗?”陆霏霏被掸开了手,脸上划过一丝窘迫,却很快掩饰过去,腆着笑,“不知道华大哥有没有吃午饭,我们边吃边聊。”

“不必了,我公司还有事。”既然谈羽甜不在这里,那么就是回家了,谁知道这个女人和谈羽甜说了什么?华慕言不打算再待在这里,这味道真的重得他想打喷嚏。

“华大哥!难道你不知道灵安她有问题吗!?”陆霏霏看到男人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一跺脚,脑子一热就开了口。

本来还有点后悔,谁知道看到华慕言的脚步真的因为她的刚刚那句话而停了下来,陆霏霏心中暗喜,果然谈羽甜假冒谷灵安这件事情华慕言不知道。

本来还打算当做最后的筹码,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留到最后!

“你说什么?”华慕言转身,凤眸微眯,看着那个女人渐渐露出哀戚的表情却不说话,不耐又隐忍,上前两步重复道“你刚刚说什么?”

“唉……”陆霏霏叹口气,早已收起喜悦得意的脸此时愁眉惨淡,她小心的抓住他的袖子,神情慎之又慎,“我本来一开始就有点怀疑,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刚刚竟然直接跟我说了。”

华慕言睨了一眼她那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忍着甩开的冲动走到椅子边坐下,“说什么了。”

陆霏霏见他理自己,心中更加笃定谈羽甜根本就是在骗华慕言了,她轻咳一声,紧挨着他坐下,“我只是试探了几句她就露出马脚了,她根本不是灵安,她叫谈羽甜,是一个有过二婚的女人!”

“哦?”华慕言英眉一挑,不动声色。

急于说出自己发现,陆霏霏根本没有注意华慕言听到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愤怒,反而带了点好奇。

“因为婚礼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就让人去查了她,但只有一个可能,却苦于没有证据,而且也确实匪夷所思,所以我才迟迟不敢和华大哥你说,但是今天是谈羽甜她自己告诉我。”陆霏霏说着顿了顿,看到男人没有不耐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她要我给她一笔钱,她说她要离开你。”

“是么?”华慕言的眸中暗光微闪,语气已经不知不觉中冷冽下来,一把拿掉她捏着自己袖子的手,捏着她的手力道不自觉加大。

陆霏霏的脸色一白,看到他这样子显然也没有料到,连忙继续,“她说待在你身边迟早会露馅,不如现在拿一笔钱,远离危险。”

远离危险?他都保证过她不会有任何危险,为什么她就是不信任她,甚至违反合约和另外一个人说出她真实身份?

不对,那个蠢女人虽然说自己怕死,但她会跟自己回国一定已经下了决心。这个腾升起的念头让华慕言的心稍微静了静,凤眸微敛,扫了眼身侧的女人,他松开手,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弄痛你了。”

陆霏霏听到那温和的语气,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华慕言俊朗的五官,羞得红了脸,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开口“没……没事。”

“那你最后……?”华慕言看着她,薄唇微扬掩盖着嗜血的冲动,他倚在沙发上看她,“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就没有答应,然后她就说再回家想想。”陆霏霏的脸依然红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一对上眼神又慌忙低下头,羞涩极了的样子,“我会跟华大哥说,是因为……因为……我也喜欢……”

“想起还有点事,我先回去解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那只小野猫没有被这女人弄跑,华慕言站起身,没有留恋的离开。

陆霏霏看着男人修长匀称的身影,眼底的爱恋和势在必得复杂的纠缠在一起,站起身,她拿起咖啡杯,眼底划过一丝阴狠,“谈羽甜,谷灵安和我抢就算了,你这个冒牌货还想占有华慕言?”

“痴心妄想。”她冷哼一声,换下脸上狰狞,化着精致浓妆的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华慕言只能是我的。”

华慕言没有回公司,早上已经处理了大半的文件,他对手下放心更对秦莫深放心,那些文件能到他办公桌上,已经经过了层层的驳回修改,不会再有问题。

他会来公司,只是图个心安,也……也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谈羽甜。

玛莎拉蒂驶出地下停车场,顶着热烈的日头,华慕言回到了别墅。

“少奶奶?她没有回来啊。”面对他的询问,柳咏一脸疑惑,甚至还特意跑楼上敲了敲门。

没有回来,陆霏霏说的不能全信,但有些话却那么有理有据理直气壮,三分真七分假。谈羽甜不会真的铁了心要逃跑,这会儿跑到华家去陈情了吧?

想到这,华慕言更加坐不住,留下一句“少奶奶回来给我电话”,就匆匆离开。

而苏黎看到儿子风风火火而来,还一愣,半天才放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迎上去,“怎么有空来看爸妈,事情处理完了?”

正文卷 1001 装聋作哑

“嗯,妈。”华慕言应了一声,就将大厅扫了个遍,“那女人不在这?”

“什么那女人,嫁给你就是你妻子!”楼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只见陆千麒正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走下来。

“爸。”华慕言叫了他一声,欲言又止,怎么听刚刚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难道谈羽甜真的来念了一遍陈情表?

陆千麒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回自己的妻子身上,看到她放在沙发上的针织活儿,“一回来就找他媳妇儿,你还给他瞎忙活。”话里是重重的酸意。

苏黎眉梢嘴角带笑,埋怨的看他一眼,带着不自觉的嗔意,“怎么还和儿子吃醋。”说着,她拉过华慕言的手,“我们早上去看过她,怎么了?”

“她……没来么?”华慕言听着话不对,眉头一皱。

陆千麒已经下楼,来到苏黎边上,搂着她坐下,“你们小辈儿怎么会想到来看长辈,我看如果不是找媳妇儿,你也不会来吧?”

“……”华慕言看着自己拿越活越回去的父亲,有些头疼,“爸,我找她有事。”

“她没有来过,会不会去找你,路上错过了?”苏黎看儿子是真担心,连忙拍拍他手背安慰。那姑娘看着挺聪慧的,应该能理解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吧?

华慕言看着母亲的神色,按捺下心理越来越重的不舒服,点点头,“嗯,可能这样。”

“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别真长大了不把父母当回事,你妈天天念叨你,还说这秋天的天立马就凉下来,赶着给你织条围脖。”陆千麒搂着自家的妻子,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酸。

苏黎掐了掐他的手,笑意吟吟,“我不是早给你买了两条。”

“那不一样。”陆千麒哼哼,却没有再说“我也要你亲手织”这样的话,他可舍不得让自己老婆不得空,天天跟一团毛线打交道。有那个闲工夫,不如两人多腻歪些。

“有什么好不一样的,言言素来喜欢我织的围巾。”苏黎说着转身将毛线给儿子看,“言言,这颜色你看看喜不喜欢。”

华慕言摸摸夹杂着兔毛的褐色毛线,点点头,眼底的不安总是暂时消散,带了一丝罕见的孩子气,“妈选的我都喜欢。”

“哈哈,瞧瞧,我们的言言娶了妻子,嘴巴都甜了好多。”苏黎笑开,眼角露出了几缕时光沧桑的鱼尾纹。

“你喜欢,就叫你媳妇儿给你织去啊。”使唤我媳妇儿算什么回事。陆千麒嘟囔,搂过自家妻子,也不介意在儿子面前大秀恩爱,“明天是结婚纪念日,咱们去哪儿玩?”

华慕言一噎,让谈羽甜给他织围巾?听着不错,可……可眼下得先找到那女人再说啊!

看着已经抱一起的爸妈,华慕言摸摸鼻子,“那我下次带她一起来看你们。”

知道是丈夫那明里暗里赶人的话把儿子吓跑,苏黎拧拧他的腰,一脸不认同。

陆千麒暗叹,认命的冲华慕言使了个眼色,“喝杯茶再走吧,着什么急。”

“……”华慕言看着自家父亲那挤眉弄眼,一把年纪也是不容易,端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忍着烫给喝了,这才耸耸肩,“那爸妈,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陆千麒朝儿子摆摆手,然后又低头跟苏黎说些什么,在余光看到华慕言离开后,这才顿了顿,看了着他背影久久不语。

真是一对冤家一样。苏黎怎么会不知道陆千麒的心情,她倚在丈夫的怀里,他一直对言言忆锦心怀愧疚,类似近乡情更怯的心情吧,所以他才会不懂得怎么面对儿子。

“麒……”苏黎蹭蹭她丈夫的脖,轻轻的叫着。

“嗯?”陆千麒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视线低头看她,亲亲她发顶,“怎么了黎黎。”

“我不想言言后悔。”爱情的路太难走了,她经历了那么多,实在不想让自己的一双儿女也经历那么多磨难,何况他们小时候已经承受了那么多。

“孩子的事情给他们自己处理。”陆千麒大手揉着她的背脊,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总是会长大的,做父母的也不能站在他们身后一辈子。我只能向你保证,在我活着的日子里,不会再让他们出事。”

苏黎眼底微湿,搂紧了丈夫的腰身,应了声,合上眼没有再说话。

而华慕言遍寻不着的女人谈羽甜此时正窝在一间小出租房里,房子偏僻在最外环的小巷弄里,这还是她偶遇了大学时候关系稍微好些的同学借钱租的。

而此时她正蒙头吃泡面,酸辣的泡面气味刺激得她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华大哥是真的喜欢灵安,才会有你的存在。”

“哪怕他一开始接近灵安,是因为灵安的父亲世代医家,而他需要医治自己妹妹的病,但日久生情,我也祝福他们。”

“可你又算什么,一个被收养的孤儿,因为利益见异思迁和养了你半辈子的沈家大少爷离异的女人,竟然因为长得像所以就想取而代之?”

“要是灵安也就罢了,但为什么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华大哥身边?”

“哧溜哧溜——”谈羽甜将一大碗面都喝完,才揪过大把大把的纸巾擦自己的脸,“哭什么谈羽甜,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你又为什么因为那个女人几句话就自怨自艾!”

“你本来就和华慕言只是一纸合约的关系,你凭什么觉得不公平,是你太自私自以为是,你喜欢华慕言,所以你就霸占他吗你也不想想他会不会看上你!”粗鲁的将混着鼻涕眼泪的纸扔掉,纸篓已经满了大半。

最后谈羽甜打开电视,擤擤鼻子。

电视里新闻播报员字正腔圆的说着什么,房间里好长一段抽噎声,半天才传来闷闷的鼻音——

“我现在这样是不负责任的。”

谈羽甜做着自我检讨,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盘着腿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陆霏霏说的没错,但是我这么‘脏乱差’,只要像谷灵安就还有用啊,华慕言都没有嫌弃,她说的话算什么?”

“可是华慕言要我当诱饵……”谈羽甜瘪瘪嘴,一句话将做的所有心里准备都给推翻。

他要她做诱饵,去调查事情的背后真相,终有一天,谷灵安会回来。她谈羽甜就会远离这个城市,被打包不知道送到哪里去。

自那以后,苏黎华慕言会忘记她的存在,陆千麒谷家二老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就像只小丑,跳得累了不能喊停,只能等剧本落幕,皆大欢喜了,她才可以走人。

“可是……”如果不回去,忆锦的病就没有办法落实,而一开始陷害华慕言出车祸的人改变主意,再次加害他怎么办?

“啊啊啊,谈羽甜你为什么这么贱,人家只是把你当棋子而已,别人用一笔钱来买你的情感你的生命,你竟然就巴巴的体谅他,同情她,然后打算圣母的送出所有吗!”她揪着已经乱成鸡窝一样的发,冲着小屋咆哮。

话音落后,瞬间房间静寂下来,只剩下手机震动的“嘟嘟嘟”声。

看了眼“华弱鸡”三个字,谈羽甜心口一跳,又兀自假装镇静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震动的声音被稍微放大了一点。

然后谈羽甜巴巴的趴在桌子上,自虐的听着那手机一遍遍响起,又死死的捏着拳头忍着不去接听。

期间有一段时间很久都没有响起,谈羽甜就趴在桌子上,闻着空气里的泡面味。她不应该过得这么寒酸的,她可以把那支票带出来,毕竟那是她应得的。

突然手机又响起,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谈羽甜吓了一跳,端坐着身子看桌上的手机,突然门外响起震天的敲门声。

她起身太快,膝盖磕到桌角,哀嚎一声摔倒在地上。

硬邦邦的地砖砸得她眼冒金星,这里只有她和肖尹侨知道,谈羽甜抬手揉揉额角,一时间疼得站不起身,“进来,进来就是了,门没锁。”

“锁了。”

外面传来的声音并不属于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而是——

华慕言!!!

听到那话,谈羽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膝盖也察觉不到痛了,连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然后跑到门边,死死抵着门口。

“谈羽甜,开门!”华慕言又砸门,因为破旧,所以稍微一点的敲门声都显得像是暴躁如雷的人在摔门一般,谈羽甜捂着耳朵,装聋作哑。

“你不开我找人翘了,不然去问房东拿钥匙。”华慕言一脸阴沉,看着铁剂斑斑的门,扔掉手里捏着的棍子,转身离开。

“哎哎,别!”谈羽甜连忙开门,“咯吱”门应声被拉开。

华慕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到谈羽甜却是一愣。

他以为她会嚣张会不屑,是得意洋洋的胜者,谁知道现在的女人竟然顶着鸡窝头一脸泪痕,额头还高高肿起,一副狼狈的模样。

“你……”华慕言豪不掩饰自己的错愕。

“呜哇……”谁知谈羽甜好不容易给忍下的哭声,在看到男人后,立刻又大哭了起来,她冲华慕言跑了两步,却膝盖一软,踉跄的直接往前扑去。

华慕言心口一跳,连忙上前搂住她,谁知道他直接被她砸在了地上……

正文卷 1002 应该是前夫吧

哪怕他下意识将脑袋扬起,背脊和屁股的疼依然让他昏死了过去。

谈羽甜正感动又委屈的看接住自己的男人,谁知道一声闷哼过后就没有声音了,她扭捏的剥开他死死搂着自己的双手起身。却看到华慕言双眼紧闭,唇色苍白,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眉间紧皱着。

她这才又想起他的身体,连忙去扶他,却根本抱不起,她四扫了冷冷清清的巷弄。

“华慕言,华慕言!”谈羽甜揪着他的衣领都会颤抖,大声的叫他名字,一边将他的胳膊杠在肩上,几次都抬不起,她眼泪掉得无知无觉,四下大吼,“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措,事关华慕言,谈羽甜方寸大乱。

“思千?”

脚步声让谈羽甜顿时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立刻抹掉眼泪,努力止住抽噎,“肖尹侨,你、你帮我把他抱到屋里,然后给医院打电话,打电话……”

“你先别哭。”

到底是男人,肖尹侨没费多少力就将华慕言给抱到屋内,将他放在整洁的还没有人睡过床上,又回到外面将脚软的谈羽甜给抱到屋内沙发上。

谈羽甜连忙连忙拿过桌上的手机,手指发软,几次都没拨出去。

最后还是肖尹侨打得急救电话,而谈羽甜则将秦莫深给叫了来。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秦莫深一定知道这会儿怎么办。

一手放在华慕言胸口,感受那急促的心跳,谈羽甜忐忑的看着华慕言像是被放进烤炉一样的浑身汗津津的模样,而他的唇色早已经一丝不存。

等待救援的时间,分分秒秒度日如年。

秦莫深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谈羽甜只来得及转头,就眼底一黑晕了过去。

而等她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却是不断后退的风景,谈羽甜半天回不过神。直到身侧传来那个清亮的声音——

“醒了?我把你偷偷带出来了,我给那男人留了一笔钱,免得赖上你。”

他以为是碰瓷的吗?谈羽甜知道这是肖尹侨的善意,可却心急的抬手开车门,“掉头!回去!”华慕言现在生死未卜,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跑了?

车门锁着,她怎么开都不行。肖尹侨却轻叹一声,就着前方的转盘,将车子掉头,“怎么几年没见,你还是这样固执单纯。”

见他无奈的顺从,谈羽甜抑制住胸口的酸涩,努力用淡然的语气开口“你不知道。”

终归是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朋友,谈羽甜不想以怨报德,但是事情又哪里是一言两语可以解释的清楚,也只是这样无奈的说一句。

她靠在副驾驶,外面已经清火通明,w市可真好看,她在这里长大却从来没有欣赏过。灯光恍惚,她似乎看到华慕言眼底满是血丝,不耐又暴躁的模样。

眼底噙着的泪就那样落下来了,怎么办……事情一旦牵扯到华慕言,她仿佛就已经不是原来的谈羽甜。

因为小巷太窄,车子根本开不进,肖尹侨载着谈羽甜在路口停下,正要扶她下车,就看到不远处一行人匆匆出来。

“思千,那边……”

原本低头解安全带的谈羽甜闻言手中动作顿了顿,抬头,就看到昏暗的路灯下,秦莫深匆匆上车。

很快停在巷口不远处的三辆小轿车就开走了,毫无疑问,华慕言一定也在里面。

“他……”谈羽甜愣愣的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仿佛才回过神,转头看肖尹侨,茫然的神色不知为何带了点委屈,“他走了?”

“你叫来的人应该是医生,应该不会出事。”肖尹侨的话才说完,就听到远远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谈羽甜“哦”了一声,继续解开安全带,然后下了车,颇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到站在原先秦莫深停车的地方。

他就这样抛弃她,不需要她了?

之前不知道是谁那么信誓旦旦,还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找到这里来……华慕言醒了么?华慕言是不是觉得她太麻烦,已经想到了新的解决方法?

她不知道,所以心里不安啊……

“晚上有点凉,我们进去吧。”肖尹侨有些不忍,下车走到她身边,将车里备用大衣披到她身上,“你只要不走,如果他要来找你,一定能找到的。”

“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可怜啊。”谈羽甜突然抿抿唇。

“嗯?”肖尹侨被她的话弄得一懵,俊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没事。”谈羽甜头也不抬的冲他摆摆手,“你回去吧,家里人该着急了,我自己可以。”

“我先送你进去。”肖尹侨看着低着脑袋的女人,挑挑眉,三年不见,这女孩儿好像一点都没变。因为谈羽甜没有回答,他只能默默的开了手机的灯取缔昏暗的路灯,跟在她身后。

等到她推开锈迹斑驳的门之后,肖尹侨见她也没有转身和自己打招呼就带上门了,有些无奈的摸摸鼻子,留下一句“别想太多,晚上早点睡。”就离开了。

而谈羽甜回到出租屋里,打开灯,将自己像是个包裹一样扔在床上。

老屋中的家具并不新,但几盏灯却白晃晃的特别刺眼。加上这边本来阴潮,所以铁门染上锈迹,原先的木门也已经蛀了大半。

为什么想这个呢?

谈羽甜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下午到底是在想什么,才那么专心?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的电话和敲门声,她就不会摔倒,腿就不会疼,那么就不会在走向华慕言的时候脚软。

那长满苔藓的青石板路,穿着皮鞋的华慕言就不会因为要接她,而跟着一起滑倒。

如果不是逃这里来,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可换个地方住么?她掏出兜里的一沓红色毛爷爷,一张两张三张……渐渐的,纸币上的头像渐渐被某人苍白的脸色取代。

“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醒来才能安心。”谈羽甜一把按住手中的钱,猛然站起身,抿着唇目光炯炯,“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拉我一把才会这么严重,不然如果是我自己,直接脸朝地就摔毁容了!”

下了决心,事情就好办。

谈羽甜在屋子里找了大半天,唯一的医疗用品就是两个创口贴……只能暂时拿那个意思一下贴在膝盖上,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裙子,没有换洗衣服暂时只能这样将就。

洗了把脸扎好头发,镜子里的女人除了一双眼睛还有些肿以外看不出其他端倪,谈羽甜拿过从别墅里带出来的墨镜戴上,带上手机,将门给锁好。

这里离市中心很远,当初是脑子一热,在遇到肖尹侨的时候才会说越远越好。她重重舒口气,却看到不远处一个阴影背光而来——

“谁啊?”谈羽甜皱眉,停下了脚步。

“思千?”肖尹侨笑,就知道这家伙会再出来,举了举手中的袋子,“下午给你买了几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刚刚忘了给你。你是要去哪儿么,我送你一程。”

“……”听是熟人,谈羽甜放下心,咬着唇上前接过塑料袋,然后跟着他一起走到车子边上,脚步一顿,“这个先放你这,能送我去德明医院么?或者……去城郊的别墅区,应该距这里不远才是。”

谈羽甜向来没有什么方向感,现在只能扒扒头发,将求救的目光抛给肖尹侨,“拜托你了。”

“客气什么。”阳光青年咧嘴一笑,将人请上车,“不过思千啊,那个男人是你丈夫么?同学会的时候,我听说你已经嫁人了。”

谈羽甜一愣,丈夫?应该是前夫吧,沈其宣不知道现在在哪儿,自那天说破就再也没有回去。也不晓得为什么,她现在这样落魄,如果不是肖尹侨提起,她根本不会想起那个男人。

“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知道他在国外留学,谈羽甜没打算真的和他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那是家丑,说出去只会徒添笑话。

她的话给像是热络气氛的肖尹侨打了句号。

谈羽甜靠在窗上,看着外景后退,初初染起的灯火,突然让她脑海划过什么画面,喉咙酸涩难当,竟然有点呼吸不过来。她试图轻咳一声,谁知紧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谈羽甜自己也吓一跳,慌忙抬手擦掉。

察觉肖尹侨打算开口询问,努力瞪大眼不想让眼泪再掉下来,她一边抬手扒扒头发掩盖自己狼狈的样子,开口“我突然想去海边,你能送我去么?”

她的话带了些鼻音,肖尹侨体贴的没有多问,转了方向盘。

车子稳稳停下,谈羽甜的情绪已经调整好,她朝肖尹侨扯扯唇角,“我下去走走,你在这儿等会儿我。”

肖尹侨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沉默的点点头。

打开车门,海风迎面吹来,乱了头发。这样熟悉的气味……谈羽甜的手指狠狠的扒在车门,半晌才冲目露担忧的肖尹侨咧嘴,转身的毫不犹豫。

她的裙子太皱了,肖尹侨看着翻飞在风中的裙摆,看着那个单薄瘦削的背影,好像下一刻就被吹倒一般。不知为何,他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谈羽甜喜欢海,喜欢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但是她这次没有停下,她走了好远好远,穿着高跟凉鞋却手脚并用的爬到岩礁上。

直到离得那个男人远远的,离所有人都远远的,她才抱膝坐着。

正文卷 1003 你不能喜欢他

海风咸涩,吹进眼底就跟洋葱一样催泪。

谈羽甜侧着脑袋,喉间心中的酸涩跟大海一比如同浮游,“华慕言……”

她无意识的念着这个名字,喃喃的,带点迷恋带着痛苦,又被浓浓的挣扎推翻。她突然抱紧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揪住头发,“谈羽甜,谈羽甜……你、你不能喜欢他……”

“谈羽甜现在很喜欢我,这么点事情,不至于不同意。”

“钱不是问题。”

“只要你开口,我就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好干涩,喉咙、脸,还有心。

谈羽甜突然站起身,发疯一样跑下岩礁,却无意被高跟鞋绊倒,磕破了膝盖,整个人滚下到沙滩。可不知痛一样,她很快站起身,脱掉鞋子直接跑到海里。

她在浅浅的海岸被柔软的沙滩绊倒,扑进海里,入口的海水跟泪一个味道。华慕言你去死吧……你就这样死掉吧……

我也一起死。

这样我就不会愧疚了,我帮不了忆锦,我当不了谷灵安,我没有沈其宣没有奶奶,无牵无挂。

华慕言……我死了……你别逼我,好不好……喉间酸涩难当,四肢被温凉掺半的海水吞噬,谈羽甜缓缓闭上眼的那一刻,心竟然莫名的静了下来。

可几个海浪却又将她送回到岸边,她抬头,就看到夕阳西下,只余被烧红的云朵的样子。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透心的凉。她坐起身,海水也是红色的,波光粼粼像是被撕开割裂的心脏。

谈羽甜呆呆看了好久,突然一阵反胃吐了好几口海水,又战战巍巍的站起身,自言自语的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华慕言……华慕言……”

你别死……

膝盖传来抽痛,她根本没有顾及,她只是转头,脑海里就是华慕言苍白的脸色,冷汗淋漓的模样。

别死,别死。你别死……

她第一次喜欢的人,第一次动心的人。哪怕他只当她是个替身,是颗棋子,是杀驴的刀射鸟的弓……他也是要站在世界顶峰,漠视着接受众人俯首称臣的人。

她太微不足道了,喜欢他的人那么多那么优秀,她代替谷灵安嫁给她,陆霏霏也为此心生嫉恨。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的出生本就是多余才会被父母抛弃,现在不过是……

再被抛弃一次,不是,不是很正常的么?

眼前一次次模糊又清晰,谈羽甜,你明明那么坚强乐观的,现在你该想的,难道不是能在那个男人身边得过一天且过一天么?

肖尹侨看到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谈羽甜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打开车门疾步而去。

“送、送我去医院吧,谢谢谢……”谈羽甜环着自己,嘴唇冻得发紫,却抬头对肖尹侨勾唇笑,僵硬的脸蛋也升了被冻坏了的不正常的暗紫。

肖尹侨见状,一言不发的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一把将她横抱起。从重逢开始,就给她留下阳光帅气印象的男人,终于恶狠狠的爆了句粗口——

“我竟然也由着让你胡来!”

肖尹侨的怀抱好像很暖,但陌生的气息始终让谈羽甜下意识的抗拒。

被抱进了车子,感受不到身侧肖尹侨的怒意,谈羽甜脑子一片浆糊,嘴里喃喃的也反复只有一句,“医院,德明医院。”

肖尹侨说不清心里的情绪,好像有点恨铁不成钢,风驰电骋的载着谈羽甜去服装店买了套衣服换上。

而经过一路车里暖气的吹拂,谈羽甜的思绪已经回笼。这会儿换了衣服,对肖尹侨也有点不好意思,一边由着发型师吹头发,一边干笑着解释,“姨妈快来了,心情有点暴躁。”

肖尹侨倒没有说其他,只是叹口气,“去德明医院看那个男人?”

“嗯。”谈羽甜应着,又抬头小心看他一眼。

而肖尹侨没有在说话,看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乌乌眸子的女人,无奈的撇撇嘴,双手插在兜里,等候一边。

谈羽甜看着外面的风景,只觉着心里一片混乱。

对,她是舍不得华慕言,舍不得到想到他就觉着心里头酸酸麻麻的。

虽然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可是他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个男人。她把自己给他,虽然也可能是一时脑热,可她心里头清楚,她一点都不排斥他。

如果不是当时的一通电话,她何必这么逃避呢。

当一个人万般对你的好,只是假象,她又当如何自处?

谈羽甜忽然间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华慕言身体那么差劲,动辄一下就可能丧命,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地方?居然还傻乎乎的给了他钻戒,想让他娶她。

两人运气好,所以在德明医院就看到华慕言,而且他已经醒来。

秦莫深本来在喂药,看到谈羽甜来了,自觉将杯子和药放下,扫了一眼站在谈羽甜身后的男人一眼。

“我叫肖尹侨,思千的大学同学。”肖尹侨看到秦莫深这样看自己,上前拿起杯子,状似热心肠,却是抵挡了想要献殷勤的谈羽甜。

华慕言却缓缓抬手捂住胸口,咳了咳,睨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杯子,面无表情的开口,“给我换杯子。”

谈羽甜的心本来一路紧绷着,看到他醒来已经没事松了口气,谁知道华慕言一开口就说这样话,连忙救场,上前接过肖尹侨,“我来吧。”

华慕言从来没觉得医院里的消毒味这么难闻灯光这么刺眼,看到那女人站在那个刺猬头少年边上,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他眉头一皱,“我不吃。”

“呵呵,少爷病少爷病。”谈羽甜连忙冲肖尹侨摆摆手干笑,心里却已经在咆哮,华慕言你闹哪样老娘把自己折腾个半死来看你,你特么让我左右为难!

“水凉了,我给他换温水。”自然不能直说去换杯子,谈羽甜瞪了一眼华慕言要求他合作,然后又朝肖尹侨笑笑,“时间不早了,你如果有事可以先回去。”

肖尹侨抵在病床不远处的柜子,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男人不善的态度,闻言毫无笑意的勾唇,“我不忙,待会还和送你回去。”

“回去?我的女人你要送哪里去?”华慕言挑眉,对上那眼神挑衅的少年。

“哎……”眨眼间形势剑拔弩张起来,谈羽甜站起身离开的步子就僵硬在原地,连忙冲秦莫深甩几个眼神,然后咳咳,“秦大哥,华慕言的身体要在这边住多久?”

“既然是老毛病了,没多大问题……”秦莫深突然感受到身后一冷,原本带笑的脸严肃了几分,语气也正经了起来,“不过这次脑袋受撞击,伤势不轻,没有两天不能下地。”

谈羽甜看着突然摆出医师架子的秦莫深,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华慕言。

只听男人若无其事的开口“我可没有跟爸妈说,我被某只猪扑倒,差点摔出轻微脑震荡。”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你还会损人怎么感觉你精神很好的样子啊!心里如此腹诽,但她却只能一脸歉意的走到肖尹侨身边,“谢谢你尹侨,不过看来我暂时是走不开了。”

毕竟那男人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她虽然是无意,可也勉强是个“肇事者”。

“那衣服呢,明天我来找你么?”肖尹侨倒没有再纠缠,哥俩儿好的搂上谈羽甜的脖子,“留个手机号呗,不然我怎么联系你。”

“也对噢……”她还欠他钱呢,不能赖账。

谈羽甜连忙掏手机,却被一声不咸不淡的话打断——

“谈羽甜,把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谈羽甜闻言转身,看道华慕言一脸风轻云淡,警惕的将手机往自己这边收了收。

华慕言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咳嗽,“咳咳……我头好痛……”

谈羽甜看他还一脸病色,这样一咳恨不得将那无色的唇咳出血来,脑子一空,也忘了刚刚纠葛,连忙拿掉肩上的胳膊来到病床边,又是埋怨又是心疼,“身子还没好利索,你别说那么多话啊。”

“嗯。”华慕言乖乖的应声,感受到女人小手在胸前慢慢的抚着,他状似无意的扫了不远处僵着手,半晌才插回兜里的少年。

“你们聊,我给言去换水。”秦莫深觉得这气氛越发不对,拿过谈羽甜手里捏着的杯子出了病房。

“肖同学,谢谢你照顾我家甜甜。”华慕言听到门被轻轻带上,缓缓握住谈羽甜的手,却感受到女人手指轻微一缩,他凤眸微敛,去握她的手无力的被“掸开”……

而谈羽甜看到被自己扫开的手,愣了愣,抬头对上华慕言微抿的唇,连忙抬手去握住那凉凉的手指,干笑,“你的手好冰啊,吓我一跳,呵呵,呵呵。”

华慕言心下满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睨了眼站着不动的肖尹侨。

“这位先生说笑,思千是我同学也是我好朋友,谈何照顾不照顾。”肖尹侨将他一军,明明有听到谈羽甜叫他的名字,却偏偏拿“这位先生”来称呼。

谈羽甜耳尖,立刻冲肖尹侨介绍,“尹侨,他叫华慕言,我的……我的上司。”看到华慕言要开口,她连忙随便找了个身份。

看到那凤眸一沉,谈羽甜心里哀叫,算了算了能熬过现在就好,算账留以后。

“我的号码给你,你给我留个号码,下次我来找你。”谈羽甜一手握着华慕言,一手划开手机。

正文卷 1004 她刚刚想干嘛

而华慕言这次竟然出奇的配合,什么也不做也不说。

等到谈羽甜存下了肖尹侨的号码,顺便给他打了一个后,肖尹侨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走到门边,他还冲华慕言挥挥手机,“华先生,祝您早日康复啊。”

谈羽甜一直看着肖尹侨,等到门被带上,她才略有忐忑的转身看华慕言,琢磨着怎么打破僵持,“那个……”

“上司?”华慕言看着她,语调微扬。

谈羽甜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但与此同时想到他昏迷原有气也不打一处来,她立刻挣脱了他的手,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俯视着男人,“华慕言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华慕言没有说话,凤眸掀了掀,睨了她一眼。

被他这反应弄得有点心虚,谈羽甜咽咽口水,瞬间敛尽了嚣张气焰,软下态度坐到病床边,瘪瘪嘴,“华慕言,我们好好相处嘛……要互相包容,你看,你怎么能拿你那小身板来挡,要是真出什么事,我多不安啊……”

“要真出什么事,你就得下来陪我了。”感受到那温温软软的手的触碰,华慕言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谈羽甜被他一噎,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自信啊!可这样想着,她却认真的追究起来,“那是过失杀人,不用偿命的。”

“噢,你以为我在和你说法制?”

“……”谈羽甜闻言愣了愣,半晌才联想到这话背后的意思,嘴角抽了抽,却下意识立刻讨好的开口“所以那啥,我是意思是让你好好的,别操心,也别拿您那金贵的身子冒险啊。”

“没办法,我躲不开。”华慕言扫了她一眼,看着那小脸上带着狗腿的笑,喉间腾升痒意,他抬手抵唇压抑的咳了咳。

躲不开……躲不开……

所以根本不是他来接她而是——她直勾勾的把他给扑了吗!?

谈羽甜的眉角跳了跳,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好在很快秦莫深就换了个杯子回来,递给谈羽甜后自觉的消失。

谈羽甜握着杯子,传到指尖上的温度是刚好,她将杯子放在柜上,起身去洗了个手再回来给他剥药。

“水温试了么,我不喜欢太烫或者太凉。”华慕言轻咳,看着冒着热气的开口,明知道莫深这些都会考虑到,依然有些不放心。

谈羽甜又摸摸杯子,无辜的看他,“刚好啊。”

“……”华慕言无言。

谈羽甜突然福至心灵,“介意我喝一口试试么?”

“喝吧。”华慕言俊脸恹恹,对女人这迟钝的感应已经不抱任何期望,等到女人试了水,才张口吃掉药。

通常药效之一是安眠,所以吃完药过后,华慕言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而谈羽甜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撇撇嘴,她还发现只要自己的手一挣扎,华慕言就会发出一声很轻的抗议声,然后捏着她的手的力道就会稍微近一些。

可几次她附耳过去,又没有动静,这让她很头疼他到底是不是在装睡!可头疼着头疼着……谈羽甜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柜子上秦莫深给她买的水已经被喝了大半,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悠悠蓝色。

陆霏霏在得知华慕言住院的消息后,连夜赶到医院。

“你凭什么拦我?”看着眼前手插口袋,仿佛什么流氓痞子一样的男人,陆霏霏踮着脚尖往他身后看了看,眉头紧紧皱起,“秦莫深,我看你是华大哥的好朋友,才不想和你闹。”

“闹?”秦莫深玩味儿的重复她的某个字眼儿,然后凑上前,一把擒住她的下颔,眯起眼,“你最好不要再玩什么花样,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陆霏霏一把拍开他的手,高跟鞋往他脚上狠狠踩去。

却被秦莫深躲开,他勾唇轻笑,眼底的情绪却深深掩藏,“这是我的医院,我不能失了风度,请吧。”

陆霏霏瞪了他一眼,细细的高跟鞋在安静的走廊上落下一个个响亮的声音。

而秦莫深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抬手看了眼表,时间还早,他转身上了楼去看晋柔。

而陆霏霏找到了病房号,站在华慕言住着的病房外,在心里反复了好几遍开口的话,才小心推开门。

病房内没有亮灯,但是因为窗帘没有拉,所以外面广场以及月光的亮光依然能够让她看清房内的景象。

“谈羽甜?”

陆霏霏原本还不知道趴在床上睡着的黑影是谁,走上前却看到是那个女人,恨得她一把揪起了她的衣领。

谈羽甜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谁知睁眼就看到某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失声的同时却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陆霏霏你怎么在这?”

“哼,你能在这,我怎么不能?”陆霏霏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华慕言,直接拉过谈羽甜将她拽到病房外,“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还死乞白赖的留在这里!”

看着某人趾高气扬的模样,谈羽甜虽然生气,却深呼吸着调整心理,她弯唇看着陆霏霏,“陆小姐,我在不在这里似乎不关你的事情吧?”

“你真是不要脸!”陆霏霏愤愤的说着,抓着谈羽甜的手也用了些力道。

谈羽甜掸开她的手,粗鲁的搓搓手臂,瞪着陆霏霏,“陆小姐恐怕已经见过华慕言,也忍不住和他说我是冒牌这件事吧?那华慕言的反应呢?”

看着女人怒极反笑,谈羽甜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冷笑一声,慢慢上前,“别给我皇帝不急太监急,如果你是华慕言的谁,和他有一腿睡过或者是他情人就算了,现在你是拿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你个冒牌货还这么嚣张!?”看着朝自己步步紧逼的谈羽甜,陆霏霏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为什么才一个下午,谈羽甜就完全变了样?

“冒牌货?你有什么证据么?”谈羽甜轻笑,努力掩饰心里的忐忑,既然华慕言在知道陆霏霏已经知道她是假冒的,肯定已经着手去消灭人证物证了吧?

“证据?”陆霏霏气得冷笑,“你敢给我看你又胸前的痣么?”

“欠你的么?”看到她已经失去冷静,谈羽甜反而渐渐完全镇定下来,她双手环胸,睨着穿了六七厘米高的高跟鞋才和自己比肩的女人,“而且,我堂堂华少夫人,怎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你!”陆霏霏抬手指着谈羽甜,气急败坏。

“我怎么了?”谈羽甜笑,颇为优雅的抬手移开她的手,倾过身,浓重的香水味却让她皱了眉又直起身子,“枉我谷灵安和你陆霏霏姐妹一场,你竟然想勾搭我的丈夫?呵呵……”

谷灵安三个字特意咬重了些。

而谈羽甜的冷笑和话彻底激怒了陆霏霏,她高跟鞋一跺,将手里的鲜花狠狠摔在地上,“走着瞧谈羽甜,我会让你后悔的!”

陆霏霏放下狠话就转身离开。

谈羽甜抬头挺胸着,可这傲人模样在陆霏霏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后焉了,我去……她是不是脑子一热闯祸了?还好她没有一巴掌挥过来,不然她可保证不了自己能不能握住她手。

谈羽甜这样想着,膝盖的疼痛又隐隐传来,她弯腰揉了揉。

“啪啪啪——”

“喝!”突然的声响让谈羽甜吓了一跳,起身转过却看到华慕言竟然像个幽灵一样站在病房门口。

他倚靠在门框,走廊灯光下,能看到华慕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男人脸上还有抹病态,线条完美轮廓刚毅,仿佛是夜间寻觅食物的吸血鬼。

“是你……呼……”谈羽甜深呼吸,抬手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你吓死我了。”

“这会儿胆子倒小了。”华慕言勾唇,冲不远处的女人勾勾手,“来,扶我进去。”

谈羽甜撇撇嘴,你能走出来,就不能自己走进去了?但是想归想,回忆起刚刚还给他惹麻烦了,她只能跟个小奴隶一样将华大爷给扶进病房。

看到他坐下,才发现他竟然没有穿鞋子。

谈羽甜眉头一皱“晚上这么凉,医院里的还是地砖,你怎么可以不穿鞋子。”

华慕言眼神淡淡,看着女人一边埋怨一边蹲下身子,他掀开被子将双脚抬起躺床上去,“还不是怕你被那个女人又吓跑了。”

谈羽甜看到华慕言的动作才心里一顿,她刚刚想干嘛,竟然想给他暖脚?

真是疯了!

“吓跑?”等到她坐到床边,才想起华慕言的话,谈羽甜连忙反问。

华慕言扫了他一眼,“下午可不就是被吓跑了么?果然野猫再怎么张牙舞爪,在母老虎面前,还是只能夹着尾巴啊。”

“你的比喻可是真丰富。”谈羽甜瘪瘪嘴,不怎么满意他的脑洞大开。

华慕言打开灯,然后靠在枕头上,看着那个低着头,却能让看出此时正一脸倔样不服输的小女人,凤眸闪过笑意,却咳了咳,板正了脸,“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要知道陆霏霏后台不简单,你直接和她闹翻的话……”

他没有把话说完,却听起来更容易让人瞎想,特别是谈羽甜这样看着胆大其实很怕事的女人。

所以在对上那双微愕的水眸,华慕言一点都不诧异,而是淡淡的指着自己右胳膊,“有点麻。”

正文卷 1005 这男人太能扯

谈羽甜干脆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而是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他,心底有些急,“那怎么办,如果被谷家知道我不是真的谷灵安……”

华慕言没有回答,反而闭上了眼。

“……”谈羽甜狠狠的瞪了瞪那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抬手去捏他的肩膀。

“上面一点。”华慕言懒懒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竟然听着有几分惑人的沙哑,谈羽甜加重力道,看到他轻哼,又连忙放轻。

等到听到男人惬意的喟叹,谈羽甜这才惊醒她竟然已经完全没有节操了!

许是察觉到女人的情绪,华慕言掀开眸看她,眸中笑意满满,抬手揉揉她的发,“如果穿帮了,我就说我不知道,是你一直假装谷灵安。”

闻言谈羽甜愕然,这是打算卖队友吗?

“我是受害人,我还要追问你,把我真正的妻子藏在哪儿去了。”华慕言继续,看着那目瞪口呆的可爱模样,语气都带了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而谈羽甜只能咋舌……这男人太能扯,真的是简直了!

凉凉的指尖在脑袋上摸来摸去,痒痒的,她一把拿下华慕言的手,一改呆愣模样,凶神恶煞的瞪他,“我们签了协议!”

“两份协议都在我这儿。”华慕言笑,逗猫儿一样看着她圆溜的眸子骨碌碌转,“撕了,就不存在。”

“……”谈羽甜气结,“秦莫深沈其宣可以给我作证!”

“莫深是我的人,沈其宣我只要给他一笔钱。”

看着那也许是因为染上了笑意而有了血色的薄唇,谈羽甜觉得自己这会儿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咬牙切齿着,她真想痛扁一顿这生病了还不安分,还要调戏她的王八羔子!

“好了不闹,睡进来。”华慕言指指自己身侧宽敞的位置。

她斜眼看他,这个人脸到底有多大,明明都闹别扭了,他还让她睡。

“不睡。”谈羽甜鼻孔朝天哼了声,“我还没和你和好。”

谈羽甜哼哼,没有理他,但是看着那笑意吟吟的俊脸,却也绷不了多久,“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说完爬上了他的床。

被窝里没有多少暖气,很快男人稍显冰凉的四肢就自觉的缠了上来。而谈羽甜还没准备躺好,直接被某人给扑倒在床……

华慕言不客气的一口咬上她的樱唇,听着女人低呼,伸进舌头攻城略地,挑逗着灵巧小舌与之共舞。

直到传来一声酥软的嘤咛,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他,看着盈盈唇瓣,他目露凶光。

谈羽甜缓缓睁开眼,有点委屈,“你咬我……”

“我咬你怎么了,我还想打你屁股!”这回轮到华慕言凶神恶煞。

“……”谈羽甜皱眉,认真的反驳,“那叫臀!我的美臀!”

看着那较真儿的小脸,华慕言绷不住了,轻笑着再次吻上她。一双手在她柔软的腰肢游移,徐徐拉开裙子的侧拉链。

“别……你、你还生着病……”谈羽甜喘着气,一双手想要抵抗华慕言的侵略,对于男人的抚摸她本来就很难抗拒,何况这地方又那么特殊,她神经紧绷着兴奋着又夹杂着担心。

何况前一秒不还是对峙着嘛,怎么眨眼间他又对她上下其手了。

“华慕言……”谈羽甜低低叫,闭上眼不敢看男人。

华慕言覆上她,咬着她的耳垂,“睁开眼,甜甜。”

“不要……”嘴上这样说,谈羽甜却还是下意识睁开了眼睛,一双水眸此时已经充满雾气嫣红一片,在调暗了的灯光下,她动情的模样展露无疑。

“老实交代,那个姓肖的是谁。”华慕言的额抵着她,然后一手去解自己的裤子。

“……”谈羽甜哭笑不得,但清明的思绪很快却被他手指搅得乱七八糟,“我……我大一同学,大二就去了美、美国……嗯……”

算了,华慕言觉得自己不想在这样的事情在女人嘴里听到有关其他男人的任何话,一口噙住她的下唇,开始攻城略地。

谈羽甜低呼被男人如数吞下,她只能泪眼朦胧的扫一眼紧紧关闭着的的门,她记得……她明明记得她扶着华慕言进来的时候……没、没有关……唔……

秦莫深靠在好友病房外的墙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言的办法好,总之他没听到什么,算了,当它隔音效果还不错罢。

不远处值夜班的小护士来来巡逻,看到秦莫深在,微讶之余不忘打招呼,“秦医师。”

“这里不用了。”秦莫深朝她笑笑回应,然后摆摆手,看到小护士离开后,再次靠回墙边。

而正在被狠狠“惩罚”加“疼爱”的某个女人只觉得耳鸣好了一小会儿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似乎是……秦莫深……的话……

她睁开眼正想求饶,却感受一股灼热涌出。听到耳边性感的喘息突然加了声轻笑,她羞赧又认命的闭上眼装死,算了丢人就丢吧,反正她也没啥脸可以丢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华慕言拒绝了秦莫深给的报纸,为睡在自己身侧的女人掖了掖被角,“计划照常进行。”

“不用和她说下么?”秦莫深一边问好友,一边朝谈羽甜努嘴。

“我晚点再跟她说。”说起谈羽甜,华慕言凤眸微敛,“你去帮我买两份早上,记得把报纸收好,暂时别给她看到。”

谈羽甜睡梦中嘤咛一声,也许是热,她挣扎着想将胳膊伸出被外。

却被华慕言眼疾手快一把压住被子,“我再睡会儿。”他说着,又躺下,四肢将那个不安分的女人给裹住。

秦莫深挑眉,无可奈何又纵容的耸耸肩,拿着报纸和一系列的检查医疗器材一并带走。

而埋在男人胸膛里的谈羽甜眼眸困倦的掀了掀,将圈着华慕言腰身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谈羽甜发现身侧已经没有人,她正想伸个懒腰,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绑住了……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谈羽甜抬头看去,竟然是个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

她瞪大了双眼,“你找谁!?”

“华夫人,您在这儿,那请问华总呢?”

“我不知道……”谈羽甜想到被子下自己还不着寸缕,有点难堪又烦躁,“你能先出去吗?你去前台问一个叫秦莫深的医生,他会告诉你华慕言的去处。”

“太好了,华总不在,我正好采访一下您。请问华夫人,您是在得知丈夫身体不好入院后,特地来陪床的么?您和华总在新婚不久后就感情破裂提前结束蜜月假期,是不是因为第三者插足?还有……”

“……”听着那一连串炮语连珠的问话,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心里的郁气越来越重,“你最好现在出去,不然待会儿你一定会后悔的!”

“额……”记者被他的话弄得一僵,又打着哈哈,“华夫人您真爱说笑,威胁记者是犯法的。”

我去,记者是什么官儿,还犯法?谈羽甜柳眉一竖,正要发火,看到记者被“咻——”的扔走了。

然后想起巨大的重物落地声……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对记者动粗,施暴完还风轻云淡的秦莫深,半晌才想起开口,“华、华慕言呢?”

“他去处理点事情。”秦莫深将手里的袋子递上前,“这是言给你买的衣服,你先穿好,我去处理外面的漏网之鱼。”

“处理……”谈羽甜眉角跳了跳,又想起作者刚刚说的犯法论,正想阻止又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哎哎,秦大哥我手被绑住了!”

秦莫深脚步一顿,想起早上离去前的那一幕,现在听到谈羽甜的呼救,哭笑不得。

却也只能走到床边,拿起手术盘上的剪刀,“要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你来?开玩笑!

可……我自己来?我手都被绑着我自己怎么来……谈羽甜额上滑下三条横线。

好在下一刻门被粗鲁的撞开——

“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殴打记者是要坐牢……啊……”重新爬起来的记者怒不可遏,但话却被突然飞向自己的手术剪给吓得噤了声,正拔腿要跑,又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喂,你帮我叫个女护士进来。”

“……”记者看看秦莫深,又看看躺在床上的谈羽甜,突然袭来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立刻掉头就走。

谈羽甜面无表情,不抱任何希望,语气十分的机械的开口“他最后那大彻大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秦莫深无辜耸耸肩,心里却想,看来去美国度假的机票明天就可以订了。

好在那为年轻敬业恍然大悟的记者没有忘记给她叫女护士。

等谈羽甜穿好衣服,再随着来接人的华慕言赶到谷家的时候,事情似乎已经大到一个早上便闹得满城风雨。

“爸妈……”谈羽甜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委屈的不得了。

华慕言站在她身边,沉着脸,一手搂着她,一手插在口袋,“爸妈。”

“爸妈……”谈羽甜适时的扑进了谷母的怀里,大哭出声音。

正文卷 1006 演技不错

谷母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搂着自家女儿到沙发上坐下,拍着她的背,“安安不哭啊,安安不哭,告诉妈怎么回事,妈替你做主。”

谈羽甜委屈不已,一边解释一边抽噎,时不时还摸摸自己的小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而华慕言则跟着来到她身边,也体贴的安抚她嘘寒问暖,完美的好丈夫模样,哪里像是报纸上说的——“华氏集团总裁华慕言与新婚妻子谷灵安感情陷入危机,蜜月之旅不欢而散只因童话婚姻动机不存。”这样的荒诞之谈?

“灵安别哭了,不为自己着想,也要小心孩子啊。”华慕言俊容被愁绪笼罩,一边小声安抚,一边揉着她的手。

而谈羽甜抽抽噎噎的解释着昨天晚上在医院外面遇到勾引自己丈夫的陆霏霏,泪声具下的哭诉那个好闺蜜竟然趁她去楼下买饭就想趁机插足。

“慕言啊,安安说的是真的么?”谷母听完,一边搂着女儿安慰,不忘跟女婿证实。

华慕言轻叹,抬手揉揉太阳穴,“其实我不怎么清楚,因为我早上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报纸漫天都是这样的新闻了。”

“空穴来风的事情还不多么,这些娱乐记者只要拿点好处就会颠倒黑白,只为了销量。”谷父谷柏信绷着脸,突然冷笑一声,“陆霏霏是么?”

“这些事情不劳岳父操心了,陆氏前两天还买了两块地皮想要建婚庆外景,那地是公家的,走了不少后门路子花了不少心思手段才买下来。”华慕言的脸色微沉,已经不悦,“我原本是眼不见为净,现在他女儿竟然敢惹到我们家灵安身上,我会让他一整家为此付出代价!”

谷柏信本来就没打算出手,试探的话已经套出了华慕言的态度,为女儿放心下来,于是话锋一转,“既然报社说你们婚姻动机不纯,不如等到安安肚子里的孩子先落地,以事实堵住流言。”

谈羽甜听谷柏信这样说,心里咯噔一声,我去这孩子是莫须有,真怀了那还得了?连忙加重了哭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妈……我从来没有想过,霏霏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我喜欢阿言的时候,她明明知道,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对我……呜呜……”

“好了安安别哭了,别哭了,妈心都要被你哭碎了。”谷母哪里跟谷柏信一样能条理清晰的思考,搂着谈羽甜,一时间也觉得委屈的不得了。

边安慰着,边红着眼瞪了丈夫一眼,带着埋怨,“还生还生,你舍得让我们女儿承受七八个月的流言蜚语吗?不知道孕妇最承受不了压力!”

谷柏信欲言又止,他自然心疼妻子也心疼女儿,可他也知道华慕言当初会上门,其实就是为了他那个同胞妹妹。

这世界向来都是无风不起浪,也肯定是因为这一点才被人抓住了把柄才闹出这么件事。

两人日久生情,他自然是最希望这样也最想相信。可别人不信能如何是好?他不是娱乐圈跺跺脚就能震三震的老板,没法左右舆论啊。

“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动机不纯?她说的是救治忆锦的事?”见丈夫不言,谷母愤愤。

华慕言闻言心一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搂着谈羽甜的贵妇。

谷母紧接着又说道“都一家人了什么叫不纯?我们行的端坐得正,明天就将医治忆锦的事情安排上日程,看媒体还能怎样添油加醋!”

华慕言眉一挑放下心来,知道忆锦的事情没这么好处理,适时轻叹一口气,温柔的拍拍谈羽甜的背,“别哭了,这事我会想办法。”

对于华慕言来说,小小一个陆家根本不足为惧。而之所以会让陆霏霏贿赂娱乐媒体,以至让这种消息见报,也是他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来是让谷家对陆霏霏这女人有所防备,对于她以后“谈羽甜不是谷灵安”等言论不会尽信。二则想要借此揪出绑架谷灵安的背后主谋,那些人一定坐不住了。

而他之所以那么肯定谷灵安没有遇害,无非是知道背后操控的最后的目标是他华慕言,只要忆锦的病没好一天,谷灵安存在的筹码价值就不会低。

吃过午饭从谷家出来,谈羽甜依偎着华慕言。而因为华慕言要“安慰”妻子,自然不能自己开车,好在来时他就早已经安排了个司机,所以拒绝了谷柏信让人送的好意。

坐进车子,谈羽甜拿手帕往脸上胡乱一擦,就拿起了垫在屁股后的报纸。

华慕言则是倾过身子给她系好安全带,才看着那鼻子眼睛红通通的小脸,轻笑一声,“演技不错。”

“多谢夸奖。”谈羽甜仿佛对于这样的夸奖已经烂熟于耳,头也不抬的回答,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娱乐报社的新闻。

华慕言见她看得认真也不再多说,冲司机道,“莫深,去我那儿,顺道留下吃个晚饭。”

秦莫深打着方向盘,笑着开口“别介,下次吧,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你俩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谈羽甜闻言皱皱鼻子,感觉哪里不对。就听得秦莫深慢悠悠的继续道——

“我明天要去美国一趟,美国有个资深的大夫似乎对你的病有点了解,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据说那大夫有怪脾气,不轻易出诊。”

“嗯……”华慕言倒没有反驳,他对自己这样的身体,以前还十分厌倦,现在么……

淡淡扫一眼边上的女人,他心底不自觉轻笑,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秦莫深对华慕言还真是好,果然这就是铁哥们儿啊,谈羽甜这样想着自我赞许的点点头,继续看报纸。

回到别墅,秦莫深就由华慕言安排的人给送了回去,谈羽甜则小媳妇儿似得跟在华慕言身后。

谈羽甜的眼圈已经不红了,此时没事人一样,除了在走进大厅的时候,脑子里电光石火的闪过什么却捕捉不到以外,其余都还好。

不过看着华慕言径直往楼上走,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陆霏霏的事情怎么处理啊?”谈羽甜看着华慕言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是好奇,“你会允许她将这件事情见报,其实就已经打算实施你的‘计划’了对不对?”

华慕言站在卧室,等到女人走进房才带上门,听到她这话并不诧异,轻笑,“那个时候就醒了?”

“迷迷糊糊,醒来本来以为是做梦,但是你接我的路上又跟我说起。所以我才知道那应该是真的。”谈羽甜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可据我说知,陆霏霏最想报出的应该不是这个。”

陆霏霏最气恼的是她假扮谷灵安的事情吧,按照那个时候她的冲动性来看,根本不可能只单单的报出两人婚姻不和,两人一开始结婚的动机不纯这么简单才是。

“还不笨。”华慕言走到她身边坐下。

“那是!”谈羽甜得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化身福尔摩斯,微微眯起眼睛,“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噢?比如?”华慕言一把揽过女人,让她靠自己怀里。

谈羽甜脑袋磕在他胸膛,愣了一下,半晌后慎之又慎的推开她,对上男人的眼睛,她一脸的正经严肃的开口“你不要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华慕言挑眉,不知道这脑子脱线的女人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是下次再把你砸坏了,就糟糕了。”谈羽甜抿着唇,神情很是认真,然后抬起双手拍拍华慕言的脸蛋,“所以乖哈,以后离我……五米远!”

话音一落,她立刻蹦出几米远。

“蹭蹭”的就跑到了床上,谈羽甜居高临下的指着他,“至于陆霏霏,一定是你动的手脚,你是不是给拦截了一部分内容不让发?”

华慕言往后靠,双手交握放在交叠的膝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远处的女人,“五米?”

“……”所以现在他的重点到底是什么啊!谈羽甜甩甩头,“你快点回答我,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华慕言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迈开修长的腿往大床走去。

谈羽甜见况不妙,双眼四下一扫连忙拿起两个枕头,一个抱在胸前一个摇摇指着她,对冲自己踱步而来的男人磕磕巴巴的警告,“你、你别过来啊,现在是谈、谈论正事的时候。”

“正事。”华慕言在床沿前停下,看着几乎贴到墙的女人,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来聊聊这件正事的起初。”

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劲?看着华慕言的笑容,谈羽甜感觉心里毛毛的,却挺了挺胸膛,虚张声势,“聊就聊!”

“昨天我爸妈找你说了什么?”

“……”苏黎和陆千麒?她想想啊……嗯,好像是来慰问,但似乎又话中有话的给华慕言洗罪……

“啊!你别过来,站住,站住!”沉浸在思考的谈羽甜抬头就看到华慕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床上来,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拿枕头威胁,“你别过来啊,不然我、我没法思考了!”

正文卷 1007 答错就惩罚

“陆霏霏又找你说了什么?”华慕言依言停下脚步,嘴上却依然咄咄逼人。

“……”陆霏霏?那个女人就可恶了,明里暗里的说她配不上华慕言,连站在他身边都没有资格。现在谷灵安不知道去哪儿了,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就她陆霏霏最配得上他。

话说回来,会不会是陆霏霏在背后搞鬼,所以绑走谷灵安,正好乘虚而入,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

可是不对,如果陆霏霏的话,根本不会置华慕言于死地。

华慕言就站在床的那端,看着那女人抱着羽绒枕头,一脸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又自我反驳的表情轮回,觉得有趣,也没有再往前。

难道……

想到某个可能,谈羽甜眼睛蓦然瞪大,眸中波涛汹涌。

半晌思来想去最后缓缓的点头,她点着头抬起看华慕言,对上那缱绻着的凤眸,她突然一把扔掉枕头,义愤填膺的坚定开口“我知道了华慕言!”

“噢?”华慕言语调含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宿敌,或者你父辈的宿敌,所以才会对你下狠手,不想谷家和你们联姻让忆锦如愿得到医治!”

毕竟谷灵安是在两人的婚期之前失踪的,谈羽甜越想越觉得对,一双乌眸严肃而认真的看着华慕言,“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啊——!!”

天旋地转。

感觉身下的床狠狠的弹了弹,好不容易头晕目眩的感觉散去一点的谈羽甜发现华慕言竟然……不要脸的直接拆她胸衣!

“华慕言不是说好谈正事吗你在干嘛!”谈羽甜大叫,一边无用的瞎抵抗,一边挣扎着被越来越重的镇压。

看在华慕言眼底,她就像只小猫妖面临收服,还在不甘心的垂死反抗。

熟能生巧,华慕言很快就将她bra的扣子解开,一边双手托起她胸前的浑圆,就眯起眼,“我问,你答,打错就惩罚。”说到“惩罚”两个字,他手下的力道捏了捏她。

“我们另一种惩罚方式!你这样压着我喘不过气来!”谈羽甜的耳根发红,男人那双凉凉的手这会儿像带着电流一样,想起昨晚在医院那样,还被秦莫深听到……

谈羽甜看着华慕言,眉目俊朗,那凤眸柔软温柔泓洄。一时间心里又羞又恼,真想一枕头拍晕他,多好的一个禁欲单身汉,怎么、怎么一到床上举手投足的优雅全部不见……

他怎么可以那么流氓!

偏偏又流氓的那么勾引人!

好烦,真是个小妖精!

“小妖精?”重复着她喃喃的话,华慕言一愣,继而看着色眯眯望着自己几乎垂涎三尺的女人,哭笑不得却又压低了声音的加重手中力道,“确实,这对于你来说不是惩罚。”

而谈羽甜从幻想中走出来,一把握住男人越发放肆的手,义正言辞道“华慕言,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我不暂时不想和你谈公平。”华慕言看着她新衣服v字领里露出昨晚他落下的痕迹,声音微哑,俯身吻住,吮吸着又加深了那抹红痕。

“华、华慕言……你先起来,你都没有……别,我去、你是狗啊为什么那么喜欢咬我!”锁骨被又吸又咬,谈羽甜吃痛,脑子一热又口不择言了。

而感受到那仿佛大狗一样的脑袋从自己胸前缓缓抬起时,她的心立刻就虚了,连忙呵呵干笑补救,“我的意思是,是……啊~~”她故意语调婉转千娇百媚的呻/吟一声。

结果发现抬头保持着僵住动作的男人对此无动于衷,谈羽甜也不装了,只能可怜巴巴的对上他,一双乌眸水光粼粼,委屈极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理一下正事,然后再做这个嘛……”

“可是……”华慕言英眉一皱。

“哈?”

“很奇怪,只要是两个人。”华慕言一字一句,皱着眉,那双好看的凤眸划过挣扎又苦恼的光芒。

这仿佛小孩一样的情绪让谈羽甜顿时起了母性,忘了此时自己还在某人镇压之下,抬手拍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两个人怎么了?你别急哦,有事情好好解决。”

凤眸突然划过一丝戏谑邪魅的光,他一口咬住她的下唇,将身体的重量完全的施加在那柔软的身躯之上,一边咬着她双手也不停歇的在她肌肤上游移,“只要是两个人,我就想这样做。”

“……”感受到某人那兄弟已经兴奋跃跃欲试,前一刻还心疼他那么可怜的谈羽甜这会儿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那么多嘴,华慕言到底多狡猾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啊啊啊!

谈羽甜的脑袋能想到的事情,她说的那些,华慕言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那个人他小时候就遇到了,如果真的要动手,那个好时候他就已经没命。

难不成那人喜欢玩猫和老鼠的游戏?想起怀表,他抿抿唇,指尖几乎被那柔软细腻的肌肤融化,他低低哼一声,不再去想,专心先沉溺当前美色。

停,美色?

华慕言睁眼,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此时一双大眼儿泪汪汪漾着**的女人。算了,勉强算美色好了。

“哎……我没洗澡……嗯……”

在男人进/入那一刻,谈羽甜发现自己竟然想到的是这个,也真是……醉了。

华慕言很重欲,十分重欲,非常非常重欲!被抱在浴室里洗白白的谈羽甜有气无力的靠在华慕言身上这样想着。

而男人此时正一边给她打香皂,一边努力耕耘……

(不可描述)……

完事儿后,谈羽甜浑身酸软,却因为昨天睡得太多,在华慕言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这样那样的折腾过后,还没有睡着。

也因此有幸看到男人抽事后烟的模样——

他侧着坐靠在床上,节骨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有一缕白眼冉冉升起,空气中弥漫一种淡雅的烟味。

谈羽甜素来不喜欢男人抽烟,因为那味道呛人,但不知为何,她现在却说不上讨厌。

看男人把玩着打火机,点了第二根,趴在床上的谈羽甜有气无力的开口“华……慕……言……”

华慕言将才点起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转身看懒洋洋出声的女人,“嗯?”

“我腰……好……酸……”谈羽甜做挺尸状,身上的羽绒被贴着肌肤,但不及男人那微凉的手指带来的感觉好。

谈羽甜惬意的迷上眼睛,华慕言在这一点上还不算渣,每次睡完她都会化身为十分听话的五好男人,任人差遣。

华慕言躺进被窝,手指轻重适当的给她做着按摩,声音低低,“不睡会儿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谈羽甜睁眼惺忪的眼,看着他,半晌才摇摇头,“我不困。”

华慕言的下颔抵着她的额,柔软的发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他没有在说话,甚至没有再计较之前她被陆霏霏两句话就吓跑的事,还有……

凤眸微沉,还有那个姓肖的——

一个毛都没张齐的臭小子,竟然一脸得意洋洋的搂着他女人算什么回事!?

谈羽甜被顺毛了半天,身体的酸涩终于退散了些,于是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只脚直接绕上他的腿,巴巴的抬头看,“陆霏霏的事情怎么办啊,我们真的要找她算账么?”

其实陆霏霏也挺可怜的,当然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

“是我。”假寐的华慕言闻言掀了掀眸,然后停下按摩的手直接将女人揽到自己的怀里,蹭蹭她的脖子,“现在想起来,我似乎应该和你约法三章。”

听到这个,谈羽甜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像是大狗一样窝自己身上的男人,柳眉一竖,“快点把我们签的那份协议拿出来!”

华慕言打了个哈欠,又将女人揉做一团往自己胸前搂,“再说。”

“这不公平!”谈羽甜哪里推得开男人的束缚,半天挣扎的腿酸脚软,最后带着无限的怨气待在他怀里,戳戳他那健硕却不夸张的肌肉,闷闷的自怨自艾“我真可怜。”

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这让谈羽甜更加气,恼羞成怒的在他胸前小红点边上咬了一口,“还笑!”

“你的精力还真旺盛啊。”华慕言揉揉她的脑袋,“待会儿把协议给你。”

“那还不错。”谈羽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觑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后咳了咳,“我决定答应你的条件,继续假扮谷灵安,直到你揪出背后的始作俑者!”

“然后?”华慕言挑眉反问。

“我不要支票,你给我开个户头往里面存个三五百万的,让我一辈子吃喝不愁。”谈羽甜说着,抬头看他,水眸明明浅薄一片却又看不清情绪,“然后我们分道扬镳,从此大路朝边,各不相见。”

“……”华慕言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略带敷衍的点了点头,将女人的脑袋摁到自己胸前。

“我说的这些要加到协议上!”谈羽甜皱眉,对他这样不负责任的回应不满,抗议的推推他胸口。

正文卷 1008 快点穿好走

“聒噪!”华慕言英眉一皱,忽略心里的不舒服,“等灵安回来,我还管你去哪里。”

谈羽甜闻言顿了顿,然后恹恹的自暴自弃的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瘪瘪嘴,“那就好……”

谈羽甜不知不觉在男人怀中睡去,又被手机震动吵醒的时候,华慕言还将她当做抱胸一样搂得紧紧的,差点喘不过气。

她好不容易抽出两只手,瞪了竟然睡得这么死的男人一眼,然后腾出胳膊去拿枕边的手机,费了小半天才拿到。

一看是秦莫深的来电,她心口一跳,该不是陆霏霏又闹事了吧?

“喂?”谈羽甜看了眼华慕言压低声音接起电话,一手去扯他搂自己腰的手,但奈何他箍得不是一般的紧,动作太大就吵醒他了,她只能勉勉强强转个身子背对他。

“思千啊。”秦莫深轻笑,“和言的家庭矛盾解决了么?”

“……”谈羽甜被他一句话噎得红了耳朵,将他的取笑听若罔闻,不答反问道“秦大哥你有什么事么?”不是说要去美国帮华慕言找什么大夫来着,怎么还有空关心她家庭和不和谐。

“晋柔今天生日,找你们一起过。”说到这个,秦莫深摸摸鼻子,看了眼在座椅上端正的坐着的女孩。那双紫葡萄般的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与他相视一笑。

眸中的盈盈水波泛起让秦莫深竟然不自觉喉咙有些干,连忙别过头去,咳了声,对电话那端的谈羽甜说道“晋柔说很想看看那个童姐姐。”

“晚上五点,嗯,去哪里我到时候来接你们,嗯,好。”秦莫深挂了电话后朝晋柔笑笑,语气带了一丝迟疑,“思千已经同意了,那你……”

“秦大哥,我可以在这里,待会儿和你一起去接童姐姐么?”晋柔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微歪着脑袋,露着白皙的脖颈。

“当然,咳咳,可以。”秦莫深艰难的从那纤细的脖颈中移开目光,最近天气渐凉,口干舌燥什么的,咳咳,该多补充水了。

“秦大哥,谢谢你。”晋柔站起身,洁白的长裙刚好没过脚踝,略微苍白的脸颊带了一点胭色,她十分有礼貌的朝秦莫深鞠躬。

秦莫深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

晋柔就势直起身子,略尖的脸蛋儿上漾起一抹羞意。她看了一眼秦莫深,想起了些什么又有点局促,双手揪着裙子,低头看着脚,“我、我听说秦大哥是童姐姐丈夫的专属医生。”

“咳,我那段时间正好闲得快发霉了,所以趁机动动手指。”秦莫深的手指几次想要从她手臂上收回,却像是吸铁石一般艰难不已,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下流,这才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要喝点什么?时间还早。”

晋柔第一次觉得,能够看见是那么让人尴尬的事情,她发现她都无法坦然的对上那双温和带笑的眼睛,最后默默的低头,“开水就好。”

“别拘束。”秦莫深见女孩不知为何突然害羞起来,难道是他的动作太轻浮了?他收回手,“我给你倒杯温牛奶吧。”

“嗯。”晋柔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来找他的好时候还好好的,妈妈千吩咐万交代,秦医生是大好人,为她的事废了不少心力。

明明、明明一开始看着他打电话都还好。怎么……凑近了,心就狂跳呢?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相较于之前失明的时候要淡一些,可却比之前更让她脸红心跳。她趁着秦莫深去给她倒牛奶,连忙抬手覆在胸口,有些慌,“你在紧张什么啊晋柔,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独处啊。”

而另一边挂了电话的谈羽甜放好手机,抬手捏捏熟睡中的男人的下颔,“醒醒,起床了华慕言~”

“……”

没反应?谈羽甜凑上前张嘴要咬,却想到晚上还要去见人的,又揪起他的脸,“起、床、了!”

华慕言咕哝一声,将她的脑袋往他那边搂,好在谈羽甜反应快,立刻将手抵在两人之间,她突然深呼吸,半天后气沉丹田低喝一声,“起床了华弱鸡!”

“啪——”

她的屁股被……谈羽甜的脸立刻涨成猪肝色,“你你你、华慕言你装睡!”

华慕言缓缓的掀开眸,收回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副没事人一样坐起身,仿佛没有看到谈羽甜一样,起身去浴室。

“晚上五点去参加晋柔的生日宴!”谈羽甜冲华慕言那不着一物的完美的身材……捂眼,偷偷露一道缝,哎,屁股好翘……她吞吞口水,艰难的继续,“秦大哥会来接我们……”

“知道了。”华慕言扫一眼墙上的钟,淡淡道,“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了。”

半个小时!!

这四个字仿佛在谈羽甜心口扔下一颗惊雷,吓得她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开玩笑华禽兽在她身上这样那样各种留痕迹,她选衣服都要选半天好么!不对,她记得从谷家出来的时候是十二点,一回家就……

所以她竟然那个男人滚床单滚了一下午吗掀桌!

趁着浴室水声刚响起,安抚了心中愤愤不平的谈羽甜踮着脚丫子跑到衣柜面前,迅速挑了两条裙子,算了天气凉了不能穿这个。那运动服?开玩笑参加生日宴穿什么运动服!

“这件。”突然身后伸来一只手,一个浅蓝色的盒子放在她身边。

谈羽甜倒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讷讷的转身看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看着他半湿的短发。她深呼吸好几次,才勾唇咬牙切齿的冲他低吼,“华慕言你不是在洗澡吗!!”

“噢……”相较于女人的炸毛,华慕言显然淡定多了,他拿着毛巾擦头发,“我想起现在不是早上。”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

“而且睡前我们一起洗了个澡,很干净。”

谈羽甜面无表情的感受到眼皮跳了跳。

“傻了?”男人微愕。

“所以……你能告诉我这未拆封的衣服是哪里来的么……”谈羽甜机械的抬头看男人的脸,已然放弃治疗。

凤眸无辜的眨了眨,“我让柳咏给你买的。”

“说……实……话……”

“那个姓肖的给你送来一袋子垃圾,我看没用就给扔了。这裙子是在法国的时候看到,觉得蛮适合你的,今天刚好邮到。”华慕言的语气表情无辜极了,还卖萌着侧着脑袋看她。

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打算在沉默中爆发的谈羽甜!

“混蛋华慕言所以你把我同学送来的东西给扔了?”谈羽甜看着他吼,直觉告诉她真相绝对不止如此,真相一定比这更加残忍!

凤眸眨了眨,一把捏住她挥舞的小拳头,搂住她的腰肢,凉凉的薄唇覆上她嘴角,沙哑的声音带着笑,“华夫人,下次请先穿好衣服再炸毛。”

掀合之间,他加深了那个吻,搂着她柔软的身躯压向自己。

“华、华……唔,我、我们还有事华慕言……”谈羽甜被他扣在怀里,半天才有些腿软的感受到男人的让步。

“你真是……”谈羽甜懒得抬头看她,他好像找到了她身上的命门,无论多大火气,一亲就好了。她乖乖搂着他肩膀,放弃抵抗被放在床上。

“我吹个头发,自己穿衣服,乖。”华慕言说着拿唇在她额上碰了碰。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抬手夸张的揉揉手臂浅浅的鸡皮疙瘩,不过仍然十分明智的不在这个时候和演技爆棚的男人计较。遂扭扭屁股,背过华慕言的视线,小心的拆那个被打包着十分精致的盒子。

是一件七分袖的浅蓝色小西装,领口袖子有镶着震住,立领,还配了一条白色的丝巾。谈羽甜眨眨眼,对华慕言会给她买衣服很好奇,那家伙难道不是裙子癖么?

将衣服往边上一放,她就看到了一条藏青色裙子……她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裙子癖!

既然是法国带回来的,他肯定不止买了这么多。谈羽甜寻思着抽空将卧室翻个底朝天儿,把他准备的“惊喜”都给找出来先。

“还有这个。”

就在她还在琢磨的时候,两样东西应声轻巧的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身后道身前,那抹黑色划出一个完美而诱人的弧度……够了!

谈羽甜伸出两根手指拎起那几乎镂空得不成样子的胸衣和内裤,失声咆哮“华慕言你让我穿这个去应约吗!!”

“是啊。”华慕言顺便穿过女人腋下,捏了一把她的胸,然后轻笑,“快点穿好走,不然我们只能失约了。”

失约……失约……

那手那么色/情的揉了她一把,她怎么可能听不出男人的意思。

谈羽甜恼得红了脸,“华慕言收起你脑子里的有颜色的废渣念头!”话是这样警告,但她还是不敢过多迟疑手脚并用的穿起了衣服。

华慕言已经穿好了西装,他站在床边,看着女人那布满了自己杰作的**,一双凤眸漾起了浅浅自满的笑意。

等她收拾好,楼下秦莫深已经摁了不下五次喇叭……

谈羽甜脸皮薄,好在可以躲在那原子弹都射不穿的男人后边,上车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脆脆的叫声,“童姐姐~”

正文卷 1009 有惊无险

谈羽甜一愣,微诧的抬头,就看到仿佛是个美丽的小公主一样的晋柔坐在副驾驶,此时正弯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着看她。

“小柔?”她几乎失声叫出,捂住嘴,没一会儿眼底已经蓄满了泪。

“童姐姐别哭啊。”晋柔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抽纸巾递给她,却半道被一个男人给接了去。

华慕言一脸嫌弃的给不能自已的女人擦眼泪,“不是早知道要看见嘛,还哭成这样。”

谈羽甜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晋柔只是萍水相逢,但也许是经历的太多学会了隐藏更多的情绪,所以才会在看到还是有人被这个世界善待着时,不能控制的泪如泉涌。

“秦、秦大哥……”晋柔无措了,她甚至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把谈羽甜弄哭。

秦莫深拍拍晋柔的手,安慰那受惊的小羊一般的人儿,声音温柔而宽慰,“你童姐姐是太开心了。”

谈羽甜连忙吸吸鼻子,也顾不得边上男人黑下的脸,破涕为笑的看着晋柔,“真好小柔,姐姐真为你开心,真的。”

“擦擦吧。”华慕言扔掉纸巾,掏出手帕塞到谈羽甜手里,嘴里还不忘开口“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丑哭。”

“……”某人果然很欠扁,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扫兴的话!谈羽甜拿红眼瞪着他,满是鼻音的哼了两声。

“好了,系好完全带,我要开车了。”秦莫深说着,覆过身子帮晋柔拉安全带。

这一幕却被谈羽甜被看到了,她立刻拍拍明着是给她系安全带,实则吃豆腐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哎哎你看,你说秦大哥是不是对小柔有意思啊?”

华慕言给她系好,又拿过她手里握着没用的手帕,在她脸上胡乱擦了一通,“别人的事别操心。”

“什么叫别人啊,秦大哥好歹是你兄弟!”谈羽甜不满,虽然手帕是柔软的真丝,但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不、温柔了!

对于她的话,华慕言没有再做回应,将擦过她脸的手帕又塞回她手里。

地方是秦莫深订的,因为不想几人太过约束,就订了市中心布鲁酒吧的高级包厢。到那儿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提前上好冷菜,开好红酒。

晋柔拉着谈羽甜的手走在前头,因为来过两回,所以也认得路。只是走两步,总是回头看眼秦莫深。

谈羽甜暗叹,单纯无知的小柔小绵羊,竟然直接栽倒进了秦莫深那只腹黑狐狸怀里么?她摸摸鼻子,她自己的感情路已经够坎坷了,暂时还是先别掺合他俩的事吧。

“童姐姐我们坐这儿。”晋柔指指靠里的位置,然后冲秦莫深一笑,“秦大哥和这位……”她眨眨眼,略无辜的看向谈羽甜。

谈羽甜接收到她的讯号,皱皱鼻子,“童姐夫。”

“噗……”秦莫深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当事人华慕言却一脸淡定的走到位置上坐下。

晋柔也忍俊不禁,弯着一双大眼儿,“秦大哥和童姐夫喝酒,我和童姐姐喝饮料~”

她的话音才落,谈羽甜兜里的手机响了。她自己习惯将手机调成震动,但这会儿却响起了声音,正疑惑着去掏手机呢,就察觉到华慕言淡淡的飘了她一眼——

“我手机怎么在你那?”

那微扬的语调和要多复杂就多复杂意味深长的眼神,对这样略微得意的“质问”,谈羽甜眨眨眼有点无辜,突然想起之前接秦莫深打来的电话好像给华慕言手机打的。

难怪秦莫深电话里会取笑她!

谈羽甜连忙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苏黎打来的,立刻起身走到华慕言边上,将手机一递,“喏,妈打来电话。”

华慕言扫了眼手机,起身走到包厢外接听。

晋柔冲谈羽甜招招手,笑弯一双大眼儿,“姐姐过来坐,一会儿有蛋糕呢。”

“好。”谈羽甜笑,走到她身边,端起果汁杯。

没一会儿华慕言走进来冲三人道“我回去有事,你们玩。”

“等等!”谈羽甜忙不迭站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差点带翻了桌上的杯子,见华慕言离开的步子没有停顿,她连忙对晋柔和秦莫深道“我去看看。”

她说完立刻跑出包厢,四下一扫,就看到男人的背影疾步离开,想起那略带了些焦虑的俊容,谈羽甜来不及迟疑,小跑着跟上,“华慕言等等我!”

华慕言的脚步似乎有一顿,谈羽甜欣喜,却在下一刻看到他加大了步伐。

因为穿的藏青色半身裙很长,她又穿了个高跟,提着裙摆正要加大步子追。灯光却突然黑了下来——

“啊——”谈羽甜吓得脚一崴,直直的跌落在走道,与此同时,酒吧响起哗然一片。谈羽甜心里一跳,这会儿要是人群一紧张哄闹,发生踩踏事件她就完蛋了!

好在很快主持人就开始讲话,告诉大家这并不是事故。而焦急站起来的谈羽甜却又重重摔在地上,右脚脚踝传来一阵阵的刺疼。

她抬头,眼底却是一片黑暗,耳边是渐渐安静下来的嘈杂声。华慕言……华慕言走了吧?那么焦急,又是苏黎打来的,一定是急事。

所以……所以不重要的谈羽甜是可以随便抛弃在这里的……

谈羽甜摸黑去揉脚踝,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要低头,两颗滚烫的泪从眼底滑落砸在小臂上。

“麻烦!”

黑暗中一声低咒,谈羽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眼圈一红,随即属于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的气息就充斥满她整个嗅觉。

谈羽甜瘪瘪嘴,隐隐约约看到身前男人伸出手,她抬手和他交握,即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拉起。

而她配合的单脚用力站起身,看上去一点异样都无,谈羽甜咬咬牙,带了点赌气意味,“走吧。”

华慕言也没有多说,夜间视物倒没多少障碍,他拉着她的手,带着谈羽甜大步离开酒吧。

“出了什么事了?”上了车,谈羽甜利索的扣上安全带,望向急急发动车子的男人,能清楚的看到他侧脸线条紧绷着。

“忆锦被撞了。”

听着男人低沉危险的声音,谈羽甜心口一震,却不敢多问。只是那速度和因不断的红绿灯急刹车,她第一次坐车坐出头晕感……

而到了医院,华慕言一言不发的直接下车而去。

谈羽甜看着车窗匆匆离开的背影,眼底复而一热,又咳了咳忍下心中酸涩,揉揉肿得不成样子的脚踝,咬咬唇,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做华忆锦的么?她被……被撞了,请问我在哪儿可以见到她?”等谈羽甜拖着那扭伤的右脚进医院时,已经看不到华慕言的身影,她只能问前台值班的护士。

“去三楼,第一间。”

“谢谢,谢谢。”谈羽甜道完谢,转身却差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个神色慌张的年轻小伙,以为他是来排队的,谈羽甜往边上移了移空出位置要走。

可去路依然被那胸膛堵了个严实,她皱眉抬头,“有事么先生?”

“我、我叫迟暮……”小伙磕磕巴巴,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谈羽甜看着和他,却见他说不出其他,又往边上移了移,“你有事问护士吧,我还有事。”说着要走,脚踝已经够痛了,何况这会儿忆锦是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现在可没有闲功夫陪他磕巴。

可下一刻,她的手臂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捏住了——

“我叫迟暮,你找的人是我撞的……你能一并带我上去么?”随之响起的是那个青年的声音。迟暮只知道撞到人后,那姑娘一个劲儿的哭,哭得他手足无措,赶来的贵妇和中年男人好像是叫她“忆锦”。现在这人也找,他是不是能一起上去?

他是肇事人,却被男人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再跟上前。怎、怎么说他是要负责的,他们就不怕他跑了么?虽然他确实没有那个胆子逃跑。

谈羽甜看了他一眼,额上豆大的汗水都滑到下颔了。略一迟疑就想通了其中缘由,她点头,“跟我来吧。”

年轻人显然是个眼疾手快的家伙,看到了她行动不便,连忙抬手去搀扶。

脚踝的负重因为他的动作而减轻了不少,疼痛也少了大半,谈羽甜冲他投去感激的一笑,“坐电梯吧我们。”

其实没多大碍,华忆锦本身身体就好,加上迟暮刹车及时,所以只是跌倒时膝盖手肘磕破了皮流了点鼻血,而当时她之所以哭得那么惨只是被吓到了。

诊断结果让原以为她内脏受损的三人松了口气,而大开着的门外很快出现了另外两个身影。

华慕言还搂着满脸泪痕的忆锦,听到怀中抽噎停顿了一下,传来委屈兮兮的一声“嫂嫂”,这才抬头往门外看去。

只见他的妻子正一脸殷红的倚靠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谈羽甜的脚踝本来一路痛来都快麻木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稍微有了些休息,再度用力就更加疼了。

正文卷 1010 还没道歉

感受到华慕言那冰渣一样的目光,她直觉哪里有点不对,突然想到身边的年轻人是让忆锦撞车的司机,连忙开口问一脸可怜兮兮的华忆锦“忆锦,告诉嫂嫂,有没有哪里痛啊?”

“你不会走过来看?”华慕言凉凉的开口,凤眸又一扫揽着谈羽甜的迟暮,低头看忆锦,心底划过一丝阴郁。

苏黎和陆千麒也坐在抱着忆锦的华慕言边上。

苏黎见谈羽甜来了,站起身走到门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色,叹口气,“幸好只是被吓到了,其他倒没事。”

谈羽甜闻言松了口气。

苏黎又将目光放在她身边的年轻人身上,青年很高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苏黎想起之前得知忆锦被撞的慌里慌张也没注意他,现在看他没走估计也急得不行,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

迟暮被她一眼,心里有些忐忑,扶着谈羽甜的力道无意识的加重了些,愧疚又无措的低头下,“对、对不起阿姨……”

谈羽甜吃痛,皱眉正要开口叫迟暮松开自己,就见忆锦一声“哥哥”。她抬头,就看到华慕言已经起身往这边大步而来。

下一刻,华慕言就给了迟暮结结实实一拳头。迟暮虽然是个身材结实的小伙子,却对华慕言的攻击措不及防,连连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

谈羽甜吓得尖叫,“华慕言你干嘛!”

医生和苏黎也连忙出手阻止。

华慕言听着女人那几乎走调的声音,眼前昏昏沉沉的,好像她还去扶那家伙了,气得胸口闷得不行,正要上前,谁知下一刻意识和视线如数被黑暗吞噬。

站在华慕言身边的苏黎才觉得儿子不对,下一刻就见他摇摇晃晃直接往自己这边倒来,出口的同时脸色已经被吓白了,“言言!”

而因为华慕言揍了一拳迟暮,导致迟暮突然撒手,没了搀扶失去平衡而摔倒的谈羽甜听到这话,抬头,只看到华慕言软软的由着陆千麒和苏黎两人合里扶着。

那脸上苍白一片,不见血色。

坐在急救室外的等候椅上,迟暮看看谈羽甜,小心的问“你的脚,要不要先去看看?”

谈羽甜摇摇头,看了看急救室,心里急得不行。在焦虑的等待华慕言消息的时候,苏黎一个不支晕倒了,这会儿正在病房,陆千麒陪着。

忆锦则去包扎,一时间等待的竟然只留下谈羽甜和不知道去哪里的迟暮。

谈羽甜收回目光,脚踝一动就疼得厉害,抬手擦擦额上的汗,转移注意力,她努力露出笑容问迟暮,“你……你是怎么撞到忆锦的?”

“是急转弯。她蹲在马路中央,应该是什么东西掉了,我本来有点近视,因为只是想去给小狗买点狗粮,出门急所以没戴眼镜,谁知道……”迟暮说起这个就觉得怨,那么多次没问题,怎么偏偏今天一急,没戴眼镜就出事了?

“别自责了,好在事情不怎么严重,下次注意。现在你回去吧。”谈羽甜扯扯唇角,留在这里,如果被清醒过来的华慕言看到,说不准又气得发病。

“还、还不行吧……我还没和忆锦、忆锦道歉,也不不知道那位先生怎么了。”迟暮抿唇,额头皱起深深的折痕,额上折射亮盈盈的汗水。

看出他的态度,谈羽甜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彼此绞着的手指还在颤抖,她甚至不敢看那殷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好在很快秦莫深赶来了,原以为晋柔会一同前来,却没看到人。

秦莫深换了手术服进了急救室,谈羽甜突然想起华慕言为忆锦动怒的样子,抬手揉揉太阳穴,他真的太在乎忆锦了。

到底是因为秦莫深了解华慕言的身体素质,所以哪怕等待的谈羽甜感觉度日如年,依然在半个小时候看到红灯暗了下来,亮起路灯。

谈羽甜激动的立刻站起,想跑上去迎接,本来保持不动就不痛的脚踝猛然一抽。可别挨个儿晕倒一回啊,这样想着,谈羽甜差点扑了了个狗吃屎,好在秦莫深几步上前拉了她一把。

“他睡一觉就好,我给你看看腿。”秦莫深一手扶着她,一边睨了一眼她肿得不成样子,但是掩在裙子里很难被注意到的脚踝,“扭了多久了?”

“没多久……”谈羽甜应答的声音轻轻的,没怎么当回事,看到华慕言依然昏迷着,却放下心来。既然秦莫深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了。

秦莫深扫了一眼不远处呆呆站着的小伙子,摘下口罩,“你就是撞了忆锦的人?”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迟暮见自己被提问连忙上前,却差点同手同脚。

看得谈羽甜欣慰一笑,“算了,别难为他了,一路上胆战心惊的。好在忆锦没多大事,华慕言也……也没事。”

“你回去吧。”秦莫深冲迟暮努努嘴,“不过小心点,下次别出现在言面前了。”

谈羽甜无声勾唇,也对,在华慕言的世界里,伤到了忆锦的人就该死。要是想安然无恙,以后看到华慕言就得绕道走了。

迟暮表情憨憨的抓了抓刺猬头,“可是我……我还没跟忆锦道歉呢。”

跟忆锦道歉?谈羽甜看他那模样,显然是良心不安,于是同意等到她脚好了些再带他去见忆锦。

在就诊室,秦莫深看着那肿成馒头一样的脚脖子,嘴角抽了抽,“不疼?”

“切,不疼。”这会儿要说疼多打脸啊,坐在沙发上的谈羽甜潇洒的甩甩脑袋,话音才落,紧接着就嗷嗷叫,“啊啊——你别摁,啊啊啊痛死我了!”

“真嘴硬。”秦莫深看着谈羽甜无奈的摇摇头,帮她接好脱臼的骨头,又拿温毛巾裹住冰块给她敷脚,多嘴了一句,“言要是看到,保准心疼了。”

“他才不会心疼。”没事干的时候说不准会瞥上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一句“猪蹄扭了?”。要是搁其他人面前,她的事算个屁啊,比如今天从头到尾华慕言有没有看她一眼?

连迟暮这小龙套都入他眼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他放眼底,但她不会抱怨。不仅不抱怨,还恨不得将华慕言供起来,朝拜感谢他没有在酒吧将她扔下。

就是贱得如此有个性……谈羽甜摸摸鼻子,自嘲得十分起劲。

冰敷完了,又喷了好得快,脚踝凉凉的很舒服少了点刺痛。

谈羽甜下地的时候还有点放不开,真踩在地上,那馒头似的脚丫子倒也真的不疼了。她一脸惊讶的又走了两步,诶?真的不疼了!

“神!”谈羽甜冲秦莫深竖大拇指,一脸的激赏。

秦莫深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这么点小事而已,挥挥手,“行了,带这小伙儿去看看忆锦,待会儿言就要醒了。”

“带他去哪里……?”门口传来凉凉的语调。

谈羽甜还想应声的,听到这话倒吸口气,转身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华慕言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她憋着那口气,连忙开口“华、华慕言你醒了啊……”

华慕言不答,径直走进来。

谈羽甜以为他又要对迟暮动手,正要说话,就见那男人是朝自己走来的……

“我……”

“猪蹄什么时候扭的?”凤眸微掀,男人的态度十分漫不尽心。

“……”就知道会这样!谈羽甜撇撇嘴,“走着走着就扭了。”反正现在委屈也没用了,说不准还会被嘲笑走个路能摔倒。

华慕言抬手揉揉她的发,想着可能是在酒吧摔得那一跤,声音微沉,“不疼了?”

“疼死了!”见男人脸色还算好,谈羽甜打蛇随棍上,皱皱鼻子,一双大眼不满的瞪着他。

“活该。”华慕言收回手,转身看了一眼站得拘束的青年,“我妹你撞的?”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迟暮听着那语无波澜的话,心里一提,连忙冲他鞠了个五六十度的躬。明明挨了一拳的是他,偏偏晕倒的是施暴的人,这会儿还要点头哈腰的道歉。这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

再看一眼那蹲在马路上被他撞了的女孩儿!

“不是有意的……”华慕言挑眉重复,语调微微上扬,走上前一步,“不是有意的你还想去看她,嫌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不够大?”

“不、不是,我就、就是想给她当面道个歉……”面对步步紧逼的话,迟暮对上那双微敛起的凤眸,望着那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一时间说话磕巴了。

“道个歉她能安然无恙?”

“……”迟暮一愣,“我、我……”

谈羽甜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拉华慕言的袖子,“人家就是心理过意不去,想去给忆锦道了歉怎么你了,何况忆锦不是没多大事嘛……”虽然这男人难搞定,但有些地方还是挺好商量的,这会儿怎么这么一毛不拔斤斤计较了?

“没事……”华慕言冷笑,一把拧住她的手,直接对上那双“大义凛然”的眸子,皮笑肉不笑的勾起薄唇,徐徐凑上前,“忆锦有事的话,你觉得他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正文卷 1011 他言语障碍

秦莫深挑眉,华慕言对那家伙意见出奇的大,应该之前有什么过节,不止忆锦的事……他摸摸鼻子,看谈羽甜和他对峙着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咳了咳,“言,你才刚醒,别动怒。”

华慕言依然一把松开谈羽甜的手,“滚。”

火气真大……谈羽甜有点尴尬,劝人不成反被骂也够窝囊了。真想拿一盒子刚泡好的方便面扣在这男人脸上,看他还能不能保持这面瘫不。

心里虽然这样腹诽,但她还是乖乖的应了声“喔”,转身。

手腕又一次被握住,她愕然转头。

华慕言脸色难看极了,“我说的是那个不长眼睛的家伙。”

原来是说……

迟暮涨红了脸,却犟着脾气不肯走,在谈羽甜和华慕言之间看了好多回,最后硬着脖子道“先生您……您要是觉得还不泄气就打我吧!但是请您给我看一眼忆锦小姐,我只是想跟她道个歉,不然、不然我心不安。”

华慕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谈羽甜一见情况马上要更加不对劲了,连忙踮着脚伸手抱住华慕言,抵着男人的肩膀冲迟暮使眼色,见人家不懂,又开开合合的用唇语示意,你先走啊!!别硬碰硬!!!

奈何谈羽甜不到位的“唇语”发出了点声音,连华慕言都听到了,偏偏迟暮却不懂……

“谈羽甜!”闭着眼深呼吸的华慕言想起了某个画面,突然睁大眼,一把揪住她离开自己。

“啊?”谈羽甜一愣,再对上那怒意汹汹的眸有些不解,怎、怎么眨眼间又生气了?

“给我滚回家去!”留在这里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真是碍眼的很!

迟暮虽然看不懂谈羽甜要跟他表达的,但这会儿看到怎么也了解了一点情况,连忙补救,“我、我先走了。”闹得人家两口子不和就好了,可以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回来看那个忆锦。走之前,他又想了想这男人的敌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

想到某个可能,迟暮嘴角抽了抽,一只脚都跨在就诊室门外了,又艰难转身,端正的五官健康的肤色带了点赧色,“这、这位先生,之前之所以扶着您女朋友,是因为她脚不方便。”

华慕言闻言眼眸一冷,扫向他的视线冷得几乎飞出冰棱子。

反倒是秦莫深听完这话微微一愣,继而失笑,天,这是什么情况,原来言竟然为了那么点事在吃醋?

谈羽甜却懵懵的,看着迟暮逃也似的离开,扒扒头发抬头看华慕言,“他说的什么啊?”

华慕言胡乱的揉揉她的发,“他言语障碍。”

言语障碍?谈羽甜不懂,却气呼呼的一把拍掉他的手,柳眉竖起,“别乱我发型!”简直是已经受够了这种小动物式爱抚!

华慕言淡淡的扫了眼表情隐忍好友,见秦莫深立刻咳了咳看向别处,这才抬手绕上谈羽甜的脖,“扶我去看忆锦。”

谈羽甜撇撇嘴,既然是病号就好好休息着,走来走去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给某人当人形拐杖。

“哎哎,思千你的脚不能用力过度!”秦莫深见两人这样姿势,脸色一白,这要是来个二次伤害,保不齐“华大罪魁祸首”一定会将罪过怪到他头上。

华慕言闻言手一僵,“知道。”

谈羽甜听他的应答,等着他抽回手呢,结果人家只是带了她一点力道,示意她可以走了。

“就你这身板,怎么折腾都没事。”华慕言微低下头就能看到那白白净净的笑脸,轻笑着开口,搂住女人脖颈的手却没有使劲,身体的力道也是自己控制着。

忆锦身体没事,但因为吓坏了,所以暂时跟着苏黎和陆千麒一起住一段时间。而华家二老看华慕言身体没什么问题,也就允许他和谈羽甜先回去。

临行前却特意嘱咐了注意一下陆家的动向。

谈羽甜坐在副驾驶,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路灯灯影绰绰,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车子缓缓行驶,她才猛然想起,“天哪,今晚不是晋柔的生日么?我们先行一步,接着秦大哥也跟来了,那晋柔一个人……”

“莫深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虽然这样说,华慕言却还是下意识打着方向盘去了之前的酒吧,毕竟是好友在意的女孩子。

谈羽甜因为方向感不怎么样,所以不知道他已经去酒吧了,还因为听到他这样没什么感情的话有点不开心,“怎么说晋柔也是我的朋友,她的生日我们缺席就算了,直接扔她一个人在那么杂乱的酒吧算什么事啊。”

“啰嗦。”正值红灯,华慕言停下车子,扫了眼沉沉夜幕,想到女人的脚还不能使劲儿,叹口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也跟来,不是跟那个小姑娘很要好?”

“再要好,我也得跟着你啊……”谈羽甜小声嘟囔。

华慕言耳尖,听到了,勾起薄唇没有说话。

“好在忆锦这事是虚惊一场。”确实,如果忆锦真的出点什么,估计那个叫做迟暮的小伙子恐怕不能这样简单的离开。

华慕言不予置否的轻轻应了声。

两人到酒吧时,已经挺晚了,**点应该有了。

酒保一件华慕言就上前打招呼,“您是和那个叫做晋柔小姐一起的先生吧?”

华慕言看了他,不答反问“怎么了?”

“我看她在两个小时前出去了,连没开封的蛋糕都没带。哦,是尾随着秦先生一起出去的。”酒保擦着吧台,想着之前看到的,如数告知。

谈羽甜听到这个,知道秦莫深应该已经提前送了晋柔回去,放下心来,看了眼华慕言,“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

而华慕言却目光沉沉,微微点了点头,一走出酒吧就给秦莫深打了个电话。

秦莫深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想打趣一下怎么才分别就想念,可才接起电话就听到那边开门见山的问——

“你的妹子你送回去了?”

晋……晋柔?秦莫深一愣,接到谈羽甜的电话,听到是言出事,他就急急赶来这边医院。走之前叫晋柔在酒吧等会儿,这个“一会儿”已经……他看了眼手表,脸色冷下立刻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我马上去布鲁。”

“不用来了。”华慕言听到好友那样的回答,就知道出事了,“我们就在酒吧,但是她走了,酒保说尾随着你出来的。”

谈羽甜听华慕言这话,就知道晋柔不是秦莫深送回去的,一颗心无止尽的沉了下去,却忽然听到小声的哭泣声。警惕的环视一周,这才看到蜷缩在不远处路灯柱子边上的一团。

华慕言也发现了,他的视力好,所以已经看出那抱成一团的人是晋柔,对着电话咳了声,“人还在,你来布鲁,路上小心点。”

也许是吓坏了,谈羽甜和华慕言稍微靠近一点,抱着自己缩成一团的晋柔就大声尖叫。

这情况等到秦莫深赶来才稍微好了些,而且只有他走上前,晋柔才不闹。

“我先送她回去,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秦莫深抱着晋柔,凉凉的触感传到手心里,他心里奇怪的不行,好像有点闷又隐约有点疼。

“嗯。”看到晋柔不抗拒秦莫深的接近,谈羽甜放下心来,又冲缩在秦莫深怀里的晋柔轻声打说“小柔对不起,下次童姐姐再给你补一个美美的生日。”

晋柔的没有回应,脑袋只埋在秦莫深的胸膛。

秦莫深知道,独自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毕竟晋柔视力恢复没多久,又是这样的地方还没在包厢带着。应该是收到了惊吓,引发了换眼角膜之后潜藏住的后遗症。

“没事,你们放心。”秦莫深说着,和华慕言对了个眼色,抱着晋柔走了。

而谈羽甜站在华慕言身边,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晋柔没事吧……”

“人家招牌大医生都说没事了。”华慕言用力的揉揉她脑袋,“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保持着沉默,眼看着就要回到别墅区了,华慕言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好。

车子保持着匀速行驶,市郊一路上人迹罕至,只有冰凉的灯光在水泥路两侧孤零零守着。

看了眼距离家的路程,十分钟的车程,却要走上半个多小时。华慕言的薄唇抿起,“你的腿没事吧?”

“啊?没、没事……”一直沉默着,犹豫要不要开口问一下为什么苏黎和陆千麒没有问今天报纸的事,这会儿听到男人的话,突然有点受宠若惊,“怎么了?”

“车没油了。”华慕言表情淡淡,只余薄唇微抿着。

“哦,没油了。”谈羽甜点点头,突然一愣,声音转眼间提升了八度,“你说什么?车子没油了!!?”

华慕言看了她一眼,那表情风清云淡……却看得谈羽甜一颗心沉到最底下,看了眼窗外景色,更好是盘山公路在半山腰,她平时没油注意也不知道离别墅还有多远。

看出女人的担忧,华慕言挑眉,“走路半个多小时就到。”

谈羽甜憋着气,没理他。汽车有没有油仪表盘不是有显示吗,这会儿竟然……!

见她这样,华慕言也不想再说,直到玛莎拉蒂最后油灯枯竭……早有准备的华慕言已经将车子停在了最右侧。

正文卷 1012 喜欢的只有一个

他又看了眼谈羽甜,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最后一丝电了。华慕言皱皱眉,为这样的霉运,划开屏幕翻出电话本,才找到柳咏的电话,就听到“滴”一声……

低电量自动关机。

对啊!可以打电话!谈羽甜的眸子一亮。虽然一脸不理会华慕言的表情,却一直偷偷的关注身侧那人一举一动。这会儿知道这法子,连忙抬手摸口袋,却突然想到她匆匆忙忙以为华慕言的手机是自己的,就只带了他那个……

而秦莫深一个电话打来,她把手机还给了华慕言,也就是说……

哦,no!谈羽甜痛苦的抬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老天这太残忍了,虽然和华慕言并肩散步她并不讨厌甚至是惬意而享受,但也要分地点和时间还有情况啊!

尼玛这会儿晚上快十点了,秋天的夜里凉飕飕的哪怕她穿了件小西装加长裤,也禁不住这风吹啊,好吧,退一万步来讲她身板硬朗能够抵御寒风,可、可她的脚……

仪表盘依然响着警笛,谈羽甜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无辜的看向华慕言,那眼神充满了疑问现在怎么办?

“要么坐在车里等过辆车,睡一觉到天亮。要么……”

“……”她不喜欢坐车里睡觉啊……她哭丧着脸,“那我们选第二条,走路吧。”

华慕言见她这模样,轻笑一声,语调却出奇的柔软,“怕么?”

怕?这跟怕没关系,她就是……担心出丑,脚虽然现在不疼保不准待会儿复发,到时候走一半,她可不想拖累华慕言。

看到她摇头,华慕言笑帮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到另一侧帮她开。

谈羽甜小心的下车,甩上车门后拍了拍手。谁知下一刻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给握住,她一愣,抬头看他。

两侧路灯昏黄,男人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华慕言捏捏发呆的女人,“走吧,再晚一点会更冷。”

“噢……噢……”没错,趁着脚不疼,迅速回家才是正道!

但显然……谈羽甜想的太简单的。

因为这一小段是盘山公路,所以两人一直在大幅度绕圈,她的右脚虽然不痛,但因为瞻前顾后因此有些吃力。特别右侧是围栏,围栏外是陡峭的山,谈羽甜还恐高……

而且虽然夜里的风说不出多凉,但是带来的一阵阵怪叫让谈羽甜心提着,下意识揪紧了男人的手。

华慕言自然能感受到那软软的手心起的一层冷汗,他看了眼她的脚,“什么时候不行了跟我说一声。”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不行!”谈羽甜硬着脖子叫嚣,又听到一声“悠扬婉转”的风穿过树林的声音,她咽咽口水,“还、还有多久啊……”

“我们才……”华慕言应着脚步缓了缓,转身看了眼还在视线里的车子,咳了咳继续走,“快了。”

谈羽甜搂上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了。华慕言要脱衣服,谈羽甜想到他那比自己还脆弱的身板,连忙摇头,“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我就是……就是……”怎么办,不能承认怕,也不能说脚痛……

华慕言看着她那模样,突然想到什么,停下动作,直接搂住了她站在围栏前。

“怎么了?”谈羽甜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走,突然抱她。周身被环绕着,以往还觉得稍微冰凉的体温在夜间此时,竟然出奇的温暖。

两人对面的是茂密的山林,陡峭的山茂盛的树,因为一阵风,秋天的树枝会扑簌簌摇晃落下几片叶子,时不时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

“你看……”华慕言环着她,下颔抵着她的发顶。

谈羽甜看着对面乌漆麻黑,只有一点点树影的山,茫然反问“看什么?”

“夜里的森林和白天是不一样的。”华慕言轻笑,吻吻她的发顶紧了紧搂着她的双臂,“记得有一次,我跑到森林里玩,绕了大半天没出来,天色很黑。”

“那个时候,有很多小动物夜间开始鸣叫。白天看起来参天的大树,在夜晚那些树干像是狰狞的怪物对你张牙舞爪。小路落满树叶,有的地方柔软湿润,有些地方常年见光树叶松脆,一踩还有‘咔擦’声。”

“我忘了一开始是怎么进树林的,因为还很小,最后抱成一团不敢乱走了怕越走越深。”华慕言笑,察觉到怀中的人儿有话要说,“那个时候我还小,在草丛里看到绿油油的眼睛,吓得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谈羽甜勾唇,感受男人在自己头顶喷吐着她熟悉而眷恋的气息和温度,微眯起眼,“原来你也会怕。”

“后来我就不怕了,因为我试着闭上了眼睛……”华慕言的声音温和,在夜间就像是低沉的大提琴在弹奏着一个个音符,听听顿顿却让人心安,“甜甜,你听……”

谈羽甜随着他的话闭上眼睛。

“秋天是弓杆,呼啸的风就是弓毛,森林是琴弦。这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乐曲,夜晚,是他们的盛典。”

低低的声音伴随着那忽而婉转忽而尖鸣的声音,仿佛是个温柔的指挥师,站在舞台的最巅峰,给所有不安着以慰藉。

“还怕么?”

她感受到他微凉的唇呵着热气在她耳廓边,她缩缩脖子,睁开眼转身对上他时,眼底已经盛满了笑意,“我从一开始就不怕好嘛!”

“口是心非。”华慕言笑,刮刮她的鼻子。

也许是气氛实在太好,谈羽甜对着他那盛着温柔光芒的凤眸,突然搂住他的背,踮着脚小心的吻上他的唇。华慕言环着她腰间的手徐徐往上,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固住她的脑袋。

两人口舌交吻发出啧啧水声,谈羽甜脚有些软,随即被男人的舌头伸入了喉间。她抵抗的嘤咛一声,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男人疏而长的睫毛微颤,凤眸闭合着,似乎在享受着什么眼角微扬。

“真想……”也许是察觉到差不多了,华慕言低低叹一声,声音带了丝不寻常的沙哑,他靠在她的脖颈,感受她急促的心跳,轻轻笑出声,“你很紧张。”

“紧、紧张你个大头鬼……”谈羽甜磕巴,想要推开他,却四肢无力,恨不得像只树赖一样挂在他身上。

华慕言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勾起唇,眼底蓄起一抹邪笑,“要我抱你么?”

“谁、谁要你抱啊,我自己能、能走!”谈羽甜也不再看他,甩开他的手作势要走。一阵凉风吹过,耳根却越发的红了起来。

华慕言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弯腰,手臂穿过她膝窝,一把将她横抱起。

谈羽甜低呼一声,瞬间又别扭极了,“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我想抱你。”华慕言微哑的声音依旧,埋头在她颈间蹭了蹭,然后才直起身子,抱着她往两人的家走。

他、他说他想抱她……

哎呀好害羞怎么办!!谈羽甜烧得一张脸都可以煮鸡蛋了,走了好一段路,才微微扭了扭身子,“我自己下来吧。”想到男人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就算体能锻炼没有少,但怎么说人家也刚发过病。

“怎么,这姿势不舒服,想要我扛着你?”华慕言挑眉,说着抱着她一耸,那微挑的眉和嚣张的语气,仿佛下一刻她不配合就要扛了。

扛……谈羽甜嘴角抽了抽,认命的搂着他的脖子由他抱着不再说话。

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又偷偷抬起靠在他胸膛的脸,耳边是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入目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颔,谈羽甜咧着嘴角,笑得喜不自禁又隐晦,“华慕言,我是不是该减肥了呀?”

“你是嫌自己现在还不能被风吹走么?”

“……”夸一下她瘦会死么!谈羽甜额上落下三道黑线,又换了个话题,“那个陆霏霏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噢?”

“子不教父之过,当然是从她父亲下手。”

“可是……可是陆霏霏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也满无辜的,谈羽甜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犹豫,也不敢再看他了,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口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好半晌,都是沉默。

在谈羽甜有点昏昏欲睡时,一个轻飘飘的回答在耳边游荡后消散在风中——

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喜欢的只有一个。

喜欢的只有一个……谈羽甜还想问什么,却睁不开沉重的眼皮,陷入了沉睡。

才走了没几分钟,柳咏就来接了。

“大少爷,是秦先生跟我说的,您看您……”

“嘘——”华慕言示意,又朝着自己怀中的女人怒了努嘴。

柳咏了然的点点头,连忙给他开车。

车内暖意扑面而来,华慕言抬手摸摸睡着的女人的脸,凉凉的,带着一抹夜间的温度。

有了车子很快就到别墅,华慕言抱着她上楼,将女人放在沙发上,这才去浴室洗澡。

喜欢的人只有一个……说这话之前,他脑海里一直有一个身影。他不知道那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和现在已经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睡着的女人是同一副容颜。

他没有忘记谷灵安,也知道她迟早会回来。

可是……

温水冲刷在身上,华慕言不知为何喟叹一声,睁开眼,用力抓抓头发。不打算再想,拿过沐浴乳往身上抹,却突然看到磨砂玻璃外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往这边“飘”来!

正文卷 1013 这是梦游吗!

谈羽甜的大眼睛此时正眯着,只留有一丝缝以防自己摔倒,实在是困得很,她抬手推拉开磨砂玻璃,然后“飘荡”到浴缸前,茫茫然,“便池怎么这么大了……我脚怎么踩……会不会掉进去……”

而某个已经关掉淋雨开头的男人看着她这样,嘴角抽了抽,“厕所在外间,左拐九步对上的门。”

“谢谢。”谈羽甜迷迷糊糊的应了声,然后又摇摇晃晃的“飘”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带上门。

这是梦游吗请问!一身泡泡的华慕言一脸黑线,只能迅速冲完,去看看那女人会不会真的掉进厕所!

他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就看到女人摇摇晃晃的在走,嘴里还数着“三四五六”这样的话。

算是彻底服了,华慕言拍了拍她肩膀。

谈羽甜随即睁开惺忪的眼,眼底有点干涩,她眨了眨晃晃脑袋,然后就对上了华慕言,一张白净的小脸儿尽是迷茫和委屈,“我要上厕所,要憋不住了。”

“清醒了?我是谁?”

“华慕言,你是不是也尿急憋坏了?”谈羽甜抬手要去摸他的额,却突然想到什么触电般收手,然后转身急急往厕所走去,一个略带着焦急语气的话传来——

“不行,要是我也憋坏了就糟了。”

“……”华慕言额上青筋跳了跳,冲洗手间的女人大吼,“醒来就把你自己洗干净,不然别上床!”

谈羽甜就算本来还有零星的睡意,被这华大少怒吼式咆哮,也给吼得清醒了。

她洗完手掏掏耳朵,华慕言绝对是大姨夫来了,洗了个脸,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谈羽甜趿着拖鞋,突然想到什么,诶?怎么这么快华慕言就把她抱回家了?

难道她已经睡了很久?

她扒扒头发,走到卧室里间,冲靠在床头正盘腿调理打坐的男人问“现在几点了?”

华慕言眼也不睁,“自己不会看。”

“……”谈羽甜摸摸鼻子,抬头就看到钟表上时针分针大刺刺的指着十点十五……

我去,这家伙会飞?没记错的话,车子好像是九点五十熄火。这家伙还在路上煽情了好一段时间来着!

但是看着那一本正经端坐的男人,想来他也不会理会自己,谈羽甜灰溜溜的跑到浴室洗澡了,动动脚踝,已经不痛。

而整个浴室还残留着某个男人的气息,沐浴乳,剃须水……

谈羽甜不敢多想,怎么说也睡了一觉已经不怎么想睡。一边哼着歌儿,一边给自己洗白白,突然肚子传来一小阵声音。

她立刻关掉蓬头,扯着嗓子,“华慕言,我饿了!!”

坐着打坐的某男嘴角抽了抽,全当做没听到。

隔音效果太好了,谈羽甜干脆拉开门,伸出个脑袋,“华慕言!我肚子好饿!!”

“听到了。”华慕言额角跳了跳回答。

但也许是应得太轻,在听到女人发起第三轮高分贝噪音污染时,华慕言凤眸燃起汹汹怒火,从床上站起来。却看着那仿佛挨了一锤子的地鼠,突然消失在玻璃门后的小脑袋,又哭笑不得,揉揉太阳穴,“知道了。”

听到男人的回答,谈羽甜才小心翼翼的拉上门,“呼……好险。”她拍着胸脯,却在下一刻门被拉开时狠狠倒吸了口气,然后看到那双凤眸缓缓往下移,尖叫“啊——!!”

谈羽甜尖叫着抬手关门,却被某男硬生生给拦住。

于是保持着持久高分贝尖叫的她转身去拿浴巾。

见女人不再关门,华慕言两只手捂住耳朵,相等女人停下来好好“赞美”一下她那美人出浴图。奈何她“啊”完换了口气,继续“啊”……

华慕言额上青筋又跳了跳,看着女人围住自己的身体,他才低喝,“够了!”

谈羽甜顿时噤声,转过身时,一双大眼睛已经眼泪汪汪,瘪瘪樱唇,“你吓死我了……”

这是被吓的反应?华慕言不追究,挑挑眉,“要吃什么。”

“吃什么?”闻言,谈羽甜眼底的水雾还没凝气就散了大半,亮盈盈的转动着,“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算了,我煮面条。”华慕言转身。

“哎哎!我要吃海鲜意大利面!虾仁要比较多的!还要加西红柿酱!再给我带一杯牛奶!!”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都那么潇洒英俊,谈羽甜喜滋滋的弯了一双眼,想哎呀,我的男人真贤惠,又帅又贤惠~

回去继续洗澡。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的沙发前热腾腾的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面。等等、两碗不是两盘!?谈羽甜嘴角的弧度一僵,蹭蹭几步上前,一看……

她狠狠瞪了已经开吃的男人,哼,看在肚子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于是谈羽甜坐在沙发前,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一手端着那碗青菜虾仁卧了个蛋的面,开始吃了起来。

听着那“哧溜”“哧溜”的吸面声,华慕言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吃得汤汁儿四溅的女人,默默的端起碗走到了另一端坐下。

谈羽甜抬手看了他一眼,本来想开口问,但奈何面的味道太好,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的谈羽甜只能喝完所有的面汤后。但打了个饱嗝后,想要开口问的话也不知所踪。

华慕言抽一张纸巾扔到她面前,一脸嫌弃,“擦擦。”

谈羽甜抬手擦擦鼻子,因为有一点点烫,又有一点点辣味,她以为有鼻水出来了。

华慕言已经完全面无表情了,看着眼前已经弃疗的女人,转身进了浴室开始新一轮刷牙。

而谈羽甜则又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摸摸鼻子,啊~有个大厨老公简直就是她上辈子太积德。

“进展如何?”华慕言靠在床背,扫了眼还在沉睡,抱着被子毫无睡相的女人,语气并不显得凌厉。

“华总,我还没有动作,就听说他最大的合作对象楚河公司已经拒收那批货,听说是他们总裁厉声批判的,质检明明没问题的货,到了他那边竟然有八成是不能用。现在陆氏赶制需要时间,但更重要的是资金周转困难,已经自顾不暇。”

“楚河公司……”华慕言凤眸一敛,忽而英眉一挑,“举钦梵?”

“是的,就是举总。这事在两天前发生的,陆氏股票震荡,空前下降,现在已经下滑了六点七个百分点,陆氏当家人为此气得高血压病发了。”

“全力收购陆氏股票。”华慕言神色淡淡,“继续监控。”

语罢,他挂了电话。正要起床,又动作一顿,将某个大刺刺抱着羽绒被的女人盖好被子。

谁知那女人又一脚踢开,夹着被子睡得香甜。那素白的小脸儿蹭蹭被角,吧唧一下嘴。

华慕言眸间的光芒微沉,扫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将床头柜开得稍微亮了一些,翻身压在女人身上。

谈羽甜受累,一边下意识抬手去推,一边皱着眉嘟囔,“好重。”……

====……

谈羽甜把懒懒的身子铺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聚精会神翻着手机,查找关键词“避孕措施”。

虽然她确实很想有个华慕言的孩子,但必须得挑时间,首先,孩子一定是要跟她的,那么前提就是华慕言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如果怀太早,露出端倪,她的计划很难实现。

现在忆锦的手术还没安排上日程,而绑架谷灵安的幕后凶手也没出现,现在孩子怀上肯定多灾多难,保不齐还会赔上一条小生命。

“避孕套……哎哎这个不行,华慕言根本没意识。避孕药……那个之后二十四小时之内……”现在可以吃么?

不对,吃避孕药如果这次之前就有孩子了怎么办?这样对孩子有不良影响的。

难道要保持一段时间不做,然后再去做一个检查?额,还可以用验孕棒检验?这个好,这个简单明了也不费人力物力。

说到就做,谈羽甜将手机塞在口袋,小心的翻身下去。扫了眼桌子上的文件,她就离开一下下,待会儿回来看就好,嗯,无伤大雅,木事木事。

这样她打开门,悄悄的四扫了无人的走廊两端,然后将门保险住免得锁上,垫着脚小心的跑出去。

而档案室,她趴过的桌子不远处,一只套着米白色手机壳的手机掉在地上,无人问津。

验孕棒便利店里都可以买,谈羽甜摸摸华慕言大方的塞给他的毛爷爷,摸摸鼻子,她要不要乔装打扮一下?

算了……

于是谈羽甜腆着脸买了根验孕棒,为了让结果最精准,谈羽甜要了最贵的一种。她想落荒而逃,奈何服务员还细心的给她讲解了用法……

害得她跑到厕所的时候,耳根还是红的。

怎么办,这一紧张都没法儿尿尿了……谈羽甜咳了咳,跑出公厕深呼吸,又跑去便利店忍着那服务员笑眯眯的注视,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瓶饮料。

喝、喝两样,应该没问题了。

于是她咕噜咕噜的两瓶下肚,肚子撑得不行。时间一分分一秒秒的过去,她坐在里德明医院最近的便利店的公厕边上,等待着……尿意……

但尿意没等到,却等到了一辆眼熟又骚包的红色玛莎拉蒂……

眼见那车子冲自己疾驶而来不见减速模样,谈羽甜连忙站起身往后的阶梯倒退了两步。

一声闷闷的刹车声,那辆嚣张的车子一个完美漂移精准无比的停在她站着的第一级台阶前。

谈羽甜走下去,伸出脚试了试,留出的空隙刚好能容她坐在阶梯上……

门被打开,某个阴沉着脸的男人下车,“砰”带上门。

谈羽甜又立刻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气势汹汹一脸别惹我的男人,咽咽口水,“华、华慕言你、你找我有什么、什么事吗……”

正文卷 1014 验孕棒?

手指在已经贴着背的墙上摸摸,又摸了摸……有什么自我防卫的武器么?眼前这家伙一看就是恶魔附身啊,早上还一脸餍足模样怎么眨眼间……

“呵呵、呵呵,华慕言你别不说话啊、你、你不说话,我、我紧张呵呵……”谈羽甜干笑,小心的将找不到武器的手背到身后,连同拿着验孕棒的手一起藏在身后。

“不是叫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华慕言站在阶梯前没有再靠近,黑脸扫了眼她身后的公厕,神色不耐,“你给我过来。”

捕捉到他的神色,想到他洁癖的谈羽甜突然找到保护神一样,更加不可能离开了,她一挺胸脯“我觉得我玩忽职守已经很久了,是时候再回到医院上班了!”

“手里拿着什么。”华慕言没有再追究,凤眸危险的眯起。

“额、额……就、就是矿泉水啊。”谈羽甜笑,嘴角扯着一抹不自然的弧度。

华慕言上前一步,脚下有响声,他低头——

谈羽甜也看过去,突然一脸死定了的表情,认命的闭上了眼。

踢了踢脚边的水瓶和饮料瓶,再抬头的华慕言眼底已经没有那么浓重的危险了,他怒极反笑站在第一级阶梯上看着那闭着眼的女人,“谈羽甜,过来我这儿。”

谈羽甜小心的掀开一点点眼皮,看到男人嘴角微扬凤眸也无异常,但问题是皮笑肉不笑啊!不敢过去……这家伙一定是听到风声,一定是来逮人的!!

“有话……有话你说就好了。”谈羽甜睁开眼,连忙将那验孕棒塞到口袋,然后咳了咳,十分刻意的抬起双手遮在额前,“哎呀,这天好热。”

“你把东西藏哪里了。”华慕言嘴角依然保持着弧度,但凤眸不耐已经开始复发,他上前两步,看到那又开始往边上挪的女人,他又顿住脚步。

而谈羽甜同时也停了脚步,看着男人越发难看的脸色,她也不忍“好了我走过来,但是我想上个厕所。”

话音一落,只见眼前一晃,男人长腿一跨,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她面前,然后……把她扛着直接到停着的车边。

谈羽甜脸色一白,完了……不行了,真的要尿尿啊!

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了喊了三次狼来了的小混孩子……至少在华慕言眼底是这样的。

华慕言将她压在车子上,看着谈羽甜憋着一张脸,他一只手直接摸向她身后。

谈羽甜憋着一句,“流氓!”

华慕言被骂不痛不痒,在被束缚着的女人身上找到一个锡纸包着的东西后,看了半天,掀了掀凤眸看那个脸色开始白起来的女人,“这是什么?”

这家伙真可恶,都看到了还要问,简直不给她留一点颜面啊!谈羽甜心里愤愤,脸上却一脸“颓败”之势,耷拉下脑袋,语气恹恹,“是验孕棒。”

验孕棒?华慕言挑眉,这玩意儿就是验孕棒,怎么用?

“我……我想起我们都没有做那啥措施,所以今天去买来看看,免得出人命。”谈羽甜解释着,又小心的抬头觑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心忖这男人真是越愤怒越平静,又咳了咳补充道“当然,我们那个时候都是我安全期,我还没有验,不过只是图个心安。”

“安全期?”华慕言挑眉,将验孕棒放到兜里,对上那女人的眼神,“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第一次是你那个来完后的半个月。”

“……”混蛋,你怎么可以记得这么清楚!谈羽甜脸色一僵,又打哈哈,“但、但是医生说我身体不易受孕……”

“心安?”华慕言却没有理会她的第二次开口,反而追究之前的话里两个字,“如果有了孩子,偷偷打掉是不是你要的心安?”

谈羽甜脸色一白。

“不易受孕……你的身体简直谁睡一次就能怀孕,你跟我说不易受孕?”看着女人的表情,华慕言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了一点咬牙切齿。

谈羽甜小脸儿血色全退……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无助楚楚可怜,华慕言缓和了一下语气,松开对人的束缚。

谈羽甜低头,深呼吸了好久,然后抬头。

华慕言以为她要开始绞尽脑汁儿找借口辩解,又或者委屈掉眼泪博同情的时候,却只见女人——

“混蛋,老娘都说了尿急尿急,你晚一点逼问行不行啊!”谈羽甜怒吼一声,手利落无比的插到他口袋拿过验孕棒。

而华慕言竟然措不及防被她得了手,看着女人一溜烟儿消失在公厕里。他默默的低头,绝对不能让她上他的车,她竟然进公厕……竟然真的进公厕!!

谈羽甜舒爽的小解完,拿起验孕棒等待,正想找找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兜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了!

为了避免误判,谈羽甜等了足足……

华慕言不耐的看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红色。谈羽甜默默的重复那个服务员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一条是没怀孕,两条是怀孕了,一条没怀孕两条……

啊啊啊,她没有怀孕!

就在她还脑袋一团紊乱的时候,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和带着焦急的叫唤“谈羽甜!谈羽甜你怎么了!”

“啊啊啊!”谈羽甜尖叫,看着跑进女厕的华慕言,她手一抖就将验孕棒给扔了出去……出去……

稳稳落在不躲不避的男人怀里……怀里……

死、定、了!!谈羽甜连闭眼都懒了,僵硬的提起裤子,走下蹲位。

华慕言铁青着脸,拿起被他接住的东西。他是听到女人尖叫才跑进来的,这会儿看着那一条红色,嘴角抽了抽,“这代表什么?”

“没怀孕……”谈羽甜愣愣回答,这、这会儿他不应该扔掉“不明物”,然后一脸愤怒抓狂火山爆发的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么?

谈羽甜走到他面前,小心的去拿他手里用过的验孕棒,一定是他没法应过来,所以一定要趁这会儿拿回这个。

华慕言却皱眉,夺了夺,最后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额间青筋暴起,转身就离开了女厕。

而谈羽甜将东西扔了,去洗手池拿洗手液洗完手这才出来。看到靠在车上的男人,她还怯怯的开口“你、你不洗……”

华慕言一个冷冷的眼神让她瞬间噤声。

“你很高兴?”

“哈?”听着男人莫名其妙的话,谈羽甜一愣,眨眨眼走下阶梯,“什么很高兴?”

华慕言抿抿唇,一双凤眸幽深无光,对上女人茫然的表情,他讽刺的重复,“没有怀孕,你很高兴?”所以才会忘我的尖叫,甚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出声。

“没、没有。”谈羽甜看到这样陌生的他,有些无措,“我、我只是……”

“你只是怎样,怀我的孩子,让你觉得很恶心?”

“不……不是……”谈羽甜彻底乱了,看着那凤眸已经染上她从未见过的疯狂色彩,她双手都发颤,口齿也不清了,“我、我不觉得恶心啊,你、你别多想……”

“不恶心,你找避孕措施!?”华慕言冷笑,突然一把揪出谈羽甜,拉开车门狠狠摔上。

车子猛然发动,谈羽甜只来得及往边上退两步,红色如火直接飞离了视线。

他、他怎么知道她找避孕措施?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情绪不稳定,还开车,还开得那么快!

快给秦莫深打电话,打电话,颤抖的手指在兜里翻了翻,却又迟钝的想起手机不在身边。谈羽甜眼底腾起雾气,根本没有心情为刚刚被吼了被误会了而难过自怨自艾。

她连忙跑望德明医院,找秦莫深,秦莫深有办法一定有……

谈羽甜缓缓睁开眼,右肩还隐隐传来阵阵痛楚,让她无法动弹。不知过了多久,浆糊一片的脑袋渐渐清晰了起来——

无意中气走了华慕言,她只想着找秦莫深想办法,结果在快要到医院的门口,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横冲直撞拦在她的面前!

她以为只是车主紧急情况而踩的刹车,虽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那担心华慕言而提起的整颗心却因为这个意外更加不安了些。

可就是在她心急如焚的绕开车子时,身后有车门打开的声音。

她只记得自己转头,好像看到了一个戴墨镜的西装男,没看清,后颈就猛然一痛。

身后是那近在咫尺的德明医院,可是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谈小姐,久仰久仰。”

突然屋内响起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陷入回忆的谈羽甜。

谈羽甜眸中一凛,警觉的转头,肩膀却传来一阵刺痛。她眉头皱起,可视线里却没有人影,压低声音,问“谁?”

“真不好意思,手下的人分不来轻重,让谈小姐遭罪了。”那人仿佛没有听到谈羽甜的反问,而是继续用那呕哑带着电流的声音开口。

谈羽甜挣扎着坐起身,幸好没有绳子铁链那种狗血的东西束缚她四肢。她粗粗扫了一下房间摆设,是极为普通的居民房间,柜子沙发矮几,只有右上角安装了一个监视摄像头。

想必“那个人”就是通过这玩意儿监视她的动向,并且说话的。果不其然,在距离监视器不远处,谈羽甜发现有一个小小的扩音音箱。

正文卷 1015 明人不说暗话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谈羽甜的话才问出口,突然脑海中电光石火的闪过些答案。

身为谈羽甜,她没有得罪过谁,一直都默默无闻。也不可能是沈其宣,两人已经离婚,该算的也找就一清二楚。

于是只有那个可能了……

想到自己在英国那次无力的出逃,还有华慕言和秦莫深两人最终的目的,谈羽甜自嘲的扯扯嘴角,起床的冲动消散无踪,语气也带了点自暴自弃,“你直接说目的吧,别拐弯抹角了。”

“哈哈,谈小姐真是快人快语。”

那个笑声如同金属划过玻璃,刺耳的让原本洋装淡定的谈羽甜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打开。

谈羽甜闻声抬头,却愣住了。只见外面有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里面播放着一个女人的生活日常,时不时还有被拉近的镜头……

这样的录像如果说是在主人毫无察觉下进行,是不可能的。

“谷、谷灵安?”

录像里的人可不就是和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谷灵安!

“原来谈小姐是知根知底的。”右侧的声音突然轻了不少。

一阵凉风吹来,谈羽甜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就看到液晶屏幕被缓缓的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口。

“谈小姐,失敬失敬,我叫赵子游。”男人难听的声音依旧,大步进到房间来,伸出手,平凡的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

谈羽甜没有理会面前的手,原本以为男人是因为怕她认出来用了变声器,谁知道竟然是原本如此?

“明人不说暗话,直接说你的目的就好。”反正华慕言想要的不就是将她当做诱饵,然后钓出背后捣鬼的人么?

这样一想,心里隐藏着的不安终于在本质上的减少了不少。

华慕言不是跟她保证过么,会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所以华慕言既然会知道她在厕所,那么肯定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哪怕当时他是浑身带着怒意的离开,在她不知道的某些地方跟踪保护的人也不会离开吧?

也许华慕言现在已经知道她的处境,正准备营救,或者……等待着放长线钓大鱼?

不是她说,面前的这个样貌平平的男人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要华慕言对付的终极**oos。

“哈哈,谈小姐真幽默。”那人对于谈羽甜没有礼貌的举动似乎一点都不气,而是来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交握在翘着的二郎腿上,“这次请谈小姐来,其实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听人说谈小姐和谷灵安十分相像,我原本不信的。”

“现在信了?”谈羽甜柳眉一挑,樱唇勾起,动动右肩下了床,“可以放我走了?”

“哎,别急嘛,既然交了朋友,总要吃顿饭再走的。”

谁跟你交朋友了!谈羽甜脸上带着从容淡定的笑,“那就麻烦了。”

而另一边,华慕言和秦莫深正在查看着医院前的监控录像。

这会儿正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将软绵绵倒下的女人擒住放到车子后座,然后黑色的大众直接在德明医院前缓缓平滑而过,最后没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之中。

车子没有车牌号,男人带着墨镜看不出面容,只能估计身高体重这样无用的东西。

秦莫深看了眼一直绷着脸的华慕言,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才好。

“我的人跟着。”

“呼……”闻言,秦莫深松了口气,看好友那臭脸,还真担心谈羽甜那只小绵羊一不留神入了虎口。

“但是跟丢了。”

“……”

华慕言不紧不慢的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扔在桌上,上面还有一条前不久发来的消息——

华先生,我只想请谈小姐喝杯茶。

“这……”秦莫深微愕,发来短讯的号码是网络虚拟的,一连串的4看得人瘆得慌,而身边的人的反应更让人觉得不安。

华慕言的目光一直阴沉着,突然凤眸划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毫无温度的勾起唇,带了抹玩味儿的开口“游戏开始了。”

谈羽甜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心里却千八百遍的低咒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定有病!

“谈小姐,别客气。”

“谢了,我不饿。”谈羽甜语无波澜的拒绝,移开放在桌面上的视线。那几盘生肉还鲜血淋漓,她甚至还能够闻到浓浓的惹人反呕的腥味。

男人双手优雅的拿着餐具,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

于是谈羽甜看着男人旁若无人的将那些红通通的肉片吃了进去,有时会沾一点调味料,有时候直接送到嘴边。

可哪怕动作再小心,叠在衣领的口布仍然滴上了几抹红色。

“我可以走了么?”谈羽甜忍着当场呕吐的**,等着男人将那整盘都吃下去。

赵子游擦擦嘴唇,然后打了个响指,叫人上来收拾残局,然后冲谈羽甜笑,“别急啊谈小姐,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院子。”

这是不打算放人了。谈羽甜在心里冷笑,原本的忐忑和不安被一点点的消磨,她终于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反正她活在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也许消失的无影无踪,会想她的也只有华慕言,想的内容估计是……忆锦的手术又要暂时搁浅了。

看,明明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真是失败透顶。

“华慕言先生已经知道谈小姐在我家做客了,所以不着急回去。”

跟在叫赵子游的男人身后,谈羽甜一直控制着四五米距离,听到这话,那颗已经波澜不惊的心又跳了跳,最后只能带着一抹“释然”语气的开口“那就好。”

确实,华慕言那样的人从不会说谎,既然承诺有人保护,那么她的行踪也一定了然于掌。

可谈羽甜也不能不承认,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既然有了华慕言的消息,那么就是说在气冲冲的开车走之后,他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想完这个,她又无声的苦笑着勾唇,谈羽甜你还真是贱,能被抓到这里来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自私自利么?

谷灵安……谷灵安……

那个女人在视频里看来过得很不错,不像是被虐待亦或者囚禁。可是……她知道有另外一个无辜的生命正在为她面临着不可知的危险么?

而且……这人录像的目的,是不是拿来胁迫华慕言?

“如你所见,谷小姐过的很不错。”走在前方的男人一言就猜中了谈羽甜心中所想,然后走到一边的观赏亭边站住,微偏头看她,“她很快就要回国了。”

回国!?谈羽甜一愣,谷灵安竟然在国外么?肯定不是自愿的,她和华慕言有了感情,两人正面临着走进礼堂的婚姻生活,不可能抛下华慕言独自离开。

那么……

“听说谷小姐是有了她的身世消息,所以才一声不吭跑到国外的。”男人再一次猜中了谈羽甜的所想。

身世!?难道她……谷灵安竟然不是谷家二老所生的!?

谈羽甜心口一跳,疑惑堆积越来越多,却不动声色的将心里的不解都藏好,挑眉,“赵先生,既然你知道谷灵安的动向,甚至对于她的生活了然指掌,为什么……还要抓我来?”

“因为现在你才是‘谷灵安’啊”。赵子游声音里的沙哑听着听着就让人习惯了,他抬手落到谈羽甜脸侧。

谈羽甜连连往后退,目光警惕的盯着他,“依你的意思,谷灵安回国还有一段时间?”

“不,快了。”他笑,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肩膀,伸出的手不容犹疑的落在她的耳边,轻轻抚摸,宛若他凝视的是他的情人一般,“真像。”

他的手冰凉毫无温度,比华慕言的还要冷,至少华慕言只是低温,他的却像是从冰柜里拿出一般。

这就是吃生肉的后遗症吧……谈羽甜嘴角抽了抽,努力忍住一巴掌拍掉那手,进而给自己找罪受的冲动,但是肌肤还是本能的起了鸡皮疙瘩。

“华家的人还真是自私而冷血。”赵子游突然开口。

听到这隐约中带了一点咬牙切齿意味的谈羽甜一愣,抬头看他。

屋里的光线并不好,而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从被“绑架”这件事完全走出来。现在两人站在阳光下,这才发现那平凡的脸上微微扭曲,额角竟然有点模糊不清的乌青之色,嘴边的皮肤似乎也皱皱巴巴的。

难不成……这不是本来面目?

脸边的手已经被主人收回,谈羽甜连忙移开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抬手揉揉脸,搓搓胳膊。

赵子游看她这样的行为,那双毫无特色的眸子迅速划过一道莫名的光。

而谈羽甜早已移开视线,看着庭前的水池,里面的色彩斑斓的鲤鱼正游得十分欢,想了想,道“赵先生既然知道我是无辜……”这样的“绑架”有什么必要么?又可笑又没有威胁。

这个人看上去危险指数也不高。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赵子游突然笑,那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阳光下,看上去虚伪而又生硬怪异。

谁知道呢,生肉都敢吃了,谁能保证你不是个变态。

“好吧,其实我只是好奇……”赵子游舒口长长的气,然后勾唇,趁着身边的女人放下戒备的那一瞬间,两步倾过,直接握住她的下颔,紧接着另一手紧紧揽住她的后腰。

正文卷 1016 多大了还哭

面前的阳光突然被黑压压的遮住,谈羽甜心里一紧,还没做出反应,唇上就落下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触碰。

谈羽甜的手抵着他的胸膛,这会儿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狠狠的一把将他推开!

“呕……”然后朝着一边干呕了半天……

明明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谈羽甜却觉得男人刚刚吃肉的血腥味留在了身上,仿佛是恶心的病菌瞬间感染的全身。

赵子游看着弯腰空呕的女人,有点怔愣又有点无辜的样子,抬手摸摸唇继续没说完的话,“华慕言女人的……味道。”

谈羽甜被送回来了,没错,被送回来了。坐在车子上双眼被蒙着的她还回不了神,怎么……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送回来了!?

想起走之前最后发生的事和赵子游的话,谈羽甜嘴角抽了抽,难不成是她的味道不合他胃口?啊呸,谈羽甜你想哪儿去了。

“下次见面,希望也能这样和平。”

这是那个男人最后说的话,他说这个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沙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如同呢喃给他自己听一般。

阳光洒在他身上,长长的背影落在小径上,更显得他看上去格外伟岸高大。

突然松松围住眼的布条散落,谈羽甜一愣,转头看窗外,却发现不远处竟然就是秦莫深的医院了!

竟然……这样近么?

然后车还没停稳,谈羽甜就被十分不客气的推下了去。

摔在地上,胳膊和膝盖都磨得火辣辣的疼,谈羽甜抬头,只见那大众开出了跑车的架势,车屁股蹭出一溜烟,直接消失在眼底。

正值中午时分,这边的来往人却不多,估计都在用餐。

因为脚脖子崴了,谈羽甜只能一蹩一蹩的找个绿化带暂时坐一下。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四下看看,如果华慕言有人保护她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知道她在这。

她哪里知道,那些跟丢了的一伙儿正在接受着华慕言的残酷惩罚……

“小姐,你还好么?”

突然右边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问话,谈羽甜微微侧头,来人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再向上看,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没事。”谈羽甜朝她摇摇头,然后双手支着自己打算站起身。

那女人几步上前扶了她一把。

谈羽甜受宠若惊,低头看扶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触感凉凉的,手指纤细素白指甲圆润可人,与装扮和妆容给人的感觉完全相悖。

她朝女人点头,“谢谢。”

“我看你的脚好像崴了。”女人扶着她,又抬头四扫了下,然后对谈羽甜说“那边是医院,我送你去吧。”

谈羽甜有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眼底划过一抹迟疑,甚至还有个不动声色看表的小动作。

“你赶时间吧,没事,这么点距离我自己就可以走。”谈羽甜善解人意的开口。

虽然女人的靠近带来一种并不好闻的劣质香水味,但是那厚厚的脂粉下,一双黑眸依然清澈如水,还是给谈羽甜添了不少的好感。

“不急这么一会儿。”

于是,谈羽甜推辞不了人家的好意,只能被搀扶进了德明医院。

“嗯……我叫谈羽甜,你呢?”谈羽甜总不能接受了人家好意,还不搭话,让一路尴尬着。

女人笑笑,一脸的阳光灿烂,正要开口。

谈羽甜看着那脸上扑的并不均匀的脂粉在阳光下飞扬,忍俊不禁,打断她话茬,“别告诉我你叫雷锋啊。”

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也不会化妆,有次在得知沈其宣对她不起的时候,华慕言哄她要带她去玩。结果她信心满满的给自己化妆,最后被华慕言鄙夷了个彻底……

那时候的她,估计眼前这姑娘差不多吧?

“我叫简宁。”女人弯唇,要扶着谈羽甜进骨科。

谈羽甜连忙抬手摆摆,“没事,我在这儿等就好了。你不是还有事么小优,你先去吧我没事。”

简宁抬手看看表,有些为难。

“没事儿,我这有熟人,而且我也带了钱。你去忙吧~祝你马到成功!”谈羽甜咧嘴笑,然后抬手握拳给了个加油的动作。

“谢谢~”简宁想了想,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哦,我去帮你叫个护士来。”

简宁走了,谈羽甜目送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十分感慨这世界还是有好心人存在的。

简宁叫来的护士被谈羽甜使唤去找秦莫深了,毕竟她也在医院里晃悠了好几天,秦莫深的助理,这个职位还是蛮响亮的。

没一会儿,就有略微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谈羽甜一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秦莫深,只是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抓抓头发,“那个……”应该不算是旷工吧?

“你回来了。”秦莫深走到她边上,看着她站着的姿势重力倾向,一眼就扫到她扭到的右脚,有点头疼的揉揉眉心,“你是不是骨质疏松啊,这么会扭到脚。”

谈羽甜吐吐舌头,没注意秦莫深竟然没提她消失了大半天这事。

“走吧,言都要急得病发了。”

“欸?”谈羽甜一愣,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看秦莫深。

秦莫深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揶揄,不置可否的轻声应了下,然后道“所以,你这脚暂时不处理,我先带你去见他。”

“行……行吧。”猛然听到华慕言的名字,谈羽甜还没有回过神,她现在脑袋一团混乱。

她被绑走的事情如果按照秦莫深的话来说,华慕言应该是知道的,那为什么在她被送回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他的人呢?

而且……

而且谷灵安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还是假,到底要不要和华慕言提?

正主马上就要回来,她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是不是就没有了?

华慕言那样的男人,按照陆霏霏的言行来看,谷灵安也一定很爱华慕言,到时候出言让忆锦的手术更快的进行。

她是货真价实的,就算谷家追究起来,也不会真的出事,何况身为父母谷家不会做的那么绝,一切都以儿女为出发点。

所以,所以……

“喂,你想什么!”一个爆栗突然砸在脑袋上。

谈羽甜哎哟一声,捧住脑袋,抬头一看,竟然不知何时进了秦莫深的问诊室。而她面前站着的男人,哪里是秦某人嘴里说的“急得快要发病”的华慕言?

“打我干嘛。”谈羽甜瘪瘪嘴,然后几乎是立刻,眼泪就掉下来了。

华慕言一愣,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的女人,连忙抬手揉揉她脑袋,努力用无所谓的态度掩饰声音那抹慌张和无措,“哎呀,女人真是水做的,很痛吗!”

突然女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华慕言一愣,继而双手搂着她,听着那“呜呜”委屈至极的哭声,眸中杂乱的情绪就沉淀下来了。拿下颔抵着她的发顶,他语意不明的叹口气,“叫你别乱跑。”

“你、你在怪我吗?”谈羽甜一边哭,一边把眼泪全部都擦在男人衬衫上,男人的胸口宽阔而有安全感,她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被带走没有被虐待也没有被恐吓。

她也一直都很镇静。

可是在看到华慕言的那一瞬间,眼泪就仿佛不受控制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扑簌簌下落,让她的脸都丢光了。

明明在外她都一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怎么这会儿……

“行行,怪我。”华慕言有些无奈,揉揉她的背,又拉开两人的距离免得她哭得喘不过气来,视线所及,某张小脸蛋已经布满了泪痕。

谈羽甜咬唇,低头不看他,却依旧能够感受到男人那十分有存在感的注视,“我……”

“好了,先别说话了。”曲着的食指指节擦去她的眼泪,华慕言动作一顿,又转身在桌上抽了几张胡乱在她脸上抹了抹,一脸的嫌弃,“多大个人了还哭,真是丢人。”

“……”所以她九死一生(?)冒着生命危险(并不是)回来,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冷嘲热讽和揶揄嘛摔桌!

谈羽甜正要添油加醋将自己被“绑”走后的遭遇一一道来,谁知下一刻却被男人整个横抱而起。

“嘶——!!”呲牙咧嘴的倒吸口气,谈羽甜看传来痛楚的地方,只见膝盖已经磨出血,现在已经氤氲了一团血迹。

她咽咽口水,察觉到华慕言似乎也在看她,想起什么一样,谈羽甜撇嘴,“真粗鲁,直接把我从车上扔下来。”

华慕言闻言凤眸一暗,将她放在沙发椅上,沉声,“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消毒水。”

“啊!!”谈羽甜尖叫完了死死咬住自己衣服,一双乌眸早已经泪水汪汪。

华慕言将用过的药棉扔掉,面无表情的又取出一块,倒了消毒水,继续在她膝盖上擦。

“啊!!!”谈羽甜又仿若杀猪一般怒叫了一声,膝盖上传来“嗤嗤”仿佛被烧着的肌肤正被浇灭的声音,冒出许多白色的小泡沫。她抽了抽嘴角,最后颓然的倒在沙发上。

华慕言扫了她一眼,默默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我擦破皮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谈羽甜雾蒙蒙的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短短的发,露出饱满的额,她委屈又较真。

“你知道接骨的时候要怎么做么?”一直沉默不语的华慕言突然开口,然后取出红色的药水,继续道“把已经长畸形的骨头全部打断。”

正文卷 1017 谷灵安要回来了

1017谷灵安要回来了

“……”

“谁让你大冬天的穿个短裤。”他又道,带着自作孽怪谁的语气。

“……”谈羽甜一噎,然后瞥一眼窗外红彤彤的枫叶,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大声反驳,“现在明明才是秋天!还有风衣搭配短裤怎么了?你怎么不看看,这样穿的满大街都是!”

“你现在是‘谷灵安’,一个谷家千金的审美是‘满大街’?”华慕言又不咸不淡,帮她擦了药水后包扎。

没有再听到反驳,凤眸划过一丝诧异,抬头看她,却看到女人不复刚刚的生机,一脸的有气无力。

华慕言状似无意的按了按她的伤口,却只感受到膝盖肌肉在接受疼痛时产生的下意识抽动,谈羽甜没有再叫疼,或者其他反应。

贴好了纱布和胶带,他站起身,看着呆呆愣身的女人,“喂。”

“谷灵安要回来了。”

“嗯?”华慕言微愕。

谈羽甜缓缓抬头,眼底的水雾已经散去,只是眼眶有点红。她看着华慕言,认真又有着自己不知的小心和胆怯,“我说,谷灵安要回来了。”

“嗯。”华慕言显然已经从愕然中走出,走到她边上,又抬起她的脚,脱掉那双平跟凉鞋,帮她揉着红肿的脚踝。

“你……”你不惊讶吗?

“早上吃苦头了么。”华慕言没等谈羽甜问出口,就打断了她。话出口的一瞬间,那凤眸里的情绪凝了凝,继而敛眸,淡淡道“这段时间别乱跑了。”

所以……这是禁足吗!谈羽甜瞪大了双眼,因为谷灵安要回来了,所以要把她关在屋子里,免得捣乱!?

“你那脑袋瓜子成天在想什么?”华慕言哭笑不得,揉揉她发顶。

“哈?”谈羽甜错愕。

“你又……”华慕言指指自己的唇,“说出来了。”

谈羽甜有点尴尬,抬手揉揉鼻尖,耳根悄然红了起来,“难道、难道不是么。”

“谷灵安要回来了,你是听早上请你去‘吃饭’的人讲的?”华慕言说着给她脚踝揉上药油。

谈羽甜抿抿唇,觑了眼华慕言,心想他还真的对她早上的行踪了如指掌啊,该不会是那个变/态男人的宅子里也有他的眼线?组织了下语言,她道“那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不然为什么直接把她放回来了?虽然说谷灵安回来,她也没有多大利用价值。那么怎么解释明明谷灵安在手一言一行尽在掌握,却不抓谷灵安来要挟华慕言呢?

还是说,那人已经自大到,就算将谷灵安给华慕言,放虎归山,也能保证再一次让华慕言折兵还赔夫人?

那就真心狂妄了啊。

如果两人都打算借这件事来斗智斗勇的话,她可不可以申请提前退出?她可不想当完炮灰,又当牺牲品。

“噢?什么都知道。看来你对那人的第一感十分良好啊。”

“……”良好个大头鬼啊!整一个变态,我见过你吃牛排,但起码也是煎过的,就算一层熟那也是煎过!人又不是禽兽,牙口怎么就那么好呢,生肉也能撕裂?

啧,不想再想了,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华慕言见谈羽甜没有说话,突然开口问。

谈羽甜闻言心口一跳,被注视的整颗心都虚得飘起来,眼神四处飘,就是不对上华慕言。而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的——

“好了么?快把你女人带回家去,病人来了。”门口站着的秦莫深一手握着门把手,看着腻歪在沙发上的两人,微微侧头,“言,别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要对手足自相残杀。”

“你不是我私人医生么,光明正大赚外快?”华慕言冷哼了一声,将某人的脚放回,然后站起身,看了眼各种药膏药水异味的手,直接转身离开。

秦莫深摸摸鼻子,“这不是早给你安排了个贴心小助理嘛,何况我只是拿你发的固定工资,巴不得整天闲着。”

谈羽甜冲华慕言吐吐舌头,又看到秦莫深说这话时的神情,余光看到华慕言已经走到里间去洗手,她水眸一瞪,冲秦莫深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说好的急得快发病呢,怎么还是那么凶残!

秦莫深则是和她挑挑眉,眼底又是揶揄又是戏谑怎么样,第一次使唤你男人吧?爽不爽!

“……”算了,默契有限无法沟通。

站在医院门口,不对,是被抱着在医院门口,谈羽甜靠在华慕言身上,琢磨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最后觉得实在不能再这样理所当然的悠闲下去了,毕竟这关乎自己的未来!

“华慕言。”

“嗯?”华慕言挑眉,看了眼西下的太阳,横抱着某个女人直接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谷灵安回来前你得和她大哥招呼啊,要是她直接找谷家,这样被拆穿会很糟糕。”我的处境!毕竟我是一个如此有良心的女人,要是被指责为骗子等等的,实在是太看得起。

“你那脑子就别想了。”

“……”阿西,这是表示她的智商不够这个水平线吗?摔桌啊,信不信老娘现在就下地自己走啊!你个弱鸡仔这点臂力和体力,没走到车边上就扑街了吧,哼。

华慕言的脚步停了下来。

“欸你要干嘛,我的脚还没好啊。”谈羽甜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的说出口,连忙双手搂住他脖子。

华慕言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往某个方向。

谈羽甜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喝!”猛然倒吸一口气,搂着男人的双臂更加用力了,唯恐华慕言一个激动直接将她扔地上。

华慕言心思百转,然后狐疑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女人,又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女人,复而又抬头。此时眉心微微皱起带了点疑惑,却依然没有开口。

他抬步往右边走。

“阿言!”谷灵安突然开口,上前两步,紧接着就红了一双眼睛。

谈羽甜握着华慕言的手一紧,又松开,一颗心“噗通噗通”仿佛要跳出喉咙一样,早已经失去了言语。不、不是说快回来了么?怎么这会儿就出现在眼前了!?

“你是谁。”华慕言闻言脚下一顿,微侧着脑袋,神情冷漠。

谈羽甜这下彻底呆了,难道华慕言想……李代桃僵做到底?

可是不对啊,他不是喜欢谷灵安,谷灵安也喜欢他,她回来,不是更好让谷家早点为忆锦做手术么?

不对……

哪里不对,她得仔细想想。

啊!难不成因为今天她被抓走的事,让华慕言起了警惕之心,怕谷灵安回归这个位子而遭受危险么?

可是……可是那人早就知道她是谈羽甜不是谷灵安了,而且谷灵安的去向那个叫做赵子游的人更是一清二楚。

那么华慕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言,我是灵安啊!”谷灵安显然呆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急切十分的踩着高跟鞋上前来,又一顿,抬手指着他怀里的谈羽甜,恶狠狠,“你是谁!”

谈羽甜感受到搂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她咳了咳,已经整理好心情了,眉目舒展,努力让自己有大家风范,语气中的疑惑十成十,“我还没问你是谁,拦着我们做什么?”

华慕言满意勾唇,随即眸中神色一冷,看了眼被晒黑了些许的谷灵安,低头对谈羽甜道“我们走吧。”

“等等阿言我才是灵安啊!你怀里那个是假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谷灵安急得冒汗。

谈羽甜察觉到华慕言的步伐并不快,她翘首,想看一下谷灵安的表情,却突然听到那个女人哭着喊了一声——

“爸!妈!”

谈羽甜嘴角一僵,抬头看华慕言,却看到那凤眸沉沉看不出情绪。她心口一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个时候谷家人会出现在这里!

华慕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看到不远处是相扶而来的谷家二老。他沉默着不语,但是英眉间却透露疑惑。

谷柏信扫了眼站在医院绿化带边上的女人,脚下不停,直接走到华慕言面前,看向他怀中搂着的脸色发白的女人。

“爸!”谷灵安一跺脚,不可置信的追了上来。

谷母看了眼谷灵安,又看了眼谈羽甜,抿抿唇,抬头看华慕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然,质问道“怎么回事!”

谷家二老是接到一个电话才赶来的,那号码回拨就是空号,明显是虚拟出来的。只说到德明医院有好戏看,其他什么都没说。

原本以为是恶作剧,但谷母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便叫了丈夫一同前来。

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两个“谷灵安”!

“妈……没事儿,我就是不小心摔了跤。”谈羽甜的脸色还有点苍白,带着以往和谷母说话那样的语气,还瘪瘪嘴,有点委屈。

谷母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眉头担心的拢起,“怎么那么不小心。”

“妈!我才是安安啊!”谷灵安见自己最亲的三人围绕在那个不知道什么鬼的女人身边,气急败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我只是……我只是出去玩了一圈儿,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谷灵安不想把自己出国是为了探究身世的原因说出来么?谈羽甜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她在得知她不是谷家二老亲生的时候很诧异,如果她是谷灵安,一定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正文卷 1018 我有办法

有个相爱的未婚夫,有一双全心全意待自己好的父母,为什么还要去寻找抛弃自己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啊。”谈羽甜微微皱眉。

就在谈羽甜还在千方百计和真的谷灵安进行周旋时,华慕言开口了,“我有办法知道,谁是真的灵安。”

谈羽甜心中暗暗舒口气,既然华慕言刚刚叫自己配合,那么一定有办法“证明”她才是真的谷灵安。

“阿言!”不远处的谷灵安听到这话紧张极了,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华慕言将横抱在怀里的谈羽甜缓缓放下来。

刚接触地面的时候,谈羽甜的眉头一皱,脚踝抽痛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眼华慕言,此时的男人的唇角微微抿着,英眉也轻皱。

她不由在心里轻笑一声,什么嘛,这家伙明明胸有成竹的要说谎,还弄得这么人模人样兴师动众,就跟真的一样。

华慕言抬手抚了抚谈羽甜的下颔,指尖滑过她柔顺的线条,那双眼睛转着灵动的光,小脸儿的女人似乎什么都不担心一般。

凉凉的触感徐徐来到后颈,带了些许惹人难耐的痒意,谈羽甜弯唇,缩缩脖子笑道,“痒。”

华慕言的指尖一顿,然后撩起她披肩的发。柔软的触感穿过指尖,晚风吹过,扬起一阵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在看到洁白的颈后一无所有时,男人凤眸明显愣了一下。

谷母见状心下一凉,两步上前连忙去看,也随即愣住。

“怎么了?”谈羽甜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停在颈后没有在动,指尖有丝丝的轻颤,有凉风直接穿过,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没有人回答。

谈羽甜抬头去看华慕言,却被男人躲开了视线。

而站在不远处的谷灵安此时却小跑上前,撩起自己的长发,神色迫切而带了点激动,“是胎记对么?我有我有啊。”

谷灵安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颈间有红色的胎记,虽然很小还在发根,但因为不雅观,所以自从发现后她一直不怎么喜欢绑头发。

谷柏信就站在一旁,看到妻子的神色又看到谈羽甜微白的脸色,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冷下声音,朝她怒喝“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谈羽甜侧头,就能看到华慕言那凤眸里显然易见的不可置信,还有谷灵安证明了自己是真的而露出的喜极而泣的表情。

而她谈羽甜,则成了众矢之的,一人站在这边。

“我是……”谈羽甜掀了掀唇,华慕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安啊……”他明明要她演戏,现在却当面拆穿了她……

她企图让华慕言说些什么,可是再看男人,却见他凤眸缱绻温柔的注视着谷灵安,看到睁着的眼睛酸涩泛疼。

终于,她缓缓合上眼。

“啪——”一个耳光落下。

被扇得偏过头的谈羽甜睁开眼,转回头就看到谷灵安正站在自己面前。此时红着眼睛,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浑身都在轻颤,抬起手直指着她,“你不要脸!”

“安安!”谷母上前要阻止,但是晚了一步,急急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叫谁。

左脸瞬间腾升起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就是木然的发胀发热。谈羽甜看着那个传说中稳重端庄的千金小姐竟然动粗,微微歪头,语气无辜又隐含嘲讽,“恼羞成怒么?”

“阿言!”见她这反应,谷灵安气得跺脚连忙向华慕言投去撒娇的目光。

“灵安。”华慕言闻言上前,站在她身后,抬手揽着她的腰,低头看她,“怎么那么乱跑。”

他没有揪着她是假冒的谷灵安不放,但也没有对这个巴掌有半点解释和追究。谈羽甜勾勾唇,嘴角有裂开一样的疼痛传来。

再次睁开眼,她的目光也依然只停留在华慕言身上。

秋天的阳光温度恰好,光线柔软,落在那个男人的肩上袖口上,衣服的褶皱弧度都恰到好处的帅气温柔。

渐渐的,男人的身影就模糊了,他身边的女人还在委屈的娇嗔着什么。谈羽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

随即,眼前的景象就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给遮住。

“你假扮我们家灵安到底有什么阴谋!”

谷父的声音就像是透过层层的水雾,听到耳边不真切极了。谈羽甜抬手碰了碰左脸,指尖的轻触却仿佛在肌肤上扎针一样痛,她低头,仿佛能听到眼泪掉落的声音,再次抬头,天朗气清。

她勾起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就是个贪财下作的女人一样,对着谷柏信道“凭借自己和谷家大小姐一模一样的脸蛋,趁着谷家大小姐失踪的这段时间,捞点钱,就这么简单。”

她的语气,吊儿郎当,丝毫没有被拆穿的难堪,仿佛已经经历了几百遍这样被揭穿的场景。

“通知你的父母,这事得请他们去派出所领人。”谷柏信面无表情的开口。

而一边将谈羽甜的反应看在眼底的谷母有些不忍,可是却没有说些其他,而是转了过身不再看向他们。

“父母?”谈羽甜后退两步,耸耸肩无所谓道“你干脆找个罪名将我关一辈子吧,我都不知道我现在的父母正在哪里。”

“你!”谷柏信一怒,“别以为说这些话就能博取同情!”

“有娘生没娘养吗?果然才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倚靠进华慕言怀里的谷灵安突然开口,脸上都是阴狠。

她为了自己的身世只身一人跑到国外,谁知道这里就有个女人李代桃僵冒名顶替了自己,或许还做了很多更加过分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从承认了真谷灵安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华慕言突然开口,他搂紧了怀中的女人,闻着那陌生的几乎让他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舒服的香水味,抿起薄唇,“我当初大意了。”

“不是你的错阿言。”谷灵安连忙阻止男人的自责,抬头看他,美目瞪大,“我在刚见到的一刹那也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人,所以你认错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那个女人有心欺骗!”

原来是这样……

谈羽甜的心渐渐的沉下去,原来是这样……弃车保帅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么?

“是我,明明是那么亲密的人,我有发觉不对,但是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华慕言低低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内疚。

谈羽甜抬头看他,他宽大的手掌落在谷灵安的发顶,节骨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凤眸歉意是那么的明显。

“都说了不怪你,都怪那个女人不要脸!在看到我的时候,还竟然那么理直气壮一看就是惯犯,必须抓警局!”谷灵安气得跺脚,又不舍得移开男人那温柔的视线,说完,脸颊还是腾升了一抹红色,扑进华慕言的怀里,“阿言,我好想你。”

“那就送警局。”谷柏信看了眼自己女儿和华慕言,又看了被孤立到一边的女孩。

这时谷母突然咳了咳,她的脸色看着很不好。

“怎么?”谷柏信连忙上前扶过妻子。

谷母摇摇头,置于唇前的手还握着拳,却直起了腰看向谈羽甜,“别追究了,她根本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不是么?反而给我们带来了……”

“妈!”对于这样的轻判,谷灵安显然不满。

谷母摇摇头,勾起唇,轻轻推开丈夫的搀扶,一步步走到谈羽甜面前,“你叫什么?”

谈羽甜咬着唇,没有开口。

“算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年轻人,有手有脚,找份脚踏实地的工作,哪怕收入少一点,过得也比这心安理得些吧。”谷母说完,看着那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脸,想着这段时间她黏着自己的模样,没有再多看,转身冲谷柏信道“回去吧,不是什么多光荣的事,别弄得人尽皆知了,大家大户的不嫌丢人么?”

就……就这样结束了?

谈羽甜站在医院停车场绿化带边上,看着一行四人远离的身影。抬手再碰碰自己的脸,疼痛再一次传来。

她低头,突然笑了一声。

“哈哈哈。”继而放声大笑,笑得模糊了视线,哽咽了声音。

抬袖子一把擦掉眼泪,她转身离开,脚下一麻一痛瞬间失去知觉的她差点摔倒在地。踉跄了两步,她整个人趴在绿化带的围栏上。

握着金属栏杆的手指用力的发白,她扯扯嘴角,痛得不行就开始麻木了呵。

那颗心呢?这会儿还好吧,只是剧本提前上演了而已,而且早上的时候已经被那个神秘的男人打过预防针了不是么?

早已经有了准备为什么还要一副措不及防的样子,给谁看?

谈羽甜笑一声,涌上眼眶的眼泪溢出,她大大的舒口气,微微侧头,接下来该去哪里了呢?

正牌回来了,那么,她应该是自由了吧。

脚下的麻木渐渐消散,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眼泪掉的无知无觉。沈其宣的家那只是他的家,她不可以去。华慕言……华慕言的别墅有了正牌的女主人。秦医生,秦医生是华慕言的朋友,所以她也不能去让他为难。

可是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真犯点什么法直接进警局吃公家饭睡公家床看公家铁窗吧……

“真、真讨厌。”谈羽甜又抬手粗鲁的抹了把脸,“怎么、怎么流个不停呢。”

坐在回谷家途中的车上,谷灵安整个人靠在华慕言怀里在后座。加长的林肯,谷母和谷父则坐在两人的前一排。

正文卷 1019 她不是我的妈!

“那个……”谷母开口随即又愣了下,欲言又止。

“妈,你想说什么?”谷灵安疑惑的抬头。

华慕言抬手将她脑袋压下去,在那脑袋安分的倚靠在胸口后,指尖又一顿收了回来,凤眸沉了沉,“妈,有事么?”

想到女儿在场问那样的事不好,但是思及他们走前那个女孩的脸色,谷母就硬不下心肠不担心,抿了抿唇,叹口气“那个女孩不是有了孩子了么。”

谷灵安一愣,突然一把推开华慕言,不可置信的大声问“什么!那个女人竟然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了阿言!?”

谷柏信低喝“谷灵安你给我有点度!一个人东跑西跑也不留个口信,出口的话想也不想,还有点以前的样子吗!”

谷灵安哪里受到这样的怒喝过?从小到大,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舍不得骂舍不得打,从在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她几乎都不能相信,她有多么委屈!?

现在,现在觉得那个女人更加适合当女儿是不是?眼底顿时蓄满了泪,咬着牙隐忍不发。

“你朝我们安安吼什么吼!”谷母连忙给了丈夫一手拐子,又转头冲谷灵安道“安安,你爸才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别放心上啊。”

“停车!”谷灵安低吼。

“灵安。”华慕言皱眉,抬手揽住她的肩。

谷灵安咬牙,眼泪却扑簌簌就落下来了,挣扎着道“我说停车!我要下车我要走了我不要留在这里!”

“安安!”谷母失声,看着她竟然解安全带要开车门,声音都变了,“快、快停车啊。”

一个急刹车,林肯停在停车道上。

华慕言一把将负气要下车的谷灵安圈在怀里,“灵安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以跟妈说这样的话。”

“不是!她不是我的妈!”

谷灵安的话让正在解安全带的谷母动作一愣,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不止震惊可以来形容了,“晴,晴……”

谷柏信的脸色也顿时黑下来,但碍于妻子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自己,忍着没有开口。

谷母扯扯嘴角,“你、你说什么呢安安,我们先回家。”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但谷灵安显然还不能拉下脸,不过漂亮的脸蛋却已经泪流满面,“我是被抱来的不是么……因为爸和妈不会生育,所以在医院门口抱养了被遗弃的我。”

华慕言低着头,碎发遮住眼中的神色,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她和谈羽甜都是孤儿,所以他才曾经怀疑两人可能是姐妹。但是身体上的过敏体质,却完全不同,这根本不符合遗传基因学,所以……他才解除了那样的疑虑。

“安安,我们回家再说好么?”谷母的眼中已经满是祈求,见女儿流着泪不做反应,又抬头看华慕言,眼底请求的情绪显然易见。

华慕言的手轻轻的拍着谷灵安的肩,听到谷母这样说抬头看她,微微颔首,又低头对哭得伤心的女人安慰道“好了灵安,你才回来一定累坏了,听话,我们先回家,嗯?”

谷灵安委屈的点点头,整个靠在华慕言身上,脸上的妆容都已经哭花了。

车子再次启动,华慕言揉揉谷灵安的脑袋,“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的肩膀给你靠。”

依然是这样的温柔,可是……这样的温柔,被那个无耻的女人究竟偷走了多少呢?

察觉到女人已经渐渐合眼,华慕言转头看望窗外夕阳西下,初冬就要来临,昼长夜短的日子已经离去,夜色很快就能铺天盖地而来。

那么……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找个地方休息了吧。

虽然平时很笨,但看今天的反应,她的小聪明还真是发挥到了点子上。突然,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

华慕言微微偏头,那个笨女人……应该不会理解错吧。

应该不会的。

一行人是回到谷家,因为谷母不允许华慕言通知苏黎和陆千麒,所以用完晚餐坐在大厅里的只有谷家二老和谷灵安华慕言四人。

气氛一直不怎么好。

没有人开口,华慕言只能是打破僵局的人,“灵安,你一声不吭跑哪里玩去了。”

谷灵安低头,显然也已经为了自己在车上说出不经大脑就被激出的话而感到后悔,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委屈的抬手揉揉眼,“我只是想出去玩一下。”

几人是因为她不是谷家亲生的事弄僵的,既然华慕言已经找话题,她不能再将人往那个死胡同里带。现在的爸妈对她都很好,她不能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何况……

何况那个“女人”也只是将她生下来而已,如果真的疼爱她,为什么会把她扔在医院门口呢?那样的人,找或者找不到,也只是个执念吧,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执念就消散了。

谷母见她开口了,连忙笑道“没事儿回来就好,小两口有好多话要讲吧,楼上你的房间还天天打扫着呢,上去说吧。”

谷灵安看了眼华慕言,才个把月时间,他却越来越有男人味,光站着,那修长的身影就能让人心跳骤停。

突然被妻子掐了一下,谷柏信咳了咳,“灵安,爸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爸……”听到这话,谷灵安瘪瘪嘴,又哭着一头扎进华慕言怀中。

华慕言眉目中一闪而过的不郁,这会儿不应该往她父亲那边扑?想了想,朝不远处的两人微微颔首,“那爸妈,我先带灵安上楼了。”

“去吧去吧。”谷母笑着。

目送两人上楼之后,谷母脸上僵硬的笑容就落下了,叹口气颓然的靠在沙发上。

谷柏信皱眉,“身子不舒服吗?”

谷母摇摇头,又抬手支了支额,手却被大手包住。顺着看去,见丈夫一脸担忧,她微微叹口气,顺着他的力道靠近他怀中,“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那个女孩的去向。”

“你是不是觉得,她可能是灵安的姐妹?”谷柏信的声音低低沉沉。

谷母没有说话,缓缓合上眼,想到的却是夕阳下,那个故作坚强却又握紧了拳头轻颤着的身影,“她……不是有了孩子了么。”

“华慕言会安排的吧。”

“嗯?”谷母不解的睁开眼。

“这么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男人是感性的动物,就算是华慕言,恐怕……也很难一下子就忘掉吧。”身为男人说这番话自然是很权威的。

谷母想到什么,一把揪起丈夫的领带,一扫脸上的抑郁,眯起眼,“这么说来……那个小百合是不是被你偷偷的藏起来了?”

“这账不是被翻烂了啊,还追究……”看着妻子的眼神,谷柏信渐渐消音。接着,今天第二次为自己的失言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洗个澡睡一觉,很累了吧。”华慕言揉揉她的发,英眉一直微微皱着,“瞧你,哭成什么样了。”手指依言来到她的脸上,抹去那些新添的泪痕。

谷灵安的耳根红了红,那后用力点点头,“嗯,我去洗澡。”

将人送进了浴室,华慕言揉揉眉心,走到里间拿出了手机,很快锁定某个通讯录,拨出。

响了大半天,没有人接,男人眉头一挑直接给家里打电话。

“少爷。”

那边柳咏的声音传来,华慕言侧头看窗帘束起的窗外夜色,“夫人回来了?”

“没有少爷。”柳咏敬职敬业,“夫人早上去上班了,期间没有回来过,现在应该还在医院。”

“派人去找一下。”话说完,华慕言顿了一下,“动静小点儿。”

挂掉电话,华慕言把玩着手机,凤眸敛着让人不清情绪。半天后,停在某人名字上的指尖微微一动,直接拨通——

“喂~言啊。”秦莫深勾唇,“对了,下午的时候忘了跟你说,你女人脚上那伤药油晚上也要擦。一天两次,大概擦个三天,这三天内别乱走动啊。”

接通就这样的话,华慕言眼底沉了沉,“嗯。”

“还有啊,那家伙的手机还在我这,我给忘了。哈哈,那家伙网页都还没关,啧啧,你也给人家点安全感嘛毕竟你总不能真让人家给你生个孩子。”秦莫深按着谈羽甜的手机,返回首页,又无意间按出了通讯录,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华慕言本来脸色不大好,现在被一笑,脸色更加不好。

“我、我看到一个未接电话,哈哈哈,好眼熟,哈、哈哈你知道是谁的么?”秦莫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那“华弱鸡”备注的号码,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外面的夜色浓了不少,一路上不能打电话,现在可不是听那家伙废话的,华慕言眉头微挑,“谈羽甜没找你?”

“哈哈、笑死我了,笑……嗯?你说什么?”

“谷灵安回来了。”华慕言的声音低低的,扫了眼水声淅沥的浴室,起身走到阳台。

“啊?”秦莫深突然将手机捏紧,正襟危坐,“然后呢?两个人碰一起了?”

“她回来的太突兀,我担心是背后人故意设计的。”华慕言的声音不自觉微哑,“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能冒险。”

秦莫深眼底迅速划过一些复杂的光,然后顿了顿,“所以你把谷灵安带回去,然后把谈羽甜,留下了?现在没回家,你打电话来找我?”

正文卷 1020 大海,我来看你了

“嗯。”

“……”秦莫深扒扒头发,然后反问“你现在还好吧?有没有胸闷?”

抬手抚了抚心口,华慕言凤眸中头一次露出迷茫,“胸闷……么……”有点痛,但是可以很通顺的呼吸。

“头痛呢?有没有?”

听着那边焦急的问话,华慕言放下在做可笑动作的手,抬头仰望星空,眼底的迷茫散去,重新出现的是目空一切的倨傲,“我没事。”

“那就好,谈羽甜这边的事你别担心,那女人朋友不多,肯定会来找我的。”秦莫深舒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她身上有没有钱?”

应该……有吧。早上去超市都有钱,而他,也会经常给他零用。

“那就行。”得到了肯定答案的秦莫深又嘱咐他别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这边他能搞定,这才挂掉电话。

因为华慕言说了是医院停车场这边分开的,秦莫深直接去监控室,叫人调出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

啊……已经不痛了呢。谈羽甜低头看了看已经肿成馒头一样的脚踝,四下一看,夕阳散落一地,扬起柔柔的光。

去哪里,能去哪里。深秋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谈羽甜穿的不多,何况没有鞋子,短裤在晚风中根本没法很好的御寒,于是她只能抬手紧紧风衣将自己裹起来。

本来渐渐已经熟悉的城市,现在却十分陌生,但不管如何看来就要离开了呢。

踩在盲人道上,脚底板却没有知觉了,一开始手肘都会痛,现在也不痛了。

侧头看一眼陌生的饭馆,肚子响起咕噜噜的声音,可是很奇怪,她一点都不觉得饿。只是空腹,肚子一直叫,她却真的一点进食的胃口都没有。

她的方向感很不好,但这个时候显然方向感没有什么作用。w市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觉的降临,被五彩缤纷红灯酒绿包装起来。

“请问,西海岸怎么走?”她找了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女生问路。

在得到一连串的拐弯后,谈羽甜迷迷糊糊的点头,然后云里雾里的凭着自我的理解走。

晚上实在是太冷了,好像同时在吹着东北风西南风,寒风从身体每个角落灌入,吹向那颗被努力保护着的心脏。

固若金汤的城墙倒塌,只有薄薄的锡纸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但是久而久之,“撕拉”一声,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那些口不能言的不堪的感情和心思就完全坦露出来。

那才是真正的彻骨的冷。

已经远离人群了,脑子仿佛有自我意识,一点点的回放着下午的经历。可是每次都断在那个男人抱着她,说着“我们走吧。”

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可他的脸色却经常很苍白,动不动就病发要么吐血要么昏迷,借用这些吓唬人,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他的胸膛很宽阔,有着和他指尖完全不同的温暖。温暖……是什么样的。

勾勾手指,竟然快要僵硬了。

干脆就松开环着自己的手,冷风灌进来,竟然还诡异的有一抹温暖。

踩上柏油路,应该是有一点咯脚,她低头,路灯下,那双脚红彤彤的,有时会轻微的条件反射动弹一下。

应该快要冻坏了,明明不是冬天啊,怎么会这么冷。这样想着,谈羽甜蹲下身,谁知道小腿根本支撑不住身子,一下子就跌倒在低。

好像有低呼了一声,又好像只是她的臆想,弯腰伸手揉揉脚背。

“果然冻僵了。”指尖触在那冰块一样僵硬的脚,谈羽甜有点愁的抬头远望,“不知道能不能走的到。”

额……对了,她要去哪里?

想到这儿谈羽甜收回手,抓抓头发,她脸上有点狼狈尴尬。话说,她、她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又要去哪里?

也许是走了太久,这里几乎已经看不见人。

谈羽甜支起自己的身子,等到整个站起来,她才低低的恍然的“啊”了一声。是了,她要去看海。

敲敲脑袋,好像迟钝了不少。

一步步摇摇晃晃的继续走,应该是这个方向,顺着路灯就能走到吧。那女孩怎么说来着,和高速公路一个方向,平行着走,不会有交警,而且还有路灯。

好像会穿过一个很小很小只有十来户人家的渔村,咦,渔村?她记得以前来过都没有村庄的啊。

秋天的雨来得那么让人措不及防,谈羽甜在混身被淋了个透顶才停下脚步,像个随着吹风摇摆根基不稳的木桩子,抬头,雨水掉进眼睛里。

她以前……

以前来过么?

头疼,感觉乱七八糟的画面好多啊。

复而抬手敲敲脑袋,谈羽甜再次前行。下的雨如果不大的话,海边应该不会涨潮,不过听说涨潮超级壮观,她还没看过呢。

一脚一脚的踩在地上,这雨水似乎是暖的。她脚底板被这温度浸泡着有了知觉一样,很痛,疼痛难当。

好像一口气直接从脚心痛到胸口一样。

“混蛋啊……痛死了,我的鞋子去哪里了。”谈羽甜低头低咒,可是蹲都蹲不下。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风中掺杂了咸涩的味道。她眼底一亮,到了海边了!

忘了疼痛,她突然开始跑起来,听到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了!看到那汹涌着夹杂着白色海浪的潮水了!

天色很暗了,海那边黑乎乎的,只有几盏路灯能后隐约看出海岸的形状,还有沙子,好像在夜里闪着光一样。

一脚踩在沙滩上,与石子路不同的柔软让谈羽甜一愣。紧接着直接整个人往前扑倒,摔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吐掉不留神吃进嘴里的沙子,她抬头,不远处……就是海了。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往前走,谈羽甜傻笑,“大海,我来看你了。”

有风雨灌入口中。

脖子胸口膝盖手臂,好像整个身体都在被风“呼呼”灌着,被雨水“飒飒”冲刷。谈羽甜咧着嘴,摇摇晃晃往前走,这里好熟悉,给人感觉好舒服。

“谈羽甜!”

咦?有别人吗?她四下看了眼,黑漆漆的。

脚下的速度比她自己预想的要快一些,没过多久,一只脚就踩到海水。

“嗷。”好痛,像是踩在无数的细针上的痛,谈羽甜皱着眉,顿了顿后,仿佛对那样的知觉上了瘾一般,又将另一只脚踩进去,“嗷”她又叫一声,然后眉目间流露出惊讶又欣喜的光来。

一个个海浪拍在脚脖子上,然后又褪去。

抬头看的话,黑色和深蓝色的交接,就是大海和天空的分界线。明明下着雨,可是天际线那边却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在闪耀。

真好看……

一脚一脚,虚虚实实的踩在一点点深陷的沙滩上,柔软的沙子好像进入了皮肤,咸涩的海水好像融进了血液。

她应该是大海的一部分,她怎么就变成了人了呢?

噢,她是来找王子的,但是王子……有真正的公主。所以,她又回来了,她要回来变成泡沫。

海水已经没过腰间,好像又有谁在叫她,微微一偏头,好像有个黑影正在风雨中往这边跑来。

唔……那也是被人类抛弃的公主么?

一个海浪温柔的涌来,谈羽甜收回目光,弯起一双乌乌的眸,笑得宛若初生的孩童般纯净,往大海的深处走去。

“我洗好了,阿言,你去洗吧。”刚洗完澡的谷灵安脸蛋红扑扑的,肌肤虽然不如当初那般白皙,却有了另一种诱人的健康小麦色。此时她围着个浴巾,看上去还有一点拘谨。

华慕言没有应声,而是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下颔,轻笑,“感觉有点不真实。”

“听……听说……”谷灵安低头,不如在谷家二老面前的任性,也不像当初在他面前一样端庄大方,神情看着似乎有些扭捏。

华慕言低头看她,突然心里那隐隐的痛明显了一点,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发上,还滴着水,“晚上睡觉前吹干头发,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那般低低的,但是却没有一点感情的样子,谷灵安抬头,秀美蹙起,“阿言……你要走吗?”

“嗯,我留着不合适。你才回来,应该很累吧。”华慕言看着那脸,看着她皱眉的样子,扯扯薄唇,却感觉刚刚还在疼痛的胸口仿佛突然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如同痛觉都失去了。

“我……我在飞机上睡了很久。”谷灵安的耳根红起来,又抬头看他一眼,突然双手大开直接扑进他怀里,笑得一脸灿烂,“阿言,我回来了,回来做你的新娘。”

华慕言看着她,像是在审视又像是疑惑。

“阿、阿言?”被他的反应弄的有点懵,想到回途中妈妈的问话,谷灵安的心口突然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那个贱女人有了你的孩子是不是!?”

“灵安,以前的你……有书香。”华慕言凤眸升起一抹恍惚的光,看到映射在视网膜上的女人突然慌了一般,他勾唇,抬手回握住她搂着自己的手,声音放软了不少,“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很生动,很真实。”

“我就知道!”谷灵安仿佛被无罪释放劫后余生一般笑着抱住他,得意又张扬的原地跳脚,时不时咧嘴笑抬头看他,然后亲亲他的下颔,“那阿言你去洗澡吧。”

“嗯。”华慕言微微颔首。没事吧,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

一模一样的脸。

正文卷 1021 痛得无法呼吸

他喜欢的能够接受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不是么?

将男人送进浴室,谷灵安就哼着歌儿翻衣柜了。虽然这趟去意大利没有本质的收获,但是也可以让自己死心,毕竟人生总要为了什么疯狂一次。

在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她确实恨那个抛弃了她的女人。但是这次寻找,她却是为了让那个女人后悔,让她看看,没有她,她谷灵安一样过得很好甚至是独一无二的千金小姐生活。

也许是这样的心情,才会奋不顾身,以至于根本没有那个和家里人打招呼。而下了飞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钱包被偷了,好在有好心人收留她,帮她四处打听。

虽然最后的成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她怎么也已经努力过了。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人和事情要做。

华慕言……这个男人是她的,凭什么被一个冒牌货冒名顶替拥有了那么久?

孩子是么,她一定一定不会让那个孩子出世,绝对不会允许!

那么,这五十多天的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挑了一件吊带睡裙,裙子很短刚好遮过大腿。虽然晒黑了不少,但是华慕言不嫌弃,反而很喜欢呢。

摸摸还有几滴水的大//腿,谷灵安眼底划过一丝得意,又挑出了鲜红色的蕾//丝//内库和同款bra,然后扭着腰走到沙发边上。

浴室里可是能够看到外室的一切情况哦~

谷灵安仿若忘了,解开浴巾,浴巾下是不着一物**,她微微偏头仿佛无意的看了眼浴室,然后慢条斯理的穿着胸//衣和内库。

感觉下//身有激动而出的某些羞人东西,她也做不下去勾//引的动作,应该……应该够了吧。

当初对华慕言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很喜欢华慕言,却听闻他为人冷漠孤傲难以接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屡战屡败后不得已选择放弃。

却没有想过,五年之后,幸运女神会这么厚爱她。

穿好十分薄的睡裙,谷灵安就回到里屋,乖乖的躺下了,侧着身子,妙曼凹凸有致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示着。

浴室里的淅沥水声还没停,谷灵安想了想,又偷偷摘掉了胸//衣。

水声停下,她连忙闭上眼假寐。

华慕言擦干身体,扫了眼应该是谷灵安特意给他准备的浴袍,又看了眼自己被脱下叠放整齐的衣服。薄唇抿了抿,最后面无表情的拿过衣服穿上。

出了浴室,却看到谷灵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凤眸瞄了眼空调度数,走到里间,拉过被子。突然听到床上的人传来一声轻轻的嘤//咛,无意间扫了眼睡着的女人,突然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不一样的……

虽然一开始见面觉得谈羽甜和谷灵安两人的五官相似到几乎难以分辨的地步,可是现在看来,却感觉有着千差万别。

谈羽甜睡着喜欢拿腿夹着被子,睡觉总是板着一张小嘴儿仿佛别人欠着她百八十万似的,除非做了什么美梦才会上扬。

那个女人不会修这种细细的眉毛,据当事人说是因为曾经剃掉半条眉毛几个月不敢出门,但是她那原本的远山眉不用修就很好看。

那女人的头发乌黑柔顺就像是缎带一样摸着很舒服,就跟她的人一样给人的感觉自在无拘束,没有这样经过人工的色彩和形状,不会这样显得矫揉造作。

那女人看着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性子害羞得不行一句话就羞得整个人恨不得钻地缝去,却总喜欢逞强,莫名其妙的歪理一大堆,偏偏还说的理直气壮。

有点痛……空落落的地方又开始痛了,好像又无法正常呼吸。

不、他刚刚也一直在呼吸,只是,只是好像没有现在这样突然觉得呼吸是件值得深刻注意的事罢了。

抖开被子给谷灵安盖上,华慕言看着她眼皮转动了一下,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

“灵安,很累了是不是,好好睡一觉,我明天来找你。”说着,他想了想,俯下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突然女人的胳膊从被褥中探出,一把环住他的腰,睁开一双眼,媚眼波光暗涌,狡黠又带着诱惑,“阿言……我不困。”

“我陪你睡着再走。”华慕言抿抿唇,薄唇略显苍白。

谷灵安有点不满,嘟着唇,半晌才“哦”了一声,又挪挪身子让上半身进入男人视线。

华慕言抬手帮她把被子盖好,“好了,别乱动,小心感冒。”

谷灵安“哼”一声,翻了个个儿,显然对男人的不解风情很不满意。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为什么还这么无动于衷?

华慕言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两人在交往一周左右,她就有这个意向。但是那时候他忙公司的事,一方面对这样的事没概念也没兴趣,所以就拖下来。

“我明天找你。”华慕言隔着被子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声音压低,“嗯?”

谷灵安转身,笑得得意十分,“一言为定。”

“真是作孽。”

另一边,秦莫深则正在给昏迷中谈羽甜擦着身上的伤口。

大半夜的上演惊魂一刻,秦莫深真不敢想要是他不会水,或者来不及赶到海边,这丫头是不是就这样淹死了。

如果那样的话,言会后悔吧……

看着灯光下的女人,秦莫深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谈羽甜的唇早已经苍白得豪无血色,那双脚白嫩的脚底早已经被水泡得发白,此时被消毒,露出里面鲜红的肉往外翻开。

双氧水发出灼烧肌肤的“嗤嗤”声,但是昏睡中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要不是当时捞起她就立刻给她做了心跳复苏挤压,又做了肌腱按摩,也许这双腿就废了吧。连他身为医生,都不忍看那脚踝已经畸形扭曲到什么程度。

纸篓上一堆的棉签和消毒水空瓶子,还有膝盖,手肘,各个被磨破的地方,好像到处都是伤口。

“不是说的那么坚决,做一个自私的人么?”秦莫深眼底幽暗深沉,明知道人现在不会醒,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温柔又小心,“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不远处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秦莫深却没有理会。

等到一切都结束,他才移动麻木的双腿,半途中还停了会儿才走到一直没停过的手机。第一次,在看到“言”那个字的时候,产生了与往常的纵容不同的情绪。

也许,是他不应该放纵两人这样发展,他低估了谷灵安在华慕言心中的地位。

不、也许话不能这样说。是他忘了,谷灵安背后代表的是华忆锦,忆锦是华慕言最在乎的人,暂时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或许,以后也不会有。

所以,那一点点情窦初开在没有时间的培养下,终会像是初出绽放在夏日里的花骨朵儿,经不起猛然的曝晒而枯萎凋零。

看了眼手术台上女人安静的沉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意向,秦莫深捶捶腿走出房间,来到屋外接起电话。

“有消息了么?”因为车还停在医院,所以华慕言是被谷家的司机送回家的。

因为一路上不能打,所以一踏进大厅就拨打了秦莫深的电话。因为没人接听,几十秒的铃声过后,他掐断重新拨。

明明知道不需要做这样,毕竟秦莫深如果开手机看到他的电话就会回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脱掉衣服,再洗一次澡。

可是领带都被扯开了,他的手指却跟不听使唤般。就如同变成执念一样,他懒懒的颓坐在沙发上,手指机械的在一遍遍的毫无起伏的女音后重复播出。

直到此时被接通。

“嗯。”秦莫深应了声。

华慕言以为他会接着说些谈羽甜的事,却等了半天没有音儿,扫了眼外面黑压压的夜,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开口问“她怎么样。”

“很好。”秦莫深应着,勾了勾唇,深呼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情都放松下来,“你不用担心了,专注你自己那边的事吧。”

“人在你那么?”华慕言凤眸没有目地的在房间扫视,少了个人果然就感觉空荡荡的没着落,不知为什么以前竟然享受这样的安静。

知道谈羽甜没事,还在秦莫深那,华慕言不自知的浑身紧绷随之放松了下来。

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玩着没有沏茶的茶盏,指尖在褐色的紫砂壶中穿过,在听到那边再一次传来的肯定回答后,华慕言薄唇微勾,“让她接电话。”

这次,电话那端是冗长的一段沉默。

华慕言的指尖微顿,杯盏滑落在矮几上,他将咕噜噜转的茶盏扶起,整个人后仰在沙发上,“怎么,闹别扭了,不肯回来?”

秦莫深握着手机的手指几度收紧放松,最后在心软的前一刻,打开了谈羽甜在的手术室——无影灯下女人就像是个纸娃娃,苍白的仿佛已经下一刻就消失离开。

“她现在不方便。”秦莫深眸色微敛,“好了,人在我这你放心,正主回来你那边还有一大堆的麻烦要收拾吧,明天见。”

话说完秦莫深就立刻挂掉了电话,怕下一刻就忍不住说出女人现在的状况,怕忍不住第一次对自己的好兄弟发火,以防意外,直接拆掉了电池板。

“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头一次带给华慕言窝火的感觉,他站起身,猛然将手机给摔了,然后转身离开卧室。

正文卷 1022 你怎么来了

下一刻,他又回到卧室狠狠甩上门,扒了扒头发,看样子十分烦躁,又抬手剥掉衣服进了浴室。

还在他面前耍脾气?

是不是因为太纵容她了,所以蹬鼻子上脸,忘了两人的关系?

别说现在时间没到,事情还没结束。就算真的提前落幕,她的演出筹码还在他手里,还能不回来拿?

“呵。”淋浴下,华慕言冷笑了一声,凤眸中闪过无数情绪的光,最后复杂的合上眼。两人间关系已经扭曲……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不能。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别想那个女人的事情,但到底是因为事出突然,华慕言发觉自己没法安睡,偏偏房间里的床这会儿又变得该死的大!

没错,在谈羽甜被那些人送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知谷灵安出现在w市的机场了。只是在看到谈羽甜扭伤的脚时,忘了交代一些事情,以至于在看到谷灵安之后,已经来不及。

好在那小女人还算机灵。

因为正主回来,谈羽甜就不可能再伪装下去,到时候再被拆穿反而会让事情的走向更不能控制。既然那些人让谷灵安回国,又是这样突兀的情况下,不如现在反将一军,让自己置身事外。

免得谷家人对他有所怀疑,如果真将他雇佣谈羽甜假扮谷灵安的事情曝光,忆锦的事情要再开口就真的难了。

所以只能趁着对方没有想到他会釜底抽薪这一招时,来出奇制胜了。

可那个女人的小聪明那点智商,能够理解吗?

现在看来,肯定是不能了的。不然也不会置气去找秦莫深,不回来别墅,也不接他电话。

揉揉太阳穴,华慕言翻了个身,谷灵安那边还有一堆东西要解释,妈那边要说一声,谷家二老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罢休。

头有些疼。

揉揉太阳穴,那疼痛没有减轻反而似乎更加严重了。

翻开手机,给秦莫深打电话,谁知道却听到关机的提示。翻身下床,外面渺渺星河却无星光,漫漫长夜,他却头一次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

去一趟秦家吧,他身子确实有点不舒服,总不能死在家里长毛了才被发现吧?

是身体问题。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想去看一眼那女人让自己安心点。

“华、华先生?”秦家管家面对将近凌晨还来的不速之客显然有些意外,又抬头看了眼表,“您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么?

“莫深今天有没有带个女人回来?”华慕言没有理会他诧异的眼神,而是直接风风火火上楼。

管家步履仓惶的在男人身后紧跟着,听到这话一愣,倒是有带回一个湿漉漉的姑娘,但是少爷吩咐过不能和外人提。

虽然少爷和华先生是好朋友,但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什么,祸从口出,只能保持沉默。

没得到答案,华慕言直接推开了秦莫深的门,身后还有管家轻轻的阻止话语,但是室内灯光大亮,让管家欲言又止的话憋回到肚子里。

“你去睡吧,赵叔。”秦莫深还在看医书,卧室内的灯光也不像是要睡觉那般被调暗,连主灯都还大刺刺的亮着。

而房间主人此刻也还穿着白日里的正装,没有洗澡要睡觉的意思。

华慕言扫了眼里间,又觉得自己奇怪。不管怎样,莫深也不可能把谈羽甜放在他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秦莫深站起身。

华慕言睨了他一眼,走到他坐着的沙发边上坐下,“你不是在等我吗?”

闻言秦莫深摸摸鼻子,将医书合上,然后靠在沙发背椅上,语气莫辨的轻笑了一声,“可是你要找的不是我吧。”

华慕言没有辩解,只是抬手直直自己的太阳穴,面无表情,“头疼。”

秦莫深见此也不再假装镇定,坐不住的给人做了个全身检查,最后下定义“白天太操劳,影响不大。”

影响不大就影响不大吧,反正就不是为了这个来的。不对,他是为这个来的,只不过顺便问点其他事罢了。

“她呢?”

“在睡觉。”就知道不是为了这个来的,秦莫深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看着好友故作无谓的脸。心里的后悔轻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是身在局中当事人看不清。

当初就看两人你来我往有点意思,没想过谷灵安回来的这么突兀,硬生生让原本可以慢慢水到渠成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听到答案,看着他的表情,华慕言本来想说回去,但是却顿了顿,鬼使神差的说成了“带我去看看。”

“怎么,正主回来了,这颗棋子还舍不得放了?”秦莫深好笑,站起身,“带你去可以,不许说话吵醒她。”

“啰嗦。”

秦莫深摇摇头,认命的起身给人领路。

不管怎么说,只要言有意,那个一心寻死的女人就有活下去的必要。

如果说当初是萍水相逢,单纯觉得她和谷灵安相似而建议。晚上就是因为相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有了朋友的感情。那么这会儿……

却已经不能让她因为灰心而继续找死了,不然多可惜,明明郎有情妾有意。

上了楼,秦莫深打开安置谈羽甜的房间。是很普通的客房,屋内有大棵盆栽,只有单间,里面的家具摆置简单到一目了然。

暗灯打开,室内顿时亮起柔和不刺眼的光。

“哎。”见华慕言要进去,秦莫深一把伸手拦在门口,“说了不许吵醒她。”

华慕言原本只是想上前看一眼,但此时因为他的动作,不悦的眯起眼。

秦莫深大无畏的和华慕言对视,但是那双凤眸盯着,一会儿还好久了就浑身不对,会寒得发颤。这状况几年如一日啊,于是他咳了咳,别开脸,“别那样看我,人也看了,该走了吧。”

“你以前没催过我。”华慕言直视着他,淡淡开口。

“……”这不是眼下的情况没那么简单嘛!要是这会儿被你知道那丫头因为你的一个选择就万念俱灰的去跳海,现在还一点求生**都没有,以至于这会儿都没有醒来。

那还不是闹翻了天?

这会儿你还当局者迷,怎么让你选择啊。何况这会儿忆锦的事还没个着落呢,这个阶段谈羽甜要是和忆锦两人之间让你选,那女人一准儿是个炮灰。

“你看上那女人了么?”华慕言说这话的时候,满心的不乐意。莫深不是对那个叫做什么柔的女孩儿感兴趣么?

秦莫深一噎,但看着好友那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眼神,低下头咳了咳,再次抬头脸上带了抹试探,“如果我说是呢。”

“她被我睡过了。”

“噗……”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这样的话,秦莫深差点将自己呛死。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抬手擦了擦莫须有的汗,“没事,我也不是个处。”

华慕言的脸色就那样冷下来了,刚毅的轮廓线条仿佛都能结出寒渣子,别说那双冻若冰霜的眼神。

“开、开个玩笑嘛。”秦莫深虽然这样说着,挡在门口的身躯却一点都没有让开的意思。

华慕言没有说话,那个女人睡觉本来就熟,刚刚秦莫深发出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他又怎么可能去故意把她闹醒?

他就是有点不爽而已,那家伙有没有点身为女人的自觉?随随便便在一个男人家睡得死猪一样,就不怕遇到点什么?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让我进去。”华慕言抬手握住他的手,微一用力。

他的力气和谈羽甜比是很大,但在秦莫深面前,显然还是稍微小了些,终于有了点病秧子的属性。

“你喜欢她吗?”秦莫深的手反握住他,然后拿开,看到华慕言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眼底染上揶揄的笑,“不喜欢你咋咋呼呼大晚上发神经来我家找她干嘛。”

“有点。”好吧,反正说实话也不会死人。

“哟~~”秦莫深阴阳怪气语调婉转的挑眉,最后微微歪脑袋看面前的好友,“那么你打算把她带回家,像是棵盆栽一样养起来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华慕言懒得和他啰嗦,眉头一皱,一把甩开他的手。

秦莫深也适时松开了手,放这个耐心渐渐消磨殆尽的男人进去。

然后双手插在口袋,看着好友进屋的背影,脸上的无奈一闪而过,耸耸肩,“小甜甜,我今天可是尽力了。”

要知道,霸王龙如果发怒,冰山一旦裂开,那可是能够冰冻千里啊。带上门,秦莫深默默的溜了。

走到床边,女人安静的睡颜就落在眼底。

明明才一个下午没见面,可再次看到那昏黄灯光下的脸蛋,却感觉好像很久了。至少,不像是只有几个小时一样。

“谈羽甜。”华慕言叫着她的名字。

席梦思上,柔软的羽绒被盖住她身子,胸口处的被褥有主人那轻而乖巧的起伏。倒是很安分的没有伸出胳膊或者脚来卷被子。

双人床很大,半夜没睡的华慕言向来生物钟很好,此时突然倦意袭来。

十分干脆的脱掉衣服上床,有帐明天再算。

席梦思陷了陷,掀开被子,华慕言钻进去,却突然感到一股凉意。

一种,连他都能感受到的凉意。

伸手揽住她的身体,手中是柔软的毫无意识的身躯,腰肢纤细无力。

“谈羽甜。”睡意稍微清醒了些,华慕言叫着她的名字。几声过后依然没有人应答,他抬手放在她脸上。

以往温热的肌肤此刻却是冰凉的……

正文卷 1023 给我醒过来

连他指尖都能感觉到凉,温度该有多低?灯光昏黄,看不出她的脸色。

心觉不对,华慕言的脸色一寒,起身打开屋内主灯。

“啪嗒”轻微一声过后,白炽灯光下,女人苍白的脸色就那么直直的落进了眼底。

心口猛跳,下一刻华慕言已经抓住她的双臂,低喝“谈羽甜!”

女人依然是那安详的睡颜,仿佛找到了归宿,对着外界的行为仿若未知。

华慕言没有再做什么,下床帮她掖好被子,又拿了遥控器将温度调高,最后转身离开房间。一气呵成的动作,似乎是在顷刻间完成的。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秦莫深想着自己才进浴室洗澡呢,这就露馅儿了。

“开门秦莫深!你他妈给老子出来!”华慕言将门锤的震天响。

下一刻,门被拉开,秦莫深那欠揍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哟~脏话儿都冒出来了,不容易啊。”

“谈羽甜怎么了!”光着上身的华慕言上前一把将他浴袍领子揪起,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带着他自己都不知的狰狞。

秦莫深任由他抓着自己摇了摇,估计是舍不得摇那女人,发泄他身上来了吧。摸摸鼻子,秦莫深觉得自己真是作孽,当初就该直接把人打发走,或者将谈羽甜放置在其他地方。

既然知道华慕言这会儿左右为难进退维艰,就应该将那女人藏好不出现,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结束,这个世界安全了,再给他一个完好的谈羽甜。

但是那样真的能完好么?秦莫深自己也不清楚。

谈羽甜身上没有多大的伤口,只是呛了些水,但也都压出来了。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根本就是因为她自己的求生**已经为零。

如果这样下去,等同于植物人无疑。

“睡着了。”秦莫深老老实实交代。

听到这话,华慕言银牙一咬,揪着他衣领的手突然捏成拳头,手背青筋爆起。

“你先冷静先冷静。”秦莫深倒不怕他打人,就怕情绪一激动,到时候病发。他今天已经够累了,这会儿还不能休息,要是再来个病人,非得体力透支。

华慕言死死的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我没骗你,真的。”秦莫深知道他纠结的是那个女人的事情,只能回到症结所在之处,“她真的睡着了,只是什么时候醒来看她心情罢了。”

“什、么、意思。”这话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先松开先松开。”这样攥着我也不嫌累啊,你不嫌累我看着都累了……

被秦莫深带回到谈羽甜的房间,华慕言站在他身边。

灯光下,女人依然是他离开前特意摆置好的样子。

秦莫深进屋没多久就喊热,看到温度,又看到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吓了一跳,连忙去调温度,“她现在意识薄弱,身体机能虽然正常但是十分虚弱,随时可能会引发其他病症。”

“要是来个发烧就麻烦了,降温在这个时候是件很困难的事。”

华慕言没有做错事的自责样子,只是一脸的冰霜,听着空调“滴滴滴”被按了好几下。

他刚刚……有把温度调那么高?

“唉,今晚是没法睡了。”秦莫深揉揉眉心,拉过椅子给华慕言,又拉了只在床边坐下,“我接了你电话就调出了监控录像。”

华慕言坐下,凤眸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被被子掩了那么久,房间又闷又热,可她却一点汗意都没,连殷红都不曾有。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医院,一直顺着公路走。”秦莫深自然知道他在听,也就将自己晚上所遇的事情娓娓道来,“虽然一开始很漫无目的,但是她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二环。”

“然后开始往西南而去,那时候我还不明确她的去向。直到我在问一家超市的时候,一个卖花的女孩告诉我,那人她两三个小时前看到过,问的是西海岸的去向。”

“我赶到西海岸的时候,这家伙正趁着天黑往海里走。”

秦莫深看到华慕言的凤眸在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眯了眯,他叹口气,“不要命了,在听到我叫声之后还往海深处走,那时候还下着大雨,估计是听得不真切,又或者是不想搭理。”

“鞋子应该是落在我问诊室,赤脚走了那么多路,脚底早就踩烂了。那双脚恐怕早已经没有知觉,海水还咸涩,却不管不顾的往海里走……”

“够了。”华慕言突然开口。

声音略微沙哑,明明之前还那么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人一样。这会儿却已经奄了下来,带了抹显而易见的疲倦。

他已经不想掩饰了,“你先出去吧。”

秦莫深唇掀了掀,最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起身在他肩上安抚性的拍了拍,然后离开。

房间被小心带上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很久很久之后,华慕言才动了动手,走到谈羽甜身边,他抬手一巴掌甩在谈羽甜脸上。

声音不大,力量也不大,他的手指好像在发软发抖,又可能只是在看着那无辜的睡颜时根本下不手。

清脆的声音落下后,女人苍白的右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殷红。

“我从不打女人。”华慕言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右手的指尖还在轻颤,似乎有些麻木。

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似乎对他这样的言行不一丝毫没有异议。

眼前突然浮现出小女人跳脚,红着耳根叫嚣的模样。华慕言敛下凤眸,“我只打你一次,给我醒过来。”

女人的呼吸在房间中几不可闻。

华慕言抬手,这次却没有再落在她脸上。而是抬起她的下颔,覆下身子在她唇上亲了亲,很快薄唇就游移到她的侧脸上。

她右脸上染起一抹微热,温度可以忽略不计,却仿佛让他的嘴巴被灼伤一样,华慕言坐起身。

微颤的指尖,小心的掀开被子。

女人穿着长睡袍,胸前的一排扣子从胸前扣到小腿前,右脚脚踝肿得惨不忍睹,一双脚被厚厚的绷带裹起。

秦莫深从来不会做太多多余的事,这脚能裹成这样,他实在不知道情况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来到了她的脚踝处。

下午的时候,他还给她擦过药油。那个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个女人真笨,那人没对她做些什么却随随便便就受伤了。

华慕言很快就将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自己也上床,将周身混度比她低的女人搂在怀里。没有失血过去,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他亲着她的侧脸,亲着那已经恢复了苍白的脸,华慕言眼底氤氲起一片纠结,“你比我想象的笨多了。”

手指搂住她的腰,探入两个纽扣中间的空隙,来到她柔软却低温的腰肢,掌心在她后腰缓缓的摩擦,“醒过来放你走。”

“真是笨得要死。”他的唇碰着她的唇,他的额抵着她的,他的腿缠上她又不敢将力道压在她身上。

谈羽甜一如晚上见到的模样,安静而乖巧。不闹事,不反驳,不会面红耳赤,也不会气得大吼大叫。

他打她,她不会哭不会反抗。

他亲她,她不会笑不会回应。

他突然觉得手中的肌肤渐渐的变冷,那种缓缓温度在手心里流失的无力感让他突然无措慌乱起来。

房间的温度太低了……

还是太低了。

华慕言搂着她,搂紧她,就那样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不知不觉,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上,惊起一地的微凉。

快要冬天了,还能大太阳,天气真的很捧场。华慕言的姿势没有动弹,手脚并用缠着她,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才收回来。可手脚麻木了,大半晌不能动弹。

也许是因为屋内没有反应,敲门声停下,脚步也远去。

华慕言就坐在床上,低头就能看见那个最喜欢闹腾的家伙依然合着眼,眉目精致却毫无生机。

“醒来了。”华慕言抬手戳戳她的脸,然后化为掌温柔的在她的左脸抚摸。这里……昨天被谷灵安扇了一巴掌。

应该是很委屈很委屈吧?

“活该,谁让你乖乖挨打不还手。”华慕言目光淡淡,指腹轻轻的摩擦早已经没有丝毫痕迹的素净小脸儿,“我虽然站在她身后,但你要是还手,我肯定赶不及阻拦。”

“……”

“平时不是很嚣张么,连我都敢打,吃不得点半亏。”说着,凤眸微微敛起,“昨天倒好,虽然伶牙俐齿的模样,却瘪着不敢动手。”

“……”

“钱不要了?你还好多钱在我这。”华慕言的手来到她轻合着的眼,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他轻轻拨弄着她的睫毛,薄唇像笑着又像是抿着,弧度诡异而莫名,“都换成钢镚儿,一准能砸死我的。”

室内依然安静。

华慕言起身,“刷拉”一声将窗帘拉开。

阳光透过窗,让室内细小的灰尘手足无措无所遁形。

他转身,背光而站,表情莫辨。半晌之后,再次打破屋内寂静的声音轻而低哑的响起——

“你醒来,我就放你走了。”

“阿言,你在哪儿啊?”

华慕言才回别墅,就看到柳咏捧着个手机在门口等着,来电显示是谷灵安,不能不接。

“我还在家。”华慕言顿了顿,“在别墅。”

正文卷 1024 你会好的

果然啊,还以为在他以前的公寓里呢,谷灵安一手拿着钥匙,站在被轻灰覆盖的室内,耸耸肩,“那我去找你咯?”

“我等会儿就去公司了。”华慕言眼底一层青黑,上楼的时候眼前黑了下,幸好抓住了扶手,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了清明,“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中午找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嗯。”华慕言应声,又敷衍了两句挂掉电话。

“少爷……”柳咏跟在他身后,神情犹豫又忐忑。

华慕言的脚步半点都没有停顿,上了楼直接进房间,甩上门,然后整个人摔进沙发,喘着粗气。眼底是晃晃悠悠的吊灯,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灯架上落下。

很快,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躯就蜷缩成一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圈着头,像只虾米一样弓起。肚子疼……头也疼。

“莫深。”华慕言额上冒出大豆样的汗,忍痛忍得出口的话语咬牙切齿,“莫、莫深……谈羽甜……莫深……”

手机近在咫尺,手指却连伸一下都痉挛的疼。

终于,有汗滑落眼角,陷入彻底的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鼻尖有熟悉的清香,眼前晃晃悠悠半天瞳孔才聚焦。

身边有女人趴着。

华慕言动了动手指,疲倦的仿佛经历了世界大战一样。

眼前的人,安详的睡颜,有卷而长的睫毛,挺翘小巧的鼻子,殷桃嘴儿有莹莹色泽。然后再是浅褐色的卷发……

他复而合上眼,明明整个胸腔都空落落的,却不知道哪里有点疼。

痛得忍不住了,他才低低呻吟一声。

谷灵安的被这声音弄醒,揉揉眼睛醒来,就看到那凤眸缓缓睁开,顿时激动不已,“阿言,阿言你醒了!”

华慕言木讷的看着天花板,半天才“嗯”了一声,然后挣扎着要坐起身。

谷灵安连忙去扶他,给他垫了个枕头,“你都昏睡一天,吓死我了。秦大哥来过,阿姨也来过。”

“阿、阿姨?”华慕言迟钝的反问。

谷灵安应声点头,又转身倒了杯开水给他,“好了,别想了,秦大哥说你就是想太多才会发病。”

温热的水来到唇边,华慕言掀开唇,又接过杯子,动作无力却坚定的推开她,喝了两口水。

谷灵安没有在意这样的疏离,只是黛眉轻皱,“阿言,我今天就搬进来和你住,多危险啊这样的事情。”

“没事。”华慕言摇摇头,“相比我来说,忆锦的事情更加要紧。”

“忆锦的事我会和我爸说。”谷灵安说着彻底纠结起了眉头,“可是你的身体也不能这样放着不管,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治你。”

华慕言虚弱的勾了勾唇,“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哪能根治,有抑制的办法就差不多了,反正活一天是一天,只可惜了你。”

“说什么瞎话呢。”谷灵安竟然红了眼眶,感受到那只手来到自己脸侧,连忙握住,凉凉的手感让人心疼不已,“你会好的,一定会好好的活到一百岁,我们还要白头偕老的。”

男人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收回了手,再转了个身子看窗外,竟然已经夕阳西下,“时间过的好快。”

“嗯。”谷灵安应声。

这时门被推开,正端着一碗粥的秦莫深正站在门口。

“我还有事要和莫深说,你先回去吧。”华慕言抿抿唇。

谷灵安不乐意,站起身又坐下,“可是,外人看来‘我们’早就结婚住一起了。”

华慕言抿唇。

“灵安你体谅一下言,如果你哪天将某个男人当做言,倾心相对了两个月,然后转眼间有人跟你说那人是假的,也一定没法在第一时间就接受。”秦莫深开口了,嘴角带着温柔的浅笑。

谷灵安听到这话才微微叹气,站起身,又抬手探了探华慕言额上的温度,“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谷灵安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笑容,“我晚上回去就跟我爸说忆锦的事,你好好恢复,还欠着我一顿午饭哦~”

“谢谢。”

“喂喂喂,阿言,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谢么?”谷灵安耳根红了红,又倾过身,动作利索的在他脸侧落下一吻,起身,“好啦,有秦大哥照顾你,我也放心了,先走了。”

谷灵安走后,秦莫深走进房间,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

华慕言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没多大事,你怎么来了。”

“你的身体出事我能不来么?”秦莫深撇撇嘴,虽然这样会说,但怎么会不知道他这话背后的意思?

所以虽然气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却也狠不下心,于是补充道“谈羽甜没事,每天营养液输着,身体机能都正常。”

“每天?”英眉一皱,躺在床上的华慕言支起身子坐起来,质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秦莫深身上。

秦莫深摸摸鼻子,眼神躲闪,“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原来是这样。

华慕言颇为自嘲的轻笑一声,摇摇头,“这身体真是越来越禁不住了。”

“还不是你自己给逼的。”秦莫深叹口气,起身将放在床边柜上的粥端起递给华慕言,“明知道那个女人喜欢胡思乱想,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和她打声招呼。”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华慕言的语气淡淡,推开粥碗,他一点都不饿。

秦莫深挑眉,“我这是在给你解心结好么?”

“那你不如早点回去帮我把那女人给弄醒。”华慕言不买账,从床上下来,双腿还有些虚软,但是很快力气就传达到四肢。

“……”秦莫深沉默了会儿,然后“嘁”了一声,将粥碗放下,“真是欠你们的。”

“我妈……知道谷灵安回来的事么?”在秦莫深即将踏出门口的前一刻,站在窗前的华慕言出口询问。

外面夜幕降临,橘红色的光芒笼罩了他一身,安静又恍惚。

秦莫深微诧,“阿姨知道谈羽甜的事?”

“没事了。”既然他这样说,那么就说明妈已经知道谷灵安回来,而且没有被看出一丝破绽。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母亲那个睿智温柔的女人最为了解他。

这样……自私的他。

秦莫深耸耸肩,反正他想要跟他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这会儿问反倒显得多余。

“不打算回去么。”秦莫深将手中的温牛奶递给谈羽甜。

谈羽甜还躺在床上,因为双脚的原因不能下地走,正靠在床背上。盛着热牛奶的马克杯握在手中却显得烫手了些,最后还是放在了床头柜上。

对于秦莫深的问话,她仿若没听到。

“他可是很担心你。”秦莫深补充了句,“这次,你在床上睡了多久,他也睡了多久。”

“关我什么事?”谈羽甜勾唇笑,一双大眼里尽是无所谓,“难不成还要怪罪我因为自杀没死成,没有及时注意他的身体么?”

“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想要解释,秦莫深却欲言又止。

醒来后的谈羽甜就像是只刺猬,冷言冷语,将所有靠近的人都列为敌对。

谈羽甜偏头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牛奶,好半晌才痴痴的笑了,“谷灵安终于回来了,我也可以解脱了。离开你们,这样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走之前你要养好脚。”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华慕言说她醒来的事,因为根本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虽然华慕言那家伙看着一点都不在意谈羽甜,可是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吧。

要有多煎熬,才会被这样气得发病,在床上昏迷两天?最近复发的频率越来越快,这样的事情前所未有,看来他得早点再去美国一趟。

“当然。”谈羽甜弯唇,然后抬头看他,“秦医生,过来坐。”

秦莫深觉得那笑容有点诡异,是这几天从来没出现的,扒了扒头发,来到床边坐下,“什么事?”

“离开前,还想看一下小柔,嗯……和忆锦。”谈羽甜说着,嘴角漾起两点酒窝,“总要和过去做个告别,华慕言那边……你会帮我说的对么?酬劳直接打我卡里好了,免得再出现惹人嫌弃。”

“这样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和他说比较好。”秦莫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谈羽甜虽然是近两天醒来,但他已经受了言好几天的冷眼。

连他看家的本领都被怀疑上了,他还混什么。

何况他心里藏不住事儿,必须在戳穿前找个时间主动提比较好。不然等谈羽甜走了,言绝对拿他当出气包。

“我不想再看到他。”谈羽甜摸着手肘,还有层薄薄的痂,她微微侧过脑袋,看着没有拉窗帘的窗外——夜色朗朗,群星璀璨。

“你不想看到谁?”

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声音灌着冷气,就那么直直向她袭来。

秦莫深的身子瞬间僵硬住,半晌才咽咽口水,一拍脑门,“啊!早上接待过一个特殊病人,突然想起好像哪本书上有先例,我去找找。”

话音落完直接落跑。

在门口的时候还不由打了个寒颤,被那双不悦眯起的凤眸扫了眼,更觉得寒冬提前到来,连忙开口打哈哈,“哎哟言你来的真巧,傍晚这丫头醒来,我还琢磨着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呢。”

“是么?”华慕言凉凉反问,不由他回答,抬手将他推出门外,关门反手上锁。

正文卷 1025 霸占她的床

男人进房间的那一刻,谈羽甜在不自觉中已经全身紧绷。徐徐接近的脚步声在耳边不断放大,她双手揪住被沿,却还是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只能十分没底气的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我天天来,你不知道吗?”华慕言笑,眼底却一丝温度都没有,“怎么,这会儿打算违约,你有那个钱赔?”

“违约?”谈羽甜一愣,抬头就撞进那双冷冽的眸中,心口一跳,“你什么意思。”

华慕言欺身上前,一把捏住她下颔,薄唇勾起却毫无笑意,“你说呢?我们约定的三个月期限,还有一个月才到时间不是么?”

“可是谷灵安已经回来了!”谈羽甜抬手掸开他的束缚,谁知被一把抓住!

那双手不同以往,灼热的让人恐惧,而他的面无表情,却又仿佛让她摔进了寒窖。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可以提前的……”她的唇瓣轻颤,带着莫名的危惧。

“不可能!”华慕言喝住她的话语。

谈羽甜一惊,“啊”下一刻就被重重的扑倒。

男人不轻的身躯整个压上来,谈羽甜的腰被扭起,折在床背上。随之华慕言的唇就落了下来,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呛入口腔。

谈羽甜使劲的推攮胸前的男人,但是被固住的身子却动弹不能。

亲吻,沉重急促的喘息就在耳侧,谈羽甜心一颤,放弃的松开手。

他的吻像是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猛兽,他的双手炙热,像是被点燃的不灭火种,勾弄起她浑身的细胞腾起原始的火……

可是那火烧着烧着,却猛然间熄灭了。

耳边的喘息远远近近,他的拥抱,他的呼吸,紧窒到让人无法呼吸。她像是回到了那个夜晚,海浪的怀抱缱绻,却被风雨卷起,汹涌而来。

她在海中沉浮,咸涩,酸痛,整个身躯都像是一只被卷入暴风雨的小舟。

“痛……”

可能只是呓语,连她都不肯定自己是不是说出了口。

可是身上凶猛的动作就那么突然间停了下来,男人独有的气味已经铺天盖地,胸前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他的手指来在她后腰处挑弄游移。

诺大的房间,却只有他一人隐忍又夹杂怒火的喘息。

谈羽甜怔怔的睁着眼,男人的面容隔着一层水雾传来。

她努力勾了勾唇,但是下一刻却有一股酸涩不知道从身体哪儿腾升,凝结成液体,直接涌出了眼眶。

她抬手要擦,却发现双手却束缚着。紧接着一个温热的柔软落在眼睑上,发出细小的“啧啧”声。

咸涩的液体被男人全数舔舐吞下。

谈羽甜整颗心都在颤抖。

“哭吧。”华慕言搂着她,不如之前,控制好了力道。

谈羽甜咬着唇,眼泪跟不要钱似得一个劲儿流。

华慕言就安静的亲去她的眼泪,咸涩的液体哽在喉间,艰涩的咽下。好像是一剂多么致命的毒药一般,让他整颗心都揪起来,要命的酸疼。

不知何时,等到谈羽甜停下抽噎,整个人正陷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

温暖,如同罂粟,妖艳诱人,稍一触碰,就能让人上瘾陷入深渊。

可是够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死亡虽然没有让她学会惧怕,却也没有赐予她解脱。

她应该活得更好,凭什么华慕言可以美人在怀,心想事成。她就要为一个对自己不上心的男人寻死腻活?

她死了,华慕言不会难过,不会惋惜。

世界上只是少掉一个人呼吸,每分每秒都有降生和死亡,她只是渺小的尘埃。没有人会在乎,哪怕有一日被有心人发现,说不定还会背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谷灵安的那巴掌还在脸上,那是自尊被践踏。两人都是孤儿,凭什么她可以进入谷家,要什么都有,而她却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世界上没有比华慕言更好的男人了么?

是……

是啊,没有了。

她的一颗心心如死灰,华慕言就是世界唯一的火苗,唯一能够让她死灰复燃的希望。

可是,他不是她的啊。

“还不能下地是么?”

头顶传来微哑的声音,打断了谈羽甜脑袋胡乱的思绪,耳边那稳健的心跳震耳欲聋,她点点头,掀掀唇,声音微哑,“脚没好。”

“很痛?”华慕言低头,看着那一双大眼睛此时跟核桃般肿起,心里难受得不行,“以后别哭了。”

“你放我走吗?”谈羽甜抬头,却只能看到灯光下的阴影和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颔,她抬起手,轻轻的触碰他的喉结,有些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你放我走,也许我就不会再哭了。”

“……”华慕言没有说话,而是低低的看着她,看着那一双失神的大眼。向来乐观积极,浑身都充满着生机的女人,哪里去了?

“这么多天,谷家一定被你搞定了。”没有得到回应,谈羽甜继续开口,“深爱着你的谷灵安回来了,忆锦的事情肯定很快就能排上行程。”

“斩草不除根,虽然我不知道秦医生为什么要救我,但等到这脚好了,我一定会离w市远远的,不会变成一个定时炸弹。”

“那天晚上,我没有留在谷家过夜。”华慕言打断她的喃喃自语。

“?”谈羽甜的手指微顿,下一刻就被男人握住。

宽大温暖的手掌,不同以前那般微凉,温热的收紧着,反而让人觉得踏实不少。

华慕言低下头亲亲她的眉心,“谷灵安引诱我,但是我没有留下。”

他想说什么?谈羽甜看着他,眼底的怔愣和疑惑迟迟消散不去。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但是我就觉得不同,区别大得我不能第一时间就接受。”华慕言似乎没奢望她的脑子能够第一时间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依然就着自己的节凑慢慢的诉说,“那天我回家,就打电话问秦莫深你的去向。”

“你知道吗?”华慕言看着她,看进那双通红的眼睛最深处,看到她的无辜她的茫然她的一无所知,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种似乎叫做委屈的情绪。

搂紧她的腰,华慕言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打了那个电话。”

好像……有温热的液体在脖颈处流过,一瞬间。

像是错觉,瞬间融进了身体。

谈羽甜忘记了给反应。

腰间的双手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掐断,让她窒息而不安,男人的身体好像在轻颤。是在害怕吗?但是怎么可能……

他连死亡都不惧怕,会惧怕什么?

“我睡不着。”深吸一口气,华慕言抬头,凤眸弯弯,竟然带着一抹撒娇的情绪。

谈羽甜一噎,这家伙没在哭?感情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啊……嘴角抽了抽,她一把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我以前都一个人睡,直到你不要脸的霸占了我半张床。”

“喂,谁不要脸啊!我明明睡得沙发,哪里是霸占了!”谈羽甜柳眉一竖,情绪诡异的就跟着他走了。

“你大半夜梦游!”华慕言皱眉,一脸的较真儿模样。

“……”你以为我会信么华大少爷,我半夜梦游把你上了,当初和沈其宣住了那么久,怎么没把他给睡了?

“然后呢……”谈羽甜皱着眉,一脸嫌弃又警惕的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你身上有不好的病菌。”

“……”感情还是我把什么不好的病带给你了?谈羽甜嘴角抽了抽,随即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又探了探自己的,“确实有点热,你快点去看秦医生吧,这病儿我治不了。”

华慕言握住她的手,听着她恢复那炸毛状态,低着头温柔的吻住她的下唇,弯唇轻笑,“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好好睡了。”

这倒是实话,在家里睡不着,那床大得像是随时能把他淹死一样,虽然知道只是错觉,但躺上去就做梦。

梦见一片深蓝墨黑,一个人影浮浮沉沉,有巨大的海底生物猛然衔住那人影,随之泛起一股浓稠的腥味。

又或者梦到一个灵堂,巨大的棺材摆在大厅中央,他走不出,也走不进。远远的看着一个黑白相片,可头像又模糊不清,只有心里一阵阵放大的恐惧。

日复一日的做着这样的梦,偏偏可是又舍不得换床,总感觉还有点留念。

到底是留念什么,直到躺在这里,将这个女人搂在怀里,才终于真相大白。

习惯抱着个女人睡,习惯一个味道太久,是会上瘾的。

谈羽甜本想说“又不是我拿枪指着你不让你睡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了种方式,“谁让你亏心事做那么多,活该睡不着。”

华慕言闻言轻笑,又愣了一下,嘴唇的弧度才越来越舒缓,他点头,“嗯,还好亏心事少了件,没酿成一生都做恶梦的悲惨结局。”

“那真是可惜。”谈羽甜撇撇嘴。

华慕言无声的笑,带着纵容,半晌又无奈的摇摇头。

“好了,我饿了,你扶我起来。”听到肚子叫,谈羽甜也很坦然的使唤身边的男人。

华慕言搂着她小心的上移,直到她坐起。

谈羽甜拿过桌上的牛奶,竟然过于凉了些。但是没事,她只是有点渴,于是“咕噜噜”的喝掉大半杯,她才放下杯子,升了个大大的懒腰,“唔……在床上待得快要发霉了,你抱我出去逛逛呗,或者跟秦医生要个轮椅。”

正文卷 1026 因为我喜欢你

华慕言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横抱了起来。

谈羽甜在低呼过后,也乖乖的搂住他脖子,由着他带到落地窗前。

“听说你病发了一次,情况还挺严重。”谈羽甜靠在他胸口,视线落在窗外那浩瀚飘渺的星空上,眼底染上星星点点的亮光。

“是啊,很严重,差点死了。”华慕言颔首附和。

“……”有人这样语无波澜的谈论生死么?她到底该说他实在是不把死亡放在心上豁达到一定境界了呢,还是该说,其实他在卖萌?

“不过想着,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就醒过来了。”华慕言不紧不慢的补充了句。

谈羽甜眉角跳了跳,因为双手正搂着他,只能拿脑袋撞了他胸口一下,让他尝尝自己练就的铁头功。虽然他随之往后退了一小步,但显然功力还不够,于是只能威胁性的哼哼,“你还身负重任,不能这么早翘辫子。”

“你也一样。”

男人的这话接得太顺口,让谈羽甜微愕。

接下来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开始那气氛似乎已经剑拔弩张非要来个你死我活才能算,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被他带歪了思绪,这会儿……

果然,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华慕言。”谈羽甜轻轻的喊他的名字,“把我放回床上吧。”

坐在床沿,谈羽甜低头,双脚被小心的抬起,然后移到床上。绷带是自脚腕处开始包扎,一双腿就跟打了个石膏似的,秦莫深真爱摆弄这东西,明明没有这么严重的。

华慕言拿掌心熨帖着她的脚脖子,冰凉的感觉一如他当初以为她置气不回家留在秦莫深这边时的温度。

小腿处开始,慢慢的被捂热,感觉很舒服。谈羽甜也很奇怪,明明被包扎的很好,但是在被窝里,这双脚却一晚上都不会热。

就像……

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嗯。”谈羽甜点头。鞋子丢在哪儿并不重要,这几天她都很恍惚,那天是怎么一个人走去海边的?她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感觉哪哪儿都是冷的,只有海水,是温热的。

只有大海对着她敞开了怀抱。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儿,谈羽甜的柳眉轻轻蹙起,半晌又掀掀唇“那天……谷妈妈谷爸爸是你叫来的。对么?”

华慕言轻轻摩擦的动作几不可见的一顿,很快又继续,低低应一声,“嗯。”

“你早就知道谷灵安那天回来,会出现在医院。”第一句出口,后面的就顺利多了。

“嗯。”华慕言又应声,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边,凤眸浅浅里面光芒莫辨,“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都问了吧。”

“没有了。”谈羽甜弯弯唇,却也撑不住那样的笑容,渐渐拉直了唇角的弧度,无端的让人感觉落寞,“都明白了。”

“你不明白。”华慕言大咧咧的揉揉她的发,薄唇扬着,笑的若无其事,“我……”

“我都明白!”谈羽甜一把挥开他的手。

华慕言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那一双眼瞬间红起来,此时正怒瞪着他。将被掸开的手握了握,他笑得不可一世,“这样啊,那你说说,都明白些什么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她仿佛十分奇怪的反问,又低头为自己掖好被子,再次抬头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好了,你该回去了,一会儿秦医生就给我送晚饭了。”

“怎么,怕事实不是你想的,连验证都不敢?”

“我就是胆小鬼怎么你了?”谈羽甜歪着脑袋小脸儿苍白,明明笑着,却浑身透露疏离,“我不想听你精心编制的理由,我确实笨,笨得你随便说一句话就傻傻的信了。”

见男人要开口,谈羽甜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但是我们聪明睿智的华大少爷一定没有听过一句话——‘你能骗的都是深信你的人’。”

“我虽然不聪明,但好歹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不可能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我有眼睛有耳朵,耳闻不如眼见,你怎么做,你怎么纵容别人做,我都一一记着呢。”

谈羽甜笑,眼底的光却渐渐冷下来,“我违约怎么了?给你赔偿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不你再逼死我一次?”

“我不打你。”华慕言原本嘴角还擒着笑,听着听着这会儿一张俊脸已经绷着黑压压。

“哟,你还会打女人啊?”谈羽甜气笑,指指自己的脸,“来啊,你打啊,一巴掌打死我得了。”

“谈羽甜我真他妈第一次发现你真欠揍。”咬牙切齿的,华慕言的额上青筋都突突的跳,拳头捏的死紧,就怕下一刻忍不住让这嚣张的女人吃点教训。

“哟,恭喜你,还不晚。”谈羽甜耸肩,双手一摊。

华慕言努力克制,转身,“我明天再来看你。”

“别介,您看你的正牌儿去就行,我这脚不争气,还请你别让秦莫深在药膏上添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知道他听你的话。”说到这,谈羽甜顿了顿,“你要是来个威逼利诱,也许我这脚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但请你记着,要么直接弄死我,要么一个星期之后放我走。”

“不可能!”都走到门口的华慕言突然怒喝一声,一脚踢翻了边上的盆栽。

动静太大,谈羽甜吓了一跳,随即强装镇静,“怎么?你还要来强的?我说了,要么你直接弄死……啊。”

男人去而复返的速度太快!

脖子上那微凉的手指狠狠扼起收紧,她能听到耳边不知道谁的心跳声……

眼底的景象已经开始重叠恍惚,男人那疯狂的表情渐渐朦胧……

死了?

终于要死了?下一刻气息灌入喉间。

“啪!”谈羽甜还在急促的呼吸着,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给了男人狠狠一巴掌,“华慕言你他妈……唔……”

吻来的太汹涌。

那是一个野蛮带着十足侵略性的亲吻,没有温柔没有缱绻,他的舌头狠狠吮吸她的,恨不得吞不下一样。疼痛从舌根开始,舌头在她口腔搅动,探入她喉间引起一阵阵的不适。

她奋力推他,却都只是徒劳。

很快谈羽甜就失去了力气抵抗,顺应着男人霸道而无情的掠夺。

直到他罢手,将她下颔用力的擒住——

“谈羽甜你给我听好了,我要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要你活着,就算是苟延残喘你也死不了。我不让你走,就算是打断你双脚绑住你双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

“所以呢?你打算帮我当做什么?禁脔?宠物?还是你平日看着顺眼的摆设?”谈羽甜笑,下颔的痛传来,嘴角的弧度惨淡万分,“我早就知道,与虎谋皮的危险,可我却依然那样做了……”

“一开始也许是因为缺钱,可是后来,却因为……因为觉得一个能为妹妹牺牲所有的男人至少不应该是个坏人。”

谈羽甜看着他,手抬起握住他的手腕,“在后来,我觉得也许是可能的,你几次解救我,也会因为担心而口是心非的骂我蠢……我以为,也许……也许你会因为我和谷灵安长得像,而移情。”

“但是时间太短了啊……”

太短了……她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好爱哭,遇到他之后,变得很会哭。

“所以呢。”眼泪落在手背上,华慕言却没有抽回手,看着她泪如雨下,依旧面无表情的问,“你为什么想我移情。”

“因为我喜欢你啊……”谈羽甜咧嘴,突然搂住他。

男人措不及防,掐着她下颔的手一松,稳稳接住扑来的她。

柔软的触感落在下颔,华慕言瞳孔猛然一缩,“你……”

谈羽甜笑的东歪西倒,又哭又笑的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疯子,“所以既然不能回应我的感情,你就放我走吧。”

“不能……”回过神的男人凤眸微敛,撤回放在她腰间的手,声音与态度一样拒人千里。

不能什么?谈羽甜正要开口问,就听到他冷淡的补充——

“不能回应,也不能放你走,都不能。”

他的话音才落,谈羽甜就用力的推开了他!下一刻自己整个人摔在地上。

“啊——”木质地板虽然摔不痛人,一双脚却几天来头一次感受到疼痛,额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华慕言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也不伸手拉一把。

谈羽甜的手握成拳,又努力松开,她抬头,男人修长的双腿,精瘦的腰扎进皮带的衬衫,挽至手肘的袖口精致的袖扣……

还有那仿佛正看着一件肮脏物品的眼神。

她看到过那美丽的凤眸出现过各种情绪,连嫌弃鄙夷都不下百次,却从来没有这样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寒冷。

一种让四肢开始渐渐僵硬起来,绵延到心脏的寒冷。

看得久了,反而觉得自己现在可笑。是在寻求施舍么?男人虽然对忆锦百般疼爱,她又怎么会不懂越是深情的人,越是薄情。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谈羽甜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抬手粗鲁的擦掉干巴巴的泪痕,双手支在地面,一把撑起自己。

正文卷 1027 她好像在耍我

然后一手捏着床头柜,一边擒着床沿,一使劲儿坐到床上,让又陷入麻木的双脚安静的垂着。估计很多汗,她抬手臂擦了擦,“等我脚好了,我会去找你。到时候我会跟你去谷家,对谷灵安和谷家二老道歉,我会将你撇的一干二净,给你塑造一个深情而诚挚的好女婿形象。”

华慕言目光阴冷,听着女人喃喃的话,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门被甩上很久很久之后,谈羽甜颓然的倒在床上。明亮的灯光刺眼,很快灯光就氤氲起模糊的光圈儿,真是越来越会掉眼泪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死过一回,还看不开么?

你只是恰好在谷灵安失踪的时候出现,恰好出了一场不致命的小车祸,恰好你的丈夫要陷害你被华慕言拆穿。

恰好情窦初开,恰好身边有那么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优秀,深情。

却又残忍。

秦莫深真觉得自己是欠这两人的,又要哄那边,还要哄这头。

华慕言赤着脚坐在地毯上,矮几上放着好几瓶刚开封的红酒,脚边有几罐啤酒。此时他手里捏着一杯斟了三分满的红酒,又拎起一瓶伏特加,往高脚杯里倒了些白酒。

“告诉你……我可不喝这玩意儿啊……”秦莫深嘴角抽了抽,“我的酒量不好,你也不准喝,你的身体还不能这样糟践。”

他的话音才落,华慕言手腕一扬,仰头而尽。

“……”秦莫深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好烦啊……”华慕言喃喃,他又倒了大半杯红酒,听着那清脆的响声,看着酒红色的液体,表情苦恼认真的很,“莫深,我觉得好烦。”

“怎么烦了,忆锦的手术在三天之后就能如愿进行,谈羽甜也不缠着你要你怎样,端庄大方美丽迷人的谷灵安也回到了你的身边。”秦莫深发誓他说这话绝对绝对没有带半点讽刺。

但是华慕言就是听出里面全然的嘲讽,恨恨的一把将酒杯摔了,直接拿起酒瓶子往嘴里灌。

吓得秦莫深连忙去夺,结果因为有所顾忌,拦是拦着了,却无故的挨了一拳头。

秦莫深揉揉下巴,一手紧紧的捏着伏特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有气冲着我来,拿自己身体糟蹋没必要。”

华慕言看了一眼他放在胸前紧紧攥着的酒瓶,收回目光,拿过矮几上的另一瓶,“我不知道为什么烦,我觉得谈羽甜好像在耍我。”

“哈?”她耍你?她用情至深,深到智商为零,因为你的一个决策都要去死了,她至于这么耍你么?

“她一定知道我没了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知道对于她差点死了这件事后怕的不得了,她知道我看到她哭就会变得很奇怪……”

华慕言趴在矮几上,右手摇晃着酒杯,美丽的绛红色在灯光下璀璨生光。

“她知道我拒绝谷灵安可得意了。明明是我说这只是一个交易,只是一场利用,但是我怎么就放不开呢……”

“她现在要走,她逼着我说喜欢她。”

“她要赢了……”华慕言笑着笑着,突然吐出的鲜红色液体。

要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喝了好多红酒,秦莫深还真他妈以为他吐血了!

呕了大半,华慕言又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掉,“她赢了,她可得意,她就要走了!”

“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女人,呕……”

秦莫深连忙起身给他拍背,“她不走她不走,我一定帮你把她拦下来。”

“她不走就要寻死。”华慕言红了眼眶,一把揍开秦莫深,摇摇晃晃往不知道要往哪走,“她叫我弄死她。”

“我下不了手……”华慕言痛苦极了,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好久之前我就想杀了她,可是我下不了手,一直下不了手……”

“不用杀她啊你们可是尝试着在一起不是么?”秦莫深蹲下身来到他身后,试探着建议,“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你们刚好可以在一起,不是么?”

“她不喜欢我!”华慕言突然怒吼,愤愤的推开秦莫深,他又怒吼了一声,“她才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就不会去找死,不会离开我!”

“不,她喜欢你,因为你选择了谷灵安,所以她太伤心了。”秦莫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放轻,心里却无奈起来当一个性格其实自闭,从没谈过恋爱的男人的感情顾问,还真是头疼呢。

“我没有!”华慕言冲秦莫深大吼着反驳。

“是是是,你没有。”秦莫深连连附和。

“她不听我解释!”华慕言又吼。

“是是是,她真任性,怎么可以不听你解释呢。”秦莫深抹了把额,擦掉莫须有的汗。

“因为她不喜欢我……”华慕言立马奄了,他蜷缩起来靠在沙发上,“所以她不听我解释,她说我都是说谎,她不信我,因为她不喜欢我……”

“是是是。”秦莫深连忙附和,谁知道话音才一落,就被一个靠枕给砸了个正着。

只见华慕言正面目狰狞,“她喜欢我!”

“……”秦莫深嘴角抽了抽,额上落下三道黑线,“言,你醉了。”

“她喜欢我!”华慕言不依不饶,红着脸继续怒吼。

“是是是,她喜欢你……很喜欢你,最喜欢你。”

“她不喜欢我……”得到这样的回答,华慕言瞬间戚戚然,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秦莫深觉得自己再和他说话,就要得精神病了。

扶着已经醉一塌糊涂的男人进浴室,从小就照顾华慕言的秦莫深觉得自己快要担负不起这家伙了。

“我喜欢你。”华慕言搂着秦莫深喃喃开口。

没有听到回应,他有点委屈又重复,“我喜欢你。”

“是是是,你喜欢我。”快要变成神经病的秦莫深伸手试了下水温,再将他剥光扶到浴室里。

“我才不喜欢你,我喜欢、嗝,喜欢谷灵安。”

“是是,我知道了。”秦莫深起身要去叫管家,折腾了大半夜,他还要回去呢。

明明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醉酒的男人却还是第一时间揪住了秦莫深的衣袖,“你别走!我喜欢你!”

“……”ok,他服了,他一定要拿东西录下来。让这位大少爷看看,有史以来第一次醉酒,就如此惊天动地惊世骇俗。

“哥哥,哥哥,嫂子呢?”华忆锦一大早就跟着顾承允来到华慕言的别墅。

而此时,顾承允正双手插兜站在床边,笑着任由华忆锦拉扯还身处睡梦的男人。

华慕言懒洋洋的要翻身子,谁知却翻一半被扒了下来。努力的掀掀眼皮,酸涩无比,与此同时头痛更是铺天盖地袭来。

半天,他才抬手揉揉太阳穴,谁知下一刻,身上却猛然一重……

好不容易睁开的凤眸定睛一看,只见那张好久不见的熟悉小脸儿正不满的嘟起。听到边上“噗嗤”一笑,忍着头晕欲裂的难受,他转头看——

顾承允正好整以暇的在一边袖手旁观。

“忆锦,你怎么来了。”华慕言牵强的勾勾唇,隔着被子将扑在身上的妹妹抱着坐起来。

“因为我想哥哥和嫂子了。”华忆锦说着,又十分委屈的瘪起嘴,“哥哥嫂子是不是都把忆锦给忘了呀?承允哥哥说你们玩得太开心,所以忘了我。”

顾承允连忙摆手澄清立场,“我可没有,这是小家伙自己的理解,我只是说你们有事。”

华慕言听到他的解释,这才收回恨恨的眼神,又揉揉怀中人的发,“来,忆锦先和承允哥哥玩一会儿,让哥哥去洗个澡。”

“哥哥头痛吗?”华忆锦眼尖,收回环着华慕言脖子的手,来到他脑袋后面,素白的手捏啊捏的,竟然有模有样,看到自家哥哥眯起眼,她得意的问“好些了么?”

“哇。”华慕言睁开眼夸张的夸赞,“太厉害了!我们的忆锦帮了哥哥大忙!哥哥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听到这话,华忆锦仿佛被颁布了多大的荣耀般,小嘴儿也终于不再无力的耷拉着,收回手,蹭蹭从他腿上爬下来,“好啦,哥哥去洗澡吧。”

站在床边的顾承允精准的接过扑向自己的女孩儿,又给华慕言一个放心的眼色,道“去吧。”

进浴室开起淋浴,华慕言整个人靠在墙壁上。

温水渐渐让身体的不舒服得到了缓解,他揉揉太阳穴,昨天晚上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喝醉。

虽然他会喝酒,但是从来都有个度,喝多少酒会让酒精麻痹神经他也一清二楚。对于自己的身体,他了解的不能再多,虽然这些都是在秦莫深言传身教下被迫知道的。

“唔……”按到额头,还有点痛。华慕言皱起了眉,想着喝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是从秦家回来。

对了,是那个蠢女人!竟然敢给他摆脸色,不仅如此,还拿她那不值一钱的性命来威胁,真当他很看重她是不是!?

想到这,凤眸危险的眯起。要在一星期后离开是么?

那他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够在这闻晋谦市里翻出他的手心!

而浴室外等着的两人却悠悠闲闲的到处翻翻看看,华忆锦则是在沙发打滚,滚来滚去不亦乐乎,直到滚下地,额头磕到了柜子这才安分下来。

正文卷 1028 不甘

顾承允因为没事坐着看华慕言床边放着的厚黑学,谁知一时不查,就让这小姑娘给自己找了麻烦。

“很痛是不是?”顾承允被气得又心疼又无奈,一手揉着她脑后,指尖触碰到有一个小小的包已经肿起。

华忆锦竟然也不哭,就咧着嘴看他,半晌才抬手握住他揉自己脑袋的手,“承允哥哥,你真好看。”

“……”顾承允本来只想应一声,脑袋里却灵光一闪,“那么和你的慕言哥哥比起来,谁好看一点?”

华忆锦一愣,一双水眸呆呆的转了转,然后就歪起了脑袋,十分认真的想。

顾承允看得忍俊不禁,揉着她的脑袋,又觉得这样不妥帖。把她抱到沙发上,拉出抽屉打算找找有什么药油可以止痛消肿。

两三个抽屉都不见那样的东西,正要起身问管家要,却被华忆锦一把从身后搂住。

顾承允自己摔倒不算,华忆锦也跟着倒他身上,而另一个打开的抽屉则整个都被拉开。

“嘻嘻。”华忆锦笑个不停。

顾承允纵容又无奈,伸手指戳戳她的眉心。

“哥哥最好看,承允哥哥第二好看。”华忆锦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十分满意的宣布。

顾承允一愣,看着那小脸蛋上得意洋洋又有点小心翼翼的神情,顿时板起脸,“哦,那样你找你哥哥去吧,反正我没你哥哥好看。”

华忆锦倒没有被忽悠过去,而是更加兴奋的搂紧他脖子,“噢噢,承允哥哥吃醋了。”

“……”这又是在哪儿学来的新名词啊,忆锦要被带坏了啊啊啊!

“别闹。”顾承允笑,转身去推抽屉,却在看到一份没命名的文件时,愣住了。

是公司的事?可这些东西不应该放在书房?

鬼使神差的伸手,解开文件绳子,倒出文件。五个黑体大字让他彻彻底底愣住了——谈羽甜资料。

“承允哥哥,这是什么呀?”

顾承允朝华忆锦比划着“嘘”了一声,又抬头扫了眼水声淅沥没有停下的浴室,这才翻开薄薄的几张张纸。

一张肖像照落入眼底,让顾承允整个人都愣住了!

“咦,这不是嫂子吗?”华忆锦眨眨眼,十分好奇的扣扣照片,“承允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啊?这是嫂子的名字么?”她指着姓名栏。

顾承允立刻将东西放回去,抱着华忆锦坐在沙发上。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下,显然华慕言已经快好了。顾承允在华忆锦耳边轻轻的问“忆锦,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嫂子呀。”华忆锦瞪着圆溜溜的眸子,又突然从他怀中跳下来,“咦?嫂子人呢?”

华慕言裹着浴袍出来,就听到这话,眼底阴郁眸色迅速掠过。再抬头,就看到忆锦被顾承允抱着,他勾勾唇,两人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顾承允几不可闻的在华忆锦耳边低低道“忆锦,咱们不要提刚刚看到的事,好不好?”

“刚刚看到?”华忆锦也跟着压低声音,但是那口气明显的让站在几米开外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什么?”华慕言挑眉。

顾承允顿了顿,见他只是无意中随口反问,立刻回答“没事。”随即拍了拍怀中忆锦的背,“忆锦,你下楼找柳叔叔给我和你哥哥要两杯温牛奶,好不好?”

“嗯,好!”听到顾承允交代,华忆锦立刻就忘了刚刚要说的话,但是走到门口却又一愣,皱着眉不满的瞪着华慕言,“对了哥哥,你把嫂子藏起来了嘛!”

“没,说什么呢忆锦,嫂子出去逛街了,我这就给你叫回来好不好?”华慕言笑。

“嗯,好吧~”华忆锦这才喜笑颜开,乐悠悠的出门去给两位大少爷要牛奶。

华慕言叹口气,转着视线四下找手机。

却看到顾承允像是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站在身后,他拍拍胸脯,似真似假的开口“琛哥你坐啊,站着干嘛,吓我一跳。”

“我有事问你。”顾承允的脸色不大好。

“嗯,你问。”华慕言没有当回事,走到外室的衣架边,翻看西装手机在不在。

“手机在这里。”突然身后的男人开口。

华慕言一愣,以为他说笑的,谁知道转身真看到了顾承允拿着自己的手机,他松口气,进里间要接过手机,顾承允却一躲。

“嗯?”华慕言不解。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却因为华慕言穿着浴袍,而顾承允穿着西装,而且顾承允体型更为健硕,看上去不由的华慕言就有些弱势。

“谈羽甜是谁。”顾承允的语气淡淡,脸色却已经沉下来。

华慕言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风平浪静,而是微微诧异的反问“你说什么?”

“要瞒我?”顾承允语调微扬,直接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次数最多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他扫了一眼,然后将手机还给华慕言。

“不瞒琛哥……”原来今天来是为了这件事?不对,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没有注意,但是他的脸色不像现在这样僵。

华慕言揉揉眉心,本来那女人都已经打算谢幕了,怎么事情还一件件的接踵而来?

“我不知道琛哥是从哪里知道谈羽甜,但是我只能说这是上天注定。谷灵安失踪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恰好遇到了谈羽甜。”

华慕言说着,略微无力的坐回床上,大刺刺的躺下,一双凤眸微眯着看不出神色,“忆锦的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尝试,何况谷柏信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让她痊愈。”

“我一开始就纳闷,什么时候我们的阿言竟然喜欢上女人了。这么说来,之前婚礼上看到的那个,就已经不是真的谷灵安了?”

“嗯。”华慕言点头,“我是迫不得已,但这是上天给的一个契机,只是出了一点小差错,谷灵安的失踪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她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顾承允接话。

“嗯。”华慕言应完,略微烦躁的将短发揪起,“背后的人不知道是谁,但可以肯定和闻家拖不了关系。”

“闻家……”顾承允一顿,“你是说闻墨!?”

“闻墨还没出狱。”凤眸愤愤,华慕言的语气不知觉也带了点咬牙切齿,“估计是闻墨的后辈来报复。”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谷灵安,让你无法对谷家交代?”

华慕言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白烟徐徐从薄唇中涌出,他冷笑一声,“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谈羽甜的出现。”

“现在……”

“现在是谷灵安,她在谷家。”说到谷灵安,华慕言的脸上露出了复杂莫辨的表情,他掐灭了才吸了一口的烟,探过身子拉出第三个抽屉,拿出那个文件,“这是谈羽甜的资料,两个人的长相在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像的不行。”

“我没见过谷灵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顾承允的脸上表情虽然没有放松多少,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既然谷灵安回来,谈羽甜已经回去,而两个家族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大矛盾,这件事应该就这样完了。

粗粗的扫了眼资料,顾承允将文件还给他,“既然现在已经各归各位,这样的东西还是毁了比较好。”

“琛哥看到最后吧。”

顾承允翻到最后,才发现有一份简单的协议。

协议拟定是三个月,价格和那女人应当履行的责任都写的一清二楚。但是既然谷灵安都回来了,而且忆锦的手术也已经步上正轨,为什么还要让他看这个?

“三个月时间还没到,哪能这样简单让她走了。”华慕言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一抹叫做不甘的情绪。

顾承允微愕,“这件事你知我知?”

“我妈也知道,不过她也应该知道现在的谷灵安不是谈羽甜了。”华慕言轻叹。

“还是把她送走吧,趁着现在大伙儿都不知道这件事。既然闻家敢将谷灵安又放回来,一定别有用心,一切都谨慎为上。”

“我会等忆锦的手术上台,再做这件事的。”那个女人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星期,而忆锦的手术是两天后的事情。

“我不赞同你这样冒险的想法。”顾承允的眉皱起,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也许谈羽甜也是……”

“不可能。”华慕言打断他的猜测,“他根本不需要这样浪费时间。”

“你听我说完。”顾承允不悦,抬头看了眼门,又想着即使是被忆锦听到了没多大事,这才沉下眉,“谈羽甜这时候确实不能放,必须要控制牢。也许谷灵安只是闻家的障眼法,而谈羽甜才是让你和谷家决裂的底牌。”

“哥哥!哥哥!”他的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华忆锦兴高采烈的声音。

柳咏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有三杯还冒着热气儿的牛奶,正小心翼翼的跟在又蹦又跳的华忆锦身后。

“叔叔把牛奶给我吧。”华忆锦咧嘴笑。

柳咏抬头看华慕言,见他应允,这才小心的递过去。

顾承允很快就去接,然后给柳咏使了个眼色,接着低头对华忆锦道“忆锦啊,嫂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要跟哥哥们一起等呢,还是下楼去接呀?”

跟哥哥们一起……华忆锦眨眨眼,想起记忆里某个特别让人亲近的笑容,咧嘴,“我要下楼去接嫂子!”

正文卷 1029 我只想要走

“唔,那好,你在楼上等,待会儿和嫂子一起上来噢。”

打发了华忆锦,顾承允将牛奶递给华慕言,“昨晚喝醉了,因为她的事?”

“不是。”华慕言矢口否认。

对于这种仿佛戳中痛脚的条件反射,顾承允耸肩表示不在意。

华慕言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可是现在谷家人已经知道谈羽甜是假的,再在谈羽甜身上打其他什么算盘,也都输了。”

“我也忘了我刚刚要说什么。”见他这样说,顾承允却不再多说,“等到三天后吧,走一步算一步。再多说一句,看好你的那位替身妻子,要是再落到闻家手里,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顾承允从来不算是乌鸦嘴,但是这一次……

暂停讨论后,华慕言立刻给谷灵安打去电话,总不能让华忆锦空等一场。到时候闹起来,那眼泪攻势,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某位偷偷摸摸出门的谈羽甜,还真的……被捉了去。

不过这次,对面礼貌多了。毕竟她还算是个“残疾人”,所以后颈没有挨一手刀,只是被恭恭敬敬的“请”上车……

不仅如此,车上还有轮椅……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感情这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

“要不要蒙眼睛?”上次出来的时候可是隐秘的很。

司机和身边的西装男都没有说话,谈羽甜撇撇嘴,不知为何,置之生死的心态,已经不关心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回事什么。

好像已经波澜不惊。

“啊~小甜甜,你别乱跑,言会拿刀砍了我的!”谈羽甜见秦莫深挥舞着两条红绸往自己这边蹦跶而来,突然就被吓醒了。

醒来面前阳光大盛,能看到某人的衣服下摆,是十分休闲的风衣,灰黑色,长长的至膝盖。

“小甜甜,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怕。”

谈羽甜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一句略微戏谑的调笑声,声音偏中性的,却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产生不适。

她迷茫的眨眨眼,抬手揉后颈。

“这次没人敢对你动手吧?”那个声音带了抹十分明显的取笑。

谈羽甜却看也不看他,一边揉着后颈,一边语气淡淡的开口“落枕了。”

“……”闻晋谦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却也不再多等,上前两步,倾过身子对女人伸出双手。

谈羽甜这才抬手,遮住阳光,眯起眼打量那个高高的男人,那张精致堪比女人的五官让她有些茫然,“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小甜甜啊。”文晋谦眨眨眼,无辜至极,“你睡了好久,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才怪,一出来,打开车门就看到她睡得香甜,然后还没出声,就见她睁开惺忪的眼,那模样可爱极了。不过……秦莫深那人还不给她睡觉么?

对于华慕言的动静,他当然了如指掌,所以败兴而归的事也让他笑了好一会。

但想着那男人的占有欲,恐怕很快谈羽甜就能被藏起来或者加派众人监守。所以趁着秦莫深去医院,华慕言被顾承允和他妹妹困在家中的这段时间,把她弄出来。谁知道手下的人却告诉他,这女人自个儿一跛一跛的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熟。”谈羽甜冲他皮笑肉不笑的咧嘴,然后低头,抬手弄了弄轮椅。

下一刻,就被一个香水味儿扑鼻的怀抱给搂住了,谈羽甜的额上瞬间落下三道黑线,却也没有说什么。

闻晋谦却勾唇,搂着她的双手突然一松。

“啊……”谈羽甜吓了一跳,本能上才想要伸手搂,却看到男人那戏谑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谷灵安回来,我已经是华慕言的一颗弃子了,你还抓我来干嘛!”

“你的味道还不错啊。”闻晋谦无辜极了。

你妹啊!谈羽甜真想打人,“这会儿是真面目了,不会又弄了个皮吧?”

“你竟然看出来了?”闻晋谦看上去有些诧异。

“……”真当她是个白痴么,如果不是两人之前有过交道,哪个男人一见面亲昵的叫“小甜甜”?还一开始就搂搂抱抱。

上次被“请”到这里,除了生肉那波被确确实实的恶心了她一把以外,其他还真没被欺负。可见这幕后主人也只是闲的蛋疼,想要找人玩玩而已。

“哎呀,我们的小甜甜真是聪明。”

“别那么恶心的叫我。”谈羽甜撇撇嘴。

“哟~小甜甜害羞了~”闻晋谦乐不思蜀,见她耳根有些红,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来。

默默跟在身后的一群黑衣人里有个人脸色黑了黑,他咽咽口水,低头看了眼之前打晕了这女人的右手。心有余悸的抬头,看着主子抱着那人,笑声是前所未有的开朗。

这手……还有没有机会继续留下?

被抱到大厅的沙发上,谈羽甜就从他的腿上挪到边上的沙发椅,“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历,但是你别打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闻晋谦好笑,“我上次有打过你吗?”

“你上次说‘希望下次见面也这么和谐’,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不是个多么有节操的人,华慕言怎么对我的,恐怕你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你有什么要问的。不对,既然你已经那么了解他,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

“唔……这样看来,确实是没有诶。”闻晋谦皱起眉思考了很久才这样开口,见女人的脸色冷下来,这才一怕手,猛然想起什么一般,“对了!既然华慕言不要你了,你留在我身边做媳妇儿怎么样?”

“谢谢你愿意做接盘侠,但是我性/冷感。”这样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谈羽甜面无表情。

“……”闻晋谦愣了下,继而笑得前俯后仰,半天才拍着胸脯“哎哟喂”“哎哟喂”的在忍笑,半天才擦掉眼角的泪花儿,“这点小甜甜你放心,我的技术可是万千少女都迷恋的晕头转向的,别说女人,就是男人萎了我想让他们硬就硬软就软。”

“噢。”对于某人近乎炫耀的一大段话,谈羽甜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

闻晋谦就僵在了那里,摸不透这“噢”背后是什么意思,倾过身子对上那双乌乌的眼,“答应了?”

“不,我有洁癖。不喜欢和很多男人做。”

“……”闻晋谦诧异了,这家伙要是都这么不咸不淡冷不丁给人一句噎得人上上下下一口气没法喘儿,华慕言的生活还真是可怜,不对,是真好玩儿。

“所以,你找你的万千少女吧。既然找我没事,就送我回去吧,最好给我订张机票,我一定会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谈羽甜说着,抬眉扫了凑得十分近的男人一眼,“你要杀掉华慕言,或者把他绑来凌辱都没关系,你们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啧啧,是这样么?就算我把他压在身下也没事?”闻晋谦勾唇。

谈羽甜这才抬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人很高应该和华慕言不相上下,但是整体偏瘦,比那个病秧子还要稍微纤瘦一点。

虽然女人没有说话,但是闻晋谦就觉得自己被鄙夷了,鬼使神差的一把解开自己的风衣腰带。

谈羽甜十分不屑的移开目光,“别脱衣服了,你们谁上谁我不在乎,我只想要走。”

“可是我舍不得小甜甜你啊。”闻晋谦一捏腰带,那双桃花眼儿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光,挪着屁股就来到她身边,一手搂过她,“怎么办,小甜甜,我好想对你一见钟情了。”

“别介,我们这样的人开不起玩笑,也入不了你们这些人的眼。”谈羽甜抬手阻止,男人的唇就落在了手背上,她恶寒了下,连忙收手推开他,眼底带了点愤怒,“你究竟要怎样!”

“唔,你和华慕言的协议时间没到,他不允许你走吧?”

谈羽甜心口一跳,这他都知道!?面上却风平浪静,“是又怎样?”

“是不是提一些很可恶的违约金什么的要你留下?”被推开的闻晋谦也不生气,反而笑的邪恶无比的,“来来,我可以帮你哟~”

“什么条件。”

“唔,其实没什么条件,单纯看那个协议不顺眼。”闻晋谦耸耸肩,十分坦然。

谈羽甜却听完这个沉默了很久,直到那浑身都是香水味的男人再次接近,她才低低开口“你要那份协议。”

闻晋谦一愣,既然大笑出生,“哈哈,哈哈哈,小甜甜,华慕言骂你蠢女人真是太埋汰你了,你简直聪明到让人想要狠狠疼爱啊。”说着,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颔。

他的手和华慕言的截然相反,温热透过指尖传至她的肌肤,谈羽甜不避不躲,对上他的眼,“你要那个,是给谷家看。让两家的关系陷入僵局,然后隔岸观火。”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闻晋谦没承认也没否认,依然将那双桃花眼儿眯得惊艳绝绝。

“好啊。”谈羽甜突然咧嘴笑,伸手也丝毫不客气的一把捏住他的下颔,使劲拧了拧,看到男人夸张的呲牙咧嘴,知道这已经是真面目后,她微一偏头,“事不宜迟,现在就送我去吧。”

“现在不行,谷大小姐正在华慕言家呢。”闻晋谦说的无辜极了,又一把捏住女人在自己下巴作乱的手,捏捏那手背,十分惬意,“真是软。”

“是么。”谈羽甜勾勾唇,却没有力气再笑。

正文卷 1030 太妖孽了!

是啊,正牌回来了,两人恨不得如胶似漆,说什么三个月时间没到,只是担心她这边会被其他人有机可乘吧。

昨晚还做出那样让人误会的事说那样让人误会的话,睡不着?是怕她真死了,回去找他偿命?

呵。

华慕言……

华慕言。

心口隐隐作痛,谈羽甜合上眼。一只手还被捏着,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真的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的口中,听到那两个名字一起出现……

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难以接受。

“看来小甜甜用情至深了啊。”闻晋谦叹息,又伸手扯扯她脸蛋,qq的十分舒服,“好了,你一定饿了,我叫人给你拿点吃的。”

“别。”谈羽甜想到记忆里那鲜红的玩意儿,干“呕”了好几声,最后拍着胸脯,“别介,我一点都不饿。”

闻晋谦见她这反映,一开始还以为她怀孕了,听到她的话,才想到某件事,一时间乐不可支的直拍着大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才倒在沙发上,桃花眼儿再次水光溢出,“哎哟,谈羽甜你可真是个活宝。”

谈羽甜看着身边的男人东倒西歪,好半晌才又开口“你叫什么?”

“闻晋谦。”闻晋谦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看着谈羽甜暗暗记下的抿唇,笑得张扬无比,“你告诉华慕言也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玩。不然就我一个人知道他底细算什么。”

看样子,他确实要放自己回去见华慕言。有了这个念头后,谈羽甜心里却不如一开始那般坦然了,能说这样话的人要不就是夸下海口,要么就真的是胜券在握。

这个男人……

到底是哪一种?

明明吊儿郎当,看着就是在花丛间留恋的风流男人,可是举手投足间却不会给人轻浮厌恶的感觉。整个人也很清爽,虽然笑起来的时候……

太妖孽了!

比一个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活在世界上只有一个用处——

为国家计划生育做贡献单身一辈子。

好吧,她想偏了。

“多看一下吧,看一下就会发现,华慕言那样的小病秧子算个屁,哪有我帅。”男人说这话一点也不害羞,还凑上脸。

谈羽甜一把推开他,“给我点正常的东西吃吃。”

“诶,你不是说不饿?”闻晋谦调笑。

谈羽甜瞪他,也不说话。

闻晋谦笑着笑着就没意思了,抬手摸摸鼻子,“要吃点什么。”

“正常人吃的就行。”话里话外说他不正常,吃生肉。

“哎,既然小甜甜不喜欢我吃那样的,我以后就不吃了。”闻晋谦站起身,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谈羽甜根本没当一回事。

“嫂子!嫂子你来啦。”而另一边,华忆锦守在门口呢,遥遥看见有人而来,笑得脸上都开出花儿来了,蹦跶着就迎上去了。

谷灵安被这样叫着,一时间受宠若惊,“你就是忆锦呀?哎呀,好可爱。”

她一直在华慕言那里听闻忆锦的事,但是因为忆锦身体原因,她还没有机会真的见到这传说中三千宠爱在一身但是却心智不全的女孩。

华忆锦正高兴的扑过去呢,半道中却硬生生止住了步子,两人见隔着一米多远对望,半天她才一把推开谷灵安,往她身后看。

谷灵安一头雾水,又抬手握她。

华忆锦一下子大叫起来。

谷灵安被吓了一跳,连忙松手,“忆锦你怎么了,忆锦?”

“哇呜呜……”没见到人影,华忆锦蹲下,放声大哭。

谷灵安连忙蹲下神去哄,“忆锦别哭啊,虽然不知道忆锦会在,但是嫂子还是可以带你去玩哦。”

“你不是嫂子!”偏偏这会儿华忆锦站起身,一把推开她,脸上还泪痕满满,十分生气的重复了一遍,“你才不是嫂子!”

谷灵安穿着高跟鞋,措不及防后退两步,最后摔在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砖,她连忙起身,拉了拉短裙,谁知下一刻又被狠狠的推了一把。

“啊——!”谷灵安脚一扭,直直往后倒去。

好在华慕言已经闻声赶了出来,见状两步上前接住谷灵安。

华忆锦见最疼自己的哥哥竟然抱着那个女人,突然哭得惊天动地。紧随着出来的顾承允连忙走到她边上,“哎哟,忆锦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委屈?”

“呜呜……哥哥坏。”华忆锦一边哭一边扑进顾承允的怀里。

“哎,那糟了,忆锦不喜欢承允哥哥了。”顾承允抬头揉着她的脑袋,心里的担心被证实了。

忆锦虽然智商方面不如同龄人健全,但是却敏感的很。谈羽甜和谷灵安的差别,如果很明显,那么一定会被一眼就看出来的。

但是……

顾承允抬头看了眼半倚在华慕言怀里的女人,这个女人……还真是和记忆中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虽然仔细观察下,气质上隐约有细微不同,但不应该被忆锦看出来才是。

“不、不是承允哥哥,是哥哥,我最、最讨厌哥哥了。”华忆锦哭得天昏地暗。

顾承允看了眼华慕言,见他脸色复杂的很,一时间也很无奈,拍拍怀中哭成泪人儿的忆锦,一边轻声细语的哄着,“好好,哥哥最坏了,以后忆锦只和承允哥哥玩,不再来找哥哥好不好?”

“不要。”听到这话,华忆锦抬头,眼泪鼻涕一脸殷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我要和哥哥玩。”

“但是哥哥很讨厌啊,不是最讨厌么?”顾承允用余光看到华慕言稍微好了一点的脸色,心里顿时好笑又无奈。

“不,忆锦讨厌的是这个女人!”一边由着顾承允拿手帕给自己擦眼帘,华忆锦一边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谷灵安,见她这会儿还霸占着自己哥哥,突然很生气,“坏女人!快点滚开!”

“……”华慕言不知为何,很不想讲话,听到忆锦这话心里诡异的划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爽。

“阿言!”谷灵安一跺脚,眼底的委屈也上来了,“嘤嘤嘤”着又靠进他怀里,“怎么回事啊,一开始她还叫我嫂子呢。”

“你才不是嫂子!”华忆锦一脸的理直气壮,又义愤填膺,右手一直指着谷灵安,“你是臭的,嫂子香香!”

顾承允见谷灵安的脸色都变了,连忙抬手握住华忆锦让她放下,小心的帮她擦掉眼泪,温声细语的解释,“嫂子去了趟国外,给忆锦带了很多好东西呢,那臭臭的味道叫做香水哦。”

噗……臭臭的味道叫香水,他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这样的话也真是……

够勇敢。

连华慕言都要笑出声来,连忙咳了一声忍住,拍拍谷灵安,“没事,忆锦比较敏感。”

“真的……真的么?”华忆锦睫毛上还擒着湿意呢,这会儿听顾承允的话,那说风就是雨的眼泪就停下来了,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

谷灵安被华慕言微微推了一把,看到男人那鼓励的眼神,她抿抿唇,“嗯”了声,站直了身体往华忆锦那边走去。

不过走到一半还是停下来了,被这家伙撂倒了两次。看上去年纪轻轻,个子娇小面容也稚嫩,这差点让她忘了其实华慕言和华忆锦是双胞胎,年纪是一样大的,所以……比她还要大上几岁。

面对一个大自己几岁,但是长得比自己嫩多了,而且还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女人,谷灵安心情复杂无比。

“好了,快去和嫂子道歉。”既然谷灵安都已经让步了,这边自然不能太磨蹭,顾承允小心的推了推华忆锦。

华忆锦怯怯的看着那个花枝招展,大冷天却穿个裙子的“嫂子”,心里还是很犹豫。

这个就是嫂子,没有被掉包?

咦……

“啊!”突然谷灵安哀叫着连忙缩手后退。

华忆锦低头看着自己食指拇指扣着的一颗亮盈盈的星星,十分好奇的给顾承允看,“她指甲上为什么有这个?嫂子的手上没有整个的。”

“额……嫂子出国刚做的。”顾承允满头黑线的解释。

“可是,不做的话,嫂子的手软软的很舒服很好捏。”华忆锦眨眨眼,再次抬头大大的眼底再一次腾升了雾气,“呜哇……她不是嫂子,她把嫂子藏起来吃掉了。”

想起前两天带着这小家伙看鬼电影,现在顾承允觉得特别头疼……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啊!

谷灵安捂着手,疼得额上都冒汗了,指甲是回国之前特意去做的,做的很好,这样被硬生生扣下一颗,就跟拔下整个指甲差不多痛啊!

华慕言拍拍谷灵安,却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开口安慰才好,半天才拿那不知为何有些怪异的声音说道“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冷。”

而顾承允这边也只能搂着忆锦跟在华慕言谷灵安两人身后,一边不断的安慰着那个满脸泪痕,眼泪源源不断的小家伙。

华慕言不喜欢太热闹,所以几人就在大厅上坐下。

柳咏端来茶水的时候,给特意给谷灵安弄了一小盅白糖。

华慕言见她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叫柳咏先下去,又想了想,对顾承允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安抚忆锦。又对华忆锦道“忆锦,你和承允哥哥先去玩好不好?”

“不行!”听到哥哥的话,华忆锦一把擦掉眼泪,气呼呼的站起身,“你先把我的嫂子找出来还我!”

闻言,谷灵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华慕言捏了捏她的手,又给顾承允使了个眼色。

正文卷 1031 她不见了

“忆锦,承允哥哥带你去喝奶茶,那里有新出的电影,你想看什么都有。”顾承允试着哄一下。

忆锦却一把推开他,双手叉腰,十分不满,“你也有份对不对!”

“啊?我、我没有啊。”这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质问,顾承允十分无辜,又看了眼华慕言,最后道“忆锦啊,这其实是你哥哥的一个魔术,你喜欢什么样的嫂子,等你跟承允哥哥出去玩,再来一次就能看到了。”

“真的?”华忆锦狐疑,对于这样的话不如之前那般好骗。

华慕言也发现了端倪,心里记下,又开口配合顾承允。

见两个最爱自己的哥哥都这样说,忆锦虽然没有再纠结,却又走到谷灵安面前,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小苹果一样,她瞪大了双眼,很认真的嘱咐“嫂子,你一定要变回来哦。”

听到几人的对话,谷灵安也已经清楚了个七七八八,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只能堆个笑脸,“嗯,所以忆锦跟着承允哥哥去玩吧,玩的愉快哦。”

“嗷!”

目送两人离开,谷灵安脸上的笑容就拉了下来,气的将肩上的包包往沙发一扔,恨恨的将自己摔进去,弹了弹。

“灵安,别放在心上。”华慕言跟着坐在她身边,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手指却在触碰到她的发时微微一顿,又轻而柔的磨蹭两下。

谷灵安这会儿可算是找到了人倾诉了,眼圈儿一红,直接扑进男人怀里,“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虏获了这么多人的心。真的那么像么?像到连爸妈和你都没有分出来。”

“其实我也怀疑过,但是因为她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而且,她很了解你,所以平时相处的时候很天衣无缝。”华慕言说这些的时候,凤眸一直微敛着,淡淡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谷灵安则依靠在他怀里,听着这话,顿时气不过了,“一定要给她点教训吃!”

她半坐起身,又看到放在茶几上的茶,还有边上碍眼的白糖罐,脸色十分不好,一把将糖罐子掸开。

沉闷一声,瓷罐落地,白糖在地毯上四落。

“暂时还找不到她。”华慕言无声的默认她发泄,说完又将话题悄无声息的一转,“灵安,我想给你补办一个婚礼。不过外界已经认为我们结婚,所以这婚礼不可能那般的兴师动众……”

“你有这份心情就好了。”谷灵安握住他的手,又咬牙低下了头,“阿言,在我离开的那一段时间你一定很担心是不是?其实我只是接到了一条短信,关于我的身世。”

“而且,也收到一份没有来件地址的快递,很多证据都将我引向了意大利。”精致的脸蛋露出愧疚又落寞的神色,谷灵安道“我以为会很快的,谁知道下了飞机,贴身的贵重物品都丢了。”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回来?”

“我不想在找到真相之前,惊动爸妈,毕竟爸妈对我很好。不过有好心人收留了我,还帮着我找线索。但是一个月过去后,还一无所获,所以我决定先回来。”

想起收留自己的人,谷灵安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而且我拜托他打听你们的消息,很快,我就知道有一个假冒的女人!”

“那个收留你的人……”华慕言想要问话,却被打断——

“我以为只是一个演技拙劣的女人,没想到赶到医院,却看到你抱着的那个,却跟我长的这样像!”谷灵安愤愤不平,“而且还瞒天过海,让你们这么多人都被蒙蔽!”

华慕言见她还有好多话要说,也不插嘴了,端过茶,喝了一口,打算安静的听完她的牢骚,然后再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妈就是心太软,我们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放过那个女人!”谷灵安握拳,抬头却看到华慕言正悠闲的品着茶,一时有些不满,“阿言!”

“确实不能。”见人生气了,华慕言放下茶附和,然后搂过她,低低开口“但是你不觉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那个看着最好搞定实则最难搞定的忆锦相信你是那个女人么?”

见谷灵安皱眉,他又补充,“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那个女人先来,先入为主的让忆锦对她产生了好感。虽然忆锦的智商跟不上,但是这个年龄段的敏感程度却是成人所不及的。”

“……”谷灵安抿抿唇,“怎么办?难道让我假装那个女人?我做不到。”

“你以前的手很好看。”华慕言没有明说,只是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的抚过她指甲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

谷灵安的耳根红红的,男人的气息太近了,“我、我去洗掉。”

“嗯,头发也拉直吧,我喜欢黑色。”华慕言拿下颔蹭蹭她的发顶,却在女人看不到的后方皱起了眉,半晌又道,“这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委屈,但是我跟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找到那个女人,让你报仇。”

“阿言……”谷灵安眼底泪光闪烁。

华慕言看着那五官相似,却又有不同的面容,顿了顿,试探的问“晚上留下来吧?”

谷灵安微愣,既然连忙点头。发觉自己的行为不怎么矜持,又红透了脸颊,抬手捂住脸,娇羞的笑着慢慢点头,“嗯。”

她才应声,华慕言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华慕言见是秦莫深打来的,凤眸一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拍拍谷灵安,“我去接个电话。”

“嗯。”沉浸在晚上即将要留下来和华慕言过夜的谷灵安没有发现他脸色的不同。

华慕言随即上了楼,将自己关进了卧室,“莫深,怎么了。”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秦莫深将声线压低,“方便接电话?”

“你说。”

“谈羽甜……”秦莫深顿了顿,听到电话那边突然沉了沉了呼吸,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但是怕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只得如实相告,“不见了。”

“不见了?”华慕言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八度,“昨天还不能下床,现在你告诉我不见了!?”

“别急别急,言你先冷静听我说。”秦莫深就怕他着急,但这边又走不开身,只能打电话,“听管家说她是自己出门,拄了拐,说是去散心。”

“说散心,就没人跟着!?你那边的人没脑子?”

还是气急败坏了啊……秦莫深揉揉眉心,知道接下来的话得到的反应比现在还要大很多,又重复了一边,“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在哪里,我过来。”华慕言没有废话。

秦莫深想了想,既然他那边方便,过来他眼前,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也好有个紧急措施。于是看了眼时间,“我在警局。”

华慕言听着那四个字,只觉喉间一哽,眼前一黑。却最后支着沙发椅,硬是没有倒下,他深呼吸,“我马上来。”

这还是谷灵安第一次来华慕言的别墅,所以十分好奇的到处打量,在听到匆匆下楼时,她欣喜的转过身要说些什么,就见他一脸阴沉,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华慕言看了她一眼,停下匆忙的脚步来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灵安,我明天找你,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

“那你多穿件衣服,外面冷。”他这样说是不留宿她,谷灵安虽然失落,却从来没有看过男人这样的神色,知道事情不小,十分通情达理。

华慕言点头,“车上有衣服。”临行前,看着追来的她,他复杂的留下一句,“委屈你了。”

“去吧。”谷灵安笑着。等到车子疾驰出眼前,她眼底的情绪一换,踩着高跟鞋转身回到大厅,拿出包包里的手机拨打电话,“跟踪上华慕言的车,吉普越野,车牌w-2014。”

“夫人,您去哪里?”柳咏来换茶水,谁知大厅却空空如也,只有门口站着谷灵安。

谷灵安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听到自己的电话内容,揪着包包的手指却无意识中紧了紧,然后给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我要回谷家,阿言知道的。”

柳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又连忙追上去,“我送您回去。”

“怎么回事。”华慕言才下车,就看到秦莫深和几位警察在门口等着。

秦莫深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除了嘴唇有点发白意外其他都还好,“我的人被打晕了,先醒来的两个说遇到袭击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一行八个人,没一个是醒着的。而谈羽甜的拄拐……被丢在三公里外的街道边。”

“还有什么线索?”华慕言跟着疾步进入警局,“监控,指纹,这些都没有?”

“路口的监控信息在一段时间内受到了强辐射信号干扰,雪花屏了。”秦莫深皱眉,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拄拐上只有谈羽甜一个人的指纹。”

华慕言的脸色沉下。

“但是那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那段雪花屏的时间,我们断定是早上八点多,被劫走的。”

华慕言抬头扫了眼挂在墙上的大时钟,额上青筋跳了跳,站起身就冲秦莫深吼,“八点钟被劫走,你十一点告诉我!”

“先安静,别急别急。”秦莫深赶忙让他平稳下呼吸,看着他英眉紧皱,之前和警察讨论的一个可能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正文卷 1032 我替你出面?

“她……”华慕言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带着一抹难以察觉寒意,“有没有可能,是和‘劫持’她的人是一伙儿的?”

秦莫深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又提了起来,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呢,你别瞎想别瞎想。”

华慕言坐下,看着跟在秦莫深身后的警察你看我我你看的不说话,想到某件事,心里郁结,“是闻家的人干的。”

“啊?”秦莫深一愣,“你说什么?你说的闻家是闻墨?”

华慕言沉沉的应了一声,一定是闻家的人做的。那天放回谈羽甜后,谷灵安就回国了。如果不是谈羽甜擅自乱跑,而是乖乖的回到别墅,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以至于现在一时不查就被得了手。

而且,他上午才想透这些事,没想到闻家的人动手竟然这么快,还是在忆锦的手术都已经在紧锣密鼓做着准备的眼下。

“你给我查一下,近期有没有闻姓的人进w市。”华慕言随手使唤了个警察,又接过别人递来的开口,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大盛,灿烂无比,心里却越发沉,“谈羽甜跟我说过,她要走。”

“你别瞎想,谈羽甜根本和这事没关系。”秦莫深拍拍他的肩,华慕言的反应是让他诧异的,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他情绪不稳,没想到现在还能这样冷静,身体的状况貌似好些了。

“不,你不知道。”华慕言说着,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重重吐出。想着那个女人深恶痛绝的表情和话,双腿突然虚软,随即眼前一黑。

握着的一次性杯子落在地上,溅出滚烫的开水。

秦莫深措不及防,连忙扶住他身子,急急冲身后赶来的人招呼,“快快,来个人帮忙把他抬上车,去德明医院。”

才把人折腾上车,华慕言就掀开了眼皮。

他挣扎着坐起来,“送我回去。”

秦莫深皱眉,不怎么认同,“可你的身体。”

“没事了不是么?”华慕言轻飘飘反问。

警灯摆上,警车启动,却不是德明医院的方向,而是华家别墅。

有些事,不说憋在心里会得病。说出来,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中少了点什么。将警员打发回去,华慕言只交代了查一下外来闻姓人员,其他没说。不过既然是两家恩怨,警方要介入也难了。

“我在警局说的不是没有可能,那天走之前说了几句气话。”华慕言已经够懊悔了,就放她老老实实在秦家待个星期怎么了,非要把人逼得时时刻刻担心被囚禁,时时刻刻想要逃才行么?

秦莫深叹口气,“想也知道。”

华慕言没有再说话。

秦莫深走到他边上坐下,安慰性的拍拍他肩,“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谈羽甜面前,你的情绪总是起起伏伏没有个定数。”

“果然病更严重了,那女人真是……”华慕言笑,眼底却有点释然又仿佛是自暴自弃,整个人仰在沙发上,凤眸却渐渐合上,“可是,我不想放她这么早走。”

“这次,谈羽甜不会和闻家的人里外联合,这一点你倒是放心。”秦莫深见他要开口,补充道“她被带走的那一上午,是发生在谷灵安回来,你和谈羽甜闹别扭之前不是么?”

“那个时候谈羽甜不知道你会选择谷灵安,她还一心一意以为你要让她演到底,哪怕正主在面前也要李代桃僵下去,不是么?”

“你别说话,这些我在追谈羽甜时,看监控的时候看到的。”秦莫深叹口气,“如果她和闻家在一个早上就协定好现在的事,她就不会寻死腻活。毕竟,她那个时候的去向,可是没人知道,甚至连她自己当时都可能恍恍惚惚。”

“你也别说这段时间联系上,秦家上上下下都是摄像头,她的手机在我这,从来没有来电。”

想了想,秦莫深做最后总结,“所以说,从她昏迷醒来,到今天早上主动提出出去散散心之间的这段时间,她是与世隔绝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就是闻家的人派来的呢?”华慕言揉揉眉心,话一出口,仿佛浑身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疲惫,连心脏的跳动都慢了下来。

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秦莫深才开口否决“不会的,不可能。”

“可是这样的答案,只是我们主观意识不是么?”华慕言勾唇,再度睁开的眼中却阴冷一片,“她缺钱,如果先我们一步被闻家人找到,完全可以因为一笔钱,而答应来到我身边。”

“她的条件简直太没有疑点,丈夫的公司破产,她缺钱缺到恨不得去卖器官的程度。恰好的车祸,恰好的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状况。恰好的沈其宣的杀害,让她毫发无损。恰好让我相信出手解决……”

“如果这个世界巧合多到你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莫深……你要感性的告诉我那只是缘分?”华慕言话中的自嘲明显至极。

“可是你觉得那个常常被你吼‘蠢’喊‘笨’,你出点事情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出点差错就自责不已的女人,所有的所有,都是假装!?”

秦莫深低吼着,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仿佛要把他摇醒一般,“你觉得那个傻傻的只有点小聪明,所有表情都写脸上的女人是和别人合谋起来害你的人!?”

华慕言无声的允许好友以这样方式骂醒他,但是除了这样的念头,他已经不能再用其他方式来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他也不能知道,不和闻家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谈羽甜,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怕就怕她过分硬气,会吃苦头。

可华慕言忘了,谈羽甜向来小聪明不断。何况,事情似乎发展的有点不受任何人控制,毕竟那个人只打算捣点小乱,让华谷两家闹不和,让华慕言妹妹的事再拖一拖,拖到人心焦的地步。

猫不爱吃老鼠,一切的捉捕只是为了看惊慌乱窜的场景。

“言,你别这样,冷静下来想。如果谈羽甜和闻家在你之前就已经是同伙,为什么不在你独善其身以表无辜的时候,直接拿着合同去找谷家,拆穿你?”

“合同……?”华慕言怔怔的抬头看他,终于回过神,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异光,“两份合同都在我这里,谈羽甜一定还会再回来一次。”

他站起身,一把推开边上的秦莫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浅浅勾起薄唇,却看不出一抹笑意,“到时候看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目的是什么了。”

秦莫深看着好友的背影,看着他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却浑身散发着冷意,心里有些不安。

总感觉……

事情正往谁也想不到,也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昨晚睡得好么小甜甜。”闻晋谦笑得一脸揶揄。

谈羽甜顶着眼下淡淡的乌青沉默,看也不看男人。

闻晋谦没有在意,而是给她开了椅子,“对了,今天是华慕言妹妹动手术的大日子哦。”

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谈羽甜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噢。”

“呐,不如我们今天去医院,顺便去和华慕言做个了断?”闻晋谦帮她推椅子,推完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倾过身子,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微微偏头看她。

谈羽甜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脑袋,“你随意。”

“……”闻晋谦一噎,随即轻笑,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呢,不如……我替你出面见华慕言?”

“谢了,我自己去吧。”你去?你指不定又说些乱七八糟的引人误会,当然,反正华慕言对她的误会一直很大,不在乎再多一件。

她只是想最后再见一面华慕言,生活总要在完全的告别之后,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nonono,是我们一起去。”闻晋谦笑得仿佛如愿以偿吃到腥的猫,得到她的回答才直起身子,走到她的对面坐下。

谈羽甜低头,认真的切着披萨,神色莫辨的眼被刘海遮盖,一双脚已经可以下地。不知道是这男人身边跟着的医生太过神奇,还是秦莫深的技术不行,又或者真的有意让她痊愈的慢。

“来,我抱你。”

谈羽甜抬眉扫了眼吃完起身往自己这边走的男人,她抬手拒绝,“我自己可以。”

“哎,真是冷淡呢小甜甜,太伤我心了。”闻晋谦看上去很沮丧的模样。

只有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西装男紧紧的绷着下颔,室内也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

“你身上香水味太浓了,我过敏。”谈羽甜多嘴解释了句,在看到男人恍然大悟随即又欣喜起来的表情后,有点痛恨自己的嘴贱。

“呐呐,以后我只有你一个女人,身上也绝对不会有香水味了。”闻晋谦像是跟老师作保证的小学生似的。

在一个你才刚到他胸口的男人面前,谈羽甜为表谦虚和礼貌,只能选择无视他脑子混沌时说的混账话。

上了车,随着时间流逝,谈羽甜看着窗外是越发熟悉的街道,目光流露出怀念。

想着还有那一双一直没怎么转移的眼睛盯着自己,她咳了咳,“我们直接去医院么?”

“当然,华慕言这会儿也只会在医院了。”正想着怎么打破沉默呢,闻晋谦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就倾过了身子,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背上,跟着她一起看外面的街道,“w市还真是繁荣。”

正文卷 1033 我抱你?

“谢谢,你那侧也有车窗。”谈羽甜抗拒十分,皱着眉抬手推他。

闻晋谦撇撇嘴,“哦”了一声坐直身子,没一会儿又靠上去了,“小甜甜,到时候你尽管和华慕言说我坏话,怎么说都行,让他恼羞成怒更好,听说他身子很差,最好是直接气死。”

“够了!”谈羽甜突然转头,一把将他推开,一双眼睛瞪圆里面光芒火冒三丈,“有没有人说你话真多!”

闻晋谦的脸色当即沉下。

谈羽甜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别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人家有几斤几两都还没摸透,她也还在他手里,怎么可以这么……

没等她后悔完毕,闻晋谦的脸色的就转晴了,那妖孽的五官皱了皱,最后憨厚的笑笑,扒扒头发,“我闭嘴,我闭嘴。”

驾驶位上的司机死死绷着下颔,一张脸也更加四方了,车子几不可见的一拐一颠,又立刻恢复平稳。

谈羽甜看着那和那脸完全相悖的表情,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算了,医院要到了,等和华慕言那边先搞定再说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闻晋谦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她的立场不会变的。就算华慕言在谷灵安回来之后,将她弃之如敝履,但不妨碍她最心底还是喜欢他这件事。

所以……

所以言辞必须要控制得当,如果真成闻晋谦乌鸦嘴说的那样,气得华慕言病发可得不偿失。

她会把这两天知道的情况全部都说出去,而且她素描能力还满强的,这男人的肖像画也可以画个**不离十。

那份合同,她当然会说。但也绝对会当场就毁掉,会提醒华慕言两份都毁掉,免得落到有心人手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其实想想,她还真是有点可怜。

都到了这田地,心心念念处处都在为那个男人着想。虽然用处不大,但是微薄之力,能够帮助就可以了。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身边这个人精是不是早就已经料到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故意放任,来个将计就计就完了。

“嗨小甜甜,我在这里等着你哟~”闻晋谦朝谈羽甜投去一个飞吻,稍一挑眉,就看到不远处的休息区后不同寻常之处,轻笑一声勾起唇,没有在意,而是冲那头也不回的身影又说了一句,“下次见面,可不要再让我叫人请你啊。”

“走吧。”话音一落,他就命人开车。

“大少爷,有车子跟踪。”四方脸司机沉声。

闻晋谦桃花眼懒洋洋的半掀半合,“那就跟他们玩玩呗。”说着,抬手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明知道那小女人晚上睡不着,还跑去找打,他的行为好像真的有点怪。

在得到手下的应答后,闻晋谦望着车窗,半晌才开口问“谈羽甜做你们大少夫人怎么样?”

“噗……”没等手下反映,他自己先笑出来了。闻晋谦,你在想些什么,抢了谈羽甜报复华慕言么?怎么不直接抢谷灵安。

想到这,他顿了顿抬手碰碰唇,“大概……”

大概,是谷灵安的味道没谈羽甜的好吧。

谈羽甜的脚还是有点疼,但是鞋子设计的很取巧,鞋垫柔软轻便。

她四下一看,发现那些个“病患”脸上都没多少病态,眼神也让人有点奇怪。也许是她跟在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身边的待了几天,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得知一行人都在三楼病房,她微微侧着脑袋想了想,要不要等忆锦进手术室再去找?

嗯……不行,还是这会儿,谁知道那个男人在今天到底做了几手准备,早点见到华慕言,让他早作防范也好。

可她上楼,才发现三楼搂梯口此时正站着两个扛把子的警督,她咽咽口水,男人背在肩上的玩意儿看着可不是开玩笑的,真渗人的慌,而且身强马壮全副武装什么的……

谈羽甜默默的收回上楼的脚步,转身下楼。

“谈羽甜。”

一个熟悉又仿佛十分久违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谈羽甜的脚步一顿,然后就再难动弹。

华慕言下楼,走到她身边,脚步不停,“跟我回一趟家。”

“嗯。”谈羽甜微微点头,应了声。

“脚已经好了?”华慕言睨了眼她的脚,又看到她额上有细细的汗,都快冬天了还出汗,也不容易,“我抱你?”

“嗯。”

华慕言原以为她会拒绝,谁知道竟然应了下来。

他的脚步微顿,看着她,长长的米白色风衣及膝,里面一件宽松样式的浅蓝色长款线衫。素白的脸蛋有着微湿的汗意,小巧的鼻尖都亮盈盈的,樱唇抿着,一双大眼儿怯怯又犹豫。

华慕言想着人都在三楼,也没有多做犹豫,弯腰一把将她横抱起。

谈羽甜一开始还僵硬着,随着男人一步步下楼,她才小心的将脑袋凑了上去,轻轻的蹭了一下他的脖子,“你的身体。”

“还不至于抱不动你。”华慕言取笑。

就这样一句话,之前的生疏好像都已经成了天边的云彩。谈羽甜突然眼底一热,却埋进他的颈间,以后这样的亲昵这样的揶揄是不是再也听不到了?

虽然华慕言的言行其实都没有带上真正的恶意,但她可能真的有轻微的斯哥德尔摩综合症。哪怕他已经伤得她觉得天塌地陷,生无可恋,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泪。

只要流出来,就原谅了。

华慕言感觉到脖子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脚下却没有停顿,直到走到停车场将人抱进副驾驶位置上,才低低问“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有。”谈羽甜敛眉低着头,不愿男人看出她刚刚哭过的狼狈。

华慕言没有强求,帮她绑好安全带,带上车门,走到另一侧上车。

于是一路上从医院到华家,谈羽甜都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自然华慕言也没有说话。两人十分默契的,将所有要说的都留回家中说。

柳咏看着华慕言抱着人回来,这下差别总算是明显了。

前两天的少奶奶可是时尚得不行,烫着长卷发,做了画指甲,眉目间是精致的妆容,也不怕冷了。

眼下这个……

素白着一张笑脸,窝在少爷怀里就跟只小猫似的才是真正的大少奶奶嘛!

难不成……其实是双胞胎?可也没听说谷家有两位千金啊……

于是两天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柳咏站得跟木桩子似的等着两人,由着两人进厅,又擦肩而过上楼。半晌才迟钝的叫唤,“哎哎少爷,少奶奶有没有吃早餐啊,看着脸色不好。”

“我吃了。”

华慕言看了眼她脸色确实不大好,于是无视了她的话,将人在沙发放下后走到门口,冲楼下的柳咏道“一碗银耳莲子羹,多准备个糖缸。”

“我不饿……”谈羽甜呐呐。

华慕言没有说话,而是来到她面前,单膝蹲下,大手就来到她的脸侧,眉心微皱,“瘦了。”

“噗,别啊华大少爷,才两天没见我就瘦了。”谈羽甜笑,却没有推开他的手,轻轻的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指尖微颤,“恭喜你,忆锦的事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结果如何还不知道,暂时不能掉以轻心。”话虽如此,但男人的凤眸还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放松笑容。

握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开放在膝上,看着眼前轮廓分明,但是眼圈下乌青明显的男人,谈羽甜弯弯唇,“怎么,小别胜新婚,夜夜操劳的睡眠不足了?”

“我以往在你身上夜夜操劳的时候,有黑眼圈?”华慕言也不解释,只是反将一军。

谈羽甜闻言笑,不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她抬手碰碰他的眉心,“你笑起来真好看,最大的烦心事解决了,以后多笑笑吧。”

“嗯。”华慕言应答。

“其实,我不恨你了。”谈羽甜又说,这回已经带了一点自顾自的意味了,“其实我也能理解你的立场,一边是妻子和妹妹,一边是合作名义可利用的棋子。孰轻孰重,是个傻子都能分得清,何况你这么精明的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华慕言看着她,文绉绉又隐晦的开口。

谈羽甜勾唇,没有对此作出回应,而是继续道“想来,你也一定知道这几天我在谁那里。如果你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目的是什么,那么就多做防范。如果不知道,现在去拿白纸和铅笔来。”

很快华慕言就抱着她去了书房,她坐在办工作前,拿着钢笔素描那个人的模样。

模样初初露在纸上,华慕言已经了然。

“他叫闻晋谦,目的几何不知道,但肯定是给你添乱的,放我回来是拿协议。”谈羽甜握着的笔随着话语一顿,“他给了我一大笔钱。”是我们的违约金,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彻彻底底的断了。

“所以你要把协议给他?”华慕言等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已经把话说完,这才低低的反问了一句。

“嗯。”谈羽甜应声,既然要了断,她拿钱和他换当初的协议。不过那样的东西她也不会交给闻晋谦,销毁了,回头闻晋谦大不了拿她撒气。

但不管如何,华慕言这边要一清二楚,让彼此的负担完完全全的卸下。

正文卷 1034 从此各不相干

互不相欠。

“谈羽甜。”华慕言叫了一声。

低着头的女人却没有反应,指尖灵巧的微动“沙沙”继续画画。突然他心口一怒,一把将她的笔夺下。

钢笔头在纸上划下一道裂痕,发出“咯吱”让人难受的声音。

“啪——”华慕言狠狠的将钢笔一摔,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他冲低着头的女人怒吼,“谈羽甜!”

“哒,啪嗒。”谈羽甜咬牙,眼泪落在纸上,晕开没完成的肖像钢笔水墨。

华慕言看着她的发旋,黑色的柔软的发,发尾参差安静的垂在肩上。他瞪大了眼,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明,咬牙切齿,“谈羽甜,你回来只是拿协议?”

“是。”

“马上就走?”

“是。”

“协议给闻晋谦?”

谈羽甜沉默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砰——”“哗啦啦。”

谈羽甜吓了一跳,坐着的旋转椅子微微后退,面前的办公桌已经被踹倒。地上散落一地文件和签字笔,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台一体机屏幕也碎裂。

谈羽甜眼底还蓄着眼泪,抬头看始作俑者,随即失声尖叫“华慕言!”

忘了脚还不能用多大力,她连忙跑到他身边,双手搀扶住他来到沙发椅上坐下,“华慕言你冷静,冷静下来,我给秦医生打电话。”

而华慕言此时双眼猩红,苍白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却还是有殷红从嘴角渗出。

谈羽甜让他坐下,转身要走,却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华慕言吐掉满腥红,搂着惯性下摔入自己怀里的女人的后背,一手固住她的后脑,直接吻住她的唇。

那是怎样一个吻……

他的舌头蛮横不讲道理,满口的铁锈咸腥味,她还能感受到他手指的颤抖,他浑身的隐忍不发的怒意。

她对他……其实也有点重要是么?一只狗养在身边一个多月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给他惹了麻烦不断,害他频频病发的女人。

他一定很讨厌她,可是讨厌之中,多少会有一点喜欢吧。

所以因为那么一点喜欢,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就不愿意她主动提出离开么?

“华慕言。”她推搡着他,但是早已被吻得手脚酸软的她哪里还有力气?手指触碰到那急促起伏的胸膛,反而开始不由自主的游移抚摸起来。

华慕言低喘着,低吼一声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放纵一次吧……最后一次。

如果这样,能让他和自己,觉得更释然一些的话。

男人的唇渐渐往下,来到她的锁骨,双峰,腰窝……他的手前所未有的火热,到哪儿都能点起火来。

感受到男人进入的那一刻起,谈羽甜就睁着眼看男人沾染了汗意的脸,她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直到他低喝一声,最后无力的趴在她身上。

谈羽甜感受到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却迟迟不下去,推了推。

就将人从沙发上给推到了地上。

“啊——”她尖叫。

华慕言醒来的时候,只觉自己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不清楚是哪里传来,但就好像所有的思绪都已经搅得混乱无比。

他侧头,就看到坐在边上的女人背影,“谈羽甜。”

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的谈羽甜听到这动静连忙站起身,她右手提着个小小的行李箱,是在华慕言昏迷的这段时间收拾好的。

既然谷灵安回来了,她自然是要走的。在海边捡回一条命,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个闻晋谦不是要对付华慕言么?

那么只要她走了,男人身上就没有半点把柄了。

谈羽甜一直觉得,她活了大半辈子勉勉强强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做事不优柔寡断。

当初决定为了沈家而和他达成这样的协议也好,因为沈其宣对她不起而离婚也好,她一直都很坚强,痛过哭过已经够了。

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再纠结了不是么?

在华慕言选择了谷灵安,就算不是她以为的那么深爱,有个忆锦,有个谷家,总是有牵制的。

“不许走!”是华慕言的声音,还带着嘶哑,无力却冰冷,带着大半的命令。

“协议我已经拿走了我自己的那份,你最好销毁掉你手里的那份,违约的支票在桌上。”谈羽甜没有转身,她怕自己会后悔。

她前不久还将掌心放在他的胸膛上,测量他的心跳频率。她的唇还落在他的唇上,她的眼泪砸在他的脸上。

她身上还有他的温度,留有他放肆占有的痕迹。

所以她不能转身看他。

“闻晋谦……是不是逼迫你做了什么。”华慕言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连那个女人挺直的背影都开始左右摇晃。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眩晕,声音带了不自知的恳求,“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留下来?”谈羽甜凄然的勾起唇角,转身看着床上病态未消的男人,“我留下来?以什么样的身份?谷灵安的替身,你的底下情人,还是说你睡不着时的抱枕?”

华慕言掀开被子要下床,谁知脚下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谈羽甜就冷冷淡淡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闻晋谦没有逼过我什么,他不会骂我嫌弃我,反而很喜欢我,比留在你身边快活多了。他也没有谷灵安,没有一个同病相怜的妹妹……”

“所以你就打算跟他吗!”华慕言低喝。

“是又怎样!”谈羽甜跟着低喝,硬着嗓子将声音压过他,捏紧了手中的拉杆箱,“你要是现在求情的话,我倒可以看在以前的份上,吹吹枕边风,说不定他好心就放你一马。”

“呵。”华慕言笑,低低的笑,拳头死死的握着,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

“华慕言……”谈羽甜敛眉,没有再激怒他,“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是我的妻子。”华慕言说着几度要站起身,却都跌坐回去。

谈羽甜抬脚上前一步,却又死死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樱唇一弯,“华慕言,你别忘了,结婚证上写的是你和谷灵安的名字,不是我谈羽甜。”

“医院你的选择还不够让我死心么?是,是,我谈羽甜笨,傻傻的就喜欢上你了,可是能怎么样?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留在你身边成了或者的唯一意义,但于你来说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颗棋子,随时可以抛弃。”

谈羽甜顿了顿,见他捂着胸口想说些什么,“你要说什么?你还想反驳些什么?在你心里,你始终认定的妻子是她,你所有的下意识行为都已经证明,身体,才是最诚实的不是么?”

“身体是最诚实的,那你在我身下喘息,也能陪他睡吗!”华慕言突然站起来,目赤欲裂,摇摇晃晃的几步上前揪住谈羽甜的衣领,“你能抱着我,也能搂着他是吗!我亲你……”

没说完,他一口咬住她微微掀开的唇,也许是咬破了她的唇,也许是他胸口的血气再次汹涌。

咸腥味再一次充斥着彼此的口腔,他紧紧搂住她的背抵向自己。

“够了!”谈羽甜狠狠咬了他一口,用力推开他,“我谈羽甜就是贱了怎么了!我不仅能和你睡,只要是个男人,只要能给我钱我都能睡,我是什么样的人,能为了钱做出什么样的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谈羽甜气得一双眼发红,却硬生生忍住了眼泪,“你给我一百万,我可以陪你睡三个月,冒着生死给谷灵安当替身。闻晋谦给我一千万,什么要求都没有只为了让我脱离你的掌控,我就可以陪他睡一辈子!”

“啪——”华慕言反手给了她巴掌。

谈羽甜捂着偏过的脸,半晌才拿舌头舔了舔口腔的咸腥,本来模糊起来视线瞬间清晰,眼泪被扇落,她反而轻松起来,挺直了腰杆,“这一巴掌,算是我欠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两各不相干。”

行李箱“咕噜噜”的被拉走。

“我欠你。”人消失在门外,华慕言低低开口,仿佛呢喃。

右手手指麻麻的痛,他不打女人,却打了她两次。明明说最后一次,这次却忍不住,他想要挽留,却不得不顾虑现在在手术室的忆锦。

他欠她的……

看着大开的门,华慕言笑,胸口像是被摘走了个什么器官,空荡荡的,也不疼,就感觉一下子整个人都空了,没有着落。

“少奶奶,这是银耳莲子……少奶奶?”

其实羹早好了,结果房间没人,书房门没有合紧里面的声音外头清晰可闻。所以柳咏识时务的退下,热着羹。

谁知道女主人一下来,竟然委屈的满脸眼泪。

谈羽甜一把擦掉眼泪,“没事,我和他闹别扭了,出去散散心。”

柳咏“哎哎”着放下羹碗去追,“少奶奶您要去哪儿啊,叫个司机吧。”

“你还是回房去看看你家少爷吧,记得给秦莫深打电话。”谈羽甜摆摆手,一双脚麻木的往外走去。

脸上火辣辣的,脚底新肉长出应该已经磨破,但是一点都不痛。她抬袖子擦掉鼻涕眼泪,“多大点事啊谈羽甜,至于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么?”

出了华家别墅,她绕着下山的路走,盘山公路两边没人,她拿出那份协议。

突然眼底一热,不远处的那个转角,竟然是那天晚上车子熄火,华慕言背她上来的地方……

正文卷 1035 陪我去个地方吧

风“呼呼”的吹,手指失去了温度,也变得开始僵硬起来。

下一刻,手中的纸张被吹落,摇摇荡荡的落入山间。

谈羽甜怔怔的看着,缓缓的抬手碰了碰右脸。华慕言,你要我留下,可我拿什么和谷灵安争?她背后有谷家,我什么都没有。

哪怕是想退让,却连离婚的权利都没有。

自始至终,我都只是个替代品啊。

明明只是一个交易,她却不知轻重的放进了心放进了意,可到头来,都是她自作多情。那么等到尘埃落定……

该走的,自然也是她。

狼狈却努力装作潇洒的离开,一如当初她的出现……

华慕言放了她,闻晋谦竟然也没有再找她。

已经两周过去,她在这小出租屋里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却没有半个行踪可疑的人在四周晃荡。

她几次去德明医院,却从来没有机会看到忆锦。问医院,也是守口如瓶,她没有看到华慕言,没有看到秦莫深,甚至谷灵安……

世界上所有的巧遇似乎都已经被谁吃掉了,一下子,让她真的成为一个被遗弃的人。

拆掉绷带穿上高跟鞋,换上一套蓝蓝连衣长裙,外面再披着冬日的米白色毛呢大衣。谈羽甜将头发扎起,围一条咖啡色的条纹围巾。

她冲镜子勾勾唇,在苍白的脸上化了点妆,看上去终于不那么吓人了。拿上车资,将钱包和行李都留在屋子里。

她不知道这样没有目的没有意义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太煎熬了,不如趁今天天气好,做个自我了结。

不是她懦弱,也不是没志气。

总感觉,彻底消失的方法,就是死亡。

趁闻晋谦没有心情找她,趁忆锦痊愈大家关注点都在她身上,趁没有看到谷灵安和华慕言施仁爱爱,早点离开这里。

她锁上门,蹲下,将钥匙塞在门下的缝隙。

转身起来,不出意外的看到那个大冬天戴副墨镜的男人也在,不过不似往常晨跑回来,而是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的铁闸门边上。

寒风吹来,小腿汗毛竖立,谈羽甜深吸口气,下阶梯站在阳光底下。

冬天的阳光并不会让人感觉多暖和,但至少心情上能够得到慰藉。

“早上好。”她站在站牌等公交,那个墨镜穿着长款羽绒服的男人过来打招呼。

谈羽甜弯唇,冲他点点头,“早上好。”

车子很快就开来,她搭乘上去。谁知恰好,那男人也乘坐这辆,貌似还忘了带钱。

见谈羽甜为自己付钱,男人笑,“谢谢。”

谈羽甜摆摆手,表示不客气。

也许是正巧上课高峰,车上的人竟然挺多的,都还是学生。

谈羽甜的身高堪堪够她拉住扶手,车子猛然停下时,整个人砸进了男人的怀中,她连忙开口“不好意……”

话还没说完,那股淡了很多但不是没有的香水味,就出现在鼻前。

她脸上歉意的笑意渐渐散去。

终于来了么……

或者说,终于忍不住了。

“小心点。”男人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搂着她却也不愿松手。

谈羽甜也没有动,靠在他怀里,他的羽绒服开着,里面是绒绒的毛线衫,带着体温传到她的脸上。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轻轻的叫“闻晋谦……”

男人一愣,随即腾出一只手捏捏那在自己腰间铁坨一样冰凉的小手,“哟,什么时候被你认出来了啊,好丢脸。来来,抱紧点儿,你这是没衣服了么,穿得这么清凉。”

语气瞬间熟稔起来。

谈羽甜摇摇头,“放我走吧。”

“那可不行。”闻晋谦立刻就接上话,也不管她说的“放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哪行啊,我大冬天的在你门外跑了半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你。”

“闻晋谦……协议我给扔了。”所以说,他的一千万支票其实只是打水漂,扔进了水里。

“没事儿,不差那东西。”闻晋谦大大方方。

谈羽甜抬头看他,尖尖的下颔,勾起好看笑容的唇。她抬手摘掉他的墨镜,看着那比女孩子还精致的五官,毛孔都看不见,她笑,“闻晋谦,你长的还真好看。”

“对于男人,就算觉得好看,身为女孩子也要矜持。当然,要是你的话,扑过来我也不介意,抱着你就是了。你这干瘪身材,再养个十几二十年,我都抱得动。”

谈羽甜听他不以为意的话,和笑意吟吟的脸,“陪我去个地方吧。”

“你说。”

于是两人就来到了西海岸。

这边风很大,谈羽甜被闻晋谦的羽绒服裹起来,却还是冷的瑟瑟发抖,穿着高跟凉鞋的脚都失去了知觉。

“我说,你要来也别来这么个破地方啊,还穿成这样。”闻晋谦撇撇嘴,十分不满,但是都跟到这里了,也只能口头埋怨几句了。

谈羽甜笑,冷冽的风中都是咸涩的味道,她突然伸手钻到他的贴身衣服内。

“啊啊啊……好冰!”闻晋谦大叫,要不是正搂着她,绝对跳脚。

但是他没有甩开。

虽然相识才几天,而且他的动机不纯,两人的立场也对立,谈羽甜却不能否认,闻晋谦为人其实很好,至少,于她来说。

如果当初遇到的是他……

不会,他之所以会留意她,无非是因为她是华慕言的女人罢了。说到底,华慕言……是她人生中的浩劫。

手掌被男人腰间肌肤的温热暖起来,谈羽甜取笑,“还是有点料的嘛。”

“嘿嘿,你高兴就好。”闻晋谦傻笑,鼻子也冻得通红。

“华忆锦,还好么?”谈羽甜抬头看他。

闻晋谦顿了顿,摇摇头叹口气,“唉。”

谈羽甜身子都僵住了,“怎么,手术失败了!?”

“手术是好了,但前景不怎么乐观啊。”闻晋谦煞有其事的皱起眉,然后低头看着那双担忧的大眼,想了想,道“她呢,身边有个谷灵安,谷灵安这女人虽然说胸大无脑,但拼心机的时候,比你这样白纸一张的厉害多了。”

“可是忆锦只是华慕言的妹妹……”谷灵安是怎样的一个人,谈羽甜不想知道。那天在医院里短短的交涉,她就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至少不是一贯以来给她印象中的千金大小姐,谦谦有礼,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的模样。

见了面,才发现,华慕言喜欢的,也不顾是个娇宠惯了不顾别人感受的女人。

“女人嫉妒起来,我们男人可不理解。”闻晋谦撇撇嘴一脸无辜。

谈羽甜低下头去,“算了,反正也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们回去吧?这鬼地方太冷了,回去再跟你说个秘密。”闻晋谦说着倾过身子,呼吸喷吐在空气中出现白雾。

谈羽甜摇摇头,收回已经暖和的双手,然后坚定的推开他的怀抱,“什么秘密我都不想知道了,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闻晋谦诧异。

谈羽甜推开男人,身上虽然有冬天的毛呢大衣,但因为突然从温暖的怀中脱离还是冷的打了个哆嗦。一抬腿,不小心就来了个趔趄。

好在闻晋谦及时一把拉住她,“你的脚没擦药,没好通透啊,不想要了?”

“闻晋谦,我们做个游戏。”谈羽甜抽了抽手,但是闻晋谦的力气太大了,她弯起一双大眼,“我从这开始跑,你老老实实数两百下,两百下之后开始追,如果追到我了,我就乖乖跟你回去。”

“这里到海边可是用不了两分钟啊,你当我傻呢。”闻晋谦皱眉不悦。

谈羽甜笑,“怎么,我一个双脚都废了的人,你还怕?”

“切,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们回家。”闻晋谦干脆将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蹲下身,长款的羽绒服已经盖到她脚踝,拉好拉链,将她严严实实的抱起来。

“你要这样对我?”谈羽甜的脸冷下来。

闻晋谦耸耸肩,“记得哪个名人说过,人要有分辨可能和不可能的能力。”

“如果碰到的问题让你感到困难重重,但你聚精会神、贯彻始终,持之以恒,一定能有所突破。”谈羽甜也跟着耸肩,“这是切斯特菲尔德说的,但如果你现在带我回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干嘛要你原谅我,你待在我身边就好。还有……一辈子,嗯?”

看着男人挤眉弄眼,整个被羽绒服包裹起来的谈羽甜没有搭理。

“好吧……”闻晋谦叹气,然后看了她一眼,不乐意的开始数,“一、二、三……”

“等等。”谈羽甜打断他,然后撸起袖子,拉开拉链掏出兜里的手机,又给他,“你的手机,我要听着你数,不许耍赖。”

“真是的,我一个大男人跟你耍赖,还要不要混了。”闻晋谦不屑的哼,却还是老实巴交的依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通了后,将手机还给她。

谈羽甜带上耳机,将手机放回兜里,然后又看了看闻晋谦,拿下围在自己脖子的围巾给他栓上,冷风灌入脖子,顿时一个瑟缩。

她转身,动了动一双不怎么灵活的脚,“可以开始了。”

“一……二……”

海边的风很大,她摇摇晃晃的走着,脚下的沙滩似乎都结了霜花一般,一踩发出一声清脆音色。

“七十八……七十九……”

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谈羽甜低头,一步步迎着风,踩进海里。海水竟然是温的,至少让那双腿开始有了知觉。

正文卷 1036 不是在做梦?

因为羽绒服,走的稍微深一点,就开始浮起来了。不过这东西她懂,很快就被水浸透,然后带她沉到海里的。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不对……谈羽甜迟钝的抬手,仿佛生锈的脑袋在缓缓的转动……

虽然脚步一直在迈,但她往前走,双脚却没有踩着沙子也没有深陷的感觉。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整个人半浮在在水上,也无法往前。

“一百九十九,两百。”

谈羽甜愣愣的滑着手要转身,谁知自己竟然整个人徐徐的往岸上“漂”……

海水已经没过胸口,闻晋谦嘴唇冻得发紫,数到两百直接扔掉手机,一直拉着女人身后的衣料的手一拽,往岸上走去。

出了海水的包裹,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剥掉女人身上那通救生衣性质的羽绒服,他一把将人横抱。

谈羽甜被抱起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跟结了冰似得。手指头都仿佛冻掉了,戳戳他的脖子,“冷,冷……”

“冷也活该,谁让你小性子不使完不罢休。”闻晋谦牙齿打颤,脚下却不停。

一路湿哒哒的痕迹,很快就没入沙子里。

“你……你……”

“行了,先回去,不然冻死了。”

有人在说话……

“那个女人被你抓起来了?”这是女人的声音,带了点迫切。

“嗯。”

“那我明天就把谷灵安骗出来。”随之有茶杯放下的声音。

谈羽甜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无法睁开眼睛。

“可以。”她听到男人的回答。

“华慕言那里……”

“你干脆把谷灵安和华忆锦一起骗出来,事情不是更加好玩?”闻晋谦玩味儿的勾唇,“这样的话,让他选一个,华忆锦的胜算最大,你一次性不是解决了两个?”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一定在做梦,在做梦……谈羽甜摇晃着脑袋,双手死死的握紧,可是四周却黑暗一片不见一点光芒,眼皮沉重完全掀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开门声——

“醒啦?”闻晋谦几步上前,将手里葡萄水放在床头柜,扶起她坐起,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你先别睁眼,你眼睛出了点问题。”

“眼睛?”不是脚么……怎么眼睛出了问题。

闻晋谦摸摸鼻子,他自己额上纱布贴着,脸上也有磨蹭的痕迹,轻咳一声,“出了点小意外,磕着了。”

“刚刚那个女人……”所以说,不是在做梦?

“你的老朋友,你会见到的。”闻晋谦揉揉她的发,黑色的布条还绑着她的双眼。显得那巴掌大的小脸更加苍白瘦小,不由手下动作就轻了些,“华慕言就那么好,放不下?”

“谁说我放不下的。”谈羽甜板着脸,听到这话,抬手不客气拍掉他的动手动脚。

闻晋谦耸耸肩,“放得下,你又跳海找死。”

“又?”谈羽甜微愕,突然想起那天的诡异事件,皱眉,“你做了什么?”

“你的事迹实在惨烈,所以我就稍微了解了下。”闻晋谦笑,控制着呼吸,眯着眼凑到她面前,仗着她看不见自己,凑上前突然亲了亲她的唇,然后迅速离开。

看着谈羽甜抬手“打人”打了个空,男人得逞的勾唇,“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奔溃的,我等着你那一天呐。虽然你这女人真的有点死脑筋,让我头疼。”

谈羽甜抿着唇,“所以……”

“所以以防万一嘛,我那衣服跟救生衣差不多,充了气里头还加了浮木。”说着,闻晋谦得意十分,“看吧,好在我有二手准备。”

谈羽甜撇撇嘴,懒得和他再说话。

“诶?你对刚刚的女人不感兴趣啦?她对那个华慕言可是很感兴趣的。”

“关我屁事。”谈羽甜冷哼着转了转身子。

闻晋谦耸耸肩,一脸的志得意满,可惜女人看不见,语气带了点惋惜,“既然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随后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有关门声。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愤愤,“这闻晋谦绝对有病!”

站在门内的闻晋谦额间青筋跳了跳,忍住,忍住……

“华慕言……”谈羽甜皱眉,抬手要剥眼睛上的布条,却碰到了额头,突然“嘶——”的倒吸一口气。她小心的碰碰额角,没伤口啊,怎么那么痛……

视力很好的闻晋谦看着女人刚刚戳到的地方一块乌青,顿时有点心虚。

“这闻晋谦到底在搞什么鬼啊,那个女人是……老朋友……声音确实好像有点耳熟。”谈羽甜突然闭嘴,都这步田地了还给华慕言着想?

谈羽甜你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是……

她是无药可救了……

无奈又认命的扶额,随即疼痛又让她呲牙咧嘴,“妈的,这闻晋谦到底怎么我了,又是眼睛痛,又是额头痛。”

闻晋谦咽咽口水,小心的转动门把。

而某个眼睛看不见,耳朵却灵敏了不知多少的女人突然低喝,“闻晋谦!你进来了对不对!”

闻晋谦手一抖,好不容易打开的门就被甩上了。他立刻挺了挺胸,轻哼了声,“我想起来没喂你喝东西,可不像你那么没良心。”

还没良心?没找你算账我眼睛好好的突然这样包起来都不错了。

谈羽甜撇嘴,“你告诉我吧,那女人是谁,你不是跟我说过要和我说一个秘密的?”

“我是说当即和我回来就说,你都随着性子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谈羽甜抿唇不言。

“好吧好吧,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啊!”闻晋谦连忙抬手挡住朝自己袭来的枕头,捏住枕头后才看谈羽甜正红着耳根,脸蛋染着嫣然色彩,心里一喜,“亲不亲?亲不亲?”

“亲你个大头鬼。”

听着那似娇似嗔的声音,闻晋谦心里痒痒,那唇瓣莹莹虽然少了点色彩惹人心疼,而且那味道他虽然没有深尝,却有点上瘾的倾向,“好吧,那我先记下来,等你下次再算。”

说完,他端着葡萄糖水坐在床边,递到她唇边,“明天你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担心着的华忆锦了,当然,附送一个谷灵安。”

喝下又甜又咸的水,谈羽甜眉头微挑,“拿来对付华慕言?”

“是啊,心疼了?”闻晋谦挑眉试探。

“我干嘛要心疼他,还打女人。”说着,谈羽甜抬手砰砰右脸,有恍然若梦的感觉。

闻晋谦眼底光芒一沉,声音也不自觉压下来,“他打你?”

“算了吧,也是我对不起他。”谈羽甜叹口气,推开唇前的杯子,别过脸去,“但你们的恩怨能不能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你要对付华慕言,就光明正大,谷灵安,忆锦,甚至是我啊,都是无辜的。”

“无辜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么?”闻晋谦笑,脸上却已经没了笑意,将杯子放下。

谈羽甜以为刚刚惹他生气了,皱眉不再说话。

谁知下一刻,床就微微一塌,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呐,听说你要陪我睡一辈子?”

“……”我去,这不是她跟华慕言说的气话嘛,这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摔!

看着女人耳根又红了起来,闻晋谦得意的更加凑近,“呐,既然一辈子都给我了,不介意先来一场吧?”

“……”谈羽甜一把推开他,一时间忐忑心虚又强自镇静,“你干嘛呢干嘛呢,欺负女人就算了,欺负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算什么男人!”

“逗你玩呢,生什么气啊。”闻晋谦“嘁”一声,抬手指戳戳她殷红滚烫的耳垂,若有所思,“你说,为什么谷灵安没你这么好玩呢?”

如果谷灵安也这么好玩的话,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直接让谷灵安爱上他,要死要活的,直接让谷家华家吹了,顺便给华慕言戴戴绿帽子。

可是面对谷灵安那女人,他根本提不起兴趣,也没有这个念头。

亲起来,那女人油腻腻的,总感觉一嘴巴的唇膏唇彩,要是亲多了,哪天指不定还能中毒。这小家伙就不一样了,嘴巴凉凉的,甜甜的,“喂,你是不是抹了蜜啊。”

谈羽甜嘴角抽了抽,一把拍开拉扯自己唇的色爪,“够了啊,不嫌臊。”

“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的。”闻晋谦又捧住她的脸蛋。

谈羽甜就面无表情的由着他手指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半晌才以嘟着的脸型开口“你和华慕言多大仇啊。”

说起来,如果不是他引走谷灵安,她和华慕言还一定不可能走到这样的地步。

只要稍微差池一步,就没有接下来的一切。她不会发觉爱上一个人多么美妙,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口是心非,不会知道放弃是那么难。

“其实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但总感觉要是不做点什么,人生就太无聊了。”闻晋谦捏完她的脸收回手,又意犹未尽的捏了一把,然后和她并排坐在床上,靠着。

“南城三足鼎立那会儿,我爸和陆千麒是对头。他呢,和一个叫做华墨远的家伙合作,两人为了共同利益走到一起,但我爸是个大老粗,有勇无谋,替那人火中取栗干了不少事,现在还在吃牢饭。”

“……”哪有人这样说自家父亲的?谈羽甜一时不知道接话,半晌才道“那你不应该找华墨远报复么?怎么找到华慕言身上来了。”

正文卷 1037 你心里还有他

“华墨远那老男人不知道逃哪国儿去了,有个儿子似乎叫……叫华慕则,他那家伙好像前两天还和华墨远有来往来着,我就寻思着,找到华墨远说不准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华慕则。”

“……”真的是脑子不正常……顺着华墨远这根藤找华慕则,结果人没找到,就打算把这腾扯坏么?谈羽甜彻底无语,却还是想要劝一下,“可你也不能因为找不到华慕则,把气撒在华墨远身上啊。”

“心疼了?”闻晋谦勾唇侧着头看她,但是眼底却没有笑意,“我爸是被苏黎送到牢里的,老头子做错了事正在吃罚,这边说没事就没事了?”

凡事有因就有果,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同样,得一尺进一丈是他做事的原则。华慕言的身体,华忆锦的智力,都别想这样轻而易举痊愈。

“我不说了,你冷静一下。”谈羽甜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开口了,脑子里却琢磨着怎么跟华慕言传达这些事情。

不过……好像华慕言其实已经知道这里面的瓜葛了?

一时间,房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直到闻晋谦打破——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那个男人。”

谈羽甜没有说话,却已经在默认。

“因为放不下他,所以觉得没有他就生无可恋了吗?但你别忘了,现在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应该属于我了。”闻晋谦的声音低低的,没有以往谈羽甜听惯了的吊儿郎当不正经,反而像是在下了某种重要誓约一样,很认真,“明天,我会再给华慕言一次机会,也给你一次机会。”

“有意思吗?”谈羽甜开口,谁知道却沙哑的语不成调,她咳了咳,半晌才清好嗓子,“这样狗血的戏码,别演了行么?你明明知道,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只有华忆锦最重要,还逼着他选,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知道该说你有自知之明呢,还是说你了解他。抛开他妹妹不说,谷灵安和你之间,他会选谁?”

男人的话音一落,谈羽甜就愣住了。

谷灵安……

和她。

华忆锦的手术已经顺利落幕,听闻晋谦的言辞中,似乎恢复的也很不错。

那么,如果说谷灵安只是和她一样被华慕言利用,而都在利用中彼此产生了感情的话,那么两人在华慕言的心里的地位,应该是——

平等的。

“明天可能要吃点苦头。”闻晋谦也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下了床。

“你也可以大义凛然的告诉华慕言,留下谷灵安我会把那女人折磨死,留下你顶多每晚抱着睡不舍得打。”

说完他顿了顿,看着沉默的女人,又道“你可以告诉他一切,孰轻孰重让他自己定夺,但是谈羽甜你记着,如果那样的做,我自动认为你,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要跟我一辈子。”

“咔擦”声,门被带上后。室内恢复安静,连呼吸都仿佛消失了。

赌吗?

谈羽甜,你敢赌吗?

反正,华慕言如果不要你,你也已经无路可去。闻晋谦虽然有时候不正经,但某些方面也算是个君子,毕竟没有做强迫你不愿意的事不是么?

他一步步的隐忍,容让纵容,这些都是华慕言不曾给过你的。

可是舍得吗?

那笑起来就仿佛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让她整颗心都亮堂起来的男人。那个虽然毒舌,却时常言不由衷的男人。那个一边骂她蠢,一边由着她捣乱帮她收拾乱摊子的男人……

舍得吗?

谈羽甜,你扪心自问,就算明天华慕言选择了华忆锦选择了谷灵安,将你弃于不顾,你舍得放下,真的……能放下么?

原以为华慕言会因为她的离开,至少面子上要兴师动众一下。谁知道竟然就这样直接不管不顾了,所以当时那么愤怒,都只是演戏?

意思一下挽留做做样子,其实本质无所谓,是么?

谈羽甜靠在床上,双手垂在两边,无力的卷曲着手指。她从来没有觉得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煎熬的事情。告诉自己可以放下,告诉别人可以放下。

但这样下去,无非是自欺欺人,和自己作对。

而闻晋谦想要做什么?

把华忆锦和谷灵安带来,让他选择。只是这样单纯?完全没有必要啊,如果是为了留下她,她和华慕言已经完全的没有瓜葛。

如果是为了华忆锦,这根本是不可能。

而谷灵安……

谈羽甜疲倦的合上眼,不想再想。

“别恹恹一副样子,给我看吗?”华慕言勾唇笑。

秦莫深却没有他这样好心情,板着个脸,手里捏着两个吊瓶,动作丝毫不客气的给他挂上,“就那么放不下那个女人?”

华慕言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摇摇头,又合上眼。

不是放不下,只是觉得,不能这样简单的就如那个女人要逃离他的愿。又或者说,是不愿意如那个闻晋谦的愿,凭什么他一插手,他的女人就得拱手让出。

“天天把谷灵安拒在门外,她会起疑的。”秦莫深给人换了吊瓶,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过床头柜上的苹果咬了口,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蜡白的好友,“你别急着卸磨杀驴啊,忆锦的事要是有个什么后遗症,还用得着她背后的谷家。”

“我又不是那样的人。”华慕言掀掀唇,在房间陷入沉默的那一刻,又开口“她……现在在哪。”

“那天派去跟踪闻晋谦的人,无一例外都被甩了,好在闻晋谦留情,留着活口。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她’在三环城郊一间小出租里。”说到这,秦莫深顿了顿,还是决定不将除了他们,还有个可疑人一直在监看的话说出。

也许是生病了,又或许只是不想拆穿他,好让自己放心些,华慕言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不过沉默依然保持不了多久,很快门外就传来声音——

“柳咏,你凭什么拦在这!”华忆锦双手叉腰,看着拦在自己哥哥门边上的男人很不满。

柳咏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偏偏油盐不进,“秦医生正在给少爷治病,小姐可以在楼下看会儿电视。”

“我是来探望我哥的!”华忆锦更加不满了,抬手要推开他,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跟个木头桩子似得,根本不动摇。

“承允哥哥!”华忆锦眉头一皱,转身和慢悠悠走上楼的男人撒娇。

顾承允笑,“你叫我做什么,我说了你哥哥这会儿肯定看不到。”

“可是为什么呀,哥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当然要好好感谢他。”华忆锦昏迷了大半个星期,这一星期,在别人眼底的昏迷,华忆锦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回忆。

一个智商并不健全,却备受周围所有人宠爱的女孩。

醒来后,虽然心情十分复杂,也没有感觉自己哪里有变化。医生一直在惊叹着她现在的学习力速度惊人,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但确实是很多东西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只是每到晚上都睡不着,也许是因为白天里的学习内容太多,晚上需要融会贯通。所以,有时候两三天,才能睡个一晚上。

但这样的事情,她没有和顾承允说,怕他担心。

“和哥哥还要说什么感谢。”顾承允揉揉她的发,又给柳咏送去个致歉的笑意,“没事,我带她下去。”

“不要!”听到自己今天又见不到哥哥,华忆锦整个人挂在顾承允身上,但这依然也阻止不了男人抱着她下楼的决心。

华忆锦皱着眉,“承允哥哥,你不让我去见我哥,我以后就跟他说你晚上拿那玩意儿顶我的事!”

“……”门本来就虚掩着,隔音效果不好,听到这颇有尖叫意味的话,华慕言立刻掀开被子,怒,“王八蛋顾承允你给老子等等!”

秦莫深连忙阻止,“言,你注意点你的手。”

华慕言看着手背上的针头,想了想,然后镇重其事的点点头,“莫深,你去把承允哥叫进来。”

秦莫深摸摸鼻子,看好友那阴沉下来的脸,想了想还是明哲保身最好,于是十分仗义的拍胸脯,“你放心,就算他把我打趴下,我也把他给你带上来。”

秦莫深出门,就看到顾承允正抱着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华忆锦往楼下走,“慢着!”

华忆锦眼睛一亮,兴奋无比,“秦大哥,秦大哥我要见我哥,他身体好点了没?”话说完,她又皱皱小鼻子,“哥哥的身体从小到大都这样,还真让人不省心呢。”

秦莫深心想你和他比起来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啊,但是看着那双乌溜溜的眸子还是忍住了打击,咳了咳道“承允哥,你上来,言找你有点事。”

“哎?”华忆锦由着顾承允将自己放下来,立刻揪紧他的衣襟,不满的嘟嘴,“秦大哥,为什么我哥不见我?”

秦莫深总不能说因为你,你哥女人被别人拐走了吧?于是保持缄默。

见秦莫深那边没法,华忆锦拉了拉顾承允的衣袖,“承允哥哥你最疼我了,你带人家上去吧。”说着,一双大眼睛忽闪着可怜兮兮的光芒,扭着小蛮腰。

顾承允捏住她的手,突然轻轻勾唇。

鹰眸中仿佛盈了整个苍穹,神秘又引人坠落。华忆锦瞬间就被那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给定了身……等等……

正文卷 1038 真呆萌克冷腹黑?

“顾承允!”华忆锦冲着上楼的男人背影跳脚大吼。

等华忆锦追上后,又被柳咏拦下,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咏,最后哼了一声,“很好,等我哥见我了,我一定要让他辞了你!”

气呼呼的说完,她直接蹲下身守在门口。

偏偏顾承允进门后,原本无意虚掩着的门被掩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就算是打架,也听不出个啥动静。

华忆锦抓耳挠腮,一时间却困意袭来,竟然在眨眼间靠在墙上睡着了。

柳咏原本以为她在假寐呢,就站在门边跟她耗着。眼看着她脖子一歪要倒下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想了想,请示华慕言后,还是将人抱到了客房去睡。

而屋内。

“承允哥。”华慕言的声音低低的,脸上绷着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一双凤眸却危险眯起。

顾承允走到床边,看着病态未消的男人,有些无奈,“忆锦的身体好了,也该自己操会儿心了。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还敢提忆锦……秦莫深为顾承允捏了把汗。

“忆锦的事,承允哥费心了。”你在国外玩那么久,忆锦的事也没见你多担心,现在一回来,他自个儿的妹妹都没有看过,竟然要被拐走了?

“嗯。”顾承允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试探意思,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事,“我下星期就要回英国去了。”

华慕言一愣,随即皱眉,“忆锦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忆锦现在不是痊愈了么?”顾承允一头雾水,看着华慕言眼神冷下来,也不觉自己哪里错了,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给他,“到时候找我玩吧。”

“不打算回国发展么。”华慕言敛眉,想着这件事忆锦知道了没有,虽然顾承允这木讷的男人还看不出他妹妹的意思,但做哥哥的,忆锦从小到大就粘顾承允不是没有缘由。

“重要把基础先打扎实了,到时候回来开分公司。哈哈。”顾承允笑。

秦莫深默默的吃着苹果,不打算插话,只是时不时搓搓手臂,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不对,这是里屋,嗯,这空调质量越来越差了。

“忆锦现在也二十八了。”华慕言发现顾承允不是跟他装傻,就是真的迟钝,干脆明着来提醒。

“是啊……那小家伙,明觉得长不大,没想到……和你岁数一样,你这小屁孩都成家了。”

这一定是在装傻!

这样想着,华慕言反倒不急了,徐徐勾起唇,“忆锦之前出了场小不车祸,撞了人的那小伙子一直在追忆锦,但一直被我让人给阻碍着。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做错了。”

顾承允听到这话后没有说话了。

华慕言心底松口气,只要承允哥对忆锦也有点意思,忆锦就不至于伤心。以前忆锦不懂,以为粘着顾承允是和粘着他一样的道理,但现在既然已经痊愈,肯定能在短时间明白过来的。

但接下来顾承允的一句话让他差点吐出半升血——

“那人靠谱么?忆锦的意思呢?”顾承允狐疑的看向华慕言,又问“你这家伙该不会妹控到打算包办她的婚姻吧?”

“咳咳。”秦莫深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哆嗦者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到顾承允身边,拍拍他的肩,“琛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成家呢。”

“男人先立业后成家。”顾承允理所当然的回答,又挑眉看他,“再说了,我自小受国外教育,你们这些年龄都已经可以被称大叔了,慕言找了个媳妇儿,你怎么没动静啊?”

“……”秦莫深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将了一军。这是传说中的,真呆萌克冷腹黑?

“要说大叔的话,我们这圈儿里,承允哥是头一位吧。”华慕言睨了他一眼。

顾承允耸耸肩,“我有很多情人,英国我们这个年龄段,可是受欢迎的不得了。可是国内就不同了,你们这些人既要等花姑娘,又没有那些不断冒出小鲜肉会勾引人。”

“花姑娘……”华慕言觉得还是请走这位比较好,不然他头疼,“承允哥既然要走,就早点和忆锦说吧。”

“她知道啊。”

“……”华慕言卒。

“倒是你,我看你虽然病怏怏的,但是精神不错,怎么,不肯见忆锦?”顾承允好奇的在床边坐下,看到床边烟灰缸里的烟头,眉头一皱,“身体不好还抽烟?”

“莫深抽的。”华慕言立刻将罪名一甩,然后转移话题,“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拿什么情绪来见忆锦,不过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顾承允拿他没办法,也不能逼他,下个星期他就要出国,这里的事情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已经不错。

但是华慕言和顾承允都没有想到,再见忆锦,却已经是另外一个环境……

一个让人进退维艰的,处境。

“这是他叫你带给我的话!?”华慕言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办公桌上的笔都蹦了出去。

秘书冷汗直下,保持着鞠躬姿势,磕磕巴巴,“是、是……”

华慕言没有再说话,而是坐回椅子,叫秘书出去。眼下又是碍眼的文件,一把扫开,派出所也是没用,提供了人名和样貌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秦莫深,电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谈羽甜在哪里。”

不是第一次这样被问起,秦莫深撇撇嘴,“在城郊出租屋呗,前两天来医院找你好多回,我都给避着呢。”

“前两天?”华慕言眼底一冷,继而低喝,“我要的是昨天!今天早上今天中午!”

秦莫深不防他突然发怒,手中的笔一颤滑下长长一横,发觉情况不对,“你……”

“闻晋谦让我去见人,除此之外,谷灵安把忆锦也给带出去了。”华慕言的脸色难看极了,仿佛要吃人一样,下颔绷得紧紧的。

也许是觉得闷,他抬手拉了拉领带,“他妈的忆锦什么时候和谷灵安混一起去了!”

秦莫深连忙劝,“好了好了,你先别生气。我先叫人去找,谈羽甜那边你也别生气,你想想,反正已经和你两清了不是?”

“两清个屁!”

“……”秦莫深有些无奈,好像自从谈羽甜离开后,华慕言一旦生气,嘴里的脏话是越来越层出不穷了。但是还是得劝啊,谁让他是个老妈子的命……

“闻晋谦有没有提什么条件?总不可能叫你空手前去做客吧?”

华慕言提起这个就气,一时间脸色宛若黑云压城,声音都可以掉出冰渣了,“就是叫我去做客的,一个人。”

“你先别急,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等我派几个人跟你……”去……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秦莫深看了眼手机,又连忙回拨,得到的却是已经关机的冷冰冰女音。

没有犹豫,秦莫深立刻拿上外套,要去华氏。

而华慕言看了眼不争气的手机,又想了下闻晋谦让张秘书带的话,额上青筋跳了跳。

去就去,还怕了?

“小甜甜,你老相好要来了。”闻晋谦一脸忧郁的坐在谈羽甜边上。

谈羽甜往边上的沙发挪了挪,“噢。”

“小甜甜,待会儿还能看到华忆锦和谷灵安,你有什么感想么?”没有将女人十分明显的嫌弃放在心里,闻晋谦继续往她边上蹭。

谈羽甜下一刻站起身,看着闻晋谦整个人“优雅十分”的扑在沙发上,她讽刺,“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被你绑起来,或者你先打我几下,弄点痕迹出来?”

“痕迹?”闻晋谦挑眉,突然从沙发起身走到她面前。

谈羽甜不卑不亢的抬头,眼底却是鄙夷,昨晚餐桌上,她就已经为这样狗血的招数而明里暗里的讽刺他无数次。

奈何这男人的脸皮铜墙厚,装聋作哑的本事也一流,根本不拿她的态度当回事。也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哪里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好?

闻晋谦勾唇,一张绝代风华的脸露出笑容来,十分诱惑人。

而谈羽甜却不,她在华慕言身边少说也快两个月了,面对看着那笑起来好看到让人窒息的男人,她顶多也就一颗心砰砰跳。

现在怎么还会理会这颇为“刻意”的诱惑?

闻晋谦桃花眼儿一扬,托着她的下颔,温热的唇就吻在了她的脖颈。

谈羽甜身上的汗毛顷刻间立起来!可是要推他,却被死死的固住了腰,只能拿拳头狠狠砸他肩。

男人立刻嚎叫起来,松开她,夸张的摸了摸肩头,“喂喂喂,又不是和你打啵儿,置于一副贞操立刻要丢了的模样么。”

谈羽甜红着一双乌眸,咬牙切齿,“闻晋谦,我告诉你,就算华慕言不要我了,全世界男人都不要我,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昨天才说了他不会强迫人。

但也只有这样一次,谈羽甜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偏激,也许是听到华慕言就要来了,也许觉得半个月没见。

也许是她本来洁身自好,现在却被这个男人制造了莫名其妙的痕迹而感到委屈。

“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啊小甜甜。”闻晋谦罕见的好脾气,如果是以前,又或者是其他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早已经断手断脚身首异处了。

但偏偏这小女人,生起气来,比平时那恹恹的模样讨喜多了。当然,要是笑起来的话,估计能更讨喜。

正文卷 1039 任由敲诈

跟他说话完全就是对牛弹琴,谈羽甜决定不再费口舌,推开挡路的他走出大厅。

谁知道才走出门,就看到谷灵安和华忆锦被人挟持着走来。

谷灵安看到谈羽甜,一双美眸都要喷出火来,“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谈羽甜本来打算看完就走的,听到这话,挑了挑眉,脚步一转来到她面前。

挟持着两人的西装男显然十分清楚眼前的谈羽甜在他们老大那边是什么地位,见两人要“叙旧”,也没有再走,而是停下来。

谷灵安穿着高跟鞋,要比谈羽甜稍微高一些。

但是不打紧,谈羽甜走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露齿,一把捏住她下巴,又连忙缩手,一脸嫌弃“哎哟哟,这是什么东西啊,涂这么多粉,就不怕吹你身后的人一脸灰么?”

“你!”谷灵安一噎,怒不可遏,“我告诉你贱女人,阿言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一定会揭开你丑陋的真面目!”

“哟,我好怕哦。”谈羽甜假意拍拍胸脯,皱着柳眉,见谷灵安露出气愤不平的表情,又轻笑一声,“谷小姐你不会忘了吧?你的阿言早就看出我的真面目啦,我是蛇蝎妇人怎么了?我还杀人不眨眼呢。”

说着,谈羽甜弯起一双莹莹乌眸,手指小心翼翼又怜惜万分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我最喜欢的就是拿刀片儿,在你脸上轻轻的划一刀……”

指甲从她侧脸慢慢划过,谈羽甜虽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虚张声势,但一定很浮夸就是了。

偏偏谷灵安看不出来,浑身害怕的颤抖。

“这里也一刀……”谈羽甜又不紧不慢的在她另外一边划了一下,然后“啧啧啧”的摇头,“到时候,恐怕你的阿言都会嫌弃你了。”

“嫂子。”华忆锦突然开口。

谈羽甜的动作一顿,本来努力无视华忆锦,现在也做不到了,一颗心在听到那两个字后迅速下沉,继而冷哼,语调婉转,“哟~~这就是华慕言的妹妹?真水灵啊。”

“我没有忘记之前的事。”华忆锦无辜的眨眨眼,如果说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可在看到谈羽甜之后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是的,她知道眼前这个和谷灵安长得很像的女人叫谈羽甜,她还看过谈羽甜的资料。和承允哥哥在她哥房间里看到的,资料被她哥放在抽屉中。

谈羽甜有点装不下去了,却想着自己这会儿可是恶人,是和闻晋谦在一边和她们对立的人,立刻就有气势起来,“哼,你有没有忘记关我什么事,老娘要去吃甜心了,你们先去吃苦头吧。”

“嫂子。”见人走了,华忆锦又叫了一声。

谈羽甜立刻转身,伸出一个手指头,凶巴巴的十分有架势,“闭嘴,别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

“嫂子。”华忆锦可怜兮兮的皱眉,固执的叫。

谈羽甜抬手抓抓发,果然这经过治疗就是不一样,以前的忆锦要是收到这样的“威吓”和吓唬,一定哭鼻子了。

看了眼站在忆锦边上的谷灵安,谈羽甜突然觉得事情好玩儿起来,又走到华忆锦面前,抬手指了指谷灵安,“你叫我嫂子,那么她呢?”

“坏女人!”

“忆锦!”谷灵安气得跺脚。

“哈哈。”谈羽甜大笑,“行吧,冲你这句,我就让你叫一声嫂子。不过就这么一次啊。”

华忆锦想着,还要叫一辈子呢,什么叫就这么一次。脸上却露出十分纯真满意的笑容,点头,“嫂子,嫂子我肚子有点饿,想吃曲奇饼干和纯牛奶。”

谈羽甜看谷灵安气得直哆嗦,就差没笑得拍手称庆了。

“行吧,你们先带她们去见闻晋谦。”调戏够了,自然要放人的,谈羽甜又加了句,“给华忆锦小姐送去她要的吃的,饿人质是你们能做的事么?绑架之前不让人家吃个饱,丢不丢人啊!”

“是。”一个方脸西装男十分恭敬的点头。

谈羽甜抓抓头发,“诶?怎么这么乖?”

“把人带下去吧,好好的供着,是我们谈小姐的客人。”就在谈羽甜奇怪的档口,身后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切,就知道。

谈羽甜没趣的转身就走。

闻晋谦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耸耸肩,无奈又纵容。不过,他还以为,谈羽甜至少会给谷灵安一巴掌还以颜色,毕竟医院前,谷灵安确实是挺欺负人的。

他和华慕言不一样,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受到委屈。他的人,只能他自己欺负,其人他敢有那个想法?哪只手动的砍哪只。

“少爷,华慕言已经坐上我们的车子了。”这时,有人上前来传达。

闻晋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顿了一下,喊住自觉退下的人,“你怎么说的。”

“属下说只是说谈小姐在我们少爷这边住下了,现在请他来做客一叙。”

“他就来了?”闻晋谦微诧。

“是。”

“行了下去吧。”闻晋谦挥挥手,又看了眼谈羽甜消失的方向,琢磨下了,叫人做好准备工作。

华慕言从上车到下车,一路上包括现在走向那个笑面虎闻晋谦,一直都绷着个脸。一副谁也别惹我,不然后果自负的虎样。

“华总裁大驾光临,小舍蓬荜生辉啊。”闻晋谦站在门口等着,给了十足的面子。

华慕言勾唇,眼底却沉了沉,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和谈羽甜给的画像**不离十,而且这男人和那个人……太像了。

“哪里,是我荣幸。”华慕言也就虚以委蛇的应上一句。

虽然嘴巴上客套着,两个男人却在暗里针尖对麦芒的来了好回合,“华总吃过午饭了么?正好厨子做了。”

“不必,我不饿。”华慕言面无表情的拒绝。

“别啊,”闻晋谦笑,“华总会饿的。”

华慕言心下一沉,想着谈羽甜这会儿估计被控制住,要被闻晋谦拿来威胁自己了。

本来就知道那女人喜欢嘴硬,在闻晋谦这边日子铁定不会好过,所以这次毫无反抗的来这里,也是主动任由闻晋谦敲诈的。

他没打算真让女人用那一千万支票把他给甩了,一千万就能睡一辈子?那他把整个华氏给她,睡个生生世世。其他人还有资格有机会动她?

他一路上,想过很多种谈羽甜受苦的模样,却唯独没有看到这样的——

“啊哟,华大少爷你来啦。”谈羽甜吮了吮手指,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迎上来,一副老朋友相见恨晚的模样。

华慕言的脚步顿住,低着头看那一脸熟稔,又不敢真的上前靠近的女人。

他在等,等谈羽甜说其他话。

可是下一刻,就有碍眼的人走到他对面,站在谈羽甜身边,一把揽住那女人的肩,笑得得意又客气,“来,华总请上座。”说完又收回目光,低头刮了一下谈羽甜的鼻子,“客人没来就吃,你教养呢。”

“教养被狗吃了。”谈羽甜撇嘴,扼杀闻晋谦自作主张营造出的亲昵感。

闻晋谦“哈哈”大笑,然后抬手用力揉揉她的发,“行吧,没教养我也惯着你。哎,华总别站着啊,请上座。”

华慕言一动不动,站在谈羽甜闻晋谦两人面前,绷着一张俊脸。

好半晌,在闻晋谦的脸色拉下来的前一刻,华慕言冲谈羽甜勾勾手,“过来。”

谈羽甜的脚步下意识一抬,却因为被闻晋谦给搂住了,没法动弹。才猛然回神,为了掩饰尴尬她突然笑得灿若芙蕖,“闻晋谦,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谈羽甜过来!”华慕言的眉眼已经没有丝毫的开玩笑和允许开玩笑的神色,看着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勾肩搭背,看着她抬头时,那脖颈上……的红印。

华慕言突然握拳,两步冲上前。

闻晋谦不妨华慕言在他地盘上还敢这样,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后退两步。

谈羽甜的脸色煞白,这里可不是你的华氏,这里上下都是闻晋谦的人啊!

华慕言你的智商都被什么东西吃了!?

华慕言见人踉跄,又冲上去要再给他一拳。

但闻晋谦有了防备,又哪里那么容易被他得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肘,用力一翻,膝盖往他肚子上狠狠一顶。

华慕言本来才刚痊愈,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攻击?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谈羽甜吓得失声尖叫,“华慕言!”

闻晋谦被这声音喊的走神,被起身的华慕言得手了两下。不过很快华慕言就被闻晋谦的人给抓住,直接以跪着的姿势拿下。

闻晋谦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又“呸”了一声,吐出血水,走到华慕言面前,睨到谈羽甜的脸色,也没有再动粗,而是蹲下,笑道“华总表示友好的方式真特别,我喜欢。”

不过他也不想和华慕言再墨迹了,“来人啊,将我们两位贵客请上来吧。”

华慕言脑子模模糊糊,听到这话,心口还是下意识一跳。等到华忆锦出现在远处,突然红了眼睛往自己跑来,他才勾勾唇,但是却已经笑不出声来了。

“哥,哥。”华忆锦跪在他边上,伸手要扶他。

但是拿着华慕言的人因为没有闻晋谦的吩咐,不敢放手。

谈羽甜冷笑,“闻晋谦,你的人也就这么点本事?都任你宰割了,还这么忌惮。”

正文卷 1040 她是我的女人

“小甜甜你别看不起我啊。”闻晋谦怎么会不知道谈羽甜说这话的目的?但是就吃这套没办法,又瞪了眼手下,“华总是我客人,你们这什么意思?自己下去领罚。”

“是。”两个黑色西装男退下。

华慕言这才得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而谷灵安早已花容失色的站在华慕言身边,和华忆锦一起扶着他。

“先吃饭。”闻晋谦笑。

谷灵安恨这人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忍着不发,扶着华慕言到餐桌上坐下。

“我恶心,不吃了。”谈羽甜扫了眼桌上的菜肴,淡淡开口。

得,又生气了。闻晋谦耸肩,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一步选择要走,华慕言自己不识时务,也不能怪他。

也算华慕言狠了,别人还碰不到他呢。

“那待会儿叫许姨给你单独送上去。”

“不必了,你有什么话就和华总说吧,这三个人我看着碍眼,早点送回去得了。”谈羽甜依然一脸淡淡,她赌的就是闻晋谦要不要继续做戏。

如果一直这样“宠”她,那么目的达到。如果翻脸,一样,让华慕言早点带两人走。

她看着烦,真的。

谷灵安那一脸的楚楚可怜,她看到就恶心,她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长得像?又哪里像了?造作又虚荣,胸无长物还喜欢装腔作势。

完全只是狗仗人势,没有谷家,她什么都不是。

华慕言也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哈哈。”闻晋谦侧头看她,心想我计划都被你打乱了,你猜我会这么简单就让这男人走吗?老子在下人面前面子都要丢光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放人。

“华总,我家小甜甜就是这样,见谅见谅。”

“谈羽甜。”华慕言敛着凤眸,突然开口。

“嗯?”谈羽甜一愣。

华慕言抬头看闻晋谦,哪怕脸色略微苍白,可眼底却依然是倨傲,“她叫谈羽甜。”

闻晋谦反而一愣,继而玩味的扬起唇角,竟然不死心?

“她怎样,我比你清楚,该见谅的是你。”华慕言勾唇,眼底尽是讽刺,“还有,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

谷灵安不可置信的低呼,“阿言!”

华忆锦则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家哥哥举个大拇指,打个nice的赞叹。

“噢?你的女人?”闻晋谦挑眉,仿佛讶异非常的搂住谈羽甜,“小甜甜,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么?华总为什么说你是他的女人。”

碍于几人在面前,谈羽甜不能一把将他的手给掸开,于是只是掀掀唇,可惜实在笑不出来,“华总慧眼,这次却看错了,你的妻子可不是他身边那位娇滴滴的大美人。”

谷灵安闻言哼了一声,往华慕言身边靠了靠,抬手握住他的手,有些委屈。

她知道在忆锦的手术结束那天,他的身体就不好,以至于昏迷了两天。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言不让她去探望。

每次都被拦在门口,是别墅的门口。她心慌,觉得一定是那个和她很像的女人害得,却又不敢和父母说。

华慕言一直就是她心上可见不可触的,他说喜欢她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有种不真切感。

所以,她尽量的要求自己变得完美,衣着打扮恰到好处的得体不丢他人,举手投足间恰到好处的优雅,谈笑之间也进退有度。

虽然累,但看到他的微笑,总感觉一切都值了。

可偏偏冒出这样的女人。

唯一欣慰的就是,华慕言拒绝探望的名单里,还有他最疼爱的妹妹。

她才努力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

“被我睡了那么多次,还不算我的女人吗?”华慕言残忍的勾唇,凤眸也随之露出鄙夷,“娶回家的叫妻子,睡了的就是女人,我说错了?”

谈羽甜脸上难堪,手指死死的捏成拳,咬牙切齿,“是啊,华总的女人可真是如过华之鲫。”

“别这么看得起我,女人如过华之鲫的人是现在勾搭在你身上的男人。”华慕言抬眸看谈羽甜,直直对上她那双微红的眼,“我的女人,可就你一个。”

谷灵安脸色蜡白的站起身,恼羞成怒,“华慕言!”

她从来,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羞辱。

“所以,这位闻先生,您可以放开我的嫂子吗?”华忆锦眯着眼,笑得宛若一直刚开窍的狐狸,又冲谈羽甜招招手,“嫂子过来坐噢。”

见谈羽甜咬着唇没有动,她又对闻晋谦道“如果闻先生这次‘请’我们来,是为了留下一个的话。那么这位谷小姐我们送给你了,嫂子我要带走。”

谈羽甜不是没有动,而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为什么剧情发展成这样啊喂!我们生活要符合科学发展观,要可持续……

“够了忆锦!”华慕言低喝打断自己妹妹的话。

闻晋谦不是好惹的,现在是他和闻晋谦作对,不必牵扯进忆锦。

闻晋谦单眉一挑,对于华慕言的用意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孰轻孰重?但是不要紧,今天无论哪一个都是走不掉的。

“听华总的意思,是要把我的小甜甜留下了?你还真的很明智,只有这样你的戏才能天衣无缝的演下去不是么?”

闻晋谦戏虐着一笑,顺势把谈羽甜扯进了怀里,他单指挑起谈羽甜颈边的碎发,满目爱怜。

谈羽甜颈上的吻痕像是一根骨刺扎进了华慕言的眼里,他眸子暗了又暗,拳头紧握再侧。

“哥!你不能让那个混蛋欺负嫂子,你快说句话啊!你把这个坏女人留下,快点把嫂子换回来呀!”华忆锦看到这一幕再一次忍不住开口,因为当初那个让他坚信不疑的哥哥,此刻让她也没什么信心了。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嫂子,我跟这位华总也并不熟悉。你们要走麻烦就快一点,吵死人了,妨碍我吃甜心知道吗?”

谈羽甜说话间向后扯了扯闻晋谦的手臂,“让他们走,我看着实在是厌烦。”

谈羽甜想起她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些话,也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女人声音,这不过是闻晋谦摆下的一个局,如果拆穿了,估计就真的一个人都走不出去了。

闻晋谦的目光游离在谈羽甜的脸上,仿佛想要一个答案。谈羽甜点点头,闻晋谦嘴角勾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

“谈羽甜,你过来!”华慕言的声音又压低了许多,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许多,像是一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啊……”娇滴滴的一声传来,众人的目光同时向谷灵安望去,她就在众人的视线里栽到了地板上。

“忆锦,你为什么要推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嫂子,但是你真的这么狠心么?”

华忆锦顿时一头雾水,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地上的谷灵安,微微张开了嘴巴,“你说什么?我哪有?”

“忆锦!你不要太任性了。”华慕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华忆锦也是瞬间被激怒了,“好好!她说是我推的,就是我推的,我就是不喜欢她怎么了?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嫂子,我的嫂子只有一个,就是你对面的女人!”

华忆锦扬起下巴,胸口因为气愤一鼓一鼓的。

这就是忘恩负义么?华忆锦的恢复是谷灵安的父母给予的,华慕言心里清楚他欠谷灵安的不单单是情……

华忆锦固执着不动,华慕言为难的挪着步子走到了谷灵安的面前,一只手臂落在了她的面前,谷灵安嘴角浅浅一勾,娇柔的递出了自己的手臂。

“我的小甜甜,你的选择还真是明智啊。我想这就是华总最后的选择了。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他对你是有情的呢!”

谈羽甜的笑容带着一丝的僵硬,面前的那一对男女跟自己的想象重叠在了一起。谈羽甜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也好,至少他可以跟这个男人真正的没有瓜葛了。

“为什么是他的选择?是我的选择才对!”谈羽甜目光扫在谷灵安的脸上,看她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闻晋谦,你不是说要一辈子抱着我睡吗?难道你是看上了那个女人?还是真的要跟华总搞基……总不会是这个病怏怏的小丫头吧!”

“怎么会呢?难道我放着这么可爱的小甜甜不要,去看上那么平庸的女人?”

什么吗?她分明跟眼前的谷灵安长得一模一样,谈羽甜顿时眼角滑过几条黑线。

“那还不快点让他们走?他们不走的话,那我走好了。”谈羽甜说着就开始挣脱闻晋谦的手臂,气鼓鼓的朝门口走去。

闻晋谦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后屋,偏这个诡异的目光被谈羽甜尽收了眼底,她想的果然没错,那个女人,自己昏迷时候听见的声音,一定是打算留下所有的人。谈羽甜尽管辨不清这其中的缘由,却又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往往笑里藏刀,大抵就该是这样的一个情景。

谈羽甜一边向前迈着步子,一边朝华慕言递去了一个眼神,时间太短,谈羽甜不确定那男人是否看到,她的身体已经被闻晋谦再次扯了回去。

谈羽甜心里叫苦一声,自己还真的是很没有脸啊,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好吧!此生仅此一次……

正文卷 1041 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拉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找他们几个谈么?那我走掉好了。”

“哎呀,我的小甜甜,不要再发脾气了好么?你先乖乖的去吃甜心,我一会就过来陪你。”闻晋谦推搡着谈羽甜的身体坐会了沙发中,他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的不自然。

谈羽甜这次没有抗拒,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茶几上的那个果盘,目标不是甜心,而是摆在苹果旁的一柄尖刀。

“华总,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和小甜甜的关系,有没有觉得心痛呢?”闻晋谦转头回来,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在他的笑颜下,华慕言的脸色越发的惨淡,谈羽甜坐在远处,只是一眼,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不好!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华慕言这个状态,像是时刻都有倒下的可能……

还能撑么?还能么?谈羽甜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她猛的抓起桌子上的刀柄,起身再次朝闻晋谦走去。

“让他们走,我知道你的用意。”谈羽甜没耐心再跟这男人打哑谜,她锋利的刀锋顶在了自己和闻晋谦的中间。

华慕言被她这突如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单手向前,却被身边的谷灵安拦了下来,谷灵安尽管装着受伤,但是不知如何却跟谈羽甜一样莫名的察觉到了恐惧感。

“阿言,不要过去,这中间有问题!”

华慕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危险,他快速甩开身上的谷灵安,又是向前迈了两步,“谈羽甜,你个蠢女人,这里的事情跟你无关,你以为你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可以拯救所有人了吗?我和闻晋谦的恩怨怎可能是朝朝夕夕。”

华慕言其实都知道,什么都知道,甚至在他到来之前,因为一个谈羽甜,他才会来到这里,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你走!我不认识你!今后也不再认识你!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谈羽甜没有关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谈羽甜依旧执拗,她握着的刀柄微微的颤着。

“甜甜……你这是干嘛呀!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好不好?”闻晋谦尴尬的干笑两声企图趁机分散谈羽甜的注意力。

谈羽甜刀子一探,嘶的一声,是划破衣服的声音。

“你别跟我装蒜,我知道你不只是一个人,而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诱饵罢了,难道不对么?”

闻晋谦挑了挑眼皮,难道谈羽甜都听到了,他再次下意识的朝房间处望去,看来,这次的事情也只能作罢。

“哈哈!我真的不懂你再讲什么啦!好啦好啦!不要闹了,我让他们走还不行么?你看你!只是脚受了伤,难道也伤及大脑了么?”

闻晋谦爱腻的挂了一下谈羽甜的鼻子,她的鼻尖处,早已冒出了一层凉凉的汗。

“来人,送客!”闻晋谦手臂一挥,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走吧,阿言,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不考虑我,总是要考虑一下你的妹妹吧!她可是刚刚痊愈,如果再受了什么刺激,保不齐……”

华慕言眸子一缩,转头看了身后的华忆锦,她分明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正一只手附在唇上,呆若木鸡。

华慕言一只手拉上华忆锦,“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那嫂子呢!嫂子她现在很危险不是么?”华忆锦诺诺的一句,脚步却未曾移开。

华慕言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他只是推着华忆锦的身体,吃力的向门外走去。

“嫂子!”长长的一声,伴着重重的关门声,知道这声音完全听不到了,谈羽甜知道那三个人已经走远。

噗通一声,谈羽甜重重栽到了地毯上,她哑口笑着,轻摆着自己的头,真的很不可思议。

“你满意了?我的小甜甜?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

“不值得。”谈羽甜歪头望向面前的闻晋谦,“但是我坚持要这么做,你奈我何?”

闻晋谦噗嗤一笑,“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亏。”说话间他俯下身体,一只手托起谈羽甜早已软掉的手臂,“我不还是留下一个你么?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睡一辈子哦!”

“什么时候?”

闻晋谦面色一黑,“喂喂!你可不许抵赖啊!刚才我们分明达成了共识不是么?”

“我尿急而已,难不成你理会错了?”

……

谈羽甜没等闻晋谦从凌乱中摆脱出来,她快速的起身朝房间远处走去,本是直奔着卫生间,却在临近了,身体一转,她反手推了那卫生间对面的门。

没错,那女人一定是在这里!闻晋谦的目光一直是朝着这个方向的。

“小甜甜,你做什么?”身后闻晋谦的声音分明已经变了声音。

“没事!随便转转!”当然谈羽甜并没有真正的推门,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眼下是真的可以确定了。

“走错门了,你有意见?”谈羽甜哼的一声,转身啪的摔上了卫生间的门。

“呼……”这丫头原来才是最难缠的,闻晋谦是不是搞错的目标,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爸,妈……我把灵安送回来了。”两人双双进门,脸上皆沉重。谷母一脸担心的迎了上去,亲昵的拉上了谷灵安的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谷灵安一把甩开了母亲的手臂,“我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又不是我的亲身父母。”

“不许你这么说话,给我上楼去!”身后的谷柏信低怒一声,谷灵安看都没看一眼,甩下脚上的鞋,径直朝二楼走去。

“对不起,发生了一些小意外,索性所有人都没事。”华慕言微微欠身后欲走,谷柏信紧跟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或许我可以帮你。”

华慕言抿着双唇,谷家已经给予的太多了,多到他不会到要如何去偿还,“没事的,一些小事,我这就回去处理处理,那灵安她,先留家里几天,就麻烦爸妈照顾了。”

“快走吧!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们打电话!”谷母拍了拍华慕言的肩膀,跟着他的身后一路送去了门口。

谷灵安独自躺在大床上,因为气愤,她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自己这才走了多长的时间,居然被那个贱人先入为主了,先是自己的生世之谜被抛开,20多年的父母不再是父母,接着又是自己心爱的人的背叛,谷灵安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掉了。

当当当几声敲门,谷灵安暴躁一句,“干嘛!”

“是妈妈,让妈妈进来好吗?”

谷灵安不耐烦的把身子转到了一边,背对了大门。

“灵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要跟妈妈说下,或许我和你爸能帮到你呢!”

“帮我?”谷灵安鼻嗤一声,腾的从床上探坐了起来,她歪着脑袋一脸的不屑,“好啊!就你们帮我好了,帮我把华慕言拉回来,帮我除掉那个多余的女人,如果你们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就去做做看吧!”

谷母面色一紧,“灵安……不要这么任性。”

“怎么?没办法了吗?你们一个又一个都说是为了我好,究竟对我都做了什么?瞒着我的身世一辈子?还是看着我的丈夫有别人的生下的孩子?呵呵,我看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谷灵安的言语越来越极端,这无形中刺痛了谷母的心,同为女人,她能理解女儿的痛楚,而谷灵安说道也并不是全做,至少瞒着她的身世,就足以让谷母愧疚极了。

“好……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的事情妈妈会替你想办法的。”

谷灵安眸子一闪,脸上的不悦顿然消失,“真的?”

谷母牵强的点点头,声音也是小了许多,“可是,你不能告诉你的爸爸,妈妈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啊。”

谷灵安点头如捣蒜,身体也跟着向前凑了凑,“妈,我发现,华慕言其实并不爱我,他对那女人的感情的才是真的。”谷灵安愤愤的说着,眼睛眯起了一条线。

“怎么会呢!你不知道阿言他对你多好。一定是你想多了。”

谷灵安痴痴的笑着,“好?我看是为了她的妹妹才对吧。”

对了,她的妹妹!谷灵安眸子又是闪过一丝光线,“妈!你就去找华慕言,戳穿他的把戏,他想用联姻来换她妹妹的命,难道就可以过河拆桥么?”

“这……”谷母本想说叫女儿不要这么多疑,但是其实她自己也曾经这么怀疑过,只不过华慕言在这其中做的太好太无可挑剔,以至于让谷母就那么相信了。

“好,我去说,这下你满意了吗?”

谷灵安满意的撇起了嘴角,一脸的得意,“你就帮我搞定华慕言就好了,至于那个女人,我自会处理。”

“什么?她真的被闻家抓去了?”秦莫深惊叹着从沙发上腾起身来,一脸的焦急。而远处一直陪在华忆锦身边的顾承允也是紧紧的蹙了眉,却对这样的情景自知为题。

吧嗒吧嗒……

已经是烟头落了一地,华慕言伸手掐断了嘴边的半只,狠狠的捏在了烟灰缸里,“今晚,我要去救她出来,你们也帮我多带几个帮手。”

“就凭你?”秦莫深拍了拍手边的听诊器,“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回来的早,你说不好就困到在闻晋谦的面前,你还有那个身体条件?”

正文卷 1042 你就是大灰狼啊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对啊!我支持哥哥!如果不是嫂子,我们三个人大抵都回不来了,我也要去,我也去。”一边一直听着男人讲话的华忆锦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她只是刚发表自己的建议,就又被顾承允按了下去。

“或者,你忘了我之前的疑虑?”不说则已,顾承允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顾虑,“你刚刚不也说,谈羽甜跟闻晋谦走动十分的亲密,这不正是应了我当初的猜测,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她现在并没有危险,说不定早已经回来了。”

“不可能!”几乎是异口同声,再另外三个人的坚定下,顾承允翻着白眼耸了耸肩,“算了,就当我没说,总之那个女人我是不会出力的。”

华慕言暗下了眸子,“随你。”他转而目光落在了秦莫深的脸上。

“这……这还用说么?谈羽甜不会来,我岂不是丢了助理?你说吧,要多少的人手,说个数就行。”

仲夏的夜有些许的烦躁,树叶被微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睡下了?”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恩,今天的事情不能怪她。”闻晋谦稍有的严肃,两人伫立在房间的窗前,细细的说着什么。

嘭!好大的一声,闻晋谦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看看。”他转身去了谈羽甜的房间,但是房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锁了。

“小甜甜,你在里边玩什么呢?为什么锁着门呀!难道把我当成了大灰狼不成么?”

“你就是大灰狼啊!不防还真就不行。”谈羽甜的声音飘来,闻晋谦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难道不是这里?闻晋谦下意识的向门口望去,这个夜晚注定是不能睡的,估计华慕言那个人知道了他们的居住的地点,就一定会来救下谈羽甜。

“那你怪怪的,早点睡哦!如果你不老实,我可是保不齐会过来陪你睡哦!”

“滚滚滚!滚远点!”谈羽甜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实际上她的头顶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这窗户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弄开的,还好刚才的声响应该没有引起闻晋谦的注意吧,想到这里谈羽甜心里一阵窃喜。

门外传来了闻晋谦的脚步声,分明是走远了,谈羽甜坐在窗台上向下望去,索性这是个二层的别墅,下边又是一片绿荫,就拼这么一次吧!

谈羽甜干脆双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重重的向下一个纵身!

她早已经做好疼痛的准备了,说不定这次不是脚断,腿断腰断,反正爬也是要爬回去的!

嗵……闷闷的一声。

谈羽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莫名其妙的低语一句,“奇怪了,怎么不疼呢!”随机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定是她命大,老天都照顾呢!

“白痴,蠢女人,你这是多大的屁股,居然给人家一屁股坐晕了。”低低的一个声音,谈羽甜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黑暗中站着的男人。

“华慕言?”

“废话,难道还会是别人?”

谈羽甜一颗心终于放下,原来他也会担心自己,这是前来救自己的么?

“你还打算坐到什么时候,难道要让人家断气不成?”华慕言伸手一把把谈羽甜从地上拉起,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坐在一个黑衣男子的身上,而那个男人头歪着,好像是昏死过去了。

谈羽甜吐了吐舌头,还好夜这么黑,她的大红脸没有被发现。

“你们走了还来做什么?难道不要命了?”

华慕言也不回话,单手夹上了谈羽甜的腰肢,就像是夹着一个东西一般匆匆的向外围走去。

“喂喂!死变态,华弱鸡快点放我下来,你别以为你来了就算救了我了,我根本不领情好么?”

一记暴栗,谈羽甜挤出了几滴的泪花,她疼的没时间去骂,却听见华慕言愤愤的话,“以后不许你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刚才跳窗户也是,白天拿着刀威胁人也是,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是怎么教的,有时间我真的要去拜会一下。”

“嘘……”谈羽甜捏了捏华慕言的手臂,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不好!估计闻晋谦已经发现了,快点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经谈羽甜这么一提醒,华慕言似乎也察觉到了,只不过他没有去听谈羽甜的话,而是向后使了一个颜色,黑暗笼罩着身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华慕言加紧脚步,到最后竟成了小跑。

“哦!我的头。”

“对不起,太黑,没看见。”

谈羽甜揉着自己频频受伤的头顶,端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你必须要用这样的方法么?真的好拙劣啊!”

华慕言被彻底的鄙视了,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情急之下,唯有这个方法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难道让他伙同一群人来找闻晋谦火并么?不知道对方的背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除非华慕言没有智商。

“闭嘴!系上你的安全带。”

谈羽甜翻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安全带几乎刚刚发出清脆的一声,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谈羽甜下意识的把手抓紧了车门上的把手,“你疯了吗?现在可视度很低的!我可不想跟你一起送命。”

“不想送命,就闭上你的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回去?去哪里?”谈羽甜怔了怔,她现在是真的无家可归了,之前还可以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而这一次,怕是那里也不安全了。

华慕言没有说话,他手中的方向盘握的紧紧的,直到车子进了市区,速度才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你倒是说啊!”

“回家。”

谈羽甜惊的张开了嘴巴,“回家?就你那个家?我不要去!不要去!”

“这事情可由不得你。”华慕言放松下来这才用余光扫了副驾驶上的女人,还好,她看上去跟以前一样,甚至可以用精神极了来形容,还真的是被顾承允猜对了,或许本来就不用这么担心。

“看什么看?谁允许你这么看我的!总之你那个家我不要去,你的正牌妻子已经回来了,我回去不是多余?”

谈羽甜依旧气愤着,她甚至开始解自己腰间的安全带,一双大手袭来,附上了她的小手,华慕言的声音也是顿时温柔极了,“别闹,忆锦他们都在等你,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

……

谈羽甜嘴里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是啊,他已经跟眼前这个男人剪不断理还乱了,是她想要挣脱就可以挣脱的么?

谈羽甜低下头,望着华慕言的一双大手,嘴角咧开了一抹苦笑。

她想问问这个男人,要把她怎么安置,但是却问不出口,就这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嫂子!”车子几乎刚刚挺稳,谈羽甜从车上颠簸着探下了脚步,华忆锦就一个熊扑再次把她按倒在了车门上。

“咳咳……忆锦,我有点上不来气。”

华忆锦这才松开手臂,双眼带着迷离的泪光,“嫂子,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谈羽甜牵强的笑着,她知道白天的伪装已经演不下去了,以前这个小丫头傻乎乎的,但是心却如同明镜一般,而如今,她也是一个健全的人了。

“进去吧,外边冷。”

谈羽甜朝身后点点头,挽着华忆锦的手臂朝别墅走去。

“谈羽甜你终于回来了,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刚一进门,秦莫深就迎了上来,上下一番打量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意。

“快里边坐,你一定吓坏了。”

“我?怎么可能,那个闻晋谦对我好着呢!”谈羽甜说话间声音提了一个高八度,“我以前真的是见识太短,这么看来,世界上的好男人比比皆是,偏我之前遇到的都是最渣的。”

“咳咳……”

谈羽甜轻哼出声,对身后默默反抗的华慕言置之不理,反而转过头来对秦莫深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我刚才听说为了救出我,你也是派去了不少人,而且好像其中够一个被我千斤压顶搞得昏过去了。”

“恩?”秦莫深完全没理解,但是也不用理解,谈羽甜这个人思维太跳跃,可是他们这些老骨头猜不透的,秦莫深怔仲了一秒,随机开怀的摆了摆手,“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助理,如果你出事,我也是要负责的,不要介意。”

谈羽甜暖暖一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她和顾承允的目光有短暂的交集,没有说话,只是互相淡笑着点了点头。

“你累了,早点上楼休息吧。”华慕言刚刚一直被冷在一边,看谈羽甜终于呱噪完了,他紧忙上前主动插话。

“那你们休息吧!我先走了。”谈羽甜起身朝门口走去,华慕言和华忆锦同时拉住了她的手臂。

“嫂子,你这刚回来要去哪里?”

“回我自己的家去。”谈羽甜拍了拍华忆锦的手臂,示意她放开自己却依旧对身边的华慕言置之不理。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还要跑去哪里?”华忆锦有些急了,她一边执拗的不松手,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嫂子走掉么?”

正文卷 1043 你这又是何必

“跟我上楼去。”华慕言一脸的阴沉,如果不是碍于面前几个至亲的人在场,他早就把这女人夹到楼上去了。

“我不去。”谈羽甜驻足,身体转向了华慕言,“我跟你回来,并不代表我原谅你所做的事情。而且华慕言,我很想问问你,你就算能留的了我今夜,那明天呢?后天呢?以后的每一天呢?你别忘了,谷灵安已经回来了。”

华慕言被狠狠的噎了一句,半晌尴尬在原地,“谷灵安那边我自然会处理,你得给我点时间。”

谈羽甜痴痴的笑出了声音,她扬起头甩了甩身后的长发,看上去洒脱极了。“谢谢你这次没有拿我们的契约说事,但是我不同意。”

华慕言刚想再次开口,谈羽甜快速的阻拦了他的话,“这次的事情,分明是我做了你们仇恨的诱饵,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丁点亏欠的话,那么我们的契约就到此终止吧。不必送。”

谈羽甜说完这句便快速甩开了华慕言的手臂,华慕言想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秦莫深扯住了手臂。

“她说的没错,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要去追。”秦莫深用下颚点了点一边站着的华忆锦,言下之意,他的妹妹还要指望谷家,华慕言真的没有任性的资本。

华慕言的眼中满是犹豫,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我会看着处理。”他转身跟着谈羽甜的背影奔跑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嫂子为什么对哥哥那么大的气,他们之前分明还……”

“乖,到承允哥哥这里,感情的事情你是问不清楚的。”顾承允起身,走到华忆锦的身边,“你刚刚做完手术不久,不该操心这些多余的事情。”

“可是……”

顾承允一把把华忆锦揽进了怀里,推着她缓步朝二楼走去。“相信我,你哥哥会处理好的。”

几乎是前后脚,那一对男女刚刚进了二楼的房间,华慕言就气喘吁吁的迈步走进了客厅,当然他腋下还夹着一个几近发狂的谈羽甜。

“你个华弱鸡,你有力气没处使了是不是?我说了我不要回来,我也再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快点放我走啊。”

秦莫深一脸黑线,这就是华慕言刚刚说的看着办么?怎么看手段还是不够高端?

“莫深,你先回去,这丫头累了,我先带她上楼休息。”华慕言直接下了逐客令,秦莫深的脸色更是黑了一个彻底。

“老板,老板,你快点救救我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助理!”

秦莫深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他耸了耸肩,拎着自己的外套闪出了大门。谈羽甜呜嗷一声低语,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像是一个僵硬的雕塑,就这么任由华慕言夹着去了二楼的房间。

噗通

谈羽甜重重的摔在了大床上,震得身后的羽绒枕都飞起了好高。

“哦!痛!”谈羽甜惨叫一声,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你个变态华弱鸡,到底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华慕言没理这发疯的女人,而是自顾自的走去房门处,把门锁了个结结实实,甚至连悬挂着的钥匙也拔了下来,华慕言转身去了窗外,一个优雅的抛物线,钥匙就这么扔了!

谈羽甜惊得有些无语。华慕言这才缓缓转回头,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跑吧!我知道你最会的就是从二楼跳下去,但是我提醒你,我窗外的楼下种的可是仙人球,如果你不要命的话,可以试试!”

谈羽甜翻起了若干个白眼,一只手顺势扶上了后脑。

“华慕言,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怀孕了,所以我有义务留下你。”

……

谈羽甜气愤着下地,几步去了华慕言的身边,她踮起脚尖指上了这男人的鼻子,“我哪里有怀孕?谷家的误会而已,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华慕言嘴角勾起,他顺势揽住了谈羽甜的腰肢,“施仁,你说的对,所以为了不揭穿我的谎言,真的要抓紧生一个孩子。”

……

“我!不!要!”

谈羽甜手舞足蹈的挣扎,但是依旧身不由己。不仅仅是华慕言强大的气力让她挣脱不开,而且,谈羽甜一接触这男人的身体,居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感。

“乖乖的,不要动,我知道你根本舍不得我。”华慕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谈羽甜就真的不动了,任由这男人从后颈一路向下吻去。

“你这又是何必……”

“因为我喜欢你。”

谈羽甜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起,简单的几个字就足以让她妥协了。她转头来绕上了华慕言的脖子,让他狂热的吻埋在了自己的胸口里。

啪嗒,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华慕言的肩膀,他身体微微一怔,随之吻更加密密麻麻。

谈羽甜的身体被推着一步一步向后走去,“啊!”青丝散落了一床,谈羽甜跌趟在了大床之上。

“不要哭,相信我好么?”

谈羽甜私下伪装的面具,眉间尽露紧张和胆怯,这才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相爱却不敢,想恨也是根本做不到。

“阿言……”长长的一声低吟,谈羽甜眉头蹙起,强劲的力气冲破了她的身体。

……

“别等了,你看二楼的灯已经灭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难道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闻晋谦勾起半边的嘴唇,他的笑却让人猜不出寓意,“好事啊!这不正说明她才是华慕言的弱点?尽管跑了,再抓回来就好了。”

闻晋谦说话间猛转了方向盘,怎么感觉他还是带着气的?

……

“阿言!阿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了客厅,直奔二楼而去,谷灵安的手臂刚刚触及了华慕言的房门,却被华忆锦牢牢的扼住了。

“我哥不在,他一大早上就去公司了。还有你别总到我们家来,毕竟你们还没有结婚。”

谷灵安咬紧了牙齿,如果不是因为这丫头是华慕言挚爱的妹妹,哪里轮得到她在这里放肆,但是谷灵安真的不敢,她逞强一时,自己跟华慕言的关系也许就会真的决裂了。

“忆锦,你不要对我这么苛刻好不好,我才是你真正的嫂子,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的相处么?”谷灵安楚楚可怜,极不情愿的收回了手臂。

“相处?”华忆锦痴笑两声,“我有哥哥嫂子就已经够了,我对外人的亲近可是没什么兴趣。”

“你!”

华忆锦微微扬起头,得意的摆了摆,然后快速伸手推了谷灵安的身体向后,“走吧,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忆锦……你在门外么?大早上的干嘛吵闹?是不是顾承允那小子欺负你了?”卧室门里传来慵懒的一声,两个女人同时驻足,谷灵安快速转身,看着华忆锦的暴漏恨不得瞪瞎了眼睛。

“阿言!是我!我是灵安,我可以进来么?”谷灵安挑高分贝大声的喊了一句。房间中一阵凌乱的声音,华慕言就再也不说话了。

谈羽甜坐在大床上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她偷瞄着华慕言黑下的脸,等着他的一个结果。

“我的门坏了,出不去也进不来,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过去接你。”

谷灵安会相信?华慕言越是这么说,她就越发的狐疑,而且华忆锦刚刚的态度……莫非那个谈羽甜正在房中?

“我哥的话难道你没听到么?还不快走赖在这里是要吃中午饭么?”华忆锦拉着谷灵安的手臂向楼下走去,却被这女人狠狠的甩开了。谷灵安上前,重重的拍着房门,“你房中有人对不对!华慕言你快点说话啊!”

门真的打不开,谷灵安差点就把门把手摇碎了依旧纹丝不动。许久房内再没了声音,谷灵安更加确认那里边一定有人。

“好……好……我知道了。”谷灵安满目忧伤,倔强的泪水在眼眶中来回转着。“我走就是了,但是华慕言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真正的妻子。”

谷灵安哭着跑出了别墅,没多时,华慕言推门出来,脸上铁灰一片。

“你有钥匙?”谈羽甜错愕万千。

“难道你不知道房间是有备用钥匙的?”

……

“现在怎么办,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要去,什么也不要想,忆锦她会陪着你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谈羽甜眸子滑过一丝神伤,她努力的点点头,转身回去了门里。

“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嫂子的,你可真的要快点回来啊!”

……

谷家大宅,谷灵安正伏在谷母的怀里哭的一个梨花带雨,华慕言低着头进来,一时间囧在那里。

“妈……”

“别喊我妈!”谷母从未有过的尖锐和刻薄,他冷目一扫,单指指向了华慕言的鼻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妈,你听我解释。谈羽甜已经怀孕了,您不是还告诉过我要处理好么?昨天发生了一些小意外,灵安也是知道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流产吧!”

“好啊!就让她流产好了!”谷母根本不领情,“那样不是一了百了,要不我还打算给她些钱堕胎呢!一个假冒别人的女人,节操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文卷 1044 你有权利选择吗?

谷母爱女心切,气急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华慕言的眸子深深的黯淡了下去,一脸的肃杀气息。“她不是那样的人。”

“妈!你看他!他居然还包庇那个女人!昨天她如果不是估计自己的妹妹,估计就会把我留在坏人的手里了,妈……我真的好伤心,好伤心。”

谷灵安这么一哭,谷母的心如同刀绞一般,另外,她似乎也听出女儿话中的一些端倪。

谷母抚了抚谷灵安的后背,把她安置在沙发里,她起身朝华慕言走去,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笑意。

“阿言,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不一定爱我的女儿,但是你有权利选择吗?”

“额……”华慕言的自尊被狠狠戳中,他怎会不懂谷母的意思,华忆锦首次手术十分的成功,但是不代表她以后没有问题,脱离了谷家,华慕言还是救不了她的妹妹。

“您既然知道这些,还担心什么?”华慕言也把话挑明了,但是心里却多了一重的算计,原本他就是个负责人的人,谷灵安这个女人他是一定会娶的,只是如果这婚姻变成了筹码,那华慕言似乎也就不用顾忌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扰的我们烦心,我希望你多想想忆锦的处境,尽快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华慕言紧握了拳头,从小到大他何尝受过如此的胁迫,一边是至亲,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华慕言没有回答,默默转头朝门外走去。

华慕言不想回家,因为她的心里太烦了,再有,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谈羽甜。

“阿姨!灵安在家么?”

“霏霏啊!快进来,灵安正好心情不好,你来陪陪她,我还得给你伯父准备午饭呢!”

陆霏霏一进门就看见了哭哭啼啼的谷灵安,她反而装不知道一般脸上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呦,这好好的天怎么下大雨了,是谁惹了我们的公主不高兴啊!”

谷灵安抬头白了陆霏霏一眼,“你来做什么?”

陆霏霏也不在意,她想来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这种礼遇早就习惯了。“我在家里掐指一算,你今天一定会需要我,所以我就来了!”

谷灵安没心情跟着闺蜜开玩笑,她怒瞪了陆霏霏一眼,起身匆匆朝二楼走去。

两个女人擦身,陆霏霏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那个谈羽甜的底细,其实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就怀疑,并且调查过她了。”

谷灵安眸子一闪,立刻转头过来,“真的?”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们可是多少年的朋友了。”

谷灵安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拉着陆霏霏上了二楼,房门刚刚关上,谷灵安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那个不是我?”

“恩,而且我证实过,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那段时间我为了维护你,还跟她起了不小的争执。”

谷灵安一把把陆霏霏拦在了怀中,脸上满是感动,“谢谢你霏霏,现在也只有你能站在我这边了。”

两个女人伤感后双双坐到了大床上,陆霏霏从包里掏出了一搭不算厚的文件,那就是谈羽甜所有的背景。

“孤儿……寄样……离婚……协议?”

谷灵安惊讶的长大了眼睛,她对面前的一切简直不可思议,“你是说华慕言和那女人是协议在一起的,所以阿言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不是我?”

陆霏霏点点头,“这个我也不敢百分百确认,只是跟踪的时候偶然听到的一句话。”陆霏霏把眸子拉长,带着自己回到零散的记忆里。

谷灵安肩膀瞬间耷拉下去,她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那就是说明,谈羽甜的孩子也是华慕言故意的行为,他爱她……”

“不行!”谷灵安的情绪瞬间变的有些歇斯底里,“他这样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哪个他?”陆霏霏挑着眉问道。

“当然是华慕言,他利用我们谷家的能力帮她妹妹做了手术,又背叛了我的感情!”谷灵安说话间眼睛都喷出了不少的火星,这火却被陆霏霏轻易的浇灭了。

“我看应该是哪个叫谈羽甜的才对。”

“恩,她当然也不会放过。“

陆霏霏浅浅一笑,“无论你做什么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不是么?你对付华慕言有什么用?且不说他的能力在那里,不是你我能抗衡的,而且你扳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世人都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难道你希望你的家庭刚开始就支离破碎?”

看谷灵安犹豫,陆霏霏再次开口,“我们好好处理下那个谈羽甜就可以了,你不是说她已经怀孕了吗?一个怀孕的女人,可是带着很多的风险的。”

陆霏霏眼中一道冷光,让对面的谷灵安也不仅打了一个冷战。“霏霏,你为什么也恨那个女人?”

“我?呵呵?我哪有,我只是替你不值,我们不是好姐妹么~”陆霏霏掩了自己的情绪,她顺势环上谷灵安的手臂撒娇的摇了摇。

“谢谢你,霏霏。”

“我会帮你。”

……

门铃声响起,华忆锦看了眼二楼的房门,拖着大大的鞋跑了过去。

“您好,有您的快递。”一顶鸭舌帽,下边藏着一张细白的脸,“华忆锦小姐么?请您在这里签收一下。”

“我的?”华忆锦有些惊讶,谁会给她邮寄东西啊。她迟疑着向快递员望去,这张脸为什么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

“呵呵,你还记得我,我叫迟暮。”

华忆锦努力的在记忆里找寻着这个名字,但是半天都没有想起来,“我们认识么?”

迟暮点头如捣蒜,“认得,认得,只不过上一次见面挺不愉快的。”

“哦……”华忆锦拉着长长的声音,狐疑的从迟暮的手里接过盒子,但是她好像还是想不起这个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抱歉。”

“没关系的!而且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看见你现在健健康康的,我也就放心了。”

华忆锦被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再向追问,这个叫迟暮的大男孩已经转身跑远了。

“什么吗~~这么神神秘秘的。”华忆锦撅着嘴巴关上了门,身后冷不防就是一声,“你哥哥回来了?”

“呼……”嫂子,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谈羽甜噗嗤笑出一声。“我们忆锦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早上你跟谷灵安吵架的那个架势呢!”

华忆锦泛起一个白眼,但是却亲昵的挽上了谈羽甜的手臂,“嫂子,你看,居然有人给我邮寄快递哦!”

四目相撞,皆是惊喜,两个女人相扶着朝客厅走去。大大的礼盒还带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看上去有些幼稚,华忆锦极不淑女的扯掉包装,盖子一下子被掀开,她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个彻底。

“噗……哈哈哈!忆锦你确定这不是恶作剧么?”

七色的彩带拖起一个红衣洋娃娃,旁边斜斜的摆放着一个黑蕾丝材质兔女郎发夹,还是带面罩的那种。

“这是给小孩子的礼物么?谁会给你送这样的东西?”谈羽甜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伸手拎起了盒子中的洋娃娃,华忆锦眼睛尖,娃娃身下的一张卡片被她快速拿起藏在了身下。

“你看这娃娃,眼睛还会转动的,不过真的好幼稚哦!”谈羽甜拿着洋娃娃在华忆锦的面前晃了晃,“我的小妹妹,你喜欢这个么?”

“嫂子……”华忆锦羞红着一张脸,“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好不好!一定是顾承允大哥送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华忆锦说完一把抢下谈羽甜手中的娃娃,连同整个礼盒胡乱的掖在腋下。“上楼了,上楼了,真的丢脸死了。”

大拖鞋啪嗒啪嗒,华忆锦来离开的动作都倔强的好笑极了。

铃铃铃……

“喂?我是谈羽甜,请问哪位?”

电话那段先是沉默了一下,之后传来了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是我,谷灵安。”

谈羽甜微微一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人在阿言那里,早上我去找他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想找你出来喝杯茶,咱们聊一聊好吗?”

聊天?还是鸿门宴?谈羽甜翻起了一个白眼,“对不起谷小姐,如果你有事情不是应该跟华慕言说么?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不不……我决定放弃了。我知道你们的感情才是真的。”

说不上为什么,谈羽甜的心头被牵动了一下,自从第一次跟谷灵安见面,那个女人一直都称呼她为贱女人,所以谈羽甜自然不用跟她客气什么,但当谷灵安放下身段,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谈羽甜心里倒是有一种内疚感。毕竟同为女人……

“哪里?”

“离阿言住的别墅不远,清水路街角的饮品店好吗?用不了你多长时间。”

“好,那一会见。”

谈羽甜放下电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刚刚华慕言出门的时候分明告诉自己在家里等他的,可是现在……

谈羽甜下意识的朝二楼瞄了一眼,估计忆锦那丫头正跟送礼物的人气愤的打着电话,也没时间管她吧……

谈羽甜蹑手蹑脚去了别墅大门,她快速穿上鞋子就这么偷偷的溜出去了。

正文卷 1045 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你怎么也来了?”谈羽甜进门后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谷灵安在意料之中,另一个是她以前就交锋过的陆霏霏,她极其不喜欢这个虚伪的女人,就知道有她在场,今天的谈话估计也不可能愉快收场了。

“别介意好么?霏霏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她只是过来陪我一下,不会乱讲话的。”

谷灵安起身,给谈羽甜拉开了一把椅子,这样的卑躬屈膝谈羽甜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坐下。

“喝点什么?以前我和阿言总来这家店,他们家的饮品还是不错的。”

“随便吧,清水。”

谷灵安推搡了身边的陆霏霏,“你去吧台点一下,我喝什么你知道的。”陆霏霏好像十分的情愿,迎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

谈羽甜有些不解,谷灵安连忙解释道,“阿言一定没带你来过吧,这里是这样的,不会有服务员为客人点餐,都是需要自己到吧台去领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点,谈羽甜随意的摆了摆手,“说吧,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事……”

“没事你喊我过来?那抱歉了!我没这么多时间陪你!”谈羽甜起身,对谷灵安的邀请简直莫名其妙。

“别别别……你先别走好么?”谷灵安有些急了,她再次起身拉上了谈羽甜的手臂,“我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我打算放弃了,只不过我有一些问题,只有见过你之后才能解答。”

谈羽甜根本不知道谷灵安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只是看看我?我可没什么能帮的上你。”

“谢谢你能来,其实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谷灵安垂下眼睑,“我们长的这么像,但是阿言却喜欢你不喜欢我,我就是想看看,我比你差到哪里,我可以改……”

谈羽甜顿时没了声音,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个嚣张的谷灵安么?怪不得从那个电话到现在,她显得都是如此的卑微。谈羽甜的心柔软了下来,说不上安慰,至少她不会再言语刻薄了。

“其实……”谈羽甜还没开口,就被一声呱噪打断了下话。

“饮料来了,饮料来了。”

谷灵安猛的抬头,眼神跟陆霏霏对视在了一起,陆霏霏浅浅一笑,她端着托盘,选了其中的一杯清水,率先摆在了谈羽甜的面前。

“这是你要的清水,你不介意我给你加了一片柠檬吧,淡淡的应该很好喝。”

“没事。”谈羽甜尴尬的点点头,对陆霏霏这个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了。

陆霏霏坐下,嘴里的话依旧说个不停,“今天我们来就是想跟你聊聊天,灵安你之前应该接触过,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也是怕自己失去华慕言才会之前对你出言不逊,我呢!当然是为了维护朋友的利益,细细想过,我们都是女人,又是何必呢!”

“来!喝吧,我们能这样坐在一起也算是缘分喽!你不介意我以饮料代酒先敬你一杯吧!”谷灵安端起自己的果汁杯主动跟谈羽甜碰了碰,接着整整一大杯饮料,她率直的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人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么?因为感情或许还真的说不准。

“好,干杯。”

咕咚咕咚,真的是好大的一杯,谈羽甜喝了好半天。就在她强塞下肚的这段时间里,陆霏霏和谷灵安相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三个人的谈话有些零散,东一耙,西一耙的说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似乎跟华慕言有关,又似乎就是闲扯淡。

“嘶……”谈羽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嘴角生疼的咧起。

“谈羽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水不干净啊,我觉得小肚子很疼很疼。”谈羽甜说话间就已经忍不住了,“这里有没有卫生间,我先去一下。”

陆霏霏单手一指,给了她一个方向,谈羽甜就捂着肚子疾奔了过去。

“你确定这药没错?我看她疼的并不是很夸张呢!”谷灵安待谈羽甜走后,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眉梢上挑,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她疼不疼的问题,而是她不会是打算再这里的卫生间流产吧!”

一阵低声的怪笑,两个女人的手握在一起兴奋的有些坐不住了。

“要不要现在就走?一会要是弄出事来,估计咱们也拖不了关系。”陆霏霏其实也有些紧张的,按理来说她不该参与进来,却拗不过身边的谷灵安。

“等等!不是没人叫喊么?万一不行,我们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你们还在啊!”一个声音传来,这两个女人顿时脸色煞白了一片,双双回头,看谈羽甜正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他们的面前。

“你……你没什么事吧。”陆霏霏吞下口水,脸上的表情慌张到了极致。

“没事啊,或许真的是水有问题,不过还好,疼了一会就没有感觉了。”

这是什么情况?陆霏霏和谷灵安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的迷茫。

“那……那个,我们刚刚真的差点走掉,因为突然间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有重要的事情。”

“那你们快去吧!我出来的时间也很长了,忆锦一个人在家我也是怪不放心的。”

目送着两个女人离开,谈羽甜身体一颤,手拄上路边的电线杆,她紧忙掏出包里的电话给华慕言打了过去,“你现在方便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去一趟医院……”

华慕言在医院的走廊上见到谈羽甜的时候,她正有气无力的瘫坐在那里,身下染红了一片。

“怎么回事?”

谈羽甜缓慢的摇了摇头,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华慕言上前打横把谈羽甜抱起,直奔了顶楼的院长室。

……

“谈羽甜小姐刚刚服下了堕胎的药物,还好,现在的状况只是清宫了一下,她本就没有怀孕,所以也没什么事情……”

华慕言难以置信,她看着双目紧闭的伊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依旧难以相信。“真的没事情?她刚才很疼的样子。”

院长笑了笑,“没事,不过清宫的确很疼,幸亏她现在不是孕期,否则那十足十的药量,孩子就一定会保不住的!”

……

“唔……水……”

一只水杯被递到嘴边,温湿的液体流入喉间,谈羽甜像是有活过来了,她徐徐张开眼睛,看到的是华慕言担心的一张脸。

“你还疼不疼了?”

谈羽甜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笑意,“是我不好,自己偷偷跑出去,让你担心了。”

“你今天见了谁?”华慕言本不想问的,毕竟谈羽甜现在身体还是很差,但是他却根本忍不住。

“没有,我就是在家里很闷,自己随便转转就去了饮品店,那时候任何多,大概我是喝错了别人的杯子吧……”

华慕言目光游离,他对于谈羽甜的话根本不信。

“真的!我干嘛要骗你?难不成你以为是谁要故意害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谈羽甜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她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如果自己说出真相,无疑华慕言和谷灵安的感情也就断了,但是谈羽甜清楚,他之所以委屈自己,不还是为着忆锦的病么?就这样吧,总之她这亏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暂短的几个小时,谈羽甜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去吧,我说了很讨厌医院这种地方,真的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不行,你至少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再观察一下。”

谈羽甜翻起白眼,“随便你,但是你最好一周不要合眼的看着我,否则我是一定要逃出去的。”

……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偌大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阴冷。

“忆锦?你在楼上么?”

半天没有回声,华慕言停下脚步,招手喊来了正在厨房盯着的柳咏。

“咿?大少爷,二小姐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华慕言和谈羽甜对视了一眼,瞬间眼睛睁开的好大好大,“你说忆锦出去了?什么时候,跟着谁?”

“啊?”柳咏也是微微一愣,“二小姐说是您喊了她和夫人出门,就在大门口等着,所以高高兴兴的一个人出门了呀?”

“坏了!”华慕言转身向门口奔去,这眼看夜色就要黑了下来,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他要到哪里去找忆锦。

华慕言刚刚启动了车子,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了。谈羽甜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了进去,“开车。”

“你回去!你的身体不允许。”

“不!因为我的离开,才没有照顾好忆锦,我有什么脸面自己坐在家里等待。”

华慕言再不多言,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华忆锦的电话是关机的,但是还好华慕言很早之前就给她的手机开启了定位系统,因为她之前的智商,所有走丢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发生。

嘟嘟嘟!追踪仪跳动着不停,车子缓缓停下,谈羽甜一抬头,眼中有些惊讶,“这不是游乐园么?”

她转头望来,之间华慕言的脸色更阴沉了许多。难道忆锦手术后又复发的迹象?否则怎么还会独自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

这时的天已经渐渐的按下,游乐场里早已经一片灯火通明,过山车在头顶呼啸而过,旋转木马的灯光闪闪烁烁。

正文卷 1046 我想听你的答案

谈羽甜猛扯了一下华慕言的手臂,华慕言顺着她手臂抬起的方向望去。

“忆锦在那里!我认得她头顶上兔女郎发夹。”

兔女郎发夹?华慕言脑海里完全没有这样东西,他疑惑着被谈羽甜扯近了过去。

一处较为宁静的绿荫处,白色的欧式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女孩子头上顶着一对蕾丝的兔儿,男子则是一顶海贼的帽子。

等等!男子?

华慕言离得近了,再次确认,没错,这就是华忆锦,她甚至还穿着早上的一身新衣,正依偎在这男子的怀里。

华慕言看清后甩开谈羽甜的手臂,谈羽甜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惊叫一声,华忆锦双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华慕言一把拎起她身边的男子,一击重拳落在了他的脸上。

一声沉闷,男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哥哥!你疯了吗?你干嘛要打他!”华忆锦记得眼角已经流下了晶莹,她怨恨的瞪了一眼华慕言,却急匆匆的朝男子奔去。

“迟暮……迟暮,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怪我。”

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华慕言依旧气愤的朝地上望去,正逢这男子也缓缓抬起头来。“是我!那个之前撞了你妹妹的人……”

华慕言双眼眯起,一道冷光扫在迟暮的脸上,“说!你接近忆锦到底是什么用意?”他说话间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接近了他的身体。

华忆锦张开双臂,快速的挡住了身后的迟暮,“哥哥,如果你再动手,就打我好了,我是不允许你再伤害迟暮的。”

华慕言的拳头攥在了空中,迟迟未能落下。

“华慕言,算了,忆锦她都这么求你。”谈羽甜上前搬下了华慕言的胳膊,她微微摆着头,示意华慕言不要再继续。

“你们……跟我回去。”华慕言丢下一句,独自一人朝游乐园的门口走去。谈羽甜上前帮忙扶起了迟暮,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单薄的身体,一身的书香气,看也不像个坏人,难道忆锦的礼物就是他送的么?

不过谈羽甜心底还有更大的一个疑问,想华忆锦也已经24岁了,一般到这样的年纪,结婚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他又为什么那么的紧张和冲动?

……

华家客厅,灯火通明,自知犯错的柳咏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只有这两对男女,气氛十分尴尬。

“哥,这是我的朋友迟暮,你看看他,他哪里像个坏人?”

迟暮嘴角淤青着,愣是挤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他微微欠身给华慕言行了一个礼,“华先生,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对忆锦她……”

“够了!不允许!”华慕言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拦了下去,他单手一指迟暮,“无论你是谁,什么目的,我都不想再过问,只不过,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忆锦的身边,就别怪我不客气。”

“哥哥……”华忆锦腾腾几步上前,“我已经24岁了,难道我就不可以交自己的朋友么?”

“可以,你嫂子谈羽甜,你大哥顾承允,这些就够了。其他人你大可不必理,现在你也给我闭嘴,乖乖的上楼去!”

华慕言再次发飙,这雄厚的气场,让谈羽甜站在一边都没有开口阻拦的勇气。

“哥!我讨厌你!”华忆锦跺着脚愤愤离去,华慕言给谈羽甜使了一个颜色,谈羽甜这才反应过来,紧追着华忆锦去了。

门嘎吱一声关上,华忆锦伏在大床上嘤嘤的哭了起来,谈羽甜眼中的她,的确是有些可怜的,最璀璨的年华却得了那样的病,以至于没人愿意信任她,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

谈羽甜缓缓做到忆锦的身边,轻抚着她头顶蓬乱的碎发,“发夹很好看,就是那个迟暮送的吗?”

“恩……”

华忆锦反身坐起,扑倒在谈羽甜的怀中,“嫂子,你去劝劝哥哥好不好?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需要有自己的世界。”

谈羽甜点点头,鼻尖上也有些酸楚,“今天的礼物是他送的吧,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华忆锦止住了泪水,她身后摸了摸头顶的发夹,眼下略带了潮红。“嫂子你等等。”华忆锦起身朝床头走去,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张粉红色的卡片递到了谈羽甜的手中。

——

我很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那天在街角不小心撞倒你,

我没有勇气,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只是想着这个可怜的小女人应该会喜欢同样可爱的东西,

如果你能够原谅我,并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能给我发一条简讯么?

真诚的祝福你,可爱的女孩。

——

“所以你原谅他了?”谈羽甜看着羞红了一张脸的华忆锦,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

“其实他真的挺好的,你们也都说我是可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的感觉不一样。”

……

谈羽甜一直陪到华忆锦睡下,她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客厅里只留下了黯淡的几盏灯,谈羽甜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瘫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还有他身边若干个空掉的酒瓶。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华慕言你真的不是这种冲动的人,为什么要对忆锦这么残忍。”

谈羽甜上前抢过了他手中半瓶的酒,放在了远远的地方。

或许是有些醉了,华慕言的目光涣散着,游离着,像是整个人被带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不能再因为感情受到伤害了,以她的身体,她承受不起。”

“你是说忆锦以前为情伤过?”谈羽甜有些诧异,据她了解,华忆锦自小智商上就已经是有问题的,一个智力障碍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谈过恋爱呢?

这是华慕言的心病,他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也没什么错,华忆锦当初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而他却是健康的,还纵容那人狠狠的伤了自己的妹妹。

华慕言不堪回首的摆着头,伸手向嘴边举起,却发现手中的酒瓶已经没了。

“给我酒。”

“不!华慕言,你难道不能清醒一点?如果你坚持这么喝,我也陪你好了!”

谈羽甜顺势举起了放在一旁的酒瓶,华慕言一把夺过去重重摔在地上,晶莹四溅,接着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呼……呼……

“你刚刚从医院出来是不能喝酒的……”华慕言挑了挑眼皮,想让自己尽量的清醒过来,“那年,也有一个这样的年轻人,她天天陪在忆锦的身边,照顾她,带她玩,甚至守护在她的病床前……”

“我们都以为他是爱着忆锦的,直到有一天,他开出了一张支票,说自己已经够了,该收回他付出的代价,他笑忆锦是个傻子,如果没有身家背景,她扔在马路上都不会有人要,我记得忆锦哭的很伤心,她不吃不笑,整整的傻了半年,也再不敢跟陌生人讲话……”

“那忆锦现在不是很好?”

华慕言迟疑了一下,“不!当初的她智力还是不健全的,不代表她已经忘了。”

谈羽甜的眉头紧了紧,她起身坐到了华慕言的身边,“我看忆锦已经没有问题了,反而有问题的是你。”

“怎么可能?”

所谓当局者迷,谈羽甜无奈的摇摆了头,“你有没有问过忆锦,对于那次的事情她是否后悔了?”

华慕言回忆着,迟疑着摆了摆头。

“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才清楚,忆锦是个单纯的好女孩,她的心底是阳光的,或许她已经原谅了那个人也说不定呢?或者她觉得经历的便是美好,可是你却执着着。否则真如你那么说的话,忆锦为什么会为迟暮心动,她还是从内心里渴望一份爱情的,不是吗?”

“这……”华慕言也有些分不清了,似乎谈羽甜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哥哥,她不允许华忆锦再犯下同样的错误。“那也不可以,我不能任由她的心胡来。”

谈羽甜跟这男人有些说不清的无奈,“你能决定她的一声吗?忆锦的病基本已经痊愈了,难道你要这样跟着她一生?在我看来,你还没有你妹妹勇敢,是个一朝被蛇咬,一生怕井绳的胆小鬼!我懒得跟你说呀!”

谈羽甜起身要走,想华慕言这个木鱼的脑袋,再说太多也是没用。华慕言伸手拉上了她的手臂,“那你呢?你的感情也是同样的执着么?哪怕知道自己会受到伤害,哪怕知道一切都是错的,也会坚持下去么?”

……

“我们说的是忆锦的问题好不好?”谈羽甜搔动着腮边的碎发,胡乱的掩住了自己的面颊,怎么好端端的惹到了自己的身上,真不知道这个华弱鸡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思维。

“我在问你话,谈羽甜。”华慕言另一只手也探来,翻转了谈羽甜的身体面朝着自己。“我不懂女人的想法,你告诉我,你会离开我吗?还是会像忆锦一样。”

“我懒得跟你说啊!神经病一个!喝吧,喝吧!喝死你算了。”谈羽甜挣扎着双臂,身体猛的向后一阵,人就落进了华慕言的怀里。

一头浓密的青丝垂落在地,谈羽甜躺在华慕言的双腿上,华慕言的脸近在咫尺。他醉眼迷离却尤为的认真,让谈羽甜心虚的红起了面颊。

“我想听你的答案,我该放过你,还是坚持下去……”热浪袭来,谈羽甜只觉得一阵瘙痒,微微转过了头。

正文卷 1047 说你爱我

“你喝醉了,我不想跟醉酒的人说话。”

“你是在逃避我的话题么?还是你根本不愿意承认,你已经彻底的爱上我了,即便知道这一切阴差阳错,也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或许,刚才对忆锦的剖析,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华慕言!”谈羽甜真的被逼急了,难道她的心还用说的这么清楚么?很丢脸的好不好!她大喝一声,然后当即发飙,“我们只是契约的关系!契约关系!我谈羽甜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也不会选择你,你满意了吧!”

华慕言痴痴的笑,“你骗人!”他双唇附上,紧紧的包裹住了她的双唇。

“唔唔唔……你是……无赖吗?”

华慕言手臂收紧,给谈羽甜牢牢的桎梏在了怀中,参杂着红酒的香甜,今晚谈羽甜的味道简直好极了…………

====……

“慕言,我好难受,你放过我好不好?”

“说你爱我!”

谈羽甜沉默不语,新一轮的允吸惹的她娇喘连连,“我爱你!我爱你!”谈羽甜拼命的摇摆着头,她看上去被折磨的痛苦极了。

“不行,我不满意,你在敷衍我。”

“唔……慕言,我真的爱你,或许是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华慕言的心泛起了涟漪,一句话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心,这是她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放弃。

冲破最后的阻拦,两人快速的交融在了一起。

……

这一日,三人正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早餐,迟暮出现在别墅的门前,华忆锦眸子一亮,她方向筷子,朝迟暮跑了过去。

“你的伤要不要紧?有没有去医院?”

迟暮小心的睨了一眼餐桌旁的华慕言,华慕言本想说话,手臂却被谈羽甜扼住了,“你给我闭嘴。”华慕言只能乖乖听话。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全都好了?”迟暮放心下来,嘴角扬起了一抹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他努了努嘴巴,示意给忆锦看。

“对不起吗,我的哥哥害你受伤了,希望你不要怪他,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太过紧张我了。”

迟暮笑着说没事,双脚退下了鞋子,随着忆锦走去了客厅。

“咳咳,今天不可以出去,你嫂子会看着你们的,我今天公司有事,如果回来让我发现人再次不见了,华忆锦,你知道后果。”华慕言说话间一脸的严肃,华忆锦别扭的甩了甩手臂,但是却对哥哥的命令无可奈何。

“我看着他们?”谈羽甜才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人家两个年轻人谈恋爱,她夹在中间做什么?躲还来不及。

“不行,我今天要去逛商场,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血拼么?”

……

“好,我陪你去。”华慕言又是不放心的望了忆锦一眼,华忆锦点头如捣蒜,“哥哥嫂子,你们去吧,我今天哪也不去,就跟迟暮在家里,你们放心吧,放心吧。”

看着两人双双出门,华忆锦一个熊扑揽上了迟暮的脖子,“你怎么今天才来呀!我都想死你了。”

“我不敢好不好?你哥哥一看见我脸上都要结冰了,但是我也很想你啊。”迟暮微微仰头在忆锦的额上落下了一朵小花。

“你们!”

门口处突然大喝一声,华慕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谈羽甜跟着气喘吁吁,但是还是追过来晚了一步。

华慕言几步上前拎起了迟暮的衣领,“臭小子,我提醒你,尽管我同意你留在我的家里,但是如果你做出什么过个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迟暮的脸顿时被吓白了,这是神出没啊!

“走啦走啦!你这样好没礼貌!”谈羽甜扯着华慕言向后拉去,但是一下两下居然还是拉不动,谈羽甜一跺脚彻底发飙。

“华慕言!你愿意留在家里你就留好了!我自己走了!再见!”

谈羽甜甩袖而去,华慕言才缓缓放下了迟暮的衣领。

“哥哥!你不去追嫂子么?她一个人出门,如果再遇到那个叫闻晋谦的男人,可怎么办呢?”忆锦故作担心的眨了眨眼,华慕言脸色一黑,转身也跟着离开了。

……

谈羽甜百无聊赖的在商场里打转,身边的华慕言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一直不跌不休的说着公司里的问题,谈羽甜无奈的走在前边,心里闷闷的叹息着真的好无聊啊……

对了!那个谷灵安最近怎么这么安静?上次一别已经有几天的时间,居然没再惹出什么事端,谈羽甜想起那一日饮品店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或许谷灵安害怕自己告发她的事情,才故意躲起来的吧,不过那个女人也是着实心狠。

谈羽甜这么想着,懒散的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她突然间眸子一样,两个女人的身影落在了她的眼底。

“华慕言,我好想吃冰淇淋,你去给我买来。”

“施仁,这样处理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办,回头我到了公司,会给你补上一个签字,事情先进行着吧。”华慕言说完电话,转头来才看见气鼓鼓的谈羽甜。

“额……你刚才说什么?”木讷的一个表情,让谈羽甜送了他一个卫生眼,“华大总裁,我说我想吃个冰淇淋,请问您有时间么?”

华慕言手中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敷衍的跟谈羽甜摆了摆手手臂,“好好!你等着,我这就去买给你!”

“喂!恩对,我是华慕言……”华慕言快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谈羽甜快步朝某个方向走去,错落有序的衣架前,她单指划过一排衣衫,最终手就不经意的落在了另一只手的上边。

“服务员!这件给我包起来,肥肥大大的,好像孕妇也能穿的哦!”

谷灵安猛抬头,目光跟谈羽甜撞在了一起。“怎么是你?”谷灵安的脸色有些许的难看,她向后退了两步,身体撞上了正在低头挑衣服的陆霏霏。

“好久不见啊谷小姐,上次你不说要跟我学习一下怎么讨华慕言的欢心么?怎么在那之后就没了动静?”

谷灵安咽下口水,她小心的朝谈羽甜的身后望了望,没看见有华慕言的影子。

“额……那个……对了,谈羽甜小姐,上次你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没有?”

谈羽甜掩口一笑,“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肚子疼疼到孩子差点掉了,还好我的宝宝够坚强,医生说他很是健康。”

……

“你居然没事?”陆霏霏在一旁错愕不已,那药她是放了十足十的量,怎么可能?两个女人随之对视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既然谈羽甜没事,他们觉得也就没什么亏欠的了。

“哼!那你还真是命大,不会是孩子死在肚子里自己还不知道吧!”谷灵安顿时变了一张脸,嚣张的不可理喻。

“啧啧啧……怎么,你恨希望我没了这个孩子吗?可是很抱歉,她再有几个月可就要出声了,到时候你在亲自喂他喝柠檬水好了!”

谈羽甜一点也不在意,她反而一脸轻松,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一个服务员走到了三人的面前,“这位小姐,您刚刚是说要打包这件衣服么?”

谈羽甜微微颔首,“我怀孕了,想挑些肥大点的衣服,这件,这件,还有他们手中的,通通给我包起来吧!”

谈羽甜学着电视里傲慢的贵妇,举手投足间夸张的让人忍俊不禁,但是却看的对面两个女人眼中简直喷出了火星。

谈羽甜嘴角一扬,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闪着银光的卡片,“刷这个卡,然后把衣服给我送到府上。”

服务员早已经笑的脸都有些变形了,她双手接过谈羽甜递来的卡片,眼底又是涌起了不少的妒意,“太太,您这是至尊卡,消费是有赠品的,您看看您还需要点什么?”

谈羽甜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排男士内衣上,“l尺码,给我把今年的新款通通包上,一并送过去吧。”

带服务人员捧着卡走开,谷灵安和陆霏霏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谈羽甜,你不要太嚣张了!你别忘记了,我才是华慕言的妻子?”

“那又如何?现在吃住在她家,花着他的钱的人是我,你又有什么办法?”

谷灵安忍无可忍,伸手就挥动了手臂,那手臂就要落下,却被身后的陆霏霏抓住了,她给谷灵安递去了一个眼神,又示意了一下墙角上的摄像头,陆霏霏摇摆着头,“算了,你跟她这个一个粗俗的人争什么,华慕言能喜欢她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说不定等她生下孩子,就一脚踹掉了,难道你手里有张王牌,还会怕她?”

谈羽甜脸色骤变,却又快速的隐匿了起来,陆霏霏的话说的不假,华忆锦就是她手中的王牌,也是华慕言心里致命的弱点。

“呵呵,真会自欺欺人,你们还真的是好朋友呢!”谈羽甜摆着手臂转身离开,但是心里更加沉重了几分。

……

“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一顿好找。”华慕言把手中的甜筒塞给了谈羽甜,“快点吃,这冰淇淋马上就要化掉了。”

正文卷 1048 这是早孕的现象

“我当然是买东西去了,难不成在这里乖乖的站着,等你讲完电话?”谈羽甜哼了一声,转头把冰淇淋送到了口中。

甜甜腻腻一口吞下,谈羽甜顿时胃里翻华倒海一般。她快速伸手捂上了胸口,还是抑制不住难受的感觉,大口大口的干呕了好几下。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是不是吃的太急了?”华慕言拍了几下她的后背,知道谈羽甜探出一直手臂阻止了他。

“我没事,这冰淇淋有些太甜了。”

华慕言一把夺下,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你现在觉得有没有好一点,要不我去给你买一杯水?”

谈羽甜摇摇头,她胃里的翻涌还是没有停歇,“你先送我回去吧,估计是这里的冷气开的太大了,我回去躺一躺就好。”

……

回到家中的谈羽甜已经没事了,华慕言安顿好她之后,有跟忆锦交代了几句,就去公司了。

谈羽甜躺在大床上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吐呢?而且毫无任何的征兆?”

谈羽甜细细的想着,是不是早上吃坏了东西?两个荷包煎蛋,因为感觉油腻她一口都没有动,一杯牛奶,因为太甜,也是抿了几口,谈羽甜突然发现,曾经被华慕言喊着大胃的她,居然这段时间对食物如此挑剔,这还是她谈羽甜么?简直不可思议。

等等!

谈羽甜从大床上弹坐起身,她竟被自己的想法着实的吓了一跳。

快速穿衣下地,“忆锦,我出去一趟,刚才落了一些东西在商场。”

华忆锦真跟迟暮甜腻在沙发里,“嫂子?用不用我和迟暮开车送你过去?”

谈羽甜摆摆手,人就快步走出了别墅。

……

“这位小姐,这是早孕的现象,恭喜你,就要当妈妈了。”

谈羽甜身子一瘫,窝在了靠背椅里。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被自己诅咒了吗?她在谷灵安的面前假装怀孕,就真的怀孕了,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医生,会不会检查错了,我最近的安全措施做的很好呀!而且我半个月前刚来的那个,怎么可能的呀!”

……

医生脸色阴暗了下来,难道这女人是在质疑医院的技术么?“抱歉,谈小姐,您说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这是化验单,你可以自己看。”

谈羽甜用手指按上了黑白色的单子,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读着,到最后她嗷呜一声,脸上几近扭曲。

“谈小姐,您的体质本身就是很易受孕的,而且我想告诉您的是,月经期后的安全期并不是半个月,正常只有一周左右,还会因人的身体而异。这是最为女人的常识,您居然都不知道么?”

“是这样?”谈羽甜努力的回忆着,然后轻轻的掩上了闭口,那岂不是……的确那端时间,他和华慕言根本就没做任何的措施,原来都是因为无知。

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谈羽甜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手里的化验单,她苦笑不已,这不是乱上添乱么?谈羽甜又想起上午陆霏霏的那段话,头顶上顿时嗡嗡作响。

初为人母,却丝毫没有喜悦感,甚至,她连跟华慕言说出自己怀孕的勇气都没有,那只会让华慕言更加为难,是她和孩子,还是华忆锦?为什么他们会在天平的两端。

……

华慕言进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这时的谈羽甜靠在床头上,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息着,听见房门响了,她下意识的把头一缩,钻进了被子里。紧紧的合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谈羽甜竟想这么逃避过去。

啪!房间的灯被打开,华慕言看着床上的谈羽甜微微一愣,一个很轻的声音飘过来,“甜甜,你睡了吗?”

没有反应……

华慕言今天疲惫极了,因为上午的时间都陪着谈羽甜,所以他才逼不得已加了班,最近出了公司的事情一大把,还有那个让他久久不能放心的闻晋谦,毕竟那男人一天不回国去,对华家,对谈羽甜随时都是威胁。

华慕言放低了声响,缓缓退下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磨砂的玻璃门前,谈羽甜小心的睨着,这男人朦胧的身体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让她百感交集。

华慕言从浴室出来后,绕道了谈羽甜躺着的另一边,她睫毛有一些扑闪,或许是因为白天的恶心睡得还不够稳。华慕言伸手扯了被子,帮谈羽甜向上掖了掖,俯下身,轻轻的一吻落在了她的眉间。

华慕言离开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谈羽甜再次睁开了眼睛,她也想就这么睡去,怎奈胃里又是翻华倒海,似乎这早孕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谈羽甜轻手轻脚的下地,摸开了房间的门,她想要溜下去厨房,给自己找口水喝。当路过书房门前的时候,一段对话吸引了她驻足,谈羽甜把耳朵贴近了,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爸爸,我和灵安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但是忆锦是无辜的,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谈羽甜心中一震,那个男人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卑微呢?她不能理解此刻华慕言的心情,但是就连她心头都擦过一阵阵的凉意。

好一阵沉默,谈羽甜屏住呼吸,幻想着门内的情景,谈羽甜知道,他本可以不用这么为难,全都是因为自己……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但是也请您再考虑考虑,就算我华慕言求你。”

谈羽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鼻口,转身朝楼下走去。小厨房里黑暗一片,谈羽甜颤抖着握着一只水杯,像是怎么也喝不够似的,一口……两口……

啪的一声,眼前的一切突然亮了起来,谈羽甜没有回头,快速的收敛的自己的表情。

“咿?你忙完了?”谈羽甜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她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好渴哦!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华慕言站在光圈中,脚下拉长着落寞的影子,他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呆呆着望着谈羽甜的脸,不难看出,他的目光里带着犹豫,这让谈羽甜也跟着心再一次疼了。

“要走么?”谈羽甜不知道?如果是一天之前她遇到这个情景,离开就是毫不犹豫的,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早点睡,我今晚还有好多工作要忙,就不陪你了。”华慕言一只手搭了过来,把谈羽甜掉落在手臂上的肩带整理好,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转身却是逃避的。

“慕言……”

“恩?”

谈羽甜牵强的扯起一个笑容,“不要太辛苦啊。”

谈羽甜还是问不出口,她摆了摆手臂,目送着华慕言离开。

隔壁的房间,门轻轻的开了,不是书房,而是客房,一阵细微的骚动声,谈羽甜幻想着那个房间的陈设,华慕言应该正跟她头对头,在一墙之隔的另一端。

“对不起,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甜甜,我欠你。”

墙壁挡住了两人同时说出的话,及有默契,却咫尺天涯。

“嫂子,嫂子,今天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听迟暮说附近有个很好的景区,这个季节正是漫山遍野的花。”

谈羽甜眼下乌青一片,她努力的挑了挑眉,强做精神,“好啊,是不是不只是我们俩,应该还有迟暮对不对。”

华忆锦羞涩的低下头,她偷瞄着对面的哥哥,像是想要得到一个准许。出奇的,华慕言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默默的用叉子翻转着盘子里的煎蛋。

“咿?”华忆锦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为什么哥哥和嫂子的眼下都是青紫了一片,好像国宝一样,难道他们?

华忆锦低头切切的笑,显然是误会了。怪不得那么讨厌迟暮的人,居然不发表任何的看法,还是嫂子的耳边风吹的好呀!

“哥哥!你不说话,我只当你同意了哦!太好了!太好了!我先去准备一下,便当、相机,还需要带些什么呢?”

华忆锦兴奋的跳下桌子,祝福了一旁的柳咏几句,然后直奔二楼而去。

饭桌上一片安静……

“阿言?”一声兴奋的呼唤从门口传来,两人同时放下筷子,朝门口望去,谈羽甜面色一囧,她紧忙低头在地上寻找着,奇怪,这大理石是怎么砌成的,为什么连个缝隙都找不到呢?

谈羽甜并不怕谷灵安,否则也不会嚣张的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了,只是谷灵安这次前来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对老人。

华慕言也没想到这样的状况,他紧忙离开桌子,朝来人的方向走去。

谷灵安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华慕言一个大大的怀抱,男人直直的过去,轻而易举的绕过了她的身体,谷灵安尴尬站在原地,眼里瞬间噙满了委屈了泪花。

这细微之处落在了谷母眼底,她本就是前来讨伐的,再亲见华慕言厚此薄彼,顿时就忍不住了。

“华慕言,你什么意思?有本事半夜给你爸爸打电话,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该有的态度么?”

正文卷 1049 反常的举动

谷柏信伸手拦住了谷母,他的脸色虽说有些难看,但是毕竟还保留着最起码的气度,“阿言,我们把灵安送回来了,顺便想跟你谈谈忆锦的事情。”

华慕言单手一让,把谷家二老请到了客厅中,他回头来递给谈羽甜一个眼神,让她先去楼上坐一会。

“你去哪里?昨天不还嚣张的在我面前说你吃住在这里吗?怎么我来了你就没了声音?你倒是再把昨天的话讲给我父母听一遍啊?”

谷灵安一把抓住了谈羽甜的手臂,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谈羽甜逃了。

“谷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谈羽甜想甩开谷灵安的手臂,但是她却不敢动作太大,毕竟她现在是真的怀孕了,谷灵安被伤到那无所谓,要是伤到她的孩子,可就有些得不偿失。

“不懂?你还真是一个虚伪的女人,昨天那个张狂的劲呢?怎么在阿言的面前,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强留下来的对不对?无耻!不要脸!阿言能看上你,真的是瞎了眼!”

“灵安!不准胡闹!”谷柏信在远处暴怒一声,他的威慑力还是很管用的,谷灵安松开手,尽管有些不情愿。

“谈小姐是吧,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今天来一来是商量忆锦的病情,而来是为了我的女儿的事情,我想你也有资格听一听,麻烦你过来一下。”

谷柏信言语冷厉,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谈羽甜偷瞄着坐在他对面的华慕言,华慕言知道,有些事情躲也是躲不过去的。“过来吧。”

华慕言放话,谈羽甜小心的走了过去,她坐在几人之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谈小姐的身孕应该有三个月了吧!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谈羽甜个刚刚坐稳,就听见谷柏信这么一句,他脸上是带着笑的,但是这话却听起来并不怎么暖人。

谈羽甜小心的点点头,心里掐算着被谷家二老误会的时间,大抵也是差不多了。

“谷小姐应该知道,你和我们阿言之前的事情纯属一个误会,之前的事情一概不提,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何不都坐下来寻一个处理的结果,好不好?”

“爸爸……”华慕言本想插嘴,却被谷柏信一只手挡了回去。

“你处理公司的事情还可以,感情方面,爸爸毕竟是过来人,还是我来说吧。”

华慕言担心的忘了谈羽甜一眼,但是对谷柏信还不敢轻易的忤逆,毕竟这老人一来说话十分得体,最重要的,她妹妹的手术还捏在他的手里。

“谈小姐,你打算跟阿言怎么走下去?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谈羽甜被问的顿时一愣,问她?这是个选择题么?不是早就被对方设定好了结局?“我……我不知道。”谈羽甜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小腹,现在的情景也只有装傻充愣,再寻契机。

“既然谈小姐对自己的人生这么迷茫,那不妨让老夫给你指一条明路好不好?”谷柏信嘴角一勾,甚至还不等谈羽甜反应过来,他再次把话接了过去,“谈小姐也知道灵安和阿言的情况,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大红的结婚证上写的是他们的名字,而且这w城里,这对连理早已经被人们认可。且不说忆锦生病的关系,单单这关系也不是轻易动的了的。”

“谷先生,有话请您直说。”谈羽甜不愿意跟他们兜圈子,为什么有点身份的人说话都喜欢这么多的铺垫呢?

“谈小姐是个聪明人,你和阿言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

谈羽甜和华慕言的目光汇集在一起,有迅速的分开,皆是没有说话。

“孩子生下来,我们会当亲孙子一样去对待,毕竟阿言跟灵安这么长时间,我已经试他为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我们二老是不会计较的,这样处理,谈小姐也不会耽误以后的再嫁,你觉得呢?”

“不可能!”谈羽甜还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义正言辞的否决了。

谷柏信嘴角划过一丝阴冷,“那就只有把这个孩子打掉,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谈羽甜倒抽了一口冷气,听谷柏信又是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们不会让谈小姐白白辛苦辛苦的,只要你开个价,我可以马上兑现。”

谷柏信说话间伸手摸向了自己的怀里,一个支票簿落在茶几上,他目光投来,像是等着谈羽甜开价。

奇耻大辱,谈羽甜的头一股鲜血涌了上来,她腾的一下子起身,同一时间,华慕言也是气愤的站了起来。

“不可能!”俩人异口同声,极为有默契。

谷柏信浅笑着放下纸笔,身体向后缓缓的靠去,“都不可以的话?阿言,你给爸爸一个其他的选择?或者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老死不行往来怎么样?”

华慕言顿时面色铁青了一片,赤果果的威胁,还是第一次!

僵局……

“哼,都怀了人家丈夫的孩子,还装什么假清高啊!我看你还是收了钱走人吧,不是那么深爱着华慕言么?难道你愿意看他这么为难?”

谷母这会子脸上露出了小小的得意,他心里美着,还是自己的老公处理事情更胜一筹,这个不服不行。

谈羽甜恶狠狠的瞪了谷母一眼,她攥起的双拳,早已经没了血色。

“我会离开,但是不要你们分文。”

“离开?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出去旅旅游转上一圈,然后挺着大肚子再回来么?你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可值得信任?都可以假装别人嫁出去,咱们可不相信你,你就别再那装模作样了。”

谷母笑着翻起了白眼。谈羽甜委屈的眼光中浸满了泪水,身边是一声不吭的华慕言,面前是两个为难的人,她要何去何从,她该怎么办?

“嫂子!嫂子!我们出发吧!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华忆锦愉快的奔下楼,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这看上去那事郊游,简直跟搬家差不多了。

刚刚拖着行李下楼,华忆锦瞬间就察觉到了客厅里的一样。她形色有些紧张,缓缓凑到了谈羽甜的身旁。

“伯父,伯母你们好。”华忆锦是个有修养的姑娘,对于这种情况,她先是鞠躬给谷家二老打着招呼。华忆锦偷瞄了一眼脸色红起的谈羽甜,猜测着这中间的事情。

“忆锦啊,来来,到伯父这边,我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华忆锦哦了一声,扔下行李走了过去。谷柏信脸上带着一个宽厚的笑容,用双指在华忆锦做手术的地方按了按。

“张开嘴,啊……”

“啊……”

谷柏信检查完毕,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凝重,“忆锦觉得最近身体怎么样?晚上睡觉是不是特别的死?什么动静也听不见?”

华忆锦几乎没用想,“伯父,你怎么知道?何止是特别死,而且还很累呢!整夜整夜的梦魇,像是谁故意盖上了我的眼睛,不愿意我睁开,不过也还可以,白天的精神都是不错的。”

谷柏信有些凝重的点头,然后目光飘向了对面坐着的华慕言,华慕言虽不懂医术,但是也觉得一睡不醒断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心思更是加重了一分。

“忆锦刚不是说要去出去玩,去吧,我们这边商量点事情。”谷柏信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推着华忆锦的身体离开了自己。

“可是嫂子,你还好吧。”华忆锦有些担心,再一眼一边坐着的谷灵安,她就知道嫂子不好过了。

“我没事,你看,迟暮不是来接你了?你快去吧,今天就给你们两个人单独的机会,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华忆锦回头望向门外,迟暮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华忆锦有些犹豫,“我不去了,我留下来陪嫂子。”

“不用,不用,你快去吧!你哥哥同意你出去可是难得的机会。”谈羽甜推着华忆锦离开,华忆锦三两步一回头,但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合适,就跟着迟暮离开了。

“爸爸,先说下忆锦的事情吧,您看是不是要准备第二次手术才可以?”

“恩!而且刻不容缓。”

谷柏信这句说的并不是假话,其实这种症状他也是猜测,只不过在这基础上,他故意加重了几分的悬念。

“那麻烦你尽快定下时间。”

谷柏信手臂一挥,“不急!事情要一个一个的来,家里稳定我才能安心,灵安现在还没着落,我也实在是……”

华慕言心如刀绞一般,在他的印象里,至少谷柏信这个人是可靠的,但是人都是向着自己的利益,他居然在忆锦这么关键的时刻,站到那母女的一边。

“不就是因为我么?你们何必演这么多的戏?有钱人真是不可理喻!好!不是说给钱么?那给吧!我就是缺钱,就是目的来的,懒得看你们这些肮脏的交易!”

谈羽甜彻底发飙,她疾步走到了谷柏信的面前,伸手就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笔,“你刚才是不是说我想要多少都可以?”

谈羽甜这一反常的举动顿时让在坐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华慕言紧忙跟着起身,扼住了谈羽甜的手腕。

正文卷 1050 不再奋不顾身

“你给我闪开!”谈羽甜奋力一甩,“这钱是给我的!你凭什么参与进来!”谈羽甜索性把心一横,“我们的开始不就是为了钱么?有钱我干嘛不拿?”

华慕言知道她这不是出于本意,“谈羽甜!能呆你就呆,不能呆你给我滚回楼上去!”

华慕言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他趁乱扯着谈羽甜的手臂就朝2楼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两个人就被眼前的谷母拦下了。

“阿言,你可考虑清楚了?刚刚你爸爸的话可是认真的。”

她嚣张的模样映在华慕言的眼底,顿时生了不少的怒气。趁着这个空档,谈羽甜快速的挣脱了他,直奔着门口跑去。

“嗳~~~咱们事情还没有商量完,阿言你这是要去哪里?”谷母再次挡在身前,华慕言看着谈羽甜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彩。

“咳咳,人我给你送到了,我们二老就先回去了。终于忆锦的二次手术,我会尽快去办。”谷柏信起身,谷母也陪笑着揽住他的手臂,“恩,你们小两口要多在一起,我们可是盼着孙子哦!”

华慕言愣愣在原地,像是整个天都塌下来一般……

“阿言,别愣着了,上楼去吧!”好半天谷灵安小心的来到他的身边,更加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口,华慕言回头怒瞪,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至少没有发脾气,谷灵安心里已经满足了,她转身去了茶几,端着一杯咖啡再次折了回来,“看你的眼底,昨晚应该是没有睡好吧!先喝点咖啡吧!”

怎料,华慕言手臂一挥,一声破碎的声音,咖啡渍四处飞溅,谷灵安尖叫一声,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阿言!我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你想想之前的自己,在看看现在,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谷灵安哭着跑上二楼,门砰的一声狠狠的摔上,乱了,都乱了,华慕言环视了这客厅一圈,只觉得天旋地转。

“少爷……”朦胧中有一个声音,接着电话声想起,“秦医生,你快点过来吧,少爷他又昏过去了!”

谷灵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声干净的衣服,她有些执拗的扯了扯衣角,脸上的表情厌恶极了,“贱人命都是贱的,这是什么破衫也能穿的出手么?”

谷灵安抱怨一句,朝客厅扫了一眼,“柳咏!阿言呢!”

柳咏居然都不见了,这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谷灵安一个人,“呵呵……呵呵……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么?我回来了,你们居然都走了。”

谷灵安自嘲的笑了笑,她懒散的踱着步子,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原来这么大的房子也会让人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种压抑的情绪简直让她透不过气来。

外边骄阳似火,谷灵安一脸惆怅的把目光投向了远处,脚下也不由自主的迈了出去。

两条街,游荡着两个不同的女人,同样的一份落寞。

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在路边行驶得十分缓慢,司机摇下车窗,看把路边这个失魂的女人,正低头仔细的允吸着手里的奶茶。

“要不要去兜兜风?”闻晋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看女人愣了愣神,他又追加了一句,“兜风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请你去吃甜心,怎么样?”他说话间拍了拍身旁的副驾驶,一脸的小得意。

“你?”女人单手一指,目光中有些惊讶。闻晋谦得意一笑,他推门下车,就毫不犹豫的给女人塞进了副驾驶里。

“等等你!哎!你等等!”

车子一溜烟开走,甚至这女人没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小甜甜,想不到我们竟然这么有缘分的对不对?就是么~那个软脚的男人有什么好,也不会体贴,身边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你今天可是太明智了哦!”

闻晋谦一边愉快的开着车,一边朝副驾驶眨了眨眼,“到了,你放心,这回的别墅足够高了,你是绝对不会跳楼出去的!”

……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一路上简直被这个叫闻晋谦的男人呱噪死了,期初谷灵安还是蒙蒙的,越听越不对,这男人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了谈羽甜?低头望了一眼身上穿着的衣服,谷灵安苦笑一声。

“怎么会错?你的鬼点子也太多了,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不能被你骗了!”闻晋谦推着谷灵安的身体就朝别墅走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被这个闻晋谦劫持了吗?

当谷灵安反应过来这一切的时候,人已经一脚迈进了门里,她快速的甩动着自己的手臂,闻晋谦嘿嘿一笑,反手托起她的身体,直奔楼上走去。

“我的小甜甜!这一次你是赖不掉的!你不是说要陪我睡一辈子么?先履行了这个承诺,我再考虑你的请求!”

“什么?”谷灵安大惊,接着她连连挣扎起来,“你快点放开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谈羽甜!”

闻晋谦低头略略的扫过一眼,“嘿嘿,小甜甜,这次又换新把戏了哦!不过我是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接受着闻晋谦目光的洗礼,谷灵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心中又是一阵哀嚎,她今天穿什么不好,怎么偏偏穿了这件,谷灵安分明记得,当初那一日,谈羽甜在这男人身边的时候,穿的就是身上这件,而且……

谷灵安居然会为了华慕言的一句话,在这段时间里把自己妩媚的波浪长发给拉直了,这说也是说不清楚了。

“我真的不是谈羽甜!我是谷灵安!闻晋谦你是瞎了眼睛么?”

砰!的一声五楼的门被打开,谷灵安也顿时隐匿了声息,因为眼前的一切完全让她惊呆了。

面前是一个粉红色的世界,三层的蕾丝幔窗,错落着照射进五彩绚丽的斑驳的光,更是给这房间里添上了许多梦幻的色彩,一张童话里才能见到的公主床,只是一眼,就有让人想要扑过去的松软,尝尝的融融的地毯,人走上去一定会像是踩在草丛中一般,还有那些精美到让人咂舌的陈设……这是一个公主的殿堂吗?

闻晋谦轻轻的落下了谷灵安的身体,刚才那个带着恶魔一样笑容的男人突然变得温柔可掬,谷灵安麻木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甚至恍惚间,这男人像极了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

“喜欢吗?你离开的日子里,我为你准备的。”

谷灵安心里明白,他是抓错了人,但是这男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危险,反而……

不知道为什么谷灵安一时间忘记了挣扎,甚至有点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在华慕言的身边,谷灵安几乎差点要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女人,这样的宠溺,她是第一次,尽管是个陌生的男人,谷灵安的心底还是涌上了不少的感动。

“既然你可以假装是我骗了华慕言去,我接受这一切当然也该心安理得。”谷灵安腹语一句,缓步朝房间走去,她瞬间把自己代入了这个营造出来的童话世界,痴痴的望着面前的一切轻笑着,脸上的笑容自然的流露出,她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的小甜甜,这回你不会逃掉了吧,你说你留下来有什么不好?那个华慕言能给你的一切,我也可以啊,而且,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可是比他温柔多了。”

谷灵安正站在衣柜前,贪婪的看着满柜子的公主裙,闻晋谦开口说话,才让她从梦境里清醒了过来。

她眼睛转动了几下,转头说道,“谁说我要逃跑,正好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就住在这个房间也还不错,你也不要说的那么感天动地,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去喊华慕言来的吧,来就我吧,如果他愿意的话。”

谷灵安说话间自讽的笑了笑,闻晋谦抓错了人,华慕言可不是个傻子,她还真的很想看看,如今被软禁的人换成了自己,华慕言还不会想当初那般奋不顾身。

“额……”闻晋谦微微皱起了眉头,的确,谈羽甜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但是打量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啊!穿着发型都对,他分明记得谷灵安是波浪长发,而且刚刚她望着这一切的笑,是那么的纯净痴迷,闻晋谦有些看不懂了。

他缓步朝谷灵安走来,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那小甜甜,我们的承诺呢?我们说好的要睡一辈子呢?”

谷灵安啪的一下,甩开了手臂,结结实实的给这男人来了一下,“我怀孕了,抱歉,十个月以后再说吧。”

……

闻晋谦不再怀疑,他嘿嘿一笑转而又恢复了正常,“好吧!我的小姑奶奶,您就早些休息吧,一会会有人把甜心送到,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谷灵安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床上,她掀开被子,把头埋在了里边。

……

这离两个女人前后出走,已经有3个小时的时间了,谈羽甜依旧游荡在街尾小巷,脸上的泪流干了,也风干了……

十字路口,一阵风卷起了地面些许的尘土,谈羽甜身上打了一个冷战,她面对这一切,彻底迷失了方向。

这三个小时里,谈羽甜终于坚定了决心,这一切的事情抛去自己,就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她还何必要搅合在这浑水里。之前是不舍,不舍华慕言,也不舍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谈羽甜还有别的办法么?

正文卷 1051 我是她的前夫

爱不是自私的,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牺牲那么多人的幸福。谈羽甜苦笑着摇摆了头,就这样吧,把一切交给时间去处理。

……

这是一件公寓式的家庭旅馆,坐落在城西的一个农园景区里。谈羽甜其实早就在为自己找容身的地方,也就记下了这个电话。

她被房东太太安置到了2楼的一个拐角的房间,几平米的地方,还是个倾斜的房顶,房顶上有一个小窗,地上塞满的杂物。

“就这里吧,你自己整理一下,收拾好以后到楼下来,我告诉你庄园里的农活要怎么做。”

谈羽甜愉快的点头,“谢谢你,房东太太。”

她本来是想试一试的,因为出来的着急,谈羽甜什么都没有带,只是随身的一些零钱,怎么可能会租到房子呢?

还好这家庭旅馆的两位老人一辈子都是农民,经营者一个不小的果园,谈羽甜就自告奋勇,用自己的劳动换了这么一间,当然她的工资也就从此减半,这对于谈羽甜来说,已经足够了。

麻利的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谈羽甜一只手拄上了后腰,“哦!酸……”她今年才20几岁啊,怎么会这样?

谈羽甜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肚子,她下意识的把手探了过去,脸上露出了许多的焦虑。

这个孩子她要留下吗?这可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啊!不舍……还是不舍……甚至孩子的爸爸还不知道一切呢!

谈羽甜拼命的摇了摇头,转身急匆匆的向楼下走去。

“房东太太,我准备好了,您带我看看工作去吧!”谈羽甜再次站在房东的面前,已然换了一副愉快的表情,她头上用三角巾扎的很干净,身上的衣服虽还是那样,却在腰间也搭了一条很长的围巾。

房东老两口也是好久没有没有年轻人了,这朝气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她不觉得露出了灿烂了笑容,“我姓钱,以后喊我钱妈~我的女儿也像你这么大,可是她现在在国外……”

说话间,钱妈眉梢苦涩的跳动了两下,稍纵即逝,“谈小姐是吧,走吧,我带你到院子里转转去!”

……

华慕言挑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两张大脸之间夹着一张精美的面孔,那是秦莫深,顾承允还有她的妹妹华忆锦。

“甜甜……”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已经派人去找了。估计一会就回来照顾你了,倒是你这个家伙,分明我们三个都这么关心你,你居然完全无视我们!”

秦莫深看华慕言醒来,担心一扫而光,因为这一次,他昏迷的时间较长,长到让他这个医生都有些措手不及。

华慕言彻底的醒过来,他伸手抚上了靠背,缓缓坐直了身体,在自己的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咦?怎么没见谷灵安的影子。

没见就没见吧,估计那女人以为是自己还他昏厥的,害怕的躲会了谷家,这样更好,至少华慕言暂时耳根子清净了,眼不见心……却不能不烦。

他踌躇的忘了华忆锦一眼,又想起来白日里谷柏信的威胁。脸色瞬间再次变得难看。

“喂!华慕言!你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别总吓唬我?你这个状态,我还上什么班?你想我天天24小时陪着你么?我可告诉你,在甜甜没找到的这段时间里,你给我正常点,否则我可是要辞工不干了!”

华慕言呵呵笑了两声,“我会注意的。”

“闻晋谦那边打听过没有?那个谈羽甜是不是又回去他那边了,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一旁的顾承允愣愣的扔出了一句。

“顾哥哥~嫂子怎么回事那样的人!她一定是早上受了委屈才跑出去的,早知道我就不出去玩耍了!”

……

感情面前的三个人谁都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而华慕言也懒得跟他们说,“不必,她不可能去闻晋谦那里,如果你们有时间,先帮我到街头转一转,说不定那丫头躲在哪里哭呢……”

华慕言说完就甩了甩手臂,“都走吧,留下来也呱噪的让人心烦,让我静一静。”

……

“闻晋谦!给我拿那边的泡芙!”

“是!遵命!”购物车上飘着一个男人一闪而过,谷灵安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小姑奶奶,您老看看,是不是这个牌子的?”谷灵安满意的点点头,又是把目光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哇!好长的甘蔗!”谷灵安一边赞叹着,一边沿着甘蔗的高度,缓缓扬起了下巴。

闻晋谦一脸的黑线,“我的小甜甜,那个就不要了吧!你想吃甘蔗,我一会给你买甘蔗汁来喝啊!干嘛这么费劲要那么大一条!”

“我不管!就那条最长的!买不到我就跳楼给你看!”

谷灵安这一大招简直是百试百验,闻晋谦苦涩这一张脸推着购物车又是飞了过去。

啪!一只手臂搭上了谷灵安的肩膀,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转着脸看见了身后的男人。

“思千,最近过的怎么样?”一个半红着面的男人,囧在了他的面前,谷灵安用短暂的时间打量了这个男人,看穿着,身份像个小开,看年纪,跟自己相仿,他叫着谈羽甜的名字,误会是肯定的了,但是这人是谁?

“你是谁?我不是谈羽甜,你认错人了。”谷灵安没心情跟这个貌不起眼的男人猜哑谜,她还欣喜的等着闻晋谦把甘蔗给她弄回来呢!

沈其宣错愕了一下,“思千,我是沈其宣啊,难道离婚了你就真的不愿意再理我了吗?我知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不要这么陌生好么?”

谷灵安吃惊的张开嘴巴,又快速闭了回去,她努力的回忆着当初陆霏霏给她的那份资料,不错,谈羽甜在认识华慕言之前就已经嫁过人的,而且这男人在资料里,好像是个专坑女人的小白脸。

谷灵安轻蔑的一笑,目光上下的打量的面前的沈其宣,她刚想开头,身后一声大喊,让她止住了下边的话。

“我的小甜甜!来吃我一棍!”

谷灵安一回头就看见闻晋谦单手提着一只好长的甘蔗朝这边兴奋的走来。

……

“你是白痴么?搞得跟丐帮长老一样,难道你不知道让超市的服务人员把它截成一段一段的?”

“额……那样可以么?”闻晋谦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憨憨的一笑,“好么~好么~我这就去。”

咦?等等!

闻晋谦刚想走,突然外起了脑袋,他警觉的看着谷灵安对面的男人,这男人面颊红润,一看就是思春啊,这是怎么回事,他刚离开了这么短的时间,她的小甜甜就开始勾搭起来男人了?而且还赶着自己离开!

闻晋谦把身子凑了过去,他大方的揽上了谷灵安的肩膀,“这谁?有必要介绍一下,莫不是你遇到了熟人又想逃跑不成?”

“咳咳……”谷灵安对于这混乱的场面,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以前她身边一个男人也留不住,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吃香,居然连争风吃醋的人都有了。

“你好,我是思千的前夫,我叫沈其宣……”沈其宣尴尬的伸出了一只手臂,眉目间还是停留在谷灵安的脸上。

“前夫?”闻晋谦阴阳怪气,他一直说揽着谷灵安,一只手抓着甘蔗,可是没空跟这个前夫用什么礼仪。

“你也好!我是小甜甜的现任男朋友……幸会。”闻晋谦特别把现任两个字重点挑出,然后眉梢飞舞着好不得意。

沈其宣这就有些看不明白了,之前谈羽甜不是跟华慕言在一起么?怎么这么短的时间,身边又换了一个?难道是她当初真的跟华慕言没什么,只是为了帮自己还债,去给那个男人打工了?沈其宣思考着把目光移去了闻晋谦的身上,这一身装扮,看样子并不比那个华慕言身价低啊,只不过略略少了那么一点阳刚之气……

“闻晋谦,我们走吧,你不说要给我切甘蔗么?我可不想跟一个丐帮长老这么走出去,而且你确定你的车子可以放的下么?”

“哦哦!遵命我的小甜甜!”闻晋谦嘿嘿一笑,扯着谷灵安的手臂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沈其宣本就是一脸的难堪,再次被这两人完全的无视了,他脸上怒气缓缓染了起来。如果她身边站着的是华慕言,沈其宣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个负责且睿智的男人,而面前这个……

沈其宣觉得竟还不如自己,他眼中慢慢盛满了妒意。

……

谈羽甜消失的第七天,华慕言在办公室的焦急的转来转去,电话打了一圈,依旧没有谈羽甜的消息,这女人难道在马路上游荡了一个星期?都得变成孤魂野鬼了吧!

不行!华慕言快步朝门口走去,就算是开着车在这城里乱转,他也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车子绕着羊肠小道走走停停,华慕言手里握着一张照片,时不时的问着路人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华慕言靠绝望的靠在车里,懒散的目光在街上依旧扫荡着。他突然眼睛一怔,目光落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咖啡店的招牌上。

这不是上次他和沈其宣见面的地方吗?华慕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车子发动声响起,扬长而去。

正文卷 1052 就是你

……

“我……没见到过。自从我们离婚之后,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过。”沈其宣站在华慕言的面前脸上带着些许的心虚,一来,这公司算得上华慕言赐给他的,而来,毕竟他们还是情敌。

华慕言不想放弃,毕竟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线索了,“那麻烦你再想一想,谈羽甜之前还有没有什么好朋友,或者她可以去的地方?”

沈其宣缓慢的摇着头,他真的努力在想,才发现以前的谈羽甜是多么的顾忌,她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竟然空白一片,而他沈其宣却辜负了那个女人。

摇头?没有?

华慕言眸子里死灰一片,他肩膀垂下,有些落寞的朝门外走去。电话声想起,华慕言都已经没有心情再接了。

但是这电话铃声十分执着,一直叫嚷着把华慕言送到了门口,“喂!干嘛!”华慕言烦躁的暴怒一句,接着他的脚步快速收拢,差点让他身后跟着送出门的沈其宣撞到了。

“你说有人看到她跟闻晋谦在一起?真的吗?在哪里?”

沈其宣站在华慕言的身后眸子一闪,看来有些事情还是知包不住火的,不知道为什么,沈其宣很想继续听下去,他微微欠着身体,向华慕言的后背靠去。

“好!我这就来,你们在那里等我!”华慕言再次大步流星的走开,沈其宣眉头紧了紧,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里。

“小夏,找人帮我跟上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统统给我汇报上来。”

……

酒吧的一角,是贵宾区长长的沙发,因为只坐了两个人显得尤为的空档,跟着喧嚷拥挤的氛围极不和谐。

闻晋谦一脸愁人的望着身边的女人,“我的小甜甜,你来这里有意思么?也不能喝酒,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

“谁说我不能喝酒?给我挑最贵的拿来!”

谷灵安伸手就要招来服务员,却被闻晋谦牢牢的按住了手臂,“尽管吧~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但是这宝贝的妈妈还是我最在意的人。”

谷灵安原本兴奋的模样一扫而光。她才恍然觉悟这几天来自己还是扮演着那个女人的身份。怎么就忘了呢?而且度过的这样开心。

谷灵安翻转了身体,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闻晋谦,你仔细的看看我。你确定你不是爱错人了?”

闻晋谦一怔,因为这女人的转变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但是分明没什么不同,她明艳动人,她乖巧玲珑,尽管这一次再相处,闻晋谦偶尔会发现她伫立在窗边,痴痴的注视着远方的某处,只有这一点跟之前有些不同,但是在闻晋谦看来,却成了更加致命的吸引力。

“就是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蕴含着不一样的意义,谷灵安的心头擦过一阵电流,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这样的感觉是什么?华慕言从来没有给与过,谷灵安有些慌了,“咳咳……喝酒吧,喝酒吧,反正华慕言也不会要我的,孩子掉了才好呢!”

她慌乱的动作被一把抓住,然后闻晋谦的言辞听起来认真极了,“谈羽甜,不要再回去华慕言身边了好吗?我可以答应你,不管上一辈子的施仁怨怨,只有你就够了。”

黑暗处一个眸子精光一闪,一袭黑衣短裙的女子缓步朝这边走来,“闻晋谦,你还真的是不靠谱啊,居然为了那么一个贱女人,把身上的责任都忘了么?”

陆霏霏嘴角一勾,脚下的步伐又是加快了不少,她应该去点点那个男人,否则这两人这么厮混下去,她的仇还报不报了?

离得近了,陆霏霏突然扼住了自己的脚步,慌张的向后走去,她的步伐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加焦急,还是不是的用头发遮住面颊,小心的向那边望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谷灵安坐在那里?闻晋谦不是说又把谈羽甜绑了回来么?闻晋谦之前跟谷灵安接触的少,可是陆霏霏却是她十几年的闺蜜,又怎么会认不出呢~!”

陆霏霏躲远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细密的注意着,“谷灵安不是该在华慕言那里吗?她今天白天才去谷家走了一趟,那二老还是这么亲口跟她说的……”

呵……呵呵……

陆霏霏拾起了面前的一杯酒,痛快的饮了下去,这样的情景真的着实好笑,谈羽甜失踪了,华慕言铺天盖地的找,而闻晋谦居然跟谷灵安混在了一起。两边居然谁都不知道……

陆霏霏兴奋的一瓶子全部灌进了肚子里,她的身体开始微微打晃,嘴里也自言自语,“闻晋谦,你谈你的恋爱吧,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帮你处理好了……”

陆霏霏晃动着手里的酒瓶,朝远处递了递,她再次嗤笑出声,“还用再绑架么?这不是现成的么?哈哈!”

……

华慕言眼底带着重重的黑眼圈坐在办公桌前,他签下的字速度分明都慢了几分。桌角的电话突然间响起,华慕言的心头一惊,太阳穴狂跳了起来。

“喂……”长长的声音,听不出一点的生气,下一秒华慕言就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一字一句的嘱咐着“城东的废旧工厂,记得让谈羽甜一个人来。我现在对你的仇恨已经没什么兴趣,我只要那个女人……”

“闻晋谦,我们之前的事情不要牵扯外人好吗?有仇你完全可以冲着我来,这又关谈羽甜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传来的一阵笑声,“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能陪我睡一辈子么?”

华慕言刚想破口大骂,对方却很是时候的挂断了电话,华慕言头上胀的生疼,就算她想要用谈羽甜去换回被绑架的谷灵安,也总得先找到那个女人吧!

重重的一拳落下,桌叫的咖啡杯一阵叮当作响,似乎有哪里不太对……气愤后的华慕言冷静下来,那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对……

华慕言眸子一亮,随手抄起了电话再次拨通了出去。

“阿言,什么事情啊。”接电话的是谷母,声音听上去再寻常不过了,“对了,灵安这段之间在你那边怎么样啊?她的确是被我惯出了不少的小脾气,你可要多多的包容她哦!”

华慕言先是一愣,谷母这略带着兴奋的口吻听上去不是假的,“妈……妈妈。灵安她没在您那边吗?”

谷母也是被问的莫名其妙,“怎么?今天她回家来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华慕言真的是越听越糊涂了。

“这几天灵安都不在你们那边么?你先不要问我话,先回答这个问题!”

华慕言的生意变得异常的严肃,谷母似乎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心跟着紧了起来,“没有,她不是上次被我和你爸爸送回你那里了吗?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

“阿言啊!阿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你刚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灵安她消失了吗?”

华慕言那边默不作声,谷母心里更是咚咚打鼓,“阿言,你倒是说句话,灵安她是什么时候走掉的,为什么现在你才想起来找我。”

“那天我昏迷了,我以为她害怕所以跑回了家……”

谷母用手指掐算了一下时间,一屁股就瘫在了沙发里,“一周了,整整一周了,我的灵安到底跑到你哪里去了?”

“妈妈,你先不用担心,毕竟灵安是我的妻子,我会对她的事情负责到底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一定会把她给你安全带回去的。”

谷母本还想说些什么,华慕言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那个电话看来是真的了,华慕言想也没想就提着衣服朝办公室外走去。

城东的废旧工厂前,华慕言坐在车里一脸阴郁的吸着一支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大概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华慕言一眼就看见从远处闪来了几处光点。他默默的从兜里摸出电话,“你们不要离我太近,如果我一个小时还没出来的话,再动手也不迟。”

这绑架的事件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当然华慕言也不可能不做任何的防备,他看着那几个光点暗淡下去,随着消失在视野里,才安心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朝面前这座废旧的工厂缓步走了过去。

“灵安,你在里边么?”一声又是一声,面前的废旧建筑仍是死寂一片,除了脚下的杂草随风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整个世界都那么安静。

华慕言贴着这工厂锈迹斑斑的墙壁把耳朵递了过去,缓步一点点的沿着周围细细的听着,突然,华慕言驻足,他再次把耳朵送了过去,眉间紧紧的皱起。

居然有欢笑的声音若隐若现。人就在这里没错了。这声音里像是一男一女,而且华慕言分明听的清楚,这女子的声音居然是来自谷灵安的。

华慕言就有些搞不懂了,明明是绑架,谷灵安的心似乎也太大了,居然能跟绑架她的人谈天说地,好像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难道?华慕言胸口一惊,但是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就发生了。他只觉得两只手臂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气牢牢的桎梏住了。华慕言错愕着回头,看见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一脸的横肉,居然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正文卷 1053 我要的人只是他

华慕言心中一沉,想着是中了对方的奸计。

华慕言自然不必问什么理由,他已经轻而易举的落入了对方的包围圈里,两个粗苯的男人半托起华慕言的脚步推门走进了废旧的工厂里,果然是华慕言所料想的那一幕,门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笑容还僵硬在脸上。

“阿言?”谷灵安惊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转头来看更真自己下着棋的闻晋谦。

“咳咳……我的小甜甜,对不起嘛~但是你放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要的人只是华慕言而已。”

闻晋谦脸上的愧疚并不是假的,尽管他对眼前这女人的感情已经有些不可自拔了,但是身上的责任却并不能轻易的放下,闻晋谦一想到那个还在监狱里受苦的父亲,他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甜甜?”

华慕言迟疑着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如果说闻晋谦以前没接触过谷灵安也就罢了,华慕言对他们之间的区别却是了若指掌,这面前女人怎么可能是谈羽甜,这中间是不是错生了什么事情。

“闻晋谦,对不起,我之前曾经跟你说过许多遍你都不信,我真的不是谈羽甜,我是谷灵安,如果你还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话,你就问问眼前这个人吧。”

闻晋谦一怔,华慕言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她的确是谷灵安,闻晋谦你不要装蒜了,给我打电话说绑架的事情,不也是知道她的身份吗?”

这两个人的对峙让闻晋谦错了几秒钟,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来,朝身后另一个房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

目光再次收回,闻晋谦错愕的目光落在了谷灵安的脸上,这女人……说不上一种什么滋味,闻晋谦居然有些不懂自己了。

“不过无妨,目的都是一个,计算她不是谈羽甜,难道你华慕言可以不救么?”闻晋谦嘴角含笑,朝着华慕言的方向微微扬起了下颚。

尽管这样,他的余光依旧是扫在了谷灵安的脸上,眼底处一抹不知所措展漏无疑。

“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放了她,我自然会留在这里。”

“哈哈!我想华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闻晋谦讥笑着朝华慕言走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如果华总记性还算不错的话,上一次我已经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但是呢!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哦~~~你觉得这一次我会不会再听你的。”

“闻晋谦!难道你连我也打算一起抓起来吗?”

身后好大的一声,娇娇滴滴,闻晋谦虽然没有回头过来,向前的步伐却是止住了。就在这三人沉默的时刻,闻晋谦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轻皱着眉头接起,默不作声。

“他们两个,谁都不可以放过,如果不一网打尽,小心劫后重生。”一个女人的声音飘了进来,闻晋谦之听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闻晋谦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像是要捋顺这面前的一切,他真的是错认了这女人,但是闻晋谦分明记得,那女人跟眼前的谷灵安不该是闺蜜的关系么?

到底这是怎样的一种仇恨,居然让她比自己还要用心,闻晋谦细细的想着,越发的有些不懂了。

嘎吱一声,闻晋谦瞬间回神,他正看见谷灵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朝门口走去,这废旧的工厂,一切东西都是陈旧的很,就连那轻微的开门声都弄出了好大的动静。

闻晋谦几步上前,用身子一顶就靠在了门上,生生把想要借机逃窜出去的谷灵安堵在了门里。

四目相对,闻晋谦的目光却躲在了一边去,这样的深情落在谷灵安的眼里,她顿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闻晋谦,尽管我知道你一直错误的把我当成是谈羽甜,但是我并不相信你对我丝毫无情。你看清楚了,你最近朝夕相处的人是我,更不是那个只让你见了一次就倾心的谈羽甜!”

闻晋谦的目光有些游离,对于谷灵安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尽管人错了,但是有些东西却是真的。

“还不打算放我走吗?你要的只是华慕言而已,这个男人我早就已经对他心死了,我无所谓,也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信任的话……”

门又是嘎吱一声,闻晋谦默默无言,谷灵安顿时大喜,但是这喜悦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谷灵安侧着身体从门缝中走了出去,就在两人擦身的一刻,谷灵安低语了一句,“其实我对你也并非无情,这一次,谢谢你了。”

谷灵安转身离开,果断离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闻晋谦朝那逐渐消失的黑影望了一眼,心里又是翻起了五味杂瓶。

“华总,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闻晋谦转头回来,又是一脸若隐若现的笑意,华慕言一颗心落定,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从容。

“我知道,你为的是你的父亲,尽管我并不是那个让他进监狱的人,但是既然是我华家的事情,我当然义不容辞。”

啪啪啪,几声响亮的掌声伴着回音。

“华总果然是个人物,除去两家的恩怨,我倒是对你有些佩服。”闻晋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径直去了华慕言的身边。

闻晋谦示意两个大汉松开了华慕言,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反而轻松的把双臂环在了胸前。

“我知道,我父亲的事情严格来说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只要是华家的人我就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华总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华慕言眉心动了动,依旧不言不语。闻晋谦继续说道,“这房子里就四个人,如果你能从这里安然无恙的走出去的话,今天我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呵呵,开什么玩笑,华慕言腹语一句,这闻晋谦也真的够狡猾,这算是机会么?不过是他想落下一个好名声罢了,华慕言用余光扫了一下身边的三个人,闻晋谦自然不必说了,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可是刚刚的这两个男人,一看就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大手,他还哪有一点的胜算。

“怎么?华总怕了?”闻晋谦讥笑一句,“看来我是高估华总的实力了,如果你对我的安排并不领情,那也没有办法……”

闻晋谦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在华慕言的眼前晃了晃,那是个透明的小瓶,上边一串密密麻麻的英文。

“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会让华总走的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当然他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你根本从尸体上检验不出任何的迹象,不知道我这么解释,华总能清楚吗?”

啪!

闻晋谦紧握了小瓶快速的揣回了兜里,他眼底略过一丝惊讶,看着面前的华慕言侧腿扬起,一脚直落在了身边一个大汉的胸口处。

那大汉被冷不防的击中了胸口,血一下子向上溢去,顿时脸色通红的向后错了几步。

“还不赖!”闻晋谦惊讶一扫,随即痴痴的笑了起来,他一边向后挪动着自己的步子,一边拍起了手掌。

“上!”

空荡荡的飞起工厂里,顿时尘土掀起,两个强壮的男人前后围堵着华慕言,三人的身形在飞尘中闪来闪去。

闻晋谦站离的有些远,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的一切。

难道资料有问题?不是说着华慕言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嘛?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闻晋谦一边细细的想着,一边眉头紧紧的锁起。

“你过来一下。”

闻晋谦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一个细柔的声音,他错着步子向后退去,身体靠在了一个房间的门板上。

“华慕言有一个私人医生,常年在他的身边,除了照顾他的身体之外,还经常鼓励华慕言锻炼,你真的是太不小心了,居然不跟我商量一声就擅自做主,现在你看到结果了吗?”

闻晋谦的眸子沉了沉,“哼,那也没用,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走出这里的。”

闻晋谦冷冷的丢下一句,人就再次朝那远处的三个人走去。

“给我抓起来。”闻晋谦指令一下,不远处的两个大汉更是发了疯的一般。华慕言的体力已经完全的透支,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危险,但是即便是那样,他也不会情愿被灌下那种药物,死,至少自己也会选择一种方式。

一个大汉直面扑来,华慕言把身子一探,从他扬起的双臂处窜了过去,这速度其快,更让人有些难以预料的是,华慕言的身子居然一转,在这大汉的后脊处猛就是一脚,这一脚尽管力气不重,但是却足以让这大汉向前踉跄了许多步。

“啊!”一阵恼怒的吼声,两个身强体健的男人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即朝华慕言这边扑身过来。

“不好。”华慕言头上眩晕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的影像也渐渐的模糊了。

……

秦莫深一脸焦急,不停的望着车窗外的一切,眼前的一切静的有些吓人,他伸手推了推坐在一边的顾承允,有些担心的说道,“他进去多长时间了,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顾承允低头望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脸上也是一片阴沉,“才半个小时,要不在等等?”

就在这时,秦莫深的声音突然提了一个高八度,“你看那边几个人?那中间的是不是华慕言?”

正文卷 1054 一个过路的人

顾承允快速坐直了身体,顺着秦莫深的手臂望去,尽管离得远,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走!”

车门一开,下来了两个人,随后,这车子后的几台车上,又快速的下来了几个人。

两伙人聚集在了一起,昏迷的华慕言被反手一推送到了秦莫深的怀里。“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赶快带他走吧。”

“你是谁?”秦莫深和顾承允异口同声。

“一个过路的人。”男人简单说完,转身带着几个人就这么离开了。这样的洒脱让秦莫深和顾承允同时愣了愣。

但是他们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眼前的华慕言才是最重要的。

一排黑色的车子疾驰,朝着城中离去。

顾承允紧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朝后座望去。“怎么样?这小子没事吧。”

“没事,不过刚刚应该是打斗过,因为体力透支,并不是病症发作。”后座上的秦莫深拔下听诊器,脸上有些许的安慰。

“那是送去医院还是回别墅?”

“回家吧,这样的情况,多休息一下就该没事了,医院那个地方我有些担心。”

车子里一阵沉默,两个男人略略的沉思着。

“对了,你有没有看清刚才的那些人,我总觉得他们的制服好像在哪里看过?”

秦莫深的一句话也勾起了顾承允的回忆,手中的方向盘一颤,顾承允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沈氏的人!没错!”

“沈氏?”秦莫深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来他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医生,二来这公司的确在w城也没什么名气。

“恩。”顾承允点点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他也是近期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公司,还是因为对于某个人的调查。

“这就奇怪了!难道华慕言跟他们认识?我之前可是没听说过,没想到我们两个至交一点忙没帮上,人却被他们给救下了,难道这不奇怪吗?”

“不奇怪。”顾承允依旧语气冷冷,但是自这三字出口之后,对于秦莫深接下来的一连串问号就再也不理了。

……

顾承允说的一点没错,救下华慕言的人正是沈其宣,但是沈其宣根本就不是提前预谋,而是完全不知道情况下撞见了这件事。

自那一日在超市回来,沈其宣也是认错了人,他把闻晋谦身边的谷灵安当成了谈羽甜,所以心里一直浅浅的恨着。

谈羽甜跟自己离婚以后,沈其宣就万般的后悔,但是却一点怨言都没有,毕竟她欠谈羽甜的太多太多了。而华慕言也是一个负责人有能力的好人,可以说,华慕言也是间接救下他公司的人。但是当沈其宣看见谈羽甜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是他绝对不能承受的事情,所以当华慕言跑上门来要人,沈其宣虽然碍于死心并没有说出谈羽甜在哪里,却默默的站到了华慕言的这一边,就派人暗自跟踪了他。

闻晋谦对华慕言的绑架,本就是没有过多的准备,因为这绑架根本就不是他一手策划的,而是陆霏霏假借他的名义给华慕言打去的电话。

所以绑架的整个过程也不过是陆霏霏和闻晋谦带着那两个大汉,仅仅这四个人,如果沈其宣没有误打误撞进来这场时间,或许闻晋谦就侥幸得手了,但是就在华慕言晕厥的那一刻,沈其宣果断的吩咐手下,救下了那个男人。

事情如此的巧合,却又像是冥冥注定。

……

华慕言缓缓睁开眼睛,好几个脑袋遮住了他眼前的眼光。

“哥哥,你终于醒了。”先是华忆锦兴奋的一声,随之所有人的面容也跟着舒展开来。华慕言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几个人,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好好的?”

“哥!你是不是傻掉了,你当然还好好的啊!”

华慕言又是一阵错愕,他分明记得,自己闭眼之前正跟两个大汉奋力的撕斗着,那最后一句“不好!”华慕言真的觉得这一生就此结束了。

“忆锦,少说话,让你哥哥好好休息一下。”

“哦!”

华慕言缓缓坐起身体,他用目光扫过了面前的几个人,终于相信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是你们救的我?”华慕言迟疑着问道,看来出了当时他安排守在附近的秦莫深和顾承允,自然不可能是别人。

这时,房间外一阵骚动,门就这么被推开了。几个人齐刷刷的朝门口望去,进门的正是谷家三个人。

谷柏信走在三人之前,身后一对母女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之意。

“孩子,你醒过来了就好,爸爸终于可以放心了。”谷柏信快步走到了华慕言的床边,一只手有些激动了抓住了他的肩膀。

华慕言看得出,这老人的表情十分的激动,跟之前的冷漠简直就是大相径庭。而他身后那一对母女,却站离的很远,也是眼中带着感激,却不敢近前。

“爸,您坐。”

谷柏信点点头,坐在了华慕言的床边,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反而是用力的抓了抓华慕言的肩膀,“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了,否则我的灵安估计也就回不来了。”

华慕言这才明白谷柏信的激动,他浅浅一笑,却说得十分的公正,“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了灵安,如果不是因为华家和闻家的仇恨,灵安也不会被绑架的。”

谷柏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转头回去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谷灵安快速低头,躲着自己父亲的目光,这一慕,华慕言就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那天,当谷灵安从闻晋谦的手里逃脱出来以后,就直接回到了谷家,她惊悚未定下,就跟父母说出了全部的实话,当然还包括之前,她跟闻晋谦的那段愉快相处,也是吐了个一干二净。所以说这绑架怎么会怪在华慕言的身上,她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走掉的,反而那份蠢蠢欲动的心,给了人可乘之机。

“不要说了,爸爸我都清楚。”谷柏信大手一挥,听着华慕言愧疚的话,只会让他老脸更没处放了。

“你现在没事,爸爸就已经很安慰了,你就安心的养身体吧,我今天来顺便带了医院几个最好的护士,他们会留下来照顾你的身体。”

“爸,这不用,我没事……”

“嗳~”谷柏信快速的阻止了华慕言,他转头去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华忆锦,只是稍作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近期我就打算安排忆锦的第二次手术,所以你也不要推辞了,尽快的好起来才行。”

谷柏信的话一出口,这房间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华慕言,他尽管吃力,还是强忍着不适坐直了身体,“爸!你说的都是真的?”

谷柏信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其实谷柏信对华慕言的印象一直都是不错的,只是在谈羽甜的事情暴漏之后,谷柏信也怀疑了他的本质,其实这也不能怪谷柏信,是人都会觉得华慕言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利用了自己。

但是绑架的事情一出,谷柏信就深知自己是多么的狭隘了,即便是利用有如何?华慕言是个负责人的人,这就已经足够了,至少谷柏信现在可以肯定,华慕言绝对不会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这让他对谷灵安的后半生,也无比的放心。加之,谈羽甜也消失了,谷柏信理所应当再拉拢一下华慕言的心,这样也就会把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往前送了送。

“谢谢您。”华慕言激动了好半天,尽管他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但是激动的神情却根本无法掩饰,华慕言伸手招来了华忆锦,华忆锦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她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情愿,“谷伯伯,我还要做手术啊,不做可不可以~”

华慕言一个目光飘了过来,华忆锦吐了吐舌头,深深的给谷柏信鞠上一躬,“谢谢您谷伯伯。”

……

丰收的季节,绿色的枝头的上挂满了一颗颗艳红的苹果,硕大的苹果压得树枝都弯弯的,谈羽甜踮起脚尖,一只手向上轻松一探,一个熟透的苹果就落入了她脚下的大筐里,再次探出手臂,一下、两下、谈羽甜就有些急了。

“嘿!你还跟我作对不成?”谈羽甜脚尖离地,用力的一跃身……

“哎呀!”一声传来,接着闷闷的一声。

树林里快速的窜出来几个人,快速的把谈羽甜围在了中间。“甜甜,你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个苹果,你也太卖力气了吧。”

说笑的正是房东钱妈,她有些吃力的弯下腰,想要捏一捏这丫头跟熟透苹果一般的笑脸,但是笑容却僵硬在了脸上。

谈羽甜的额头有细密的汗,她两只手痛苦的附在自己的小腹上,看样子伤的并不轻。

“甜甜,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唬钱妈!”钱妈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见谈羽甜痛苦的不能回话,她赶紧招呼着身边的几个工人,“来来,帮一把,把这丫头给我送回去!”

人群中一阵慌乱,谈羽甜就被抬着离开了。只有钱妈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里一抹殷红的液体,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文卷 1055 对与错

“怀孕!”

钱妈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齐大夫露出吃惊不小的表情。

“恩,这位患者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不过还好,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状况看不过是有些胎像不稳,最好到城里的医院检查一下,咱们这边可没什么精密的仪器,我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绝对。”

钱妈点头如捣蒜,然后跟着齐大夫出了门。

谈羽甜躺在床上,疼的满头大汗,但是刚刚齐大夫和钱妈的一段对话她也是一个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看来孩子的事情是瞒不住了,现在她只是希望钱妈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剥夺了她工作的权利,那她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没多会的时间,钱妈推门再次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她只是瞄了谈羽甜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又气又心疼的,复杂极了。

“来,把这药吃了,齐大夫说这是保胎的。”钱妈没好气的扶起了谈羽甜,咕噜一下,就把手中的药丸送进了她的口里。

这是特效药,几分钟的时间,谈羽甜的疼痛感明显减轻了不少,她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朝着钱妈吃力的点了点头。

“哼!你个死丫头!”钱妈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大的事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如果你今天真的有什么问题,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不得找我来拼命啊!”

钱妈想想就觉得后怕,自从谈羽甜来了以后,每天跟其他工人一样在庄园里一起干活,甚至她的麻利劲更是让人竖起手指的,所以让她这个过来人也没看出来谈羽甜竟然是个孕妇。

钱妈说者无心,却让谈羽甜的眸子暗淡了一下,孩子的爸爸?谈羽甜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过那个男人的事情了。

华慕言,他还好吗?自己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来找过,估计他和谷灵安应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吧,谈羽甜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真的不知道留下的对还是不对。

钱妈看出了她的心思,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好像有些不对,“咳咳……小丫头,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如果被我知道怀孕了,就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钱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谈羽甜一眼,然后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掖了掖,“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钱妈我还不至于冷血成那样,等你生下孩子,我扣你几个月的工资就是了。”

“谢谢钱妈。”谈羽甜的眼中多了一抹晶莹,她有些激动的咂了咂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

医院的病床上,华忆锦半躺这么靠着,朝身边的几个男人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你们用不用这么夸张,手术还有一周的时间,我至于这么早就先住院吗?”

“至于!非常至于!”这里最有说话权的秦莫深率先开口,他双手环胸,一副医生的架势忠告着华忆锦,“手术的前期准备很多,你即便不住在医院,一天也得10几个小时呆在这里接受各种检查,所以还是住院来的更方便一点。”

华忆锦睫毛扑朔了几下,露出了一丝的狡猾,“那秦大哥的意思是,除了那10几个小时的检查,我不就没什么事情了吗?”

……

“难道你不用睡觉吗?”秦莫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真的很会讨价还价,居然连那么一点的时间她都惦记着。

“不要废话,听秦医生的安排。”华慕言终于没忍住开口,他顺势从不远处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最好给我打消逃跑的想法,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华忆锦撅着嘴低下了头,她真的对这个霸道的哥哥没有办法,但是,如果自己整天都要在医院的话,她是不是就见不到那个人了?

病房的门嘎吱一声开启,从门外探出了一个脑袋。迟暮打量的目光正好跟几个男人的撞在了一起,他脸色一红,从门缝里躲闪着走了进来。

“迟暮!”华忆锦兴奋的一声,让迟暮更是红了半张的脸,他没有先回华忆锦的话,而是恭敬的对房间里的几个男人点了点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华慕言的脸上。

看的出来,迟暮看着华慕言的目光还是有一些惧怕,他微微欠身说道,“华大哥,我来了。”

“恩。”华慕言只是冰冷冷的一句,居然对迟暮就这么默认了。

秦莫深和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承允对视了一眼,然后也是惊讶不小,这还是华慕言吗?按照以往他的性格,一定二话不说就把这小子给推出去的,居然没有?居然还默许了?

秦莫深嘴里啧啧的发出感叹,然后拉着顾承允的胳膊向门外走去。华慕言也是出奇的,跟着这两个朋友的身后迈出了病房的门。

“迟暮!你怎么来了?我被他们送进医院的时候十分的匆忙,都没有机会告诉你呢!”

华忆锦显得十分的惊喜,她紧忙招手让迟暮坐在自己的床边。

“是你大哥让我来的,她说你这段时间也许会很辛苦,有我在你身边或许会好一点。”

“我大哥?”华忆锦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对迟暮的话根本没办法相信,“怎么可能?他之前那么讨厌你。”

迟暮耸了耸肩,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但是转眼间他嬉笑着抓住了华忆锦的手臂,“不管怎么样,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

门外也是同样的一副情景,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围在华慕言的身边。

“咳咳……”华慕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主动开了口,“忆锦的性格你们还不了解吗?如果我不让那小子过来,说不定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会偷偷的跑出医院……”

“借口!”秦莫深打死也不会信,他轻蔑一笑,挑了一只眼再次向华慕言靠近了一些。

“咳咳……”华慕言皱了皱眉眉头,“那小子还不错,家庭背景我也了解过了,虽然迟家那个小公司并不起眼,但是至少那小子不会因为缺钱才会靠近忆锦。”

“所以这是代表你同意了?”

华慕言脸色一变,“没有!”他依旧固执,“如果那个叫迟暮的也想在忆锦的身上打什么鬼主意,我还是会对他毫不留情。”

……

几天的忙碌,让华慕言有些筋疲力尽,上一次的手术匆匆,所以留下了不少的遗憾,以至于华忆锦还要遭这2次的酷刑,这一次,华慕言几乎每天都留在医院里,就连一个普通的检查,他都亲自跟在妹妹的身边。

扔下外套,华忆锦一屁股沉在了沙发里,他疲惫不堪的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的表情依旧无法从白天的紧张里舒展开来。

“喝杯牛奶早点睡吧。”一个细柔的声音飘来,华慕言看也没看这说话的主人,只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牛奶一咕噜喝了个精光。

“你也早点休息,这样的事情,让柳咏做就行了。”华慕言的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他放下牛奶杯,起身朝二楼的房间走去。

谷灵安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直用目光把华慕言送进了房间里,双眼里满是失落的情绪。

如果没有对比,自然也没有差距,谷灵安自从从闻晋谦那里逃出来之后,再看华慕言,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心动了。

这感觉很怪,但是她依旧坚持着,毕竟她现在手里掐着的结婚书上写的是华慕言的名字,而且两家多年以来的关系,也不是她任性就可以的。

谷灵安咬了咬牙,心里像是决定着什么事情,跟着也朝2楼走去。

华慕言隔壁的房间里有哗哗的水声响起,浴室的门是开着的,浓郁的水雾托起谷灵安玲珑有致的身体,她一遍一遍的冲洗,又往自己的身上一层一层的涂着沐浴液,淡淡的芬芳四溢开来,让真个卧室都充塞着花草的香气。

半个小时后,谷灵安过着一个浴巾从里边走出来,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往脸上涂着护肤品。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是十分的心虚。

一阵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让谷灵安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妈,这么晚怎么还打过来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妈在这边有点担心。”

谷灵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脸的不情愿,“我不想……”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转而谷妈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你才说你不想?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了你的事情已经付出多少了?你可是想清楚了,别到时候自己后悔!我可是再没别的办法了。”

谷灵安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丝反驳的勇气。的确,华慕言是她自从第一眼就已经认定的男人,为了能够嫁给她,成为她的妻子,谷家不惜余力的帮助华忆锦连接了两次手术,更重要的,他们已经结婚了,如果谷灵安现在选择退缩的话,即便她可以放下,但是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了。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了,我还有事情。”

谷灵安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再次朝镜子里的自己望去,苦涩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

华慕言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下只围了一个单薄的浴巾,他像是困到不行,睡着的时候居然连被子都没有盖上。

谷灵安并不担心会吵醒他,因为那一杯牛奶,可是放了十足的分量。

正文卷 1056 天大的玩笑

华慕言赤着上身,胸口处结实的肌肉上下起伏着,谷灵安只是这么一眼,脸上就泛起了一阵红潮,她有些不敢,毕竟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

谷灵安心虚的拢了拢脸颊边的碎发,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关掉了房间里一切的光源。

一只手有些颤抖的划过男人结实的胸膛,落在他轮廓分明的小腹上,在向下,谷灵安觉得自己进行不下去了,男人的腰际间收紧,被浴巾紧紧的包裹着下-身。

“阿言,我可以吗?”

理所当然没有回音,谷灵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已经进行到这里,自然没有再退缩的余地,就算她今天什么都没有做,华慕言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灌下了药物,也不会善罢罢休的。

谷灵安索性把心一横,她一把扯开了围在男人身上的浴巾。尽管房间里的光线十分的微弱,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凸起。

咕咚……谷灵安的心跳的比之前更快,身上也掀起了一阵阵的燥热。他快速的把脸别到了一边,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奇特的想法。

闻晋谦也是这样的吗?

这个想法让谷灵安的脸如火烧一样,她甚至开始幻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身体跟着一阵痉挛,偷偷的谷灵安再次别过了脸,在一眼,身体竟然有些痒痒的坐不住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的闻晋谦一直在打转,像是这身体是那个人的一样,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一只小手探去,十分的缓慢。谷灵安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已经细密的冒出了许多的汗。

啪!

突然亮起的光线刺痛了谷灵安的双眼,她下意识的紧闭,还是被刺痛的挤出了两滴泪水。

接着一个男人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谷灵安睁开眼睛的一刻,人也哎呀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毯上。

“你怎么进来的!”谷灵安惊叫一声,然后快速的扯了一个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她惊恐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吓出了一头的汗。

顾承允只是鄙视的撇了一眼,就不再理睬谷灵安了,他几步走到了华慕言的床头,弯下身子,在华慕言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

“醒醒。”

居然没有动静,顾承允这才缓缓的起身,分明眼里已经盛满了不少的怒气。

“你给他吃了什么?”语气冰冷的好像能穿透谷灵安的皮肤,让她着实的打了一个冷战。

“没……没有。”

顾承允眉头又是一紧,他微微晃动了两下肩膀,像是马上就要出手的样子。

“只是一些帮助他睡眠的药物而已,你也知道阿言他最近休息的很少,并不是我故意要这么做的。”

“呵呵,是么?”顾承允能被谷灵安这样骗到,这智商也就算是白给了,不过他真的没时间跟这个女人说什么废话,他今天过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顾承允再次俯身,扯着被子给华慕言裹了一个紧,然后吃力的给他拖到了身旁,“你们姐妹真是没办法让人放心,华慕言我就先带走了。”

顾承允冷冰冰的扔下一句,也顾不上谷灵安在说什么,就拖着华慕言的身体匆匆的朝门口走去。

……

华慕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第一反应他腾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下意识的望了眼腕子上的手表。

这不小的动作也吵醒了他身边的两个人,秦莫深揉着稀松的眼睛从不远处的沙发爬了起来。

“唔唔……困!你终于醒了,没想到那药劲还挺猛。”秦莫深打着哈欠起身,东倒西歪的向华慕言的床边走去。与此同时,睡在华慕言身边的顾承允也坐直了身体,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有些劳累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我怎么会在这里?”华慕言这才发现,房间变了,身边还多了两个朋友,他分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华慕言眸子一聚,他不可思议的对秦莫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药物?谁给我吃了什么不成?”

“呵呵……”秦莫深翻了一个白眼,一屁股坐到了华慕言的身边,“我不知道,你问顾承允,是他给你带回来的。”

顾承允一直都是这个沉稳的性子,惜字如金。

“药物的事情,我有时间再告诉你,而我给你带来其实有更重要的发现。”

华慕言听的云里雾里,他本想再追问下去,但是看顾承允一脸的严肃,也知道他要说的事情应该很重要。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麻烦的消息。”

顾承允目光一扫,略过秦莫深落在了华慕言的脸上。

“从头说。”

“恩……”顾承允点了点头,“好消息是谈羽甜跟闻晋谦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们真的是以前并不认识。”

顾承允这话一出,让两个男人顿时翻起了白眼。秦莫深抢先一句,“就为这个?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对怀疑甜甜,一直在查这个事情。”

华慕言也是一脸的无奈,“她根本就不可能跟闻晋谦有什么关系,如果那样的话,上一次她从闻晋谦的手里救下我们,岂不是多余?”

顾承允没有理睬二人,而是眉心又紧了一紧,他也知道是自己太过小心了,但是自恼了几秒钟再次开口,“但是谈羽甜和谷灵安真的是孪生姐妹,这个错不了了。”

“什么!”

几乎异口同声,让本是靠在床头的华慕言顿时弹坐起身。

秦莫深也是诧异的长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惊的没有合拢。

“我之前只是想找一些谈羽甜和闻晋谦联系的证据,因为你们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话,不过谈羽甜的确没什么背景,我却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华慕言脑子有些嗡鸣,他当然相信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兄弟,定不会那这样的事情跟自己开玩笑,但是这的确是个天大的玩笑。

华慕言名义上取了谷灵安,却实际上跟她的姐妹真的在一起了。这……

“这事情有谁知道?”华慕言沉思了好久才终于开口。

“没人,那两俩姐妹也是不知情的。他们本就是姓童,因为双生身体不好被医院留了很长的时间,恰好那段时间,童氏夫妇出了车祸,这两个孩子就在医院里没了父母双亲。后来姐姐谷灵安被谷家领养,妹妹被送去了孤儿院,后来怎么在那沈家总的童养媳,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先别传出去,我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告诉她们吧。”

华慕言的头又是一阵生疼,眼下什么事情他都没办法再兼顾了,因为再有两天就是华忆锦做手术的日子。因为妹妹的手术,华慕言暂时放弃了对谈羽甜的寻找,所有的事情也只能向后延缓一下了。

……

“谈羽甜小姐是吧,按照刚才检查的结果来看,孩子的确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段时间我还是建议你多来检查几次,毕竟这马上四个月了,胎像还没稳定,这情况有些特殊啊。”

医生说完这段话,把手中的各项检查结果递到了谈羽甜的面前,他指着其中的几项数据,眉宇间有不少的担心。

“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医生猛的抬头,看谈羽甜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

“疯了吗?早干嘛去了?刚怀孕的时候怎么不打,这孩子都4个月了才想起来?”

谈羽甜垂下眼睑,她何尝想打掉这个孩子,其实心里不是一直都有期盼的吗?

但是一次次的希望都在这段时间里连番的落空了,谈羽甜现在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跟华慕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恩,打掉,没有原因。”谈羽甜的话里坚定无比,就算她可以留下华慕言的孩子,独自的抚养长大,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人还是要看着现实活下去的。

面前的医生叹息了一声,他缓缓的合上了手中的化验单,“既然谈小姐决定了,我作为一名医生,也不该干涉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这个阶段打掉孩子,可是要多一分的风险,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吗?”

谈羽甜点点头,“那就请医生尽快给我安排下手术的时间吧,我住的离这里很远,没条件来回这么折腾。”

……

走出医生的办公室,谈羽甜的双肩瞬间就沉了下去,她一只手探来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一阵剜心的痛蔓延至全身。

“童……”

身后很远的地方,一个年轻的男人探出了手臂,但是却紧接着又收了回去,迟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一句,“应该是看错了吧,怎么会呢。”

迟暮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急匆匆的朝长廊的另一端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叨咕,“应该不是吧,谈小姐平时可不会穿着这样,怎么会像一个农妇的模样呢?”

“哎呦!”迟暮头上吃疼一下,才从思考中缓过神来,他自嘲的笑了笑,推门走进了病房,“忆锦,化验单出来了,我大致看了下,各项数据都很正常,明天的话你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呜嗷……”华忆锦本来看着迟暮进门脸上露出了小小的兴奋,但是当她听到这一句之后,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正文卷 1057 供认不讳

迟暮温柔一笑,快步走到了忆锦的床边,她爱腻的抚摸着华忆锦的发梢说道,“你不是答应我的,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

“可是……我还是不想做手术。”忆锦垂下眸子,就连迟暮百般温柔也让她丝毫提不起兴趣。她长长的睫毛扑朔着,像是极度的不敢。

迟暮轻轻一揽,把华忆锦拥进了怀里,“不要怕,就算手术不成功,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吗?”

“真的吗?”华忆锦仰起尖尖的下颚,目光中闪烁着晶莹,“可是……我还是害怕,害怕会再变成以前那样,即便你陪着我,但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个陌生人了,我……”

迟暮低头,寻着忆锦的双唇……

“咳咳……”

病房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是已经在门口偷听了好久的华慕言。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在关键的一刻破坏了两人的好心情。

“华……华大哥。”迟暮红着一张脸起身,看华慕言脸色阴沉,就知道自己又要倒大霉了,按时出奇的,华慕言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没好气的扔下一句,“明天上午10点手术,我刚刚跟医生打过招呼,今天可以让你们离开医院一会,想去什么地方转转就尽管去吧,我给你们留下了一个司机。”

华慕言说完转身离去,病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华慕言朝着门缝里一对璧人,浅浅的笑了,也许谈羽甜说的对,忆锦该有她自己的生活。

华慕言放慢了脚步,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懒散着踱着步子。今天是华忆锦出各项检测报告的时候,所以他早早就到了医院,看见数据都没什么问题,他本来放心的想要跟妹妹呆在一起,但是似乎不需要了,华慕言心里有小小的失落,而且,又想起了那个人。

谈羽甜在哪里?华慕言这段时间过得十分不好,如果不是忆锦的事情要求他每天必须打起精神来面对,估计他早就撑不下去了。每个夜晚,无尽的孤独感将他包围,那女人的影子就像幽灵一样在他眼前反复打转,像是入魔了一般。

“在等两天吧,就等两天。”华慕言自言自语,接着快步消失在了长廊的另一端。

两天后的深夜,华忆锦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几乎是跟推车前后脚,跟着满头大汗的谷柏信。

“爸爸,忆锦她……”

谷柏信天色有些苍白的抬头望了华慕言一眼,伸手从脸上摘下了大大的口罩,这老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华慕言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华慕言驻足,下巴微微抬起,眉宇间紧紧的皱着,眼底有刘波滚兰滚去。

谷柏信苍老的手附上了华慕言的手臂,他轻轻的拍了拍,“不要激动,尽管忆锦很坚强,但是这么大的手术恢复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你也不会太轻松。”

华慕言抽噎了两下鼻子,沙哑的丢出一句,“谢谢你。”

……

“爸,妈。你们找我有事?”华慕言前脚刚踏进谷家的大门,谷家二老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今天的华慕言已经没了前几日的脆弱,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就连脸上都是熠熠发光。

“阿言,快进来,快进来,我跟你爸已经等你一个早上了。”谷母尤其的热情,扯着华慕言的手臂向客厅里拖去。而走在他们身后的谷柏信却是一脸的深沉,像是心里做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对不起,忆锦昨天说想吃城东的那家点心,我就起早去给她买了一趟,没想到那家那么火,我排了好久的队伍。”

华慕言随着谷母落座,攀谈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谷灵安的影子。

三人落座,仆人送上了一壶茶水还有一些切的整齐的水果。

“咳咳,忆锦那边恢复的还好吧。”谷柏信这几天也在身体的恢复中,所以没有去医院看过华忆锦,但是分明他扔出这句话只不过是一个抛砖引玉,华慕言知道他今天被叫来,多半是跟谷灵安的婚姻脱不开关系。

“很好,一切都很正常,谢谢爸爸的关系,但是您找我来应该不是这个事情吧,有什么话您大可以直说。”

谷柏信脸色一紧,想两家的事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自然也不必兜那么大的圈子,“的确,我想问问你喝灵安的事情。”

“哎呀!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阿言这孩子在我们身边多少年了老头子你还不了解吗?阿言是个重情义守信的人,他一定会娶我们灵安的对不对?”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不可以娶灵安。”

华慕言语气里有些愧疚,但是他还是照实说出了心里的话。

谷母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对待背信弃义之人的表情,而谷柏信似乎没有那么激动,只是嘴角一勾,一边点头一边轻轻的笑了两声。

“阿言!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呢!过河拆桥,你也不怕会得报应!”

谷母顿时就沉不住气,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急的在茶几前来回打转,“华慕言,你爸爸为了忆锦的事情前前后后做了两次的手术,就别说辛苦不辛苦,难道你不知道在国内,目前只有你爸爸才能救你的妹妹吗?”

华慕言不语,他的眉头紧紧的锁起,接着又听见谷母接二连三的抱怨,“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灵安,但是你也不能为了忆锦的事情去利用我的女儿,我们谷家也是坚决不允许的!”

“行了!”

一声低喝打断了谷母尖锐的咒骂声,谷柏信瞪了谷母一眼,谷母就执拗的一转身,背朝着这两个男人坐在一边。

嘎吱一声,很轻。

二楼的门裂开了一个缝隙,华慕言向那个方向扫了一眼,正看见谷灵安红肿着双眼悄悄的注视着这边。

“你给我回去!”谷柏信又是很大的一声,谷灵安肩膀一抖,砰的一声把门快速的关上了。

“阿言,你能有今天的决定爸爸并不怪你,灵安她这段时间的确是做了些过分的事情,就算你没有说出来,我心里也是有数的,糊涂的妈糊涂的孩子,希望你不要介意。”

华慕言浅浅一笑,想前几日自己被灌下迷药的事情,谷柏信已经知道了。

“但是,你们毕竟已经结婚了,如果再离婚,或许对你没有什么影响,灵安是个女孩子,以后恐怕再嫁也就没那么容易了……希望你也体谅一下我这个当父亲的心。”

谷柏信的话说的很诚恳,华慕言当初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是就算他现在想实现当初的承诺,也是做不到的。

“爸爸,我真的不能娶灵安,但是绝对不是因为背信弃义,也不是因为灵安做出的那些事情,因为……”

华慕言说道这里,转头又看了看二楼的房门,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灵安是你们从医院里抱回来的孩子吧,不是亲生对不对。”

华慕言的一句话让两位老人错愕不已,就连刚才一直赌气着的谷母都惊的长大了眼睛。

“咳咳……”谷柏信像是躲闪着什么,难道灵安前段时间跟他们闹着的事情,同时也告诉了华慕言吗?

“的确,灵安不是我们亲生,但是我们视如己出,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谷柏信很聪明,事情瞒不过去,他供认不讳。

“那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当初谈羽甜的出现的时候甚至蒙蔽了二老的眼睛?”

谷柏信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他活了近60年,听见这一句之后顿时也无法平静了。

“阿言!你什么意思?妈妈不懂!”谷母紧张的凑了过来,抓住了华慕言的手臂。

华慕言不语,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谷柏信。谷柏信的身上开始颤抖,眸子里飘忽不定,像是追忆者当年的事情。

“的确……我们抱走灵安的事情,医院说她还有一个孪生的妹妹,但是医生说妹妹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估计是要夭折的,所以当时我只领养了灵安一个……”

谷柏信难以置信的把头转了回来,眸子跟华慕言对在了一起。

华慕言点点头,“那孩子没有夭折,而且在不久之后就被孤儿院收养了,就是今天的谈羽甜。”

噗通一声,谷柏信跌坐回了沙发里,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缓缓低下头,不言不语。

“爸爸,我跟谈羽甜已经有了夫妻的关系,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再接受她的姐姐灵安了。”

“不!”

尖锐的一声接着一连串焦急的脚步声,谷灵安红着一双眼冲到了华慕言的面前,“你骗我!我跟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姐妹?她也配!她也配!”

谷灵安因为做错事,之前被谷柏信好好的教训了一顿,所以她大哭一场后始终躲在2楼,却一直贴着们听着楼下的动静。

本来她已经谷母是可以帮自己做这个主的,但是当她听到谈羽甜是自己孪生的妹妹之后,就在也沉不住气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谷灵安的疑问,谷灵安像是疯了一样,上前一把抓住了华慕言的手臂,“你故意这么编造的对不对?你不就是不想娶我吗?你大可以直说,何必用这样的荒唐的借口!你骗不了我!”

正文卷 1058 你好像不欢迎我

华慕言任谷灵安这么摇着手臂,他对着女人的无理取闹容忍了下来,毕竟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头上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自认为被妹妹抢了丈夫的女人。

“华慕言,你说话啊!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能放弃吗?呵呵!根本不可能!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dna就可以验出来了,你当我就那么好骗吗?”

“我已经让医院准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找到谈羽甜就可以做dna检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华慕言说的异常的冷静,并不带任何的感**彩,但是坚定的却不容人质疑。

其实当初,华慕言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毕竟两姐妹的相遇太过力气,所以在华忆锦准备住院的这段时间,华慕言再次派人细细的调查了一番,结果跟顾承允给的一样,他们两个人是孪生的姐妹,这是毫无疑问的。

谷灵安痴痴的愣在原地,下一秒,她狂摇着自己的头,奔出了别墅的大门。

“灵安!”谷母紧跟着追出门去,因为谷灵安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就这么跑掉了着实让人当心。

“嗳!灵安,你这是要去哪里?”

奔跑中的谷灵安被双手拦下,陆霏霏一脸疑虑的挡住了她的去路。接着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谷母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霏霏啊,你来的正是时候,家里出了一些事情,灵安你就帮我照顾照顾。”谷母站住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好好,灵安就交给我吧,我先带她去我那里,有什么事情您再给我打电话就是。”陆霏霏看了惊慌失措的谷灵安一眼,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她揽着谷灵安的肩膀向后走去,谷母居然就这么默许了。

客厅里,两个男人都是低着头不语,直到谷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两人才不约而同的朝那边望去。

“灵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事,刚在院子里遇到了陆霏霏,我让她先带着灵安出去转转,平静一下。”

谷柏信长长的叹出一句,身心疲惫。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跟灵安的婚礼……”

“恩……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里边的利害关系,谈羽甜不是还没有找到吗?这段时间我们先平静一下再说好了。”

谷柏信摆了摆手,他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又像是默认了事实,老人吃力的抬起身子,缓步朝2楼走去,父母此刻也没了气焰,扶着谷柏信的手臂一同离开了。

……

“所以!你们是姐妹!”陆霏霏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的摇着谷灵安的手臂。

谷灵安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拼命的摇头,“我是不会承认的,一定是华慕言为了推掉跟我的婚礼,才故意这么说的。”

陆霏霏眸子闪过一丝的狡猾,“我看也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呢!长的一模一样就必须是姐妹呢?我还说是他华慕言故意这么安排的,其实就是想让你们谷家甘心情愿的为她妹妹治病,然后再一脚给你踹开,这也说不定呢!”

陆霏霏的挑拨离间不算高明,但是偏偏对于这个时期的谷灵安却受用的很。

“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他华慕言非要这么做的话,我倒是要争一争看。”谷灵安有些恼羞成怒,甚至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看,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把谈羽甜找出来,华忆锦已经手术完毕了,估计华慕言也开始了行动,我们必须抢在她的前边才行。”

……

一周后的医院,出现了两个看上去格格不入的人,一老一少,一身农妇的装扮。老人提着重重的东西,反而是年轻的女人一身的轻松。

“钱妈,谢谢你,你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庄园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你一天不在那里可别出什么乱子。”

谈羽甜伸手想要接过钱妈手里的行李,却被钱妈轻松的躲了过去。

“你确定你不要这个孩子了?钱妈可是过来人,知道打掉孩子对身体的伤害,你可是想好了。”

“大夫说了,这个孩子不健康,强生下来也是不行的。”谈羽甜尴尬一笑,说的看似轻松,心里却是刀绞一般的疼痛。

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进了一个病房里,谈羽甜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钱妈忙前忙后的为自己铺着床。

“打孩子就跟做月子一样,我看你一个人在医院里还是不行,要不手术后你就在这里呆几天,然后我让我城里的儿子再给你接回去吧。”

谈羽甜嘴角始终挂着一个微笑,但是目光里却是一片的茫然。

送走了钱妈,谈羽甜坐在床头痴痴的望着窗外的一片翠绿。她何尝想打掉这个孩子?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华慕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半,再没有半点的消息,谈羽甜想过去找他,但是华慕言是什么人,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怎么可能一个月都没找到她呢?

谈羽甜根本不信,也只有那两个人重新在一起了,这才说的通。

这病房不算大,四面白墙,一张孤零零的病床,不远处一个二人沙发,仅此而已,谈羽甜静下来的时间胸口越发觉得闷得慌,手术是三天之后,在这之前她需要呆在这里,做一些术前的准备。

谈羽甜很害怕医院,这消毒水的味道都让她身上瑟瑟发抖,她起身出了病房,打算到医院的小院子里转一转。

“对不起……对不起。”迎面一个冒冒失失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手里举着的两只冰淇淋。谈羽甜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互助了自己的小腹。

“没事。”谈羽甜浅浅一笑抬起头来,目光却瞬间凝注了。

“谈小姐?是你吗?谈小姐?”迟暮马上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尽管她这一身的农妇装扮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谈羽甜一定是错不了的。

“咳咳……你认错人了,我不姓童。”谈羽甜目光闪躲了一下,急忙闪身打算从迟暮的侧身溜过去。

迟暮双手都拿着东西,也没办法拦住谈羽甜,就这么看着她擦身而过了。“咦?怎么可能!那就是谈羽甜啊。”

迟暮头一歪,嘴里啧啧的发出叹声,然后转头朝医院的大门走去。

“忆锦!忆锦!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迟暮还没推开病房的门,声音就先一步飘了进来。

“额……”迟暮脸上还擎着笑,人就尴尬的楞在了门口,他刚刚出去半个小时,这病房里就多出了一个女人。

“看见谁了?”华忆锦一看迟暮进门,就理也不理身边的谷灵安,她巴不得把这个女人晾在一边呢!

“谈羽甜,你嫂子。”

华忆锦眼睛一睁,随即兴奋的说道,“真的?你确定是嫂子吗?在哪里?”

迟暮举着冰淇淋的手向后一指,然后又很快的缩了回来,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谷灵安,怎么都觉得这女人当听见谈羽甜的名字是,脸色多了一份凶险。

“你倒是说啊!你在哪里看见的嫂子?我好这就告诉哥哥去!哥哥现在一定也在找嫂子呢!”

迟暮有些吞吞吐吐,眼光不时的瞄着谷灵安,“可能是看错了吧,我也不确定,就觉得有点像而已。”

谷灵安起身,缓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忆锦,你就是你的男朋友啊,长得果然很帅呢!”

华忆锦没好气的一翻白眼,“难道你刚刚没有听到迟暮说,我的嫂子回来了?如果你不想找不痛快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因为我现在要给哥哥打电话,他可是要很快过来了。”

谷灵安脸色一紧,她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忆锦,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哼!

华忆锦理也没理谷灵安,她抓着迟暮的手臂向床边走去,“你到底看清楚没有,是不是嫂子啊,如果是真的,这可是重大的消息,我哥哥一定会夸奖你的。”

……

谈羽甜转了一大圈,心情才稍稍有些平复,刚才偶遇迟暮的事情让她着实吓了一跳,但是心里却还有一点点的期盼。

或许忆锦在医院?她的身体又出了问题了吗?那华慕言会不会也在这里?他如果知道自己也在这边的话会不会跟着找来?

谈羽甜这么想着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迎着光,一个身边翻着白芒的人端坐在她的床头。

“你……”

谷灵安缓缓转头,嘴角勾起了一个讥笑,“是我。”

谈羽甜惊了一下,她设想那人是华慕言,或者是华忆锦,却没想到是谷灵安居然会在这里。

谷灵安不傻,她自然在病房里看出了迟暮的小心翼翼,单凭迟暮的单手一指,谷灵安就猜到谈羽甜一定就在附近,所以她离开了华忆锦那里就直接去了医院的咨询处,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谈羽甜的住院信息,但有些让她想不到的是,谈羽甜办理住院的原因,居然是为了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你好像不欢迎我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欢迎你?”谈羽甜翻起一个白眼,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可是没有一点客气的必要。

谷灵安轻蔑的一笑,她挺了挺胸缓缓站起了身体,“你还算明智,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这决定做的很好,我想你大概这段时间消失应该不知道,我和阿言就要结婚了,这对你来说也应该是一个解脱吧。”

正文卷 1059 危险的气息

谈羽甜脸色一片,又快速的平复了下来,“你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如果你来就是想落井下石的话,我想大可不必,我一点都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谈羽甜说着伸手在身后打开了房门,“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否则我真的不确定,这个手术到底要不要继续了。”

“你!”谷灵安单手一指,气鼓鼓的朝谈羽甜冲了过来,“你有什么可嚣张的,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我和阿言以后也会有的。”

谈羽甜浅浅一笑,“你确定?你要不要试试看?”

谷灵安眼睛一转,毕竟谈羽甜现在还没有手术,如果她就这么消失的话,说不定真有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

哼!

谷灵安狠狠的摔上了房门,带着气愤离开了。

谈羽甜心道一声不好,在这个医院先是遇到了迟暮,接着谷灵安又这么突然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一个人留在这里,出些什么事情,也就说不好了。

谈羽甜想到这里紧忙回到自己的床边,她快速的整理这东西,想要换一家医院。

而出门后的谷灵安并没有走出多远,她心里也同样思考着这个事情,看来迟暮是刚刚发现谈羽甜不久,否则谈羽甜为什么会不知道她和华慕言的事情,想这时间也不能拖下去了,如果华慕言赶来,她谷灵安就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谷灵安转身回来,没有直接去谈羽甜的房间,而是身子一转进了一间处置室,没多时间,她从处置室里溜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嘎吱……

谈羽甜脸色骤变,她望着门口的谷灵安像是猜到了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你又回来干嘛?”谈羽甜停下了手中的整理工作怔怔的看着谷灵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而谷灵安现在的心里也是极其的矛盾。

她恨谈羽甜不假,如果是今天之前,她会好不犹豫的把手里的刀插进谈羽甜的胸口,但当她听说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苦寻的亲人,谷灵安居然多了一份恻隐之心。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过来!”谈羽甜向后错着步子,一只手下意识的挡在了小腹之上。

谷灵安带着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谈羽甜四下张望着,但是身边的确没有什么可以遮挡住自己的东西。

谈羽甜突然一惊,嘴里哑口失声,一柄亮晶晶的东西抵在了她的下颚上。谈羽甜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唇角有一丝轻颤。

“你也会怕死吗?呵呵。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打掉这个孩子对不对。”

刀尖下滑,拨弄着谈羽甜的一副,渐渐的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谷灵安贴身过来,她身上的气息充塞着谈羽甜的鼻孔。

“你在医院里害我,你自己也逃不出去。”谈羽甜尽管有些怕,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呵。”谷灵安轻蔑的一笑,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里是我父亲的医院?你之前不是看到那个叫迟暮的男人了吗?华忆锦就在这里住院,你还真是会挑地方啊。

谈羽甜脸色一凝,这是谷家的医院吗?上一次华忆锦做手术的时候……谈羽甜脸色全然白了起来,不错,她真的想起了什么。

谈羽甜想到这里,脸上已经是一片死灰,就算她现在真的被谷灵安捅上一刀,估计自己这个没背景没家人的,即便到了警察那里,也给自己拿不出丝毫的证据。

“动手吧,就当是我对你的愧疚,这一刀下去,我谈羽甜也就不再欠你什么了。”谈羽甜彻底放弃了抵抗,她两手一天,微微闭起了眼睛,倒是比刚才多了一份坦然。

谷灵安的手反而颤抖了一下,她嘴里细细的念着,“愧疚?你会对我愧疚?”

“同是女人,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我,我对你有愧疚不假,正好我也不想再淌你和华慕言这浑水了,没了孩子我心里倒是轻松许多。”

谷灵安向前推送的刀子顿时停下,谈羽甜缓缓张开眼睛,诧异的望着面前的谷灵安。

谷灵安的表情跟刚才的狠厉完全不同,谈羽甜读不懂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矛盾,似乎心里很是挣扎。

“怎么?你后悔了?还是你在害怕?我倒是希望你果断一点,你既然选择对我下手,想也是知道我是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你一刀下去,对你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且,从此你的麻烦也就没有了,不是吗?”

谈羽甜已经心思,她甚至有点期盼谷灵安能一刀斩断她心里所有的犹豫,就这样吧,或许自己可以重新开始。

谷灵安嘴角快速的抽动了几下,脸上更是阴晴不定。她心里清楚,她恨之入骨的这个谈羽甜,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再一眼望去,她的眉她的眼,像是自己面前的一面镜子。

谷灵安的心颤抖着,手中的刀一个不备就掉落在了地上。

叮当一声,两个女人同时愣住了。

“我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愧疚一辈子,你抢了你姐姐的丈夫,并且怀了这男人的孩子,这样的折磨比给你一刀更加痛苦吧!”

谷灵安丢下一句转身,谈羽甜只是一愣,上前一把抓住了谷灵安的手臂。

她惊讶的檀口一张,“什么!谷灵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谷灵安没有回头,痴痴的笑了两声,“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长的如此的像?这样的情况在常人之中会有多少的概率?我是你的姐姐,当初在医院里就被谷家抱走的姐姐,我也姓童。”

……

谷灵安趁谈羽甜回味之际,猛的一甩手臂,快步的朝门口走去。

就在病房门关上的一刻,谈羽甜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她顿时泪如雨下,拼命的摇着自己的头,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嫂子?”

房间的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但是当华忆锦看见谈羽甜这一幕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推门奔跑了过来,身后还紧紧跟着那个叫迟暮的男人。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华忆锦手足无措,她给迟暮示意了一个眼神,两人就扶着谈羽甜坐到了床边。

“这是真的吗?谷灵安真的是我的姐姐吗?”

谈羽甜清醒过来就猛摇着华忆锦的手臂,华忆锦被问的一头雾水,迷茫且错愕着。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谷灵安是谷灵安,怎么可能是你的姐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一会哥哥就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哥哥她会帮你的。”

“哥哥?”

谈羽甜迟钝着的身子就是一怔,她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不!我不想见他!”

“你不想见谁?”一个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华慕言阴郁着一张脸已经站在了病房的门口。

“哥!你总算来了,嫂子刚刚说谷灵安是她的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慕言目光扫视了整个房间,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平和起来,“没什么,她现在有点不清醒,你们先回去自己的病房,让我跟她单独在一起。”

华忆锦有些不情愿,但是在迟暮的推搡下还是站起了身体,“哦!但是哥哥,这次你一定要把嫂子带回家,她好像这段时间吃了不少的苦。”

华忆锦走到门口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谈羽甜身上的穿着,还有她已经见黑的肤色,让华忆锦不仅担心起来。

……

“她真的是我的姐姐吗?”

“谷灵安来过?”

谈羽甜抬起头,目光划过华慕言的脸庞,尽管这男人回避了她的问题,但是这结果不言而喻了。

谈羽甜嘴角苦涩的一扯,“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是我的姐姐。”接着谈羽甜头就这么一垂,人也顺势栽进了病床中。

“你还没有给我解释,你为什么这段时间消失了!”

“那不正好成全了你?”谈羽甜闭着眼睛低语了一句。华慕言又气又恼,想谈羽甜一定是误会了,这段时间华慕言的确没有去寻找谈羽甜的下落,因为华忆锦的手术来的更急,但是他跟谷灵安之间,可是一丁点的进展都没有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难道你生病了吗?”

华慕言一边说着,一边审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很小很狭窄,房间里有淡淡的,谈羽甜一直讨厌的消毒水的气味。

因为华慕言一接到忆锦的电话就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怕谈羽甜再次消失,所以连去下医院的问讯处都没有来得及,自然不知道谈羽甜已经怀孕的消息。

谈羽甜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分检查报告之上。而几乎是同时,华慕言也看到了那里。

啪!

两个人的手同时落在了一起,华慕言一愣,那桌子上的检验报告就被谈羽甜果断的抽了过去。

“没事,只是感冒感染到了肺部,打几天的针就没事了。”

华慕言眉头一紧,好像说的过去,但是他还是隐隐的觉得谈羽甜想是隐藏着什么,“跟我回去吧,在家里,也可以让医生给你打针的,你不是说医院这种地方你最讨厌吗?”

正文卷 1060 出院

“回去?”

谈羽甜拼命的甩着头,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华慕言找到自己并说出这样的话,谈羽甜也会会心动,但是当她知道自己是谷灵安的妹妹那一刻,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变的没有了选择。

“这个不用反驳了,你先收拾行李,我这就去给你办理出院的手续。”

华慕言还是一向的强势态度,他担心的看了谈羽甜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护士小姐,麻烦你给302号病房的谈羽甜办理下出院手续。”

“咦?”年轻的护士望着面前的男人有一些诧异,这男人不是楼下华忆锦的哥哥吗?在这医院里谁会不认识他呢!而且据说,这男人还跟院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华先生,您说的是谈羽甜小姐?”

华慕言有些着急的点点头,顺势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病房。

“谈羽甜的手术不做了?我们可是已经给她已经安排了明天上午10点的,这……”

华慕言楞了一下,“什么?什么手术?”

……

护士有些小尴尬,没有直说,而是低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病患档案,一张单子递到了华慕言的面前。

华慕言只是略略的扫了一眼,关键的几个字落入了眼底。人工流产,早孕六周……

那么六周之前,华慕言眉头一皱,然后脸上浮现了一个古怪的神彩,像是诧异又像是惊喜,一瞬间人竟楞成了一座雕塑。

“华先生,华先生,那谈小姐还要不要办理出院了?还是明天的手术继续?”

“出院!”

华慕言果断的一句,他扯上手里的化验单转身奔了病房而去。

“谈羽甜!你跟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兴师问罪,但是一点也看不出这男人的愤怒,反而脸上是大大的惊喜。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但是谈羽甜却再次不见了。

病房里有些狼狈,被子被胡乱的掀开成了一团,地上的拖鞋也被东一只西一只甩出了很远,床头的柜子是开着的,但是里边还有不少的东西,谈羽甜就这么跑路了,甚至连自己大部分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你这个女人!看我抓到你!”

华慕言猛的一摔门,接着快步如飞,在医院的走廊里狂奔了起来。

“呼……”谈羽甜一颗心沉了下来,她目送着华慕言疾奔而且,自己一个转身又溜进了病房里。

“这些东西可不能不带走,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谈羽甜慌乱的一顿整理,然后夹着一个大大的包,反方向的朝另一头走去。

……

“医生,这是我的化验单,我已经在其他医院做好了术前的准备了,是不是可以尽快帮我安排一下手术?”

谈羽甜坐在医生的对面,眼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这个……”医生有些犯难,但是想送上门的生意没理由不做,虽然术前检查费用他们是赚不到了,但是毕竟手术才是重头戏,怎么可能看着患者就这么推出去。

“医生,我真的很着急,您就不能行行方便吗?”

“好吧,但是你要考虑清楚,我们医院可比不了你之前那间,无论是技术还是设备,咱们这个小医院可是没办法跟那里媲美的。”

“难道会有什么危险?”

医生嗤笑一声,她看着面前的谈羽甜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个人流的手术,有什么危险……”

还没等医生说完,谈羽甜就果断的说,“那今天可不可以!今天就帮我做手术吧!”

……

谈羽甜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死灰一片,她的双手随意的垂在两侧,也是跟着轻轻的颤抖着,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今天就要没有了,同时从此也切断了跟华慕言的关系,谈羽甜如万箭穿心一般的揪疼着。但是这念头也不过闪过一秒,谷灵安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谈羽甜想着,或许谷灵安那一刀插进自己的身体,她更好受一些吧,以前是女人之间的亏欠,但是姐妹之间,就只剩心疼了。

她怎么能抢了姐姐的丈夫,那可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两滴泪水挤出了眼眶,谈羽甜缓缓闭上眼睛,等着这手术的来临。

“谈羽甜小姐,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要给你注射麻醉针剂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谈羽甜倔强的摇了摇头,眼睛更是闭的死死的,她清楚的感受到一只针头插进了自己的手背里,胀胀的,麻麻的,接着一个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胧中,谈羽甜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一点愣愣的。

咦?怎么不疼?

谈羽甜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挂着水晶灯的吊棚。“水晶灯!医院怎么会有水晶灯!”

谈羽甜诧异出声,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靠近,两个男人的脸就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谈羽甜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小腹,一脸敌意的望着面前的华慕言和秦莫深。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谈羽甜问出口的同时一把掀起了身上的被子,她怔怔的看了的身体三秒钟,然后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用问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那手术,这身体根本不疼,甚至比之前更加灵活。

“甜甜!你终于醒了!那该死的一声,给你推的药剂还不少,这可是个麻烦事情,对你的孩子会不会有影响,还得重新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秦莫深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脸上看上去十分的轻松,像是那一阵麻醉对谈羽甜的孩子来说根本就不算个问题,谁让他是一个很出名的医生呢!

“你!你们!”

谈羽甜单手一指,划过秦莫深的脸落在了华慕言那里,“你们这是绑架知道吗?”

秦莫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又是堆满了笑容,“跟我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而已,如果说绑架,那是华慕言干的,但是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怀疑孩子的爸爸吧!”

……

“谁说他是孩子的爸爸!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谈羽甜强撑着违心的说了一句,顺势给华慕言抛去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

“不要胡闹了,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如果你再敢动这样的歪念头,我就让莫深给你真的绑在这个床上,大不了我顾一个阿姨天天喂你!”

华慕言面色依旧冷峻,一点看不出初为人父的喜悦。

他想到刚才的惊险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及时的发现了谈羽甜的消失,华慕言果断的派了许多的手下挨个医院去找,否则他这个爸爸也就做不成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冲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谈羽甜紧闭着眼睛已经全然不知,华慕言还是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他冷目一扫,“虽然不绑着你,但是你也别想出去这个房间了,直到把我的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你都不可以走出这房间半步。”

啧啧……

秦莫深缓缓的摇着头,“阿言,你也有点狠啊。”

华慕言又是一个瞪眼,秦莫深嘴巴一抹也乖乖的不说话了。

“你说不让我出去就可以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现在就要走,你们拦我试试!”

谈羽甜也是急了,她一下子跳下床,几步就奔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胡乱的摸了一个什么,直接就顶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这样的粗鲁行为,让面前的两个男人脸色同时一紧。

“不让我走,那我现在就自己流产好了。”

华慕言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给秦莫深示意了一个眼神,秦莫深也觉得事情有些极端,就担心的走出了房门。

“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这孩子我也是有份的。”

华慕言故作平静一屁股坐到了床边,谈羽甜的紧张感也渐渐消失,但是手中的对象始终没放。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留着这个孩子还有什么用?只能是我的牵绊。”

华慕言眸子一闪,接着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他微微垂下头,看上去十分的神伤,“你说的这都是实话吗?你心里最清楚了。”

谈羽甜的心咯噔一下,但是谷灵安的脸再次冲进了她的脑子,谈羽甜摆了摆头,想要甩去自己的烦恼,但是面对眼前的男人,她还是痛苦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四目相望,近在咫尺,却像是中间隔着万水千山。

“我答应你,只要孩子安稳的生下来,我就放你走,并且给你一次性的抚养费用,其他的,就随便你好了。”

……

门敞开,华慕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本就等在门口的秦莫深一下子窜了过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你们谈妥了没有?”

华慕言点点头,但是脸色十分的难看。

……

喧闹的马路上,一个落魄的女人和一辆豪车并肩齐驱。这画面已经好半天了。

滴滴两声,谷灵安从恍惚中抬起头,才注意到身边的车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车窗摇下,一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男人朝着她皎洁的眨了眨眼。

“闻晋谦。”

“谷灵安小姐,好久不见。”

谷灵安下意识的目光一扫,她转身拔腿就跑,但是脚下的恨天高可是让她没什么速度。谷灵安只是跑出了几步,就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半悬在了空中。

一股淡淡的清香拂过,谷灵安的心跟着漏了一拍,人也顿时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正文卷 1061 不会再逃走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我,真的想逃走吗?”闻晋谦把手一松,轻轻的给谷灵安放在了地上,他微微扬起下颚,跳着眉示意谷灵安离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谷灵安当然没有走,有一种自己也不理解的鬼使神差。

“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会信吗?”

“啊?”谷灵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跟着嘴里的惊讶,脸上瞬间绯红了一片。“闻晋谦,你这是嘲笑我吗?”

闻晋谦嘴角一扬,蹦出了两声浅笑,但是笑容收敛,闻晋谦此刻的表情却无比的郑重。

“这的确有点讽刺,绑架的你的人却开始喜欢你,而且之前分明是抓错了人。”

谷灵安又是愣愣了几秒,她就是再傻也听得出这是一个男人的表白,来的突如其然。“呵呵……呵呵,一点也不好笑。”

谷灵安转身就走,但是她的心却在疯狂的跳动着,一时间脑子像是被充塞了什么,笨笨的还是旋转也跟着不灵了。

“今晚有个音乐会,我这里有两张票,我记得你说你好像很喜欢,我等你。”

远处传来了闻晋谦的声音,谷灵安又是加紧了脚步。

“我想出去。”

“恩,去哪里?我陪你去。”

谈羽甜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一头又栽进了床上,华慕言就像是没看到一样,脱下西服,开始解着一颗颗扣子。

“我已经答应过你,我生下孩子之前是不会再逃走的,难道你一定要把我当成一个犯人看管起来吗?”

已经被这样折磨了快一周的谈羽甜终于忍不住发火,足不出户的这几天里,谈羽甜给谷灵安打了无数个电话,但是对方开始冷言冷语,直到最后干脆就不接了,谈羽甜想跟她谈谈,但是这样的见面华慕言参与进来明显是不合适的。

“我有看管你吗?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作为爸爸照顾你们的安全这很应该啊。”华慕言耸耸肩,看着烦躁中的谈羽甜嘿嘿一笑,他越是这个样子谈羽甜就越气,谈羽甜撕扯了几下头发,从床上一跃坐了起来。

“你到底让不让我出去!”

“为什么不可以带上我?”

谈羽甜垂下头,一双灵动的眼睛扑朔迷离。华慕言把这一慕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猜疑,随即他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坐到了谈羽甜的身边,“说吧,你出去是想见谁?”

“没……没有啊。我就是想回去之前工作的那个农场看看,就这么突然的走掉了,钱妈她一定会担心我的。”

谈羽甜平日里本就是没什么朋友,也只能拿钱妈当挡箭牌了,事实上,在谈羽甜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已经给老人去了电话报平安,钱妈得知她回到了孩子爸爸的身边,还满心欢喜的说要来看望她呢。

“真的?”华慕言一双冷目扫在谈羽甜的脸上,以往他这样不苟言笑的样子是人都会心里没底,但是谈羽甜是谁?谈羽甜就不吃他这套,在华慕言逼供的目光下,谈羽甜高高扬起了下颚,“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咳咳……”华慕言低头干咳了两声,想这几天的时间谈羽甜还算乖乖听话,心里也就自我安慰的放松了许多。“好,那你明天可以出去,不过晚饭前一定要回来,否则我就会亲自去接你的。”

谈羽甜面色一喜,情不自禁的揽上了华慕言的脖子,这动作自然的一如以前,但是只是短短数秒钟,谈羽甜就反应过来了,她面色微红缓缓抽回了手臂,华慕言却借机抓住了她。

热浪袭来,华慕言向前探去了身体,嘴里的话也是喃喃自语一般,“甜甜,我们再回到以前好不好,而且你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不是吗?”

华慕言的脸近在咫尺,还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好像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这么亲近了,以至于谈羽甜愣愣的,动作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甜甜,我们重新开始吧,没有合约,也没有你姐姐谷灵安。只有我们两个……”华慕言压低着声音再次靠过来,用鼻尖骚动着谈羽甜的脸颊,目光中满是迷离。

谈羽甜的心咯噔一声。“姐姐……”她嘤咛一声,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说不上哪里来的力气,谈羽甜一把把眼前的华慕言推开了。

“对不起,我跟你已经再也不可能了。”谈羽甜转过头,怕被华慕言看穿自己的心思。

“为什么?”

谈羽甜不想回答华慕言的问题,或许站在他的角度上这根本没什么,但是对于谈羽甜来说,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能再伤害了。

她快速躲闪着,重新爬回了床里,被子一拉,给整个头都盖的严严实实。“唔唔……我有些困了,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先离开行吗?”

“甜甜,你是怪我刚才的举动还是……”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你也知道,怀孕就是这个样子的。”

华慕言眉头皱紧了一下,显然这个理由无比充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被子里的谈羽甜,迟疑着走出了房门。

……

谷家大宅门前,一辆艳红色的玛莎拉蒂停靠在一侧,闻晋谦彬彬有礼的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只手挡在了头顶的门框处。谷灵安踏下车来,脸上满是鄙夷和乖张,但是是人都看得出,她嘴角是扬着一丝笑意的。

这几天的相处,虽然谷灵安百般刁难,但是闻晋谦都表现出了绅士的态度,这让本就是挑剔的谷灵安也有些招架不住。

期初,她只是因为寂寞,因为在华慕言那里受到的伤害而故意跟闻晋谦走在了一起,但是事实上,她的心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每次见面,甚至有了小小的期盼,或许是因为她唯一缺少的就是闻晋谦这种小小的关爱吧。

“w城明天有一家新开的法国菜,我记得你说你很喜欢。”

“怎么天天都有我喜欢的!闻晋谦,你这也未免太殷勤了吧。”谷灵安鼻嗤一声,不以为然的转过了脸。

她刚刚转身过来,人也跟着愣住了。

“你?”

谈羽甜吐了一下舌头,被迫从一边的角落点了点头,谷灵安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所以谈羽甜就干脆找到谷家来了,只是让她也没想到的是,谷灵安居然跟闻晋谦在一起,而且看似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谈羽甜本想要这样溜之大吉的,但是却被谷灵安恰时的发现了她。

会不会再次被绑架?谈羽甜腹语一句,眼光有些胆怯的瞄了眼前的闻晋谦。

“小甜甜?”闻晋谦几乎同时也是惊呼了一声,这段时间他跟谷灵安逍遥快活的,几乎差点把眼前的这个小可爱给忘记了。

“咳咳……没事,我路过。没打扰你们吧!我这就走了。”

谈羽甜脸色一紧,紧忙掉头,人还没走出去两米就听到闻晋谦在身后嘲笑的说着,“拜托,小甜甜,这里可是城郊的高档住宅区,没什么商业设施的,请问你是怎么路过?又要到哪里去?”

闻晋谦噗嗤一声,刚想问问谷灵安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就看到了身边这个一模一样女人阴沉着的一张脸。

“你们这样相遇,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就不奉陪了!”

谷灵安甩了一下手中的提包,高跟鞋踩的哒哒直响。

“我今天是来找你,我有些话要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谷灵安转过头来,没好气的瞪了闻晋谦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谈羽甜的身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是来感谢我上次没有给你一刀的话,你的谢意我心领了,但是不代表我以前不会再那么做。”

谈羽甜眼看谷灵安再次要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转头来对闻晋谦微微欠身,看似从来没有交集过的两个陌生人,“闻先生,您能不能回避一下,如果您还想抓我的话,也等我把话说完。”

闻晋谦耸耸肩,一副不想参与其中的模样,他缓步走到自己的车前,给谷灵安打了一个手势。

车子一溜烟开走,谷家大门口只剩下两个女人。

“说吧,给你5分钟的时间。”谷灵安一副趾高气昂,双手端在了胸前。谈羽甜也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反而在谷灵安的面前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姐……”

“你闭嘴!”谷灵安立刻瞪起了眼睛,她一只手抬起,毫不留情的指在了谈羽甜的鼻子上,“以后不许你这么喊我,也不允许你对外人提起!”

谈羽甜抿着唇,心里有说不上的难过,想如果这中间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他们姐妹俩会好好相处的吧。

想着想着,谈羽甜又是一阵心痛,她想要抬起手臂去抓住谷灵安,但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以前那么自信的谈羽甜,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说的话我就走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我会离开华慕言的。”谈羽甜急着出口,眉头没问的扔了这么一句。

果然,谷灵安有些愣愣的。她上下打量了谈羽甜,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你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吗?那天还嚣张的跟我叫板,怎么突然就……”

谷灵安说道这里,话跟着断了,她随即翻起了一个白眼,“谈羽甜!你是知道我是你姐姐之后才这样做的吗?你同情我?”

正文卷 1062 死皮赖脸

“不不!”谈羽甜慌乱的摆手,空中的双手被谷灵安无情的扇在了一边。

“谈羽甜我告诉你!我想要那个男人我自然会自己争取,你以为我告诉你我们的关系是想你求饶吗?你太看不起我谷灵安了!别假惺惺的来我这里说什么亲情,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你!”

谷灵安恶狠狠的一瞪,鼻嗤一声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这中间,谈羽甜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她其实并不是那样想的。

谈羽甜耷拉着双肩走在回去的路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在沈家,她就感念奶奶对自己的好,把婚姻过的那么卑微,现在,让她知道谷灵安是自己的姐姐以后,居然以前的恨也不会恨了,甚至满肚子的内疚,大概她这一辈子都会这样了……

谈羽甜长嘘一口,接下来怎么办?谷灵安一定还是爱着华慕言的,她不是说要自己争吗?谈羽甜觉得只要她在这里消失就好了。

十字路口,一边是通往华慕言的别墅,但是谈羽甜真的不想再往那个方向走了。

……

闻晋谦的车速很慢,他从谷家离开之后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狐疑。这两个女人衣着穿戴不同一眼就能分清楚谁是谁,但是为什么闻晋谦还是觉得,两个人好像再次错乱了呢!

以前的谈羽甜,永远是得理不饶人的哪一个,而谷灵安从国外回来与之见的第一面,无论是对华慕言还是对其他人,都有说不出的那种自卑感和胆怯,今天再一看,完全是两个人调转了。

上一次同时见到两个人,是他和陆霏霏策划的绑架,所以对这两个女人也没仔细的观察过,这次离的近了闻晋谦发现,他们之间的像好像并非是颜面上的,甚至骨子里也有那么点点的雷同,这是华慕言娶了谷灵安之后又爱上谈羽甜的原因吗?但是为什么自己也是同样的?

闻晋谦甩了甩头,想不出一个结果,他干脆一个电话打给了谷灵安。

“什么事!”

闻晋谦被谷灵安好大的脾气吓了一跳,“灵安,怎么了呀!难道谁有惹你不开心?”

“没有。跟你没关系,”

闻晋谦迟疑了一下就咯咯的笑出了声音,“跟我没关系就是跟谈羽甜有关系了!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闻晋谦的话让谷灵安吃惊不小,他刚才之所以跟谈羽甜发那么大的脾气,多半真的是因为华慕言的事情,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中间也是有闻晋谦的缘故。

谷灵安知道,她这段时间能跟闻晋谦走在一起,都是因为闻晋谦当初抓错了人,所以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忌惮。但是闻晋谦这么说的话……

“你舍得?”

“我是舍不得你生气。”

谷灵安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那你说说,你要怎么给我报仇?”

“华慕言是我的仇人,他们不能在一起,是不是就算给你报仇了。”

谷灵安沉默了一下,“就这样?”

“那你明天要不要出来,可是法国大餐哦!”闻晋谦嘻嘻的笑了两声,没等谷灵安开骂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

收工后的农场热闹非常,尤其是今天跟往常还略有些不一样,因为谈羽甜的突然回归,让钱妈兴奋的喊了不少的人来。

几个之前一起在院子里帮工的人围在谈羽甜的身边问长问短,一时间都忘了晚饭的事情。

“请问,这里钱家大院吗?”

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从门口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谈羽甜脸色一沉,乖巧的把头伏在了钱妈的怀中,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一样。

“先生,门口不是写着呢么?但是这个时间果园那边已经不营业了,您是想住宿吗?”

钱妈的这个钱家大院,以农产品的采摘为盈利,而且院子大,又盖起了几层的小房,自然也有了住宿这个业务,之前谈羽甜来到这里就是以工养住的在这里混着,所以大家对华慕言的到来也没有丝毫的好奇。

“我找人。”华慕言一眼就看见了钱妈怀开的谈羽甜,脸色也跟着阴沉了起来,这女人分明答应过晚饭之前就回去的,华慕言等到5点还没见人,就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钱妈唏嘘一声,低头推了推怀里的谈羽甜,“这就是你孩子的爸爸吧,眼光还不错,挺帅的。”

谈羽甜尴尬的赔笑,目光却是闪闪躲躲。

“你是来接甜甜回去的吧,我们刚刚聊的太投入了,你看,原来都这个时间了。”

钱妈大方的起身,撇下谈羽甜朝华慕言走去。

“钱妈,我是他老公,我叫华慕言,之前的那段时间,多亏您的照顾了。”华慕言阴沉的脸转变的很快,迎着钱妈的到来,他微微欠着身体,把一直手臂递了出去。

又是一阵唏嘘声,谈羽甜听到身边的几个人都在低声对华慕言夸赞着,谈羽甜却不以为然的翻了眼,心想着华慕言还真是会装,在自己面前怎么就从来不会这个样子呢!

“你看都这么晚了,开车回去市里也要走很远的路,要不然华先生,您也在这里住下好了?楼上甜甜的房间我一直都没有收拾起来,还是当初她走之前的样子呢!”

“是啊!是啊!我们这里是庄稼院,有的是新鲜的水果蔬菜,华先生就留下吧。”

几个女人跟着附和起来,华慕言尴尬的看了看谈羽甜,而谈羽甜的眼光完全写着不想回去的意思。

“这……可是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那你自己回去好了!我今晚要跟钱妈说说话。”谈羽甜一听华慕言推辞,急忙摆了摆手手臂下了逐客令。

“好!那就住下。”

谈羽甜后脑一凉,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死皮赖脸了呢!

……

“这就是你的房间?”华慕言低着头进门,一直一扫就把这小房间看了个遍。这是一件顶楼拐角处的屋子,房间的棚顶是倾斜着的了,头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天窗。

“怎么?住惯了你的大别墅,这里容不下身了?那你可以自己回去啊!我求你了吗?”谈羽甜离开了家,胆子也大的可以,她就知道在钱妈这里,华慕言就是再不高兴,也不会像以前那么霸道的对待自己的。

果然,华慕言禁了禁鼻子,就再不废话,他两步就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下。

嘎吱……

床板的声音,还有忽悠一下子的起伏感。华慕言吓的顿时又站了起来,“这床确定可以睡人?”

谈羽甜双手按在了华慕言的肩上,让他重新坐下,“放心!结实的很!虽然单人床,但是你一个人是压不坏的!”

华慕言迟疑着点头,眸子突然一转,“你的意思,你今晚不在这里睡?”

“聪明!”谈羽甜呵呵一笑,“单人床怎么睡两个人,我当然是去钱妈那屋蹭住。”谈羽甜说完,单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架子,“这里是洗漱用品,新牙刷在床头的抽屉里,拖鞋么~~~你直接光脚就可以了,地板很干净的,就这样,拜拜!”

华慕言一个探手接着猛的一拉,谈羽甜睁大了眼睛想要喊出声,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嘎吱……更大的一声,谈羽甜整个人跌坐在了华慕言的怀里,害的床板又是一顿乱颤……

“华慕言你要干嘛!这样我的床真的会塌掉的!”

谈羽甜一顿挣扎,惊呼连连,华慕言快速的捂上了她的嘴巴,“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这个房间的声音吗?”

谈羽甜恶狠狠的转过头,用力的掰开了华慕言的手指,“我不要跟你一起住!我现在怀孕的身体,万一晚上你睡觉碰到我,会伤到孩子的!”

华慕言嘿嘿一笑,他起身带起了怀中的女人,下一秒翻转着身体把她压在了床下。

“你听话,我就不伤到你……否则……”

“你想干嘛?”

“承诺过的事情做不到,当然要给你一些小惩罚。”华慕言一边说着,一边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谈羽甜委屈的不敢叫出声,急的在小床上来回扭摆着身体。

“不行!不行啦!我可是怀孕的人啊!”

华慕言身子俯下,谈羽甜倒抽了一口冷气,顿时乖乖的闭上了嘴。

耳边一阵热浪吹过,酥酥麻麻,谈羽甜有一阵的恍惚。

“我问过医生了,你肚子的宝宝都快要5个月了,很安全的。”

“华慕言你!唔唔唔……”

愤怒与焦躁融化在了吻里,谈羽甜跟着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有一点害怕,有一点期盼,总之这里的感觉有些奇怪,谈羽甜却不想抗拒。

“呼……呼……”华慕言的喘息渐渐的急促起来,他已经无法满足就这样亲吻着谈羽甜的身体,一点点的将身体向下移去。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

滚烫的手一阵骚动,掀起了轻薄的上衣。谈羽甜轻抿了唇角,身体一阵电流擦过。“不要这样,床的声音很大。”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华慕言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却充满了男人的**。

“有。”谈羽甜别过脸,一抹绯红渐渐在脸上染起,“可是……”

华慕言弓起身体,腾空着身体在谈羽甜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放心,我不会碰你,但是我太想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谈羽甜少有的乖巧,她点点头,再也不挣扎了。

正文卷 1063 我会好好珍惜的

宽松衣服掀起,露出了她微微发福的身体,尽管因为怀孕,这本是玲珑的身材有一些走形,但是在华慕言的眼里依旧美极了。

一只手附上,揉捏着谈羽甜的细软,只这一下,华慕言就难以控制的闷哼出一声,接着他腾的一下子迈下地去,背对着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谈羽甜微微抬起身体,脸上依旧燥热不已,“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帮帮你吧。”

华慕言回头过来,怔怔的看着谈羽甜因为羞涩而涨红起的小脸,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一双红唇之上,男人的声音略带沙哑,“那你的身体?”

谈羽甜颔首,不敢直视华慕言的眼睛,“我没事……”

……

谈羽甜从洗漱间回来的时候,华慕言已经蜷着身体在小床上睡熟了。她轻轻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华慕言的身边,弯下腰,帮男人梳理着额前的碎发。

谈羽甜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但是面前的人好像已经不那么近了。谈羽甜知道,她一定会离开这个男人,只是心里的不舍,让她想要在这几个月里好好的放纵一把,毕竟她能爱这男人的时间不多了。

夜风从头顶的天窗吹进来,骚动着华慕言的面颊,他像是有些痒,不耐烦的抓了抓自己的脸,谈羽甜就这么浅浅的笑着看他,像是怎么样都看不够似的。

……

“起床了!起床了!你还想赖在这里不走是吗?”

呱噪声起,华慕言眯起了眼睛,头顶一道强光刺来,光圈里的女人笑容都是朦胧着的。

“额……”华慕言扭着脖子起身,睡了一夜的硬板床,他的身子骨好像散了架子一般,“你之前都是这么睡的?这样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就是我顽强的生存能力了,亏你还是个男人,就这么一晚上就受不了了?”谈羽甜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伸手想要拉扯华慕言起身。

谈羽甜的手刚这么一搭过来,华慕言顺势扯住,一把把谈羽甜拽进了怀中,“以后你还会吵着要离开吗?”

男人眼角微挑起,话语间满是嘲弄似笑非笑。他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在一起,这段时间的不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谈羽甜扬起下颚,双臂环住了华慕言的颈,把头埋在了他的肩上,她苦涩的望着男人身后的墙壁,心里又是一阵阵刺痛,“我会好好珍惜的……”

谈羽甜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对于未来的事情,甚至本能的想要去逃避。

……

国际购物中心顶楼的西餐厅是一个环形的设计,透明的落地窗让身在其中的人可以俯览整个中心的全貌。

谷灵安无聊着摇着手里的咖啡勺,目光时不时的向楼下撇去。

“想什么呢?这么无精打采的!你这段时间可是没怎么去华慕言那里,难道你已经完全放弃那个男人了吗?”

陆霏霏优雅的端起面前咖啡,在唇边轻轻一抿,嘴角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只不过谷灵安像是失魂般的根本注意不到。

“我也不知道,心里有点乱……”谷灵安轻叹一声,脑子里却是飘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突然她目光一滞,身体跟着稍稍抬起。陆霏霏好事的靠进来,顺势也朝楼下望去。

“呦!那不是谈羽甜吗?她过得还真的是逍遥自在啊,你看她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估计没多久就要生了吧。”

谷灵安眸子一暗,手中的咖啡勺被摔在了桌面上,这段时间谷灵安真的跟闻晋谦交往的太过频繁了,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情,但是谈羽甜一旦出现在她的眼睛里,谷灵安的怒火瞬间再次被勾起。

就在这个时候,桌边的电话响了起来,谷灵安没好气的按下接听,目光却一直落在楼下谈羽甜和华慕言的身上。

“什么事!”

闻晋谦先是一愣,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的大小姐,又是什么人惹的你不开心啊。”

“哼!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呢!这段时间我不问,你也真的不给我办事啊!”谷灵安想起当初闻晋谦约会她的时候承诺会好好修理一下谈羽甜的事情,就对电话里的男人好大不高兴起来。

“额……”电话这边的闻晋谦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确跟华慕言有仇恨不假,但是自从跟谈羽甜相识之后,他就彻底打消了对那个女人下手的念头,所以对于谷灵安的话也只能是拖延,“你现在在哪里?我觉得还是我们见面谈比较好一点。”

谷灵安眼睛一转,瞄了一眼面前的陆霏霏,心里犹豫一闪就立刻说道,“在国际购物中心,不过我有个朋友在。”

“我正好在这附近,你等我。”

……

闻晋谦刚走进西餐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谷灵安对面的陆霏霏,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就自然的双双躲避开了。

“灵安,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呢?”闻晋谦一脸笑意,蹭着身体坐到了谷灵安的身边,他手臂抬起搭在谷灵安的肩上,看上去轻松随意极了。

“咳咳。”谷灵安身体一晃,脸上有微微的红润,她朝对面坐着的陆霏霏努了努嘴说道,“这是我的朋友陆霏霏,这是……”

“我是灵安的男朋友,我叫闻晋谦,陆霏霏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闻晋谦向前一探身体,单手递了出去,陆霏霏脸上完全看不出惊讶,一边跟闻晋谦握在一起,一边有意无意的说着,“原来灵安另有新欢啊,我说怎么最近根本不提那个华慕言的事情了呢!”

“你别听闻晋谦乱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关系。”谷灵安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她不是着急想见闻晋谦的话,打死也不会让这两个人碰到一起的。

闻晋谦对谷灵安的话也不介意,他就知道这女人一直都是嘴硬,但是事实终归还是事实,“对了,亲爱的,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电话里发这么大的脾气。”

谷灵安单手一指,闻晋谦顺着她手臂的方向望去,这购物中心的7楼的妇幼专柜前,华慕言和谈羽甜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亲密……

“好吧,你想怎么办?”闻晋谦有点无语,但是硬着头皮问着身边的女人。

“我想让她流产,让她生不下那个孩子……”

“你就那么恨她?一个女人,如果我真的做出来什么,会不会显得太小气了,我看还是对华慕言下手更好一点不是吗?”闻晋谦面露难色,尽管他本身不想对谈羽甜做些什么,但是说的还是极其的含蓄。

“不行!”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谷灵安这么说就有情可原,但是坐在对面的陆霏霏显得也是一脸的紧张。闻晋谦余光一撇,陆霏霏脸色骤变。

“华慕言毕竟还是我们灵安的老公,你如果针对他的话,谷家会很难办。”陆霏霏马上调转话题,心里也为自己的心急表现后悔不已。

“恩,霏霏说的对,我恨的只是谈羽甜罢了,根本不关华慕言的事情。”

“那你们两个女人想好对策就通知我一声好了,我听你们的安排去执行还不行么?”

谷灵安嘴角一勾,她等的就是闻晋谦的这句话,“你确定你不会心疼,我可是记得你对那个谈羽甜还是有些余情未了的。”

闻晋谦连连摇头,手臂上前直接环住了谷灵安的腰肢,“我的灵安宝贝,你这样说人家会很伤心的……”

……

“呜呜呜……今天不要出去了好不好,我真的觉得很累啊。”谈羽甜躺在大床上半眯着眼睛,一只手被华慕言抓在空中。

“你不是说想给宝宝一个梦幻的童年?我昨天想过了,隔壁的房间真的要好好装饰一下,我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孩子会喜欢什么,你就跟着去吧。”

谈羽甜一翻身,干脆把头藏进了被子里,这段时间华慕言可没少带她出去转,几乎孩子三岁之内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谈羽甜之所以一直没有拒绝,是因为想到自己以后离开这男人还是需要购置这些的,但是至于房间的装饰,她和孩子离开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不去!不去!我都怀孕7个月了,每天累的要死,天天这么转悠,我的身体早已经吃不消了。”

华慕言站在床边,无奈的摇了摇头,秦莫深说孕妇是需要每天适当运动一下的,但是对于谈羽甜的无赖表现,华慕言只能干瞪眼。

“那好吧,你在家里休息一天,正好我公司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今天就给你放个假。”

谈羽甜掀开被子,一只手不耐烦的甩了甩,“去吧……去吧,我今天打算睡到晚上,不要太早回来打扰我。”

华慕言走后,谈羽甜从床上钻出小脑袋。长嘘一声后,她吃力的翻身下床,在衣橱里拣两件衣服套在身上。

一个小时后,谈羽甜出现在城中商业街的一家西点店里,谷灵安已经点好了两份饮料在那里等着她了。

“姐。”谈羽甜有些怯懦,一边点着头一边坐到了谷灵安的面前,谷灵安眼睛一翻,把脸别到了一边。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上次你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谷灵安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口的吹着热气。

“是真的,孩子已经快七个月大了,2个月后孩子落地,我就会离开华慕言的。”谈羽甜拼命的点着头,一脸的诚恳。

正文卷 1064 他本该属于我

谷灵安嘴角挂起了一个笑意,却像是有些讥讽,“好,那我就原谅你了,毕竟我们还是亲姐妹,撕破脸对谁也没好处。”

“真的么?”谈羽甜激动的向前探着身体,想要伸手去抓住谷灵安的手臂,谷灵安一个闪躲,又把咖啡杯端了起来。

“这不算我欺负你吧,你也知道,华慕言本该就是属于我的。”

谈羽甜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她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心里又是刺痛了一下。只要一想到是有两个月的时间跟那男人在一起,心情就一下子跌进了低谷。

“哦!对了!之前你被闻晋谦绑架的时候,看你们关系很好啊,是不是打算以后跟那男人在一起啊?”

谈羽甜先是一愣,然后无语的摆了摆手臂,“哪有,当时不过是做做样子的,虽然闻晋谦那个人还真的不错,但是我们完全没什么的,更何况他一心想要华慕言的命,说到底应该算的上是仇人。”

谷灵安满意的一笑,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对谈羽甜和闻晋谦之前的那段耿耿于怀,而现在的谈羽甜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愧疚,自然是不会说谎话的。

谷灵安心情一下子晴朗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华慕言还是那个叫闻晋谦的男人。

两个本是仇敌的女人头一次和谐的坐在一起说话,渐渐的话题扯到了父母的身上,如果不是之前感情的纠葛,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心心相惜。

……

“哎呀,都这个时间了,你还没有吃午饭吧,孕妇饿着可是不好的,今天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谷灵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谈羽甜愣愣的,有些受宠若惊,她虽然不知道谷灵安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但是只要一想到这面前是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谈羽甜就想要去相信。

两个女人前后脚出门,谷灵安走在后边,不时的望着街道上的车来车往。

“就不远的路,我们走着去好不好,听说孕妇每天是要散散步的,有助于顺产。”谷灵安浅笑着主动挽上了谈羽甜的胳膊,谈羽甜更是点头如捣蒜一般,脸上的笑容无比的灿烂。

陆霏霏坐在车里呵呵一笑,谷灵安还真的是傻的可以,难道她觉得今天只有谈羽甜会出事情吗?

这主意本就是陆霏霏出的,只有顾念姐妹感情,谷灵安才会把谈羽甜骗出来,但是谷灵安绝不会想到,这个执行者并不是闻晋谦,倒是她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姐妹。

“好吧,一次性解决两个,我倒是也省心多了。”陆霏霏眼睛眯起,望着路边走着的两个女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过马路吧,就在对面。”谷灵安单手一指,顺势扯了谈羽甜的手臂。这正值午饭时间的满路熙熙攘攘,不少的车流来回穿梭者。

绿灯一亮,谷灵安先是走到了前边,她回头招呼着谈羽甜,但是谈羽甜挺着大大的肚子,行动上跟谷灵安有着一定的距离。

谷灵安四处张望着,她之前要求闻晋谦的时间应该就是现在了,但是为什么看不到那辆车呢?到底是哪一个?

谷灵安索性心一横,反正她有跟闻晋谦交代过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应该不会看错人的。谷灵安想到这里有事疾走了几步,站在10米左右的地方就这么等着后边的谈羽甜。

一辆车突然从超车过来,像是对绿灯完全不在乎一般,谈羽甜注意到这辆车的时候,心跟着瞬间慌了起来,因为按照那车的方向,应该正是冲着前边的谷灵安!

“姐!有车!”

谷灵安也是一愣,转头来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谷灵安惊叫一声,整个人吓的僵硬住了。

嘭!好大的一声……

谷灵安浑身颤抖着望着身上的谈羽甜,跟刚刚那一刹那的惊吓相比,更多的却是错愕。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救我。”谷灵安颤抖着丢出一句,接着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也跟着昏过去了。

……

华慕言失魂般的赶到医院,手术室的门前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闻晋谦,一个是手臂打着绷带的谷灵安。谷灵安此刻正半倚在闻晋谦的怀里,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华慕言阴沉着脸,疾步走到两人面前,他目光只是扫了一下闻晋谦,就毫不犹豫的扬手扇在了谷灵安的脸上。

“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闻晋谦被华慕言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完全没有防备,他本想替谷灵安还手回去,却在华慕言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是愣住了。

“你说什么?”闻晋谦目光落在华慕言的脸上,转而慢慢的朝怀里的谷灵安移去。

“灵安,你跟甜甜真的是姐妹吗?”闻晋谦一脸的诧异,显然这个事情他完全不知情,谷灵安被自己支去国外的那段时间里,他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个女人跟谷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如果谷灵安真的是谈羽甜的姐姐,那今天的事情……

“不是我!我没有想要去害她!”谷灵安一边为自己开脱着,一边心虚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这件事要如何解释,这害人的计划的确是她策划的,谷灵安也不知道那辆车为什么会冲着自己过来,更想不到的是,歪打正着,谈羽甜用怀孕的身体就为自己挡下了。

“你!”华慕言咬牙切齿,他再次手臂一探,想要抓上谷灵安的脖领。华慕言虽然气愤,却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他在来医院的路上,接到了陆霏霏的通风报信,说今天谷灵安会找人对谈羽甜不利,只不过她的这个电话打的有些晚了,谈羽甜已经出事了。

“华总,你这是做什么?灵安都说不是他做的,难道你有什么证据?”闻晋谦思路稍作整理,伸手制止了华慕言,他跟谷灵安一样心知肚明今天的事情,只不过结局有些意外罢了。

“灵安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的确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等甜甜从手术室里出来之后你大可以问问,那车子本是冲着灵安去的,是甜甜帮她挡住了而已。”

“什么!”华慕言嘴角一扯,他相信谈羽甜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只是这其中分明有些事情说不过去,到底是闻晋谦和谷灵安在说谎,还是那个叫陆霏霏的女人……

华慕言甩开手臂,闷哼一声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也有些不清醒,现在什么都不是重要的,只有谈羽甜的安全。

医院的走廊里变得异常的安静,两边的人各执一端,都是紧紧的盯着手术室前忽明忽暗的灯。

……

天色已经擦黑,医院的走廊上也是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微弱的一盏灯闪烁着,像是一个跳动着的心脏。

门突然一打开,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绿衣的人。个子不高,是个有些瘦弱的女人,她疲惫的摘下脸上的口罩,望了望各自发呆两边的人问道,“你们谁是患者谈羽甜的家属?”

华慕言紧忙上前,伸手接过了医生手里的单子。

“听说人送来的时候,肇事者逃逸了,那你先去给办理下住院手续吧。”

“她怎么样?”

医生长嘘了一口气,“孩子早产,虽然不足月,但是基本生理器官也算是成熟了,只能在医院多留一些时间,大人刚过了危险期,可能当时想护住自己的孩子,落地时脊背受了伤,有几条肋骨折断了,命能捡回来,这就不错了。”

医生交代完情况,就疲劳的摆了摆手,转身再次回到了手术室里。

华慕言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只是自己离开了一天,就变成了这样……

他恶狠狠的朝谷灵安瞪了一眼,谷灵安缩着身体没敢靠前。

……

滴答……滴答……

华慕言双手拄着额头,弯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谈羽甜还是这样昏睡着。偶尔睁开眼睛喝口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这几天的看护,白天有华华忆锦和秦莫深帮忙照看,但是一到晚上华慕言就雷打不动的守在这里,甚至门都不出去一下。

嘎吱一声很细微的声音传来,华慕言本能的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谷灵安手中提着一个花篮站在病房的门口,“我来看看可以吗?”

华慕言眉头一皱,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是她毕竟还是谈羽甜的姐姐,也就不说话的默许了。

谷灵安这几天过的也十分的不好,自从车祸以来,她对谈羽甜的想法完全的转变了,她虽然不能理解谈羽甜为什么会这样的以德报怨,但是事实上,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动容的。

更何况他们是真的姐妹。

谷灵安放下手中的花篮,安静的走到了谈羽甜的床边,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纠结神情。“这次是我欠她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咱们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吧。”

“额……”华慕言像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一般,但是他看的出来,眼前的谷灵安并不是说谎的样子,难道这场车祸真的跟她无关?

“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谷灵安显得有些局促,毕竟这样的决定是她想了一个晚上的,直到自己走进这病房的门,她心里还是无法平衡。

正文卷 1065 何必兜圈子

华慕言起身,平静中带着一些感性,他缓步朝谷灵安走来,嘴角渐渐浮现起了一个善意的笑容,“灵安,谢谢你。”

“这没什么好谢的!”谷灵安心虚的看了华慕言一眼就快速把目光别到了谈羽甜的脸上,“我本打算让她死一回的,没想到谈羽甜有自知之明,既然死过一次了,我心里的怨气也就散了,所以我自然会放手的。”

谷灵安有些赌气的说着,脸上却飞起了一抹红晕,华慕言浅笑着看着她,一只手臂随意的揽过了谷灵安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乎这个妹妹的。”

……

谷灵安甩开华慕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妹妹!哼!”谷灵安转身快步朝房门走去,推门之前,她转过头,恰似无意的回眸一瞥,脸上的表情却尤为复杂,“华慕言,我们就明天民政局见吧,毕竟这个决定是我瞒着父母做的,如果一旦被他们知道,估计这婚也就离不成了。”

谷灵安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啪的一下甩上了病房的门。门内,华慕言依旧淡淡的笑着,比任何一刻都轻松和欣慰。

……

“怎么样,灵安宝贝,这回应该如你的心愿了吧!”闻晋谦看着谷灵安进门,一脸甜腻的围了过来。

闻晋谦人刚近身,谷灵安一只手臂抵住了他的胸口,男人错愕着迟疑了一秒。

“啪!”

闻晋谦完全没防备的挨了女人一巴掌,人也跟着惊的微微张开了嘴巴。

“闻晋谦,你个小人!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可以直说,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现在我人就在你这里,你想杀了我就当着我的面来好了。”谷灵安气愤着胸口一起一伏,但是不难发现这气愤里还夹杂着无尽的失望。

闻晋谦彻底蒙了,这件事情他完全是按照谷灵安的意思去做的,而且陆霏霏那边汇报过来的消息来看,事情已经成了,谷灵安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灵安……”闻晋谦收敛了一贯的笑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想要伸手抓住谷灵安的肩膀,却被无情的推开了手臂。

“闻晋谦,如果你一开始就冲着我来,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你每天陪着我到处玩,请我吃我最喜欢的零食,你的鲜花,你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真的很恶毒,想要我的命,也要再这之前俘虏住我的心,这样更加痛快是吗?”

谷灵安倔强的表情渐渐化成了悲戚,她眼底翻起了水光,看着面前的男人,倔强的要紧了牙齿。这样的表情,让闻晋谦跟着心疼,但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

“没错,我是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你可以满意了吧!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再没有谈羽甜也没有任何人帮我挡下了。”

谷灵安说完这句索性闭上了眼睛,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但是闭着的眼睛两侧,汩汩的流下了两行的泪水,整个人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许久,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灵安,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闻晋谦被这一顿吼,搞得头上生疼着,她看得出谷灵安并不是无理取闹,她的泪水甚至让闻晋谦的心隐隐的痛着。尽管她说她喜欢上了自己,却并不是带着笑容的……

谷灵安张开泪眼婆娑的双眼,语气已经冷到了冰点,“你还要演下去?或者你只喜欢背后捅刀的把戏。”谷灵安轻蔑的一哼,嘴角挂上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灵安,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吗?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的确我恨华慕言不假,如果不是他们华家,我父亲就不会坐这么长时间的牢,但是至始至终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假的,难道你丝毫都感觉不到?”闻晋谦也是有点急了,他可以被骂,但是却不是这样的嘲讽,让他有一种心如刀绞般的痛。

“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再让车子撞死我么?”

闻晋谦面色一滞,“你说什么?”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做得还真的很好呢!我就知道你怎么舍得对谈羽甜下手,不过你应该没有想到,是谈羽甜为我挡下的那辆车,还真的是没有如你的意了!”

闻晋谦一把抓住谷灵安的手臂,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痛!你放开我!”谷灵安来回的甩着手臂,但是面前的男人却想一个定住的雕塑一般,丝毫都没有反应。

许久,闻晋谦才试探着问出一句,“你的意思说,那车时打算撞死你的?”

谷灵安嗤笑一声,讽刺的目光在闻晋谦脸上来回的扫着,闻晋谦身上一个冷战,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怎么样,你应该没什么话可说了吧,闻晋谦,你虚伪至此,算我瞎了眼。不过以后请你不要再动谈羽甜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来就好,我随时奉陪!”

谷灵安好大的一股力气挣脱了闻晋谦的身体,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闻晋谦的别墅,身后只留下那个依旧怔仲着的男人。

“嘘……”长长的一口气,闻晋谦仰头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那陆霏霏不但跟自己是合作的关系,而且她跟谷灵安不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么?

上一次绑架,闻晋谦就是被动接受的,因为陆霏霏以自己的身份威胁了华慕言,尽管这让闻晋谦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毕竟两个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那次的事情,闻晋谦勉强那么去做了,而这一次,闻晋谦无法容忍,陆霏霏可以针对所有人,只是除了谷灵安。

闻晋谦想到这里快速睁开了眼睛,双目已经染红了一片。

……

金融街一桩高入云霄的办公大楼门前,闻晋谦依在车前紧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陆霏霏一身藏蓝色的职业装,脚下踩着8厘米的恨天高,疾步朝这边走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们不是说过的,有事情用电话联系?”陆霏霏离得近却站在了车子的尾部,像是无意间往马路上张望一般,形色十分的小心。

闻晋谦翻转身体,毫不避讳的面朝了陆霏霏,这更让女人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想报复的人并不是华慕言,而是那两个女人,对吗?”闻晋谦嘴角含笑,目光却是十分的冷冽,陆霏霏只听这一句,人就果断的转头过来,讶异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她半启双唇,目光里有些躲闪,“难道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这个灯我下班以后再说,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陆霏霏回避了闻晋谦的话题,转身打算回去办公楼里,她离开前还不忘四下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闻晋谦几个大步,一只腿挡在了陆霏霏的前面,陆霏霏踩着恨天高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了马路上。

闻晋谦低头,嘴角讥讽的笑意丝毫不遮掩,“陆霏霏小姐,你急什么?好像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见面如果被灵安还有其他人知道了会是什么结果?难道你不怕所有的事情都暴漏了吗?”

陆霏霏急的脸色有些红,这里离谷家的医院并不远,离华慕言的公司也是近在咫尺,无意是最危险的。

闻晋谦不紧不慢呵呵一笑,伸手扶起了陆霏霏,但是却根本不打算放她走,他一把把陆霏霏拉倒自己的胸前,双眼眯起在这女人的脸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你……你想干什么?闻晋谦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

陆霏霏轻咬了嘴唇,目光尽管闪躲,但是好像怎么也躲不过眼前的男人,“是,我承认,我没打算对华慕言做什么,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你想要报复他,一定要从他身边的这两个女人下手的,在这方面,我们的目的向来不都是一致的吗?”

“你爱华慕言?”

陆霏霏脸色顿时煞白了一片,“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吗?能对十几年的朋友下手,不是为了男人还能为了什么呢?”

陆霏霏开始慌张,手臂不断挣扎着,但越是这样,闻晋谦抓的越是死死的,到最后陆霏霏恼羞成怒的急了起来,“你快点放手,是!我就是为了华慕言怎么样?想嫁给他,无论是谈羽甜还是谷灵安,都去做梦好了!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次我让你找人去撞谈羽甜,你就擅自换成了谷灵安?”

陆霏霏不语,闻晋谦暴怒一声,“说!”

陆霏霏被吓得身子一下子瘫软了,紧接着她慌张的四下张望着,脸上的表情无助极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只是心急而已,你放心我下一次一定会跟你商量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

闻晋谦手臂一摔,陆霏霏再次踉跄了身体,几步站稳后,陆霏霏头也不回的向后跑去,也顾不上脚踝上传来的阵阵痛感了。

闻晋谦看着陆霏霏离去,眼里依旧是憎恶的目光,气愤让他呼吸有些急促,但是却不慌不忙的从内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录音笔。

“灵安,我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解释那天的事情,想你听到这段录音也知道了我的事情,是把我和陆霏霏的合作说出去,还是帮我掩盖下来,任凭你决定好了,这是我对你的真心,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正文卷 1066 真正的逃脱

闻晋谦移开嘴边的录音笔,滴的一声把音频传送了出去。

闻晋谦转身离开,人刚走了几步,再次停住了脚步,似乎有些事情他疏漏了。

……

病房里,华慕言在谈羽甜的床边来回的打转,他一遍一遍低呼着谈羽甜的名字,但是女人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可能……”华慕言拧起眉头低语着,早上谷灵安来过之后,华慕言分明看见了谈羽甜眼角的泪珠,这应该说明谈羽甜是有感觉的,但是无论他怎么喊她的名字,谈羽甜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难道已经伤了头吗?华慕言快步走去床的里侧,一把抓起谈羽甜所有的检查报告,一行一行细细的浏览着。

叮铃铃的电话声想起,华慕言看也没看就随手接了起来,“喂……”男人很是心不在焉。

“怎么是你?”华慕言眉间一紧人就坐直了身体,他快速放下了手中的检测报告,一言不发的擎着电话朝门外走去。

嘎吱……门被再次掩上,谈羽甜躺在病床上眯起了眼睛,直到确认这房间真的没有人了,谈羽甜才渐渐张开了眼睛。

胸口盖着的被子上下起伏着,谈羽甜的眼角落下了两滴泪水。早上谷灵安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这泪里有她的感动也有倔强。

她不能让华慕言和谷灵安离婚,毕竟是自己扰乱了姐姐本该幸福的生活。现在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该是自己兑现当初承诺的时候了。

谈羽甜撑着手臂缓缓抬起身体,下-身处生疼着,让女人咧起了嘴巴。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谈羽甜低语一声,目光投向了病房的门。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些细碎的声音,谈羽甜一愣,难道是华慕言打完电话回来了?她紧忙躺下身体,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就如同那男人出门前一样。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但是谈羽甜能感觉得到一个人正在靠近。

是谁?谈羽甜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是医护人员,他们每次进来都会有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况且现在这个时间,该注射的药物已经都用过了,医护人员也基本不会再来才对。华慕言?不对,那男人身上淡淡的体味谈羽甜是能很快辨别出来的。

一一排查了一遍,这男人已经到了近前,谈羽甜真的再想不出其他,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要不要睁开眼睛?如果自己暴漏了该怎么办?

呼……呼……谈羽甜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因为那人已经俯身过来,离自己几乎很近很近了。

她的手臂被缓缓的抬起,是一只略有粗麻的大手,应该是个男人,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就是一转,动脉暴漏了出来……

谈羽甜咚咚打鼓,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嗵……

闷闷的一声,谈羽甜只觉得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一下子就消失了,自己的胳膊也悬空落在了床下。接着房间里传来了华慕言的声音。

“别动!在动一下,我就让你尝尝你这针管里东西的厉害。”

谈羽甜的心一紧,什么!难道有人要给她注射什么药物不成?她屏住气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静静的听着华慕言的下话。

“说!是谁派你过来的?”接着一些拳脚的声音,和一个陌生男人带着疼痛的挣扎声音。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你可以把我交给警察,但是到了警察局我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华慕言冷冷的笑过两声,“如果你是聪明人的话,就该告诉我陆霏霏给了你多少好处或者多少钱,你应该清楚我是谁,我能给你更多。”

什么!陆霏霏!那不应该是谷灵安的老朋友吗?那个曾经跟谷灵安一起想要让自己堕胎的女人,在那之前又无数次的讽刺威胁过自己,怎么会这样?谈羽甜的心瞬间乱成麻,难道还是姐姐她不能原谅自己吗?

“真的?但是你们有钱人的话都不可信,你骗我说出了真话,然后我一分钱也拿不到还是要进警察局的,别开玩笑了。”

华慕言一只手扼住了男人的身体,一只手摸向内兜,掏出了一个支票本子。支票簿往男人胸口一贴,华慕言淡淡的说道,“你想要几个0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而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录一段证据,就可以出门走了。”

男人半晌没有说话,谈羽甜也停止了思考,静静的等待着。

“好吧,我相信你一次,毕竟这样的缺德事我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落寞,接着又是一阵细碎的声音,两个人相携着去了病房的沙发处。

“是陆小姐让我来的,她直说让我给这位小姐注射上一针,然后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了,自然会有人给我账户上打一百万的。”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谈羽甜实在忍不住,想这两男人也是离的远了,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朝沙发上快速的一瞥,这一瞥谈羽甜竟吓了一跳,然后快速的把眼睛再次闭上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男人的一身衣服,应该跟早上谷灵安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谈羽甜的大脑里飞速的旋转着,还没有寻到一个答案,就听到了远处华慕言的声音。

“陆霏霏是想让你装成谷灵安的样子下手,然后把事情栽到她的头上是吗?”

“额……好像是吧,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拿钱帮人办事而已。至于你们之间的施仁怨怨我一个卖命的怎么会清楚啊!”

华慕言长嘘一声,接着一阵沙沙的纸笔声响起,“这里是100w,我想你应该可以满意吧,如果有一天事情水落石出,希望到时候你能出面做一个污点证人,否则我这钱是不会随便花的。”

男人喏喏的点头称事,接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喂……是我,虽然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信息,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你,闻晋谦。”

……

这一早上,华慕言在病房里已经打了不下五个电话了,电话里焦急的情绪毫无掩饰。谈羽甜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也是一样的焦急,只不过两个人各自的目的却不一样。

“你到底几点能过来?我这边着急出去,陆霏霏抓捕了,我必须去警察局一趟,而且今天下午我约了谷灵安去办理离婚手续,可是你们谁都过不来怎么办,我总不能把甜甜自己留在这里吧。”华慕言急的满屋子踱着步子,谈羽甜躺在床上,心里更是咚咚的打鼓。

难道今天他们就要离婚了吗?下午!看来自己也只有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要做些什么也只能等到华慕言离开之后。

“好好!你尽快,那我先离开一会,警局那边又来电话催了,我先挂了。”

华慕言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出门,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他依旧没有走回来,谈羽甜知道这男人应该已经走掉了。

谈羽甜睁开眼睛,两只手拄在了床边,刚一这么起身,身下一阵剧痛,让女人要紧了双唇,豆大的汗珠从脸颊瞬间就流了下来,谈羽甜强忍着痛楚,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尽管心急如焚,但是谈羽甜依旧举步维艰,她只是简单的拿了放在抽屉里的钱包,又给自己披上了入院时华慕言帮她准备好的大大的衣衫,往身上这么一裹,连整个头都藏了进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谈羽甜急得不停的落着汗,终于蹭到了病房的门口,但是她却没有选择直接离开医院,而是朝着孩子所在的看护地方挪去了脚步。

大大的玻璃窗前,谈羽甜望着不远处某个保温箱里,一个小小的婴儿,默默的流着眼泪。

“这位女士,您是来看小孩子的吗?请问您是哪位患者的家属?”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谈羽甜紧忙用大衣裹住了自己的面颊,“不,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看看,小孩子都很可爱的呀。”

谈羽甜虚心的回了一句,然后慢步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自然她身后的医护人员也没有追,这样路过的人每天不计其数也是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女人就是谈羽甜,因为谈羽甜的昏迷不醒是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的。

身后,护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谈羽甜一颗心落下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无法止住,甚至她不敢回头,尽管她清楚这可能是她看那孩子的最后一面。

谈羽甜缓慢的走出医院大门,她先是四下小心的张望了一下,接着把大衣的帽子再次向下拉了一拉。远离人群,谈羽甜穿梭在露天的停车场里。她本就是足够瘦弱,又把身上的衣服裹了个紧,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阳光下的阴影,缓步朝林荫小路走去。

她匆忙的从医院逃出来,只带了两样东西,自己的手机,还有那个没多少存款的银行卡,这是谈羽甜的全部了,谈羽甜一边走路一边摸出电话,把手机的电话卡折断随意的丢在了路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算是真正的逃脱了,以后的日子,在没有姐姐,也没有华慕言,更没有那个刚刚产下的孩子。

正文卷 1067 我有证人

“哦!痛。”谈羽甜皱紧眉头,强忍着泪水不愿流下,她该高兴不是吗?从现在开始,姐姐找回了所有的一切,也应该会把那孩子当做自己的去抚养吧。尽管她的心比连日来的药水还要苦涩,谈羽甜觉得,这苦只她一个人尝过就可以了。而所有的苦涩也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浅变淡,日子就这么走下去吧。

谈羽甜走着的步伐突然止住,她想到了一个地方,虽然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但是那个地址20多年里,她始终记得,离开之前,谈羽甜想去看看,也就在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

“麻烦让让。”华慕言面露急色,伸手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群。警察局的熙熙攘攘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他始终皱着眉头,目光在偌大的办公大厅里来回的打量着。

“华先生!这里!”远处一名警察制服的年轻人将手高高举起,华慕言眸子一亮,同时也望见了这警察身边坐着的女人——陆霏霏。

看到陆霏霏的那一眼,华慕言胸口腾的窜出了一股火苗,只要一想到那个伪装成谷灵安的男人,想到闻晋谦电话里说的那场车祸,华慕言不觉怒火中烧,几步上前,华慕言站到了陆霏霏的面前,他愤怒的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星一般,一双拳头紧握在两侧,因为用力,骨结处已经发白了许多。

“言大哥,你来了。你快点帮我跟这位警察同志解释一下,我怎么可能会害谈羽甜呢!我跟她根本就不熟的好不好。”

陆霏霏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反而在看见华慕言之后一脸的委屈,她缓缓起身,怯懦的拉住了华慕言的手臂,目光时不时的向身边的警察望去。

“你!”华慕言手臂一抬,甩开了陆霏霏。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演的女人,如果不是那男人亲口说出是陆霏霏指使他做的事情,华慕言觉得自己真的会被这女人骗了。

“华先生,是不是这里边有什么误会啊。”警察也是有些搞不清状况,他所负责的工作指使抓捕,对这其中的情况并不了解,只是警察知道,这样的抓捕分明是不符合规矩,这一定是华慕言在上层那边拖了什么关系。

“警察同志,这没什么好误会的,这个女人买凶杀人未遂,难道你也被她的假象骗到了?”

华慕言的话刚毅出口,陆霏霏原本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沉寂了下来,甚至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阳不定。

“言大哥,这里可是警察局,话可不能乱说哦!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买凶杀人?我分明是在工作的时间被带到这里的,你说的事情我可不懂啊!但是你刚才的诽谤,这位警察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尽管你是我好姐妹的未婚夫,我也不能允许你这样栽赃于我!”

陆霏霏说话间,嘴角轻轻的勾起,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华慕言看见这样的陆霏霏,简直要气背过去,如果这里不是警察局,他还有跟这女人废话?早就一只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华慕言上前一步,带着压迫的气息。

“华先生,您先不要激动。这位小姐说的没错,这里是警察局,既然我已经奉命抓捕了,当然也会细致的调查的。您先坐一下,按理我要跟您询问一下事情的发展经过。”警察先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挡住了向前的华慕言,他脸上堆笑的把男人推坐在了座椅上,但是人始终不敢离去,就这么生生的站在这一男一女之间。

“我有证人。”华慕言平息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陆霏霏听闻后眉梢一舞,随即有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哦!这样!有人证就最好不过了。那您是否方便把证人的联系方式告知一下,我们需要第一时间确定证人的身份,并及时的召唤做笔录的。”

华慕言从怀里摸出手机,帮刚刚存下的一个电话号码递到了警察的面前,这期间华慕言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陆霏霏的脸上,但是这女人精明至极,竟看不出一丝的紧张情绪。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华慕言在商场立足多年,自认从未见过这样淡定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但是说不出哪里好像出现了纰漏。

“华先生,您确定是这个电话号码吗?”

“你什么意思。”华慕言蓦然回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警察。

“华先生,这电话显示的分明是空号,莫不是你记错了号码?”

华慕言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只是迟疑了数秒,便转头过来再次死死的盯上了眼前的陆霏霏,“是你!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陆霏霏鼻嗤一声,“言哥哥,我真的不懂你再说什么?”

华慕言一只手扶上了额头,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一想到谈羽甜的安危,他竟然犯了这么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个男人,收了他的支票就真的会兑现么?如果他是那个人的话,事情被败露出去,即便他华慕言能给再多的钱,又怎么能跟那人的性命相比?估计那男人是出了医院的门,就消失匿迹了。

“华先生,您看这……”

华慕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的心里除了气愤,只有对自己的怨恨。

“警察同志,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有罪,我是不是可以先离开了。我真的搞不懂警察都是怎么办事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可以随便下拘捕令抓人吗?难道是不把我们老百放在眼里,我是一定会对自己维权的,即便你们不追究下去了,为了我在公司的形象,我也会追究到底的。”

陆霏霏傲慢的起身,她言辞凿凿,让身边站着的警察也无言以对,警察把身体稍稍的靠近了华慕言,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华先生,您看这要怎么处理,我们警察也是要按照规定办事的,如果您真的拿不出证据,我们不但要放了这位小姐,而且您可能也要受到一些连带的责任,毕竟抓捕并不是小事……”

华慕言手中的电话突然想起,但是男人就像回不过神来一样,依旧死死的盯着一边的陆霏霏,他有多不甘心,目光就有多炙热。许久,电话声一直这么想着,华慕言最终双眼一闭,默认了眼前的事实。

“喂……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谷灵安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迟疑的说着,“阿言,你现在是不是很忙,我没有打扰你吧。”

“到底什么事!”华慕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颤抖的声音昭示着他真的十分的激动。

谷灵安迟疑了一下,“那个,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去民政局办手续吗?如果你忙的话,我们再约时间也可以,我这边随时都有时间的……”

“不用,我一会就到。”华慕言这才想起来今天出来并不是为了陆霏霏这一件事,他跟谷灵安的离婚手续同样的重要。在照顾谈羽甜的这段时间里,华慕言一直固执的认为,谈羽甜之所有没有醒来,是不愿意面对这一切。所以华慕言觉得,如果他今天能把离婚证带回去,或许谈羽甜就会醒来了,这要比一切的事情都为更加重要。

“那好,那我现在就出门,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等你。”谷灵安小心的应着,虽说他不知道华慕言这是发的什么脾气,但是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华慕言这边只是应了一声也就挂断了电话。他二话不说转身朝警察局门口走去,身后还有警察的追问,“那华先生,这位小姐就依法先释放了啊!”

华慕言又是加快了脚步,心里有一种无可奈何。不过罢了,陆霏霏是迟早要为了这些事情付出代价的,只要谈羽甜醒过来,华慕言有的是时间跟这女人玩。

车子疾驰,朝政府大街驶去,这临近中午下班的时间,马上上的车子也比来的时候多了许多。华慕言必须要赶在民政局午休之前赶到那里,否则事情办上也只能等到下午了。

电话再次响起,华慕言目光紧盯着错综的路面,看也没看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

“华慕言,你确定谈羽甜现在住的是203房间吗?”电话里传来了好友秦莫深的声音,透着一丝的焦急。

“恩,怎么?”华慕言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秦莫深,你明知故问,你才三天没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电话那段迟疑了一下,“谈羽甜并不在房间里。”

吱!

好大的一声,华慕言单手扶着方向盘一个急转就把车子停到了马路边。同时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不是因为车速,而是因为秦莫深的话。

“你确定自己是在203?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出来之前,甜甜还在昏迷当中,你是让我相信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突然消失了吗?”

被华慕言这么一说,秦莫深也觉得心里有些没底,他绕着病房走了一圈,看床头上还摆放着谈羽甜所用之物,甚至还有一杯早已经凉透的清水,才低沉的说道,“谈羽甜真的不见了。”

华慕言只觉得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而且狂跳个不停,大脑里更像是短路一样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画面,谈羽甜的撞车,那个乔装来下死手的男人,还有刚才警察局里,陆霏霏那淡定的眼神。

正文卷 1068 手足无措

“不好!”华慕言忍不住低吼一声,车子一转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你现在马上找医护人员,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谈羽甜的行踪,如果没有你就以我的名义去找院长,把他们的监控录像也调出来,我马上就到,等我!”

啪的一声,华慕言摔下了电话,他一脚把油门踩到了最底,车子闪电一般窜了出去。

“呼……呼……”华慕言站到两个男人中间的时候,人是气喘吁吁的,他虽然吃力的平衡着自己的身体,但是目光却严肃的扫视在面前两个男人的身上。

“没有,没有任何人知道谈羽甜去了哪里。”秦莫深两手一摊,满脸也是焦急的情绪,另一边的顾承允倒是依旧那副死人面,他也冷冷的说道,“监控是调出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负责这片区域的监控设备前天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根本找不到任何需要的东西。”

“什么!”华慕言瞪大着眼睛直起身体,他啪的一拍脑门,再次响起了那男人的事情,一定是那个行凶的男人,在动手之前对监控设备动了手脚……

一阵天旋地转,华慕言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

“好啊,还是被你知道了,不过这又能怎么样?谈羽甜不还是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医院里吗?”陆霏霏走出警察局,面对着户外的阳光微笑着扬起了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情无比的美丽。

以为她陆霏霏就这么简单吗?既然做买凶杀人的事情,当然就想到会有背叛这么一回事,陆霏霏可是做足了功课。以为一百万就可以让别人为自己卖命么?如果不是当初陆霏霏让人抱走了那男人的孩子,又以一笔钱作为诱饵,那男人怎么可能这么乖乖的听她的话,不过这样的处心积虑并不是杞人忧天,陆霏霏今天能在警察局坦然的面对华慕言,她就知道自己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

不过,既然华慕言已经知道了这事,想必日后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眼前这男人乱中出错,只是因为对谈羽甜的焦虑罢了,陆霏霏清楚的知道,她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坐以待毙的话,怕是只能等着自己走上绝路的那天了。

陆霏霏从操作这一切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得到什么好结果,或许在开始,她心里还有期望,期望着谈羽甜喝谷灵安统统消失,有一日自己能以太太的身份站在华慕言的身边,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显然已经不可能了,陆霏霏现在只能让自己够本,一个谈羽甜她怎么可能甘心,至少这两个女人都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喂~谷妈妈,灵安在家吗?”陆霏霏浅笑着像是没事人一样拨通了谷家的座机电话,她想来喜欢打到家里,因为从谷妈的口中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信息。

“霏霏啊,灵安没有跟你说吗?她说她今天去一趟民政局,这孩子也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她跟华慕言的事情有什么变动啊,我这心里也是着急着呢!”

谷母的声音有些急迫,在陆霏霏听来,并不是假的,“哎呀,谷妈妈,您想多了呀!灵安不会那么笨的,之前她也说过民政局那边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叨咕着一直没有时间过去。您可不要想多了哦!”

“那就好,好就好,对了,霏霏,你有什么事情?”

谷灵安浅浅一笑,“没什么,我刚好路过你家别墅区,本来想如果灵安在家,我就过去看看你们,这几天我工作忙,都有些想谷妈了,那我等灵安回来再过去吧。”

……

放下电话,陆霏霏眸子暗了又暗,“民政局……,难道谷灵安那个蠢女人,因为谈羽甜帮她挡下了那车,所以决定对华慕言放手了吗?”陆霏霏自言自语一句,接着鄙视的鼻嗤了一声,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自从上一次她看见闻晋谦和谷灵安的亲昵,就已经产生这种想法了。

陆霏霏伸手拦了一辆车,“司机,民政局。”

……

民政局的门前,谷灵安顶着大太阳焦急的走来走去,她一只手遮住了额头,眯着眼朝远处的马路边不停的张望着,是不是的抬起另一只手腕看看时间。

“这马上就中午下班了,华慕言去哪里了?”谷灵安轻咬了下唇,心里烦躁的不停,因为刚刚出门前跟华慕言的那通电话,分明男人的情绪十分的不好,难道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这让谷灵安不知道如何是好,要等还是不要等下去呢?

谷灵安再一次驻足眺望,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出了眼帘,跟着她的表情也冷清了下来。

“灵安,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还以为是认错了人呢!”阳光下的陆霏霏依旧朝气满,尽管谷灵安今天的表情有些奇怪,但陆霏霏也没多想,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样的矫情十几年来不是家常便饭?

“怎么了?不说话?”陆霏霏笑着走到了谷灵安的面前,她俏皮的伸出一只手在谷灵安的眼前晃了晃。

“啪!”

这一巴掌来的突如其然,陆霏霏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看着面前的谷灵安,尽管她从小娇生惯养,想来不会刻意的尊重谁,甚至她这个姐妹,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过激。

“你疯了吗?灵安!”陆霏霏语痴一句,底气却完全跟不上了。

“陆霏霏,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一日马路上的车祸,你才是幕后的主导!”

谷灵安气的胸口上下的起伏着,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叛徒闺蜜,更是因为自己因此误会了闻晋谦,谷灵安从来没有想过,陆霏霏会这般的心怀不轨,说到底,她今天跟华慕言的离婚,也应该算是被陆霏霏所赐才对。

“灵安,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的。你不要听别人乱说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已经十几年了,难道我对你什么样你还不了解吗?”陆霏霏伤心欲绝的挤出了几滴泪水,她拼命的摇着头,任谁看都是无辜的样子。

谷灵安眼中有一丝犹豫,但是却很快的相信了闻晋谦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谷灵安快速翻出自己包里的电话,一段对话录音递到了陆霏霏的面前。

陆霏霏从您错愕到惊恐,眼神始终都是飘忽不定,怎么办,那天在公司的楼下,他以为闻晋谦只是来兴师问罪,却没想到真正的目的却是让谷灵安识破自己,陆霏霏居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她目光闪躲着,却又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噗通!

谷灵安微张了嘴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霏霏,“你……你你!以为这样求饶就可以了吗?”

谷灵安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尽管很多事情手到擒来对比常人更容易一些,也早就了她单纯的性格,面对陆霏霏的下跪,她还是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灵安,我们作为朋友已经十几年了,如果我想害你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你想过吗?”陆霏霏一脸的委屈,眼里汩汩落下,就连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几滴泪珠。

“闻晋谦说,你是看上了华慕言,所以无论是我还是谈羽甜你都不会放过的!”谷灵安看上去理直气壮,但是话语里却是心虚的要命,面对这个朋友,她无所适从,想要相信,却带着某种的畏惧感。

“呵……呵呵……闻晋谦!”陆霏霏哭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谷灵安,像是一种埋怨,这在谷灵安看来,是一种对自己的失望。的确,闻晋谦她才认识多久,而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带着对华慕言和自己的敌意来的,但是眼前跪着的这个女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十多年好朋友。

谷灵安一时语塞,心也跟着飘忽不定,尽管他真的很想相信闻晋谦,因为直觉,但是直觉真的会准吗?或者说是自己这段时间对那男人的感情已经让她迷失了方向。

陆霏霏抽噎了两下鼻子,“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也请你想一想,这样的处心积虑的录音到底是为了什么,闻晋谦又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的这段对话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在什么样的一种环境下,我破罐子破摔说出的这些话,你所听到的内容,是真的吗?”

陆霏霏的话想一击闷棍猛敲了谷灵安的后脑。陆霏霏,她十几年的好朋友就跪在这里,甚至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不要了,她没有对闻晋谦倒打一耙,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从罪名中洗脱出来,这……

谷灵安轻咬着下唇,再一次犹豫了起来,这世间一秒一秒的流逝,逐渐身边有一些开始关注到了奇怪的这两个女人。

谷灵安终于探出一只手,陆霏霏才哭着接过,踉跄的站了起来,刚刚起身,陆霏霏就展开她的友情攻势,一把把谷灵安揽在了怀中,“灵安,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我的确有嘱咐过办事的人,可是那个笨蛋还是把你们两个人给搞错了!你以为我就不内疚吗?你以为我不愿意你误会我吗?但是我要怎么解释?你能理解我么?”

陆霏霏哭道泣不成声,谷灵安紧紧闭上了眼睛,没有接下陆霏霏的拥抱,却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胸口起伏着,渐渐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

正文卷 1069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闻晋谦的主意?”

许久谷灵安终于问出这一句,如果陆霏霏给的答案是肯定的,相比对于谷灵安来说又是别样的五雷轰顶。

“不!他其实也是误会我了。灵安,你现在有时间吗?既然你问道了,我想好好跟你说一下这事情的经过。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我把自己的心放开了,至于你想不想原谅我,我都会接受那个结果好吗?”

陆霏霏起身,双手紧紧的抓着谷灵安的肩膀,一脸严肃加之眼中无限的笃定,让谷灵安无法推脱。

谷灵安目光在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依旧没有华慕言的身影,想这都已经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了,就算华慕言在这个时候能够出现,怕是离婚手续也办不上了,谷灵安终于点点头,换来了陆霏霏惊喜的破涕为笑。

两个女人前后脚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既不是什么咖啡屋,也不是任何可以暂短休息的地方,但是这地方选的极好,狭窄的巷子,长不见尾,且他们面对面站在这里,不曾有任何人打扰。

“说吧,到底是什么回事!我们那边分明商量好的,我和谈羽甜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可能就撞错了人呢!”

谷灵安显得有些焦急,尽管她信任陆霏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处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那是因为办事的人记反了相貌特征,他回来的时候还言辞凿凿,说华慕言喜爱的女子,怎么可能穿着那样的朴素,你也知道,人在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多少都是心里有些害怕的,所以就擅自做主了……”

谷灵安眉间微微的锁紧,陆霏霏的理由说的通,似乎也说不通。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是丝毫都马虎不得的,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一定会千叮咛万嘱咐,这样的几率……

谷灵安低头沉思着,根本没发现谈羽甜已经绕过她的身体,已经到了身后。

“霏霏,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谈羽甜!哦不!应该说是我的妹妹,她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这次虽然算是侥幸,但是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她有事情,那就是一尸两命,我就算百年以后,也是无法面对我的父母!你怎么……”

谷灵安抬头间,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她的心疼的一下子揪起,接着喉间一紧,谷灵安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撞你岂不是撞的对了?可惜那个不中用的东西,一个人都没有弄死,这可是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谷灵安的瞳孔在无限的放大,她大大长开双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手不停的摆动着,但是越是行动,喉间那条细细的绳子就嘞的越紧。

“哈哈哈!谷灵安你还真的是傻的可以好吗?这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诟病,一辈子不知道别人的疾苦,当然也不知道我对你的恨有多深。”陆霏霏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向后拖着谷灵安的身体,她使劲了全力,把手中的挎包带提了又提,甚至自己双手攥紧后,已经深深的嘞出了两条红色的印记。只是,陆霏霏毕竟是女人,她可以让谷灵安送命,但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陆霏霏越用力,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狰狞起来,她喘着粗气喋喋不休,像是从来都没有过这般说话的机会,“从小打大,我的家庭比不上你。所以只有你说上句我逞下局,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念高中的时候吗?那个高一届的男神,我们每天都会在学校的门口偷偷的看他,但是最后怎么样?你荷包一套,送了最流行的东西,而我呢!我只是默默的站在远处,甚至连上前的机会都没有。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谷灵安的脑子已经开始短路,耳边陆霏霏的话也听得断断续续,但是分明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疼,为自己,也为了那个身后的陆霏霏。陆霏霏不知道的是,她的确是用钱收买了那个少年,说的却是希望他能跟自己的姐妹成为朋友,反而却被势利眼的少年拒绝了。谷灵安怕陆霏霏伤心,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出真话,因为贫穷不可怕,至少他们还有女孩子的自尊……

“所以谷灵安你还奇怪吗?我为什么会针对你!的确拼爹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拼过你,但是我比你更聪明,毕竟更努力,为什么华慕言会同意跟你结婚?他不过是想要为他的妹妹治病罢了,你以为你就得到爱情了吗?你个傻瓜,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泡影,而对我来说却完全不同,我努力过了,拼也拼到了,到最后你会看到,将是我站在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

谷灵安无助的闭上了眼睛,没了一丝的挣扎,眼角处,有两滴热泪缓缓滑落。陆霏霏为什么要说出来?即便她已经知道了,但是这样,十几年的感情就真的断送掉了……

“我看不见得。”

突兀的一个男人声音,带着丝丝的妩媚。

谷灵安惊讶的张开眼睛,面无血色的朝声音的来源处有气无力的一望。光圈中一个男人的模样在晃动,尽管有些瘦弱,但是却在光影里高大无比,谷灵安发现自己看不清这男人的容貌,却有一团教研如火的鲜红,在男人的周遭恍然跳动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陆霏霏惊的不知道如何才好,她眨了眨婆娑的泪眼,看清了不远处的闻晋谦,狼狈的陆霏霏拖着谷灵安的身体,向深深的巷子里挪去了脚步,或许是自己已经完全透支了体力,或许因为谷灵安已经缺氧,身体变得沉重了起来,她挪了又挪,却不出一米的距离。

“啊!”陆霏霏惊叫一声,一只手臂被拎过了头顶,她的脚尖踮起,想要努力的够着地面却来回扫着,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我警告过你!不要动谷灵安的!”闻晋谦冷嗤一声,手臂一般,陆霏霏就如同一个抛物线一般摔倒了不远处的地面上,陆霏霏快速弹跳着起身,一秒钟的迟疑,人把腿就朝巷子尾跑去。

“灵安!你怎么样?”闻晋谦朝远处扫了一眼,却并没有追,只是俯下身,心痛的抱起了地上的女人,她脸色微微泛着青紫,人也完全没有一丝的反应。闻晋谦心里咯噔一下,把谷灵安平放在了地面上,俯身上前,对准檀口,长长的呼出了口中的气。

谷灵安依旧没有反应,闻晋谦咽了咽口水,双手交叉在了谷灵安的胸前,就这样反复反复,几分钟的时间,女人终于缓缓张开了眼睛。

噗通,闻晋谦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嘴角痴痴的笑着,“对不起,灵安,我来的太晚了。”谷灵安伸出一只手臂,指尖刚刚搭在闻晋谦的手心里,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晋谦自嘲的一笑,望着不远处那一束鲜红的玫瑰,她是知道谷灵安要和华慕言今天离婚的,所以算计着时间,他打了一束鲜花也匆匆的跟来了。谷灵安尽管已经下定决心离婚,但是闻晋谦知道,她心里还是会放不下的。闻晋谦当然不想谷灵安有所彷徨,所以左思右想之后,打算就这么唐突的跟女人告白了,却没成想,看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幕。

谷灵安被揽在闻晋谦的怀中,低声的抽噎着,为自己的懊悔,也为她流逝的有情。闻晋谦默默无声,就这么低头看着痛哭的女人,心里却如同刀绞一般难受。

不远处,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中间被架起手臂的是一身狼狈的陆霏霏。

人离的近了,陆霏霏惊恐的表情一览无余。

“直接送到警察局。这次应该不会证据不足再被释放了吧。”

陆霏霏把头一沉,面色如死灰一般被两个男人继续带走了。

叮铃铃一串电话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闻晋谦身体靠前,从谷灵安的包里摸出了一个电话,看到名字,闻晋谦眉心一皱,但还是递到了谷灵安的面前。

“喂……华慕言。”谷灵安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分明哭声还没有断。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谈羽甜消失了?你看到她了吗?否则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电话里传来了华慕言焦急的声音。

谷灵安先是一愣,然后腾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我妹妹哪里去了?”

这句问话反倒是让华慕言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话一出口,就无需掩饰了,“我本来是要去民政局的,但是人在路上就接到了谈羽甜消失的消息,我以为她会去你哪里,即便没去,你就真的不知道一丁点的消息吗?

谷灵安把手中的电话扔到了地上,人也跟着痴痴傻傻。

“灵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闻晋谦深情紧张,即便是在刚才生死之间,她都没有看到过谷灵安绝望的表情,这分明打击更重。

谷灵安二话不说,踉跄着站起了身体,她摇摆了两下,被接着起身的闻晋谦扶住了。谷灵安几乎是刚刚站稳,人就拖着飘忽的步伐奔跑了起来,这一幕着实把闻晋谦吓到傻,他几步上前一把把女人打横抱起,“说,去哪里,我送你就过去就是了。”

“我妹妹的医院。要快!”

正文卷 1070 这里不欢迎你

……

这一路上的休息,谷灵安跟着闻晋谦到达医院的时候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只是两人同时夺门进入。让面前的几个人惊的楞在了一处。这其中反映最大的就是华忆锦,她步子一迈,跑到了哥哥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华慕言的手臂。

“你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华忆锦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谷灵安看着脸色差极了,脖子上还多出了一条殷虹的伤痕,华忆锦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闻晋谦的脸上,满是敌意的微微昂起了头。

“忆锦,有点礼貌,这里边有些事情你不懂,少说话。”

“哥哥~”华忆锦娇嗔一声,却被一边冷面站着的顾承允拉倒了后方,华慕言疾步上前,也是在意的看了谷灵安一眼,却对着闻晋谦开口说道,“是不是陆霏霏做的!”

闻晋谦的眉头蹙在了一起,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哥!你干嘛要问他!我看她就是跟那个陆霏霏一伙的!难道你忘记了上次她企图绑架嫂子的事情了吗?你怎么可以相信这个男人,他就算说些什么我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对比华忆锦的极端,秦莫深倒是圆滑了许多,他牵强一笑上前拉住了华慕言的手臂,“你不要太心急了,他怎么可能知道陆霏霏的事情,还是我们再派人四下打听一下吧。”

秦莫深伸手这一扯,华慕言纹丝不动,他没办法跟所有的人的解释自己跟闻晋谦这几天来微妙的关系,但是华慕言断定,闻晋谦的话才是最有价值的。

“应该不是陆霏霏吧,除非她会分身术。”一边的谷灵安插嘴说道,几个人听到这句话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谷灵安,谷灵安苦涩一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带着伤痕的脖颈。

“呼……”

华慕言长长吐出一口气,“灵安,你的脖子是怎么了?”

“刚刚陆霏霏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闻晋谦的出现,估计我今天也不会站到这里了。所以……”谷灵安稍作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她做的,如果是,陆霏霏现在应该就在警察局,审一审就知道了。”

华慕言有些错愕,她显示惊讶的在一眼看了谷灵安的伤口,然后有些迷茫的问道,“你说,陆霏霏刚被抓起来了?”

“恩,而且这次是人证物证俱全。”闻晋谦适时的插话,脸上刚才踌躇的表情一扫无遗,“灵安说的对,谈羽甜的走应该不是陆霏霏做的。我跟她之前的确是一起合作,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点,我了解那个女人的背景,她是没有精力,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同时操作这么多事情的。”

华慕言点点头,心缓缓的放了下来,只要谈羽甜不是被陆霏霏带走,那说明这女人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就好,既然她不是被人蓄意带走的,我派人再找一找就是了。”华慕言一边说这话,一边回头给顾承允递去了一个眼神,顾承允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走去了窗边,默默的从衣兜里掏出了电话。

“华总,虽然谈羽甜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我觉得你想见到她也不会太容易,除非她自己愿意出来,否则以她的精明,是不会让你找到她的。”闻晋谦思考了一下再次说道,这次华慕言还没有说话,身后一直站着的华忆锦就再次忍不住了。

“闻晋谦!我看你今天来就是破坏我哥哥和嫂子的感情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绑架嫂子的时候就对她死缠烂打,让我哥哥不要去找,你巴不得自己先找到她,然后把她带走对不对!”华忆锦没有顾承允的阻拦,几步走到了闻晋谦的面前,两只小手推上了闻晋谦的胸口,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走!你走!我嫂子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说的话我们也都不会相信的。”

“忆锦~你先不要耍小孩子脾气,闻晋谦他对你嫂子真的没什么企图的。”谷灵安看着两人有些焦急,急忙上前阻拦,谁知道华忆锦的脾气越发越大,一抬手,直接掀翻了谷灵安的手臂。

“还有你!你也给我离开这里!我哥哥是永远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们两个人请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华家的视野里了!”

“忆锦!”

华慕言暴怒一声,他已经为谈羽甜的事情焦虑的要命,再一眼自己的妹妹,情绪就有些无法控制。

“哥~”华忆锦被这一吼着实吓了一跳,印象里,他的哥哥从来没有责备过她,更别说想这样凶巴巴的。

华忆锦委屈的眼泪就要落下,还好一边始终插不上话的秦莫深陪笑着过来,揽住了华忆锦的肩膀,“忆锦,听我的好不好,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你没经历过,所以不懂,我们就不要参与了好不好。”

华忆锦委屈着被拉去了一边,华慕言搔了搔有些凌乱的碎发,脸上带着愧疚,“对不起,忆锦她……”

谷灵安连连摇头,她心里清楚,华慕言是在帮她掩盖跟闻晋谦的关系,她又怎么能怪华忆锦的不理解呢!就算自己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跟这个曾经绑架自己的闻晋谦走在一起吧!

人群渐渐散去,只有三人站在了一起。

“刚才,你说谈羽甜不愿意让我找到她,是什么意思?”

闻晋谦开口前,先是扫了眼身边的谷灵安,顺势把车钥匙交到了她的手中,“你先去帮我到停车场提车,我跟华总再说两句,咱们就去警察局处理陆霏霏的事情。”

谷灵安点点头,刚被华忆锦那么一闹,她的确有些尴尬,如果再呆下去,被所有人看出自己跟闻晋谦的关系,就更加难以解释了,谷灵安接过钥匙,转身走出了病房的门。

闻晋谦放心的看了一眼大门,转头来对华慕言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谈羽甜之所以会走,不是被谁胁迫,而是想要故意逃走的。”

“怎么可能!她已经为我生下了孩子!”

华慕言连连摇头,甚至嘴角扬起一抹无法相信的怪笑。

“就像她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帮灵安拦下那车子一样,我想当她知道和灵安是姐妹之后,就已经放弃所有了,你试想一下,连自己生命都可以付出的女人,还有什么能放不下的?”

……

华慕言的怪笑逐渐变成了惊恐,闻晋谦剪短的一句话,让他头顶如同雷击一般。他向后错了一步,人也缓慢的摇了头。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如果谈羽甜过不了这个心结,她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的。”闻晋谦伸手拍了拍华慕言的肩膀,然后转身也有些悲伤的离开了。

华慕言站在原地愣愣的好半天,突然他眸子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离开了。

……

一路狂奔,华慕言眼中的马路如同飘影一般,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个又一个面孔,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华慕言的头脑有些不清晰,他只是心里一次一次的念着,“为什么不等等我!你的姐姐已经同意离婚了,哪怕再给我半天的时间,也不可以吗?”

奔跑着的华慕言突然驻足,十字路口上,迷茫的他不知道下一步要迈向何处。如果闻晋谦说中的话,凭他对谈羽甜的了解,她真的会让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的,那个鬼灵精怪的女人,总是去一些常人无法找到的地方,那地方是哪里?会是哪里?

她是为了姐姐谷灵安走掉的,会不会想要在离开之前再看一眼她呢?华慕言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还是掏出电话给谷家拨了过去。

“阿言?你今天跟灵安去民政局是要处理什么事情?这孩子走的时候说的不清不楚的,如果你不打电话,我正想问问你呢!你现在跟灵安在一起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华慕言还没张口,电话那段就先丢出来一大串的问号,华慕言没时间解释民政局的事情,只是心急的问道,“妈,谈羽甜有没有去过谷家?”

“啊?”

谷母一愣,“你说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来我们家,难道不怕被我骂出去吗?没有没有,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你今天跟灵安到底去民政局做什么了?”

华慕言的心一沉,最后一丝希望也瞬间破灭了,本想挂断电话,又听见谷母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哼!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让人不能省心啊,还好当初我从医院抱回来的是我们灵安,要是抱回的是她,早就得活活被气死了。”

“妈!医院!对医院!”

华慕言突然笑出了声音,“妈,你告诉我,当初你抱养灵安的时候,是哪一家医院?”

“额……我想想啊,应该是圣爱医院,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就在城西的童林大道,不过当年的规模就不怎么大,谁知道现在是不是早就已经拆迁了。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谷母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慕言挂断了电话。谷母无语的看着话筒,莫名其妙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两个孩子最近都是怎么了?灵安也是怪怪的,阿言今天也神经了吗?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出去转转才可以,要不都要被气死在这家里了!”

……

经历了二十年的世事变迁,如今的圣爱医院被挤在两座高耸入天大厦的中间,如果不是华慕言车速够慢,也许就这么错过了。

正文卷 1071 她现在的名字

华慕言随意的把车停靠在了路边,有些迟疑着辨认着这三层的楼顶处,已经办半被树藤遮盖着的几个大字。的确是这里没错,尽管是间医院,怎么倒像是一个顽固的钉子户呢?

华慕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是这里,这就是谈羽甜喝谷灵安出生的地方,还好它是存在的,或许谈羽甜早就清楚,也会出现在这里。

华慕言三步两步上了台阶,漆木的门,老样式厚厚的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门内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不免让华慕言有些错愕,尽管从外观看着医院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这里却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华慕言不难发现,这许多的病患大多都是上了年纪了,这说明它之所以能以这样的规模存在了20几年,这里的医德应该是被人赞许的。

“小姐,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华慕言跑着去了服务台前,他有些气喘吁吁看上去十分的着急,好心的两个值班护士立刻起身围了上来,像是也被这男人感染了一些焦虑。

“请问您要找什么人?”

“有没有一个叫谈羽甜的女人来过,她大概这么高,胖瘦的话……”华慕言四处张望,终于单手一指落在了不远处一名护士的身上,“大概就是那个身材,也是长长的头发,应该脸色……”

华慕言手舞足蹈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尽管他对谈羽甜再了解,也不确定这服务台的小姐能从这么多人中分辨出谈羽甜来,毕竟医院是个人员流动性极大的地方。

面前的护士一个皱着眉头,一个低头紧忙翻阅着到访名单,皆是一脸的认真。

“对了!她就是从这家医院出生的,当年父母出了车祸,他们在这医院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他们的年龄跟谈羽甜相仿,又怎么会知道20年前发生的事情呢?

华慕言真的有些绝望,但也知道这并不怪其他人,或许谈羽甜没有来过这里也是说不定的。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年迈女人的声音,“你是甜甜什么人?”

华慕言猛的转头,一个双鬓花白,面色慈祥的老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刘主任好!”两个护士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深深鞠躬,老人推了推带着细链的眼镜,再次上下打量了华慕言。

“我……”华慕言舔了舔舌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说他是谈羽甜的丈夫?还是说她孩子的父亲?

刘主任淡淡一笑,好像并不在意似的,“算了,谁也不重要,不过甜甜已经离开了,在一个小时之前。”

华慕言先是脸色一沉,接着又是一喜,“那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既然您称呼她为甜甜,你们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请您告诉我吧,我必须要找到她。”

刘主任摇摆着头,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甚至无奈中还带着一丝的担心,她缓缓拿下眼镜,朝门口外的阳光望了一眼,“可怜的孩子,我也想知道她去了哪里,身体还那个样子,以后她可要怎么办……哎。”

华慕言双臂一沉,人就默不作声了。

许久,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刘主任依旧没走,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一样,华慕言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跟着刘主任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我想你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人,否则你是不会想到她还会来到这里。既然来了我就带你转转吧,或许你想看看当初谈羽甜出声的地方,还有那个叫谈思甜的孩子,听说她现在的名字叫谷灵安是吗?”

“谈思甜?谷灵安?”

“我想在那次车祸之前,他们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其实在两个小家伙生活在医院里的那段时间,我也托关系打听过他们的父母,父亲姓谈,母亲单名一个甜字,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就包含了父母的感情,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

华慕言摸了摸鼻尖,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走在前边的刘主任停下了脚步,华慕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一扇大大的玻璃面前,玻璃里面有一排排的保温箱,每个保温箱里,都是一个娇弱无比的身躯。华慕言双手附上,目光在孩子的身上流连忘返。

“喏!就是那里。当初两个小甜甜就住在那里。”刘主任单手指了一个地方,华慕言顺着望去,但是却是空空如也。

“刚才她也来这里看过是吗?有没有问过你当初她姐姐的事情?”

刘医生摇头,“没有,她只是哭,只是哭,最后人就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了,她说她的孩子现在也是这样,在这城市里的另一家医院里,但是她却没有机会再看了。”

华慕言鼻子一酸,快速的低下了头,地面上的大理石泛着光,还有干涸的一圈圈泪痕,应该是谈羽甜最后留下的。

心似刀绞,却如不及。

……

华慕言失魂落魄的迈出医院,午后的阳光灼伤了他的双眼,看上去血红一片。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还是阴差阳错的晚了一步,但是华慕言没有白白过来,至少他已经经历过一遭那女人的痛彻心扉了。或许真的像闻晋谦说的那样,谈羽甜就如同她当年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车子缓缓启动,像是极其不舍的样子。许久才消失在这一条马路上。

嘎吱……嘎吱……

红漆木门开了一个缝隙,一个长发半掩面的女子手臂死死的抓着木门的边缘,看不清她的容貌,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是长长的指尖死死的扣着红漆木,攥出了生涩刺耳的声音。

“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苦了对方不又是苦了自己?”刘医生站在门里摇摆着头,一脸的神伤。

“刘阿姨,谢谢你。但是你刚才不该跟他说我想孩子的事情。”女子的长发甩动了两下,露出了惨白的肤色,阳光下却更加晶莹。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看他的表情,痛苦并不比你少一分,他应该就是你孩子的父亲吧。”

谈羽甜转头过来,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眼泪再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都懂,都懂,我不提了好不好?跟阿姨上楼,咱们聊聊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刘医生看谈羽甜又哭,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她一边安抚的拍打着谈羽甜的肩膀,一边推着她从门口走开了。

从医院出来的一路上,谷灵安一直沉默不言。开着车的闻晋谦时不时的望几眼女人,但是谷灵安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

谷灵安从失神中缓过神来,她愣愣的看了闻晋谦一眼,却没有回答反而把头转向朝了外边。

“我知道你担心谈羽甜,尽管你以前那么态度强硬,但是其实你也在乎这个妹妹的,不要想了好不好?华慕言会找到她的。”闻晋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从小是闻家的独子,完全不知道姐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会吗?他会找到吗?你刚不也在医院说谈羽甜既然是故意要躲,找到又怎么会容易。”谷灵安轻叹一声,声音里多了几份的落寞。

“但是你这样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只会让你越来越难过罢了,灵安,听我的,你就不要想这些了好不好,你一直这样,我真的很心疼。”闻晋谦从方向盘上抽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谷灵安。

谷灵安缓慢的转过头来,“她应该是想把华慕言让给我是不是?记得之前,我和她在外边见过一次面,那个时候她就跟我说过,只要她生下孩子,就会离开华慕言的,我真的太傻了,还以为是她的花言巧语,原来她真的可以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谷灵安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就连稳稳坐着的身体,也有了不小的颤动。

闻晋谦有些手足无措,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到了路边,长长的双臂揽过女人的头顶,任她在胸口处抽噎了起来。

“灵安,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如果有一天当她知道你们并没有走到一起,或许就会自己露面了也说不定呢!”闻晋谦一时心乱,只是牵强的找着一个借口。谷灵安却信以为真了。

“真的吗?会吗?”谷灵安扬起头一脸的期望,但是这期望的表情不过短短数秒,就再次陷入了绝望,“她不会的,如果那样,应该是她更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如果我和华慕言没有在一起的话,连她的牺牲都显得没有价值了不是吗?”

闻晋谦倒抽了一口冷气,两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谷灵安的肩膀,“灵安,你在想什么?难道你打算真的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谷灵安被抓的痛了,拼命的挣扎起来,声音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闻晋谦,你让我想一想,想一想,那是我的妹妹,她能为我付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闻晋谦一个扑身上前,给谷灵安紧紧的压在了座位上,接着狂乱的吻落下,深情中带着紧张。

“唔唔唔……”

反抗化作了泪水,谷灵安何尝想要那样,但是除了这选择,她还能再见谈羽甜么?

谷灵安的泪水同样打湿了闻晋谦的脸,这样的亲密举动他们曾经不止一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晋谦现在没有幸福的感觉,只有后怕。

正文卷 1072 高兴不起来

闻晋谦缓缓起身,看着身下娇缩一团的泪人,“还有别的办法,我也帮忙去找好不好,只是不要再有这么傻的想法了,自从你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我已经把你看做是我的女人了。”闻晋谦单指挑起谷灵安脸上的碎发,湿湿漉漉的绕到了她的耳后,谷灵安依旧低声抽噎着,闻晋谦就一个吻又是一个吻,擦去她脸上所有的泪珠。

“闻晋谦,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就算我也是不愿意在跟华慕言走在一起,但是我也做不到在这个时间自私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闻晋谦不再说话,身子重重的摔回了架势座位上,“好,我不心急,你只要不再想去走回头路就好了。”

车里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但是刚刚激情的一幕却没有逃过谷母的眼睛。

从外边溜达一圈回来的谷母,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自从谷灵安消失到现在,她的心就从来没有一刻真正的放下过。每次当她为谷灵安的事情心急如焚的时候,都会选择这样一种派遣的方式。

早上谷灵安的匆忙离开和华慕言那个没头没脑的电话让谷母再次多想了,不过这一圈走下来,老人已经释怀,孩子的事情自己操心太多又有什么用呢?她本是高高兴兴的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包谷灵安最喜欢吃的东西。人还没到巷子口,就发现了这辆停在路边,而且十分诡异的车。

“这大白天的,年轻人还真是疯狂啊!”谷母感叹一句本打算笑笑走过去,却无意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正是被闻晋谦压在身下的谷灵安。

她惊讶不已的同时,还是闪躲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车中的两个人。那男人绝对不是华慕言,论身材,论穿着,甚至车子的品味都跟华慕言大相径庭,尽管从这些外观来看,这男人也该是身价不菲的。但是谷母依旧心里咚咚打鼓一般。闻晋谦起身,这俩人直接暴漏在了谷母的眼前。

“怎么回事,灵安到底怎么回事!”联想到早上她说要去民政局的事情,谷母一下子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

谷灵安落寞的进了家门,脚下的鞋子随意一丢,人就拎着手包跌跌撞撞的朝二楼走去,刚一进房间,谷灵安几步上前,扑倒在了自己柔软的床上,就像死人一般,没有哭声,静到可怕。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然后传来了谷母的声音,“灵安,你怎么了?”

谷灵安支撑起身体,看上去十分的疲惫,对谷母说话也有些不耐烦,“妈,你怎么突然进我的房间,最起码也应该敲敲门吧。”

“当妈妈的进女儿的房间还需要敲门?”谷母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谷灵安奇怪的转头,泛着红潮的一双眼对上了谷母满目的疑惑。

“灵安,你这是怎么了?”谷母态度一转,紧忙上前两步到了谷灵安的身边,“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哭了。”

谷灵安躲闪开了谷母的手臂,“我没事,就是最近觉得太累了,累到只想哭。”

谷母沉默,却直直的望着自己的女儿,谷灵安从小到大,说谎都会这么前言不搭后语,谷母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出现,导致她一时冲动跟华慕言去离婚了?谷母越想越不对劲,索性也管不了谷灵安的伤心,直接的开口问道,“你告诉妈!你今天说要去民政局,是不是跟华慕言那小子离婚了!”

谷母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难道不奇怪吗?谷灵安伤心,白天华慕言又问到自己那个叫谈羽甜的女人,一定是离婚后,那小子就迫不及待的想找谈羽甜回来,一定是这样的!

谷母梗着脖子,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她今天是一定要一个答案的,否则年轻人闹一闹,就真的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了。

“是,我是去找华慕言离婚。”身心疲惫的谷灵安干脆破罐子破摔,对谷母也是理直气壮。

谷母腾的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单手指上了谷灵安的鼻子,然后另一只手向后一甩朝着门口,“就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灵安你是不是疯了!”

谷灵安微微张开嘴巴,谷母的话在明显不过了,她一定是看到闻晋谦送自己回来。乱……真的好乱……谷灵安双眼一闭,干脆什么都不回答,再次沉沉的栽进了大床里。

“你这孩子你倒是说话啊!好好的华慕言不要,你之前跟妈说的那些想法呢!你不说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吗?你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让妈妈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华慕言就算不爱你,你也不该这么自暴自弃,这样一来,你在他的面前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谷母在床下急的乱转,谷灵安的这段婚姻,虽然已经没什么指望了,但是就算走到最后,至少谷家对华氏兄妹来说,也算是有一些恩情的,毕竟受到背叛的是他们,谷老却以德报怨,帮华忆锦稳定了病情,可是这么一来……

谷母一只手扶上头顶,但是也阻止不了阵阵的眩晕。

“妈!这都是我愿意的!难道这些家族关系也比不上你女儿的幸福吗?”谷灵安忍无可忍坐起身体,她暴躁的搔乱了头顶的头发,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是我先爱上别的男人,是我故意牵绊着华慕言,所以才害了谈羽甜,害她挺着肚子冒险,害她生下孩子以后也只能含泪离开,都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的,您满意了吗!”

谷母嘴巴越长越大,“灵安,你说什么,妈妈不懂……”

谷灵安咆哮一阵后,再次俯身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带着自己对感情的叛变,带着对那个女人的忏悔,彻底爆发了自己的情绪。

谷灵安这么一哭,彻底让谷母没了气焰,她巴巴的上前,抚着谷灵安的后背,一脸的心疼,“好好,只要你喜欢,妈妈什么都不会怪你,你不是喜欢那个男人吗?嫁给她就是了,妈妈也不会阻拦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妈妈给你道歉……”

“妈……”谷灵安扑向谷母的怀抱,哭的更加伤心,也惹得谷母落下了几滴眼泪。

两母女就这么依偎在一起过了好长的时间,谷灵安终于平复了心情,缓缓的坐起身来,“妈,你真的不怪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谷母浅笑着摇头,爱腻的摩挲着谷灵安的头顶,“你是我的唯一,你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是我想的多了,那些情理的事情又何必去在意。”

谷灵安抽了抽鼻子,再次紧紧的搂住了谷母的腰肢。虽无言却十分的温暖。

“这件事情,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爸爸尽快说的,你也准备准备,什么时候把那个小子正式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谷灵安乖巧的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尽管笑容并不是发自内心,却也是这一天里唯一能让她心思放宽的事情了。

“咦!你的脖子!”谷灵安仰头间,谷母才发现女儿那一条暗红色的嘞痕,尽管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依旧触目惊心。

谷灵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鼻嗤出了一声,“恩,是伤到了,不过我觉得值得,至少我看清了一个人。”

谷灵安把早上陆霏霏企图伤害她性命的事情说给了谷母听,她只说陆霏霏是因为想要得到华慕言而妒恨自己,又在闻晋谦救下自己那一幕加了一些戏份,其余的就只字未提。这样的事情也让谷母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毕竟陆霏霏跟谷灵安是从小玩到大的,算起来,谷母简直都快成了那孩子半个妈了,却没想到人心叵测到了这样的地步。

送走了气愤的母亲,谷灵安关上门口,脸上平静的像是一张毫无生机的纸,事情总是要一点一点露出水面的,就像一直潜伏在身边的陆霏霏。时间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想一段时间以后,谈羽甜也会慢慢的再次走到人前吧,就像闻晋谦说的那样,现在急又有什么用呢?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契机。

谷灵安哭闹一阵后,人也想开了许多,她疲惫了扬了扬眉头,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想给闻晋谦打一个电话,当然是因为刚才母亲的要求,尽管他们的关系再尴尬,也是迟早要带那男人进家门的,索性就提前一些好了。

电话铃声响过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始终没有接听,他们刚刚分手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事情,而且现在夕阳已经西下,闻晋谦应该这个时间在家里才对呀!

“或者在洗澡?”谷灵安嘟囔了一句,然后再次拨通了闻晋谦的电话,依旧是忙音,谷灵安有些赌气的把手机一扔,随意的脱下外衣,径直钻进了浴室中。

……

此刻的闻晋谦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距离不算近,一路上他都是皱着眉头沉沉的思考着,电话想过一边又一遍,闻晋谦甚至看都没看,因为再没有比眼前更让他焦虑的事情了。

半个小时前,他的车子眼看就要没入自家别墅的巷口,却接到了来自监狱的电话,母亲闻墨提前释放,完全无征兆的,对方只是通知了家属就草草的挂断了。

闻晋谦最近的确监狱那边走动的不算太勤,即便是这样,提前释放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闻晋谦却真的高兴不起来。

正文卷 1073 请您原谅我

一瞬间思绪被拉倒了几年前,他目送着父亲进监狱的情景,时间匆匆犹如眨眼,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呢!

闻晋谦想就觉得头疼,自己最初的目标,不是让华家人也尝尝亲人分离的痛苦吗?这才是他出现在华慕言身边的真正目的,但是眼前的他却又做了什么?

他非但没有把华慕言怎么样,而且还爱上了他的妻……

闻晋谦越想越恼,但是同时有有些无可奈何。眼看离监狱的路程越来越近了,闻晋谦甚至有一点点心里害怕,他要如何去面对父亲,难道说自己已经被那华家的人感化了吗?难道劝着父亲也不要去报复,毕竟他和华慕言同时爱上了那对姐妹……

闻晋谦猛的一砸手下的方向盘,索性油门一踩,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市郊的一个小镇,坐落着一间男子监狱,是这个镇里唯一一处像样的建筑。监狱之所以选址在了这里,因为足够的安静和安全,高高的灰色围墙,冰冷的让人觉得窒息,还有墙角上四处的岗楼,让临近的人不免神色上都在一种紧张感。

闻晋谦把车子停靠在了大门的不远处,人恭敬的站在车前,蹙眉紧盯着黑漆漆拉着电网的大门。

夕阳的惨光让这里看上去更加凄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风渐渐急了,刮起了地面上的黄土。闻晋谦拢了拢衣服,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大门里有一阵闷闷的声音,接着开启了一个很小的缝隙,因为这门太大,所以即便是缝隙,也足够几个人并肩走出。

黑色的风衣,头顶礼帽,帽檐被压得很低很低,出来的人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样貌。闻晋谦眸子一闪,人就情不自禁的奔跑了过去。

“爸。”

男人微微抬头,帽檐下余光一扫,却冰冷的要命,“恩。”闻墨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一点的感**彩。闻晋谦顿时吞了口水,心里不禁有些慌张。

“咳咳,怎么突然就提前释放了,您怎么都没有给我打一声招呼呢!怪有些突然的。”闻晋谦不知道说什么,几年不见,两人再次站到一起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你不希望我出来?”闻墨余光再次一扫,很明显的不满意情绪,他先一步走到闻晋谦前边,朝不远处的车子处走去。

“爸,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出来呢!只是这样的事情我居然刚接到通知,觉得心里有些对不起您。”闻晋谦说完这句,几步跑到了车前,帮闻墨打开了车门。

闻墨也不说话,一只腿跨上了车子后座,却在上车前缓缓回头,“华家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额……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事情那么多,我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跟您说完的,我们回到家里再慢慢谈。”闻晋谦目光闪躲开父亲,气匆匆的转身去了驾驶的位置。

这一路行驶并不快,闻晋谦时不时的瞄着倒车镜里的父亲,但是闻墨好像是累了,连头顶的礼帽也没有摘下来,半倒着身体紧紧闭着眼睛。闻晋谦吐了吐舌头,心里依旧有些慌张。

“你总看我做什么?好好开你的车!”后座突然传来闻墨的低沉的声音,闻晋谦一头虚汗,脸上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哦。”

“爸,我刚才是在想,您这段时间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真的瘦了好多。”

闻墨并没有张开眼睛,只是嘴角扯了一个笑,微微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欣慰极了。

……

闻府,长长的象牙餐桌前父子一首一尾隔得非常的远。仆人一盘一盘的端着精致的菜肴,都是平日里闻墨最喜欢吃的。聪明如闻晋谦,早在去接父亲的路上就已经让家里准备了一切,一是想到父亲这许多年来真的很辛苦,二来闻晋谦也希望因为这顿饭后,闻墨的脾气能小一点。

“爸,还合您的口味吗?自从您离开家,以前的厨子杨妈我就一直留在家里,虽然她年纪已经大了,该退休了。但是我知道您一直喜欢她做菜的味道,所以就一直养在家中。”

闻墨嘴里细细咀嚼,连连点头,放下筷子后的他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笑容,“你有心了。”

闻晋谦低声一笑,惭愧的摇了摇头。

“对了,华家那边怎么样?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的确有些累了,你现在跟我说说看。”

闻晋谦先是一愣,脸色也跟着骤变,“爸,您今天应该累了,要不您多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恢复之后,我们再谈这个话题吧。”

“恩?”闻墨把手里的筷子一放,缓缓抬起了头,“为什么今天说话推三阻四的,这不是你的性格!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闻墨脸色一板,闻晋谦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咳咳,哪有呀!爸,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么……”

闻晋谦话还没有说完,闻墨单手一拍长桌,眼睛跟着微微的眯了起来,“你小子痛快给我说!”

这一声好大,连闻墨身边伺候着夹菜的下人也跟着吓了一跳。闻晋谦朝四周使了个眼神,几个人后退着脚步匆匆离开了。

闻晋谦把心一横,索性就说了吧,因为自己就算再这么推脱,早晚也是有一天会被父亲知道的,迟早的盛怒,早一天也许结果会好一些。

闻晋谦放下筷子,缓缓坐直了身体。他的一只手攥拳来回的揉搓着,目光却淡定的落在了长桌那边闻墨的脸上。

“爸,这段时间我没什么成果,请您原谅我。”

“什么?”闻墨又是一拍桌子,这回干脆人就站了起来,他单手一指远处的闻晋谦,大声的怒斥到,“原谅你!你爸我在监狱呆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

“爸~爸!不是,您听我解释。”闻晋谦也跟着起身,连连摆手,但是闻墨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什么!就算以你在国内的实力不及华慕言那小子,但是如果成心要做些什么的话,又怎么会没有机会!除非是你不想!”

闻墨尽管老了,但是脑子却依旧灵活,他根本不用听解释,甚至在监狱里的每一天,闻墨从来没有担心过这样的事情。

闻晋谦,商圈中的新秀,人中之龙,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没有这个能力,更不相信华慕言是个八面玲珑毫无破绽的人。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不愿意为父亲报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叫闻墨怎么能不寒心。

闻晋谦眉目之间皆是苦涩,父子联系,他又怎么会不懂闻墨的意思。但是他要怎么解释?难道说只是女人?闻晋谦如果能这么说出来,就完全可以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了。

闻墨看儿子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毕竟在他的心里,是愿意相信闻晋谦的,他缓缓落座,然后一只手臂探过来,示意闻晋谦也跟着坐下。

“上一次,你到监狱去看望我,我记得你说你已经对华慕言的那个未婚妻下手了,是叫谷灵安是吗?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难道华慕言那小子跟他爹一样,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管不问吗?”

闻墨的话让闻晋谦更难开口,但是他清楚,如果今天想过了父亲这一关,是打死也不能照实说的。不过一个字不吐,也只会惹恼了父亲,闻晋谦索性脑子一转,有些愧疚的说道,“这中间出了一点差错,当时我把那女人支到了国外,但是却冒出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我才知道原来华慕言对她的未婚妻并没有感情,所以事情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那之后呢?你什么都没做?”闻墨步步紧逼,闻晋谦只觉得嘴巴干渴,“也有,绑架过,但是华慕言那小子好像是天助似的,每次劫难都被他侥幸逃脱了。”

闻晋谦说到这里,心虚的鬓边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尽管这话也算是真的,但是只有闻晋谦知道,为什么他会屡屡失败,原因是打死都不能让父亲知道的。

“恩。算你有心,不过当初我也想过,华慕言那小子的确不是好对付的。否则他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成绩,但是你也有点太不成气候了。”闻墨长出一口气,像是不再怪罪,但是脸色却依旧难看的要死,而且还是不是的用余光瞄着对面的闻晋谦,察言观色间,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至于原因。不问,闻墨觉得不甘心;问了,也许就真的会伤了父子感情了。闻墨是聪明人,既然自己已经走出了监狱,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慢慢搞清楚的。

餐桌前静的可怕,两个人都是低头扒拉着饭,再无多言。

……

这一夜,谷灵安睡的十分不好,早上天刚蒙蒙亮,她就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拖着步子进了卫生间。

一夜的噩梦,先是陆霏霏小时候跟自己玩耍的时候变成了魔鬼,接着又看见谈羽甜苍白着一张脸低声抽噎着,当然还有闻晋谦,身边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谷灵安站在镜子前,嘴里叼着一只牙刷,突然两手抓着头发拼命的摇头,“噗!”牙刷被吐在了面盆里,谷灵安自言自语到,“居然一晚上都不接我的电话,别人我找不到,难道还抓不到你么?”

正文卷 1074 哪来的野女人

谷灵安越想越生气,白天她刚跟母亲说完自己跟闻晋谦的事情,而且母亲能接受他,谷灵安甚至觉得天一下子都亮了,偏偏在这个当口,那男人却凭空消失了!

谷灵安气鼓鼓的从浴室里出来,随意的套了一身衣服,就匆匆的出门了。

……

谷灵安刚一进闻家大门,就有些惊讶的发现。平日里的门口的一双鞋变成了两双鞋,不过还好,都是男款的。难道闻晋谦又朋友或者亲戚来了?但是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接自己的电话吧!那他闻晋谦把自己当做什么了?见不得人的情人吗?

谷灵安甩开脚下的鞋子,又是平添了几分怒气,闻晋谦不是想让自己回避么?她偏要闯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二话不说,谷灵安直奔了二楼的房间。

嘎吱一声,门开了。谷灵安停下了脚步。这开门声不是闻晋谦的房间的,而是隔壁,就在谷灵安惊讶的同时,闻墨一身宽松睡袍,从房间里踱了出来。

两人同时一愣。然后又极有默契的异口同声,“你是……”

“不得无礼!哪里来的野女人,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家门!”闻墨先是反应过来,低怒一声皱起了眉头。

谷灵安惊的张开嘴巴,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辩解了。她无理?分明是温晋谦无理好么?怎么自己好端端的就成了罪人,看来这小子真的没跟亲戚介绍自己,谷灵安一股火窜了上来,话也跟着说走了板。

“我怎么无理了,我是这家未来的少奶奶,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虽然你跟闻晋谦长的是有那么一点像,但是我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莫不是远亲之类的,也可以在这里如此说话吗?”

谷灵安的一句话,差点让闻墨气的背过了气去。又是是听到那句,“我是这家未来的少奶奶……”闻墨心里咒骂一声,好啊!你个臭小子,怪不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好,原来这段时间一直是跟女人厮混在了一起。

闻墨尽量平复着情绪,又是冷冷的问了一句,“叫什么。”

“谷灵安!”谷灵安报上自己的名字后顺便稍稍扬起了下巴。她这会已经被气的冲昏了头,脑子自然也短路掉了。

可是闻墨是谁,又是何等精明。尽管这名字一出口,闻墨也是惊的有些调整不过来。谷灵安!他昨晚还在餐桌上跟儿子提过这个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细致的事情,闻墨顾不上去想,但是当谷灵安三个词灌进脑子,他就果断的认定,这女人一定会知道关于闻晋谦这段时间里对华慕言做的事情!

闻墨眸子突的一暗,人就直接窜到了谷灵安的身前,这突出其来的动作极快,甚至谷灵安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的双手已经被死死的别在身后,而且嘴巴被捂的密不透风。

“唔唔唔……”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让你死都见不到闻晋谦。”

咕咚,谷灵安重重的咽下了口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又被绑架了吗?她还真算的上有经验,居然猜对了。

闻墨扭着谷灵安的身体进了自己的房间,他腰间的绑带一抽出,三下两下就给谷灵安的嘴巴缠了好几个来回,然后单手往前一松,谷灵安就摇摆着摔倒在了地毯上。

闻墨睡袍一拢,缓步走到了谷灵安的身前,谷灵安吓的脸色都白了,连连向后退去,企图用手撤掉嘴上的绑带。

闻墨嘿嘿一笑,再次逼身上前,就在两人离的很近的距离,闻墨身子一探,绕过谷灵安扯了床上的被单。没费吹灰力气,谷灵安就被绑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木乃伊,要么站着,要么只能躺在床上,唯一能动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

“就凭你还想做我闻家的少奶奶?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一辈子进不了我闻家的大门?”闻墨嗤笑一声,显然对谷灵安鄙夷到了极点,这女人是华慕言的未婚妻,却跟自己的儿子缠到了一起。闻晋谦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别人的女人,这未免是个太大的笑话了。除非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死缠烂打。

谷灵安现在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少奶奶的事情,她早已经被吓的魂飞了一半。眼睛瞪得越大就越酸,最后扑朔扑朔的开始流下了眼泪。

闻墨分明对这表情根本不感冒,只是哼笑了一声,转身奔去了不远处的沙发。就在这时门外三两声敲门声,让两个人都是为之一振。

“爸……你刚才跟谁说话?你在房间里吗?”

谷灵安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她努力的微微转了转脖子,面朝了刚才绑架他的那个男人。闻晋谦的爸爸?谷灵安后脑阵阵血涌,这是怎么回事?不说闻晋谦的爸爸还在监狱里么?而自己刚才的那句话……

谷灵安转回头,快速的闭上了眼睛。还是装死好了,这会可是死定了。

“什么事?我还在休息。”闻墨半躺在沙发里慵懒的说着,门外的闻晋谦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或许吧。

“那爸,你好好休息吧,公司这几天事情有点多,我先去上班了。”

“恩。”

闻晋谦离开前,又是皱了皱眉头,算了。或许真的是因为压力太大也说不定,不过就算有人闻晋谦也不打算多问,自己多留一刻钟,害怕父亲再问起华慕言的事情,赶紧躲到公司去吧。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房间里一片安静。本是闭幕睡着的闻墨突然睁开眼睛,跃身坐了起来,他打开房门在二楼出张望了一下,然后假意朝厨房喊了一声,“少爷上班前有吃过早餐吗?”

厨房里跑出一个年轻的女仆,恭敬的点头回答道“回老爷,少爷说事情太多,早餐就去公司吃了。”

闻墨点点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通知这别墅里的所有人,放下所有的工作去到院子里,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花园都已经不成样子了,难道你们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去修剪吗?今天就做这一件事情,修剪不好,谁也不许进门。”

“是!老爷。”小女仆眉尾一搭,心里连连叫苦,他们哪里没有修剪啊,分明很整齐的好不好?

……

闻墨回到房里,抽掉了谷灵安嘴巴上捆绑的带子,优雅的系到了自己的腰间,“说吧,刚才你在门口跟我凶巴巴说的那段话,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谷灵安连连吸了几口气后,就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闻墨,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不说?”

谷灵安连连摇头,急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闻墨反而微微一笑,“不说也行,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真的?”谷灵安惊讶出口,一脸的惊喜,没想到闻晋谦的爸爸还不算是坏人吗,居然刚才自己说那样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谷灵安心里刚在感恩,却又听到闻墨开口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作为我息怒的条件,我问你的事情,你也必须要老老实实给我回答。”

谷灵安想都没想就痛快的说道,“好的!您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闻墨又是一声嗤笑,心里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有头无脑的印象。他踱着步子走到了落地窗前,大手一扯,一片春光扎线,房间里立刻现出一层层的光雾,阻挡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你跟闻晋谦是怎么认识的?”

……

事实证明,谷灵安真的是想的太过简单的,闻墨前边的几个问题,谷灵安还是勉强能回答,尽管觉得有些羞涩难堪,但是越是问到最后,谷灵安心里就越是没了底。按理说父亲不应该是问儿子的身体工作之类的事情吗?但是谷灵安发现,闻墨唯一关心的就是华慕言的事情,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透着一股让人寒冷的杀意。

难道闻晋谦是背着自己的父亲做的这一切,谷灵安是知道他们两家有着极大的仇恨,但是却也根本没想到,这仇恨居然如此的深,但是谷灵安现在想要闭嘴似乎已经有些晚了,闻墨步步紧逼,句句冷冽,甚至到最后,这问话就变成了威胁。

这样的僵持已经许久了,谷灵安低头用被捆绑着的肩头拭去了脸上的汗珠,小心的望着光晕里的那个背影。

“你到底说是不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的心意,你为什么不去问他自己,就算你以后不让我跟闻晋谦来往,我也只能回答你,不!知!道!”谷灵安知道自己这就是逞强,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这一个多小时她已经出卖闻晋谦够多了,如果再让闻墨知道闻晋谦现在非但不打算伤害华慕言,而且正铺天盖地的帮那个人找老婆,闻墨还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谷灵安想到这里,坚强的咬了咬牙齿,“我知道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我也不可能是你看上的儿媳妇了。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心里除了仇恨,难道就没有别的?甚至连你儿子的想法都不知道,还算是一个父亲么?”

“你敢讽刺我!”闻墨被谷灵安的这一句彻底惹怒,光晕下,先是冷光一闪,然后闻墨整个人如同虚构出的一般出现在了谷灵安的眼里,直看的她有些头晕。

正文卷 1075 这分明是羞辱

闻墨离的近了,一张黑透的脸凑近了谷灵安,他腕子一抬,用三只手指掐住了谷灵安的下巴,“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

谷灵安被托起了下巴,只能垂着眼睑向下,但是话一出就没有回头路,即便她心里真的很害怕,还是强撑着说道,“不把仇恨嫁接到儿子身上,怎么会了解他的痛苦,闻晋谦爱你没错,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但是也就是因为你这个父亲,闻晋谦才会在你的教唆下变成魔鬼,这可能就是想要看到的,你的父爱有在哪里呢?”

“好!很好……”闻墨齿缝中逼出几个字,然后气愤的点着头,想要找一个发泄的方式。突的他眸子一转,脸上漏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接着,他顺手从床上再是一扯,给谷灵安的嘴巴再次紧紧的裹住了。

这一次,谷灵安没有丝毫的反抗,因为这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谷灵安只是觉得心疼,心很疼很疼,因为闻晋谦。

……

“华小子,你现在过的还很快活吗?”

电话这端的华慕言微作一愣,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华慕言听的清楚,第一句话就来着不善,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请问您是……”即便这样,华慕言还是保持了原有的谦逊,因为声音听来,对方该是个长辈才对。

“如果你知道我闻墨出狱了,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紧张?”闻墨怪笑两声,有一种被释放后的畅意。

华慕言眉头皱紧,原来……

“我为什么要紧张?你出狱只能说明你做过的错事在法律上偿还完了,但是这伤害却依旧在我们的心上,我觉得该紧张的是你不是么?”闻晋谦一想到妹妹华忆锦,当年的往事一股脑的用上了头顶,如果不是闻墨,他不会患上现在的毛病,如果不是闻墨,她如花似玉的妹妹,也不会被人喊成傻子,一喊就是20年,华慕言觉得面对这男人,自然是大可不必客气。

“哈哈!果然是个精明的人,但是华小子,你再精明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哄骗了我的儿子,就能哄骗住我吗?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乖乖的跑到这里来,长跪不起请求原谅,或许你闻伯伯我还会念在长幼的份上,放你一马。”

华慕言哑笑两声,对闻墨的张狂有些无语,“如果您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怕是要让您失望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联系了,就这样。”

华慕言尽管恨,但是心里清楚,那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对于闻墨的过分只有置之不理才不会把事情赶到无法收场。华慕言说完打算挂断电话,突然听到那端好大一声,这一声甚至让他忘记了挂断。

“华慕言!谷灵安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你半个小时不到的话,从此这女人就不会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了。”

华慕言的脸阴沉不定,他死死的捏着话筒,恨的咬牙切齿。

这恨不仅仅是对闻墨,当然还有闻晋谦那个人。本来华慕言以为,闻晋谦和谷灵安是真的感情,否则闻晋谦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说不过去,甚至,为了谈羽甜而抓捕陆霏霏,甚至,为自己找到那女人出谋划策……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陷阱。

华慕言没时间想太多,即便他跟谷灵安在也不可能了,就算不看在谷家二老帮助华忆锦的份上,至少她还要顾及谷灵安现在的身份,她是谈羽甜的姐姐,如果谷灵安出了什么事情,谈羽甜在这世界上还有谁呢?

“好,我去。”华慕言铿锵有力的丢出几个字,然后啪的一下子摔上了电话。

……

华慕言刚迈进闻家别墅大门,迎面扑过来一团白花花的。很是沉重的一下撞在了华慕言的胸口上,华慕言这才错愕的发现,这一身洁白,如同木乃伊一样的竟然是被五花大绑的谷灵安。

“灵安,你怎么样!”华慕言手忙脚乱的帮谷灵安接着嘴上的堵物,一边紧张的味道,谷灵安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瞪着眼,对华慕言疯狂的摇着头,但是华慕言根本就不明白她的意思。

谷灵安越是摇头,华慕言越是找不到解开的地方,两人就在闻家门前乱成了一团。忽然,闻晋谦只觉得身后光线一暗,接着沉重的一声响起。华慕言错愕的回头,发现这三米高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合上。再次转头回来的时候,谷灵安脸上泪水淋淋,他才理解,刚才谷灵安是想劝自己离开,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华慕言既然选择来,就没打算要逃走,“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面对谷灵安,他反而淡淡一笑,也顺势解开了女人嘴上的堵物。

“华慕言,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华慕言也不说话,只是再次伸手,开始解谷灵安身上的捆绑。

“你们演完了吗?还真是十分的精彩,不知道我儿子看到你们这一幕,还会对这个女人用心吗?要么说小孩子还是目光短浅,一个这样的残枝败柳就能勾了魂去,真是白目的很啊。”

楼梯处,闻墨手里拖着一只烟斗缓步下来,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怒气,相反的却满面红光,异常兴奋,甚至本是齐耳散落的碎发,还被有挑理的全部向脑后梳去,看上去,倒有几分老上海的绅士风度。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过来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可以放了。”华慕言帮谷灵安解开最后一层捆绑,然后把她顺势拉倒了自己的身后。

“放!当然会放,否则我闻墨还要被人笑话连女人都不放过。”闻墨挑着一只眉阴阳怪气,“但是你呢!呵呵,华小子,你既然要求我放了这个女人,我想你应该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了吧。”

“不要!”谷灵安尖叫一声,从华慕言的身后窜了过来,她紧紧拉住华慕言的手臂,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阿言,你不可以留下,你这样我以后要如何去面对谈羽甜,我欠下的已经还不起了,你不可以再出什么事情。”

华慕言眉头一直紧紧的锁在一起,是人都看的出来,她的脸色有多么的凝重,但是即便这样,华慕言还是牵强的淡淡笑着,他宽慰的拍了拍谷灵安的肩膀,“相信我,没事的。根本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阿言,不不!你听我说……”

华慕言当然没有给谷灵安说下去的机会,他快速转身推搡着谷灵安的身体,“闻先生,如果你说话还有些诚信,就让你的人开门。”

闻墨站在楼梯处大手一挥,大门真的嘎吱一声漏出了一个细缝,即便是女人的身体,想穿过也是需要侧身的。华慕言毫不犹豫猛的一推,谷灵安吃疼一声,在一眼,华慕言已经被关在大门里了。

谷灵安人在阳光下,却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她慌张的要命,久久没有离去,只是用双手拍打着严丝合缝的大门。

“快放了华慕言,否则我会报警的。”

“谷小姐,我看如果您想帮助那位先生的话,报警就别想了,否则就算警察来,老爷完全可以说是那先生是擅闯民宅,这事情说不通的。”一个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谷灵安蓦然回头,见一个年级年轻的,女仆装扮的人在跟自己说话。

“对……对……但是那要怎么办才好?”谷灵安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小女仆东张希望了两眼,然后把身体凑了过来,“谷小姐,我说您还是给少爷打一个电话吧,或许只有少爷才能制止这一切。”

谷灵安如梦初醒一般,“谢谢!谢谢你!”她瞬间重新振奋了起来,一边快步朝别墅大门外走去,一边从包里掏出了精巧的电话。

……

门里,华慕言始终站在大门口处,愣愣的看着闻墨朝自己走近。

“你不打算给我跪下来道歉?”闻墨双手一环交叉在了胸前,他微微仰起头,想要看到华慕言卑躬屈膝的表现,但是华慕言即便留下来也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的。

面对闻墨的傲慢,华慕言前所未有的淡定,现如今,谷灵安已经得救了,他便没有什么再担心的。

华慕言没有理会眼前人,而是随意的朝客厅走去,优雅的坐在了沙发前,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提起一直雕花茶壶,细细的把玩着。

这分明是羞辱!

闻墨被气的胸口有些起伏,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华慕言已经掉入了自己的手里,居然还能有这样的闲情雅兴,他真的是对这华慕言太过仁慈了!

“给我上!”闻墨突然暴怒出一句,这一声之后,竟不知从哪里呼啦一下子窜出了好几个人来,尽管身材上看并不是什么有些伸手的人,但是统一的服装显示着,他们都是闻家的下人,即便没有力量,倒是更多了几分忠心。

华慕言放下茶壶,人腾的一跃而起,朝着面前扑身上来的一个男人飞起一脚,惨叫一声,那男人脸上瞬间多了一个鞋印,人就跌跌撞撞的,碰落了一地的东西,人也跟着狠狠的摔了出去。

华慕言这一脚刚收回来,只觉得耳边有风,他顺势胳膊一挡,下勾一拳又是很轻松的解决掉了一个。

正文卷 1076 请收手吧!

连着两个出手的人都被华慕言伤的不轻,那些本是生猛的来人顿时楞住了,其中有一些已经一脸苦涩的朝闻墨望去。

“你们这几个没用的,还愣着做什么!必须给我抓住!”

闻墨彻底被激怒,他气的跳脚让着,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呼啦啦又是上来几个人,华慕言的身体开始快速的闪躲穿梭着,起初还是游刃有余,也前后放到了三五个,但是华慕言就算是铁打的也架不住这么许多,几分钟后,就已经有些应顾不暇了。

“额……”吃疼一声,华慕言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猛的一抬头,冷目一扫,让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再次停止了下来。

“废物!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华慕言的身后,闻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哪里,那吃疼的一下,正是来自于闻墨手里那个上好硬木打造的烟斗。

华慕言只觉得后脑一热,手就不自觉的按了下去。鲜血如泉涌一般,但是只一下就不知道疼了。

他缓缓站起身体,在闻墨的面前有些摇摆,但是屈服是完全没有的。

“呵呵,闻先生不过如此,偷袭这样的事情,还真的很符合你的性格。”闻墨一听,脸色顿时绿了起来,的确这动作不够光明磊落,但是此刻的闻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的是华家付出代价,只有达到目的,谁还会顾及这其中的过程呢!

“给我绑起来!”闻墨又是一吼,几个人再次上前,把华慕言死死的扣在了人中。闻墨脸上终于再次绽放了笑容,他提着手中血迹斑斑的烟斗一步一步靠了过来,用细长的烟嘴敲了敲华慕言的头顶。

“小子,你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所以说啊~我刚才劝你的时候你应该听我的才对啊,不过现在我可是再不打算给你任何机会了。”

闻墨说的轻松,但是也心有余悸。这华慕言不是说有病吗?为什么还如此的能打,让他始料未及。

闻墨说完这句脸色骤变,手中的烟斗随意一扔,跟着!一只手就死死的掐住了华慕言的咽喉。

“你……”闻墨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像是夜里的一阵风,“你知不知道我在监狱的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你知不知道你们华家每个人的名字都牢牢的在我的心中。”

闻墨没说一句,力气便大一分,华慕言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起来,刚才的打斗,还有那后脑重重一击,加之眼前,华慕言只觉得头顶开始飞转,像是一个醉酒的人一样,闻墨狰狞的样子逐渐变成了双影,接着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华小子,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所受到的痛苦……”

闻墨话还没有讲完,华慕言头一沉,搭在了闻墨的手臂上。

“不堪一击!”闻墨冷笑一声,却不知道这是华慕言因体力透支,病症再次发作了。

“老爷,他真的昏死过去了,我们要怎么办?”一个仆人验过了华慕言的身体,脸色陡然一变对闻墨颤抖着说道。

“怎么办?你觉得害我坐了这么多年监狱的人,我要怎么办?”闻墨已经疯狂了,仇恨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给我打!打到他醒过来!”

闻墨扔下这句,就自己气鼓鼓的坐到了沙发上,众仆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狂风暴雨一般的踢打,只是华慕言早已经不知道了……

“开门!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大门外突然传来了闻晋谦的声音,闻墨眸子一沉快速给一个人使去了眼神,那人心领神会的朝门口一路小跑,然后用身体死死的顶住了门。

闻墨放心的转头回来,继续欣赏着他的复仇。但这动作也不过几秒钟,只听巨大的一声破门声,就连那个用身体挡门的人就被震开了好远。

闻晋谦一脸的怒气,直奔闻墨而来,他冷冷的扫过父亲,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昏迷中的华慕言身上。

到处都是血痕,闻晋谦已经辨认不出这人到底是哪里受了伤。闻晋谦眉头紧出了一个山字,对仆人怒喝一声,“都给我滚!”

人呼啦一下子全部跑开,闻墨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该滚的应该是你小子才对!你这到底是要胡闹什么!”

“爸!你是在胡闹!请收手吧!”

啪!

这偌大的客厅安静了下来,闻晋谦品着嘴里血腥的味道,无言的咂了咂舌,“现在,我可以把他带走了吗?”

这一巴掌过去,闻墨清醒了许多,他望了望儿子已经红肿起来的半边脸,又看看自己痛痒灼痛着的手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闻晋谦不是愤怒而不理睬自己的父亲,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俯下身体吃力的把华慕言从地上拉扯起来,一步半晃的朝门外走去。

……

病房里,秦莫深围在华慕言的左右忙来忙去,不远处顾承允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脸沉重的望着这里,但是却又像目空一切似的。

“你说,那个闻晋谦可靠吗?”顾承允突然问出一句,秦莫深想都没想,或者说他的思维还都在昏迷着的华慕言身上。

“我相信阿言,他可以信任的人,我就可以信任。”

顾承允淡淡一笑,像是也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华慕言是被闻晋谦送进的医院,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顾承允接过华慕言的身体后,差点因此跟闻晋谦打了一架,或许是那男人眼中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忧伤,顾承允终是止住了。

不知道原因,华慕言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的送进了医院,还好有秦莫深这个私人的医生,否则据说这小子就真的危险了。

顾承允尽管着急,但是知道自己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倒是不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当华慕言醒来之后,能让他稍感宽慰也好,这男人就是这个德行。只做,不说。

“这里,你先照看一下,我回去华家那边,忆锦还不知道他哥哥的事情,我至少要去圆一个谎话。”顾承允冷冷丢下一句就理也不理秦莫深离开了。

刚出了病房的门,顾承允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了电话,他先是用软件隐匿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接着开通了变声器。

次日一早,整个城依旧,却是波涛暗涌,无论是新闻还是媒体,几乎到处都少不了华慕言的话题。顾承允还没睁开眼睛,秦莫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小子在干嘛?”秦莫深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睡觉。”

秦莫深伸手往后颈一搭,大大的翻起了一个白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你还在睡觉?”

顾承允空着的一只手向床头抹去,然后依旧是死猪一样的声音说道,“早上6点钟,我不睡觉难道还能干吗?”

秦莫深长嘘一声,接着好大一声,让顾承允咧着嘴把电话别开了好远,但是那声音大的还是让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见。

“阿言住院的事情已经被曝光了你知道吗?你昨天不说去忆锦那边圆谎,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顾承允嗤笑一声,镇定的把电话再次送回了耳边,“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我买了两张机票,让忆锦那丫头跟他的男朋友出国度假了。”

秦莫深咽了一口口水,“难道……是你?”接着他一只手搭上了额头,“对对,这样的事情你绝对做的出来,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谢谢。”

秦莫深脸色一黑,“你还谢!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你知不知道华慕言重病住院,这消息一出对公司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顾承允挑了挑眉,“你如果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这么说来他公司的股票一定会一落千丈吧!不行,你先挂电话吧,我得让手下的人麻利点,趁低赶紧买进,这机会可是不多了。”

“你!”

秦莫深就差没一口鲜血了,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顾承允才好,尽管他根本不会信他的风言风语,因为顾承允对华慕言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平静了好一会,秦莫深终于开口说道,“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至少你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华慕言什么时候醒来问我,我要怎么去回答。”

顾承允搔了搔自己凌乱的发顶,“没什么,我觉得钱是挺重要,但是在谈羽甜的面前,钱就不算什么了不是么?”

许久,秦莫深那边再没有回答,顾承允依旧淡笑着,缓缓挂断了电话。

……

距离圣爱医院不远的地方,有几处还没有被开发到的老物业,这里的建筑不但很低矮,而且可以称得上破旧不堪,尤其是夹杂在高耸入天的高楼之间,显得尤为的眨眼。这些地方就是跟圣爱医院一样,在城市里残喘下来的几十年的老屋,当然居住的也都是一些这城里最没有背景,最缺乏物质的一群人,以半百以上的老人居多,这些老人中,绝大一部分还是空巢老人。

这里就是谈羽甜暂时栖息的地方。当初她从华慕言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本打算去看一看她和谷灵安一起出生的地方,正巧遇到了当年亲自为他们接生的刘医生,也就是今天的刘主任。

如今刘主任已经是近60岁的人了,但是却对谈羽甜姐妹的印象极深,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母亲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分娩了他们,更是因为这两个出生就失去双亲的孩子,是她一直亲自照顾的。

正文卷 1077 一定是错的

这么多年,刘主任也不止一次打听过谈羽甜姐妹,却没想在这样的一种条件下见面了。所以当谈羽甜尴尬的说出自己的处境时候,刘主任就出手帮助了她。

刘主任现在算的上一个中产阶级,但是执拗的谈羽甜只求她帮自己找一个便宜的住处,毕竟那张银行卡里所剩真的不多了。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谈羽甜一直住在这里。地方是破烂了一点,但是好在这里住着的人都算的上刘主任的老友,这里的许多人也曾经是圣爱医院的患者,而且谈羽甜喜欢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一个个慈爱的目光。尽管他们很贫穷,却有着都市里很少见的真诚。

这一日早上,谈羽甜早早起床,简单的给自己弄了一口吃的东西,打算到圣爱医院的后勤去帮忙,这临时的工作也是刘主任的帮助,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对谈羽甜来说已经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出门前,谈羽甜神采奕奕,尽管生产不就,但是却恢复的出奇的好。现在她面色红润,已经像是一个没事人了。

门一开,一股霉味充塞进了谈羽甜的鼻孔,她禁了禁鼻子,却笑的很开心。

一个东西突然从门缝里掉落了下来,落在了谈羽甜的脚面上。谈羽甜一拍脑门,自然自语的说道,“哎呀!差点忘记了,不是定过每天的晨报。”

这晨报算是谈羽甜的一种消遣,她每天早上都会手握着一杯热饮走在上班的路上,顺便靠这报纸去了解下外边的世界。

谈羽甜浅笑拾起,这一弯腰,却半天没有再直起来。低头着的谈羽甜,眼睛张的好大好大,像是这报纸上画着的是鬼符一般。

突然,她一直手臂猛的搭在了门框上,接着整个人左右摇摆了起来。谈羽甜的身体像是被抽空力气的气球,一屁股竟跌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新闻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的。”

谈羽甜自言自语,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她再次慌乱的拾起报纸,举到了自己的面前——《华氏企业决策人——华慕言于昨日重病入院,生死未卜》

谈羽甜只觉得头顶一阵眩晕,接着身体这么一靠,就抱着门框大声痛哭了起来。

“不……不可能!他应该很幸福才对,一定是错的一定是!”谈羽甜扔下报纸,扯着门框缓缓站了起来,人还未稳,就朝楼道狂奔了下去。

马路上,她如同一个疯癫的女人,一个报摊一个报摊的扑身上去,知道路过一家电器维修商店,门口的橱窗里摆放着一台老款式的电视,那上边正上演着一群记者围在一家医院门前,而站在记者面前来回阻拦的,也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秦莫深和顾承允了。

“真的……居然是真的,怎么会……”

谈羽甜整个人趴在橱窗上,眼泪顺着玻璃流成了涓涓小河。“那是秦莫深的医院,我知道那里。”

谈羽甜一遍遍的低语着,然后拖着散架一般的身体再次朝家的方向走去,此刻她早已经忘记了晨起的那一杯热饮,甚至还有上班的事情。

……

夜半,整个医院经过白天的熙熙攘攘,显得格外的安静。宽敞的门诊大厅,灯光黯淡,就连服务台的两名值班护士,也是半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谈羽甜四处望了一下,才放心的踮起脚尖沿着大厅四周的扶手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这医院是12层楼,天井一样的设计,所以只要向上望一眼,就能看到整座医院的全貌。谈羽甜目光停留在最高层的某一个地方,稍稍有些失神,随之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一路上很安静,谈羽甜相信没有人发现她的出现,心也跟着越来越安稳了。拐过一个弯,谈羽甜突然身体向后一退,人再次躲回了墙后。

她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他看没看见我?”谈羽甜喃喃,却不敢再把头探出一点。

远处传来了一串脚步声,速度不快,却很沉稳,那声音离的近了,谈羽甜双手捂住胸口,人也一动不动。

知道秦莫深疲惫的身影越拉越长,直至消失在远处某个房间的门里,谈羽甜朝那边望了一眼,那是秦莫深在这一层的办公室,她这才上嘘一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秦莫深可以离开身边,是不是说明华慕言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谈羽甜觉得稍稍有些欣慰。好奇再次驱使下,谈羽甜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靠近了那扇门。

这病房的门或许是因为秦莫深的疲惫离开而留了一个很小的缝隙,谈羽甜靠近再靠近,用偏光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但是她的视线受到阻碍,能看到的也只是很小的一个范围,当目光落在扣着大大呼吸器的华慕言脸上,谈羽甜的心如同万箭穿过一般。

她颤抖着手推开了病房的门,缝隙更大了一些,谈羽甜一眼就看见了在床头不远处一张靠背椅上,双手交叉在腿上,打着瞌睡的顾承允。

谈羽甜双眉拧在了一起,怎么办,顾承允还在自己是万万不能进去的。她一边想着一边向后退去,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墙角处。

……

一阵车子的晃动声在安静的走廊上显得十分的突兀,一身雪白护士服,嘴上一个大大的口罩,这护士就连一头青丝都被规矩的收在了帽子里。她推开华慕言的房门,熟练的把车子一转去了病床的边缘。

顾承允一惊从梦里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故事先是一愣,然后奇怪的问道,“这么晚还要打针?”

护士侧过身体,在推车上捡着一些医疗器具,“秦院长有交代,夜里要加一侧身体数据测量。”这样的工作对于小护士来说简直轻车熟路,她先是用双指在华慕言的脖颈处轻探了一下,然后拿下扣在他脸上的呼吸器,把一直新开封的温度计送进了他的嘴里。

这房间本是阴暗,顾承允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一听是秦莫深交代的,就放心了下来。“那有劳了。”

护士点点头,体温,血压,含氧……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只是动作进行到了一半,护士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一盆热水?我发现患者的背部有一些僵硬,如果不及时帮忙活动一下的话,长时间卧床可是要生褥疮的。”

顾承允是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他带着倦意起身,端着一只盆就走出了房间。几乎是他前脚刚出房门,这小护士身子一摊,就坐到了地上。

因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扶着床边低声的抽噎了起来。她就是乔装而来的谈羽甜,还好自己以前给华慕言做过私人的护理,所以才瞒得过顾承允的眼睛。

她只是简短的哭了几声,就觉得自己已经再没有时间了。起身后,谈羽甜拿下了脸上大大的口罩,一张惨白的小脸暴漏在了空气中。

眼前的华慕言,浑身伤痕累累,是谈羽甜为他做检查的时候发现的,就连头顶都破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这哪里是病重,分明就是被人袭击的,谈羽甜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被人打成这样,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对这么有能力的华慕言下手呢?

冰冷的小手擦过华慕言的脸庞,每划过一寸,她的眼泪就多流淌了一分。该走了,但是一眼一眼,谈羽甜根本不舍得将目光移开,“保重,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在每天的晨报里等着你的消息。”

谈羽甜双目闭紧,削尖的下巴仰到了半空,但是依旧止不住汩汩落下的累,下一秒,她奔跑者冲出房门,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顾承允望着满眼的狼藉怔怔了好半天。“那护士呢?”顾承允自然自语一句,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快。

装着七七八八东西的车子歪歪扭扭的扔在床头,华慕言胸口的被子被揭开,呼吸器也被拿了下来,但是那护士却不见了。

或许是去取别的东西走的着急?顾承允放下热水盆,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就这么静静的等着,3分钟……五分钟,直到十分钟过去了。顾承允愤怒的起身朝床边走来,先处理好华慕言,然后掉头走出了房间。

“你给我起来!”被子一掀开,秦莫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秦莫深一下子弹坐起来,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顾承允。

“你们医院的护士怎么这样?半夜来给阿言测量身体数据也就算了,还检查一半人都跟着不见了。”顾承允一想到这半夜里的折腾就觉得有些恼,自己折腾倒不算什么,但是华慕言又怎么能承受的了?

“什么?”秦莫深禁了禁鼻子,“你说有人半夜去给华慕言做检查?”

“不是你安排的?”

两个男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双双瞪大眼睛,下一秒,前后脚跟着跑出了房门。

……

“不用担心,阿言没事,那来的人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真的只是帮这家伙检查身体数据。”秦莫深把手里的检查报告单望顾承允面前一递,随手也抹去了额头冒出的紧张的汗。

正文卷 1078 一辈子的朋友

顾承允虽然看不懂这些医学的东西,但是却盯着那张纸思考了许久,接着再次递回来的时候顾承允跟着说道,“你看看这字迹,你可认得?”

秦莫深再次细细看了一遍之后,一只手捂上了嘴巴,他目光从顾承允的脸上移去了华慕言哪里,“是谈羽甜回来了?”

“恩。”

顾承允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一万个后悔,或许是自己这几天真的有些累,或许是谈羽甜这样的动作让他根本没有起疑,那女人居然就这样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消失了。

“谈羽甜现在应该还没走远,要不要出去转转,或许就追回来了。”秦莫深对顾承允建议到,顾承允自嘲的一笑,心想如果谈羽甜真的这么容易找到,他刚才就不必失手了,不过今天的事情也不完全算的上一个坏消息。

顾承允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找就不必了,以免打草惊蛇让她更不愿意出现了。至少今天的事情说明,那女人心里还是放不下阿言的,而且我断定她没有走远,只这两点就足够了。”

“你有什么计划?”秦莫深也觉得顾承允说的很有道理,尽管每个人都对谈羽甜的下落着急,但是毕竟这事情真的急不得。

“计划?”顾承允拉长了声音,把目光挪去了病床上的华慕言,“计划我倒是有,只是这个真的需要阿言同意,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

又是一夜未眠,谈羽甜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觉得脑子都已经开始短路了。这是她从医院探望回来的第三天,谈羽甜跟自己说过,只是去看一眼,看一眼就了却所有的心愿,但是好像事情结果根本不是那样。

那一眼非但没有拯救了她,反而让她身陷痛苦之中。

“为什么他的病房里没有姐姐,为什么他的伤痕是被人重创,那个小家伙还在保育箱里吗?”谈羽甜一连给自己抛出了三个问号,然后人无力的向后一仰,双手瘫在了身体的两侧。

这里也是城中,但是鼻塞的犹如世外一般,没有人会给她答案,谈羽甜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她可以去问谁?那男人和孩子的消息,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孤独,甚至连一个能倾吐的朋友都没有。

突的,谈羽甜直起身体,眼睛里充满了一丝希望,但是很快,这希望变成了犹豫,整个人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那个人会安全吗?他还能称得上是朋友吗?或许就连他也不知道呢?

谈羽甜只觉得胸口的闷气肆意的增长着,像是满上就要冲破了胸膛。“不管了,不管了。”她快速起身下地,在床边不远处的餐桌上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手机。

“喂,是沈其宣吗?”谈羽甜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般。

“思千是你?真的是你?”沈其宣难以置信,她找了这么长时间的谈羽甜,居然会给自己主动打来了电话。

“恩,是我。你……最近过的还好吗?”谈羽甜觉得自己有些虚情假意,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她必须要确定一下沈其宣现在的态度。

“我很好,但是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消失了就连我都不联系呢!你给我下地址,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谈羽甜想要拒绝,但是她心里的着急驱使着自己不能那么做,谈羽甜只是这么犹豫了一下,就给了沈其宣现在的地址。

……

半个小时后,沈其宣出现在谈羽甜的门口,人就傻愣愣的站着,像是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沈其宣死都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依旧美丽如初的女人跟这个狭窄的地方要如何联系在一起。

尽管这屋子看上去很是干净,但是只一眼就把所有都看遍了,没有厨房,没有客厅,只有一个像是衣柜门那么大的隔断,大概就是所谓的卫生间,沈其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心疼,也有些恨。

“进来坐吧。”谈羽甜久不见故人,心里也是有些激动。她伸手给沈其宣拉了一把椅子,而自己直接坐到了床边。

“思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有难处,你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的。”沈其宣显得有些急迫,尽管这几天她对谈羽甜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谈羽甜的处境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谈羽甜淡淡一笑,“哪有什么难处,我很好。”

“这也叫很好?”沈其宣手臂向后,指着屋子里的一切,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转而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像是整个心的沉重都加之在了语言之上,“我知道,我以前对了做了许多错误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改过来了,我现在努力的经营,其实就是想让你看到我的改变,思千,你原谅我好吗?跟我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其宣越说越显得激动,到最后他直接去了谈羽甜的身边,想要揽过她的肩膀。谈羽甜起身,擦着沈其宣的身体而过,站到了小小的窗户旁边。

“沈其宣,我们现在还算朋友吗?”

沈其宣一愣,眉尾垂落了下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朋友。”

谈羽甜转头过来,不难看出她还是有最后的犹豫,“其实今天我请你过来,是想作为朋友求你一件事情,不知道……”

谈羽甜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其宣就拍着胸口痛快的说道,“只要我可以做到,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我……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华慕言住院的消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把我喊来就是为了问他的事情?”沈其宣有些无语,他咔吧着眼睛像是被气到了。谈羽甜也显得有些局促,连忙解释道,“沈其宣,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去问谁,你就告诉我可以吗?”

沈其宣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女人,直到她记得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沈其宣才长长嘘出一口气,“被仇家报复,不过你不必担心,听说两天前他已经醒过来了,人现在没事。”

“真的?”谈羽甜双手在胸前紧紧的抓在了一起,人和痴痴傻傻的笑了起来,但是越是这样沈其宣越伤心,他干咳了两声,尴尬出口,“但是还有一个关于他的消息,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还有什么?”这一次谈羽甜像换了一人一样,主动朝沈其宣走进,带着笑容坐在了他的身边。

“就是华慕言在苏醒之后,很快就对外界放出了消息,一个星期之后,他会在这城里的某个酒店举办一次舞会。”

谈羽甜听的莫名其妙,“那很好啊,证明他已经康复了,也可以通过这样的会议稳定下公司的运营。”谈羽甜一脸赞许,微笑着点头。

“可是……”

沈其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清楚自己说出下句话之后,谈羽甜会不会经受的住,但是于自己,于承诺过的那个人,沈其宣也是没有选择。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这次除了用舞会对外宣布他的康复,最重要的目的,是同时定下他和谷灵安补办婚礼的日期。”

……

谈羽甜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她嘴角想要向上扬起,却管不住自己,“那……那也很好啊,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

谈羽甜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脸色难看到要死,甚至有一种莫名想哭的冲动,如果是自己,没准她就随心那么去做了,但是谈羽甜怎么能让沈其宣看到?她做不到。

谈羽甜吞吐的扔出一句,人也跟着起身们想要再次躲到窗户边,那片被冷风吹吹,说不定就没事了。

沈其宣顺势在后方拉住了她的手臂,“思千,你不要这样,如果你难过,我宁可你哭出来,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谈羽甜许久么有回头,因为有某种东西已经堵住了她的喉咙,一个字也讲不出,只有眼底晃动着的晶莹液体。

一分钟,两分钟……

谈羽甜回头过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为什么要难过?我离开华慕言,逃出他们的视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啊。我就是希望姐姐能跟华慕言走在一起,只要姐姐可以幸福,什么都无所谓。”

“你,自私!”

谈羽甜一愣。

“你的姐姐幸福?那你自己呢?那华慕言呢?你有没有想过华慕言?他对你的感情是怎样的,你觉得你做的对,但是却伤害到了另外那个人,思千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安排的,就不能让它顺其自然吗?”

谈羽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猛一听似乎有道理,但是她执着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一个错误吗?

谈羽甜怔怔的,“沈其宣,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讲话?”

这回反倒是沈其宣变得语无伦次,他眼神闪躲开,落在了不远处的门口,“我只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去看这件事情,抛开我对你的感情,事实本就是如此的,如果你不接受,可以当做我没说过好了。”

“谢谢你,其宣。或许你真的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会吗?但愿吧。如果你没有事情要问,那我先回去了。”沈其宣苦涩的笑了笑,心里是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别走,我还想问一些事情……”

……

一个小时后,沈其宣离开了谈羽甜居住的小屋,他整个人像是从来没有这么疲惫一样散步在凌乱的小巷。

正文卷 1079 说说你的办法

这段谈话,除了华慕言就是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虽然沈其宣的如实回答让他至少保留了自己这个朋友的资格,但是他更明白,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是朋友了。

不过,还有希望不是吗?华慕言真的要娶谷灵安结婚了,那谈羽甜身边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呢?朋友就朋友吧,丢过一次,想要再找回,他已经有这样长期的准备。

沈其宣长吁一口气,从西服内兜摸出了电话,“我已经把华慕言要结婚的消息告诉谈羽甜了,你答应过我的合作不会不算数吧。”

电话那段传来一个冷漠男人的声音,“恩,下午派你的人来我公司签合同就可以。另外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

沈其宣紧了紧鼻子,如果不是想早一日还上谈羽甜给他的那笔钱,沈其宣打死都不会为了别人而说出违心的话,这样被胁迫的感觉让他讨厌,但是他依旧恭敬的回答道,“请讲。”

“你跟谈羽甜在哪里见面?知不知道她现在居住的地点?”

沈其宣眸子一转,“在外边。我本想跟上她的,但是这丫头现在想间谍一样,绕了很长的路,总是走小胡同,你也知道,我的车根本进不去。”

“好吧,那算了。这件事情辛苦你了。”

沈其宣挂断电话,嘴角咧起了一个得意的笑。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人找到谈羽甜呢?只要华慕言和谷灵安一结婚,自己的春天才算是真正的来了,这段时间,他要好好的保护好这女人才是。

……

时间追溯到两天前的下午。顾承允仰头在靠背椅上睡的很香。秦莫深也因为医院的事情没有在病房中。华慕言就这么醒来了,朋友没看见,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两个老人的笑脸。

“阿言,你醒了。”

华慕言望了望谷家二老,人还是不算太清醒。记忆中的最后一刻,他应该是在闻家的客厅里,那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眼前是谷家二老?

搞不清状况的华慕言也没好意思直接去问,因为有意见事情他很担心,“爸,妈。灵安现在怎么样了?”

谷母朝身边的老伴望去,谷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华慕言的肩膀,“灵安很好,这一次,老夫欠你了。”

华慕言泛白的嘴唇一扯,“说什么欠不欠,您不是也救过忆锦的命么?”

这样的华慕言让谷父有些心酸,不过在他心里对华慕言这样的做法给了志高的评价。起初他被老伴规劝,一度也相信华慕言会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一旦华忆锦的手术成功,也就是她的女儿被抛弃的那一天。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大错特错。即便眼前的华慕言再跟谷灵安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还是肯为了女儿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这也就足够了。

“阿言,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和你妈妈也想过了,我们之前对你太过苛刻了。其实就算没有你和灵安的婚姻,忆锦的病我该救也得救,我本就是一个医生。但是我们却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想想真是不应该。”

华慕言躺在床上淡淡的笑着,无声更似有声。

“我和你妈来的时候商量过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吧,毕竟我们干涉也不见得会换来你们的幸福,索性就放手吧,希望你也不要怪我们老两口,这不都是作为父母的心么。”

华慕言孱弱的伸出一只手,跟谷父握在了一起,“我理解你们,你们这样为灵安着想,我真的很嫉妒。不过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遵守之前的承诺。”

一边始终没有出声的谷母终于忍不住,上前一只手堵住了华慕言的嘴,“孩子,别说了,别说了。以后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希望你能继续喊我们叫妈妈爸爸,好吗?”

三个人三只手握在一起,许久。

顾承允早就被这谈话吵醒,但是聪明如他一直默默的坐在后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路走来,始料未及。谁会想到还有今天的结果?顾承允舒展了胸膛,脸上也挂上了一个久违的淡淡笑容。

“哥哥!哥哥!”

这是病房的门被人很大力的推开,接着华忆锦一脸泪水的从门外冲了进来,她是在回国的报纸上看到的消息,所以刚一下飞机,连家也没回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医院里,当然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年轻人,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

华忆锦顾不上床边围着的谷家二老,人就直接扑倒在了华慕言的怀里。

“嘶……”华慕言吃疼一声,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你个丫头,还想让你哥在此昏死过去啊!没有礼貌,见人也不知道打招呼。”

华忆锦看哥哥的还知道跟自己打趣,缓缓止住了泪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淑女的把双手搭在了身前。

“谷伯伯好,谷伯母好。”

“乖。”谷父一只手搔了搔华忆锦的头顶,这丫头现在的聪明伶俐可是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病痛呢!看着华忆锦能如此,谷父也算是一颗心落地了。

“时间不早了,阿言你好好休息,我跟你妈妈改天再来看你。”谷父很有眼力见的拉起了依旧在抹眼泪的老伴,“亲爱的,我们走吧,让他们几个小家伙好好说说话。”

两个老人走去,顾承允和华忆锦等人再次凑了过来。

毕竟华慕言刚刚苏醒不久,身体上还是虚弱到不行,他只是短暂的安慰了自己的妹妹,就让顾承允送他们两人出了病房的门。

再次折头回来,秦莫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正在给华慕言坐着各项数据的检查。

看顾承允进门,华慕言示意秦莫深把自己扶了起来,人也迫不及待的问,“甜甜那边有消息了吗?”

顾承允和秦莫深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有消息是有消息,但是还是暂时不知道人在哪里,实际上昨天晚上,她有来看过你,只不过这丫头鬼极了,直到她离开好一会,我和秦莫深才发现。”

“呵……呵呵。”华慕言苍白的脸上呈了一个会心的笑,“这丫头的鬼精,我是早就见识过了,她还是那个她,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抓到。”

“那要不要我们现在派人再去找一下?”秦莫深对华慕言的笑容有些不能理解,他分明那么想念谈羽甜却在醒来之后看上去没有那么心急了。

“找回来又能怎么样?然后再跑吗?”华慕言无可奈何的摇头,“算了,我想她需要一些时间,毕竟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一边站着的顾承允开口说道,他能理解华慕言的伤痛,也知道这男人的无奈是因为什么。所以在华慕言昏迷的这段时间,尽管顾承允不能把谈羽甜带回他的身边,但是这办法应该才算是能真正的帮到这两个人。

华慕言似乎有些绝望,兴致也没有提起多少。倒是秦莫深心急的要命,因为顾承允昨晚是有所透漏的。

顾承允看华慕言没有反应,独自走到了窗前,他双手随意的在身后背去,“我知道让谈羽甜回心转意很难,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女人如果不逼她一次,她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的。”

“逼她?”华慕言不解的朝顾承允望去,顾承允回头见,光晕照在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朦胧感,“对,逼她,让他自己觉醒,到时候你再伸手拉她一把就可以了,只是这么简单。”

华慕言似乎理解了顾承允的意思,“可是她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只有等你醒来才会决定,因为我不确定你能不能舍得。”顾承允脸上的表情渐渐冷却,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好吧!说说你的办法。”

……

这一周来的新闻铺天盖地,谈羽甜尽管把自己关在屋里也逃不过现实。真的如沈其宣所说,华慕言出院了,而同时电视,网络各大媒体相继爆出本城将召开一次盛大的化装舞会。一方面为了重生的喜悦,一方面华慕言作为新贵要带来一个好消息,所以这次的化妆舞会对全城的年轻男女开放,地址就选在了临近的海滨,那里辽阔的沙滩足够容纳几万人。而作为这次舞会的东道主华慕言,会为与会者提供免费的酒水和餐饮。

这看上去不仅仅是一场舞会,简直就是一次全城通告的盛宴。让全市再次疯狂了起来。女孩子们看到的是华慕言的身份,还有他身边带起的一批新生的权贵,是人都知道,这也许是他们一辈子里,唯一一次可以接触到上流社会的机会,有谁会放过呢?

谈羽甜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苦笑不已。“看来他是真的好了,就连有些事情也想的这么透彻,如果在全市年轻男女的面前,宣布姐姐讲正式成为她的妻,是何等的荣宠。”

谈羽甜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她仰起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牵强的挂上了一个笑容,“很好,这样我就满足了。”

……

夜幕降临,墨蓝的天海之间,柔软细白的沙滩点缀其间,像是一条柔和美丽的丝带,如果离的近了,你会发现这条丝带上色彩斑斓,星星点点,那些就是盛装前来的男人女人们。

不过是刚刚过了6点的时间。谈羽甜踮起脚尖望去,远处就已经人头攒动。她无奈的浅笑一下,把头顶的面具向下拉了下来。

正文卷 1080 小姐,请留步

“让让,麻烦让让。”谈羽甜声音很大,蹭着一个又一个人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走去,因为所有人都是带着面具前来,她也没什么好估计的。毕竟但看自己的身高身材,在众生芸芸之中极其的平凡,而且,她今天前来并没有像别的姑娘一样华服一身,只是捡了早年毕业时的一身短款小礼服,应该没有人能注意到她才对。

“小姐,请留步。”

一只手臂突然搭上了谈羽甜的肩膀,谈羽甜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心里暗道一声,不会吧!难道这样都会被认出来吗?

谈羽甜思考了数秒才缓缓回头,发现身后竟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年轻人,虽然脸上也是带着大大的面具,但是轮身高身材,这人绝对不会是华慕言那几个朋友的。最重要的是,这年轻人的手里正拖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边摆满了各色的酒水。

“请问……有什么事情么?”谈羽甜收紧喉咙,声音变的略跟以前有所不同。只见她面前的少年皎洁的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这位美女姐姐,一会我们的东道主要上台简单讲几句,所以皆是有一个举杯同庆的仪式,那这个托盘里的酒水您可以随意选一杯。”

年轻人说完把手中的托盘一递,送到了谈羽甜的面前。谈羽甜显示微微一愣,然后一颗心终于平稳落地了。

她目光扫过托盘,却紧了紧鼻子,以前她也是喝酒的。只不过自己生产还没有多长时间,刘主任千叮咛万嘱咐,酒水这种东西是丝毫都不能沾染的。

谈羽甜看了一圈,竟发现所有的杯子都是含酒精的,脸上露出了为难,“请问就没有果汁一类的饮品吗?”

面具下,这少年的目光一聚,有短暂的飘忽不定随即就消失了,“对不起小姐,今天是宴会主人的好日子,所以我们提供的就只有酒水,难道您一点都不能喝么?”

“我……”谈羽甜摆了摆手臂,心想算了。接过来又如何,一会身边那么多人,难道谁还会注意她到底是真喝假喝?

“好吧!就要这杯!”谈羽甜浅笑,随意的捏起一杯朝年轻人点了点头,这人任务完成,自然很快就离开了谈羽甜的身边。

谈羽甜低头闻了一下杯子里的酒水,就迅速用另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鼻子,四下在一张望,人群似乎比来的时候更多了足足一倍,她是该找一个视野不错的地方安心的等待了。

……

舞台的后方,年轻人把手中已经空了托盘随意的放在了一边,然后人就急匆匆的朝临时搭建的化妆室走去。

一推门,门里已经有好几个人。

“顾先生,好像发现了您说的那个目标,尽管我也不确定。”年轻人拿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极其青春的脸,他身子一弓,对屋子里的几个人一一行礼。

“哦?那人什么样?你给我形容形容。”顾承允本以为这种大海捞针起不到什么效果,所以格外欣喜。

“她大概这么高,瘦瘦的,有长长的乌黑头发散在腰间,出了这些就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尤其是她今天的穿着,应该是几年前的打扮了吧,不过就像您说的,她看到酒水不兴奋,甚至抗拒。而且我回来的路上也偷偷的瞄了她几眼,她好像对酒水真的不喜欢。哦!对了!她的眼睛很漂亮……”

“你带我出去,指给我看一下。”一边坐着的华慕言先是不安分起来,毕竟这中间只有他最了解那个女人。也是在舞会筹办之间,给了顾承允这个试探的建议。

谈羽甜刚刚生产是绝对不会沾染酒水这类东西的,而且今天能来到这里的女人,几乎每一个都是怀揣一个灰姑娘的梦,更是没有人会拒绝这一杯,除非她心不在此不是吗?

至于穿着,就更不用说了。谈羽甜那个女人平日里都是可以运动服配高跟鞋的,她对衣服的追求华慕言就再清楚不过了。

华慕言想到这里走到年轻人的面前,推着他就走出了门。

舞台阴暗的一角,光线根本照射不到。年轻人也是长大了眼睛,在他和谈羽甜相逢的周围来回的望着,终于,他兴奋的一声,“华先生,就是那位小姐!”

华慕言顺着年轻人的手臂望去,首先步入眼帘的是女人瀑布一般的青丝,只是这时的她微微低着头,头发挡住了大半的面颊。

女人没有跟身边的人攀谈,独自站在一处显得有些眨眼,她手中来回晃着杯子,却是若有所思。

华慕言的心头一热,尽管他也不能确定,但是这似成相识的感觉应该没错。“谢谢,你可以先去忙了。”

华慕言摆了摆手,他身旁的年轻人又是一弓身,安静的退了下去。

华慕言站在黑暗处点燃一支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女人,时而有男人过去搭讪,都被这女人三言两语的打发掉了,时而她微微仰头,对舞台眺望像是有无限的期盼,但是那大大的面具却遮挡了容颜,不过华慕言越来越确认那就是谈羽甜,这一刻,记忆也像是启封一样,仿佛身边的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这里只有他和那个等待着的谈羽甜。

一个笑容挂上了嘴角,华慕言低声喃喃,“甜甜,好久不见……”

舞台上突然灯光全部都亮了起来,谈羽甜猛的抬头,探出了修长的颈,她的目光四处寻找着,直落在了舞台两侧的人员通道上。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今天的化装舞会,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我们的主办发,华慕言华先生!”

一个高大的男子脸上同样带着面具出现在舞台的中间,话筒刚一落下,沙滩上沸腾成了一片。只有一个女人夹在他们之间,看上去平静的出奇,甚至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死死的盯着那通道上缓步走出的男子。

华慕言走到台前,新一轮的欢呼声高过之前,甚至还多了许多女人兴奋的尖叫声。华慕言今天一身笔直的浅色修身西服,包裹了着他结实而挺拔的曲线,他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单手一扬,所有人顺着他的手臂望去,又是一位长裙拖地的女子,渐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谈羽甜手中的酒杯一颤,半杯的酒水直接就洒在了身前一位女人的身上。

“你干嘛!你知不知道这衣服多贵?”女人转头来冲着谈羽甜直咬牙,谈羽甜也是慌做了一团,连连低头道歉。

这一方小小的波动全部收进了华慕言的眼底,直到谷灵安在身旁掐了掐他的手臂,他才把目光再次抽离了回来。

“今天……”

谈羽甜猛的一抬头,顾不上眼前叫嚣的女人,直直的向舞台中间望去,因为她刚分明听见了一个时间,从华慕言口中亲自宣布出来的结婚时间,谈羽甜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华慕言的目光恰好朝谈羽甜这边飘了过来,就在四目相撞的一刻,他的唇边勾起了一个久违了的笑容,谈羽甜身上打了一个冷战,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她紧忙别过头,想要穿过人群离开。

“你上哪去?到底赔不赔我的衣服。”刚刚的女人再次缠了上来,她粗野的拉住了谈羽甜的手臂,让身边的骚动更加大了几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必须要离开了。”谈羽甜失魂落魄一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周旋。

“这位女士,放开她吧,您的礼服我们会帮您出清洗费用的。”一个年轻的声音飘来,谈羽甜错愕间发现,这正是这前那个给她送上酒水的年轻人。

“这怎么行?我的衣服很贵,洗一洗就算了?今天她如果不赔我的钱就别想离开这里了,怎么你也要帮她赔偿么?”

年轻人目光深邃了一下,“女士,您在这样闹下去,我只能让保安请您出去,或许就连这清洗的费用都没有了。”

那女人顿时无言,这样的机会怕是一辈子也碰不上机会,谁还会为了一件衣服而断送了自己攀高枝的契机呢?女人脸色分明越来越难看,但是思虑再三后还是闷哼了一声,甩开了谈羽甜的手臂。

“谢谢你。”谈羽甜低头鞠躬,然后一刻不留的擦着身后人的身体钻进了人群之中。

华慕言站在台上一直目送着谈羽甜的离开,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冷静。离开才会再见,下一次我再不会就这样放开你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心,谈羽甜。

华慕言向台下飘去了一个眼神,年轻人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那个混乱的小圈。

……

“三天之后吗?这么快?”谈羽甜走出人群之外,在沙滩的最远处眺望着那个几乎已经看不到的舞台,她低声自言自语,连声音里都带着湿漉漉的气息。

“很好,这比我预想的要快,华慕言你真的是聪明人,人总是要长痛不如短痛的。”谈羽甜再一句,一只手臂缓缓抬起,朝着舞台的方向努力的摆了摆。转身间毫不犹豫,消失在了藏蓝色的夜空里……

……

谈羽甜离开之后,华慕言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便携着谷灵安走去了后台。

“你脸色很难看,为什么没有下去喊住她呢?”谷灵安一只手抬起,拍了拍华慕言的肩膀说道。

正文卷 1081 化解僵局

“算是一种惩罚吧。”华慕言不想跟谷灵安过多谈论关于谈羽甜的事情,毕竟这样的关系还是让他难免尴尬。

谷灵安楞在原地,“惩罚?”她皱起眉头,想不通这里边的奥妙。

宴会在华慕言的发言之后进入了**,一时间人声鼎沸,霓虹灯闪烁,给这海滩上平添了几分浪漫。华慕言握着一只酒杯,走到舞台后一片无人的沙滩上,一重重的细碎波浪打湿了他的裤腿,男人步履蹒跚,人也安静的出奇。

华慕言抿了一口浓烈的伏特加,辛辣入喉,灼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蹙起眉头,紧紧的缩在一起,把目光投向那早已模糊的天海之间。

这段时间的追逐,华慕言也觉得累了。毕竟感情这东西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谈羽甜不能那样擅自的替他做主,当然他也不会生硬的把那女人重新拉回身边。

试探,还是试探,尽管最后一步还是需要华慕言亲自迈出,至少他需要知道谈羽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愿意吗?

华慕言缓缓闭上眼睛,将手中的酒杯一抛,双臂齐着海平面伸展开来,脑海里谈羽甜那一双美目再次重现,她胆怯,她渴望,那一定不会是假的。

华慕言一边嘴角勾起,嗤着笑出了一声,“是时候回归了,我们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

华慕言回到舞台化妆间的时候,人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里边传来吵闹的声音。他加快了脚步,破门而出。

门内,只有两个人,谷灵安缩着肩膀坐在化妆台前,胆小的如同一只兔子,而背对着的是一个男人,很熟悉的感觉……

“闻墨!”华慕言识别出来的一刻,紧忙上前,他一把扯过闻墨的身体,闻墨一怔,再次反映过来的时候,华慕言已经挡在了谷灵安的身前。

“好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果然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闻墨一见华慕言更是火冒三丈,他双手做圈,气的在华慕言眼前来回的踱着步子。

“你既然跟华小子和好了,为什么还是缠着我的儿子不放!我告诉你谷灵安,你当天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要做我闻家的女人,这话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恩?!”华慕言没听错吧,这是什么情况?他不可思议的转头过来看身后的谷灵安,谷灵安委屈的瘪瘪嘴,“我解释不清了,反正她要把我拉回去闻家,还说有什么从几辈子传下来的家训……”

……

华慕言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闻墨难道非得跟自己争一个高低不成?就连谷灵安这个他完全看不上的儿媳妇也搬出来成了为难他华慕言的筹码,这着实有些让人好笑。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闻讯赶来的闻晋谦也出现在了屋子里。

“爸!你到底是要干嘛?”

闻墨正愁有气没处发,见闻晋谦一进门,他的火气就马上爆发了出来,“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老婆都让他哄回去了,我还指望你给我报仇?”

闻晋谦知道这事情的所有,他紧张的对华慕言示意了一个眼神,华慕言拉着谷灵安踱步出了化妆室的门,独留了这一对父子。

“呼……呼……”闻墨被气的直喘,闻晋谦松了一口气,人也没刚进门那会紧张了,“爸,您现在肯承认谷灵安这个儿媳妇了?”

“恩?”闻墨脑袋一晃,一句话被闻晋谦刺中了要害。“我管他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华慕言那小子想得到,你就必须给我争回来。”

闻晋谦哑口一笑,“何必呢!我知道您已经不再那么想了,否则刚才绝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对华慕言和灵安下手?”

闻墨憋的一脸的通红,对自己的儿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闻晋谦的笑容就更加的大了,“爸,今天华慕言白天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您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所以他想请您吃个便饭,还有谷氏一家,我们就当叙叙旧好吗?”

闻墨的脸色稍稍缓解了一些,心想华慕言还算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年轻人,这分明是给足了他闻墨的面子,如果自己再这么僵持下去,估计这个台阶就不好再找了。

“他……真这么说的?上次他可是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天,不会设下什么鸿门宴吧!”闻墨的声音再次变得阴阳怪气,闻晋谦憋住笑低下头,“怎么可能是鸿门宴,好歹他是那么大的总裁,传出去也不光彩。人家真心实意,就算挨打,华慕言说也权当是长辈的教训,所以根本没有在乎的意思。”

“哼!算他识相。”闻墨梗了梗脖子,一只手摆动着另一只手腕镶钻的袖口,“罢了,如果不去的话,岂不是让人说我倚老卖老,既然我也出了恶气,咱且给他这个面子。”

闻晋谦笑着走到父亲面前,一只手附上了闻墨的肩膀,“走吧,我送您回家吧!”

闻墨刚要迈步,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不对!你小子不要哄我,那谷灵安的事情呢!这个事情华小子他怎么说?”

“这个事情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

……

家宴酒楼顶层的贵宾厅,装修是明代的古风。雕栏玉砌的梨花木桌椅,散发着清甜的降香气味。当头一幅百子图更是平添了几分祥和的气息。

但是饭桌上的氛围并不轻松。华慕言坐在门口左侧一点的偏位上,用淡然的笑容望着全桌的人。主位是闻墨,尽管他不是买单的人,但是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做到了当中,身边一侧是谷家二老,接着就是闻晋谦谷灵安,闻墨的另一侧才是华氏兄妹。

“闻伯,您看看今天的菜肴可符合您的口味?”华慕言作为请客人,当然想尽快化解这一场僵局,其实这也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毕竟总是要有一个人先放下身段。

“咳咳……”问津垂着母随意的扫视了桌面两眼,心想这小子一定是跟闻晋谦打过招呼了,否则自己平日里桌上菜怎么点的这么齐全,尽管这一想法是对华慕言的某种赞许,但是他依旧黑着脸说,“我闻墨这辈子什么好菜没吃过?华小子你少在这里套近乎,今天请我过来,有什么就直说。”

“爸~”闻晋谦有些兜不住脸,在一边给闻墨挤了挤眼神,这老头怎么还是这样?分明他们在家里说好的,要和和气气的来解决这次矛盾,但是一在人前露面,就又装开了。闻晋谦有些无语的大大的翻起了一个白眼。

“既然闻伯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省去了很多时间,今天请您过来,其实就是为了重新交个朋友,毕竟许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觉得也该是让大家心里放下的时候了,您觉得呢?”

闻墨搓了搓单手,用余光撇了眼远处的华慕言,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别扭,毕竟那么长时间的监狱他是数着日子度过的,怎么可能让他不恨。但是话说话来,昨晚经过和儿子的彻夜长谈,闻墨更加清楚,如果在这么闹下去,只能两败俱伤,这个闻墨自然不在乎,他家大业大就算斗上一辈子他也承受的起,可是这长年累月的斗争下去,倒是让那些过去身边的小人趁机占了便宜,社会就是这么现实的。

其实闻墨内心深处还有一个警钟,他想起那一日谷灵安情急之下跟自己的不恭言辞,闻晋谦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闻墨就算再恨又怎么能真的毁了闻晋谦的一生?

“嘘……罢了。”许久没有回答的闻墨长出一口气,他微微抬起头,正式向这饭桌上的人浏览了一番,“我闻墨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尽管在里边遭了不少的罪,但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闻墨,就依你说的吧!”

华慕言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心里倒是对这闻墨生出了几份敬意。尽管他为解决矛盾的事情也牺牲了不少,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要看长远发展的。

华慕言起身,手中一直玉雕的酒盏端起,朝闻墨拱了拱手,“那我就带家父,带华家敬闻伯一杯!”

华慕言话毕一杯进肚,闻墨虽没起身,但也是努了努手中的杯子喝了个底朝上。这两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明显缓解了不少,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脸上凝着的表情也舒展了开来。

“对了,华小子,我得问你一件事情。”

“恩,您说。”

闻墨把目光移去了闻晋谦和谷灵安的脸上,“如果你今天的话坐实,那她……”闻墨嘴巴一怒,谷灵安身体瞬间就绷直了。

华慕言嘴角勾起,“您放心,我和灵安早已经情同兄妹,而且闻晋谦应该没有跟您讲过,我真正喜欢的人,是灵安的亲妹妹,算起来,我和闻晋谦还是有更深的一层关系?”

“哦?”闻墨惊讶不已,他再三的望了望自己的儿子,最终用一只手指点了点,“好你个混小子,原来你们是连桥的关系,怪不得之前差点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

闻墨阴阳怪气,让众人顿时笑做了一团……

……

酒席散后,华慕言把客人一一送上了车。闻晋谦走上前来,站在他的身后淡淡的问了一句,“后天的事情准备好了吗?你确定要这么做?”

正文卷 1082 结局真的太美

“恩。”华慕言笑容收敛,神色忽的变的异常凝重,因为他也不确定,谈羽甜会不会出现,他拼的是那女人对自己的感情,如果成功了,华慕言就再也不会放开那女人的手。如果失败……

华慕言苦笑一下,缓缓低下头,闻晋谦看出他眼中的焦虑,“你的女人,你应该了解。我看没问题。”他顺势一只手在华慕言的肩膀上拍了拍,华慕言回头,给闻晋谦一个温暖的笑容,“借你吉言,但愿吧!”

……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风波,近期的城中接连爆出许多的好事,先是一场全城年轻男女的盛宴,把华慕言的实体体现的一览无遗。接着一张合家亲的照片,让所有商圈中的人纷纷挠头,要知道华家闻家谷家练手,对于商圈可算是绝对垄断式的宣布,这还有谁能推到如此强悍的练手呢?

事情沸沸扬扬,但也是中间只隔了一天。华慕言就要举行婚礼的消息再掀一波轰动,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无论各大新闻媒体想尽一切办法,还是没有确定下来新娘的名字,就像上次的海边盛宴一般,台上的华慕言直说会跟身边的女人结婚,但是这女人是谁?几乎是三天里所有人脑袋里的一个谜。

不管怎么样,这大概是本年度最火爆的一次仪式了。清早出门的人就已经发现有所不同,街道上一夜之间被挂满了粉红色的气球,相隔三十米从城东铺到了城西,这一条主干线上,活脱脱一个粉色的通道,贯穿全城。仅这一点就让所有豆蔻少女想入非非了。只是会场,他们是没资格进入,那又该是怎样的一派奢靡?

谈羽甜站在拥挤的女人中间,向上利落的挽着发髻,看上去依旧孤独,心却跟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不平静。

“听说了吗?这场婚礼华总斥资千万,那个女人可真的是太幸福了。为什么我就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就算让我全身都去整容,我都绝对不能放弃。”

“得了吧你,你已经没有整容的价值了,也不照照镜子……”

……

谈羽甜皱了皱眉,紧忙提起身上的侍女裙装,匆匆擦过人群直奔大厅而去。渐渐的光近了。谈羽甜双手捏拳挺了挺胸,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是托了沈其宣的关系,在华慕言的婚礼上混到的一个进场资格,当然她不必真的做去什么,只需要找一个幽静且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观礼就可以了,这是她留在此处追后一个愿望。

谈羽甜再次提了提神,大步朝会场里走去,刚一露面,她还是有些预料不到的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上千平的大厅里早已满满占满了人,各个华服在身,看就是真正的上流社会的交际群。整个大厅被布置的十分梦幻,如同童话里的水晶宫殿一般,除了乳白色的欧式桌椅,错落陈列,整个半空全部高低吊起了大大小小的结晶串珠,在灯光的反射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大厅的正中央,两座楼梯如盘结一般缠绕在一起,尽头是左右两侧的二楼。大大的幔帘倾泻而下,如同流淌着的瀑布一般。

谈羽甜醉了,这样梦幻般的婚礼也只出现在过她的梦里。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想去祝福姐姐,却微微的泛着酸气。

谈羽甜怔怔几秒后收回了目光,她低下头,朝不远处一个很粗的立柱处走去。

谈羽甜半依着立柱,微微探出头,这里的视野还算不错,正好把整个幕墙楼梯,已经观礼台可以全部尽收眼底。

“小姐,能给我一杯酒么?”

谈羽甜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回头。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啊?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转过去,可是她现在明明就是穿得一身服务人员的衣服,如果不挺一下,岂不是要露馅了?

“这位小姐,你有听到我说话么?”

谈羽甜管不了那么多,她猛地转过身,甚至不敢看眼前人,就直接一个90度鞠躬把身子沉了下去,“对……对不起。请问您需要什么酒水,我这就为您准备。”

“嘿嘿……”

男人怪异一笑,下一秒她抓着谈羽甜的手臂踱步朝人群中穿梭过去,“别吵,你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

谈羽甜惊的长大了眼睛,但是她真的不敢喊人,只是慌张的紧跟着这男人的脚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遇到了熟人?谈羽甜半低的头在身后望向男人,这人的背影的确很眼熟,下一秒,谈羽甜惊的出口,“秦莫深!”

秦莫深知道眼睛瞒不过谈羽甜了,他转头来笑的更深了,“你才发现了,这么久不见,怎么变笨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快给我放手,我要离开!”谈羽甜更加慌张,她不是不知道,被秦莫深发现,就意味着被华慕言发现一样,那她还能走的了么?谈羽甜想到这里快速的挣扎着,企图摆脱秦莫深的手臂。

秦莫深到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许多了,如果他今天不能把谈羽甜带过去,估计他跟华慕言这许多年,也得友尽吧!秦莫深索性绕道了谈羽甜的身后,一把把这娇小的女人送进了怀里,“你放心,只要事情完毕,我会放你走的,而且我保证华慕言也会放开你!”

“事情完毕?”谈羽甜惊恐的看着头顶的男人。秦莫深嘿嘿一笑,“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以为他们还会有回头路么?不过你既然来了,站在柱子后边看一眼怎么够,至少要参加下姐姐的婚礼吧,这可也是你姐姐的心愿啊!”

“啊?”谈羽甜顿时哑口,像是在犹豫这什么,不过秦莫深的话说的很对,他们的事情前后三天在城里闹的沸沸扬扬,这么大的排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全然推翻呢!况且,她真的很想陪伴姐姐站在身边,尽管她会很痛很痛。

谈羽甜犹豫间,人就站在了一扇门前,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一切也晚到不能再晚了。秦莫深毫不犹豫给谈羽甜推了进门,直至送到了一处化妆台的椅子上。

“等等!秦莫深,让我再考虑考虑。”谈羽甜的脑子分明已经短路了,这其中的利弊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清楚才对,但是秦莫深哪里顾得上那些?她对谈羽甜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快速的招呼着一边早就等待的化妆师,造型师,“快,20分钟内给这位小姐打扮好,一定要绝无仅有的完美。”

“等等!等等!”谈羽甜紧紧的抓着秦莫深的手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不行,我还是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参加!不想!”

秦莫深耸了耸肩,“你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

20分钟后,谈羽甜木讷的坐在化妆台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青丝被盘结成了蛋糕塔,塔底围了一圈璀璨的珍珠,一只小小的皇冠斜插在头顶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活脱脱的公主。谈羽甜自嘲的一笑,“倒是跟今天的装修很应景啊。”

淡雅的妆面,粉红色系,看上去不甜不腻,却又一种清新的感觉,干净的让她像是从名画里走出的一般,袖长洁白的颈,缀着一个如水滴般的淡蓝色水晶,造型师说这也是本场的主题——情人泪。

抹胸晚礼,象牙白色,腰间紧够盈盈一握,短裙如盛开的花瓣,蓬松而带着几分仙气。谈羽甜就这样看着自己,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惊喜,“真的要这样吗?伴娘的话好像不用这么夸张。”她低头对造型师说道,此刻的造型师,正喂她提着一双银丝错落的半高跟鞋子,鞋尾的拉带,如藤蔓一样环绕上了她的小腿,显得更加细长性感。

造型师整理好这一切,起身,只是淡笑着给谈羽甜深鞠一躬,然后一个字没说就这么离开了。谈羽甜双眼闭起,只要一想到她即将就要站在那两个人的身后,面带微笑……谈羽甜的心就像狠狠被捏在了手心里,脸气息都喘的不够匀称了。

“啧啧……”身后传来了拍手声,秦莫深一边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一边走到了谈羽甜的面前,“甜甜可以啊,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玉不琢不成器!你简直就是当年的和氏璧啊!”

“够了吗?现在你满意了?”谈羽甜冷着脸,没有一点点的高兴。

“满意!不仅仅是我满意,我想应该有人更满意!”秦莫深说完这句,也管不上谈羽甜理解没理解,他接着手臂一拉,拖着谈羽甜就朝会场里走去。

“喂喂!你等一下等一下!”谈羽甜顿时慌了,她完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别说突然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单说她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也有近乡情怯的紧张啊!

“等不了了,你没听到那边说仪式已经开始了吗?”

秦莫深手臂一探,把谈羽甜送到了身前,谈羽甜一个不备,踩着高跟鞋向前踉跄了几步。突然鞋跟一歪,谈羽甜长大眼睛直朝地面扑去。幸好有人及时的接住了她,谈羽甜长须一口,带着笑容抬起头来,“谢……”

华慕言的手臂在谈羽甜的腰间一用力,女人就顺势依进了她的怀里,他嘴角一挑,回头来温柔的说道,“不用谢。”

谈羽甜彻底傻了,他愣愣的看着华慕言,这就是她无数个日夜朝思暮想的人没错,但是为什么这男人好像当年初见的那样,脸上看不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毕竟他们经历过那么多……

等等!谈羽甜一拍脑门,自己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再有几步她就要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而分明,没有看见谷灵安啊!

“你给我停下来!”谈羽甜停住脚步,也喝住了身边的男人,“华慕言!你到底要搞什么!我姐姐呢!为什么没有看见她?”

华慕言也不恼,依旧保持这笔直的身形微笑着说道,“马上你就看见了。”

“真的?”

谈羽甜犹豫着,两人的脚步再次向前迈去。可是为什么分明觉得那里不对劲似的?新郎和伴娘出场,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礼仪吗?

哗!的一阵雷鸣掌声在会场中想起,谈羽甜清醒过来,看着一楼会场里所有的来宾。一个人顿时呆若木鸡,接着环绕立体声里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下边,有请今天我们第一对幸福的新人,华慕言先生还有她的太太,谈羽甜小姐!”

谈羽甜以机械的表情转头过来,分明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华慕言……你骗我?”

华慕言单眉一挑,“这是你无故逃跑的惩罚。”

“不是!华慕言你!”谈羽甜顿时有些急了,如果肩膀不是被这男人狠狠的揽着,手又被她死死的攥住,谈羽甜一定要一定要……

“下边有情我们的第二对新人,闻晋谦先生还有她的太太,谷灵安小姐!”

谈羽甜再次石化,目光猛的朝遥遥相隔的对面楼梯望去,果然,闻晋谦挽着一脸幸福的谷灵安站在那里,而且姐姐同时望了这边,她一只手轻轻的挥起,朝自己甜甜的笑着。

谈羽甜彻底懵了,难道这是在做梦?但是即便是做梦也不会有这么夸张的情景吧!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华慕言干咳了两声,推动着谈羽甜的身体向楼下走去,转过一个弯,两人背朝了嘉宾,华慕言把头贴上了谈羽甜僵硬的脖颈,“其实,你姐姐早就爱上了闻晋谦,只不过被你这个笨蛋错点鸳鸯谱,差点断送了我们的感情。”

谈羽甜蓦然回首,看尽男人眼中无限的温柔,顿时眼眶中瞬间充塞了晶莹的液体,喉咙也沙哑起来,“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一吻落下,那温度和感觉,让谈羽甜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滴滑落在胸口,染亮了那枚蓝色的情人泪。

华慕言伸手帮谈羽甜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乖,快走吧,你的姐姐姐夫,还等着我们一起行礼呢!”

在此绕过楼梯,盘旋两座楼梯交接在了一起,谷灵安一只手臂伸过来,跟谈羽甜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中间,被身边的两位英气逼人的新郎轻轻的揽在臂弯里,这画面美好的让人窒息。

“等等!”一楼的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中间很快让出了一条路来,谈羽甜惊讶的看着来人,那是同样一身小礼服的华忆锦,她脸上肆意的笑着,双臂间抱着一个肤如凝脂的婴儿。

华忆锦快步上了楼梯,把怀里的婴儿塞进了谈羽甜的手臂里,“嫂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再也不用带这个难缠的小家伙了,今天开始,咱们就正式交接了啊!”

谈羽甜胸口一阵起伏,她低头看了眼孩子,晶莹的泪珠再次滚落下来,一场梦,但是结局真的太美。

正文卷 1083 番外:帅哥下属空降(罗菲篇)

位于南城的木家分公司内,策划办公室。

一个女人“啪”的一下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对着站在面前的公司总监说道“什么?给我安排一个手下,还是空降部队的?”

女人的嗓门很大,一时间引得坐在外面的员工有不少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监尴尬地扶了一下眼睛,心想这罗菲不愧是公司内有名的女汉子,一点也不温柔含蓄。不过也就因为这个,才是这次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好的最好人选啊。

看了看在外面满脸好奇的员工,总监轻咳了一声,随手就扯下了玻璃窗上的帘子,这才柔声说道“小曼啊,给你安排一个手下不好吗?要知道,这可是上级对你能力的信任啊!”

叫罗菲的女子不屑地撇撇嘴,她皮肤白净,只是生得浓眉大眼,看上去不似别的女人般小家碧玉,反倒有种英气勃勃的飒爽之感。

为人和长相一样,大气豪爽。身为分公司的策划,她不拘小节的作风还是伸手一帮手下的拥戴的。只是她现在实在是无法接受公司随便安排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底细的人来当自己的小弟,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走关系的人,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一点真才实学。

这么一想,就颇有一点反感地拒绝道“老大啊,我平时的工作也很忙的好吗,哪还有时间去带一个愣头小青年啊?”

总监似乎早就料到罗菲会这样说,立马笑着说道“我们早就考虑到你平时工作忙,所以这次就把你的工作量减轻一点。只要你把那个人教好,一切好说嘛!”

说完紧张的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凑到罗菲耳边说“这次竞选总管,我们对你都很有信心……”

罗菲张了张嘴,有些无语的看着总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是自己的不近人情了。况且不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吗,自己还能摆不平了?

于是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吧,这个活我接了。”

总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舒坦的一笑,拍了拍罗菲的肩膀,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员工目送着总监离开,直到完全看不见身影了,这才蜂拥的挤进办公室,叽叽喳喳的问道“曼姐,总监跟你说什么了?还不让我们看,神秘兮兮的……”

“就是啊,是不是总监跟你告白了啊?”

这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一说出来,众人都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起着罗菲的哄。

罗菲知道这群人成天没个正经,也不生气,笑骂道“你们这群人天天脑袋里能装点正经的东西吗?真要发生这种好事我第一个让给你,还有你……”

说着就用手点上一个女员工的额头,然后再点上一个男员工的。手指点到哪,哪都笑着躲开。一时间,紧张的办公室充满了欢声笑语。

“曼姐,总监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看你刚才那一嗓子叫的。”

听到这里,罗菲的脸耷拉下来,无奈的一摊手“还能说什么,要我带一个空降部队的小子呗……”

“哦,原来总监不是告白,而是在拉红线啊……”一个声音有意拖长,还在结尾划了一个滑稽的语调,一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得了得了,你们工作做完了吗,就跑到我办公室来吵吵嚷嚷的。都快给我出去干活,不然有你们好看!”罗菲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这群人没一个正经的。

不一会儿,办公室又恢复了宁静。罗菲吁了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自己也可以静心工作了。

至于那个空降部队嘛……罗菲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等你来了,看我怎么好好“教导”你!

几天之后,总监敲开了罗菲的办公室,满面春风的罗菲说道“小曼啊,这个是木俊杰,以后就是你的下属了,你可要好好带他啊。”

罗菲正认真地工作,听到总监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这几天都在忙着手头上的活,竟然把这事都给忘了。

于是站起身来,迅速摆起一个前辈的微笑,笑吟吟的看向总监身后的一个男子。

只看了一眼,罗菲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天呐,世界上还有这么帅的人吗?只见来者面若玉冠,棱角分明。两道剑锋一样的浓眉之下,是一双沉静如古潭的深邃眼眸。鼻梁像刀削一般挺立,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整个人看上去儒雅不凡,气质偏偏。只是站在那儿也没什么动静,面无表情,清冷了一点。

但是这一点也没有妨碍到罗菲心里的窃喜,早知道新派来的小弟是一个质量这么好的帅哥,自己之前哪还会那么反感。还好当初有远见,否则这个帅哥指不定派到那个人的手里去了呢。

这么一想,竟然有种押对了宝的欣喜,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对着总监热情地说道“呵呵,帮助公司的新人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前辈的职责。大家都是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总监看到罗菲这么识大体,一时之间也颇为欣慰,然后对着木俊杰一指罗菲“俊杰啊,她就是以后带你的人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木俊杰伸手,罗菲已经落落大方地把手伸到了木俊杰面前“我叫罗菲,大家都叫我曼姐,你也这样叫我吧。”

木俊杰脸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礼貌地握住罗菲的手点点头“我叫木俊杰,以后请多多指教。”

罗菲只觉得手里一阵温暖细细滑的触感,忍不住悄悄用手来回蹭了蹭,面上仍旧笑得一脸和煦“哈哈,好说,好说啊。”

啧,这手比女人的还要白嫩,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木俊杰的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嘴角微不可见的往上扬了扬,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然后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

罗菲也不以为杵,反正成功地揩了一次油。

总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已经发生了这么一些事,看到两人这么和睦温馨的一幕,心也彻底地放下了。

转身仔细交代了木俊杰一些事情,这才勾着罗菲的肩膀走到一边,悄悄的说“公司很看好你的,身为潜力股主管,你就好好带带俊杰。”

现在的罗菲高兴都来不及,看了一眼身材高大颀长的木俊杰,看着总监有点不满“看你说的,这就见外了吧。还请公司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总监赞赏的点点头,又对着两人说了一些要好好相处之类的话,这才走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罗菲和木俊杰两个人了,罗菲走过去亲呢地拉着木俊杰的手坐到沙发上,关怀的说道“俊杰啊,在我这儿可千万不要拘束啊,就拿这儿当自己的家一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轻轻拍着木俊杰的手背,就像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

木俊杰有些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谢谢曼姐,请问我的办公桌是哪一个?”

罗菲见木俊杰抽回手,有些怅然若失。这个臭小子,谱摆的还挺足啊,既然这样,那我今后也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就对着面前的茶几一指“喏,这就是你的办公桌了。”

然后又是大手一挥,点着自己的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道“这里,就是你以后工作学习的地方。领导让我好好带你,我就一定要不辱使命。我想了想,让你在我的办公室里工作,就可以让你零距离的接触我们公司的整个办公流程,这样你才能学得更加有效率。”

说完,就站起来走到木俊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从今以后,为了保证让你把学到的每一点知识和经验都牢牢记在脑子里,我会安排你一些工作量很大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不错不错,肩膀上的肌肉很紧实,看来身材也很有看头啊。

罗菲对长相外形俱佳的木俊杰十分满意,心想这么一安排,每天一抬头都能看见一张这么帅气英俊的脸,生活多么美好。

木俊杰听到罗菲这样说,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动。这个女人,哪有一点上司的样子……

可是别样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淡然冷漠的样子。对罗菲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罗菲心里暗喜,立马让人张罗着收拾茶几,摆上一些办公用品、电脑、文件夹等。很快,一个茶几办公桌就这么完成了。

很没等木俊杰把沙发坐热,罗菲已经拿着一叠资料“啪”的一下扔在木俊杰面前,说道“最近公司要开一场关于我们公司最新产品的座谈会,俊杰啊,我就把这个座谈会的策划方案交给你来练练手,如何?”

说完眼睛紧紧盯着木俊杰,如果仔细看,不难看出她眼神里暗藏着的挑衅。

嘿嘿,木俊杰,看你这一次会有什么反应呢。

正文卷 1084 一丝钦佩

谁知道木俊杰的表现却相当令罗菲失望,他只是淡淡地把资料翻了翻,然后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谢谢曼姐给我表现的机会。”

罗菲一下子傻了眼,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木俊杰,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错愕。

她没听错吧,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吗?

深感到自己自尊被打击的罗菲有些气急败坏,有意要刁难木俊杰,冷冷的加上一句“那么,明天早上把策划案交给我,没问题吧?”

臭小子,快露出惊讶的表情吧,快点说自己不可能做到吧。

“好的,没问题。”

轻飘飘的传来的几个字,让罗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角有些抽搐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木俊杰抬起头真诚地看着罗菲,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策划案的,请曼姐放心。”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罗菲狐疑地看了木俊杰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提醒和威胁“你确定?这可是我第一次交给你完成的任务,要是搞砸了,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言外之意是,做不成现在就快点承认吧,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现在已经快要下班了,让一个新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独自完成一个策划案本来就是强人所难。她刚才也只是挑衅一下,没想真的去为难木俊杰。只是没想到木俊杰竟然满口答应下来,这倒让罗菲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自己还是木俊杰的上司,这么出尔反尔的多没面子。所以才加上那一句,给木俊杰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她现在开始隐隐希望木俊杰说抱歉,自己确实做不到。可是木俊杰听到罗菲的话,还是跟刚才的反应一样,说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下,罗菲也没有了耐心,甚至还对木俊杰有了一丝怒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完成不了有你好看的。给你台阶你都不下,我就看看你有多会逞强。

于是当下也不再坚持,只是看着木俊杰语气中有一丝冷意“行,那我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也不再看木俊杰一眼,气鼓鼓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时间,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罗菲敲击电脑和木俊杰翻动纸张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罗菲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对木俊杰的生气已经荡然无存,相反的开始反省起自己来。

这么为难一个刚到公司的人,会不会过分了一点啊?

假装继续敲着字,身体却已经微微往后仰,透过眼前的电脑默默地观察起木俊杰来。

木俊杰低着头,正认真地翻看着罗菲刚才递给他的那叠资料,还时不时的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从罗菲的视线看过去,木俊杰英俊的脸低垂着,她甚至能看到他纤长微卷的睫毛在脸上打出来的阴影。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帅的男人。罗菲看得竟然有些痴迷了,心想真是妖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罗菲收拾了一下,看到木俊杰一点也没有下班的意思。于是轻咳了一下,满脸不自然地问道“那个,俊杰啊,你还不准备下班吗?”

木俊杰抬头看着罗菲,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忙完这些就走。”说完就扬了扬手上的资料。

罗菲见状,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可是又不好意思让木俊杰别做了,只好说道“其实,这个策划案也不是很急,你是个新人,实在是做不了,那就别勉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于罗菲的性格来说,也算是她低头了。

只是木俊杰显然不太清楚罗菲这句话的含义,轻微的笑了一笑,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完成它的。”

罗菲只好放弃了劝说,但是心里也有点自责。拗不过木俊杰,只好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还是不放心,于是回头又提醒了一次“要是做不来,就别勉强,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好像觉得有点怪怪的,加上一句“免得被别人看见,说我故意为难你。”

木俊杰点点头,冲罗菲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又继续看起资料来。

罗菲暗地里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些许歉意看了木俊杰一眼,悻悻的走了。

一晚上没有睡好,想到下班前木俊杰工作时认真的俊脸,就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十足的坏上司。

第二天早上,直接挂着两个熊猫眼到公司。

“曼姐,难道是因为来了一个帅气小弟,所以你昨天晚上激动得睡不着觉了?”一个男员工笑着说道。

昨天总监领着木俊杰去找罗菲的时候,他们可都看见了木俊杰的长相,当场就评定他为公司的第一帅哥。现在见到罗菲的黑眼圈,素日里知道她喜欢看帅哥的秉性,所以忍不住开起了罗菲的玩笑。

罗菲翻了个白眼,从手里提着的小笼包里拿起一个就塞到那人的嘴巴里“还堵不住你的嘴了……”

那人被包子塞得一噎,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快去看看吧,你的帅气小弟好像在办公室忙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去呢……”

“什么?”罗菲大吃一惊,顾不得别的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一路跑进办公室,一推门,一眼就看见了还坐在电脑前的木俊杰。

木俊杰被开门的声音吵到,扭过头看着罗菲,然后站起来说道“曼姐早上好。”

罗菲看着木俊杰的俊脸,虽然一夜的忙碌并没有减少他的一分帅气,可是眼里的红血丝还是清晰可见,眼底淡淡的青色让他显得有些憔悴。

西子捧心……不知怎么的,罗菲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样一个词,看着眼前这个帅哥的样子,罗菲只觉得罪恶感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尤其是木俊杰现在还对自己说“早上好”,更让罗菲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摧花大盗,当下满是歉意的说道“你……忙了一整个晚上啊?那个,辛苦了啊……哦,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罗菲突然想到了一个弥补木俊杰的办法,赶紧举起手里提的包子说道,“来来来,我专门给你带了早餐,快点别忙了,趁热吃吧。”

木俊杰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没吃一点东西,所以现在也没有拒绝,接过罗菲手里的包子,淡淡地道了一声谢,就走到公司外面的天台上吃起来。

罗菲透过玻璃看着那个忙碌了一夜的身影,黯然无语。

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悄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拿起水杯拼命喝起水来。

她走到木俊杰的电脑面前,看到电脑屏幕上有一套已经快要完成的策划方案,条理清晰,视觉效果也好。罗菲看到心里暗暗吃惊,看着木俊杰眼里多了一丝钦佩。

或许这个空降部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能力……

罗菲身为公司的策划,知道完成一份策划方案有多么困难。

她昨天让木俊杰今天就把策划方案交给她,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先不说自己给他的资料都是杂乱无章没有经过整理的,光说把这些资料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更别提之后的作成方案了。

嗨,说不定策划方案是他的强项呢!

罗菲突然撇了撇嘴,起身时已经是毫无罪恶感。他真的那么有能力,而且还是关系户,怎么不直接去当总经理啊?

这说明他还是有很多地方是需要锻炼的,而自己,就是那个能够教导他的良师啊。

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罗菲突然开始后悔把自己的早餐让给了木俊杰。

只是工作的时候,罗菲并没有让木俊杰做任何事,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时,木俊杰已经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木俊杰睡着的样子和醒着的时候一样安静,也没有像很多人睡觉有怪癖,比如磨牙打呼什么的。他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细微。

罗菲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俯身细细打量起来。

细腻的皮肤光洁的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眼睫毛浓密的排列着,像是两把小蒲扇。似乎还在做着美梦一样,一直紧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着,竟然微笑起来。

在罗菲的印象中,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清冷的,就连笑,也是很机械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见过木俊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突然一见到,就好像看到了童话中的王子。一时竟然看痴了,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上木俊杰挺拔的鼻梁。

谁知道手刚碰上木俊杰的脸,他的眼睛蓦地睁开。罗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的对视上了。

场面一时非常暧昧,罗菲刚才观察木俊杰时,连自己都没发觉到她和木俊杰的距离越来越近。

等现在感觉到木俊杰喷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时,罗菲才陡然发觉再差一点点,她就要和木俊杰零距离接触了。

饶是罗菲平日里再怎么豪爽奔放不拘小节,遇到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是相当尴尬。她脸上一红,讪讪地直起身子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难道说自己被他美丽的睡姿所吸引,一时之间情难自控?如果真要这么说,那她宁愿去死。

正文卷 1085 我请你吃饭

就在罗菲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木俊杰已经坐起了身,像是没事人一样语气平缓的问道“曼姐,我交给你的策划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罗菲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策划方案,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去看木俊杰,只是胡乱说道“啊,很好,不错,呵呵。”

木俊杰见到罗菲这么慌乱的样子,竟然淡淡的笑了一下,但是笑容转瞬即逝,自然没有被罗菲看到。

罗菲说完这些就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满脸不自在。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要挨到木俊杰的脸了,心就砰砰乱跳起来。小心地看了一眼木俊杰,发现他又开始忙碌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心神不定。

看到木俊杰这么坐怀不乱,罗菲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太激烈了一点。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帅哥面前,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想到自己面红耳赤一脸娇羞小女人的样子全都被木俊杰尽收眼底,罗菲就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

好在木俊杰少言寡语,罗菲性情又比较大大咧咧,所以没过多久,两人又开始变得自然起来。

为了表明自己对木俊杰没有非分之想的决心,罗菲决定以后对木俊杰严厉一点。看到木俊杰好像休息好了以后,罗菲不怀好意地开了口“俊杰,你今天做的这个策划案非常的棒。想来也是因为严师出高徒,所以接下来,我也是不会对你过分放纵的。这样吧,这些方案你看看,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和看法,做成一个ppt交给我,可以吗?”

说着,把手下交给自己的方案递给木俊杰,非常赞赏的看着他。

其实这些工作本来是应该罗菲自己亲自做的,可是为了磨砺一下木俊杰,她很大度地把这份工作让给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让木俊杰忙起来,自己看到就会觉得很开心。她自己把这美其名曰,对小弟的悉心栽培。

只是这次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说让木俊杰什么时候完成了,就什么时候交给他。

令罗菲刮目相看的是,木俊杰很快地就完成了,并且完成的非常优秀。罗菲暗自比较了一下,竟然比自己做的都还要好,看来这个木俊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从此以后,罗菲就毫不客气地把本该自己完成的工作全都交给了木俊杰,甚至为了找点机会多揩一点油,还经常留木俊杰一起加班。那时公司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罗菲有时摸一下木俊杰的脸,有时掐一下他的肌肉,忙得不亦乐乎。

可能是因为有一个能干的帅哥陪伴的日子太滋润快活了,罗菲整天都是笑容满面容光焕发的。那些员工看见了,都说是因为爱情的滋润,还开玩笑问罗菲什么时候把那个小帅哥收为囊中之物。

罗菲虽然打心眼里对木俊杰非常满意,可是自己也不是一个就这么轻易交出自己感情的人,所以对这种玩笑话总是一笑而过。

这天,公司上级突然需要一份关于市场上翡翠的销售方案,因为事情关系到对新产品的销售问题,所以罗菲非常看重。

她决定自己亲自完成。

一连忙碌了好几天,面对以前繁多的资料,罗菲整理的焦头烂额,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木俊杰看在眼里,所以每次自己去吃饭的时候,总是会给罗菲带一份。

虽然罗菲平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但是工作起来却是一丝不苟。终于赶在领导要求的前一天,罗菲完成了整个策划。感觉像是忙得已经褪掉了一层皮,罗菲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又把方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就准备去交给上级。

刚一出门,木俊杰突然拦住罗菲,声音低沉好听“曼姐,你确定你的方案准确无误吗?”

这还是木俊杰第一次和自己主动说话,罗菲心里一惊,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难道他觉得自己做出的策划方案没有他的完美?

木俊杰没有理会罗菲,只是转身自顾自的从茶几上拿起一份资料,递给罗菲说“我想你肯定没有时间去市场上亲自看一看,你之前的资料,有很多是几年前的市场销售情况。所以这几天我出去搜集了一下信息,发现有很多跟你手上的那份资料不符合,所以我就重新整理了一遍。”

说着就把资料往罗菲手里一塞“这个是准确的,你对着这份资料把策划改一改吧。”

罗菲呆呆地接过木俊杰递过来的资料,感觉到分量有点重,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眼睛开始泛红。

难怪这几天木俊杰呆在办公室的时间很少,原来是为自己搜集信息去了。

刚才自己还以为他是在看不起自己的能力,现在想一想,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诚地道了一声谢,罗菲拿着资料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细细看起来。

资料整理的非常干净整洁,一如木俊杰的外表。罗菲迅速修正好了自己的策划案,发现要是没有木俊杰的资料,自己指不定会捅出一个多大的篓子。

这份详细而且没有一点差错的策划方案赢得了上司的一片好评,罗菲的能力再一次被大家所认可。但是罗菲知道,自己这一次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木俊杰。

想不到这个家伙外表清冷,心还如此细腻。

虽然她认为自己是木俊杰的领导,下属为领导解决危机是应该的。但是在下班之后,她还是拦住了木俊杰“今天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啊。”

木俊杰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讶异,看着罗菲没有说话。

罗菲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一想到木俊杰帮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忙,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啊,我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迅速补充道“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感谢你这次帮了我的忙而已……”

木俊杰看见罗菲这个样子,突然一笑,然后点头说道“曼姐请我吃饭,我当然很乐意。”

就这样,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

木俊杰的身材颀长挺拔,穿上裁剪得体的西装,显得非常气质不凡。再加上长相儒雅,戴着金边眼镜,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进到西餐厅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这让走在他身边的罗菲很是尴尬。

迎着众人的目光,两人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服务员很快就拿了菜单走过来。

罗菲发现木俊杰点菜的时候非常有贵族气质,对服务员也很有礼貌,罗菲不禁对木俊杰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点完菜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罗菲问出了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俊杰啊,那个,你到底是我们公司哪个领导的亲戚啊?”

木俊杰淡淡地看着罗菲,罗菲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没有礼貌,于是掩饰道“你看你,长得帅,能力也强,不应该只是做一个小弟啊。”

木俊杰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罗菲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一点黯然。

难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罗菲紧张地想,然后连连摆手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要问的,你若是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吧!”

木俊杰听到罗菲这样说,轻笑了一下,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曼姐也会安慰人。”

罗菲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啊,说的好像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觉一样。”

不过这也是木俊杰第一次跟自己开玩笑,看着他英俊的脸,罗菲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西餐厅里放着柔和的轻音乐,灯光也是柔和暗淡的,氛围非常的轻松。

罗菲大大咧咧的仰躺在座椅上,看着木俊杰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

木俊杰耸耸肩“没有人像你这么直接地说过。”

罗菲听了,哈哈一笑,正要说话,这时服务员已经端着食物走了过来。

罗菲赶紧坐起身,老远就闻到了香味,现在还真的快要饿死了。

等到服务员把食物放好,罗菲拿起刀叉说道“别客气啊。”然后切了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嚼起来。

因为吃得太急,一下子烫到了嘴。龇牙咧嘴的用手扇了扇嘴巴,罗菲烫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

木俊杰见状,赶紧端起一杯水递给罗菲。

罗菲毫不客气地接过喝了一大口,看着木俊杰含糊不清的说道“对嘛,就该多笑笑。你看你平时都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领导我是跟班呢!”

木俊杰听到罗菲这样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移着话题“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说完也低头切起面前的牛排来,只不过比起罗菲来,他的动作非常优雅,像是贵族王子一样。

罗菲撇了撇嘴,心想人长得帅就不说了,还这么有气质,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摇了摇头,也专心对付起面前的牛排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气氛非常融洽。正聊得开心,一声轻柔的电话铃声从木俊杰身上传来。

木俊杰停下了动作,然后擦了擦嘴,这才对罗菲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拿出了手机。

只看了一眼,木俊杰的表情突然变了。

罗菲从来没有在木俊杰脸上见过这么丰富的表情,只见他眼睛睁大了一下,似乎对打电话的人觉得有点不可置信。然后脸色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其实木俊杰一直都是谦谦有礼的,只不过这时才像是身上的冰冷气息一下子被蒸发,只留下暖烘烘的温度一样。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脸色又变得黯淡下去。

一瞬间,他仿佛被巨大的忧伤包围住,连坐在他对面的罗菲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哀伤。

罗菲看着木俊杰情绪在短时间内变了几下,一下子狐疑起来。

打电话给他的是谁,怎么会让一个平时沉稳淡定的人变得这么的激动。

见到木俊杰还没有接电话,罗菲忍不住开口催促道“俊杰,你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木俊杰这才摁下了接听键,缓缓地把电话放在耳边。

似乎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俊杰开始跟那个人聊起来。

只是简单的问候,然后就是吃过饭没有、在南城过得习惯不习惯这样的话题。但是不难发现,木俊杰的声音有一丝轻微的颤抖,甚至从没有大笑过的脸上也开始渐渐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

罗菲这时也放下了刀叉没有再吃,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通过话筒,她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很温柔好听的女声,听起来年轻也就二十来岁。

看着木俊杰不知不觉露出来的仿佛把太阳都要比下去的温柔的微笑,罗菲好像明白了。

除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一个平日里清冷严肃的人变得这么温柔呢?

那么,木俊杰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呢?

罗菲不由得对电话里的那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嗯,你早点休息,晚安。”木俊杰温柔地说了一句,就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唇边还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罗菲见木俊杰挂了电话,赶紧重新拿起刀叉切起来,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偷听过他们打电话一样。

木俊杰的脸色看起来明朗了很多,看起来心情大好。

罗菲飞快地瞅了他一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女朋友?”

说完就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只是这次怎么感觉嘴里的牛排像是变了味道,于是索性不吃了,放下刀叉端起水喝起来。

木俊杰想起那个人,脸色就变得柔和起来。他的笑容一寸寸荡漾开来,似乎扩散到了整个餐厅。灯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他的眼中,眸光熠熠,璀璨不已。

正文卷 1086 我什么都没看到

罗菲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笑容会这么有感染力,一时之间连水都忘记喝了,只是愣愣的看着。只是一想到那个能轻易起伏木俊杰情绪的人,不知怎么的,只感觉心里有一点酸涩。

木俊杰用一种很空灵的声音说“一个故人而已。”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眼睛注视着某一个地方愣了好久。刚才的笑意也渐渐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惆怅。

罗菲很不喜欢这样的回答,什么人都能用故人代替,含糊不明的,惹人心急。

也不管木俊杰想到了什么,再次追问道“前女友?”

木俊杰的思绪被打断,意味不明的看了罗菲一眼,不可置否。

罗菲被木俊杰这种似说非说的态度急得心里跟一只猫在挠一样,水也喝不下去了,身体前倾直直地看着木俊杰“俊杰,我们现在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你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跟我说啊,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看你刚才接电话情绪起伏那么大,你喜欢那个女孩?”

你不说,我就引导你说,还跟我卖关子,小样儿!

这句话似乎是触及到了木俊杰的伤心事,他怔怔的看了罗菲一眼。

罗菲的眼里写满了真诚,还鼓励似的对木俊杰点了点头。

木俊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罗菲见到木俊杰承认了,心里泛起了滔天骇浪。能让木俊杰喜欢的人,会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孩?

她看着木俊杰风度翩翩的样子,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他喜欢的女孩肯定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长得肯定非常美丽。性格也一定非常温柔文静,才华横溢。

看看自己,大大咧咧,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有点颓然,悻悻的问道“那你们怎么不在一起了?”

“你、你别不说话,这样子搞得好像是我对你……对你……”罗菲结巴了,她想移开双眼,却发现怎么也移不开。

木俊杰身上的白衬衫被解开……不,应该是扣子都掉了,露出了他的整个胸膛,明明穿着衣服的看起来比较瘦,但是想不到却还是有胸肌腹肌,而且还挺诱……

停!罗菲,你丫的的在想什么呢!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察觉到自己的想法,罗菲差点羞愧而死。

“就算我表现得像个强jian犯,就算没人会觉得是你霸王硬上弓,但是你这样也会让人认为你是自愿的。”木俊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罗菲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手也无意识的握了握,咦?她握着什么东西?

朝着手的方向,罗菲慢慢的低头望去……

一秒,两秒,三秒,罗菲惊慌失措的突然整个人朝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电梯墙壁,无路可退了才停了下来。

“木……木俊杰,我发誓我不是无意,不,我是故意,不!总之你就当是你神经错乱了!”罗菲慌得语无伦次,一张脸更是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眼底的羞愧是那么明显。

oh!该死的!她想起来,刚才她应该是抓住了木俊杰的领口,然后还把他的扣子都扯掉了,最后还拉住了他的皮带扣上,天啊!让她去屎吧!

“明……明天见!”罗菲简直是落荒而逃了,双手死死的抱住提包挡在胸前,一抬脚就打算冲出电梯。

只是她最喜欢的高跟鞋今晚像是和她作对一样,眼看着就要冲出电梯了,细跟再次一崴,她再次整个人就要摔个狗吃屎,这次罗菲动也不动,一点都没打算自救,她害怕自己再乱抓乱抓的又把人家的裤子给扒下来了怎么办!

“小心!”木俊杰见罗菲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皱着眉急忙走上前就要拉住她的手臂,却不像罗菲居然伸手拍开了他的手。

“别管我!”罗菲哭丧着,幸好现在公司都没人了,要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木俊杰无奈的摇摇头,快速的走了几步到了罗菲的前面,伸手搂住她的腰,稳住了罗菲的脚步。

罗菲身体一僵,感受来贴合自己的身体传来的温度和气息,耳背莫名的有些发烫着,烫得她不知为何想逃。

“我没……”罗菲站直身体,想要推开木俊杰,却不想脚踝处突然传来剧痛,脚一软,她整个人又倒在了木俊杰的身上。

“唔……好痛!”忍不住痛呼出声,罗菲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细汗。

木俊杰眸光一闪,快速的蹲下身查看着,“扭到脚踝了,有些红肿,要尽快散瘀才行。”

罗菲咬着牙,逞强的说道,“我没事,回家包扎一下就好了。”

要是去医院的话又要很晚才回去了,她已经答应了婆婆每天不会超过十一点回去的。

木俊杰没有说话,看了罗菲倔强的样子许久,突然放开手后退了几步,“是吗?”

他轻轻的说着,听不出情绪。

支撑的力量突然撤走,脚一站立,脚踝处传来的痛楚让罗菲深吸了一口气,额头的汗更多了。

“哈……哈哈,你看,我都说没事了。”她还在逞强着,一边勉强的笑着一边想试着往前走。

光是站立就已经痛到不行的脚踝,这一走动,让人有些承受不住的疼痛席卷而来。

“嘶……”罗菲忍不住叫出声,额角的汗不停低落,受伤的脚更是无法站立而让她身体一软,眼看着就再次要跌倒。

“该死!”罗菲有些火大的低咒出声,此时她完全忘了刚才的事,反射性的朝前抓去,几乎在一瞬间,双手就抓住了温热的东西。

“肩膀?木……俊杰……”罗菲仰头,双眼从双手抓住的木俊杰的肩膀慢慢向上望去,木俊杰平静淡漠的脸浮现在眼前。

“砰!”一声闷响,罗菲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斜放在地上,很明显她摔在地上了,只是为什么没有痛的感觉?

“经理,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木俊杰的声音从罗菲下方传来,让她后背突然发凉,莫名的有些想逃。

几乎是有些害怕的,罗菲慢慢的低头,低头的速度堪比失灵的机器人,直到一张天怒人怨的脸出现在面前,她胸口突然一塞,差点就窒息过去。

“木俊杰,我说我们俩都处于梦游状态,你信不信?”她问得轻声轻语,像是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什么一样。

“信。”

“你脑子没病吧?其实你是刚从神经病医院出来的对不对?居然相信这样彪悍的谎言,现在我可是骑在你腰上,双手压在你肩上啊!”罗菲反射性的狂吼出声,想死的心都有了。

神啊!让我马上投胎吧!

“……”木俊杰嘴角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罗菲有些心虚的说道,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嘲笑她?

木俊杰眼角又跟着抽了一下,这次不再沉默,“配合上司的自我满足和自我催眠虽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但是在职场上来说,没有坏处反而有好处。”

“还有,经理,我认为我们换个姿势交谈比较好一点。”

罗菲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木俊杰,他敢不敢再毒一点?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喜欢骑在你身上吗?我马上就下来!”罗菲吼着,忍着脚踝处的疼痛,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只是却好像无法成功,她越动脚踝就越痛,而且本来是坐在木俊杰的腰处,但是慢慢的却越来越往下缩,直到了某处,偏偏罗菲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在拼命的想要站起身来。

摩擦带来的热度和冲击让木俊杰脸色发现了变化,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一眼就能看穿,他还真以为她是故意的。

“该死的!怎么就是站不起来!”罗菲恼怒的骂出了声,越急着想要起身却越无法成功,身体的扭动也越大。

“唔……”木俊杰突然闷哼出声,暗下来的双眼死死的的盯着罗菲,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坐在什么地方!

罗菲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比起这种羞人的认知,她想要起来的执念反而比较大,贴合处越是传来慢慢变得灼热的温度,就让她反而越想快点离开。

“唔!等等!”木俊杰额头也冒出了细汗,他再也忍不住出声想阻止,嗓音里更是带着显而易听的喘息。

“等什么等!等不了!”罗菲气急的吼出声,跨坐在木俊杰身上扭动的动作越来越大。

木俊杰咬着牙,一只手手拐处撑在地上,支起了上半身,一只手正打算拉住罗菲阻止她继续扭动下去,却不想抬眸的瞬间,一道已经石化的身影映入眼帘。

“经理……”木俊杰的声音充满了无力,但是依旧平淡。

“你不用说了,我马上就……”

“有人。”

“什么?”罗菲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缓缓的抬起头,一脸呆滞。

“有人。”木俊杰又说了一次,还好心的给出了解说,“看穿着是公司的警卫,而且看他身体的石化程度,应该是看了全程。”

警卫……全程……

罗菲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无法得知她在想什么。

一秒、五秒、一分钟……罗菲突然仰起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整个人一跃而起,根本就看不出一丁点受伤的模样。

“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婆婆要我回去的时候买点水果回去,现在都这么晚了,超市想必都关门了吧,在哪里能买到呢?嗯,要不然买点果汁回去好了,婆婆好像很喜欢……”

罗菲站起身,手动脚动,越过木俊杰,越过像是雕塑一样的警卫,同手同脚的在陆陆续续的自言自语中走出了公司大门。

五分钟后,一声尖叫彻响夜空。

“啊!!!”

已经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裤子的木俊杰刚一站起身打算离去,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便飘进了耳里,让他顿时笑出了声。

“呵,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

直直的走到警卫面前,木俊杰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笑也是像是昙花一样,转瞬即逝。

几秒过后,警卫浑身突然一震,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场面里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一双冷静得过头反而显得没有温度的双眸。

“我……我……”警卫结巴着,不是说不出话,而是好像吸入的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然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今天的事,我不想听到只字片语。”木俊杰轻声说着,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和神情,但是却突然多了一份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我……我知道了。”警卫吞了吞口水,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情不自禁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我什……什么也没看到!我发誓!”

公司大厅内,仿佛一阵冷风吹过,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了大门,大厅内的空气好像才开始了流动一般。

“呼……”警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想到刚才还是有些后背发凉。

“幸好幸好,这个空降来的人看来身份真的很不简单,还好还好我发誓了不说……不!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第二天一大早,直到离上班时间规定的最后一分钟,罗菲才冲进了公司大门,隐约还能看见她的一只脚是坡着的,她一路上低着头快速的朝业务部跑去,根本就不敢抬头像平时一样和公司里的同事打招呼。

“砰!”业务部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罗菲低头疾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众人直直的朝自己的办公室冲去。

“总……”小月一打开助理室的门便看到了罗菲,顿时笑起来正打算开口,但是却瞬间被罗菲打断。

“我很忙!”

“砰!”

几乎话音刚落,罗菲就已经关上了经理室的门。

业务部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经理室,老大今天吃错药了?一向早到的她居然会踩点来,而且连招呼也没打,那个低头狂奔的样子还那么诡异。

小月眉眼跳动着,手死死的握住门把手,她怕自己忍不住冲动会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来,好不容易等到老大来了,她居然就给了她这么一句回答,她昨天明明说了那些文件今天一大早就要用的。

助理室内的木俊杰抬眸看了看小月被气得发抖的身体,嘴角扬了杨,看来她肯定以为昨晚的事已经传遍公司了吧。

正文卷 1087 你跟着一起去

十分钟过后,小月还是等不到罗菲的任何表示,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朝经理室走去,只是刚一打开门,业务部众人的眼神就齐刷刷的瞄了过来。

“呃……我只是去经理室,我没做错什么事吧?”小月缩缩肩,有些气短,她没干啥犯众怒的事吧。

“当然,小月你那么能干,怎么会做错事呢,呵呵!”

“哈哈哈,就是说了,小月你是老大的助理,漂亮聪明又能干,这间公司谁敢跟你比!”

众人聚齐了过来,说着各种各样奉承的话,话里的笑声假到让人不发现都难。

小月挑挑眉,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给我吧,不过老大能不能配合你们的时间签字过目我就不知道了。”叹了一口气,小月逐一接过了众人递来的文件,也在众人感激涕零的目光下,脚步艰巨的朝经理室走去。

“扣扣……”

“没人在!”

小月翻了翻白眼,忍住了不吐槽,“老大,我是来拿昨天给你的今早要用的文件的,还有大家要给你的文件,如果你不签字过目他们根本没法工作。”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大居然会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办公室里的罗菲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妥协,“进来吧。”

“咔嚓!”小月打开门走了进去,却看见罗菲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文件,好像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这是大家给你的。”

“嗯,放在这里就好,这是你要的,出去吧。”罗菲动作熟练的在办公桌上抽出了小月要的文件,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过。

“好,那我……”

“经理!”木俊杰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月正要回头望去,突然一声巨响把她给吓了一跳。

“砰!”

罗菲整个人猛地跳起,却不想一个不稳直接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老大?!”小月震惊的看着罗菲,她在干嘛?突然回过神来,她急忙走过去扶起了罗菲。

“唔!没、没事,只是脚突然抽筋了而已。”罗菲咬着牙,忍住脚踝处的痛处,双眼到处瞄着,就是不看已经走到办公桌前来的木俊杰。

“小心一点。”小月皱眉叮嘱道,倒是也没有起疑。

罗菲重新坐了下来,低着头快速的问道,“你有什么事?要是有不懂的就先让小月教你。”

“你的脚怎么好得这么快?”木俊杰答非所问的说道,一双眼更是有意无意的瞄向罗菲的下-身。

罗菲脸色一僵,还是没有抬头,“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婆婆她是中医,要治好是很简单的事。”

昨晚本来是想不惊动婆婆的,但是却还是被发现了,还好婆婆是中医,针灸了过后虽然不能马上复原,但是疼痛感却减少了很多,只要不经常走动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嗯。”木俊杰点点头,那意思好像是放下心了一样。

罗菲心一动,胸口突然涌上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慌张。

嗯?一旁小月的目光不停的瞄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怎么好像有种很奇怪的气氛?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罗菲有些急了,他是怕没人知道是不是!

木俊杰把手中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着,“苏氏企业旗下的珠宝公司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说是对于上次没有成功的合作案想再进一步进行了解。”

苏氏?罗菲一愣,瞬间回过神来。

“是哪个负责人打电话来的?”罗菲皱起了眉头,上次他们说得很明显了,短时间内没有合作的打算,但是现在才过了一个星期而已。

“凌昊。”

罗菲低眉沉思起来,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办的模样让木俊杰忍不住开了口。

“有什么问题吗?”

换做是谁都想和苏氏那样的企业合作吧,就算只是一间分公司而已,不过怎么看她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听到问题,罗菲想也没想就说出了情况,“本来上个星期和他们的合作我们是放在第一位的,什么都以他们优先,但是最终他们那边却还是不满意,只是说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这样的话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才一个星期而已,他们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木俊杰抿了抿薄唇,开口平静的说道,“你昨天给我的那两份case其中一份就是这个。”

“对!”罗菲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好与不好,新进人员都是这样,在她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差别待遇。

“铃铃铃……”办公桌上的内线突然响了起来,罗菲扬眸看了看小月和木俊杰,伸手接了起来。

“业务部经理室。”

“小曼,有接到凌昊的电话吗?”

“嗯,接到了。”

“那好,这次你一定要加把劲,争取拿下这次的合作。”

“总经理,凌昊是什么意思?”罗菲皱起眉直接开口问了出来,她从来就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是能藏住心思的人。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上个星期的事是凌昊他们那边的内部问题,和你没有关系,事情解决了,他们自然就会想要合作了。”

“……”罗菲一时无语,当时她还以为是她能力不足。

“小曼,他们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你好好做。”

“嘟嘟嘟……”

电话挂断,罗菲正了正脸色朝小月说道,“你去整理好要用的资料,然后让小陈和小刘放下手中的事。”

“咦?小陈和小刘?”小月有些吃惊,老大一向只带她的,最多时候也只带一个人而已。

“唔……”罗菲顿住,有些尴尬的瞄了小月一眼,要她怎么解释?

木俊杰在一旁听着,几次欲言又止,看了看罗菲尴尬的脸色,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去。”

话音刚落,小月和罗菲都吃惊的看向他。

“木俊杰,以后会有让你见习的机会,这次的合作很重要。”罗菲声音严肃了下来,她承认他的工作态度,但是那不代表她认为他现在就有这样的能力。

木俊杰眉一挑,平静的开口,“昨晚你……”

“小月!”罗菲突然大声叫了出来,把小月给吓了一跳。

“呃……没什么,你先去忙吧!”罗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直到小月走出了办公室,她才咬牙切齿的看向木俊杰。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这次的合作对业务部对公司都很重要。”

**!继毒舌和面瘫过后,他又冒出了无耻的本性了!

木俊杰脸上突然扬起了浅笑,声音也更加轻柔,“昨晚你的脚伤应该还没复原吧,要是走太多路只会让伤势恶化而已,我知道你很不想解释,所以有我跟着对你只会有好处。”

罗菲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消化完木俊杰的话。

她坐下来想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你跟着一起去。”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想想他这张面瘫脸还是有点用处的。

半个小时后,罗菲把要用的资料递给一旁的小月,起身正打算带着两人去迎接凌昊等人,却不想刚一起身,木俊杰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干嘛?”罗菲抬眸,这家伙真是一举一动都让人猜不透。

“你是要我扶你还是你靠着我?”木俊杰正正经经的一句话,却让一旁的小月和小陈同时瞪大了双眼。

喂喂,这是什么状况?难不成老大真的看上他了?

“我靠着你好了,这样比较好一点。”罗菲想一想便得出了答案,扶着就是肢体接触,肯定会让别人乱想的。

“嗯。”木俊杰点点头,等罗菲站起身后便朝她靠近了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看起来很近,但是若不是有心人或者注意观察的话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好,至少对罗菲来说,她脑子里完全没有别的想法,至少觉得木俊杰知道她的脚伤,为了避免她走过多路的会失态而已。

“好了,我们走吧。”罗菲一说完,便和木俊杰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小月和小陈。

“小……小月,你说老大她……”

“嘘!想死是不是,好不容易有个能看入眼的男人,老大当然不会放过了!”

“小月……”小陈额角滴下一滴汗,他该为公司的同胞哀悼还是为小月哀悼,要是老大听到了……

业务部位于办公楼第十层,罗菲和木俊杰正在门口等着电梯,小月和小陈也赶了上来,电梯门一打开,却看见他们要等的人正在电梯内。

来的一行人有四个,三男一女。

“凌经理,好久不见!”罗菲脸上扬起爽朗的笑,伸出手朝中间的男人伸出了手。

“小曼,好久不见,这次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凌昊也笑了起来,只是比起罗菲的笑,他的笑里掺杂了别的成分。

一旁的木俊杰挑挑眉,说不上吃惊,只是有些意外,意外罗菲的态度,看她那样子,压根就没把凌昊往那方面去想,偏偏凌昊那态度谁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对了,这是小月,小陈,相信你都见过了,至于这位,是刚进公司的新人,木俊杰,这次算是他的首次见习。”罗菲一一朝对方介绍着自己的人,脚步站在木俊杰身边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嗯。”凌昊朝三人点点头,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却丝毫没有面对着罗菲的那份热情,而显然两边的人也都习惯了,只是凌昊身旁的女人却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

正文卷 1088 少假正经了

“我这边的是任强、黄皓,还有我的助理夏雪,你也都见过了,那我们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凌昊也介绍了一遍他那边的人,说着就走到了罗菲身边,大有和她一起走的意思。

罗菲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木俊杰,低声嘱咐到,“记住不要说多余的话。”

木俊杰没给任何反应,罗菲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的互动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暧/昧,特别是罗菲和木俊杰之间就好像是挨在一起一样。

对于凌昊来说,他倒是没有想太多,小菲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迟钝到了让他想自杀的地步,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和别的男人暧/昧,只是这个叫木俊杰的……

“木俊杰是吧?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凌昊盯着木俊杰,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他见过的面孔。

木俊杰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印象。”

罗菲身体一抖,斜着眼给了个警告,就算人家是自来熟你也给我应付两句。

“是吗?但是我总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好像是……”凌昊一副好像想起来的模样,顿时让周围的人提起了心,他们都知道木俊杰来历不小,但是却不知道到底和公司的谁有什么样的关系。

只有罗菲皱起了眉,没有理由的,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像是……”凌昊皱眉想着,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但是却又好像还差点什么。

罗菲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各类原石吧,虽然上次已经看过了,但是又开发出了不少新的。”

反正她对木俊杰的背景没有兴趣,再说了知道他的背景又如何。

思绪被打断,凌昊也没继续想下去,“好,那我们走吧。”

他说着就有要和罗菲挨着并肩而行的意思,但是罗菲却动也不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便和木俊杰一起走在了前面。

凌昊眼神黯了黯,也没再说什么跟了上去,一行人各人各态,怀着各自的心思参观着公司的每个部门。

三个小时后,眼看要到了下班时间,一行人也差不多都看完了,接下下就只是双方的协商问题。

业务部门口,凌昊意有所指的对着罗菲说道,“小菲,我看也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

凌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要两个人独处,这话也人人都听得明白,除了罗菲。

“咦?真的,那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我看这样吧,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吃,就当是招待你们的,报公司的账就可以了,走吧,我知道对面有一间很美味的西餐厅。”罗菲说着,手轻轻的扯了扯木俊杰的衣摆,要木俊杰配合着她的脚步。

几人一阵愕然,这罗菲(老大)神经大条得简直不正常,人家摆明了是在约她。

“呃……罗经理,我们就不去了吧。”

“对啊,老大,我们也不去了。”

两边的人同时开了口,不是为了成全别人,只是不想当电灯泡。

“不去?怎么?我请客你们都不去?”罗菲眯起了眼,似乎对小月和小陈的态度很不满,看他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怎么平时说要请客的时候就高兴积极得不得了。

“老大……”小月和小陈哭丧着脸,偷偷瞄了凌昊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无奈,顿时也无力的沉默默认。

“就是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吧,就当是对彼此多一点了解。”夏雪突然走上前了一步,站在了凌昊身边,甜甜的笑,柔柔的声音,怎么看都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人。

她看着凌昊的眼神虽然极力隐藏,但是还是不难看出对他有那个意思,夏雪若有若无的瞄了罗菲一眼,眼底的挑衅是那么明显。

“对对对,走吧!”罗菲裂开嘴附和道,扯着木俊杰的衣摆率先走进了电梯内。

众人无力,却不得不跟上,老大都发话了,他们敢不去吗。

一行人到了西餐厅,除了罗菲木俊杰和凌昊夏雪之外,其余几人吃东西的速度简直就是神速,快到罗菲才刚刚吃了两口,那几人就说吃饱了迅速离去,没过一会,就只剩下罗菲四人。

“小菲,婆婆的身体自那以后都还好吗?”凌昊坐在罗菲对面,一扬眸就对着罗菲笑得亲切关怀。

“嗯,也就还那样,老毛病了,总是时不时的发作。”罗菲倒是没表现出多大的担心,虽然担心肯定是免不了,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婆婆年龄越来越大了,毛病肯定也越来越多。

凌昊一听,双眼顿时一亮,机会来了,“对了,上个月我们带婆婆去我朋友那检查后不是好了很多了吗?这个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再一起带婆婆去一起吧。”

罗菲有些吃惊的放下刀叉,不解的说道,“但是你上次不是说你那朋友去国外学习,要一年后才回来吗。”

“呃……”凌昊闷下了声,一时语塞。

“是这样的,他在那边的学习据说是提前完成了,所以就先回来了。”想了半天,凌昊逼出了这个原因,尽管只是因为他那朋友根本不是什么医生,而且黎婆婆也刚好自那次出去后情况有点好转了。

“是这样啊。”罗菲低下头想了起来,根本就没怀疑凌昊的话,倒是一旁的木俊杰挑了挑眉,突然开了口。

“凌经理的朋友现在在哪家医院就职?”一年的课程只用一个月就搞定了,看来一定在医学界很有权威很有潜力。

凌昊一愣,没想到木俊杰会突然开口,他尴尬的笑了笑,话说的有些没底气,“呃……一家普通医院而已。”

木俊杰扬眸看了凌昊一眼,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有了答案,随即他有回眸看了看身边的罗菲一样,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神情。

“在哪家医院呢?听起来好像好厉害的样子,经理也介绍给我认识嘛。”夏雪也跟着开了口,看着凌昊的双眼闪动个不停。

“这……”凌昊犯愁了,后背不仅滴下了一滴冷汗。

罗菲疑惑的看着凌昊,想也没想就替他开了口,“好像是一个自由的医生吧,因为那天我们是在公园里让他给我婆婆看病的。”

“……”三人沉默,无语的看着罗菲,一想就能想通的事,怎么她反而好像什么都察觉不到一样。

空气有些凝滞,四个人表情不一,其余三人看不真切,只有罗菲,事不关己的吃着牛排,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一顿饭就在这样有些奇怪的氛围下吃完了,临走的时候,木俊杰起身去了洗手间,凌昊到走廊处接电话,隔间内顿时只剩下罗菲和夏雪,而不知为何,气氛却更加的凝重了。

“罗经理。”夏雪开了口,脸上没有了一直的笑意。

“怎么了?”罗菲还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反,对这个夏雪加上这次她接触过两次,是个很爱笑也很温柔的女孩子。

“你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我看你就是这样对付男人的吧!”夏雪的话里充满了挑衅和恶意,脸上也浮现出了厌恶。

“哈?”罗菲呆住,显然没转过弯来。

啥意思?这个夏雪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

“别装了,凌经理就是这样被你耍得团团转不是吗?偏偏他还说你只是有点迟钝,哼!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迟钝的人,罗菲,我告诉你!你别想耍凌经理,而且他对你也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夏雪说得义愤填膺,胸口急速起伏着,她一边说着还不停的瞄着走廊处的位置,就怕凌昊突然回来。

罗菲脑子慢慢的转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从莫名其妙变得充满火气,“夏小姐,我没得罪你吧?”

夏雪冷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了一个厌恶的笑,“我看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包括你身边的那个木俊杰,肯定是你从哪里钓来的男人吧,罗菲,你别得意,总有一天凌经理会知道你的真面目的,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勾引他!”

“啥?钓男人?木俊杰?”罗菲失声的叫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夏雪,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干嘛突然间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罗菲的眼神让夏雪脸色顿时一僵,变得异常难看起来,“罗菲,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你只不过是个会耍心机手段勾引男人的无耻女人而已,我看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也是被潜规则了才坐上的吧。”

罗菲瞪着双眼,眼里也冒出了火花,“喂!你什么意思,我当你是合作公司的人,所以打算当你只是吃药的时间到了药却没了所以神经了而已,但是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不管是看我不顺眼也好,有什么目的也好,我罗菲不是你能踩在脚下的。”

罗菲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怒火也不停的在燃烧着,这个女人是真的有病是吧,她是从哪里得出的那些歪理。

“少假正经了!罗菲,这里没有男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继续装成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了吧,真是恶心,一个二十几岁的老女人了还装纯勾引男人!”夏雪勾起嘴角,说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正文卷 1089 你快放开我!

“啪!”罗菲额角冒起青筋,最后一丝理智面前压制着所有的神经,这个臭女人,莫名其妙的发神经。

罗菲整个人突然站起,朝夏雪俯身过去,一双火光四射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夏雪,气势凌厉得让人心生惧意。

“去你的!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我管你怎么看我,和我没关系,但是以后别让我听到你再说这样的话,要不然小心我揍你!”

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努力爬到了今天,这个女人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揍……罗菲,你……”夏雪瞪大了双眸,似乎不敢相信罗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在这时,凌昊回来了。

“怎么了小菲?在和夏雪说些什么吗?”凌昊笑着,眼里的爱意一点也没有要掩藏的意思。

罗菲收了收火气,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双眼狠狠的瞪了夏雪后才看向凌昊,“没什么!”

“呃……发生什么事了吗?”凌昊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才感觉到空气似乎有点火药味,他斜眸看了看夏雪,眼底的笑意瞬间转换成了平时礼貌又疏远的浅笑,只不过这次带着了一点审视的味道。

夏雪一顿,心中立刻涌上委屈和不甘,那个女人摆明了就是装傻装纯,她就是用这样的招数来勾引男人,为什么凌经理却偏偏要喜欢她!

罗菲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凌昊的话,她手指不停的在餐桌上敲着,时间越久火气反而没有消下去,还有越烧越烈的意思。

“该死的!木俊杰在搞什么鬼!去个洗手间去那么久都不回来!”想着怒着,罗菲直接拿木俊杰开刷。

“我认为我出现得刚好是时候。”木俊杰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了罗菲一跳。

“喂!你是鬼啊!”不满的看着木俊杰,罗菲承认自己把火气撒在了他身上,但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要她对着正在谈合作的公司的人撒吧。

木俊杰没说话,看了看凌昊和夏雪一眼,随后看向了罗菲,“我已经签单了,还需要你签字。”

罗菲一听顿时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是的怒意一点也没打算隐瞒,本想就这样离去,但是想了想,还是转头朝凌昊打了声招呼,“凌经理,我们先走了,至于别的事项,下午我们再继续谈!”

看也没看夏雪一眼,罗菲直接走到了木俊杰身边,两人相偕离去,剩下夏雪和凌昊站在原地。

直到那两道身影走出了餐厅,凌昊才转眸看向夏雪,“小雪,你对小菲说了什么?”

夏雪一听,不敢置信的看向凌昊,“经理,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为什么他要这样问,为什么他眼里好像在说肯定是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来惹罗菲不高兴了!

“小菲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也很迟钝,但是绝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也很少这样发火,除非她是真的气到不行。”凌昊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

夏雪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一脸的受伤,“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是我的错?为什么你那么相信她?她明明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你们都被他骗了!你……”

“夏雪!注意你说的话,就算你是我的人,但是我也不允许你说小菲的坏话!”凌昊厉声打断了夏雪的话,一双眼更是充满了警告,脸上就连礼貌的笑也不复存在。

夏雪一惊,眼泪顿时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满是伤心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凌昊,随后转身跑出了餐厅,瘦小的背影看起来让人心疼不已。

“小……”凌昊张嘴,却终究还是没有叫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

公司内,等罗菲和木俊杰走到业务部的时候,整个业务部基本上没人了,一直进了经理室,一路沉默的罗菲才开了口,“你刚才听到了?”

她脸上的怒意没那么明显,话里的火气也少了很多。

“嗯。”点点头,木俊杰伸手帮罗菲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罗菲歪着头,似乎对木俊杰的反应很失望,就这样?听到那些话什么反应表示都没有?

“你希望我说什么?”木俊杰抬起头哦,依旧面无表情。

我是你上司,你不该出来维护我吗?”罗菲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而且幸好那时候凌昊适当的出现了,要不然再说下去她还真怕自己直接给那个夏雪一个左勾拳!

木俊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罗菲的理所当然。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告诉你,我是你上司,像刚才的那种状态你就应该出来帮我解决!”罗菲不满了,相处多了,她也能慢慢看懂木俊杰细微的表情变化了,虽然还是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刚才他心里绝对是在鄙视她。

“经理,女人的战争我一向只围观或路过,而且已经有人适当的出现阻止你揍人了不是吗?”木俊杰说着,嘴角不着痕迹的扬起了一抹浅笑,但是却瞬间就不见了。

他当时听到她说要揍人的时候,一点也没怀疑过,要是再继续下去,她肯定会揍人。

“呃……”罗菲一时语塞,有些无语的看了看木俊杰,“你肯定没有朋友!”

木俊杰没吭声,对于罗菲如此跳跃性的思维也不发表任何吐槽。

“你嘴巴太毒了,谁能受得了你,对了,说到这里,你该不会连女人都没有吧?或者你还是处男?咦,不会是真的吧?!告诉我怎么样?我不会说出去的。”罗菲越说越兴奋,就好像自己能得到多大的好处一样。

木俊杰的手一顿,沉默的转身,走到资料柜那里拿下了一卷资料又回到了罗菲面前。

“这是下午要用的,需要你签字。”木俊杰递到罗菲面前,不用仔细看都能看出他隔的距离很远,就算伸长了手,手中的文件也放不到办公桌上。

“切!不说就不说!先放我这里,等下你……!”罗菲撇撇嘴,反射性的站起身,整个身体往前,伸长了手想要拿过资料。

突然,木俊杰猛地逼近,几个大步拉近了距离。

“啊!”突然靠近的身影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胸膛让罗菲失声叫了出来,整个反射性的往后一躲,跌坐在了椅子上,却不想碰到了脚踝。

“唔!痛痛痛!”罗菲皱着眉,抱着脚呲牙咧嘴的叫了出来。

“呵……”一声轻笑突然响起,轻柔而低沉,罗菲整个人顿住了身体,呆了下来。

是错觉?还是……

像是要确定一般,罗菲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木俊杰,却发现眼前的人依旧一张面瘫脸,别说是笑声了,一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抿成一条直线,看来他出现幻听了。

“经理,还好吗?”木俊杰绕过办公桌走到了罗菲伸手,伸手一转椅子,两人顿时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你说好不好!你干嘛突然靠过来啊!”罗菲瞪着双眼盯着木俊杰,该死的,要不是他突然靠近,她怎么会碰到脚,这下子痊愈的时间又要延长一点了。

木俊杰没说话,蹲下身就要查看罗菲的脚。

“等等,你要干嘛?”罗菲吓了一跳,为他的动作,更为他突然蹲下来。

“我看看你的脚。”木俊杰头也没抬,说着伸手就朝里面的脚伸去

罗菲疑虑的瞄了木俊杰一眼,有些意外,“你家是学医的还是你学过?”

“没有。”木俊杰很诚实的回答,诚实得罗菲眼角抽搐着。

她猛地缩回双脚,有些嫌弃的看着木俊杰,“不是学医的就不要碰我脚,要是被你弄得更加严重了怎么办!”

他也好意思,害她成这样不说,现在没学过还想帮她……不,不对!该不会他……

罗菲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得意。

“木俊杰,你想报复我昨晚让你加班吧,我告诉你,没用的,哼!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以后更加尽情的使唤你!”

罗菲一副把所有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模样,脸上还扬起得意洋洋的笑,刺目得很。

木俊杰抿了抿双唇,突然伸手握住了罗菲受伤的脚。

“喂!你想干嘛?快给我放开!”罗菲一惊,蹬着脚就想要抽回来。

木俊杰眼中精光一闪,修长的手指突然按压住了受伤的脚踝。

“嘶……”罗菲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木俊杰,“你丫的,你真想报复?你这个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木俊杰丝毫不予置评,按压着脚踝的手依旧不动,“经理,你的神经要不要去申请迪尼斯世界记录?”

“哈?什么意思?”罗菲一愣,顿时忘了自己的脚。

“呵……”木俊杰突然轻笑了起来,清脆而低沉。

“你……你……是你,你居然会笑?!”罗菲像是看见天方夜谭一样,双眼恨不得把眼珠子也瞪出来!那个面瘫脸居然会笑?!

“现在也是,你的神经迟钝程度世上绝对无人能比!”木俊杰松开了手指,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一只手撩开裤脚,低眉查看伤势。

罗菲一呆,脸上所有的表情定格了下来,双眼也以一种恐怖的状态瞪在双眼里。

三秒过后,她的嘴角抽了一下、两下,然后是眼角也开始抽搐起来,甚至到了最后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正文卷 1090 你看上他了?

“木俊杰!!!”一声怒吼在业务部响起,尤其是经理室里更为响亮。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对不对!你……放开!放开我的脚!”罗菲吼着,脸上因为氧气不足开始泛红,发现自己的脚被木俊杰握在手里,顿时开始挣扎起来,两只脚更是胡乱踢着。

“该死的!痛痛痛!”胡乱的挣扎却丝毫没有摆脱,反而动到了伤处痛的是自己,罗菲别提有多呕!

“别动!”木俊杰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罗菲几乎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和以往不同,比以往柔了一点。

几乎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扭动的罗菲静了下来,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木俊杰轻轻的解开缠着的绷带,看着慢慢出现在眼前的白皙脚踝,有一点泛红和发肿!

“看样子要去医院一趟!”木俊杰不着痕迹的皱起了双眸,眼中浮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忧,虽然淡得可以忽略。

罗菲一听也急忙低头查看着,也许是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她松了口气说道,“没事的,只是有点肿而已,再说下午还有事要谈,现在去医院根本来不及!”

这次的合作别说公司很重视,她自己也很重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经理果然不是女人!”木俊杰半天飘出了这么一句话,让罗菲顿时炸毛了。

“哈?!你什么……啊!痛痛痛!木俊杰,你今天上班都没带脑子的是不是!”疼痛突然传来,罗菲低眉望去,只见木俊杰的手正在揉着红肿的地方。

“带眼睛不就可以了吗?”木俊杰反问,手没有停下来。

“……”罗菲傻眼,这是冷笑话?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嘴角抽了一下。

“木俊杰,你是在暗讽我还是在替自己上诉?”他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今天的工作就是为她带路就可以了吗。

“事实!”

“……我感觉,比起夏雪,你更欠揍!”

“除了神经,你还想登上女人揍人的记录吗?”

“木俊杰,你其实是鲁滨逊的后代吧?应该叫鲁俊杰的,你这种不会说话的个性除了孤岛估计没地方能容得下你。”

“……”

“好了,再涂抹一点消毒水应该能撑到下班。”木俊杰抬起头看向罗菲,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已经揉了一分多钟。

“咦?你刚才一直在揉?”罗菲很惊奇,连婆婆这样的针灸高手给她针灸的时候她都还是会感觉到疼,但是现在居然没有。

“你想回味一下吗?”木俊杰挑眉,说着手还真打算再次滑到脚踝处。

“呃……不用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罗菲后怕的笑了笑,说着就想抽回脚,一下,两下,却发现不是抽不回来,是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

“干嘛?”罗菲斜着木俊杰,他又打什么注意。

木俊杰的手还握着罗菲的小腿上,罗菲的裤脚被卷到了脚弯处,小腿全部露了出来。

“经理,你果然不是……”

“不是女人是吧,我知道了知道了,放开我吧。”罗菲没有什么诚意的敷衍着,反正他又不是第一个这样说她,在他之前,她都听得麻木了。

木俊杰不吭声,看了罗菲一眼,手突然用力一握。

算不上痛,也算不上难受,却足够引起罗菲的重视,她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脚,不解的问道,“干什……”

话音中断,罗菲有些愣住的盯着自己的小腿。

她的小腿被他握在手里,显得他的手掌那么大,白皙的小腿,略显古铜色的大手,互相贴着,仿佛散发着一种暧/昧的色彩。

罗菲吞了吞口水,莫名的感觉到小腿有些发烫,喉咙有些发痒。

“木……咳咳,木俊杰,放开!”命令的话,却没有命令的语气,反而有着一股娇嗔。

木俊杰松开了手,正当罗菲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又浑身一震,感觉到小腿处到处传来的滚烫和酥麻,她的耳根莫名红了起来。

“经理,你觉得凌昊这个人怎么样?”木俊杰一问出口,脸色顿时一愣,随后低下了双眸,眼中一片深幽,让人看不真切。

“凌昊?我……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熟,先不说这个,你放开我拉!”罗菲想要抽回,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木俊杰的手指摩擦着手中光滑精致的肌肤,似乎在玩弄一件极爱的古董花瓶一般,爱不释手。

空气中染上暧昧的味道,激发了人身上的荷尔蒙,更加触动了心跳。

罗菲感觉到喉咙越来越干涩,甚至到了呼吸困难的地步。

“木俊杰,够了……”她说的有些无力,双手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手把,想挣扎,小腿处传来的酥麻却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你觉得凌昊怎么样?”木俊杰又开口重复,似乎很执着于答案。

罗菲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他一定要这样问问他吗。

“**!鬼知道他……”

咦?等等……

“你看上他了?”罗菲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反射性的就问了出来。

手一顿,木俊杰沉默了几秒,“经理的脚看起来不能走太多路,但是下午的洽谈好像还要去对方的公司吧?”

“……”木俊杰,你狠!

“我对凌昊不太理解,公事上见过三次面,半年前两个公司在一家酒店举行庆祝会的时候见过,然后私下见过一次,上个星期因为合作见过一次,然后就是这次,感觉他是个很亲切热心的人,不过我也和他不熟,了解不清楚。”

罗菲回忆着,说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瞄着木俊杰的反应,却只看得见他的头顶,根本就看不到表情。

“木俊杰,你是基友吗?凌昊是长得挺不错的,你看上…怎么了?”罗菲正说着,木俊杰却放下了她的脚突然站起了身。

“我去准备下午要用的资料!”木俊杰点点头,转身就打算离去。

罗菲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不过看着他快离去,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等一下,虽然说这次只是让你掩饰我受伤的脚而已,不过既然你已经参与了进来,那就当做是一次学习,我这里有关于凌昊公司的资料和他们要和我们合作的项目备份,你拿去了解一下!”罗菲说着,转身打开抽屉找着资料。

木俊杰停下脚步,回眸看向罗菲的眼里有股看不清的神情,她还总是让人意外。

“咦,明明是放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罗菲翻找着每个抽屉,却都没有找到,正当她疑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当初她以为短时间内不会有合作,于是就放到了档案柜那里去了。

“你等一下,我放……”

“等下!”木俊杰突然出声打断了罗菲的话,他快步走了过来,又再次蹲了下来,拿起了罗菲的高跟细,大有帮她穿上的意思。

想到刚才的状况,罗菲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木俊杰,我不是小孩子,穿鞋我自己会!”

“但是鞋里贴得有药包,是你婆婆放的吧,今天早上想必也是她帮你穿你的,你自己穿很难对准合适的位置!”木俊杰几句话就堵得罗菲哑口无言,他说的是事实。

见罗菲不再抗议,木俊杰一只手拿鞋一只手就朝罗菲的脚伸去。

刚才的触感似乎又回到了脚上,灼热,酥麻,罗菲一惊,在木俊杰的手还没触碰到之前缩回了脚。

“没事的,我不穿就可以了,这样反而比较方便一点。”罗菲有些慌张的说着,赤着脚踩在地上就打算站起身来。

“你看,这样就……啊!”慌张中,脚一着地根本就没想到力道的问题,用力一踩,疼痛顿时传来,已经站起的身体没法支撑。

“好痛!呀!”罗菲痛呼着,身体就往前倒去,速度快得根本没时间让她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

“砰!”身体稳住,但是又不痛,看来不是摔在地上,难道又是……

罗菲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木俊杰的头顶,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昨天的姿势。

“经理,你一向如此猴急吗?”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挪揄味,似乎还像是透过一层距离才传来的一样。

猴急?想到昨晚,罗菲有些火大,“去你的!昨晚只是意外,再说现在我又没对……”

咦?胸部怪怪的,怎么总感觉有热气传来,罗菲不解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却不想看到一颗头正埋在自己的胸部上。

“啊!!!”几乎是瞬间,罗菲尖叫出声,再也没有昨晚的淡定从容。

“你……你……你……”罗菲结巴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僵硬得无法移动分毫,脸上不停的变幻着颜色。

“什么?”木俊杰抬起头,一点也没有推开的意思,他双手抓住办公桌的桌角,任由罗菲坐在自己的腿上,高度刚刚好比自己高一个头。

“我……我……”罗菲抱住木俊杰颈子的手抖个不停,就是没有力气移开,震惊、不信、想死不断在她眼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34d,形状和柔软度优,味道也……”木俊杰双眼盯着眼前的胸部,面色不变,一字一句,像是一个鉴定师般说出对眼前宝物的鉴定。

“啊!!!”

“啪!”

一声尖叫,一声巴掌声,几乎同时响起,罗菲几乎是从木俊杰身上滚了下来,她气喘吁吁的爬到椅子上坐下,双手死命的护住胸口,头发有些凌乱,一张脸啪在办公桌上,虽然看不清神情,但是不断起伏的肩膀却透露了她想马上去屎的心情。

正文卷 1091 该死的木俊杰

“……”木俊杰低眸,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他缓缓的站起身,自动走到角落里的档案柜翻找着,但是这么大个档案柜……

“经理,外壳是什么颜色?”

“……”

办公室沉默了几分钟,几分钟后,一道声音闷声响起,“灰色……”

木俊杰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资料夹,而此时眼看着就要到上班时间了,木俊杰看了看啪在桌上的罗菲,眼神又向下瞄了瞄,虽然看不到脚的受伤程度,但是她刚才那一站,估计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公司门的。

“经理,我去找总经理。”

罗菲没说话,木俊杰也没继续等她的回答便离开了经理室,刚打开门就碰上已经上班了的小月。

小月笑着朝木俊杰点点头,打算越过他进去,却不想木俊杰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吗?”

“经理说,任何人都不要进去!”木俊杰眼角眨也没眨,比起面对罗菲时,更多了一份冷意。

小月一愣,看了看木俊杰,又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倒也没有怀疑他的话,反正她的文件也不急,等会再给也可以。

“好,我等会再来找老大,谢了!”

小月离去后,木俊杰也跟着离去,只是他却是走出了业务部朝楼上的总经理室走去。

经理室里,罗菲趴着的身影几乎没停过发抖,终于十分钟后,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就算她再不想,但是等会就要和凌昊他们见面。

像没事发生一样,罗菲打开桌上的资料看了起来,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思根本静不下来。

胸口和小腿处像是有火在烧一样,灼人又滚烫,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发抖,心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慢慢的在挑拨着她的心脏。

“呼……”罗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离凌昊他们还差十分钟。

她起身正打算去迎接,却不想内线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业务部经理室。”

“小曼,你的半天假已经准了。”

“啥?总经理,你在做梦呢,我什么时候请假了?”

“小菲……,你不是脚扭伤了吗,那就不要逞强,赶快去医院,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们公司虐待员工!”

“总经理,别开玩笑了,我脚是扭伤了没错,但是现在和凌昊他们的合作还没谈好,我……”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木俊杰和小月小陈他们已经去凌昊他们公司了,你只要把你自己的脚伤治好就可以了。”

“……蚊子,是你在开玩笑还是我耳朵聋了?”罗菲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意思?

范文脸色一僵,听到那熟悉的外号后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来,只有这丫头敢这么当面叫他,“总之这件事你暂时先别管,想当英雄也先把自己的伤治好再说,放你半天假,这是命令,马上离开公司!”

“嘟嘟嘟……”

直到电话被挂断,罗菲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喂喂喂,这是什么神发展?!

业务部经理办公室内,似乎从门缝处不断散发着某种让人后背发凉的邪意,以至于业务部的众人要是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绝对不会走进经理室。

“叩叩叩……”

罗菲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办公桌上敲打着,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敲打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一张脸更是竖起眉毛冷笑着,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窝火到不行的模样。

下午五点,眼看就要下班了,突然,从外面传来了欢笑声,一片欢笑声中,一道清冷的声音让罗菲咻的一身站起身,神速般冲出了办公室。

“砰!”经理室大门撞出巨响,顿时所有的人都回头看向罗菲,包括刚回来的木俊杰和小月小陈。

“老大,你快看你快看,合同已经拟定了,这下子只能双方正式签约了!”小陈拿着手中的合同,兴奋不已的朝里面走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业务成功,但是每一次都会让人兴奋不已,而且这次合作的又是苏氏合作。

“搞定了?”罗菲急速冲刺的脚步一顿,气汹汹的眼神一愣,硬是从木俊杰的身上拉了回来。

“对啊,老大,已经谈妥了,接下来只要确定合同签约就可以了。”小月也很高兴,只有木俊杰,站在一旁依旧面无表情。

罗菲眯起眼,有些不信,一伸手快速的拿过小陈手上的合同,双速的扫描着,慢慢的,眼里的不信被吃惊取代,然后转变成高兴。

“不错嘛!小陈小月,你们居然能和凌昊谈到这一步!不错不错!”罗菲裂开嘴爽朗的笑了起来,双手一张,直接搂住了两人的肩膀,高兴得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样。

“呃……那个老大,是木俊杰的功劳。”小月小心翼翼的说着,她也不想煞风景,但是这也是事实。

“嗯?你说啥?”罗菲依旧笑着,根本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你们两真的很厉害,虽然说上午已经谈了一半了,但是凌昊那人可是很挑剔的,想不到你们居然能和他谈妥,哈哈哈!这个月你们两个一定会有奖金的!”

奖金?!小月和小陈同时瞪大了眼,一想到就心动得不得了,但是……

“老大,这次能顺利都是多亏了木俊杰。”小陈也开了口,虽然他是很想要奖金,但是事实摆在那里,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而且这样拿奖金也不舒服。

罗菲身体僵住,脑袋以一种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慢慢抬起,双眼里满是不信!

“你们是在说他?这个木俊杰?!”

小月和小陈脚一软,有些无语的看着罗菲,“这里还有第二个木俊杰吗?”

不过也不能怪老大这么吃惊,说实话,他们身处现场的人才真的是该吃惊。

“怎么可能?!”罗菲摆明了不信,她放开了小月和小陈,把手中的合同塞到了小月手上,整个人几个大步就靠近木俊杰,抬起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木俊杰的脸,手指摸着下巴,眼里全是不信和研究的意思。

“凌昊说明天十二点之前会安排签约时间。”木俊杰不为所动,淡淡的说着,身体一侧,越过罗菲就想回到助理室。

“等等!”罗菲一声大叫,转过身又走到了木俊杰面前。

“真的是你?”她真的不怎么相信,如果说是小陈的话她虽然吃惊,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小陈是业务部数一数二的业绩王,公司很重视和苏氏的合作,所以她这次才会让小陈跟着,但是木俊杰就……难不成……

罗菲突然想到凌昊第一次见木俊杰时说的话,心里的猜测顿时就冒了出来,几乎同时也从嘴里冒了出来,“难不成你很有能力?以前在某个知名公司工作,但是因为犯了错所以被撤职,然后靠关系进了这里?”

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想想他对工作的熟悉程度和掌握度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木俊杰斜了罗菲一眼,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经理,你的脑洞和幻想再继续下去会很危险的。”

木俊杰说着,看了一眼呆住的罗菲,再次抬起脚步朝助理室走去。

罗菲僵着脸,双手慢慢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咬着牙,她抬起有狠狠的瞪着助理室,“木俊杰,你那张嘴敢不敢再损一点!!!”

气死她了!整天不是贬她就是贬她,要不然就还是贬她!

业务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其余的人同心协力的把小月推了出去。

小月恶狠狠的瞪了周边的人一眼,硬着头皮也只能上,没办法,谁叫她是老大的助理,和老大接触最多。

“老大,其实木俊杰也没有那么厉害,说不定只是刚巧他说的话凌昊觉得很好而已。”

罗菲猛地转头,瞪着小月,“跟我到办公室来!”

她说完就转身朝经理室走去,很厉害是吧,好,她就听听他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

小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说着的合同跟着走进了经理室,半个小时后,她走了出来,脸上反而更加无奈。

该说老大迟钝好呢,还是没神经或者是单纯好呢?

走进助理师,小月朝木俊杰说道,“木俊杰,老大要你去她的办公室。”

木俊杰抬眸,动也不动,似乎早就猜到了罗菲要说什么。

小月眼角一抽,看来这木俊杰真的不是省油的灯,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一样。

“木俊杰,老大其实很好,只是有时候很不……不拘小节而已!”打死她她都不敢说老大简直就像个男人一样,迟钝没神经不说,还大大咧咧的,总是和业务部的人打成一片,还称兄道弟的,一点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木俊杰这次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起身,朝经理室走去,刚一打开门,就见罗菲正笑眯眯的朝自己勾着手指。

“来!快过来!”罗菲笑得嘴差点没裂到耳朵后面去,她伸着手,想也没想的就对木俊杰勾着手指。

木俊杰挑眉,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经理,你这是又在‘无意’的勾引我吗?”

“勾!谁要勾引你啊!你干嘛不说我是在召唤狗啊!”脸色一变,罗菲炮轰出声。

该死的!这个木俊杰,总是一句话就能把她给气死,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木俊杰上前了几步,自动忽略不雅的字眼,“问题是,我是人,所以就只剩下我说的这个可能!”

正文卷 1092 摆明了是欺负她

“……”罗菲语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招来抵抗。

“唔!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事!”想不出,那就转移话题,她才没那么傻,说不过他还要和他扯下去。

木俊杰又不说话了,双眼只是瞄了一眼桌上的合同,他就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事情我都听小月说的,光是听的,我就觉得你真的很不错,木俊杰,你要不要直接开始正式的工作?”罗菲兴奋不已,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想到这点,她也根本就不会想到几分钟前她才被木俊杰气得跳脚。

木俊杰眼底一动,看着罗菲,“可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会尽快让你熟悉业务部的所有事宜,谈业务事项的时候我也会带着你的,你好好做,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的!”罗菲是真的很高兴,从最初对木俊杰不屑到现在高兴他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说是一点点慢慢变化过来的。

虽然他们才认识了两天,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对于木俊杰的过去她不知道也不予评价,但是她一向对有能力和够努力的人是最尊重的。

她相信,木俊杰有能力,那么接下来只要他能努力努力再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经理,你似乎比我还高兴?”木俊杰问得有些许的迟疑,他似乎有些不懂,罗菲怎么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咦?”罗菲不解,随后便灿烂的笑了起来,“你不懂拉,我很欣赏有能力又肯努力的人,而且作为你的上司,你既然有这个能力,我肯定要负责让你的能力发挥出来,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成就!”

算不上精致的脸蛋,但是却绝对算得上漂亮,眉眼间的英气,灿烂到让人失神的笑,不知为何,让木俊杰定住了目光,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凝望着。

刚开始罗菲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慢慢的,过了十秒钟还是一分钟?还是五分钟?为什么他好像在盯着她看?

罗菲心一跳,感觉到空气似乎有些热了起来,“干、干嘛!”

木俊杰难得一愣,似乎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干什么,他移开视线,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我只是想问你的脚有没有好一点。”

移开的目光让罗菲松了一口气,但是与此同时,却有什么在心里划过,让她莫名的有些心塞,头微微一偏,罗菲看也不看木俊杰。

“我回家会让婆婆帮我针灸的,她的针灸比什么都管用!”

“嗯,那就好,我出去了。”直到门被关上,罗菲才扬眸看向紧闭的门,隐约中,似乎还能看见木俊杰离去的背影。

捂住胸口,罗菲脸上浮现迷茫,说实话,和木俊杰相处得越久她好像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她一向和意气相投的男人都是称兄道弟的,但是和木俊杰,也许一开始她会没有顾忌,可是前几次的接触,就好像在她身体上烙下了印记一般,每次她意识的时候,那些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总是会传来一股灼热感和酥麻感。

为什么呢?

罗菲心底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被范文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叫到了总经理室。

心里虽然不解,但是范文难得严肃和沉重的语气却让罗菲没由来的心里有些不安,她尽量避免着扭伤的脚踝处,快速到了总经理室。

“扣扣!”

“进来!”

罗菲打开门走进了范文的办公室,但是却不想里面竟然还有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财务部的经理。

“总经理,出什么事了?”看到这情形,罗菲多少有点底了。

蚊子说了要她马上上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会有别的人在场,可是财务部的经理在这里,那也就是说她业务部出状况了。

“这是上个月二十一号你和广发公司签约的合同,合同上的支出总额比实际支出总额多了百分之十六,我们联系过广发公司,他们那边给出的结论是一切以实际情况为主,因为他们说当初和你签约的时候你口头上承诺会按照他们的那边的要求来。”范文把手中的合同递给罗菲,也把广发公司那边发出的声明给了罗菲。

罗菲接了过来,却是看也没看,“总经理,你知道事情绝不是这样的。”

她想起来了,当初签约的时候要不是她控制了自己的脾气,说不定就凭和她接触的那些人的性格,这桩合作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当然她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的不甘和损失。

“小菲,我知道没有用。”范文摇了摇头,眉心难得的皱了起来。

罗菲瞪起了双眸,不是怪范文,而是她大概已经猜到广发那边的人想干嘛了,而且总经理这话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让她背黑锅?

“总经理,当初洽谈合作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有这样提过,他们说可以不列在合同之中,但是一定要口头承诺他们到似乎要以实际支出的情况来定,我当时就和你说了,你不同意,我也如实的告诉他们,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还是选择了和我们签约,总经理,我根本就没有口头答应过什么,你该不会想把这事算在我头上吧。”

范文看了罗菲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边沙发上坐着的财务部经理,“你来说。”

财务部经理翻着手中的账本,声音慢慢的传进了罗菲耳中,“当初的合同里注明,采集的原石分毫不少归我们公司,而我们将会给予相等的报酬,由于报酬是以天数计算,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当初预算好的报酬和采集到的原石数量差太多,而也和我们的预算报酬超出了百分之十六,但是采集到的原石却只达到了预算的百分之六十,罗经理,广发那边的负责人说,当初是你口头答应他们报酬和原石的采集数量不需要成正比,而且并不会限制那边采集原石的人数,你都会给予每天的报酬结算。”

罗菲眼一瞪,一把火就烧上了心头,当初接触的时候,她就知道广发那边的人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却想不到居然这么不要脸。

“啪!”罗菲两只手拍在桌上,整个人俯身盯着范文,声音带着隐隐的怒火,“蚊子,当初和他们谈的时候我就把他们的不要脸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是你说只要他们不越过我们的底线和原则还是可以合作的,怎么?现在出了问题你想让我来背黑锅?!”

范文眼角一抽,脸色冷了下来,“罗菲,我说了多少遍叫你不要这样叫我!”

“哼!”罗菲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别想让我背黑锅,我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去找公关处解决!”

范文叹了口气,这小妮子还是太嫩了。

“小菲,公关部主要是负责社交关系和公司形象,这次的事如果你说不是你的责任,那就更不可能是别的部门的责任,这就是现实,你自己很清楚的不是吗?再说公司也没有说这是你的错!”

“但是却要我去解决不是吗?”罗菲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握住,不握紧她真怕自己会把广发那边给出的声明书给撕得粉碎。

“小菲!”范文这次是真的冷下了脸,他知道小菲的为人,她不是怕承认错误,只是不服气而已,但这就是现实。

“负责接触的是业务部,负责签约洽谈的是业务部,而且这次的事是牵扯到合同,广发那边也说是你口头答应的,你说,除了你谁能去解决?”

罗菲双拳再次握了握,拼命的压制着怒火,过了一会,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知道了!”

罗菲转身走出了总经理室,回到业务部的路上,浑身散发着熊熊怒火,以至于想跟她打招呼的人嘴都张开了却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砰!”

业务部经理室的门被狠狠关上,罗菲一甩手,大力的把手中的文件扔在办公桌上,一张脸铁青不已。

“**!那几个臭男人!”再也压抑不住飚出脏话,罗菲火大的卓在椅子上,双眼死死的瞪着广发那边发来的声明书。

声明个屁!摆明了是欺负她、看不起她是个女人,就像当初和他们接洽的时候一样,那几个臭男人虽然笑着,但是眼底却摆明了看不起她,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嫌弃的说他们业务部是不是没男人。

“oh!该死!越想越……”

“扣扣!”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罗菲再次的粗口,但是却一点没压下她的火气。

“进来!”怒火烧中的声音,让推门进来的木俊杰有些讶异,总经理和她说了什么了?

木俊杰一抬头,看到罗菲气冲冲的脸倒是什么也没问。

“干嘛!”倒是罗菲没好气的瞪着木俊杰,别怪她,她本来就没打算压抑自己的怒气,再说是他自己要选在这时候进来的。

木俊杰神情未变,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了罗菲桌上,“这是和凌昊他们要签约的合同备份,我整理了一下,有几处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我用红笔标了出来。”

合同!又是合同!

“随便怎么样都好拉!反正凌昊要是敢坑我,我就自制导弹把他们公司给炸了!”罗菲气冲冲的说着,一点也没有之前高兴的样子。

正文卷 1093 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木俊杰挑挑眉,瞄了一眼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特别是张声明书,让他瞬间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总经理说要你去解决吗?”

“你怎么知……”罗菲吃惊的扬眸,却看到木俊杰的视线正看着桌上的声明书,想到刚才蚊子的话,罗菲一撇嘴,虽然还是生气,但是却是有些无奈,“不解决又能怎么样,蚊子都那样说了!”

木俊杰沉默了下来,看着罗菲的样子几秒,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许久后,说出了一句让罗菲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的话,“我来解决!”

罗菲一愣,随即身体一歪,脸上错愕到不行,“木俊杰,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他来负责?!不,一定是她听错了!

“……”木俊杰难得的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要么是我听错了,要么就是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吃药!”罗菲脸上的错愕依旧明显,她很清楚她的听力还算正常,但是要她怎么去相信木俊杰的这句话。

“经理,从这里到广发公司至少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你坡着脚去,会影响公司的形象。”木俊杰开口,神情依旧和平时一样,但是眼中却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快得罗菲根本没时间发现。

不!她也根本不会被发现,光是木俊杰的话就足以挑起她所有的神经。

“你说我……影响公司的形象?”罗菲重复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偏偏脸上却扬起自以为非常亲和的笑。

“经理的耳力显然比神经敏锐许多!”

木俊杰话音刚落,罗菲的额角就冒起青筋,抽动个不停的嘴角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看起来有些骇人。

“木俊杰,我劝你把刚才的话改一改!”她要镇定,镇定,千万不能像几次那样总是被木俊杰牵着走,让他控制她的喜怒!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经理,我先出去了!”木俊杰点点头,一点也没有把罗菲努力控制怒气的样子看进眼里。

意料之外的话让罗菲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木俊杰打开门走了出去,直到十秒钟过后,她才黑着脸拿起了内线电话。

“老大,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了小月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翻动文件的声音。

“告诉木俊杰,既然他那么想去,那就让他去好了,另外告诉木俊杰……”

助理室里,小月一听到罗菲的声音,尽管隔着话筒,她却瞬间就感应到了罗菲此时肯定是黑着脸,浑身冒着火的模样,而且还是和木俊杰有关,那她才不要做受气包。

一想到这,小月就点了点坐在他前面的木俊杰,把手中的话筒递给了他。

“另外告诉木俊杰!到时候就算他哭爹喊娘的回来找我,我也不会理他的!”

充满愤怒的狂吼,话筒似乎都有些受不了的在木俊杰手中跳动了几下。

“好了,我挂了!”吼完,罗菲舒服了一点,正打算挂上电话,却传来让她想都没想到的声音。

“经理,我比你大,而且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形容女人的。”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罗菲的黑脸僵住,显得滑稽又骇人。

“砰!!!”一分钟后,经理室里突然传出巨响。

业务部的众人神经一紧,工作得更加卖力,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小月憋着笑,而木俊杰难得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而据后来业务部的人说,自从那天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老大的办公桌似乎有一处凹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罗菲坐在办公室里,一心两用,她一边处理着文件,一边却是不停的从窗户那里瞄着助理室的动静。

直到木俊杰走出了助理室,罗菲的一心两用显然变成了一心三用,一边要工作,一边又因为木俊杰那自大霸道的语气火大,一边却又担心木俊杰不能完成工作。

就这样纠结了差不多四个小时,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木俊杰的身影才出现在业务部的门口。

罗菲心一跳,想站起来走过去的想法硬生生被她掐断,假装镇定的坐着不动。

“扣扣!”敲门声响起,随后木俊杰的身影走了进来。

罗菲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木俊杰,声音里全是幸灾乐祸,“哈哈哈,木俊杰,你不用气馁,这种事是很需要工作经验和能力的,你以后肯定会拥有的,千万别觉得伤自尊,男人嘛,自尊没被践踏过,怎么能出人头地呢!”

呵呵呵,自作自受!看你还敢不敢再我这个上司面前一副大爷的样子,自顾自的决定一切。

木俊杰低下了双眼,掩藏住了眼中的笑意,他把文件夹放在了罗菲的办公桌上,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经理,解决了!”

啥?罗菲脸上吓人的笑有一瞬间僵住,随即笑得更灿烂,也更假。

“木俊杰,你的语文课是语文老师兼职教的吗?不知道说谎鼻子会变长吗?”他居然说解决了?谁会信?

“这是广发公司那边做出的解释和通告,多余的支出他们会以多采集可用原石的办法来弥补,而且以后的报酬会根据合同来!”

“啊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罗菲一脸茫然,双眼飘忽个不停。

“经理,体育老师也许没有告诉同学不能说谎,但是绝对不会会教同学不能撒谎!”

木俊杰双眼清亮,没有一点要取消和暗示的意思……

屁!罗菲脸色一变,难看到不行,他摆明了暗示她她的语文连体育老师都不屑教她,但是心里虽然不甘,罗菲却还是拿起了文件夹翻阅着,越看她也慢慢的不得不接受事实,虽然她还是很窝火。

“木俊杰,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讨厌!”放下文件,罗菲的不甘心也没有那么强烈,相反的,她这句话却带着一抹让人不敢相信的娇嗔。

“对一个人讨厌或喜欢,和说过的话和想法很多时候都是背道而驰。”木俊杰低下了双眸,声音还是罗菲熟悉的声音,但是她却觉得有了些距离,就好像这句话不是在和她说一样,而这让罗菲心里有了些不舒服的感觉。

“好,这件事我会去和总经理说一声,就说已经解决了。”罗菲的声音有些不耐,很奇怪,她也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原因,也无法控制。

木俊杰抬起了双眸,看着低下头很明显在假装忙碌的罗菲,一句话突然脱口而出,甚至连他都有些意外的皱起了眉。

“经理会告诉总经理是我处理的吗?”

罗菲一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木俊杰,“怎么?你不想我这样说?”

“不是!”

罗菲心里的不舒服又冒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她很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却挑衅的笑了起来,“就算我说是我处理的又怎么样?你是我的下属,你做的不就是我做的吗?再说这件事可是你自己说要去处理的,我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好吧!她承认自己厚颜无耻了,但是谁叫他说的话里就像是有她要霸占他功劳的话一样。

“经理,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木俊杰有些莞尔,他只是……只是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哼!谅你也不敢!”罗菲冷哼,低眉再次整理起了所有的资料。

木俊杰没有接话,几秒后转身缓缓的走出了经理室,打开门的时候,罗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那啥,作为奖励,下班的时候我请你吃饭,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饭店,一直没时间去,刚好趁这个机会去吃吃看。”

木俊杰的手依旧握在门把上,他定定的看着低头的罗菲,许久没有出声。

罗菲的握着资料的手慢慢收紧,心里紧张到不行,怎么回事?他干嘛不出声?罗菲想抬头,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想在此刻看到木俊杰的脸。

终于在罗菲紧张得差点没晕过去的时候,木俊杰开了口。

“好。”

“咔嚓!”

木俊杰说完便关上门走了出去,殊不知罗菲在他说出这个字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呼……”别问她为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六点,下班时间一到,业务部的众人慢慢离去,但是罗菲却却依旧埋头于工作,直到快七点的时候,她才猛地想起来,她约了木俊杰吃饭。

“惨了惨了,木俊杰该不会走了吧?”罗菲一边嚷嚷着,急忙拿起提包朝外面走去,脚踝处因为鞋里贴着的药包好了不少,加上今天几乎没怎么走动,只要不用力,一般的走动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

罗菲走出办公室,这才注意到助理室的灯还亮着,难不成他一直在等她?

这么想着,罗菲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了助理室的门,“木俊杰,不好意思,我忙得忘了。”

正在工作的木俊杰抬起眸,神情依旧,“没关系,现在要走了吗?”

“对,我们走吧,都七点了。”

两人相携走出了业务部,一路上,还算是正常的交流着,到了罗菲说的饭店,一直到点餐用餐,一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罗菲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正常,对,就是正常,从公司走来,到现在已经开始用餐,他们之间简直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木俊杰,你有没有觉得……”罗菲想着,反射性的又开了口,只是这次她的话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正文卷 1094 紧急出差

“抱歉。”木俊杰放下手中的刀叉,拿出手机,双眼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有了微微的变化,即使很微小,但是罗菲这次却发现了,而且在她看来是那么明显,明显到有些不自然。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木俊杰朝罗菲点点头,拿起手机就走到了饭店外。

“没……没关系。”罗菲的话还没说完,木俊杰的身影便已经走得很远,而在罗菲的记忆中,虽然他们才相处了几天,但是她却从没见过木俊杰这样的模样,就连走路的时候都似乎有些急促。

这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呢?

罗菲的晚餐早就吃完,而木俊杰的电话却还没有结束,双手撑着下巴,罗菲双眼盯着玻璃门外木俊杰的身影。

说真的,木俊杰不止容貌出众,身材更是高大,但是却又不是壮硕,反而显得十分修长,比例也很完美,很赏心悦目,这样的男人,有女朋友是再正常不过了。

女朋友……

罗菲心里一震,眼光低了下来,这个电话会是他女朋友打来的吗?

“不好意思,久等了。”木俊杰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罗菲猛地抬眸,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没事没事,快点吃吧。”

木俊杰点点头,坐下来开始用餐,动作优雅得宜,而对面的罗菲却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上又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

“你女朋友打来的?”罗菲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不是,一个朋友。”

“骗人!”罗菲想也没想就反驳出声,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怎么会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他就变得和平时如此的不同。

木俊杰没有说话,说中的刀叉放了下来,他动作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唇角,才缓缓的开了口。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直觉!”罗菲说着,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这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而意外的,木俊杰这次没有笑也没有吐槽,“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来选择,我们走吧。”

淡淡的嗓音,清冷的语调,这是专属于木俊杰的声音,但是罗菲听出了,也感觉到了,这一通电话带给木俊杰的影响。

而且他的这句话,不就像是失恋的人说的话吗?

看来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可能还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开。

是什么样的女人呢?温柔的?知性的?性感的?

罗菲的脑子里,关于这个女人的猜想一直没有停过,但是还没有等她真正想明白这些事的时候,就接到了上面要她出差的电话。

第二天罗菲刚到公司,范文一通内线便打了进来。

“小菲,a氏那边的运生企业有个合作项目需要你出差,而且是马上要去,公司给出了三天的时间。”

挂上电话,罗菲暂时把脑子里一团的想法给扔出了脑外,准备好出差的事,她这次本来还是想带着小月和小陈一起去的,只是电话挂上不到五分钟,内线又响了起来。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

“这次出差,木俊杰也要一起去。”

罗菲挑眉,很是意外,“他也一起去?但是这次的合作……”

“这是上面决定的。”范文打断了罗菲的话,几个字说得罗菲皱起了眉头,明显不悦。

“总经理,我记得我当初说过了吧,木俊杰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这里面的另一层意思我想你也很清楚,木俊杰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在我手下做事,那他就听从我的吩咐,而不是什么都是上面决定上面决定,既然上面那么爱管,那干脆让木俊杰去上面人的手下做事好了。”

罗菲说得窝火到不行,她不是不知道木俊杰的能力,也不是不希望木俊杰能尽快多学点东西,但是她就是不喜欢什么都是上面说上面说,简直就是当她这个业务部经理是摆设。

“小菲,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范文的话说到一半,挺了下来,让罗菲有些无语。

“但是什么?”

别告诉她又像上次那样,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只差告诉她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范文还是没有解释,只是给出了不容反驳的答案,”总之木俊杰这次也要跟着去,人事部这边已经做好记录了。”

“嘟嘟嘟……”

电话随着范文的话音中断而挂断,罗菲有些傻眼的盯着手中的话筒,几秒后,火大的爆了粗口。

“**!搞什么鬼!最近怎么总是这些事。”

虽然不甘愿,但是人事部那边既然已经有了记录,那就不是罗菲轻易能推翻的了。

罗菲随后叫了木俊杰和小陈还有小月进来,朝他们叮嘱了一些事。

“木俊杰和小陈跟我一起去a氏出差,小月你留在公司,记住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我不在公司的时候千万别让别的部门的人来我们部门捣乱,就算是部门经理来也别让他们想干嘛就干嘛,有什么事我回来顶着!”

以前就出过这样的事,她出差去了,业务部的人总是不时的往外跑,别的部门的人简直就把他们这里当作了娱乐场所,总是来这里打混不说,有什么想要的资料和消息就来这里拿,因为他们业务部对于所有企业公司还有一些商业家的资料是调查得最详细的。

“老大,放心吧。”小月笑着点了点头,就算老大不说,为了她们自己,她怎么也不会让上次那样的状况发生,那次和老大出差回来后光是重新整理资料和打扫卫生就花了两天时间,而且每人都加班到十点过才回去,又没有加班费。

“嗯,那木俊杰和小陈快去准备,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去准备好要带的东西,我们一个半小时后从公司出发,这次公司派车。”罗菲转而朝木俊杰和小陈说道,手也不停的整理着要用的文件。

“知道了,老大。”

“嗯。”

木俊杰和小陈点头应声后也快速离开了办公室,几分钟后,罗菲也起身准备回去带两件换洗的衣物。

刚到公司门口,正准备要扬手打车的时候,却不想一辆车出租车突然停在了罗菲面前。

罗菲一惊,未卜先知?

车门打开,木俊杰那张万年面瘫脸露了出来,“经理,上车。”

“你还没回去?”罗菲有些惊讶,他该不会是在等她吧?

木俊杰没有出声,依旧定定的看着罗菲。

罗菲突然有些难为情,“你快点回去吧,等会别迟到了,我家住得比较近,所以我很方便的。”

木俊杰低眉看向了罗菲的脚,声音没有高低起伏,“但是你的脚还不适合蹦跑和快速的走动吧,我家刚好和你家一个方向,顺路而已。”

呃……罗菲语塞,知道木俊杰说的都是实话。

“好吧,多谢你了。”没有想太多,罗菲也不客气的直接上了车。

刚一坐稳,出租车便快速离去,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罗菲居住的一栋小洋房门口。

“木俊杰,谢谢你了,你也要快点,别迟到了,到时候我们手机联系。”罗菲打开车门下了车,朝木俊杰挥挥手便准备回家。

“我们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吧。”木俊杰的声音轻轻飘来,罗菲脚步一顿,有些尴尬的转身。

“哈哈,我忘了……”也对哦,他们好像还没交换过手机号码。

“好,来吧,我们交换号码,这样也利于联系。”罗菲又走回车门前,弯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木俊杰,“输你的号码进去。”

木俊杰接过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后便按下了拨号键,不一会,手机铃声响起,是昨晚罗菲听到的铃声。

不止怎的,这个铃声让罗菲嘴角扬起了浅笑。

“好了,拜拜,你快点,别迟到了哦。”拿过手机,罗菲朝大门走去,说话间,回眸朝木俊杰挥着手。

阳光下,余光在她的头发上折射出一抹耀眼的色彩,衬托得她那抹爽朗毫无心机的笑更加耀眼。

木俊杰定定的看着,双眼慢慢变得深邃,似乎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东西,似乎又只是偶然盯着那个方向。

“先生?先生,可以走了吗?”司机的出声拉回了木俊杰的神智。

他一愣,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看着那个方向,“走吧。”

罗菲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本来她是可以早点来的,但是婆婆知道她要出差,硬是又给她重新针灸过了一次才让她来,尽管她都说没什么大事的。

而小陈和木俊杰也慢慢的回到了公司,一个半小时后,三人坐上了公司特意派去a氏的车。

车上,罗菲和小陈不停的讨论着这次要合作的项目,分析着运生企业和和她们接触的人,木俊杰时不时的插几句进来,而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逝。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罗菲她们和运生企业的人打了照面,随后便去了运生企业宣传,来来去去不外乎就是这些一层不变的工作,直到晚上的时候,众人决定去酒店用晚餐,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喝酒应酬而已。

高级酒店的包厢内,趁着运生企业的几个人在点餐的时候,罗菲暗地里扯了扯坐在她右手边的小陈。

“ok!老大,放心吧,我会帮你挡的。”小陈压低声音朝罗菲说着,还扬起了一个让罗菲安心的笑,只是有些勉强。

正文卷 1095 难道你在逞强?

木俊杰坐在罗菲的左边,见到两人这样,他只是挑挑眉,什么也没问,而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知道小陈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小菲,来来来,来喝一杯,听说你的酒量可是连男人都能喝趴下。”对方一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老头子,此时正满脸通红,说出的话里全是酒气,一看就知道喝开了,一开始和罗菲他们见面时的沉稳瞬间破功。

“呃……哈哈,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了,而且我不怎么会喝酒!”罗菲笑得有些抽搐,该死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种话传出去的。

别说能喝趴男人,她根本就不怎么会喝酒。

“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木氏集团分公司的业务部经理罗菲那可是标准的女强人,据说在你们公司没几个男人能比得上你,好了好了,快喝快喝!”另一个看起来稍稍比较年轻的也跟着起哄,也是一副喝醉了模样。

现场只怕除了罗菲和木俊杰,其余的人也差不多都喝高了吧,包括一旁的小陈,他已经替罗菲挡下了不少酒,但是还是没顶过去,被灌得已经忘记半个小时前他和罗菲说的话,此时正和运生企业那边的人在那唧唧歪歪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个……我……”罗菲看着眼前的酒,不知道该怎么推脱。

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拿走了她的酒杯,罗菲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木俊杰。

“木俊杰,我……”

“这一杯我先干了。”木俊杰说着,一仰头就真的把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得一滴不剩。

罗菲还能清晰的看见,他仰头喝酒的时候,喉结不断的上下律动着。

“好,这位年轻人真是好样的,来,再喝一杯!”众人见木俊杰如此豪爽,都跟着起哄,空了酒杯瞬间又被倒满。

心一动,明明她没有喝酒,但是罗菲却感觉到喉咙和胸口处有些灼热了起来,就好像呼进去的空气也全是酒味一般。

“来来来,接着来,哈哈哈……”

欢笑声,一杯接着一杯的空杯子被喝完又倒满,一瓶一瓶的空瓶子也慢慢累积。

一个小时后,罗菲眼角抽着,看着眼前已经趴下的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能把小陈给拖回下榻的酒店,但是却拖不了运生企业的人,谁知道他们住哪。

“怎么办?”罗菲发愁了,盯着眼前东倒西歪的几个男人皱起了眉头。

“打电话去他们家里,然后我们把他们给送回去吧,这里的人根据资料上写的都是结婚了的,家里的电话只要打电话到运生企业去查一下就知道了。”一道声音在左边响起,罗菲回头,看到了纹丝不乱的木俊杰。

“木俊杰,你其实会武功吧?”罗菲盯着木俊杰,随后双眼在木俊杰周围的地上不断扫描着,难不成他像电视里那样用内力把酒从手指那里逼出来了?

“……”木俊杰没吭声,他几乎已经猜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经理,那些酒我的确喝了。”

“骗人!我记得你被他们灌了好多酒,但是他们都这样了,你却没什么变化!难道你是千杯不醉?”罗菲摇着头,摆明了不信,她在一边看着,自然知道木俊杰除了自己要喝的,还帮她挡掉了所有的。可是别说像眼前的这些人东倒西歪,没有形象了,她看他简直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乱。

“经理你打电话给运生企业询问他们家里的电话,我去叫服务员帮忙把他们扶进车里。”木俊杰起身,自动无视罗菲太过梦幻的话。

说着,木俊杰就走出了包厢,留下罗菲抱怨个不停。

“喂!说说又不会怎么样,真是的,告诉我又不会少块肉……”

即使抱怨不满着,罗菲还是拿出电话拨了运生企业的电话,终于,半个小时后,问到了几人的家庭住址,而木俊杰也在服务员的协助下把既然都扶进了车里。

“我送他们回去,木俊杰你就和小陈搭车回酒店吧。”罗菲从小陈包里掏出车钥匙,伸手打算拦出租车。

来的时候是小陈开车的,不过他现在别说开车了,不让人抬回去就不错了,而且木俊杰又喝了酒,也就她一个人没喝酒了,这都多亏了木俊杰。

“我和你一起去!”木俊杰说着,一扬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身边,小陈被快速的塞了进去。

“麻烦载他到xx酒店,到了酒店门口会有服务员出来接他。”

“咻!”

一连串的动作,快得罗菲还没反应过来,载着小陈的出租车便已经消失在了面前。

罗菲回过神,不解的看着木俊杰,“干嘛那么麻烦,我只是送他们回去而已,而且你喝了那么多酒,应该回去休息的,明天一早还有事要做。”

其实她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之所以没喝酒,都是因为木俊杰,以往就算小陈或者业务部别的人陪她一起来出差,她也难免会喝几杯,但是这次却一滴都没有碰到。

“上车吧。”木俊杰显然不想给予解释,说着就走到另一边的打开车门上了车。

“木俊杰,你!”罗菲有些火大,他能不能别这么一意孤行,霸道得要死的语气!

木俊杰弯腰扬眸看这罗菲,有些欠揍的提醒道,“明天还要早起。”

“你!”罗菲气得要死,却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双眼狠狠的瞪着木俊杰。

“砰!”像是发泄一般,罗菲狠狠的关上车门,瞪了木俊杰一眼后启动车子离去。

而十分钟后,罗菲总算知道了木俊杰要跟着来的原因。

“咦?我这是在哪?啊!年轻人,是你!来来来,我们再来喝,哈哈哈,不醉不归!再来喝……”

喝醉酒的男人一被扶下了车便睁开了双眼,但是却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而且身体也不受控制跟着说的话不断扭动着,因为是男人,力气大得和木俊杰一人扶一边的罗菲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他一喝醉了就是这样,让你们见笑了。”男人的老婆打开了门,方便他们进去,脸上满是无奈和歉意

“呃……没、没、没事!”罗菲咬着牙,双手用力的抓住男人的一只手,额头不断冒下细汗。

该死的!她只不过抱住一只手而已就费这么大力,别说木俊杰不止控制了他的另一只手,而且还要稳住他带着他走,这下子她总算只是木俊杰为什么要跟着来了。

直到把喝醉的男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罗菲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呼……”打死她她也不要再干这种事了,不是没见过喝醉的男人,只是没这样接触过。

“不好意思,来,这是水,歇口气再走吧。”男人的老婆递给了罗菲和木俊杰一杯水,很不好意思的模样,但是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没再闹的男人双眼里却全是温柔。

“谢谢!”罗菲笑眯眯的接过了水,看了看女人的样子,突然张口问道,“你很喜欢他吗?”

在罗菲的脑子里,最多也只能想得出喜欢这两个字来表达感情。

“咦?喜欢?呵呵,喜欢啊。”男人的老婆对罗菲的话很吃惊,但还是轻笑着回答。

木俊杰此时喝完了杯中的水,放下水杯后便一声不吭的朝大门外走去。

罗菲扬起双眸,眼神不自觉的追随者他的身影。

“你喜欢他吗?”突然想起的请问,满是笑意和温柔。

罗菲一愣,有些呆,“什么?谁喜欢谁?”

“呵呵,年轻人的世界啊……”

罗菲不解的看着女人的笑,想着她的话,什么意思?她张嘴正想问,木俊杰的声音却飘了进来。

“经理,还有三个人。”

“哦!我知道了,那阿姨,我先走了!”罗菲急忙站起身,朝女人一弯腰便快速的走了出去,而她的脑子里,却被刚才的那句‘你喜欢他吗’刻下了烙印。

直到送完剩下的三人到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罗菲开着车,很想说话,但是木俊杰却从刚才就一直偏着头,好像在看窗外。

终于,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罗菲把车挺好,下了车,正准备走进酒店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木俊杰不打算下车?怎么都没有动静。

“喂,木俊杰,你怎么不下……”罗菲靠近木俊杰坐的车窗,在看到木俊杰紧闭的双眼时没了声。

他居然睡着了……罗菲很是无语,伸手轻轻的敲打着车窗。

“木俊杰,快点醒过来,到酒店了!木俊杰!”

“叩叩叩……”

不管罗菲怎么叫,木俊杰就是没有反应,罗菲一咬牙,没什么耐心的她火气也上来了。

伸手直接就打开车门,正打算戳木俊杰两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酒气却让罗菲皱起了眉头。

刚才车里坐着几个喝醉的大叔,满车都是酒味也没什么好奇怪,但是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打开车窗了,可是这会靠近木俊杰才发现他身上的酒气也很重。

“木俊杰,你该不会喝醉了吧?”罗菲说得纯属瞎掰,前不久还一脸正常的人会突然醉了?还是说……

“喂喂,木俊杰?”像是要证实什么意义,罗菲伸手戳了戳木俊杰的手,却发生对方没有反应。

“不会吧?难道你一直在逞强?”罗菲有些傻眼了,用得着这样吗?居然假装完全没事的样子。

正文卷 1096 他居然亲她!

“唔……”像是不服罗菲的话一样,木俊杰皱起了没有,然后双眼慢慢的睁开了。

“经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也多了几分嘶哑。

罗菲全是一麻,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却知道了木俊杰就是在装没事。

“哎,干嘛装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说你也真是的。”罗菲叹了口气,伸出手就扶住了木俊杰的手,说到底也是为了帮她挡酒他才会醉的。

“好了,扶住我,下来吧,对,慢慢的,然后靠在我身……唔!”突然的重量让罗菲差点支撑不住,但是还是咬牙强撑了下来。

木俊杰整个人几乎是倒在罗菲的身上,比罗菲高差不多一个头的重量和身高,衬托得罗菲看起来如此娇小,一眼看过去,一瞬间还让人以为是罗菲被木俊杰整个人搂进怀里。

“木……木俊杰,你小心点,跟着我,慢、慢的走!”罗菲的声音颤抖着,身影也颤巍巍的。

“经理,我可以自己走……”木俊杰的声音不在似以往的清冷透彻,低沉嘶哑,而且音量很小,他的脑袋贴着她的头顶,呼出的热气和声音让罗菲的头顶有些发麻,然后传遍全身,差点让她双腿一软,两人直接倒在地上。

“闭、闭嘴!别说话!”我会分心!罗菲佯装凶恶,但是说出的话却轻柔得没有一丝的说服力。

“小姐,需要帮忙吗?”酒店门口的警卫走上前来询问道,一见两人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谢谢!快点……帮我!”罗菲抓着木俊杰手臂的手不停的发抖着,她快支撑不住了。

“好!”警卫一见,急忙接过罗菲的胆子,扶住木俊杰。

“呼!”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罗菲朝警卫笑着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送他到八楼的8067室。”

“好的,小姐。”警卫很轻松的就扶着木俊杰走进了酒店,朝电梯走去,罗菲也跟着两人身后走进了酒店。

“叮……”电梯在八楼停了下来,电梯门一打开,罗菲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麻烦你,就在前面。”

“滴滴滴滴……这里是警卫室这里是警卫室,听到请马上回答!”警卫的对讲机此时突然响了起来,罗菲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身后的警卫。

“收到收到,请问有什么指示?”警卫一只手撑着木俊杰,一只手拿出了对讲机,看起来有些辛苦的样子。

罗菲急忙走上前,扶住了木俊杰的另一边,减轻负担。

“餐饮部有人闹事,餐饮部有人闹事,请马上过来支持,请马上过来支援!”

“好的,收到了!”警卫挂断了对讲机,有些抱歉的看向罗菲。

“不好意思小姐,我必须马上过去。”

罗菲急忙摆手,无所谓的笑道,“没事没事,我才要谢谢你,你快点去吧!”

“不好意思!”警卫再一次道歉后急忙离去,他的手一撤离,木俊杰顿时所有的重量又回到了罗菲身上。

“唔!”罗菲闷哼着,死死的撑住木俊杰的身体,她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房间,一咬牙拖着木俊杰朝房间走去。

虽然很费力,但是却还是勉强能往前拖动,当初订酒店的时候她知道因为是木俊杰的关系所以才订了三间房,要不然平时出差都是男女各一间,根本不会按照人数来分。

罗菲耗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把木俊杰给拖到了他的房间门口,而钥匙在木俊杰的身上。

“唔!你好好的靠着,我找钥匙!”罗菲让木俊杰靠在门上,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面前撑着他不让他倒下,一只手快速的在他西服口袋里掏着,终于在皮夹里找到了钥匙。

“等等啊,马上就把门给打开了!”罗菲拿着钥匙的右手因为左手过度用力有些颤抖,但是好在很快就对准了钥匙孔。

“咔嚓……”

“好了,你……”

“呀!!”门被打开,罗菲顿时松了一口气,扬起头看向木俊杰,却不想话刚一出口,就见到靠在门上的木俊杰随着打开的门往后倒去。

“木俊杰!”罗菲叫出声,伸手猛地往前一抓,抓住了木俊杰胸口的衬衫,却不想……

“撕拉!”

“砰!”

衬衫被扯烂,罗菲也重心不稳的跟在木俊杰倒在地上,而且好死不死,居然又是压在他的身上。

罗菲动也不敢动,两人贴在一起的身体,这个情形让她想到了前几天的事,顿时就想挖地遁走!

“oh!该死的!”罗菲低咒出声,正准备起身,后背却突然响起一道吃惊的女声。

“啊!你、你们……”

罗菲身体一僵,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路过的住客。

“那……那个,我们……”罗菲张嘴,想解释,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懂的,呵呵,你们玩得愉快,玩得愉快!”但是显然人家也不怎么愿意听她的解释,而明明是深解人意的话,但是在罗菲听来,却让她想分分钟切腹自尽。

“呜……木俊杰,上辈子我们一定是冤……啊!!。”罗菲哭丧着,一个下意思的低眸,却不想撞进了一双深幽的双眸里去。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罗菲瞳孔放大!他听到刚才那人说要他们玩得愉快的话了?

“木、木俊杰,你别误会,我没想和你怎么玩……不是!我!总之什么事也没有!”罗菲解释得有些语无伦次,更显得欲盖弥彰。

越说连她自己都越无语,天哪!谁来给她块豆腐吧,不要撞死,撞晕过去就可以了,她还想活很久很久!

“你觉得……我们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木俊杰突然动了动身体,更突出了两人贴在一起的事实。

罗菲身体一震,感觉到木俊杰的温度不断传来,让她有些发颤。

“我……我……”她结巴着,明明滴酒未沾,却红了脸。

木俊杰双眼暗了下来,他伸手缓缓的摸上了罗菲的腰,双唇轻启,迷惑人的声音飘进了罗菲的耳朵里,“经理,你太迫不及待了,把门关上只要几秒钟的时间,我也不会在这几秒钟就醒过来。”

罗菲脑子当机了,为了木俊杰的手,更为了他的话。

“我没有,而且,为什么要关……”她已经有些放弃解释了,第一次算是意外,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还是意外又几个人信?

“哇!这也太劲爆了吧!要是晚来几分钟说不定就可以看到直……”又是一道邪恶打趣的声音在门外突然想起。

罗菲身体一抖,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

“砰!”门被她大力关上,像是用了多大的力一样,关上后呼吸还急促了起来。

“我……”木俊杰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触动了罗菲的神经,让躁动了起来。

“我什么也没做!该死的!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事!”罗菲抱着头,双脚烦躁在原地剁着徘徊着!

“呜!明天肯定会传开的!我要怎么见人啊!”罗菲吼着,注意力全部用在考虑这些事上,而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急躁,突然一个走动,脚被什么一绊!

“啊!”罗菲再一次摔倒了,而且……

感觉到身下的体温,罗菲脸上的神情裂开了,她又跌在了他的身上。

“木……”罗菲张嘴正想说话,却不想一张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什么感觉?怎么嘴唇好像碰到了一处柔软但是又灼热的东西?

是……

罗菲低头不解的望去,先是迎上了木俊杰的眼睛,然后是……

“小菲……”突如其来的叫唤,充满了罗菲不懂的暗哑和情yu,但是却充分让罗菲感受到了贴着她的双唇蠕动和呼吸的是……

木俊杰的嘴唇,他们……正在接吻?!

“木……”罗菲开口,却发现喉咙干咳到不行,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有些疼痛。

木俊杰眼光晦暗不已,严重的情yu慢慢变得明显,但是不谙世事的罗菲却根本没有发觉。

他眼一低,灼热的视线似乎在打量着两人贴合在一起的双唇,突然,他一张嘴,含住了她的双唇。

“呜!”罗菲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瞪着木俊杰。

他、他、他在做什么?

意外的柔嫩似乎让木俊杰上了瘾,他的双唇不断张合,像是在挑逗一般,让她不知措施,几乎是全身僵硬。

罗菲只能瞪着双眼,动也不敢动的任由木俊杰侵蚀着她的双唇,似乎在品尝多么美味的食物一般。

似乎没发现她的僵硬,他也越来越得寸进尺,舔抵着她双唇的舌头,突然撬开了她的双唇,侵入她的世界。

罗菲身体一震,感觉到口中的灼热,陌生的颤栗感让她有些慌乱。

“木……呜……”她想逃,一张嘴却再次被他堵住。

这次的他的攻势更加猛烈,一点也没有顾虑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灼热的双唇,糜惑的气息,滚烫的舌头,无一不再挑战着罗菲的神经。

渐渐的,他有些粗鲁起来,在她口中肆意掠夺的双唇更加强肆,像是要她吞入腹中一般。

唇瓣和口中不断传出的酥麻让罗菲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身体不再僵硬。

他的手抚上她的头,轻轻按压着,让彼此之间再无嫌隙,;另一只手更是不断在她腰部作怪。

“唔……嗯……”罗菲嘤咛出声,沉溺在这种陌生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正文卷 1097 你好像变女人了

木俊杰的呼吸更加急促,更变得粗重起来,飘散在空中,渲染了满室的暧昧与诱惑。

突然,他的手钻进她的衣服下摆,触摸到细嫩的肌肤,点起了又一轮的刺激。

罗菲身体一颤,脑袋有些清醒了过来,未知的慌张也让她开始反抗了起来。

她用力躲避着木俊杰的双唇,努力让脑子保持清醒,“木、木俊杰,我……啊!”

木俊杰的手突然加快动作,瞬间就罩住了她胸前的隆起,罗菲失声叫了出来,脸上也浮现害怕和慌乱。

“放开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罗菲用力挣脱着,费力的从木俊杰身上站了起来。

她满脸通红,甚至连脖颈处也染上了粉红色,气息更是急促不已。

“木、木俊杰,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罗菲感觉到莫名的羞耻,低下头,娇喘的质问语气还没说话变停了下来。

“睡着?”她错愕不已的看着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且双眼已经闭上的男人,顿时心中五味杂坛。

这算什么?做了那种事,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呼呼大睡?

或者,该不会他只是酒后乱性,明天醒过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罗菲突然心中一窒,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让她有些烦躁。

“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还要早起工作!”罗菲摇着头,看着木俊杰叹了一口气,几秒后无奈的蹲了下来。

“要不是看在你替我挡酒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罗菲嘟囔着,伸手拉过木俊杰的手,弯腰费力的把木俊杰拉起,然后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呼呼……”罗菲一边拼命的喘着气,一边使出吃奶的劲把木俊杰搬到了床上。

她看着木俊杰此时闭上双眼的睡脸,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和平时那个毒蛇冷漠的男人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心中的玄似乎被触动了,罗菲伸手整理了一下木俊杰的衣襟,一抹温柔在眼底化……

温柔?

罗菲一怔,愣愣的看着木俊杰的脸,脑子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

慢慢的,罗菲脑中回放着很多画面,她和木俊杰的,凌昊对她的态度,华雪对她的态度,那位阿姨对她老公的态度。

温柔,嫉妒,羞涩……

而她对木俊杰呢?喜欢……吗?

看着眼前的男人,罗菲心底的答案慢慢发酵,然后侵袭全身。

喜欢他!她喜欢他!她罗菲喜欢木俊杰!

罗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突然滋长的感情让她片刻间多少有些凌乱,而经过一夜后,她却想通了。

对木俊杰的感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也不能控制,那何必要去压抑。

酒店门口,木俊杰和小陈时不时的聊一句等着罗菲,不一会,罗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老大!这里!”小陈扬手示意罗菲,等到罗菲走到眼前时,他突然一愣,随后眯着眼上下打量着。

“干嘛?”罗菲没好气的瞪了小陈一眼,把她当古董是不是。

“嗯……”小陈皱起眉头,看了看罗菲的双眼,又看了看她的身上,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老大,怎么好像感觉你变成女人了?”

罗菲嘴角一抽,想也没想就把手中的文件夹朝小陈的头打去。

“啪!”

“你找死是不是?我本来就是女人!”罗菲恶狠狠的说着,眼角不折痕迹的瞄了一眼木俊杰,果然看到他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看样子昨晚的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两人尴尬,而且她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想法,那她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很痛啊老大!”小陈哀嚎着,神经虽然比不上罗菲大条,但是也没敏锐到发现罗菲的眼神。

“谁叫你嘴皮子痒,下次再这样说我直接把你嘴巴缝起来!”罗菲冷哼着,绕过小陈和木俊杰就上了车。

“快点,早点把事做完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是是是,知道了,木俊杰,走吧。”小陈笑嘻嘻的连声应道,催促着木俊杰就上了车。

不一会就到了永生公司,而几乎一天的时间,他们都待在公司里进行考察和各种巡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而一到晚上……

又是同一家饭店,又是同一间包厢,又是相同的几个人。

罗菲嘴角抽搐着看着眼前的这群人,除了她一个女人剩下的就都是男人了,而且才一个小时,又是像昨晚一样,每个都喝得醉醺醺的。

小陈早已经喝高了开始自嗨起来,而罗菲的酒再一次被木俊杰挡住,只不过似乎是因为今天的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很高兴,所以酒也点得比昨晚多,自然的,木俊杰也挡得比昨晚多,至少罗菲现在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木俊杰有些醉了。

“哈哈,年轻人,有没有女朋友啊,要不要我这个大叔帮你介绍啊,我们公司的小妹今天可是一个劲的都在看你呢!”永生公司的王经理拍打着木俊杰的肩膀,满脸潮红,兴致高昂。

“我没有女朋友,王经理请。”木俊杰淡淡的应道,再次把王经理空了的酒杯倒满。

罗菲心中一动,扬眸看向木俊杰,他说他没有女朋友,那那天晚上那个打电话来……

“好好,来喝喝喝,那有喜欢的人了吗?没有的话我就帮你介绍我们公司的大美女!哈哈哈!”

好样的!罗菲心中一激动,差点就冲王经理竖起了大拇指,真是问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王经理,这杯我干了。”木俊杰说着,抬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杯干了。

他的回答显然让罗菲有些失望,他这样说是在逃避吗?看来那天打电话来的那个女人肯定就是他喜欢的人。

罗菲撇撇嘴,喜欢又如何,她的做事原则不是知难而退,而是自己想做的就要拼尽全力去做。

木俊杰说过他现在没有女朋友,所以就算他喜欢那个女人,他们现在有没有什么关系,那她当然就可以追求木俊杰。

心中这样想着,罗菲也暗自下了决心。

一个小时后,状况和昨天有点不同,几个喝醉的人也都有家人上饭店来接,很快的,就之剩下木俊杰罗菲和小陈三人。

小陈明显喝高了,但还好还能走,木俊杰看起来也只是微醉,所以罗菲倒也没费多大的劲,很快就把两人给拽上了车朝酒店开去。

到了酒店门口,酒店的警卫和服务员一起把木俊杰和小陈给带到了各自的房间,到最后也没有罗菲什么事。

一夜就这样平静的过去,第二天的工作也只剩下签约的事项,两个小时后,三人就开车启程回去。

三天的出差,看似没发生什么事,但是对罗菲来说,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公司里等待她的,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菲三人并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公司。

“老大!你回来了!怎么样?谈成了吗?”业务部的众人一见罗菲回来了,便齐齐拥了上去。

“我亲自出马,有谈不成的吗?”罗菲仰起头,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但是却一点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哈哈哈!老大你真臭屁!”

“就是说啊,既然谈成了,那老大今晚请客!”

“请客请客!”

业务部众人哄闹了起来,久违了三天的欢笑声再起飘散在每个角落。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今晚请客去烧烤,业务部全体都去~!”罗菲嘴角一扬,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耀眼夺目。

她说完就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留下僵住的众人,就连小陈也僵住了,唯有木俊杰扬眸瞄了一眼罗菲离去的背影,然后一声不吭走进了助理室。

呼……

冷风吹过,众人缓缓回过神。

“小陈!!!”突然一声吼叫,小陈浑身一震,反射性的就想逃走,可是晚了。

“说!你们出出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大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个扣住了小陈的肩膀。

“其实老大鬼上身了对不对?天啊!我从来没看过老大居然笑得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另一个揪住了小陈的领口。

“肯定是!要不是鬼上身,那就是脑袋被车门夹了!”

“我的天!老大居然笑成那样,我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一定是走错了公司,再不然就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了!”

不敢置信的、震惊的声音不断在业务部响起,让别的部门的人路过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业务部是遇上什么搞不定的case了吗?

而办公室里的罗菲对外面的状况一点也没发现,她整理好了这次的合作合同和资料后就打算送到总经理室去,但是范文却巧合的打了内线过来。

“总经理,我正打算把这次的合作资料给你送过去,有什么事吗?”

“小菲,你让木俊杰送上来就可以了。”

罗菲挑眉,心里突然有了些异样,“总经理,我说了木俊杰现在是我的人,如果你要指导他的工作,那就把他调到你手下去。”

罗菲有些温怒了起来,搞什么鬼!公司现在摆明了是不把她当回事是不是!这件事她说了不止一次,但是却每次都好像没说一样。

正文卷 1098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菲,让他送上来吧,他马上就不……”范文的话停了下来,似乎在权衡什么。

“马上什么?蚊子!公司现在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怎样?莫名其妙的塞了个人给我,要我好好带他,可是一边又什么都插进来,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罗菲冒火了,多亏了范文的吞吞吐吐。

她一向最讨厌犹豫不决,有事说一半就不说的人,既然没打算说那干嘛要开口!

范文那边沉默了下来,就在罗菲有些不耐想挂上电话的时候,范文开口了。

“马上让木俊杰送上来,这是最后一次的命令!”

“嘟嘟嘟……”

命令式的话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让罗菲的火气彻底冒了上来。

“**!搞什么鬼!”罗菲低吼着,有些发泄的把手中的电话大力挂上,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扣扣!”

“经理,是我!”

是木俊杰,罗菲身体一震,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露出了浅笑。

“进来!”

木俊杰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罗菲笑眯眯的样子脚步微微一顿,他走到罗菲眼前开口说道,“经理,总经理让我把这次的合作资料拿上去。”

脸上的笑瞬间破功,罗菲窝火的瞪着木俊杰,“我说,你是我的人吧!”

我的人?木俊杰神情微微一变,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又是对着你一个男人说。

见木俊杰沉默,罗菲也不顾自顾自的开了口,“既然是我的人,那你就应该听我的!我不管你的背景是什么,但是你到了我这个部门,我是你的上司,还轮不到别人来做你的主!”

“啪!”文件夹被罗菲火大的摔在办公桌上,她怒气未平的看着木俊杰,“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你去和蚊子说清楚,再有下次我罗菲不会再这样闷不吭声,他知道我的性格!”

木俊杰沉默着拿起文件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反手要把门带上的时候,他头也没回的开了口,“经理,你很有趣,在不同的意义上来看。”

“咔嚓!”

门关上,罗菲怔怔的看着前方。

有趣?他这是什么意思?

罗菲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想问清楚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只是她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看到木俊杰回到助理室,也就是还没有从蚊子哪里回来。

罗菲有些心烦气躁了起来,她坐立不安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扣扣!”突然的敲门声让罗菲脸上瞬间浮现笑意,她急忙走上前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小月。

“是你啊!”罗菲有些失望,转身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呃……老大你在等人?”小月双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罗菲,刚才她去了财务部,所以老大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不过她一回到业务部,大家都抓着她问东问西,小陈更是不见了踪影。

“没有,有什么事?”罗菲摇摇头,心里的怪异感又升了起来。

小月撇嘴,打死她也不信,老大明明就在等人,虽然等的是谁她不知道。

“这是你要我整理的上个季度的业务成绩单,还有一些合作中的纰漏和在财务上的支出状况。”小月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罗菲,看着罗菲翻看起来,她也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老大,公司最近是不是会有调动?或者是有什么大的case?”

“嗯?我没听说,怎么了?”罗菲头也没抬,更加没深想小月说的话。

“我刚才去财务部的时候听财务部的人说的,据说今天一大早公司门口就停了好几辆高级轿车,而且董事还亲自下楼接。”

“董事亲自去接?”罗菲惊讶的抬起了头,有些不信,“再大牌的顾客也不用董事亲自去接吧,他们会不会看错了,而且公司要是有什么大case,你觉得我们业务部会不知道?”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这样看来有可能不是合作对象,那……会不会是总公司来人巡查的?”如果要是的话,那就惨了,这样突袭检查,每个部门估计都会被查出纰漏的。

罗菲也严肃了起来,她正了正脸色问道,“你有没有亲眼看到?还是财务部的人亲眼看到的?”

“呃……我没有看到,至于财务部那边嘛,她们说也只是听说的,毕竟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来上班呢。”小月缩了缩肩膀,有些气短的说道。

罗菲额头冒起青筋,没好气的瞪了小月一眼,“你还没结婚就这么八卦,以后你要是和你老公离婚来,除了你八卦外肯定没别的原因。”

吓她一跳,虽然她是没什么好检查的了,可是总公司那边每次来突袭的时候总是严格到不行,不止工作,就连每个人的仪表和环境卫生也很严格,别的部门她是不知道,反正她业务部的人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跑,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嘿嘿,我也只是听说。”小月傻笑着,她这也不是好奇嘛。

“好了好了,快出去做事吧。”罗菲扬扬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好,那我先出去了。”小月走出了办公室后没多久,罗菲就接到了范文的电话。

“小菲,马上到董事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

一通内线,让罗菲和小月急急忙忙的朝最顶楼的董事办公室赶去,越接近顶楼,罗菲心中的怪异感就越来越大。

“老大,你说怎么会突然间召开会议,而且还是在董事的办公室。”两人一边朝电梯走去,一边讨论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菲皱起了眉头,脸上难得一脸严肃。

小月见到这样也没吭声了,老大从来都不会说谎,不,应该说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说谎这回事,看来老大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这样的紧急会议,在公司基本上很难见到。

对了,有一次,她记得好像是木俊杰要来之前,好像听说过总经理和董事在董事办公室里商量着什么。

“叮咚……”电梯很快就到了最顶层,小月和罗菲急忙朝会议室赶去。

“扣扣……”

“进来!”

会议室的大门被罗菲推开,一眼望去,除了各个部门的经理和助理外,范文也在,然后是公司最高级别的杨董事也在,然后还有……

罗菲瞳孔突然放大,她定定的看着站在杨董事边上的木俊杰,一时之间竟停下了脚步。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杨董事身边?

“罗经理!”杨董事朝罗菲点点头,因为年迈而满是皱纹的脸还算是亲切。

罗菲依旧不为所动,她定定的看着木俊杰,似乎眼里只容得下他的身影,而她心中的怪异感似乎还差一点就要浮出水面。

“这个罗菲怎么回事?呆呆的站在那里!”

“该不会是被这阵仗吓到了吧,不过说得也是,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其它部门的经理开始了议论,尽管可以压低了音量,但是声音还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楮。

“老大……老大……”小月不折痕迹的贴近罗菲身边,伸手轻轻的拉扯着罗菲的手。

“啊?怎么了?”罗菲回过神,茫然的看着小月。

一根筋的她所剩的神经几乎已经被木俊杰给占领了,还停留在木俊杰身上。

“老大,我们是来开会的。”小月压低了音量,不去在意那些让人讨厌的眼光和讨论声。

跟在老大身边好几年了,这样的事她也早经历过好几次了,公司里的人表面上因为老大行事果断和脾气火爆多少都会对她有些顾及,再加上老大的工作能力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所以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也不会在业务部的人面前说什么,但是暗地里说难听话的可不少。

就是这些慢慢累积的经理,让她虽然比不上老大的大大咧咧,但是至少一般情况下也能控制,嘛,虽然老大并不是后天累积出来的,而是神经天身就那么大条。

“哦,开会开会!”罗菲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就急忙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没再看木俊杰一眼。

“好!既然人已经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董事,请!”范文站起来,公关式的说了两句便把事推给了杨董事。

杨董事笑眯眯的坐着,不急不缓,而木俊杰则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这次让各个部门的经理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现在首先有点事想问一下业务部的罗经理。”

被点名,平缓了下来的罗菲扬起头,笑了笑说道,“董事请说。”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俊杰的工作能力怎么样?相信以罗经理的眼光,几天的相处也足够你看出一二了吧。”陈董事笑呵呵的说道,其间还抬眸回头看了看木俊杰一眼。

放在腿上的双手握了握,罗菲脸上的笑消失了,果然是要问木俊杰的事,看来木俊杰背后的靠山就是陈董事了吧。

“董事想听实话还是好听的话?”罗菲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在眼底浮现。

“呵呵,那就看罗经理你想怎么说了。”陈董事笑了笑,把问题推给了罗菲。

不愧是老狐狸!罗菲暗自咬牙!早就听说这间分公司当初建立的时候就是他给做起来的,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工作狂和魔鬼,虽然她进公司后看到的都是他笑眯眯的一面,但是能撑起一间公司并做到今天的人,她不认为连内线都是这样一副温和慈爱的模样。

正文卷 1099 内定董事

好,要她说是吧!那她就实话实话好了。

罗菲脸上浮现怒意,不是刻意,而是想到了那些事自然就会觉得窝火。

“我罗菲的为人和做事态度在公司里是众所周知的,公司既然不顾我的意愿空降了一个部下给我,那他就是我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背景,但是公司对此的做法却让我觉得身为一个业务部的经理,是不是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罗菲的话犀利而怒火难平,话里的不满和责怪丝毫没有隐藏。

边上的众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罗菲,不是不知道她的行事作风,只是以前的对象是总经理,但是现在即使是面对这董事,她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啊。

“罗菲!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范文声音压低了下来,带着警告和责备。

罗菲视而不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董事,眼角微微一斜,轻轻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木俊杰,却见他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对她的话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经理果然和传闻一样啊,还有呢?”陈董事也是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得很和气。

木俊杰的态度让罗菲有些心塞,可是倒也不印象她要说的话,她要说的,是实话,和她喜不喜欢木俊杰没有关系。

“董事,木俊杰的工作能力我虽然接触得不算太多,但是他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

罗菲的一句话,让范文松了一口气,也让陈董事露出了欣慰的笑。

“好!”陈董事突然站起了身,朝罗菲意义不明的露出一笑后,便把手放在木俊杰后背上,轻轻一推,木俊杰便站到了会议桌旁。

罗菲一愣,有些不明白陈董事的意思,她一转眸看上木俊杰,却不想撞进了他深邃不见底的双眸里去。

“其实今天叫各位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陈董事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这一举动也成功的让众人提起了心,定定的看着陈董事,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宣布。

“第一件事,我老了,差不多是时候退休了,然后第二件事……”陈董事说着,回头看了看木俊杰,正是这一眼,让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包括罗菲。

所有人都知道,木俊杰有背景,但是没有人知道,木俊杰背后的人是谁。

罗菲紧握着双手,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了起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急促而激励。

“我再为大家介绍一遍,这位是木俊杰,总公司那边派过来的人,他之所以一过来调到基层去,是为了尽早熟悉公司的运作,本来定下的时间是一个月,但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所以提前让他结束在业务部的见习。”

“我退休后,他就正式接任我的位置,成为这间公司的董事!”

“啪!”

“砰!”

陈董事的话音刚落,众人还来不及震惊,就被两声突然响起的巨响吸住了目光。

罗菲猛地站起身,拍在会议桌上的双手显而易见的颤抖着,身后的椅子更是因为她突然的起身朝后倒去。

她低着头,让人无法窥视到她的神情。

“罗经理,有什么问题吗?”陈董事不解的问道,似乎很不理解罗菲突然的动作。

罗菲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中,那一句话不断的盘旋着。

“成为这间公司的董事……成为这间公司的董事……”

陈董事在说谁?说谁即将成为这间公司的董事?是说蚊子吗?还是说别的部门的经理,还是说传闻中今天早上来公司的人?

“老大……”坐在罗菲边上的小月也被吓得不清,她低喃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天!木俊杰居然会成为董事?!

“小菲,董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先坐下!”范文开口了,脸上没有一点吃惊,显然早就知道了。

罗菲不为所动,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月!”范文朝小月示意着,小月一惊,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扶起摔倒在地的椅子,在双出双手轻轻压着罗菲的肩膀,本以为要用多大的力,却不想只是轻轻一压,罗菲居然就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一个小插曲,没人会放在眼里,更何况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们去注意。

陈董事瞄了罗菲一眼,看向众人再次开口,“这是总公司那边的决定,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语塞,心中尽管有再多的话想说,被这一句话也堵死了,总公司那边的决定,而且这木俊杰还是直接任董事之位,明眼一看就知道他的后台有多硬。

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可惜,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别说是把木俊杰推来推去的,要是主动争取到他们的部门去多好。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陈董事在等着大家的意见,而全体人却都沉默,只有木俊杰一人,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站在一边。

“我,有话说。”罗菲突然出声,抬眸看向木俊杰。

木俊杰眸光一闪,没有移开目光,眼中依旧一篇晦暗,让人看不透猜不明。

“罗经理请说。”陈董事自然把两人的眼神看在了眼里,也多了一份打量。

罗菲站起身,眼神移到陈董事身上,“既然是总公司的决定,那为何当初的时候不说明,木俊杰的工作能力怎么样,光凭几天怎么能看得出来,若是他的工作能力在总公司那边已经得到了认可,那为何过来的时候不直接成为董事?陈董事,恕我冒昧,我实在想不通总公司这样做的意思是什么。”

“是觉得我们分公司这边无所谓,还是说随便派一个人来就能掌控公司。”

罗菲眼神有些许的冰冷,神情是在坐的众人没有见过的。

罗菲可以是怒火冲天的,可以是神级大条的,也可以是不拘小节和工作能力超群的,但是却不会有这样让人感觉到冷意的一面。

“呵呵……”陈董事轻笑着,没有开口,他只是转头看向木俊杰,意思很明显。

木俊杰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冷漠得没有温度的双眼扫视一圈,回到了罗菲身上。

“既然经理觉得工作能力与否,几天看不出来,那么请问,工作能力和在什么职位有多大的关系?”木俊杰的声音很清冷,但是罗菲感觉到的不是冷,而是一种威慑和不同世界的差距。

她突然想到了凌昊曾经说过的话,凌昊说曾经在哪里见过他,看来是在一些上流社会的聚会上吧。

“没有关系!可是,木先生不觉得这样做是在侮辱我吗?”罗菲承认她有些在无理取闹了,可是她心里一下子涌入太多的情绪,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没有告诉我一声,就把一个已经内定为董事的人塞到我的部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所有的工作直接由上级决定,没有告知我一声,我打算认真培养的部下刹那间成为我的上司,成为公司的最高掌权者,木先生,请问我对公司来说是什么?请问所谓的总公司那边的人又把我罗菲置于何地?”

难堪,愤怒,受骗,充斥着罗菲的内心,更在她的身体内到处乱窜,她无法控制,也不想去控制。

不是不知道木俊杰有后台,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总公司那边派来的董事,难怪他的工作能力这么强,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不是没想过总有一天他肯定会被压提升,可是却没想过这么快,而且提升的位置居然是董事!

就在她确定自己的心意,就在她下定决心想要追他的时候,这件事无疑就像是当头棒喝一般。

木俊杰看着罗菲倔强得眼神,看穿了她眼底的愤怒,看穿了她眼底的受骗,但是却没有看穿她的难堪。

“罗经理,这是总公司的决定,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定论,那我想再完美的解释对你来说也只会让你钻牛角尖而已。”木俊杰说着,看向陈董事,不再言语。

罗经理?罗菲一愣,陌生的称呼让她瞬间沉默了下来,不再吭声。

眼看着会议室又陷入沉默,众人其实很容易就看穿了罗菲的心思,自己的部下突然间变成上司,而且按照罗菲的个性,想必木俊杰这样的工作能力一定很得她的欣赏和提拔吧。

只可惜造化弄人,原来人家是内定董事的人。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刚好我的退休时间截止昨天,今天宣布这件事后,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你们的董事了,你们的董事从现在开始就是他,木俊杰!”

一锤定音的事,根本没有让人抗议的机会。

“那木董事,你来和大家说几句吧。”陈董事说着,把话题扔给了木俊杰,看起来颇有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木俊杰低下双眸,再抬头时,浑身散发的气息带着压迫和冷冽,“董事的替换我希望不要影响各个部门的正常工作,稍后会发出人事变动,希望你们各部门经理和助理控制住扫动,我不希望因为事不关己的事而影响到工作。”

简单明了的话,直接表明了木俊杰的立场,也让人们见识到了这个平时擦肩而过时冷漠寡言的人的威信和气场,更让大家知道了一件事。

木俊杰,现任分公司董事。

“好了,会议结束!”

一声令下,各部门起身,暗自嘟囔着走出了会议室,罗菲和小月也跟着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从木俊杰开始说话的时候开始,罗菲的眼神便一刻也没有看向他。

正文卷 1100 递交辞职信

会议室很快就只剩下木俊杰和范文还有陈董事三人,想到刚才罗菲的反应,范文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

“董事,小菲她平时都是心直口快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业务部才会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范文对罗菲算是欣赏的,都说职场如战场,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不管是和别的公司的谈合作,还是和公司内的同事聊八卦,谁会没有放几分心机进去,可是像罗菲那样的,却又能把工作处理得很好,相信没几个人不欣赏。

“嗯,我知道。”木俊杰点点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范文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了解这个木俊杰,说实话,他没有比罗菲知道得多多少,在今早总公司那边的人来之前,他也只是知道木俊杰的是从总公司那边调来的而已,他也猜到他不会在底层待太久,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内定的董事。

“董事,陈董事,那我先走了。”范文朝两人点点头,直到走出会议室,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呵呵,看来公司对你的异议颇大的,特别是业务部的经理罗菲。”陈董事轻笑着,眼里闪着打量注视着木俊杰的眼神。

木俊杰不为所动,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匍匐在脚下的风景,淡淡的说道,“别人怎么想和我无关。”

陈董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俊杰,适当的表露自己不见得会伤害别人,倒是你越隐藏反而无意间会让人觉得你清心寡欲,那样也许到最后你会后悔的。”

木俊杰没有说话,只是内心少见的微微一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陈董事也知道再说下去无益,便站起身了打算离去,“今天就到这里了,我离开公司后这里你就全权处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间分公司只是小意思而已。”

“还有,听说他们要订婚了。”

“咔嚓……”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偌大的房间内,木俊杰的背影显得如此孤寂。

要订婚了吗?木俊杰微微低眉,许久之后,一声轻叹荡漾在会议室内。

业务部内,自从罗菲和小月开会回来后,一股怪异的气息便充斥着每个角落,众人云里雾里,但是那诡异的气氛又让他们不敢多问。

终于,半个小时后,一个人事调动的通知,震惊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不外乎木俊杰成了董事,不外乎木俊杰真正的身份背景,不外乎木俊杰原来是总公司那边的人。

有的人猜测,木俊杰不是背景强大,而是他本身就是豪门世家,要知道直接内定到这里当董事的人,在总公司肯定职位不低,总公司那边的情况谁都清楚,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职位不低的人身份肯定也不低。

公司轰动了,简直是压也压不住的节奏,这样的情况谁都能想得到,木俊杰自然也能猜得到,所以发布人事调动的五分钟,一道命令再次传到各部门经理那里。

如果再有议论,影响工作,那就开始裁员。

轻而易举的,这一个消息让轰动瞬间平息,谁也不想被裁员。

别的部门从一开始的轰动到平静,而业务部却是一只都平静到不寻常,大家都很震惊,但是却都想到了罗菲过于平静的反常。

就在众人考虑着要派谁去经理室打探打探情况的时候,经理室的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罗菲走了出来,神情平静,没有异常,但正是这样的,却让大家都后背发凉,提高了所有警惕。

老大看起来越是平静,爆发的时候火力就越强大,他们都已经体验过了,老大气到不行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罗菲看也不看众人,越过众人就打算走出业务部,小月看着,忍不住开口问道,“老……老大,你要去哪里?”

宣布这个调动的时候,她就在老大身边,老大颤抖的身体和一直紧握的双手她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罗菲脚步停下,轻轻的张嘴,说出的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递交辞职信!”

罗菲说完就走出了业务部,根本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而业务部的众人也呆住了,直到几秒过后,终于才反应过来,却都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只是觉得,老大的性子这么做好像很正常,但是又有哪里不对劲,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才相处几天的木俊杰,就要放弃拼搏了那么久才得到的经理位置吗?

出了电梯,罗菲拿着辞职信朝范文的办公室走去。

她直属范文管理,所以她的辞职信只要交给范文就可以了。

“罗经……”范文的助理一见到罗菲,正想打招呼,却被罗菲一扬手打断。

握着手中的辞职信,罗菲走进了总经理室,直接当着范文的面把辞职信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小菲,这是……辞职信?!”范文吃惊的看着罗菲,并没有伸手拿起辞职信来看,他相信这不是真的。

“小菲,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总经理,这是我的辞职信,我上班只会上到这一刻。”罗菲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正经和严肃,但正是这样的正经,却让人觉得不可信。

就算是面对再难缠的客户,罗菲脸上也只会有自信和傲气。

“小菲,这个玩笑不好笑,你们业务部最近应该是很忙的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工作吧。”范文扬扬手,始终不愿拿起辞职信看一看。

罗菲抿了抿唇瓣,伸手拿起辞职信打开,直接把辞职的信张摊开在范文眼前。

“总经理,我再说一次,我在这个公司最后的工作就是现在在递交辞职信。”

范文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看向罗菲,“原因。”

罗菲眼光一闪,似乎不愿多说,“我只是换个工作环境。”

“小菲,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当初是怎么努力爬上今天的位置的,你对这份工作有着多大的热情和抱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就凭一句想换个工作环境,小菲,你觉得我会信吗?”范文皱着眉,却也想不痛通她会这样做的原因。

突然,范文脑子里闪过会议室里罗菲反常的举动,顿时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是为了木董事吗?”

木董事……

罗菲垂着的双手握了握,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到,“不是!是我家里的关系,我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业务部的工作太忙碌,又需要经常出差和加班,所以我想换个上班时间稳定的工作,这样也好照顾奶奶。”

罗菲始终还是说不出她想离开的理由,不管是面对着谁,特别是木俊杰,怎么样她都不会说出来的。

一个曾经让她欣赏的部下,一个曾经让她感觉到心动的男人,刹那间,变成了她的上司,成为了公司的董事,而且还是总公司那边内定的,这不就是在讽刺她吗,把一个工作能力如此强的人放在她的部门,而她却兴高采烈的想要提高他的工作能力。

殊不知也许他连她的工作能力都不屑一顾。

这个认知,让罗菲感觉到难堪,更感觉到了被骗和不甘,她喜欢他,但是这一切都早已是内定好的,仿佛她的喜欢看起来一文不值,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真的是这样?”范文明显还是不信,尽管他也知道罗菲家里的情况,也知道老奶奶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但是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在木俊杰宣布成为董事的时候她就提出要辞职。

“嗯,总经理你也知道我是奶奶收养的,她从小就对我很好,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想到了以后再来后悔,后悔没有抽出时间来陪奶奶。”罗菲坚定的说道,认真的模样倒是让范文完全相信了。

“哎!”范文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了办公桌的辞职信,口气很是惋惜。

“小菲,你是个好经理,也是个优秀的业务员,更是一个好的部下,只是可惜了,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经理,如果你再继续努力下去,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罗菲笑了笑,有些无奈,“比起这些,我宁愿选择多陪陪奶奶。”

范文也不再多言,只是还是有些不死心,“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大不了以后你的工作时间可以控制在正常时间内。”

别说是他,范文相信,不管是哪一个管理者,都不想失去罗菲这样优秀的人才。

“总经理,业务部每个人的上班时间都是不稳定的,作为经理更是不能例外,而且你我都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罗菲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她知道范文并不是在敷衍她,如果她答应了,她相信范文从今天开始一定会让她准时上下班,可是她却做不到。

范文沉默了下来,怎么想都不愿意死心,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小菲,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而且你身为部门经理,恰巧木董事今天刚刚上任,所以我要先请示一下。”

罗菲眼光微冷了下来,也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了,“总经理,部门经理一向都是你全权负责和管理,我辞职信交到你手里,我就当你批准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不是公司员工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正文卷 1101 找上门来

1101找上门来

罗菲的话说得很快,让范文根本来不及插嘴,话音刚落,罗菲的身影也快速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开门,关门,几乎是瞬间的事,罗菲就走出了总经理室,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范文根本来不及反应。

站在业务部门口,罗菲心情复杂纠结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业务部的大家,他们一直相处得就像是兄弟姐妹一样,可是她这样突然离职,甚至连说都没和他们说一声。

“老大?!你回来了!”一声惊呼,让罗菲连纠结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裂开嘴,大大咧咧的笑着走进了业务部,只见业务部的众人一瞬间就团团围了过来。

“我……”罗菲刚张嘴,就被大家连绵不断的提问打断。

“老大!你该是说笑的吧,说什么辞职!老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就是啊,你肯定是因为要请我们烧烤,所以心里不平衡,想这样说来吓吓我们对不对!”

“老大就是喜欢开这种玩笑,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大是开玩笑。”

罗菲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知道再不开口只能让误会更深。

“停!”罗菲轻轻的一声,不大,但是却让众人都住了嘴。

看着众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罗菲突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嘿嘿,我真的辞职了,辞职信已经交到蚊子那里了,我现在就要打包东西走人。”

罗菲的话说完了,可是众人却沉默了,他们都愣愣的看着罗菲,一向转得快的脑袋此时却像生锈了一样。

“放心啦,我答应请你们吃烧烤的事一定不会食言的,就算我离开公司了,咱们也还可以再联系不是吗?好了好了,都回去工作吧。”罗菲拍了拍身边几人的肩膀,耸耸肩,满脸无所谓的态度。

小月回过神来,还是不怎么相信,“老大,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真的辞职了?”

“看你这话说得,你以为我现在有那个时间说谎来骗你们哦。”罗菲笑眯眯的伸手弹了弹小月的额头,那副样子让小月顿时红了眼眶,她知道老大不是在开玩笑。

边上的众人见到这个样子,也都明白了罗菲的认真,一时之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好了,我要收拾东西回去了,你们的经理应该很快就会来报道了。”罗菲放开了手,不再看众人直直的走进了经理室。

经理室门被关上,业务部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看着,却又哑口无言。

罗菲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而她本身就没什么好收拾的,所以几分钟的时间,她便走出了业务部。

而在她离开总经理室后,范文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木俊杰这件事,等到他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告知木俊杰一声的时候,已经晚了。

“是的,经理她五分钟前已经离开了。”

董事专用办公室内,木俊杰挂断电话,想到刚才电话里小月说的那句话,眼中蒙上一层雾霾,似乎连他自己也看不清他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样沉默着大概十分钟,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了罗菲的电话。

这边罗菲刚走到家门口,电话便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来电显示让她一愣,想也没想就暗了拒接听。

“您所拨打的电话未被接听,请稍后再拨!”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木俊杰一顿,眼中的神采又暗了几分,他看了看手机,再次按下了回放。

“您所拨打的电话未被接听,请稍后再拨。”

再拨,“您所拨打的电话未被接听,请稍后再拨。”再被挂断。

电话不停的被重拨,被挂断,而拿着手机的两人,此时就像是孩子在赌气一般,各自不服输。

终于,十分钟过后,罗菲还是一步未动的站在家门口,不是她不想进去,而是刚一挂断电话要走的时候又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罗菲眼角一抽,再也忍不住接起来就骂,“我说你是忘记吃药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总是打电话过来!你有病啊!”

木俊杰没有多少意外,不,应该是说罗菲的反应他几乎已经猜到了。

“辞职的原因是什么。”

罗菲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现在多少有些庆幸自己走得快,要不然让她此刻面临木俊杰,她一定会无法控制自己。

“理由我已经和总经理说了,我想他既然这么快就告诉你我辞职了,那应该也把理由告诉你了吧。”罗菲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间想到了他喝醉的第一个晚上,那时候她扶着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而她偶然间低头的时候,看到两人的脚站在一起,那时候她心里就有着莫名的开心,可是她并没有发现。

“经理,这个理由你认为我会不会接受?”木俊杰的声音虽然没有一点质疑,但是罗菲几乎可以猜到他此时的表情,那就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是这次却又有些许的不同,多了一份压迫感,至少就算是隔着手机,罗菲还是感受到了,但是她已经是无所谓了。

“你接不接受和我没有关系,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总经理接受了我的辞职信,现在辞职信又到了你的手里,那就等于你们接受了我的辞职,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经理了。”罗菲尽量想控制自己,但是却还是没完全抑制住话里的讽刺。

木俊杰沉默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办公桌上的辞职信,良久后才开口说道,“罗菲,我需要理由。”

罗菲身体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叫出,居然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罗菲也沉默了下来,既然他不相信她的理由,那她又何须多说。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但是即使是用电话联系着,他们还是能想象出此刻对方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久久的沉默让罗菲慢慢的有些沉不住气,她最终还是认输开口,“木俊杰,我离职的理由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我现在也已经理智了,而且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们依然还可以是朋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也很欢迎你来找我,好了,就这样了,我挂了。”

罗菲一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不给木俊杰说话的机会。

把手机放进包里,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说她无理取闹也好,说她小题大做也好,其实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木俊杰让她有了被欺骗的感觉。

她不知道木俊杰对她是怎么想的,也许前几次意外的亲密接触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也许那晚他自动的索吻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但是对罗菲来说,她却是动心了。

她看重他的能力,也喜欢上了他这个人,但是顷刻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感觉到了难堪,感觉到了不满和愤怒,但是被骗的感觉却是最强烈的,而她要辞职的理由,其实再简单不过。

如果再继续做下去,他成了她的上司,那要她怎么面对他呢。

“咦?小菲,你怎么回来了?”一声惊呼打断了罗菲的猜想,她一抬眸,就看到奶奶正在院子里捣着药草。

罗菲急忙放下手中的纸箱走过去,有些责备的说道,”奶奶,我不是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吗,你怎么又起来弄这些东西了。”

奶奶呵呵的笑了起来,和蔼的拍了拍罗菲的手,“没事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再说整天都闷在屋子里,出来透透气也比较好。”

罗菲知道奶奶说的是对的,倒也没再反对,但是还是很不放心,“你今天已经透过气了,先进屋去吧,明天我再陪你出去外面走走。”

罗菲挽着奶奶的手,两人慢慢的走进了屋内。

“明天?你不上班了吗?”奶奶顿时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罗菲。

“呃……”罗菲有些心虚,愣是不敢看奶奶的眼睛,“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陈董事不是要退休了吗?然后总公司那边就空降了一个董事过来,那个董事今天刚一上班就对着我们业务部各种压榨,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辞职了。”

罗菲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没有罪恶感,甚至说得还有模有样的,带着一点泄愤的味道。

“是这样吗?”奶奶的眼神显然已经不是怀疑,是摆明了不信。

小菲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会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想什么,而且她又是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人。

“是是是!不信的话下次小月他们来家里玩的时候你问他们就知道了。”罗菲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随便还拉人站队。

奶奶也没再逼问下去,“做得不开心辞职了也好,你一向都很有自己的主见,奶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嘿嘿,谢谢奶奶,对了,等会我去买菜吧,咱们大吃一顿,就当是庆祝我终于脱离苦海了!”罗菲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好,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一向大大咧咧的罗菲,此时却眉心微皱着,一直没有松开。

罗菲在家宅了两天,就在她以为她已经完全和公司脱离了关系后,木俊杰却找上门来了。

正文卷 1102 自然就好

这天,罗菲穿着体恤短裤正在院子里锄着草,奶奶一向有自己种点小蔬菜的习惯,而且这房子里多余的空地也挺大,于是便成了奶奶种蔬菜的最佳场所。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罗菲伸手擦了擦汗,正打算放下手中锄草的工具去开门,奶奶却快她一步。

“我去开门,小菲,你快点把草给拔完,最近的虫子都太多了,很多蔬菜都坏了。”奶奶怕耽搁罗菲做事,走动的手脚比起前两天利索了许多,看来罗菲的照顾还是很有帮助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反正肯定是小月小陈他们来,奶奶,你就让他们随意就好了,别招呼他们,免得累坏身体。”罗菲随口说着,又低下头开始干活。

她带着一顶太阳帽,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尽管阳光不算是很烈,但是罗菲额头还是不断冒出细汗,然后顺着脖颈往下低落,最后没入不容人窥视的地方。

不一会儿,说话声便传进了罗菲的耳朵里。

“你是小菲的同事吗?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没见过?罗菲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向大门处,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罗菲三步五步放下手中的工具,匆匆跑到大门边,门外停着一辆宝马,主驾驶位置上坐着的男人让罗菲双眸一黑,她快步上前,冲着木俊杰说道“木董事,你跑过来做什么?”

“木董事”三个字她说的有些讽刺的意味,令木俊杰微微挑眉,他打开车门,手中拎着几个礼品盒,递到罗菲的手上,“给你奶奶的礼物。”

罗菲低头看了眼,哎呦,价值不菲的补品,拒绝的话刚到唇边就被她收了回去——木俊杰的礼物,不要白不要,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将礼盒交给奶奶,还和她说了句,“奶奶,是我上司,你先回去,我和他说几句话。”

罗婆婆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不过目光落在俊美的男人身上,旋即露出释然的笑意,“小伙子不错嘛,还知道讨好老人家。”

罗菲囧了下,回身去推奶奶,“好啦。奶奶你先回去。”

罗婆婆带着一脸揣测的神情,捏着礼盒一边往回走一边念叨,“孙女儿大啦,不由人啦。”

罗菲气急败坏,等罗婆婆回去以后才扭头冲着木俊杰说“我说你跑过来做什么?!我说了我不回去工作了,没看我在帮奶奶弄农活吗?”

她素白的小脸上尽是恼意,木俊杰微微一怔后却说“我来找你吃饭。”

“这个时间吃什么饭啊!”

“晚上,正好吃饭。”

“我靠我为什么要和你吃饭,我很忙!”

“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

木俊杰正经的话让罗菲瞬间没了语言,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语凝噎的看着对方。

老兄,你知道什么叫做敷衍吗?你知道什么叫做随便说说吗?

我说和你是朋友就是朋友,你还跑来找我吃饭!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眼下居然被自己的话给堵住,罗菲很没好气的瞪了瞪木俊杰,

“怎么?打算请我吃大餐?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事找我。”

木俊杰面色不变,“没有。单纯的朋友聚会。你去还是不去,这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

罗菲咬了咬唇,很是不满的走到副驾驶的座位上,砰地一下带上车门,很没好气的问了句,“我是什么性格啊。”

“敢作敢当,说到做到。而且,很负责任。”木俊杰发动了车子,目光投向远处的道路。

他口中的称赞令罗菲愣了下,他这是在夸她?她记得木俊杰在工作的时候,可没少毒舌她。

想到之前工作的点点滴滴,想到在外地出差的时候那缠绵悱恻的吻,罗菲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所以她必须逃开那个地方!要不然怎么和木俊杰好好做同事呢!

只是“很负责任”这四个字,又似乎是在指摘她现在对工作的不负责任?

罗菲鼻息里哼了声,“谢谢夸奖。”

反正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左右打从心底的决定,想要远离这个让她方寸大乱的男人。

其实原本罗菲想的满清楚的,如果木俊杰没女朋友,她说不定还想自己追追看。

问题是木俊杰有喜欢的人,那她还是别凑这个热闹比较好。

偏偏他还非要拉着她做朋友,拜托,男女之间有朋友这个概念吗?

话是这么说,罗菲倒是没拒绝木俊杰。

这样维持着微妙的关系,虽然不自在,但时间久了,也许会好一些。

在家歇业一段时间后,罗菲跟着闺蜜苏莉进了一家新公司,本来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和木俊杰这个家伙有更多的牵连,事情却又发生了转变。

公司和木俊杰的分公司进行了深度合作,罗菲居然被指派作为木俊杰的接待,和他一起去云省出差。

刚刚和苏莉踏出公司,罗菲就看见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她连忙接起来,问“怎么啦木二少,我知道要和你一起出差。”

木俊杰顿了顿说“请你吃饭。有事和你商量。”

“哦。”罗菲心说这次回云省,应该就是木俊杰的大本营了,木俊杰能有什么事和她商量?

难不成让她帮忙追他心爱的姑娘,混蛋,那她可不答应。

“说吧,在哪里。”心里这样想着,嘴巴里说出的却是另外一套。

罗菲和苏莉告辞后,坐公车到达木俊杰说的地址——一个高级西式餐厅,顶上是旋转的水晶大灯,几个侍者在空旷的餐厅里来回走动,一个烛光晚餐式样的桌旁,木俊杰已经静静的坐在那里候着了。

罗菲深吸了口气,这个木俊杰,每次见到都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长得太好看真是个男颜祸水。

她快步上前,坐到木俊杰的对面,清了清嗓子才问“什么事啦。这么着急。不能在路上说?”

木俊杰双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罗菲喊他后才反应过来,给罗菲倒了杯饮料后,才沉声回答“不是也好久没见了?”

罗菲嘟了嘟嘴,接过饮料后盯着木俊杰看了半天,“说吧,到底什么事啊。我还得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不就要出发去云省了。”

木俊杰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薄唇轻启,“我想请你扮我的女朋友。”

罗菲口中的饮料差点就喷了出来,她不敢置信的问“什么?为什么?”刚问出话来,罗菲就恍然大悟,“是为了你电话里那个女人吗?她在云省?”

“……”大概是问的问题让木俊杰有些难以回答,半晌后他才轻轻的嗯了声。

罗菲心口忽然间像被什么击打了一样,瞬间抽痛了下,勉强吞下口中的饮料后她才讷讷的问“喜欢的话就追么,何必要我扮什么女友。你木俊杰又不是没什么底子,样样都好还……”

话没说完,木俊杰无奈的回答了句,“她现在是我的嫂子。”

“……”

这次罗菲才将话给听了个完全。

原来木俊杰喜欢过的那个女人叫关倩,名如其人,便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她是云省昆市苏家的千金,原本应该是木俊杰的未婚妻,但不知道为什么,关倩后来喜欢上木俊杰的大哥,也就是木云深。

正是这个原因,木俊杰才千里迢迢从云省到达南城,坐镇分公司,并且常年不回。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因为合作的关系,木俊杰必须回去。

而恰好,他回去的时间,正是关倩和木云深的订婚仪式要举办的时间。

他在南城的时候,关倩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觉着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木俊杰不愿意回云省。

“我不希望他们认为我是因为她的关系……”

“你就是因为她嘛!”罗菲果断的打断木俊杰的话,虽然她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心情,可看见木俊杰这么黯然的样子,她只好先想办法安慰他,“好了好了,喜欢的话就追回来,何必跑到这个地方委屈自己,你大哥也真不是东西。”

木俊杰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不追,你帮我。”

罗菲明明很想拒绝,可看见这个人就有点没骨气,她很不争气的垂下眼睛,“嗯好啊。那你怎么报答我。”

“你应该不是需要报酬的人,公司的人到现在都会说你仗义。”木俊杰示意罗菲先吃东西。

罗菲切下一块牛排,放到口中嚼了嚼,“哼,谁说我不需要报酬,我现在在那家公司就是个普通策划啊。”

一个月才几千块钱,跟以前当然不能比。

木俊杰无奈的浮起一丝微笑,“如果你需要报酬,我也可以付。”

罗菲撇了撇嘴,“好啦。我就是随便说说。你需要我怎么扮,我可告诉你,千金大小姐温柔娴淑的样子我可扮不出来。”

“嗯。原汁原味比较自然。”木俊杰回了句。

罗菲翘翘小嘴,“那就说定了。需要配合的时候和我说下。”

和木俊杰说定后,罗菲就回去收拾了行李,既然答应假扮女朋友,她带了一些自己平时不怎么穿的裙子,还找苏莉借了两双女人点的小高跟。

等到达机场和木俊杰会合的时候,罗菲特地穿了件嫩黄色的连衣裙,连衣裙的裙摆刚刚及到大腿处,恰好将她平时不怎么外露的长腿给显露出来。

正文卷 1103 留下来住吧

木俊杰正坐在咖啡厅里等着她,看见和平时完全不同的罗菲的时候,略有点惊讶。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穿裙子吗?”罗菲被他那目光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在他对面坐下后,略有点不适应的捂着忽然间有点凉快的大腿根,“不是你说要女朋友么?这样子不好?”

“嗯。很好。”木俊杰难得勾起双唇,笑意浅露在眼底,“没想到你会考虑这么多。”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负责任的人呢。”罗菲用手勾了下垂肩的长发,“既然答应扮,那就好好扮,别到时候他们都嫌弃你女朋友不好看,不如关倩好看,我面子往哪里搁。”

罗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灵动而又神采飞扬,其实她的确不如关倩漂亮,但她身上有股特别的朝气和灵气,令她就像是林中精灵,洋溢着非比寻常的美。

木俊杰真心的说了句,“你很漂亮,你一直都很漂亮。”

罗菲忽然间哑口无言起来,再牙尖嘴利,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嗫嚅了好半天,才站起身来拖住行李,“行了,快出发吧。”

罗菲几乎是落荒而逃,她甚至都不敢看背后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哎,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要求,总觉着从云省回来,也许很多事情都会翻天覆地。

云省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刚刚到达昆市,木家就派人把他们接了过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罗菲就觉着木俊杰比以往都沉默,他始终看着窗户外面,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罗菲嘟嘴,上前拉了拉木俊杰的胳膊,说“别一到这里就苦着个脸啊。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女朋友,有你这样怠慢女朋友的吗?”

她清脆而又动听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前座副驾驶上的中年男人有些诧异的回过头。

这个人是木家的管家杨管家,已经在木家干了十几年了,这会听见罗菲这么说,杨管家好奇的问了出来,“二少,是真的么,你这次……”

木俊杰点点头,伸手就环住罗菲的腰,感觉到这女人的腰瞬间僵直,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才回答了杨管家“是,刚才没和你说吧,菲菲是我的女友,这次专程带她回来见见木伯。”

罗菲弯了弯唇,表情有点不自然的瞥了眼木俊杰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心里却非常鄙视这个人——可恶啊,居然敢吃她的豆腐。

吃豆腐都不是关键,他的介绍词敢再僵硬点吗?

木伯就是木俊杰的叔叔木逢春,这个叔叔自己没有儿子,木家的家业本就是要给自己的两个侄儿继承,所以对于木俊杰来说,这个叔叔的地位恐怕更高。

想到要见木逢春,罗菲精神了,她咬咬唇,凑到木俊杰那边,挨得很近的看他,“喂,我说你现在带我来见长辈,以后被长辈问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她压低了声音,和他耳语。

木俊杰怔了下,转头刚要回应,鼻尖便碰到了一起。

罗菲脸一红,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他牢牢一抱,那只手紧紧锁在她的腰上,气息更是扑在脖子边,有些瘙痒。

“喂你……”

“不会麻烦。就是你话有点多。”木俊杰和她咬耳朵。

脸颊靠着脸颊,罗菲连呼吸都快停住了,一抹红霞渐渐染上脸庞,她哼了一声,狠狠地一把推开木俊杰,正襟危坐起来,再也不多说一句。

木俊杰勾了勾唇,捏了捏罗菲的手,不易察觉的两个字自他唇中吐出。

他说,谢谢。

木云深和关倩,这两个人罗菲一眼就认出来了。

木云深和木俊杰长的有些相像,而那个女人,柔情似水的倚在他的臂弯处,温婉可人的的确如她的名字一般。

原来木俊杰喜欢的是这款啊……

罗菲心里头这样想,可口中绝对不敢说出来,她抓着木俊杰的胳膊,和这几个人见面。

木逢春,木俊杰的大伯,一直都很看重这兄弟两。

木云深,这个和木俊杰长的有些像的英俊男人,就是抢了木俊杰未婚妻的哥哥。

关倩,自然便是木俊杰喜欢的那个女人。

木俊杰与木云深的父母不在昆市,所以这次罗菲没有见到。

“原来俊杰已经有女朋友了。那我们就放心了。”木逢春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看向罗菲,“罗小姐放心,俊杰能把你带过来,说明已经相中你了,就算他父母不在,我也能做这个主。”

哦……是吗?

罗菲尴尬的笑了笑,瞥了眼一旁的木俊杰,他淡定自若,似乎刚才木逢春说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她暗地里掐了下木俊杰的腿,对方却用手一把握住,令她动弹不了。

“弟妹和俊杰看起来关系不错。”木云深不巧看见这幕,跟着握住了关倩的手,似是仍旧不放心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关倩双眸闪了闪,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

罗菲看着有些不舒服,抿了抿唇后扬声说“大哥,你和嫂子的订婚礼什么时候呀。俊杰忙起来的话,未必有时间去。”

木俊杰蹙了蹙眉,罗菲却又在下头拧了拧他的手。

凭什么参加,让自己添堵?而且木云深似乎并没有觉着自己对不起弟弟,甚至还露出戒备的眼神。

这样的大哥,他还尊敬做什么?

罗菲是替木俊杰抱不平的,木俊杰也知道,何况她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只好补充了句,“不忙一定参加。”

“那你们打算回云省嘛?”木逢春和蔼的眼神看着木俊杰,“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既然你和罗小姐感情这么好,不如让罗小姐跟着你一起来这边好了。我们木家不会亏待她的。”

罗菲张了张口,刚要反驳,木俊杰却勾起一丝微笑,礼貌的回应说“我们也是刚刚定,等过几年再说。”

“那……准备在这边待几天?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木云深斟酌着开口问。

关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一双水眸大眼凝视着木俊杰,那双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令罗菲有些郁闷。

她歪歪头看木俊杰,幸好他没有这样望着关倩,否则这一幕郎情妾意却相隔万里的感觉,别提有多添堵。

木俊杰回答“没事,我也是本地人,我会带她去玩的。”

罗菲这顿饭吃的很是滋味百出。

见到木俊杰喜欢的关倩,她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那盘菜。

所以木俊杰应该真的把她当做朋友对待的。

可如果是朋友的话,他们之间似乎又有点恋爱未满友情以上。

她对木俊杰还是很熟悉的,他看关倩的眼神,和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两种眼神。

可木俊杰却又不得不放弃这个女人,因为自己的大哥喜欢她。

这一桌子人,虽然她假扮的是木俊杰的女友,可却觉着自己就是个局外人,怎么都融入不进去。

吃完饭,刚要准备告辞的时候,木逢春却皱了皱眉,“出去住什么,这里不是你家么?”

罗菲笑着摆摆手,“不是,我不习惯……”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现在不习惯,以后也要习惯。”木云深揽着关倩走过来,“就在家里住下,我和俊杰也好久没见,可以喝几杯。”

“不……”罗菲刚刚开口,木俊杰却打断了她。

“好,晚上就在家里住。”说着话的时候,木俊杰伸手环在她的肩上,那温暖的怀抱却令罗菲又僵硬了起来。

“真、真……真的?”罗菲眨了眨眼,有些不确信的问了他一遍。

“嗯。”木俊杰笃定的点点头,“我带你去我房间,你晚上可以先休息,明天带你去外面逛逛。”

“好吧。”罗菲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反驳,她既然答应他在这边好好配合他,那就绝对不会反悔。

谁让她是负责任的人呢?

木俊杰领着罗菲上楼,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罗菲和关倩擦肩而过,她下意识侧头看了眼这美丽的女人。

不得不承认,这张柔和的面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真是能令人深坠进去,而关倩,却很友善的与她笑了笑。

她对关倩,完全提不起半点敌意来……

罗菲也对关倩笑了笑,蹬蹬蹬地跟在木俊杰身后上了楼。

木俊杰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间,大套间的格局,刚刚走进去就会发现这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能代表木俊杰个人风格的家具。

或许是看出罗菲眼中的疑惑,木俊杰领着她往卧房里去,并解释了句,“这里是木家老宅,但不是我们自己家。”

“哦……”罗菲把行李放在房间里,找了沙发坐下后才略有点酸劲的说了句,“关倩真漂亮。”

“……”木俊杰先是沉默片刻,而后点头说“嗯。所以你羡慕嫉妒了吗?”

“去你的,我羡慕嫉妒什么!”罗菲赶紧跳起来,一指头戳在木俊杰的胸口,“谁嫉妒了谁嫉妒了,嫉妒你喜欢她还是嫉妒她比我漂亮!”

话一出口罗菲就失了语言,我靠她居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立刻小心的看着木俊杰,生怕被他发现什么端倪,好在木俊杰以为她只是在说笑,伸手捏了捏罗菲的手,低声说“我下去和木伯他们说说话,你累了就先睡。”

“嗯好。”罗菲赶紧点点头,“快走快走。”

正文卷 1104 你会不会后悔

她几乎是催着把木俊杰给赶走,等他离开之后,才靠在门边松了口气。

罗菲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宽敞的卧室。

和她相比,木俊杰的生活无疑是非常优渥的,这种百年家族的气态令罗菲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她面对关倩的时候,其实是自卑的。

罗菲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忽然间看见书架上放着一本相册,好奇心起的她踮起脚将相册取下。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看看木俊杰的小秘密。

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罗菲推开凳子坐下,翻开了第一页的相册。

相册开始自然是一张黑白照片,粉雕玉琢的大眼娃娃在照片里快活的笑着,罗菲撅了撅嘴,伸手就顶在那张笑的合不拢嘴的脸蛋上,“啧,真是越长大越冰山,以前现在就没这么笑过。”

但她想想木俊杰如果笑成这样……

不由自主的,罗菲打了个寒颤,用力的搓了搓左臂,又往后翻了下去。

木云深和木俊杰是兄弟两,所以相册里有不少是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照的相片,感情看起来很好。

而木俊杰的父母,看起来非常朴实——或者这兄弟两很早就被木逢春给带到老宅子里来培养。

罗菲的猜想很快便被证实,之后的合影,很多就会出现木逢春的身影。

再往后……

罗菲的视线定格在相册的最末,那里面居然还留有木俊杰与关倩的合影,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的肩,唇畔浮笑,是她从未曾见过的温柔神色。

罗菲有些仓皇的合上相册,突然间心口痛痛的。

木俊杰不说,可他内心居然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关倩。

要是关倩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也就算了,罗菲还可以腹诽两句,可这女人实在是让她提不起任何的敌意。

本来抱着愉悦的心情翻阅相册,看到最后罗菲也就没那么舒服了,将相册一合,放回到原处,罗菲才注意到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多。

这个人不会去和自己的大哥喝酒,喝到最后打起来吧?

想到这里,罗菲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站在二楼冲着楼下看,大堂里是没有人的,木俊杰这是去哪里了。

见身边走过杨管家,罗菲赶紧喊住他,“杨伯伯,俊杰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哦,刚才他们说看见二少好像去后面的花园了。”

“好的,谢谢哈。”

罗菲笑着点点头,匆匆忙忙的朝着花园跑去。

隔远了似乎就能看见木俊杰的背影,她刚要喊他,却听见木俊杰的身前传来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俊杰,你能原谅我么?”

罗菲听了,不自觉的就放慢脚步,关倩来找木俊杰,她就不怕木云深误会?

木俊杰刚才似乎是坐在花园的躺椅那里,手边还放着一打酒,罗菲皱了皱眉,这个混蛋,居然自己在花园里喝酒?

木俊杰回答关倩的话里果然带着几分微醺的意味,哪怕是说话都比往常放肆的多,“原谅,这有什么好原谅的,已经过的事情,我放下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关倩的声音听起来也和她这个人一样,温柔似水,她怔怔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咬着下唇分外惆怅的说“可是我心里很不安,我觉着都是我的错……”

“你没错。”木俊杰打断了关倩的话,又坐回到躺椅上去,“身为苏家的千金,你没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但至少在这个木家,还有你能喜欢上的人。”

关倩眼中几乎是立刻便涌上了泪水,“所以俊杰,你能别再回南城去了么,留在这里好不好?否则我和云深始终不会心安的。”

“他为什么不会心安?”罗菲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清脆而又动人,罗菲走到两人面前,双眸直视着关倩。

对,她虽然感觉自卑,可她答应了木俊杰,就一定要做好这个女友。

关倩眼中露出一丝狼狈,可能是觉着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好,她略微后退了一步,才仓促的说了句“抱歉”。

罗菲笑笑,“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就是想和苏小姐说,俊杰留在南城,不是因为他有遗憾,而是因为我。”

关倩诧异抬头。

“我们在南城很好的。”罗菲的手攀上木俊杰的胳膊,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眸子已然深暗下来,“我希望俊杰把事业放在南城,好男儿志在四方么不是?”

关倩看看木俊杰,又看了看罗菲,语气之中颇多惆怅,“是呢,俊杰你和罗小姐感情好,就好。也许是我们想多了……”

“嗯。当然是想多了。我们感情非常好。”木俊杰一手忽然间托住罗菲的下颌,竟然当着关倩的面用力的吻了下去。

双唇触碰上的那一刻罗菲瞬间炸毛了,她几乎反射性的伸手去拦,然而男人的力气绝对远远大过于她,罗菲根本就无法抗拒。

关倩从没有想过,曾经那个清清冷冷不爱说话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缠/绵悱恻的时候。

这一幕浮现在眼底的时候,关倩有些震惊,可更多的是害羞,她赶忙说了句“打扰了”,匆匆忙忙的就转身离去。

当那如同白百合一般的裙尾消失在青葱绿树边,罗菲狠狠的一把推开木俊杰,涨红着脸说“你、你个混蛋!”

她咂了咂嘴,口中那浓烈的酒精味道令她感觉极为不适,抬眼就见木俊杰那醉醺醺的模样,不觉愣了下。

“喂,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木俊杰笑笑,回答。

我靠,那就是太有事了。他居然笑出声了。

罗菲来不及回味木俊杰的笑容,上前就扶住对方,“行了,借酒消愁不是事情,回去早点休息吧。我还以为你不是这种性格。”

“那……我应该是什么性格?”木俊杰的唇覆在罗菲的耳朵上,呼吸都扑上她的面颊,那股子气息径直窜上耳垂,令罗菲的身体几乎都要软了下去。

她硬挺的托住对方,“你个混蛋啊,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你这破事了。”

什么事嘛……大晚上的把她一个人丢房间,自己跑到花园里喝酒买醉,还和旧情/人聊天说话。

罗菲念叨着,异常艰辛的把木俊杰给拖回了他的卧室,直接扔到了床上。

“太重了!猪一样!”她恶狠狠的骂了句躺在床上犹自神游的男人,转身坐回到沙发上。

眼睛落到书架上的相册,又游离在木俊杰的身上,她的眼神微微黯然,他就算不喜欢关倩了,也不会喜欢她,她太明白一个人的审美,不可能因为一件事就有所改变,这是终生的问题。

他恐怕就是喜欢那种温柔似水的女人。

罗菲恨恨的扬鼻,“就算温柔似水又怎么样,该甩掉你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软。”

男人嘛,就犯贱吧!

看木俊杰在床上已经是入睡的状态,罗菲起身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衣,挠头找了下浴室,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洗完澡睡吧,她真是不想理这个心里有其他人的家伙。

脱了衣服打开花洒,热水冲到头上,罗菲才觉着舒服了许多。

口中似乎还有和木俊杰舌吻时候的感觉,或许是酒精的味道太过浓烈,罗菲都觉着被这热水氤氲一冲,自己反而的有点晕。

忽然间,卫生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木俊杰从外面晃晃悠悠走了进去。

“啊——”罗菲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地上栽去。

木俊杰虽然还是不大清醒,却也抢上两步,胳膊一捞,将罗菲拯救回了他臂弯里。

“谢谢……”罗菲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大理石地面,心说自己如果真的摔下去,恐怕就是屁股开花的结局了。

只是刚说完谢谢,罗菲就觉着不对,她看着紧紧搂着自己腰部的木俊杰,那股子诱/惑人心的味道再度浮在脖颈间,她打了个寒颤,就使劲去推对方,“木俊杰你神经病啊,没见我在洗澡吗?”

木俊杰回答“没。”

“……”罗菲感觉有点不对,这人的手已经在她的腰臀间开始掠动,不觉又叫了声,“你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你……”

她挣脱不了,木俊杰的气息比刚才粗重起来,甚至于她的小肚子处都豁然间被顶上了坚硬的物体。

这个认知令罗菲的脸色都苍白起来,感情这混蛋是打算借她消愁了?

她狠狠的一脚向下踩去,木俊杰却直接用手兜住她的大腿,将她整个身体直接打横抱起。

当罗菲被扔到大床上,木俊杰整个人都欺压上来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这整个就是化身为野兽的节奏啊!

“你、你冷静,木俊杰。”罗菲用力抓住木俊杰的肩膀,试图用言语感化他,因为她的力气已经敌不过对方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清醒,但你冷静冷静,你看看你压的是谁,我告诉你,小心我缠上你啊啊啊啊啊!”

木俊杰将上衣已经扒了,他压制住罗菲乱动的手,清醒与模糊的意识似乎在两相挣扎着,最后他覆在罗菲的耳边,低喃着,“菲菲,我想要。”

他叫她菲菲!

他知道她是谁!

罗菲震惊之余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反抗,直到他已经再度回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很是认真的按住木俊杰的胸口,“我问你,你会不会后悔?”

正文卷 1105 交往、分开

1105交往、分开

“你要是不后悔我就随你的便……”

木俊杰没有回答她,片刻后罗菲略有点无奈的扒了扒头发,“算了算了,我认栽了行了吧。”

她就说不该答应他这次的事情。

即便木俊杰知道她是谁又怎么样?明天早上指不定得多尴尬。

可是罗菲真的拒绝不了他,她甚至在想,索性就做了,做完了她要看看木俊杰敢不敢对她负责。

她亲了亲木俊杰的唇,轻声说“是你说想要的,那来吧。”

一/夜痴缠。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房中,隐隐约约从外面传来几个阿姨聊天的声音。

“二少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定了,没听昨晚上那声音哦……”

“老房子就是老房子,一点都不隔音,臊坏了我们这些老婆子。”

“小声点,知道不隔音还说那么大声。”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罗菲睡不着,她皱着眉头动了下身子,睁眼便迎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她慌忙说了句“早”,男人的臂膀在她的脖子下收了收,两个赤果的身体厮磨在一起,就像是触了电般,罗菲几乎是反射性的向后退了退。

但是很快,她又反悔,直接伸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用力的蹭了蹭,一脸缱绻的神情之中浅露出几分媚态,“昨晚好舒服,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罗菲你……”

“怎么?昨天晚上还喊我菲菲,现在就改口了。”罗菲用力的捏了捏木俊杰的鼻子,笑着说“要不然,再来一次。”

“罗菲,别闹。”木俊杰拨开她乱动的小手,略有点失神,似乎在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场景。

罗菲撇了撇嘴,“怎么。怂了吗?你不记得你昨天晚上多能干,我好满足。”

话是这么说,罗菲不着痕迹的捂住自己的腰,第一次就被这么做,真的很容易做残吧?她还真是作死!

“看什么看,一/夜/情你没试过?”罗菲勾唇笑了笑,“感觉不错,以后可以继续,我先去洗澡,你继续睡。”

她装作一点也不在乎昨天晚上那种事,不知道是想给自己卸下心防,还是给木俊杰减轻些负担。

罗菲爬下床,捡起仍在沙发上都没有穿过的睡衣,缓慢的朝着浴室走去。

木俊杰没吭声。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听见浴室的门合上后,才坐起身来。

昨天晚上是个什么情况他的确不记得了……

但是床单上的血迹还是令他双眸晦暗了下来。

罗菲进了浴室以后,才伸手扶住玻璃门,扶着腰难受的呻/吟出声,真是好疼,以前听别人说第一次疼,她没当回事,以为就跟来大姨妈一样的感受,结果真不是这回事。

十几分钟过去,罗菲刚手软脚软的穿好睡衣,浴室的门被敲响。

“你还好么?”木俊杰略带关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罗菲的眼睛有点发热,她没好气的回应了句,“不好,一点都不好。”

门哗啦一声被打开,木俊杰站在外面,罗菲在里头,呆了呆后说“你还真信了……”

“我……”木俊杰或者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罗菲嘻嘻笑了笑,“有个人太英勇了,我现在有点累,走不动路,你抱我好不好。”

木俊杰愣了愣,点头说好,俯身将罗菲抱了起来。

罗菲环住他的脖子,深吸了口气才闷闷的靠在他肩头,说“俊杰,我们……交往吧……你忘掉她好不好?”

木俊杰停在原处,将罗菲放下后,单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

“好。”

…………………

“凌昊,你一定要为难我吗?”啪地一声,可谓是掷地有声,文件夹径直落在凌昊的面前,一身正装的罗菲怒气冲冲的骂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凌昊眉眼不动,看着这几年愈加美艳的罗菲,这个女人经过淬炼,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变化,让他更加心动。

罗菲是去年年底来他的公司上班,凌昊也听了几耳朵,说是她和那个叫木俊杰的男人分了手,现在正和一个名叫钟成的男人交往。

那个钟成,凌昊见过,忠厚老实的典范,一副唯妻是从的表现,让凌昊只觉着配不上罗菲。

“对。我就是喜欢为难你。”凌昊双手交叉,很是派头的靠在自己的转椅上,“菲菲,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嘛?”

了解,如果说前几年罗菲傻大姐一个,什么都不懂,更看不出来凌昊对自己的好感,自己一门心思的栽在木俊杰身上,在他的身上消磨去了近三年时间。

原本以为,只要交往了,就会慢慢让木俊杰忘掉那个叫做关倩的女人。

可最后罗菲发觉,强扭的瓜不甜,哪怕她努力的挽留木俊杰的心,可到底,也敌不过心底最深的记忆。

三年的陪伴,罗菲知道自己尝试过,爱过,足够。

所以后来木云深进了监狱,木俊杰担负起责任要留在木家,要照顾关倩以及关倩肚子里的孩子,即便罗菲知道,关倩会等木云深出狱,木俊杰与关倩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她也义无反顾的离开。

当初是她说,和木俊杰之间,无关爱情的交往,将来可以各自分飞。

她嘴硬,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他,可她一直以为,木俊杰对她,总该慢慢的有感情。

选择分手后她去旅游了一段时间,最后忍受不住思念去到了昆市,就站在木家门口,看着木俊杰扶着大肚子的关倩走出来,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三年的时间换不到一颗真心,也就是那一刻,她彻底的决定放弃。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罗菲皱着眉头问“凌昊,我来你这里工作,不是要听你这些话的!”

“哦对菲菲,我是看重你的工作能力。但我更希望我们是一体的。”凌昊索性将文件夹给收到自己这边,站起身来劝罗菲,“钟成不适合你的,你觉着和他在一起幸福吗?”

罗菲眼神微闪了下,“那又怎样,这也不代表我们就合适。”

凌昊特别奇怪的问“为什么你宁肯选那钟成,也不愿和我将就将就呢?”

罗菲直接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文件夹,冷冷的哼了声,“我是要结婚的,你愿意娶我?别开玩笑了。”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凌昊办公室,徒留下凌昊在那里啧啧称奇,“这女人被调/教过果然不一样啊,又冷艳又漂亮,这情商也变得比以前高多了。”

罗菲忙完手头的工作,略有点疲累的捶捶肩膀,钟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菲菲,下班我去接你呀?”

“不用,我今天和莉莉约了吃饭,你不用管我。”

罗菲把钟成给解决完,这才拎着包出了办公室,下楼就看见一辆白色宾利停在外面,苏莉坐在车座上对她招了招手。

罗菲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陆千麒还真是舍得呀,这就给你买了辆车。”

“平时还得送孩子去上学。”苏莉笑笑,示意她系上安全带,“想吃什么?好容易今天我能出来,你可别错过宰我的机会。”

两人找到一家西餐厅坐下,优雅的环境,穿着得体小声询问的侍者,还有细声细语的对话,都让这餐厅显得格外的宁静。

罗菲不客气的点了一堆高级料理,反正苏莉现在有钱,根本不在乎这点吃饭的钱。

刚刚坐稳,苏莉就开门见山了,“菲菲,你对未来是个什么打算。”

“你今天居然是要和我谈未来的?”罗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是很好么。”

“你真的要和钟成在一起?”苏莉索性问的很直接,“菲菲,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

罗菲一下子便没了语言,用吸管戳着手里的杯子,良久后才回答“可我总要结婚的。”

她曾经说过,如果不是木俊杰,她和谁都无所谓。

罗菲清楚,自己是有些愧对钟成的,相比较当初对木俊杰的全心付出,如今她总是一副随意的模样,甚至还有时候会不耐烦,如果钟成不是好脾气先生,恐怕早就受不了她了。

“其实我和千麒知道,俊杰这些年也没有找女友……”

“他守着关倩不就够了么?”罗菲的声音陡然间冷了下来,似乎提到木俊杰,就会戳中她心口最深的伤疤。

苏莉无奈的笑着,“他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对方的,关倩毕竟生的是木云深的儿子。”

罗菲唏嘘的笑了出来,“莉莉,我以为你一直懂我的心思,我没有在等他,我在过我的生活。”

“是么?那你告诉我,你让钟成碰过你么?你说老实话,真结婚真到那一天,你要怎么办?”苏莉索性挑明了说。

罗菲也毫不相让,“眼一闭,不都一样嘛?”

苏莉无言以对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成长了许多的女人,“你如果真的要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菲菲,我是希望你幸福的……”

“那你想让我怎样?”罗菲反问着看向苏莉,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千里迢迢去找过他,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呢?他但凡有一点爱过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算了吧。

罗菲靠回到靠椅上,面色有点疲倦,自从前几天在苏莉和陆千麒的婚礼上再度看见木俊杰,她就觉着,已经淡然了几年的噩梦似乎又回来了。

“哎……”苏莉叹了口气,她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劝罗菲。

正文卷 1106 我们是朋友

罗菲回了家,原来是和奶奶还有罗邵谊一起住的,后来罗邵谊结婚,她实在不方便,就自己搬了出来。

南城租房不算太贵,她现在在凌昊的公司担任总监的职务,一个月养这一居室的房子还是足够的。

刚刚到达楼底下,她的脚步忽然间停滞下来,楼道旁站着一个身着风衣的男人,他手里的烟头明明灭灭,一身黑衣令他显得格外清瘦。

罗菲的手狠狠的抓了抓提包,用力的深吸口气后往前走去。

木俊杰拦住要往里走的罗菲,“菲菲……”

“先生,我认识你么?”罗菲冷冷的直视着眼前的楼道,眼底余光是木俊杰的胳膊。

她的心底一阵疼,曾经这只手抱过她无数次,可最后却还是将她拒之门外。

木俊杰轻声咳嗽,“菲菲,你说过,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去你大爷的朋友。”罗菲直接回击了过去,“以前被你这句话坑过,你以为现在我还会憋屈的接受吗?不可能的木俊杰,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罗菲了!”

以前她就是被一句“我们是朋友”,折磨了整整六年,想不到今天,木俊杰又在故技重施。

罗菲清寒的眸子冷冷的凝视着对方,“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如果我们还做朋友,对得起我现在的男友么?木俊杰,你放过我好不好?”

木俊杰的手微微握紧,但是顷刻后却又放开,他沉声说“我听说这两年罗婆婆身体不是很好。”

之前木俊杰把罗婆婆也当做自己的奶奶那样看待,所以罗婆婆非常喜欢他。

罗菲和木俊杰分手以后,罗婆婆在罗菲耳朵边上念叨了许久,非常不满两个人居然分开了。

后来也是受不住罗婆婆的念叨,罗菲才又找了钟成,就像是小学生总要交作业,她已经年近30,总也要对奶奶有个交代。

木俊杰能还挂念着奶奶,让罗菲心里有些安慰,她的声音也缓和了下来,“是,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自己会点中医,也在慢慢调理。”

“我从云南那边带了个方子。”木俊杰说,“你可以让婆婆试试。”

本来不想和木俊杰再多说什么,可听说关于奶奶的事情,她又迟疑了,“真的?”

“嗯。我听苏莉说了婆婆最近的症状……”木俊杰的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沉沉,“我认识的名医肯定比你多点。”

罗菲没想到苏莉还在和木俊杰联系,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来,“把方子给我。”

“不请我上去坐坐?”

木俊杰的问话令罗菲紧紧的抿着双唇,一张净白如玉的脸蛋浮着冷清的颜色。

纵然心底早已荒芜,可看见他的那一刻,似已起死回生,满室繁花。

她承认自己心底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所以才如此的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犹豫良久后,她鼻息间哼了声,“上来吧。”

木俊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罗菲租的房子在三楼,月租三千,中精装修,打开门刚走进去,木俊杰才轻声说了句,“你其实从来都没有变。”

罗菲愣了下。

家里还是这么乱……以前木俊杰肯定就毒舌的说出来了,他和罗菲同居的时候,那屋子基本上和现在是没什么区别的。

不过这会,木俊杰就没有再说什么,怕惹来罗菲的不高兴。

进了房间后,罗菲随便推了推沙发上的毯子,让木俊杰随便坐,自己转身去厨房倒了杯凉白开,放在木俊杰面前。

“我不喜欢喝……”

“我知道。”罗菲冷笑了下坐在他对面,“你还希望我盛情款待?”

罗菲的话让木俊杰无奈的苦笑下,他没有立刻回答罗菲,而是上下打量着她的新房子。

新房子里都是她的气息,没有和别人一起住的那种生活状态。

木俊杰心里微微放了点心。

罗菲见木俊杰半天不说话,她很不客气的说“把方子给我,你可以走了吧。也上来了,也喝茶了,还想怎样?”

她目光示意了下那杯凉白开,虽然木俊杰一点也没碰。

“菲菲,别这样。”木俊杰目光暗沉了些许,“我们其实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罗菲听见这话就有点心堵,可他来和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皱了皱眉,问“你给我送方子,还有别的事情吗?你不能待太久的,我男朋友要回来了。”

看着说话陌生做事陌生甚至连神态都很陌生的罗菲,木俊杰轻轻扯了扯唇,“菲菲,你别骗我,你这个家里没有任何男人的气息。”

“可我有男友没骗你吧?”罗菲径直反问。

木俊杰沉默良久,才温吞的回应了句,“对。”

“方子给我。你走。”罗菲再度重复了一遍,她突然间觉着很累,不知道要如何和木俊杰交流。

其实明明她可以把他扔在楼道不管,为什么要放他上来呢?

罗菲坐回到原处,晚风吹在秀气的脸上,眸中浅浅露出一些疲惫的神情,“都这么多年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当年你没有留我,现在却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还和我做朋友?就算你想拿我当朋友,我也不可能当你是朋友!”

木俊杰看着似是在发泄这些年委屈的罗菲,一字未发。

“的确,那时候是我说,我们在一起,无关爱情。其实我后悔了你知道吗?”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了别的女人,给了你的嫂子,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么?你从来就不知道吧。

木俊杰忽然间站起身,走到罗菲面前,直接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回我身边吧。”

罗菲目光发直,有点恍惚的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三年前分手,三年后再见,他成熟了,她也成熟了,他们都不再是以前那肆意妄为的年龄了。

唇边渐渐扯出一丝凄冷的笑意,罗菲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说“你现在为什么来找我了,那这三年,你去哪里了?我不会和钟成分手的,我已经决定嫁给他了,如果你要参加我和他的婚礼,我会欢迎你的。”

木俊杰缓缓松开罗菲的手,“要结婚了?”

他似乎是在重复她的话。

“对啊。”罗菲退开几步,狠狠的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所以希望你能尊重我。”

为什么现在让她回他身边呢?

呵。真当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么?

罗菲刚要开口问原因,木俊杰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见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便走到窗户边上抬手接起。

隐隐约约的女人声音从那边传来,大约是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这样的认知令罗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过转圜她又想明白了,自己三年都和钟成交往,似木俊杰又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女人。

这六年过来,她29岁,木俊杰可也33岁了。

罗菲的脸色赫然间沉了下来,直到木俊杰回完电话,她才指着门口,“方子我也不要了,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了。”

把她当做什么人了,另外一个情人吗?回了南城才惦记上的角色吗?

木俊杰略有些诧异,“你……”

“我什么我,我说了你快走。”罗菲上前就去狠命的推木俊杰,没想到居然能推动,直接将他往门边推去。

木俊杰的背脊咣当一下抵在门上,罗菲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都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哭过,怎么一见这个混蛋她就忍不住。

木俊杰的手试图去抱罗菲,悬到半空却又停住,罗菲拼尽全力将他又拉了回来,打开门推他出去,自己的身体险些失去重心,她趴在门边,冲着木俊杰喊了句,“你记住,今天是我不要你的,不是你不要我。再!见!”

她猛地一下关掉门,自己靠在门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视线模糊,眼底似乎还有木俊杰的影子——她不明白木俊杰为什么突然间要她回他身边,他没有说原因,她也没有问。

这个人一直都是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类型,这让罗菲即便有困惑也不想象以前一样纠缠不休的问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她,恐怕会非常高兴吧,会不停的缠着他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是不是喜欢我啊。

可罗菲不会再这样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他都已经选择不要她了,突然间这样说肯定只是不甘而已。

他一定不愿意看见自己和钟成在一起罢了。

手机在响,她掏出来后,上面写着方子我放在茶几上了,去抓药的时候按照方子做,不会有错。

罗菲看见茶几上果然有张纸,她打开后,字迹的确是木俊杰的。

她回了条短信谢了。

世事无常,她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木俊杰会回来,会对她说回我身边。

可他也只不过说“回我身边”而已,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些话。

第二天罗菲是顶着熊猫眼去上的班,早上钟成来接她,见她这个模样,有些奇怪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

或许是因为心虚,罗菲支支吾吾的点点头。

“对了,我爸我妈说,这周末有空去我们家吃饭,他们想你了。”

罗菲的性格很好,特别会讨大人的喜欢,所以钟成的父母也很喜欢她。

罗菲看了看身边的钟成,他对她其实特别好,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没有多少恋爱的成分,真的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婚姻。

正文卷 1107 该死的凌昊

如果木俊杰不出现……该有多好。

她居然会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了。

钟成见罗菲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把车停下后,关心的问“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帮你买药。”

“不用了。送我去公司吧。”罗菲慌忙堆起笑容。

车子到达公司楼下,罗菲刚想推门下车,钟成忽然间喊了声她。

罗菲回头,钟成拉着她的手,似乎想亲她。

罗菲匆忙避过,这一不由自主的主动令钟成的脸色都变了。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这种做法有些伤人,罗菲咬了咬唇,有点羞愧的轻声说“钟成,我先上班去了。”

几乎是迅速的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罗菲慌不择路,生怕看见钟成那略有点受伤的脸。

结果刚刚踏进大楼,就看见凌昊那张欠扁的脸。

凌昊抱胸,“我就说吧,连亲亲都不让人亲,你还怎么和人结婚。”

罗菲瞪了他一眼,“挖了你眼睛啊,没事看什么看。”

“大马路牙子上,你能不让人看?”凌昊挑眉,转身和罗菲一起往电梯那里走。

罗菲没有回话,反常的看了凌昊一眼,他今天是怎么了,没去坐自己的专用电梯,反而和自己凑到一起,她瞥了瞥对方,“怎么?有事想让我帮忙?”

“不是有事想让你帮忙。”凌昊难得表情严肃起来,“是有个项目必须你跟进。”

“凌大总裁你把之前的那个项目结算单签了字,我再答应你现在的这个要求。”罗菲横眉冷对,凌昊假假的笑了下。

这凌昊是最喜欢为难罗菲的,经常拖延她的项目进度,每次都逼得她直接去找凌昊吵架,最后才能把事情落定,所以她一点都不信任凌昊。

凌昊果断的点头,“没问题,只要你答应接这件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凌昊。”罗菲斜眼看他。

“怎么,你不敢?我还以为罗菲你是无所不胜的,也不枉费我当年高价挖你啊。”

“没什么不敢的。”罗菲淡淡的回应了句,“让你的秘书今天把材料送过来。”

说完以后罗菲就离开了电梯,直接进入自己的办公区。

凌昊很快便派了自己那漂亮秘书送资料过来,自从罗菲有了男友后,这漂亮秘书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过就算这样,两人的话也不算多。

简单的交代完,漂亮秘书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办公桌边的罗菲,“罗总监,今天那家公司的老板可能需要你接待下。”

“好没问题。”罗菲爽快的答应下来。

“凌总说九点钟他们就会到。”

罗菲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五十了,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凌总还让我郑重交代,这个单子非常的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希望罗总监您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罗菲有点莫名的瞥了眼这个女人,心说她脸上这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什么,难道是巴不得她谈崩了这个单子,然后让凌昊继续为难自己?

她站起身,手里拿着准备好的资料,朝着楼下走去,边走边说“行了,我这就去接他们。”

罗菲站在一楼大厅外,外面的太阳璀璨炙热,正当夏日,楼外的绿树树叶都打着卷儿,有些无精打采。

她伸手打开刚才这秘书递给自己的材料,准备给对方的老板打个电话询问下时间,只是目光触及到上面那个清晰的“木”字的时候,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该死的凌昊!!

罗菲都搞不清楚这个凌昊脑袋瓜子里是不是都是海绵,为什么要让她负责这个项目?

她赶紧收了电话,正要挪步回去和凌昊交涉,却听见身后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菲菲。”

罗菲背着身,死死的握着拳,半晌后终于舒缓过来,又再度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又选择要和自己的公司合作,是为了什么?

罗菲眯了下眼睛,这才注意到木俊杰身后跟着个美女。

说她是美女,是因为这女人身材高挑,形容温婉,鹅蛋脸上淡扫的妆容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精致,就在看见罗菲的那一刻,这女人几乎是贴着木俊杰的胳膊走路,这一幕令罗菲皱起了眉。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昨天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吧?

好你个木俊杰……这是找她秀恩爱来的吧,居然还敢和她说,回他身边。

“木先生你好。”直到木俊杰走到面前,罗菲才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去,“请叫我罗菲,我想,我和木先生你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叫昵称的地步。”

出于对工作的职业尊重,她不愿意违背自己平日的工作准则。何况凌昊这一年来对她真的不错,开出的工资也足够她养好奶奶,她不想放弃这个工作。

“木总,这位就是你提过的罗小姐吗?”木俊杰身侧女人极有危机感的话,令罗菲微微挑了下眉。

这个男人果然多少年审美都没有变,到现在还是喜欢这种长相温婉的。

不过罗菲对关倩的印象其实真的还不错,觉着她至少非常知情知趣。

可这个女人,并不是这样子,形容虽然婉约,可那双眼睛里却都是戒备的神情。

罗菲微微勾唇,“木先生,这位是你的女朋友?长得怪漂亮的,艳福不浅啊。”

木俊杰略有些诧异的瞥了下身边的女子。

这女人顿时间露出了羞涩的神情。

“不是。”木俊杰淡然的解释着“是公司安排的秘书,我介绍下,这位是张淼。”

张淼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但她还是努力憋住自己的不快,和罗菲握了握手,“你好,罗小姐,经常听木总提起您呢。”

“哦是么?”罗菲皮笑肉不笑,“说我什么?肯定没好话吧。”

她示意木俊杰跟着自己往楼上走,心里却有些翻江倒海,从昨天听见那电话开始,说不出来的滋味。

“关于您要和我们公司合作的项目,我今天早上才刚刚接手,目前还不算太了解,可能待会要麻烦您的秘书和我沟通一下。”罗菲按了电梯,耐心的和木俊杰沟通着。

“嗯,我和你直接沟通。”木俊杰回答。

罗菲侧目,直接沟通,那带个秘书做什么?

或许见罗菲在打量张淼,木俊杰又解释了句,“她要负责记录。”

“哦……好吧。”罗菲打开会议室的门,让木俊杰和张淼进去后,回身交代手下给他们两个人送上一杯茶,又去自己的办公室去取笔记本电脑。

木俊杰看着罗菲那西装革履的样子,思绪似乎已然回到过去,那时候罗菲还是他的“领导”,行事作风和现在几乎没有区别,雷厉风行,英姿飒爽。

罗菲将笔记本电脑端到会议室里,连上之后,刚要说话,木俊杰忽然间和张淼说“你先出去,我和她单独交流。”

“木总,这不行,我总要记录的啊。”张淼紧张的悬起一颗心来。

云省木家,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木家的当家主人木俊杰自从接掌木家以后,她就被木逢春派到他身边做他的秘书。

这秘书一做三年,她其实真的非常喜欢木俊杰。

木俊杰对待自己的嫂嫂关倩,举止有礼,照顾有加,却从来不会有多余的举动。

而她也听说,木俊杰之前有个女朋友叫罗菲,这个女友因为木俊杰对关倩太好,所以和木俊杰分了手。

张淼听说了之后只觉着这个罗菲有点傻,她就不会吃关倩的醋,明明木俊杰和关倩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结果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木俊杰都无视她的殷勤,反而数次和关倩提到过罗菲。

关倩是觉着自己耽误了木俊杰,一直鼓励木俊杰去找罗菲。

可木俊杰却说木家没有稳定前,他不能去找,而且他听说罗菲已经有了男友。

张淼一直觉着,只要木俊杰没有女友,她就有机会。

谁知道!今年,木云深不断减刑快要出狱,木俊杰就已经决定来南城找罗菲。

她的面色铁青铁青的,牢牢的坐在凳子上就是不肯走。

罗菲觉着有些好笑,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张小姐还真是个有个性的下属啊。老板发话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木俊杰静若寒潭的眸子落在张淼身上,声音也清冷下来,“你先出去。”

四个字简短有力,更带着几分训斥,张淼的眼睛一红,抱着笔记本走了出去。

看着张淼那哀怨的小脸,罗菲抿着唇笑,“小秘书哭了,会不会做的有点过分。”

木俊杰微微摇头,“没关系。”

罗菲看着眼前笔记本的屏幕,打开的word页面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一大堆的“木俊杰”,她赶紧关掉后抬眼看他,“关于这次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

“你定。只要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成交。”木俊杰直接打断了罗菲的话。

罗菲懒懒抬眸,“三百万的项目,我找你要一亿,你也给?”

“……”木俊杰沉默片刻,“给。”

罗菲囧了。

她有点无语的看着对方,“你钱多没处花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你现在这么有钱。哦不对,本来做翡翠这行当的人都是阔佬,你身价现在怎么也有几十个亿了吧?”

但说着说着罗菲又不高兴了,“就算这样,也不能这样吧?钱最后还不是落到凌昊的腰包里!”

正文卷 1108 不需要他在乎我

“你想要,都给你。”木俊杰话语简洁,没有任何的思考。

罗菲瞬间噎住,好半晌后她深吸了口气,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木、俊、杰,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她的,她当然能感觉到,她又不是真迟钝。

可是罗菲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他不联系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说他有多喜欢她,她当然不相信。

他甚至连找的秘书都是关倩那款的不是吗?

木俊杰定定的看着罗菲,薄唇微启,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你,做木夫人。”

“……”罗菲忽然间笑了出来,“木俊杰你脑子有问题没有,你认为我是谁?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说回来就回来,说要我和你结婚就结婚吗?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失望……”

罗菲直接合上笔记本,站起身不想再和木俊杰谈,结果他三步两步就走上前,一把拉住罗菲的手。

“菲菲,对不起。”

五个字令罗菲的背部微微有了点颤动,她很是无奈的说“关于项目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好好谈,那我们就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好。不提就不提。”木俊杰立刻答应了下来,“我还会在南城待很久,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我还是要和你对接。”

罗菲用力的咬了咬牙,点头答应,“那你还是把张淼叫进来吧,我不希望让别人误会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好。”

张淼进来,罗菲坐回到原位,笑笑的看着张淼,“张小姐,别介意,我们就开始正式的进入合同环节,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协商。另外,我去打个电话,让我的助理进来和你们对接一下。”

她没再看木俊杰和张淼,起身走了出去,把助理叫进去接待,自己走到楼道的角落里。

罗菲靠在墙边沉默了良久,用力的深吸数口气,才把郁结在喉中的那口浊气给慢慢吐出。

指尖死死的掐着掌心,渐渐的开始发白,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钟成的电话。

“好,那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合作流程。希望这次能合作愉快。”在会议室里说完之后,罗菲看了看手表,扬起一抹笑意,“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到中午了,常青,你去旁边的湘陆缘定个包间,我们请木总和张小姐一起吃顿饭,权当接风了。”

常青是罗菲的助理,他赶紧起身,掏出手机给隔壁的餐厅打电话。

张淼顿时间有些不快的说“罗小姐,木总不喜欢吃辣的,你怎么能定湘菜馆。”

罗菲继续皮笑肉不笑,“哦是么,我不知道,那要不换一个地方好了。”

“没关系。”木俊杰拦住张淼,依旧凝视着罗菲,“我都可以。”

呵呵。

罗菲知道木俊杰不爱吃辣的,甚至到了吃辣的极有可能会胃不舒服的境地,她自己其实非常爱吃辣的,以前为了配合木俊杰的口味,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清淡。除非和别人出门,她才能大快朵颐,拼命的吐槽木俊杰不知道辣有多好。

那样的时光似乎就在眼前,可她就是想为难他。

几年前她为了木俊杰什么自我爱好什么生活习惯都可以放弃,可今天,她要尊崇自己的爱好。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居然有一天,这个人,也能配合她的喜好。

太讽刺了。

带着一抹不知所谓的笑容,罗菲领着几个人朝楼外走,刚刚到一楼,钟成就离开车子,朝着几个人走来。

“钟成。”罗菲看见他,立刻热情的走了过去,笑容灿烂的说“来接我吗?但是今天正好有客人在,中午我们要在隔壁吃饭。”

钟成愣了下,目光扫在罗菲身后。

那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木俊杰自然也见过钟成,相比较钟成的模糊记忆,他可是非常深刻的记得,当时苏莉婚礼上,这个男人就站在罗菲的身边,罗菲挽着他的胳膊,从自己身边沉默的走过。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木俊杰瞬间觉着这个世界那么无趣,无趣到有别人和他说话,他都没有意识。

“这是你男友?”木俊杰明知这个男人的到来或者和罗菲有关,但他也上前询问起来。

“对啊。”罗菲挑眉,“木先生第一次见吧,他是我第一份工作的同事,追了我好几年我都没答应。”

“嗨,那时候菲菲有男友,当然不好追,幸好他们分手了。”钟成笑了笑,伸手揽在罗菲的腰上,很是亲昵的侧目,“既然你们中午有饭局,那我先回去吧。”

“不用。钟先生不如一起吃吧。”木俊杰不动声色的说“全当交个朋友。”

“这不合适。”钟成慌忙摆着手。

木俊杰笑了笑,上前将钟成拉住,也顺利的让他离开罗菲身边,带着他往那餐厅的方向走,“没有什么不合适,都不是外人。”

张淼落在后面,和罗菲同行,忽然间,张淼恨恨的低声说“你别以为俊杰在乎你。”

哟,都从木总变成俊杰了。

罗菲戏谑的笑着看向对方,“张小姐,我想你搞错了,我什么时候需要他在乎我了?不在乎的时间都已经习惯了,我还真是不习惯他在乎我。”

“你!”张淼气的小脸通红,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恨恨的看着罗菲。

“他突然间这样我也受宠若惊。”罗菲忽然间停住脚步,回眸看了眼张淼,“你喜欢他,那你照顾好他,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伤感的话让张淼愣了几秒,忽然间她冲着罗菲吼了句,“你别用这种正宫娘娘的口气和我说话,我不稀罕,不需要你说,我也会照顾好他的。”

张淼抢上几步,跑到木俊杰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罗菲看着逐渐远去的三个人,突然间只觉头越来越疼,她为什么要叫来钟成啊……她脑子也是犯病了。

餐厅里,五个人围坐着,常青作为助理就是跑前跑后的,罗菲挨着钟成,张淼随在木俊杰身边。

木俊杰给钟成倒了一杯酒,沉声问“不知道钟先生和罗小姐交往多久了。”

罗菲瞪了他一眼,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钟成很豪爽的干了这杯酒,才很迷恋的看了眼罗菲,“一年,菲菲在我眼里就是我的女神,以前哪里想到会追到她,我朋友都说我太有福气了。”

别这么实在好嘛?罗菲这次又瞪了眼钟成。

喝完一杯酒马上脸就有些发白的钟成笑着摸了摸头,“看,这股子劲可有味道了。”

张淼看着这一幕,鼻腔内哼出声不屑,本来想夹几筷子清淡的菜给木俊杰,结果满桌红通通的朝天椒颜色的菜式,哪里有清淡的颜色。

张淼刚搁下筷子,罗菲就冲着钟成说“那你今天替我陪好木总,这次木总可了不起,带了个三百万的单子给我。”

“哦是吗?木总是哪里人?”

“云省。”

“咦……”钟成忽然间想起,罗菲的前男友似乎就是云省人,虽然桌子上的气氛的确有些奇怪,但刚上来就被灌了白酒的钟成却有些犯迷糊。

他甩了甩头,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回敬木俊杰,“这么远的地方啊,那看来菲菲承蒙你照顾了。”

罗菲打了下钟成,“你够了,喝不了酒就少喝点,陪着说说话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罗菲的目光却是看向木俊杰的。

她对钟成,永远都是愧疚多过于感情,这一刻她居然还是看着木俊杰。

木俊杰不能吃辣,所以菜极少碰,这样喝酒本身就伤胃。

大概是感觉到罗菲的目光,木俊杰持起筷子来多吃了几口菜——这样的场面令罗菲越发难受起来,这样惩罚自己就可以弥补她这些年的痛了吗?

她忽然间心情复杂起来。

钟成或许感觉到罗菲的情绪低落,夹了一筷子辣子鸡放在她盘子里,“你不是最喜欢吃湘菜么,怎么今天总在发愣。”

“唔,恩。谢谢。”

“和我这么见外做什么。”钟成很是宠溺的揉了揉罗菲的头发,却没发觉一旁的木俊杰目光更是深邃。

木俊杰强忍着胃部的不适,也挡去张淼递过来的热毛巾,沉声问“钟大哥和罗小姐……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钟成有些不解的看着木俊杰,但是转瞬便又恍然大悟,“有打算,有打算,我想今年能和菲菲结婚,不过她还没答应,但她迟早会答应的哈哈。”

钟成已经放弃平时谨小慎微的形象,开始走豪放派路线,罗菲就猜到他估计有点喝多了。

“菲菲,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的!”

罗菲猛然间站起身,白着脸说“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吃。”

整个饭局上,只有常青是局外人,他一脸茫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奇怪啊……张淼一直在看木俊杰,木俊杰一直在看罗菲,至于罗总监,似乎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会好像逃避一样的跑掉又是怎么回事啊?

木俊杰静静的看着罗菲离开的方向,忽然间对钟成说“钟兄,我突然间感觉到胃有点不舒服,我也去趟洗手间,你要一起么?”

“不……不去。”钟成有点喝高了,他挥舞着手回答。

木俊杰点头,“好,张淼,你照顾好钟大哥。”

他起身离开,张淼有些不甘的又喊了声“木总”,木俊杰只是顿了顿,拔腿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

正文卷 1109 无心伤害

不需要走到卫生间,就在转角处,已经看见蹲在那里浑身颤抖的罗菲。

木俊杰借着酒劲,一把抓住罗菲的胳膊,将她拉起,整个身体欺了上去,双唇贴在罗菲的唇上,辗转反侧。

“木……”罗菲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便被顷刻吞没,熟悉的吻带着微醺的酒意,几乎漫天铺地,将她的世界瞬间洗刷。

罗菲推了几下没推动,还是木俊杰在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才渐渐松开了她。

他覆在她的肩头,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菲菲、菲菲、菲菲……”

“啪。”清脆的声音响彻角落,罗菲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才下意识的居然给了木俊杰一巴掌。

这个男人虽然微醉,可他酒量很好,罗菲一直都知道。

他不过是借酒装疯而已。

罗菲红着眼睛说“请你放尊重点,你别忘记我男友还在那里,木俊杰,以前我觉着你是个人品很好的人,现在我发现错了。”

木俊杰也铁青着脸,已经三十三岁的他早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嫩,成熟的气息让他看起来极富有魅力,只是罗菲已经注意不到这样的事实,两个人都已经不再年轻,又怎么可能再作出这么年少轻狂的错事。

他将罗菲推在墙边,借转角隐藏住二人的身影,低声说“你要怎样才会回我身边。”

罗菲泛着泪光的眼睛牢牢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哽咽着回答“回不去了,木俊杰,你还不懂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自分手以后,就当我是个隐形人,从来不和我联系,你如果有心,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还惦记着我?我们在一起三年,分开三年,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我今年已经29了,我还能再等你?等一个不闻不问好像这个生命里从来就没有过的人?”

木俊杰说“我一直觉着,你从来没有原谅过我。”

“哦是啊。所以那两年你没有联系我。”罗菲泛起讥笑的唇,“所以你现在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认为,现在就来得及了么?”

不是认为来得及,而是再不出现,就真的来不及了。

木俊杰的话藏在喉中,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罗菲的确不是他喜欢的样子,可她偏偏就在他心里。

那几年说是交往看看,可他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要娶这个女人的。

可世事难料,木家的顶梁柱塌了,木云深入狱,关倩分娩,木家的产业也一度陷入混乱。

他那时候无暇顾及罗菲,让她受到冷落,最后黯然离开云省,他知道是他的错,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当时的一些行为却已经伤害了她,最终让她提出和他分手。

木俊杰分不开身,他当然清楚,那时候只要他给罗菲承诺,这个女人是一定会留在他身边的。

可他却始终没说,这一晃,便已是六年过去。

好容易木家终于稳定下来,旁边的人都在劝他,该注意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他才惊觉,一直以为没有爱上的罗菲,那鲜活的身影始终没有从他的心中撤去,她还在,她居然一直都在。

“菲菲……”木俊杰的眼睛里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罗菲推了下他,“这些年我已经想开了,木俊杰,我们算了,你看你身边,还有张淼关倩,个顶个的美人在身边,何必找我。我是老姑娘了,耗不起了木俊杰。”

说完她也没办法再看木俊杰,也不能去观察他的神情,转身便走。

那一刻心口的坠痛,令她几乎要迈不开腿。

其实她只要答应,说不定就已经回了木俊杰的身边,可她做不到,她不能对不起钟成。

钟成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张淼一脸看着仇敌的眼神看着走进去的罗菲,而常青越来越觉着匪夷所思,这个木俊杰木总似乎和罗总监有什么猫腻啊……

罗菲硬邦邦的对着常青说了句,“你扶一下钟成,把他送到车上,我马上就过来。”

常青慌忙答应,上前扶着钟成踉踉跄跄的出去了。

罗菲看了眼张淼,“关于合作的事情,今天已经谈差不多了,我看你们也吃好了,我也就不多作陪。你好好照顾木总,有什么需求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这样。”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也没有去管木俊杰在做什么。

钟成喝多,正坐在副驾驶上,头垂在胸前,似在熟睡。

罗菲翻出他的车钥匙,坐到驾驶座上,和常青告别后,便一脚油门,朝着钟成家开去。

钟成现在还和父母住在一起,也和她承诺过,一旦结婚,就马上在南城买房。

这个人是她刚开始工作时候的一个同事,为人老实,还经常被她欺负,罗菲没想到欺负的时间久了,钟成居然还对她告白了。

罗菲当然不会喜欢钟成,这家伙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结果她也没想到,最终她会选择钟成交往而不是凌昊,思来想去,大概也是觉着钟成适合做老公,而凌昊适合做朋友。

车子停在钟成家楼下,罗菲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用力的捅了捅钟成,“喂,快起来,平时不能喝,今天喝那么多干嘛。最讨厌喝醉酒的男人了哼。”

罗菲念念叨叨的拖着钟成下来,他搭在罗菲的肩膀上,脸颊靠着她的肩头,那长发扫在他的鼻尖,让他微微清醒了些。

刚要进楼道口,钟成忽然间晕乎乎的说了句“菲菲,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你这么近。一年了,我才能近你身,还是这种情况。”

“……”罗菲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在说什么呢,钟成,你喝醉了吧。”

钟成忽然间松开罗菲的手,双眸中竟然都是鲜红的血丝,“罗菲!今天这个人,是你的前男友吧!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既然那么喜欢你,我会连什么都不去了解?在你不断拒绝我的时候,我早就打听过,你的前男友,就叫木俊杰!”

罗菲瞬间惊呆了,她没想到一直老实木讷的钟成,会和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沉默良久,才回答钟成,“对,是他,他是我前男友。怎么?你怀疑我和他旧情复发么?”

“我那么喜欢你啊菲菲,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他,所以你不肯让我碰你,不愿意让我亲你,也不想和我结婚。那你和我交往做什么?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或者是喝了点酒让钟成变得能畅所欲言,他冲着罗菲又喊了出来。

今天上午罗菲避开他的亲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都在劝自己,只要结婚就好,只要结婚就好,可当那个男人走向他,告诉他他叫木俊杰的时候,钟成都要崩溃了。

这个男人出现了,罗菲就根本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

罗菲死死的咬着下唇,眼圈也开始泛红,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钟成,可她也在不断的尝试和钟成亲近,她没有想要伤害钟成的意思。

“对不起……”可罗菲只能轻声这样说着,“他是回来了,可我没有要和你分手的打算。你别多想。”

钟成的面色惨白,他忽然间笑了声,“菲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知道我喜欢到什么程度么?我真的不想看见你难过……”

“别说了。”罗菲忽然间上前,揽住钟成的脖子,“你别说了,我答应嫁给你还不行么?我们现在上去就和爸妈说……”

“菲菲,我们分手吧。强留你在我身边,根本不是长久的事情。”钟成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他现在又醉却又清醒,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是喝醉了,压根不敢和罗菲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清醒着,是不会放罗菲走的,他只有醉了,才能咬紧牙关,让她去那个男人的身边。

罗菲拼命摇头,“不,钟成,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钟成想起罗菲平时那哀怨的眼神,想起她从不肯让自己碰触的每一个细节,又想起木俊杰在饭桌上字字诛心的询问,钟成忽然间又笑了。

他把罗菲松开,晃晃悠悠的朝着楼上走,随手还挥了挥,“你还是答应的好,不然以后,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罗菲站在楼底,痛哭出声——她从没有想过伤害钟成,可她终究因为一个他,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晚灯初照。

沿街的商铺还播放着闹人的音乐,一对对情侣在路上喧嚣胡闹,罗菲第一次觉着,自己是个非常操蛋的人。

她明明不喜欢钟成,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追求。

明明还想着木俊杰,却非要拒绝他的再度回归。

这一刻,她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站在高架桥上,呆呆的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忽然间,罗菲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是苏莉,这才接了起来,恹恹无力的说了句“喂?”

苏莉的声音明显很着急,“菲菲,你在哪里?我听说这两天你和木俊杰见面了?”

“嗯对啊。”罗菲趴在长桥的栏杆上,夜晚的城市令她感觉分外孤寂,晚风吹在身上,竟然有几分凉意,她哑着嗓子说“莉莉,木俊杰是来了,他还带了个漂亮的秘书,和关倩长得好像。”

“……”苏莉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文卷 1110 该不该原谅他

罗菲又抽着鼻子说“然后,他还毁了我的爱,时隔六年,我又失了。”

“和钟成分手了?”苏莉有点意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准确说,我被钟成给抛弃了。”罗菲一字一句的说着,没有眼泪,或许是风太大,眼泪还没有出来就已经被吹干,她就是觉着心堵堵的。

“莉莉,是不是站在木俊杰那一边的,他是不是觉着我没人要了,最后肯定会乖乖回到他那里的?”罗菲轻声说“可是他木俊杰有没有想过,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他那个时候又在哪里?他不爱我,又何必缠着我不放呢。我不想以后的日子,也搭在他身上。”

“菲菲,在哪里,我现在去找。”

罗菲轻笑,“不用啦。家里孩子那么多,还得照顾,我没事,我就是很郁闷很郁闷很郁闷,郁闷到心口堵得慌。我一会就回家。”

苏莉叹了口气,“其实菲菲,这三年俊杰不是没有联系,自从和分手后,他干了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什么?”罗菲的腰忽然间直了起来,“他干了什么?”

“他花钱用关系缩减了木云深的刑期,然后自己代替他坐了三年的牢,前段时间刚刚被放出来。”苏莉犹豫了很久,才轻声告诉罗菲,“我后来去云省看过他,他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他说看不得关倩母子那么苦苦等着大哥,所以代替大哥去做了这件事,他知道肯定不会谅解……”

“他/妈的他神经病是不是啊?”罗菲大声骂了出来,“木云深犯了错,凭什么他去啊?木云深害的他还不够吗?”

“他出来以后,帮木云深把木家的事情处理完,才赶来南城的。”苏莉深吸了口气,索性和盘托出,“否则当时我一直在问,真的决定要和钟成在一起吗?菲菲,俊杰当时听说有男友了,其实是非常痛苦的,是我劝他来南城,来和见见面,如果们还有感情,就不会因为时间而掩埋,是么?”

罗菲张了张口,只觉着脑子一片空白,气恼心痛还有纠结,似有一只利爪,直接向着她的心口袭来,令她痛的有点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去想这件事了。”罗菲慌张的挂了电话,站在桥上片刻,手在自己的手机上悬停了好半天,最后也没拨打出那个电话。

她是不是应该问问木俊杰,他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又或者说她应该痛骂一顿对方。

可罗菲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无论他是不是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年他的确是将她放在了后面。

他当年什么都没有替她想,把关倩把木家把木云深统统放在了前面。

哪怕他和她好好说,别说六年,就算十年她都会和关倩一样,等下去。

罗菲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楼下,刚看见楼道口的灯光,光影下立着的一个人影,令她怔怔的站住。

木俊杰看见她的那一刻,眸中滑过一丝惊喜,却并没有说话。

“怎么来了……”罗菲发现自己问出的话却一点气势也没有,变得局促了许多。

木俊杰薄唇微启,片刻后才叹出一口气,“我来等。我怕在他家过夜。”

“……”罗菲眼圈又红了,想起苏莉说的话,想起前几天木俊杰的举止,怔怔的回答了句,“我和他交往都一年了,有些事情不是阻止的了的。”

痛苦的颜色再度在木俊杰的眸中浮起,半晌他才回答,“好像态度好多了。”

就算说着很刺耳的话,声音至少是温柔的。

罗菲向前走了几步,死死的咬着下唇,几乎就在要越过木俊杰的时候,被他拉住了胳膊。

他没说话。

罗菲却注意到他的左手捂着胃,灯光下的面色也不大好,有些发白。

罗菲才想起来今天吃饭的时候她狠狠的捉弄了一遍木俊杰,让他吃了一堆没办法消受的辣椒。

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惩罚的快感几乎是在瞬间消失殆尽——无关爱情上的那些事情,木俊杰至少那三年没联系她,不是他的本意。

想到这里,罗菲轻声问“要不要上楼,我倒点热水给。”

男人一向寡言少语,听见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勾,“好。”

取了热水和胃药,罗菲递给木俊杰,“先吃药,我去煮个热汤面给。”

木俊杰接过热水的时候,却没有松开,直接握在罗菲的手上,“菲菲,不生气了。”

“哪里看出来我不生气?”

“好歹在一起那么久,生气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罗菲涨红了脸,“放手,别这样拉拉扯扯的。我现在看很不顺眼。”

木俊杰非常知趣的松开手,打开胃药的盒子,先吃了一粒胃药。

罗菲便也不再理他,转身开始收拾屋子,她以前有个习惯,心情好的时候会让屋子一片凌乱,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大概就是强迫症发作了。

她抿着嘴收拾着,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她走来走去的声音,却又充满了生活气息。

忽然间罗菲揪起地上的抱枕,直接朝着木俊杰扔去,忍无可忍的骂了出来,“是傻子吗?为什么要替他坐牢?好吧,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存在?还是说当时已经决定和我分手了?”

抱枕直接砸到木俊杰的身上,他伸手接住,径直站起身来,走到罗菲身边抓住她的肩膀,“知道了?谁告诉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来我一点都不想理,现在是好歹还愿意和说几句话。”罗菲恶狠狠的看着他,“又碰我,离我远点!”

“苏莉告诉我……分手了……”

这个苏莉,简直就是站在她对立面上的!什么闺蜜!

罗菲涨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分手了又怎样,和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是钟成喝醉酒说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明天要和我复合,我就答……”

“不许答应!”木俊杰难得粗暴的打断了罗菲的话,他将她紧紧扣在自己的怀里,耳鬓厮磨,“菲菲,我们已经蹉跎了六年,还想继续这样下去么?”

一句话,说的罗菲心都碎了。

她狠狠的一口咬在木俊杰的肩头,咬的自己牙都有点疼,含糊不清的骂着,“是谁害得我蹉跎了六年,是谁……”

“对不起菲菲。”木俊杰亲吻着罗菲软软的头发,“原谅我。”

罗菲自己也迷茫了。

蹉跎了六年,到底该不该原谅他。

原谅他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最初的状态,和他在一起,至少她的心是满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罗菲喃喃的回答他,“我不知道……心里有别人,喜欢的类型也不是我这个类型,就算再在一起,也迟早会厌倦了我。我今年已经快要30了木俊杰,我没有自信比得过张淼那种女人。我是个马大哈,又不够温柔……”

当苏莉告诉她,木俊杰决定帮木云深坐牢的时候,她就想到,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关倩母子吧……

她忽然间想到钟成。

钟成之所以放弃她,是因为喜欢她,愿意让她更幸福。

木俊杰,或者也是为了让关倩更幸福吧……

罗菲抬眸,“还爱着她的,对么?”

“谁?”

“关倩。”

“没有。”

木俊杰简短的回答令罗菲唏嘘的笑了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为她做了多少事情,自己意识不到,可我全都看的见。”

感受到木俊杰的身体有了一瞬的僵硬,罗菲想要离开他的拥抱,刚刚动了下,木俊杰的胳膊再度用力,“可我现在……”

一身手机铃声响起,听见那铃声的时候,罗菲有了刹那的恍惚。

这个音乐铃声似乎是他们交往的时候,她因为那时候迷某一首歌,所以强行给木俊杰换上。

木俊杰吐槽说这首歌太难听。

罗菲却狡辩,自己喜欢,只要别人打电话给他,她就能听见,会很开心。

没想到……他居然到现在没换过……

几年过去,这歌听起来都有点过时了。

罗菲的眼睛有了些许湿润,几乎是在那刹那,她想说,哪怕爱他,可我爱,我们可以复合,但是我有条件……

话刚到唇边还未出口,木俊杰接起了电话。

他没放她走,挨着胸口她能隐约听见电话里的声音,那是张淼。

张淼在电话里哭着说“木总,我们住的这个地方不安全,居然有人翻阳台进来,把我们的行李都翻乱了。”

“报警了没有?”木俊杰冷静的问。

“没有,我已经让酒店的人上来了。”

木俊杰沉默片刻,“好,我马上回去。”

又是这样……

罗菲的心一沉,似乎所有事情都在轮回,他总是会因为各种事情丢掉她。

她乘着木俊杰看手机的当口,抽身离开,退到窗户边上后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事?”

“嗯。张淼说有贼进了酒店。”

“哦……”罗菲似笑非笑的说了句,“看样子我们的木总怜香惜玉了是不是。那赶紧回吧。”

“菲菲,又误会。”

“误会什么?”罗菲昂头,目光灼灼,“我就是容不下这些事情。我问,张淼对没有意思吗?既然进贼了,她怎么不报警?难道回去就能捉到贼了?”

正文卷 1111 不屑去争

“……”

“如果有重大损失,她会不告诉?”罗菲讥笑的看着木俊杰,“担心她就回去,但永远不要踏到我这里来。如果对我不满,大可以立刻走,滚出这个地方,去找的关倩张淼去。”

说完罗菲就背过身去,不想看木俊杰,声音也轻了下来,“我就是这种性格,受不了就走。”

她再也无法忍受,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最后一位。

她也再不愿去妥协,只要是自己,就可以委曲求全。

罗菲已经做好了会听见轻轻的碰门声的准备,其实她也是在给自己封住所有的退路——张淼那里不说财物,肯定还有木家公司的很多机密材料,所以木俊杰肯定要回去。

他不可能为了张淼,这点罗菲还是知道的。

可她就是想任性。

预料中的碰门声没有听见,罗菲有些好奇的转身,忽然间就抵在了木俊杰的胸口。

他的声音响起在头顶,“好,我不走。”

罗菲诧异的抬眼,正好撞到木俊杰的下颌,她揉着自己的头顶,问“张淼那时不时有公司的材料,万一丢了呢?”

“钱都是身外之物。”木俊杰很认真的看着她,“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罗菲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简直像是第一次认识木俊杰那样,她这样的表情令木俊杰心里越发的不好受起来。

当年,他对罗菲到底有多忽视,才让她这样脆弱。

罗菲的面色几度变化,她就没想到木俊杰会不走,一时间自己反而词穷了,不让他走,难不成还让他住在自己这里吗?

而且张淼那边或许真的有什么重要材料,她就算任性,可也不过就是为了听句这样的话吧。

“怎么?现在迟疑了?”木俊杰问。

罗菲扬起下巴,“还真不迟疑,说好了,要么别走,要走就别再进来。”

木俊杰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单手轻轻抚了下罗菲的头发,“菲菲,我不走了。”

罗菲眼睛有些发热,扁了扁嘴推开木俊杰,转身进了屋子里。

木俊杰站在客厅,单手缓缓握成拳,他学着刚才罗菲的动作,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忽然间,卧室的门打开,罗菲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她说“我和一块去看看吧。万一真让公司丢了什么机密,这事我赔不起。”

…………

路上的时候,罗菲虽然和木俊杰保持了几分距离,可她的眼睛却总是看着他。

她对木俊杰是什么感情,她当然知道。

她爱的那么深,深到觉着如果没有木俊杰,这个世界上她和谁结婚都无所谓了。

这些年她已经不再去幻想木俊杰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对她说爱她的事情,可他却还是给了她意外。

钟成和她分手,她转头就投向木俊杰的怀抱,是不是太没骨气?

木俊杰说,我们已经蹉跎了六年。

所以他是想对她负责的么?

罗菲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就好像曾经不屑一顾的那个人,突然间对宠爱有加,会觉着他不是有目的,就是突然间脑子进水。

木俊杰不像是那种会失去理智的人,所以罗菲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骗财骗色?不至于,她已经29岁了,远不及张淼那小年轻有色吧?

罗菲想不透,却也不愿意多想。

这个男人曾经已经离开了她的生命,在他消失的那些年,她甚至觉着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念想,随便过过就好。

他回来了,如果可能,她真的想攥紧他的衣角,让他带着她走。

可惜,很多话她只能在脑子里流过,她不想告诉木俊杰,她爱他爱的有多深,以至于到今天,只要看见他,她的心都是活水一片。

如果说了,恐怕她又会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吧。

以木俊杰的生活为中心,自己就是边缘人物,快乐而又变态的生活着。

车子到达酒店,因为没有罗菲,木俊杰没有住在陆千麒和苏莉的那个四合院里,而是定了一个叫做第一酒店的房间。

刚刚到广场,木俊杰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张淼抽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木总,木总还不过来吗?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罗菲扯了扯唇,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马上就到。”木俊杰简短回应了后,便挂了电话。

二人进了大厅,罗菲抬头问他,“们住一个房间?”

“没有。”木俊杰愣了下,回答。

“她是哪个房间。”

“1821。”

罗菲先是走到前台,问“请问一下,听说今天酒店十八楼进贼了?”

前台两个小姐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眼后才回答“没有,我们酒店的安保措施一向非常好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罗菲问完之后,基本上心里已经清楚张淼是在闹什么鬼。

她斜睨了木俊杰一眼,“听见了?试图英雄救美的大英雄。”

木俊杰无奈的摇头,“菲菲,又顽皮……”

可是这样生动的罗菲,木俊杰只觉心情异常的舒服,他特别愿意看见这样的罗菲。

罗菲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

……………………

1821房间就在眼前。

罗菲自作主张的站在前面,按响门铃。

里面传来张淼娇嫩的声音,“谁啊,木总吗?木总回来了?”

“小姐好,有一位木先生给您订了餐,说一会就过来和您一起享用。”

木俊杰想要说话,罗菲用眼神制止。

屋子里传来一声娇笑,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一身性感睡衣穿着的张淼就出现在二人眼前,看见木俊杰和罗菲两个人,张淼的脸色瞬间变了。

罗菲指了指打扮的这么不合时宜的张淼,“木总,您不是和我说这边遭贼,急着回来看看么?我看张秘书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啊。”

张淼面红耳赤,冲回屋子里找了件浴袍裹上,结结巴巴的说“我刚洗完澡。”

木俊杰的眉宇之间已然紧紧深锁,罗菲一步步的已经让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秘书心里头想的事情。

他其实不是不知道张淼的倾慕,但一来她是木逢春派来的秘书,二来她一直以来行为不算太过逾越,可今天这场戏生生的撕开了她的脸面,将那心底最不能言说的部分,呈现了出来。

“好了,看来事情很清楚了,我先回去了。”罗菲转身要走,却被木俊杰拉住。

她依旧是眉眼弯弯的形容,“木总,有个那么娇俏的小秘书在那里候着,拉着我做什么。”

张淼眼泪汪汪的凝视着木俊杰,“木总,罗菲她欺负人,说话那么难听。”

罗菲嘴角抽搐了下,她现在不是木俊杰什么人,要是的话,早就去撕了这漂亮秘书的脸面。

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么好战的性格。

面对关倩,木俊杰心尖尖上的这个人,她恐怕还没什么信心去争斗,可面对张淼这不自量力的女人,她简直是不屑去争。

“行行,都是我欺负人。”罗菲百无聊赖的摆摆手,“木俊杰,既然这边根本没有招贼,而是温香美人在这里候着,我就不凑热闹了。”

木俊杰直接抓回罗菲,他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张淼,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声说“张淼,我用做秘书,是因为大伯的意思,但我其实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可能……”

张淼跺了跺脚,“胡说,根本心里什么都清楚。木逢春大伯为什么让我给做秘书,是因为他希望撮合我们。”

至此,罗菲才在这混乱的叙述中听出了原由。

木俊杰出狱以后,回到木家工作,关倩和木云深自然已经和好如初,他却孤落落的没了着落。

木俊杰曾经对关倩的心思,木逢春自然知道,他思来想去,也觉着用一个能符合木俊杰喜好的女人来代替关倩的存在,说不定就能解决了木俊杰的终身大事。

张淼的家境在云省也算是相当不错,从小也是被当做千金小姐那样养大,她是因为相中了木俊杰,才答应以秘书的身份贴身跟随木俊杰。

正因为她是木逢春送过来的,木俊杰多少要给木逢春面子,所以一直都留在身边帮忙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张淼知道关倩的存在,后来也听说了罗菲,可木逢春和她说,木俊杰不喜欢罗菲,木家也不希望木俊杰娶一个这么粗俗的女人,相比较罗菲,木家都愿意张淼嫁过来。

张淼从来都是把自己当做木俊杰的夫人来看待的,可这次来南城,她的危机感越来越严重。

木俊杰明显是对罗菲旧情难忘,而他一次次的去找罗菲,更是让张淼心寒。

尤其是今天,木俊杰甚至可能不回来……

一个男人如果和一个女人整夜待在一起,其结果不言而喻,张淼不得不想出这个办法来,让木俊杰回来,回自己身边。

张淼哭着委屈,木俊杰却很是无奈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大伯是那个心思。抱歉。”

罗菲一个人走在黑乎乎的夜里,山风渐大,树影摇晃,有如巨大的妖魔张牙舞爪,荫蔽天地。

刚才张淼和木俊杰的对话她也听见了,木俊杰不清楚木逢春的安排,而张淼显然是一厢情愿。

但是那种场面她觉着自己待下去也是个多余,木逢春都替木俊杰选好了对象,她又何必掺合在其中呢。

罗菲站在山路中央,深深的吸了口气,“啊————”

正文卷 1112 同床共枕

山中传来她的呼喊声,遥远而又寂寞。

我自由啦————

罗菲心里轻声喊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忽然间,她的手被紧紧握住,罗菲回头,就见木俊杰气喘吁吁的站在她后头。

罗菲蹙眉,“你来做什么。你不陪张淼了么。”

“菲菲。”木俊杰很是无奈的喊了声她的名字,他发现她已经越来越掌握不了罗菲的性格,以前她并不会这样令他感觉如同一团雾,虚无缥缈的不在实处。

罗菲索性转身,挑明了问他,“木俊杰,我问你,你真的要我回你身边?”

“对,我要你。”木俊杰说的非常直接。

在云省的那三年,有时候真的没有事情做,他只能一遍遍的去回忆过去,当过去的那些事情在脑中越来越稀薄的时候,只有这个女人的身影越发的鲜明。

他才惊觉,那些年,他有多忽略罗菲,又有多委屈罗菲。

他其实并不清楚罗菲对自己的感情,罗菲总是嘻嘻哈哈的说两个人就是交往看看,无关爱情,还不停的重申她对他没感觉。

可他不明白,真的没感觉,会在他身上耗去三年光景么。

直到罗菲说自己去旅游,却又出现在云省,站在老宅门口流眼泪的时候,他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被那个假象所蒙蔽。

木俊杰后来听说罗菲有了新男友,他原本是想祝福的,可他却又很想抱抱这个女人,她坚强的外表下那颗脆弱的心,他很想用实际行动去捂一捂。去告诉她,当他为那些人做过所有的事情后,接下来的日子,他要给罗菲,全部给她。

不再让她受委屈,也不再让她流眼泪。

“我可以回你身边,但是我有条件。”罗菲抬头,月光下她素净的面庞被蒙上一层柔光,那双圆圆的杏眼似是一汪清水。

见木俊杰点头,她便开了口,“我会比以前任性,你容忍得了么?”

“我知道。”木俊杰拨了下她的头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罗菲愣了下,总觉着眼前的一切有点不大真实,木俊杰那么宠溺的眼神,她从来就没见过,要么就是她做梦,要么就是他脑子进水。

罗菲先是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到痛以后才怔忡着看着自己的脚面,好半晌才洒脱抬头,“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家。”

木俊杰握着她的手,“现在天这么黑,路又远,不用回去。”

罗菲斜睨了他一眼,本想拒绝,后来转念一想又反悔了,点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木俊杰牵着罗菲的手往酒店的方向走,罗菲低着头不看路,一步两步,慢慢的两个人的步子越来越同调。

木俊杰垂首看她,就见地面上似乎有些雨滴,再定睛一看,却是罗菲的泪珠。

一直走到酒店门口,罗菲看着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它们重叠在一起,纠缠着融合着,他的手握着她的,十指相扣,似是最亲密的爱人,她扁了扁唇,颤声说“木俊杰,这次是你追我的,如果你只是拿我当备胎,我劝你早点放弃,如果你还做那些事情,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她会杀了他。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人,能让她痛苦让她快乐,让她感觉自己似乎还是活着,哪怕周身只余了痛。

如果不是因为依旧还爱,她根本不愿再重走一趟回头路,害怕可能会有的处境,害怕他只是随便想想,转头还是喜欢别人。

可害怕的事情再多,也敌不过想在一起的冲动。

索性不如告诉木俊杰,如果这次,再有差池,他还是负了她,那她真的会和他同归于尽。

木俊杰顿了顿,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只要你想,我们明天就结婚。”

罗菲隔了片刻冷哼了声,“才不这么便宜你。”

和木俊杰上了十八楼,刚到楼道口,就看见两眼红红的张淼,她狠狠地盯着罗菲,愤而转身,重重的扣上了门。

罗菲站在那里半天,最后指了指那边的门,“你确定不解决下?我怕我没杀掉你之前,就会被她杀了。”

木俊杰无奈浮唇,点点头说“好,明天解决。”

“恩。”罗菲跟在木俊杰身后进了房间。

木俊杰在酒店里住的是总统套间,超大size的床摆放在卧室里,里间还有专门的温泉浴室。

这个酒店坐落在山间,有温泉不奇怪。

罗菲站了片刻后有点后悔的说“我没带换洗的衣服,好想泡泡温泉。”

“我让酒店的人送衣服过来。”木俊杰马上说。

“好,我有点饿,我先吃点东西,你自便。”罗菲打开冰箱,从里面找到食物,进厨房去热,站在微波炉前的时候她才深深的舒了口气。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解开心结,甚至不知道该和木俊杰怎么熟稔说话,表面上和好了,其实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无法解决。

罗菲热好一个汉堡,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水声,应该是木俊杰去洗澡了。

她一向是不拘小节的性格,拿出汉堡后,直接窝在厨房的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可能是折腾了一天真的有点饿,罗菲三口两口就将这汉堡吃光。

木俊杰穿着长款睡衣走进来,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冰镇的啤酒,啪地一下打开。

“那三年,你过的好不好。”罗菲盘腿坐在原位,忽然间问。

木俊杰端着啤酒站定,半晌后才转回身来,“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好。”

不知道是不是罗菲答应回来,让木俊杰比以往话都要多一些,他径直转身看向罗菲,“那件事,我不是为了关倩。”

不是为了关倩?

罗菲微微抬唇,总是看起来有些湿润的眸子扫在木俊杰的身上,他的身体锻炼倒是没有因为时间而有所疏慢,依旧很好。

“不是为了她,那是为了谁。”

木俊杰坐到罗菲的旁边,喝了一口啤酒后,又甩了下头发上的水珠,这才回答她,“为了她和我大哥的孩子,我不希望这孩子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也不希望他在自己同辈朋友里处于尴尬的地位,这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所以你就做个圣父,委屈自己?”罗菲知道关于这几年的事情,三言两语已经说不清。

“菲菲,有些事情我解释了或许你也不能理解,所以我一般都不去解释。事情都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木俊杰伸手握住罗菲的手,攥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

罗菲抽回了手,“好,不说就不说,我也懒得问。我去洗澡。”

她转身朝着外面跑,不问或者更好,那三年木俊杰在狱中度日如年,她何尝不是,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再度复合,是否还能和以前一样。

肯定无法一样的,他们两个人都变了很多。

时间,会让所有的事情,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冲完澡,罗菲进了卧室,木俊杰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是遥控器,见罗菲进来,便把遥控器放到了旁边桌上。

罗菲顿了顿,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只是和他之间隔了有一些距离。

她并不矫情,和木俊杰都已经睡了好几年,哪里在乎这一次半次。所以什么我们分房睡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躺下后并没有那么亲密。

木俊杰挨了过来,手背先在罗菲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而后往下按在她的肩头,罗菲的眼睛瞬间睁开,正迎上他那双深沉的眸子。

她喉头有点紧,片刻后才轻声说“虽然以前我们在这方面挺和谐的,但……已经清心寡欲了这么久,我并不是很想要。”

木俊杰的手停在她的肩头,然后他吻了吻罗菲的额头,“我就是想抱着你。”

罗菲任他抱了,再回到这个人的怀中,感觉自然又是完全不同。

木俊杰的怀抱略带着点凉意,只是依偎的时间久了,体温逐渐上升,罗菲有些不适,微微蹭了蹭,才发觉他的yu/望始终没有减退,只是一直在忍着而已。

其实罗菲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受,她和木俊杰在一起的时候,对于研究这方面的和谐度,向来是非常热衷的,似乎只要和他躺到一块,她浑身就会不对劲。

刚才的禁止令对自己根本就是种煎熬。

都是都市男女,甚至可以说是熟男熟/女,罗菲太高估自己对木俊杰的冷静度。

她略有点烦躁的刻意忽略身后的炙热,往前挪了挪。

男人刚劲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身前,木俊杰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菲菲,这几年我没有找过别人。”

“……”

她选择和他同床共枕就是个错误!

就在罗菲精神微微松动的时候,木俊杰却坐起身,“你先睡,我去沙发。”

木俊杰说完就已经离开了床,不过他是先进的浴室,罗菲微微抬头看他,扁了扁嘴再躺了回去。

她不是不想做,只是有时候她想坚持点底线,如果他们还是以前那样,其实也就真的只是炮友。

可她爱他,所以也希望他能尊重自己。

这次回来的木俊杰似乎真的变化很大,令她有些不敢确信,这样的人,真的是为了自己改变的么?

罗菲有些睡不着,就拿出手机,刚要找个新闻看看,却收到一条短信是不是没有存我的号码?

罗菲……恩。我现在存。

木俊杰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正文卷 1113 你说你想我

罗菲对啊,你才知道?所以我现在和你躺在一个屋子里,真是脑壳坏了。

木俊杰菲菲,这几年我很想你。

罗菲忽然间一阵恶寒,这家伙平时板着个脸不和她亲口说,是要打算和她发短信发下去么?

罗菲坐起身,冲着外面喊了句,“木俊杰你长嘴不知道说吗?非要发短信,发短信不要钱啊,再不济你发微信给我也行啊。”

木俊杰片刻后从外面回应“我没装微信。”

罗菲被这个人真的烦不胜烦,想看个新闻吧他还要发短信过来,居然还说什么这几年很想她,感情进了监狱出来,这人性格都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过来!”罗菲将手机直接放在床头柜上,冲着外面喊了句。

木俊杰慢吞吞的又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只是看见这张脸罗菲又有些不争气的开始心跳加速,她微微侧头,“你说你想我。”

“嗯。”

“说你想我。”罗菲站起来,个子不及他高,可这些年做领导也气势十足。

木俊杰的目光逐渐认真起来,他好歹是听明白了罗菲的要求,“是,我想你,在那里面的时候,经常想你……”

不待他话说完,罗菲便扑了上去,狠狠的将木俊杰压在身下,她哭着亲他,声音也哽咽颤抖,“这么多年,你是第一次和我说这种话。”

罗菲承认自己是应该更冷淡点才对,她不争气,居然会因为一句话就破了功。

可她又忍不住。

一个吻换来了更深的吻,缠/绵悱恻,不知不觉中,面庞上的泪水都被亲掉,衣服被卷到了腰间。

木俊杰吻遍了她的全身,从她的小腿肚子开始,一点点的向上,甚至连那关键部位,都没有放过。

“别、别亲那里……!”罗菲眼睁睁的看着黑发就在胸前,男人的唇舌令她浑身颤抖起来。

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罗菲的脚尖都蜷了起来,最后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撩拨,她便达到了顶峰。

罗菲气喘吁吁的看着天花板,木俊杰回到她脸前,想要亲她,她慌忙推了下他,“别亲,脏、脏死了。”

可大概觉着自己这么快就高chao,她红着脸解释了句,“我好几年没……没……那个什么了。”

木俊杰垂首埋在她的丰满中,用力的抱紧她,“菲菲,我真的……”

“你别太得意。”罗菲扭头,“我不是因为你,我就是在你身上吃的苦头,就算把身体给你了又怎么样,最后还是该放弃就放弃,该不要就不要。所以我要给钟成一些考验而已。”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是因为太爱他,居然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别的男人而已。

她的身体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换一个人怎么都无法习惯。

结果她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

“好。”木俊杰轻声回应了句,目光灼灼,“菲菲,以后我们好好的。”

就在罗菲想要回答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钟成的名字令她愣了下,她和木俊杰示意了下,翻身下床去接。

钟成在电话中的声音焦虑而又紧张,“菲菲,菲菲我今天喝醉了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罗菲愣了下,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钟成见罗菲不回应,着急的问着,“菲菲,我喝多了,说了什么你别在意,我那么爱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菲菲……”

罗菲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她轻声说“钟成……我们……”

钟成恍悟,“你是不是和木俊杰在一起了?你这么快就……”

罗菲咬唇不语,她的确在木俊杰这里,她不想欺骗钟成。

钟成压着嗓子低声哀求,“菲菲,今天真的是我喝多了,不管怎样你给我个回答。我爷爷是不是很喜欢你?今天回家,爸妈说爷爷时日无多了,他就希望能看见我们结婚……菲菲,不管你心里有谁,我会是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爷爷怎么了?”罗菲不敢置信的问了出来。

钟成的爷爷钟源原先一直在养老院里,罗菲和钟成交往后,还没去见他的父母,就已经先去养老院看了钟源爷爷。

钟源非常喜欢罗菲的大方得体,热情爽朗,一直挂在嘴边这是自己最看好的孙媳妇。

而且后来钟成其实有心把罗婆婆和钟爷爷二人撮合到一起,罗菲虽然不怎么赞成,但看这两个老人家的意思似乎并不怎么排斥,便也乐见其成,谁能想到钟爷爷居然住院了?

“这两年爷爷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钟成见罗菲问的很关切,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也渐渐落了回去,他绞尽脑汁的解释着“就是今天上午,他中风进了医院,我今天喝醉回家,家里没有人,我清醒后打电话给爸妈才知道的。”

罗菲的心却沉了下去,她死死的攥着手机,脸色苍白,“我……”

“菲菲,爷爷一直都非常喜欢你,你能不能带你的奶奶一起过来看看他?”钟成提出了要求。

罗菲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她挂完电话,起身看向木俊杰,眼神之中尽是痛苦的颜色,“俊杰……我们……”

见她欲言又止,木俊杰就知道事情有变化,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怎么?发生什么事?和我说说。”

“我先回去,有点急事。”罗菲咬了咬唇,“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

罗菲转身去取衣服,木俊杰却又拉住她,“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刚才钟成和你说了什么。”

木俊杰没想到,这么爱自己的罗菲,会因为钟成的一个电话就改变了想法,这是他从来就没有预料到的。

“钟成的爷爷中风住院,我答应和他一起去看他。”罗菲现在难过的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宣泄心中的痛苦,她慌忙推开木俊杰,着紧的穿着衣服。

对于钟成,罗菲是愧疚的,当他说出放她走的时候,她内心是松了口气的。

因为她自己是不想和钟成提出分手。

钟成不要她,她觉着是最适合的结局。

可她没想到,钟成居然会说自己是酒后失言,她却无法严厉拒绝。

“菲菲。你也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么?”木俊杰在罗菲要离开的时候,对着她的背影问。

罗菲呢喃着回了句“我不知道”,她的手扶在门把上,神情黯然,“有些时候,不是有爱就可以在一起的,何况也没见你多爱我。木俊杰,你不觉着,自从你一去三年,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了么?”

她是很想和木俊杰在一起,可如今,却不是想,就可以的。

说完之后,罗菲深吸了口气,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她现在没办法让木俊杰等她,就像当年木俊杰也没有让她等他一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的解决下面的事情。

罗菲带着罗婆婆赶到医院的时候,钟成的全家都在,罗婆婆看见钟源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顿时间眼泪婆娑起来。

钟源的身体不是很好,而罗菲的奶奶罗婆婆因为略懂中医,平时又喜欢在郊区的院子里养花弄草,而她还有个特别孝顺的干女儿苏莉,苏莉基本上有什么好的补品都给罗婆婆送,所以这些年,罗婆婆的身体比钟爷爷的要好很多。

钟爷爷中风,此时此刻连话也不能说,手指头动了动,口水便流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指向罗婆婆,罗婆婆赶忙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老钟啊……”

钟爷爷闭了闭眼睛,又示意罗婆婆靠近自己。

罗菲看见这一幕,有些忍耐不住的偏过头去,钟成在旁边牵了牵她的手,让她和他去走廊。

钟成的父母都待在老爷子旁边,他们已经把罗菲当做自己家媳妇,看得出来,对于钟成和罗菲昨晚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罗菲和钟成去了外面的阳台,天高地广,暖风吹在身上,湿湿的并不是很舒服。

钟成看着罗菲,眼底灰暗,“你昨天,是和木俊杰在一起么?”

罗菲垂首揪着双手,好半天才轻声说“你是不是觉着我水性杨花……”

她不过刚刚和钟成分手,就已经躺在木俊杰的怀里,想到这里,她已经不知道和钟成怎么解释了。

但她不愿意欺骗钟成,虽然她和木俊杰没有做那种事情,可离那个地步不远,虽然她问心无愧,那是钟成说分手以后她才这样做的。

犹豫了下,她还是坦诚了,“我是在他那里。”

“菲菲。”钟成一把握住罗菲的手,“菲菲你听我说,我当时的确有打听过你的过去,我知道你心里有那个木俊杰,可是他对你是什么样你自己很清楚,这两年我一直想着,只要我好好的对你,我一定能代替他照顾好你。”

罗菲被他扳过肩膀,“你看看我,菲菲,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还有我的爷爷,都很喜欢你,他们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家人。我真的没有办法,让爷爷伤心,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恐怕真的撑不过几天……”

罗菲知道钟成也不会骗她,可她想起木俊杰说的“你也要为了其他人委屈自己么”,不觉怔忡的看着前方的风景。

她突然间似乎有些理解木俊杰当时的处境——有些时候,并不是自己愿意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人生在世,也不仅仅是只有爱人,你有亲戚,有朋友,还有自己的亲生父母。

正文卷 1114 深层告白

罗菲是没有亲生父母的,她把罗婆婆当自己的亲人,把苏莉当自己的姐妹,后来把钟成的爸妈当成自己的爸妈。

她直起腰来,直视着钟成有些紧张的面容,“钟成。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钟成听见她要考虑,眼神都灰暗了下来,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等你。”

罗菲略微动容。

她从来没想到,会是钟成和她说“一直等你,”,等这个字要说出口多难。

罗菲匆忙的点点头,转身进了病房,罗婆婆已经和钟爷爷说完了话,泪水涟涟的握着他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罗菲又看望了下老人家,再和钟爸爸钟妈妈说了话,这才扶着罗婆婆离开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罗婆婆看着头顶的烈日,忽然间转头看向罗菲,“菲菲,你和钟成结婚吧。”

罗菲愣了下,皱紧眉头看向罗婆婆,“奶奶,你是认真的吗?”

罗婆婆拍着罗菲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乖孙女儿啊,奶奶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刚才老钟和我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就希望能看见你和钟成结婚,也算是完了他临了的心愿。”

罗菲站定,刺眼的日光照的她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她一字一句的和罗婆婆说“奶奶……可是,木俊杰他回来了。”

夏日的院子,总是比之其他季节灿烂许多,繁花似锦,泉水潺潺,一弯池塘旁侧,宛若雄狮一般的大白狗趴在旁边戏鱼。正逢暑假,几个孩子凑到一起,蹲在旁边玩耍着。

苏莉端了一壶茶出来,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你试试,千麒新买回来的茶,口感不错。”

罗菲皱着眉头接过紫砂制成的小杯,“我现在真是一点喝茶的心思都没有。”

她看着满室繁荣,略有些艳羡的说“莉莉,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了……什么都有了……”

“没有付出,哪里会有回报。”苏莉眉尖微蹙,顺手揽住快跑着投过来的女儿忆锦,她将华忆锦抱在怀里,顺手塞了个糖果在她手上,才说“忆锦和慕言,是我目前唯一的心病。”

罗菲看了眼蹲在池塘边的华慕言,因为担心弟弟的身体,身为哥哥的华施仁始终护在旁边,边说着“池塘水太凉,弟弟我们去那边玩”,一边拉着华慕言往花丛中走。

华慕言站起身,果然趔趄了下,华施仁死死揪住,小白再一拱,兄弟二人便手拉着手离开了池塘边。

就算有两个孩子让人很操心,可罗菲还是很羡慕。

她轻声说“奶奶让我和钟成尽快结婚。可是俊杰回来了……”

“他知道你和钟成的事情了么?”苏莉愣了下,问了个关键问题。

这件事的主要抉择虽然是罗菲,可让罗菲能动摇的大概只有木俊杰了吧。

罗菲沉下眸子,怔怔的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这几天我还没去找他。”

“他没找你?”苏莉略有点意外。

罗菲摇头,“找了啊。可是我暂时没见他,我说我要考虑考虑,所以不管是钟成还是木俊杰,我都暂时不想见。”

她怕见了其中任何一个,都无法给出回答。

“你想让我给你想个办法么。”苏莉端起一杯茶来,轻轻啜了口,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罗菲摇头,“我就是来找你散散心的。我好烦莉莉。”

苏莉摸了摸华忆锦的头,让她去和哥哥们玩,才拍了拍罗菲的肩膀,“说到底,你这是还没原谅木俊杰吧。否则,谁能用这些事情绊住你。”

“不是,和这件事没关系。”罗菲否定,她其实已经慢慢接受木俊杰回归的事实,可是她觉着什么叫做造物弄人,如果当初她苦苦候着,是不是就没有钟成的这档子事,让她闹心了。

可她真要是苦苦候着,木俊杰不回来呢?

所以很多事情不是“如果”二字可以解决的,它是必然。

和苏莉聊聊不过是让自己心情好一些,罗菲吃过晚饭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走在马路上,刚要打车,一辆黑色豪车停在她的身边,木俊杰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直接打开窗户,低声说了句,“上车。”

“干嘛!”罗菲瞪眼,“我不是说了不要过来找我吗?”

“带你去个地方。”木俊杰没有多余解释,只是深深的看着罗菲,说。

罗菲心说木俊杰会带自己去哪里,目光中有很多的疑虑。

罗菲还是上了车。

木俊杰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启动了车子,直接朝着南城的山上开去。

看着蜿蜒的山路还有不断倒退的风景,那些绿树丛林令罗菲满心生疑,她还有点不安的瞥了眼木俊杰,难不成这家伙准备把自己扔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三年的牢狱之行让他变/态了?

越这么想罗菲就越是有些紧张,因为她的拒绝和犹豫,木俊杰忍受不了了么。

他会找到自己,估计又是苏莉通风报信的。

苏莉嘴巴里说着不帮她做决定,心底还是希望她和木俊杰在一起的吧。

一直开到山顶的一个平台上,木俊杰才停下车,“来。”

木俊杰下车走到山崖附近,罗菲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这种同归于尽的模式令她背脊有些挺直,没走到那边就开始劝木俊杰,“你冷静点……木俊杰,我只是还在犹豫,没有做决定呢……而且你最爱的人明明就不是我,又何必拉着我一起死呢……”

手忽然间被拉住,木俊杰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看天,“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罗菲抬头,璀璨星河尽在眼底,而山下的万家灯火与夜空相互辉映。

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有些失神的看着这片星空。

“菲菲,以前……我委屈了你很久。”木俊杰扶着她的肩膀,从后面将她搂住,“所以哪怕现在我已经得不到你,那是我之前所做的亏欠,在我意识到已经不能没有你的时候,你却要离开我。”

罗菲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起来,原先听见他说“我想你”,她觉着已经是木俊杰最大层面的告白,却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你不说……”罗菲的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说实话,能在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哪怕是现在就被推下悬崖,她都觉着此生无憾。

人之所以活在世上,能听见爱的人说这样的话,便已经足够了。

“菲菲。你是个好女人,是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算想跟着钟成我也不会阻拦。”木俊杰低下头,亲吻着罗菲,罗菲整个身体都半靠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约会,感觉真不错。

听他说他喜欢她,他离不开她,好似做梦。

罗菲转身,脚底有些趔趄,她险些以为自己真的要摔下去,木俊杰一把抓住她,顿时间倒在旁边的草丛里。

罗菲趴在木俊杰的身上,夜晚的清冷没有令她脑子变得清醒。

她想起那天未完的事情,再想起自己徒劳空虚了三年,又想着未来那些不知道怎样的结局,便有些心慌。

她深吸了口气,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一颗颗的解着,她轻声说“俊杰,我们做吧。”

木俊杰将罗菲的身体往上托了托,揽住她的腰,“你确定?”

“恩。”罗菲平静的语气,与她狂热的眼神,呈鲜明对比。

木俊杰将罗菲打横抱起,另一只手快速打开车门,宽大的座椅可以直接放倒。

车厢内的空间不算太大,木俊杰微微弓着上身。

他低低的喊了声她的名字。

罗菲小声的说“车里有点冷。”

木俊杰顿了下,一手保持原来的动作,另一只手反手便发动了车子,微微的震动感带来了一点别样的感觉,紧接着空调也被打开。

阔别数年,两个人同样都很激动。”

她一把抱住对方的脖子,一双漂亮的水眸似笑非笑的说:“三年了,都没有试过这种的,好新鲜。”木俊杰眼神深邃的看着罗菲动情的表现,他的眼神同样染上重重的**。

罗菲抱住木俊杰的脖子,以前她和木俊杰非常的规矩,至少每次做的时候都会有措施,这次是个意外。

“恩。”木俊杰急喘了声,等到平静一些后才低声回答,“菲菲,感觉特别好。”

“俊杰,俊杰”汗珠混合着一点激动的泪水,她不由自主的喊出他的名字。

天地之间,没有别人。

正文卷 1115 若有缘就再见

木俊杰喃喃的说“菲菲……我想在你身边待一辈子。”

一段时间过后罗菲总算是有点点清醒,她狠狠的咬了下他的脖子,“骗人,你之前对我还没什么兴趣过。”

她可清楚的记得,邀约过,却又被拒绝的场面,简直让她罗大小姐的面子里子都丢在了云省。

木俊杰略有无奈的说“菲菲,那时候事情太多,心绪也乱,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纵/情声色,这会让我觉着对不起正混乱中的木家。”

“好吧,你说什么都有理。”罗菲趴在他的怀里说“总之在关键时刻,你总是会把我给放到一边就对了。”

木俊杰的手在罗菲宛若丝绸般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最后插在乌色的发间,“以后……不会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罗菲扭动了下身子,脸忽的一红,他竟然又想离开……

从山上回到城里,罗菲一直都趴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景色,直到看见熟悉的建筑物的时候,木俊杰才停下车,从后面揽住罗菲的腰,“到了。”

罗菲轻声“嗯”了下,然后转身看着他,笑颜如花,“木总要不要送我上楼。”

木俊杰的眸中闪过一丝温柔,“好。”

两个人手拖手着手往楼上走,进门之后罗菲打开灯,说“随便坐。你知道我一向比较乱。”

木俊杰进屋,其实也没有坐多久,两个人就一起进了浴室。

罗菲租的这间房子的浴室很小,也不过能容得下两个人,他们在浴室里拥吻,花洒的水落在身上,哗啦啦的水花溅在两个人身上,却一点也没有浇熄那几欲爆发的热度。

三年了……

三年没有见到他。

罗菲只觉着身体内有一只雀跃不已的麻雀,扑腾着怎么都找不到出笼的方向。

木俊杰刚要进入的时候想起什么,问“需要避孕措施吗?”

“你滚,我一个人在家上哪里弄去。”罗菲小脸一黑,回头就骂。

结果水花浇在她脸上,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

木俊杰的笑容她没有瞧见,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的菲菲无论过了多久,还一直都是他的菲菲。

木俊杰的手直接勒住罗菲细嫩的腰肢上,双唇轻轻咬着她的肩颈部分,“菲菲。”

……………………

罗菲窝在木俊杰的怀里,她没有想到的是,从来没有一刻像她今天这么踏实。

踏实是因为她睡在他的臂弯间。

她的手指轻轻的往下滑动,却感觉抚摸到一片粗糙。

以前他的皮肤不是这样的!

罗菲坐起身,掀开被子,没有了水花挡住视线,罗菲才发觉木俊杰的腰间和胸口多了好多伤口,都是陈年旧伤的感觉。

她瞬间呆住,“这……这个是怎么回事。”

但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跪在原处问“是里头的那些人弄的么?”

听说监狱里头结帮成派的,新人进去总要受到毒打。像木俊杰这么木讷又不爱和人打交道的性格,很容易受到关照吧?

木俊杰挡住她的手,将她给抱回怀里,“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罗菲不懂,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作出这么无私奉献的事情。

这个世间,绝大多数人不都是自私的么?

她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自己放逐进去,我在这里是度日如年。”

“对不起,菲菲,对不起。以后不会再丢开你了。”木俊杰只好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罗菲揉了揉鼻子,垂下眼睛,“俊杰,其实你可以当我现在是放纵,我考虑过了,我和你……”

嘴巴一把被捂住,木俊杰翻身就将她按在身下,“不要说出来!”

罗菲支支吾吾挣扎着,眼底浮现一片紧张的神情,她试图去抓木俊杰的手,却被木俊杰给挡了回去。

他不让她说后面的话。

他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二人正僵持期间,门外的门铃忽然间响了,罗菲愣了下,一把推开木俊杰,慌慌张张的下床穿衣服。

这个时候又不能让木俊杰跳窗离开,她怎么有种会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罗菲回头说“你快穿衣服。”

木俊杰面色黑黑的开始穿。

门外的门铃响半天也没见人开门,门铃声倒是消停了,却有个电话响起,罗菲侧头,就看见是个陌生号码。

她有点莫名的拿起来,电话里传来罗婆婆的声音,她的声音第一次那么严肃,“罗菲,开门,我知道你和木俊杰在家里。”

“……”

罗菲和木俊杰对视一眼,她没想到奶奶居然知道她和木俊杰回家了。

她想了想,还是走出客厅,把门打开。

木俊杰紧随其后。

门外是罗婆婆,扶着她的人则是钟成。

看见她和木俊杰站在一起,门外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罗婆婆气的满脸通红,上前就狠狠摔了罗菲一巴掌,“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清脆的响声顿时间响起在客厅当中,罗菲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奶奶,从小到大她是奶奶一手养大,她从来就没有这样打过她。

罗菲捂住脸,目光扫在钟成身上,最后又落回到罗婆婆那里,“钟成,是你把我奶奶请来的吗?”

钟成没有说话,但答案不言而喻。

罗菲颤声说“我和钟成现在是分手状态,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何况俊杰和我是什么情况,奶奶你不知道吗?”

“就算分手,你也是要结婚的人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对得起钟成吗?”罗婆婆一字一句的问着,却字字诛心。

罗菲冷冷的笑了下,“结婚?这事谁定的?你吗?还是你们一起啊?”

罗菲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道德绑架。

而就在上一刻,她其实是打算和木俊杰说,她已经做了决定,和他之间一夕欢愉,便各自分飞。

木俊杰将罗菲的身子轻轻一扳,露出略有些发红的脸蛋,他伸手在她的脸上轻抚了下。

钟成的眼睛本就满布血丝,看见这种郎情妾意的场景就更是怒气上涌,他怒吼了声“木俊杰”便冲了上去,一拳向木俊杰砸去。

木俊杰及时侧身,避过这一冲击,钟成趴在沙发上,睚眦欲裂的看着木俊杰,“你这个混蛋,明明是你不要菲菲的,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和我抢!!!菲菲最失落的那些年你在哪里?菲菲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现在跑回来做什么!”

想到罗菲和木俊杰在这个屋子里度过了一/夜,钟成就心痛的几乎碎去。

他守着罗菲那么久,却连碰都很少碰到她,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做宝贝一样,却在木俊杰这里,肆意玩弄。

罗菲见到这个场面,直接跑到两人中间,对钟成说“你别这样钟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我本性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纯洁。钟成,我老实和你说,其实我除了木俊杰,被谁碰都不会觉着舒服,我……”

“别说了菲菲!”钟成吼着。

木俊杰要上前,罗菲挡住他,还是看着钟成,“我今天,其实是要和木俊杰说,我决定和你结婚的事情。”

身后的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那一刻她的喉头都开始艰涩起来。

“我承认昨天晚上我和他睡了。”罗菲哑着嗓子,很直白的告诉钟成,“我也承认在这件事上,我对你很不公平。可是钟成,如果你要娶我,你还是得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对你不会有感觉。”

罗婆婆在旁边捶胸顿足,她非常后悔自己给罗菲的那一巴掌,可是那时候,她必须要打醒这个蠢丫头。

她当然知道罗菲对木俊杰的感情,可是罗婆婆是自私的,她不希望罗菲和木俊杰去云省,也不希望老钟的心愿落空。

人生总有几次要摘那强扭的瓜,她却必须逼着菲菲答应钟成的求婚。

“我和你结婚,可以,做给你爷爷看。”罗菲渐渐也平静下来,目光澄澈如水,“但是我不会爱上你。”

一段感情,对三个人都是残忍。

木俊杰沉声说“菲菲,你真的决定了?”

罗菲点头,“恩。俊杰,你回云省吧,有生之年我们如果还有缘分,就再见。”

她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下,对木俊杰表白。

这么多年,她就从来没有和木俊杰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她对钟成说,我不会爱你。

其实就是变相的告诉后面的那个人,我爱的人是你。

可那又怎样,最后她还是要被亲情负累,把她绑上自己不愿意去追求的婚姻上。

以前人都说,婚姻是坟墓,她也觉着自己,即将踏入坟墓。

罗婆婆在旁边说“俊杰啊,放过我们家菲菲吧,你一点都不喜欢她,浪费了她那么多年的感情,现在你人也得到了,心也得到了,就放她自由吧。”

木俊杰身子微颤了下,他蹙眉,握拳,“菲菲,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嫁给他么?”

“钟成,这样肮脏的我,你还要娶么?”罗菲没有回答他,而是定定的看向沙发附近的钟成。

钟成的目光渐渐聚焦在罗菲身上。

他很喜欢罗菲,哦不,应该说很爱她,他的爱是把她放在自己的手心,妥当的保护和爱护,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正文卷 1116 这次你站我身后

可他就算出现的比木俊杰早,却挡不住木俊杰侵袭进罗菲的生命。

即便木俊杰离开了三年,再回来,依旧如此。

“我娶!”钟成咬牙,说的非常坚定。

罗菲眼神黯淡了下,她轻声说“要娶我,就先离开,我会给一个交代。”

钟成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木俊杰。

“干嘛,我有婆婆要照顾,难道我还会和他私奔吗?”罗菲怒骂了一句。

钟成嗫嚅着双唇,最后起身去扶罗婆婆。

罗婆婆哀叹了口气,走到罗菲的面前,颤声说“菲菲,要考虑清楚!奶奶或许做的不对,但奶奶是真心为好。不能再荒废时间在这个人身上了,当初受了多少苦难道都忘记了么?”

“奶奶先回去。”罗菲反而平静了下来,招呼钟成赶紧送奶奶走。

合上门的那一刻,罗菲的头靠在门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忽然间她的手臂被直接拉住,然后他强行扳过她的身子,“和我回云省。”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罗菲轻轻的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叹了口气,“俊杰,听我说……”

她抬头看着他成熟而又俊朗的眉眼,“已经彻底放下云省的事情了吗?放得下木家么?我是不是曾经和说过,我离不开南城,南城是我的根,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奶奶一手将我养大,我哥哥罗邵谊不成器,根本没办法赡养奶奶。”

这是罗菲第一次用这么安稳的口气和他沟通,她曾经是活泼而又好动的,也曾经是意气风发和气性极大的,甚至无端的就将他误会,转头就走。

可这次,罗菲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十指交握,她继续说着“我不能不顾奶奶。钟爷爷以前对我很好,以前我还希望他们能老来相伴呢。”

木俊杰蹙眉,“所以,决定嫁给他?”

“那娶我么?”罗菲抬眼,“木俊杰老实和我说,木逢春他不喜欢我,就算我和在一起,他能允许娶我吗?还有,爱我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爱我,就算是违心的,说句给我听听好吗?”

木俊杰单手锁住罗菲的腰,在她的唇上反复碾压,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他说“不是违心,我一直都爱,只是我以前不知道,直到进去以后,知道我有多想……想的我开始后悔做那个决定。当时就不该让离开,更不该让受那么多委屈。”

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往往就是差了那么一句。

木俊杰三年前但凡和罗菲说,我喜欢的不是关倩,我和交往,并不是想的那种,我的目的,是要结婚的。

其实当年,木俊杰没有不想和罗菲结婚,他觉着两个人其实挺合适的。

但他情商确实不高,否则不会放跑一个关倩,之后又走了个罗菲。

人生如果再不说出口,他不确定,还会不会再失之交臂。

罗菲咬着唇,扁了扁嘴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哭的冲动,“谢谢,谢谢说这句话给我听。”

“我去和奶奶谈谈。”木俊杰作势要走,却被罗菲拉住。

罗菲强行让木俊杰坐在自己的面前,她蹲在他腿间,抬眼看他,“木俊杰,有的无奈,我也有,懂么。奶奶是不可能离开南城的,我必须要在南城守着奶奶。”

木俊杰的身子僵了僵,沉默片刻后他转身,扶住罗菲的肩膀,“如果信我,这件事,不用再管,交给我处理。”

罗菲仰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他,“打算杀人灭口?”

脑门被弹了下,气氛总算是和悦了许多,木俊杰低下头来,亲吻了下她被自己弹了的地方,“我说我解决就我解决,这一次,只要在我身后就好。”

罗菲点点头,主动抱住木俊杰的脖子,和他拥吻在一起。

不管了,她就相信他一次,相信他可以让自己幸福,相信他真的是喜欢自己。

第二天一早罗菲继续去上班。

凌昊今天难得没有难为她,还舔着个脸跑来和她说,基于她接待的非常好,这次木俊杰给出了一笔可观的合作资金。

罗菲坐在办公桌前斜眼看他,“当初是哪个人讨厌死木俊杰,还说我不配他,最要紧的是,还说喜欢我???”

凌昊挤眉弄眼的笑,“没办法,我喜欢,又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我还喜欢不是犯贱么?当然了,虽然我还是不喜欢木俊杰,但他为了千里迢迢跑来给我送钱的行为,我还是非常喜欢滴。”

罗菲囧,“这样难道就不贱吗?”

“这么说的老板真的好嘛?罗总监。”凌昊抱胸,很不爽的问。

罗菲懒得理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圆润的滚出视野,别妨碍她工作。

凌昊果然圆润的滚了。

罗菲正做着报告的检查工作,忽然间手机响了下,木俊杰发了条短信微信。

罗菲弹开微信,才发觉有人申请好友。

好友的名字叫做天使在人间。

罗菲忍着恶寒点了通过,第一条信息就是发的土包子,的天使在人间,就跟十几年前扣扣刚问世的时候,什么空谷幽兰水晶公主想飞的男孩一样恶心好嘛!

天使在人间哦,原来第一个空谷幽兰。

罗菲还真不是,重点错了。

天使在人间这个不是和短信一样?

罗菲进去三年是不是真的土鳖了,这个不花钱的好嘛?短信还要一毛钱。

天使在人间我真不在乎这个一毛钱……

罗菲那为什么装它啊!

天使在人间因为喜欢。

罗菲……

罗菲它还能说话,可以语音聊天。

天使在人间好,这个我喜欢。

罗菲忽然间很无语很闲么,不是说帮忙摆平。

天使在人间嗯。正在。

罗菲其实很困惑木俊杰准备怎么解决这些事情,哪怕是她,都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钟成。

她都已经说成那样,可他还要娶她。

婚姻如果不幸福的话,还有什么可以去维系彼此的。

仅仅是父亲母亲或者爷爷奶奶么?

罗菲从来没有想到,一直对她都那么忍让呵护的钟成,也有一天逼她到这样的地步。

手机闪了闪,天使在人间发来微信奶奶还在原来的家么。

罗菲愣了下,回复没有,搬了新地方了。

天使在人间给我地址。

罗菲把地址发了过去。

木俊杰要找她奶奶?他见到她会说什么?

罗菲有点坐不住了,起身和助理打了个招呼,“我先出去一趟,给我记个请假。”

“好的好的。”常青点头。

罗菲也不在乎凌昊会不会发火,就冲着木俊杰的这次合作,凌昊也得把罗菲供在手心里。

罗菲的奶奶罗婆婆其实是个老好人,但她在看见木俊杰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她冷冰冰的说“来做什么,我告诉,和我求情是没有用的。”

木俊杰只是将带来的礼品放在罗婆婆的脚边,“我和您谈谈现状,和未来。”

“我听菲菲说钟成的爷爷对她很好,让钟成和她结婚,是们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木俊杰见罗婆婆没有赶人,便也开门见山,“但奶奶,这不是报恩,也不是赎罪,强行绑在一起的婚姻,并不会幸福。我以为,您一直以来都疼爱菲菲,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她,可最后,让菲菲选择一条不归路的,其实是您。”

罗婆婆的脸色变了变,“什么叫做不归路?”

“钟成向菲菲求婚的理由是什么?”木俊杰忽然间说,“不是我爱,也不是我会让幸福,而是,希望他爷爷看见,心愿能了。我承认钟成是爱菲菲的,但,他用这种方式道德绑架,不是不归路是什么?”

罗婆婆被“不归路”三个字说的有些受到惊吓,可她还在倔强,“木俊杰,如果不出现在菲菲的生命里,菲菲或许比现在幸福的多!”

找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的生活着,这就是罗菲最适合的生活。

木俊杰轻声叹了口气,弯腰扶着罗婆婆坐到沙发上,声音也温和下来,“婆婆,以前我是把您当做我的奶奶一样看待。”

这样的叙旧方式令两个人的情势稍微缓和了些许。

罗婆婆叹了口气,“是啊,当年我也很喜欢,那时候如果和菲菲好好的定下来,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敦”

木俊杰微微勾唇,“不麻烦,我现在才33,菲菲也才不到30,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木俊杰越加温软的话让罗婆婆的心软了下来。

是啊,菲菲才不到30。

她却要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男人。

或者,一年两年十年,菲菲会慢慢的忘记木俊杰,会回归到平时的生活中去。

可是,这一年两年十年,菲菲得多痛苦……

罗婆婆抬头看木俊杰,“可是这件事,和我说有什么用。”

木俊杰尊敬的蹲在罗婆婆的面前,“奶奶,这件事只有首肯了,菲菲才会安心的和我在一起。菲菲说这辈子是她唯一的亲人,不答应,她也不会违背的意思。”

罗婆婆微微动容,好半天后终于是长叹口气,“好吧,那说,怎么办。钟家对菲菲这些年的好,这些年对菲菲的忽视,能弥补么?”

正文卷 1117 因为你不喜欢

“要完成钟老爷子的心愿,未必一定要菲菲嫁给钟成。”木俊杰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罗婆婆。

………………………………………………

罗菲气喘吁吁到达楼下,直接给木俊杰打了个电话,“快给我下来,谁让去打扰奶奶的。”

木俊杰说“马上。”

木俊杰下楼来,罗菲冲过去就问,“让解决,就是来找我奶奶的么?”

木俊杰挑眉,“奶奶难道不是事情的核心。”

“难道和她说,要带我去云省,这不可能木俊杰。”罗菲紧张的和木俊杰解释。

木俊杰揽住她的肩膀,二人走到路边,“不是想的这样,我给婆婆提了个建议,她如果愿意,她会去做,至于……”

罗菲挑眉,“我怎么了。”

“我没有打算让去云省。”木俊杰停顿了下,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我已经让张淼回云省了,我和她说清楚了。”

“啊。”罗菲意外的站住,“她居然能死心?”

她能看出来,张淼不是关倩,关倩的性格很内秀,张淼的目的性却很强,以张淼的性格,她怎么能甘心自己在木俊杰身边跟了这么久却毫无结果。

“我说的很明白,她就算留在南城我也不会再让她待在身边。”

“为什么,她不是木逢春派给的秘书么。”说实话,罗菲对木逢春和木云深一点好感都没有。

可是她能说什么,木逢春是木俊杰的大伯,木云深则是木俊杰的同胞大哥,这两个人她就算不喜欢,却也不能不去重视。

“因为不喜欢。”

木俊杰的回答令罗菲愣住,忽然间她惊呼一声,上前就抱住木俊杰的脖子,“啊啊啊啊,真的变性了!”

“我没变性……”

罗菲扁着嘴在他的肩头蹭来蹭去,她好开心啊,木俊杰终于开始为她考虑了,什么事情都以她的心情为主。

她抬眼,“那以后呢,会不会就是一时兴起。我跟说我现在29岁了,我不是张淼那如花似玉的年纪,会后悔么?”

年近30了,什么都还没有落定,只有事业还不错。这种在社会上应该会被称为白骨精吧。

罗菲知道自己本身就不算是大美女,顶多是中上类型,相比较木俊杰的英俊潇洒,气质怡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是牛粪。

木俊杰是鲜花。曾经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她们。

罗菲那时候不怎么介意,但她这个岁数了,不介意都不行。

那时候她水嫩嫩的皮肤,如何熬夜都无所谓,连护肤品都不用就出门晒太阳,现在呢?现在对着镜子就会看见一些细细的纹路,令她不得不买了一堆自己不喜欢的护肤品往脸上扑。

连自己日日相伴的身体都开始和自己过不去,何况是男人?

罗菲自认魅力不足,所以木俊杰为她做到这地步,他会不会有一天后悔。

木俊杰攥住罗菲的手,沉默良久后转身,“菲菲,如果说六年前我们都很年轻,是年轻气盛做了很多事情,那么六年后,29,可我也33了。就算六年前我什么都看不清,可现在我也比谁都清楚我自己要什么。”

“要什么?”罗菲追问。

“我想要一个家。”木俊杰转身看她,“在前六年,我以为自己还很年轻,可就算那样我也没有想过以外其他的人。我承认,那时候我觉着对于,我需要有这份责任。”

“嗯。”罗菲轻轻的嗯了声,她知道六年前木俊杰和自己发生了那场错误,他其实很懊恼。

他那个时候不喜欢自己。

他们的开始就是一场错误。

只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把责任都养成了习惯。

罗菲微微侧头,即便心里头清楚,可他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却有点不好受,没错啊,他就是不喜欢自己这个类型,可偏偏撞在她的手上,不得不委屈求全对她负责了。

她撅了撅嘴,“如果只是负责,还是赶紧滚回云省,我没要负责。”

木俊杰愣了愣,旋即苦笑,罗菲这个性格啊……他扳正她的肩膀,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菲菲,我已经说了,那是六年前。后来我再回想我们一起的日子,我发现能拿出来回忆的,很多都是我们在一起的生活。”

罗菲微微蹙眉,这两天她总感觉很不真实,可偏偏木俊杰这样的锯嘴葫芦居然一下子说这么多,不是他往日的风格,却又是他。

罗菲叹了口气,眼下的局面已经造成,她如果不想嫁给钟成,就得跟着木俊杰的步调走。

可她还是觉着便宜了这个混蛋。

“那到底和奶奶提了什么建议。”罗菲索性不再多想,想了也没用,现实已经这样了。

“我和她说,当初她不是和钟老爷子有老年相伴的意思么,如果真的要随了这老爷子的心愿,其实她可以和老爷子结婚的。”

罗菲瞠目结舌,“居然打我奶奶的主意!”

木俊杰握住她伸过来的爪子,皱着眉头回答“这不是一早就决定的事么,只是因为老爷子现在身体不好,才把这件事消停了的。菲菲,这两个老人家是有感情,自然乐于撮合,呢?和钟成也要这样?”

罗菲脑子一冷,才觉着木俊杰说的其实有道理。

“钟成不就是想让老爷子高兴,这样难道还不够?”木俊杰反问罗菲。

罗菲点点头,“恩。说的有道理,我是真心想让奶奶和钟爷爷在一起的,老两口其实早就有这个意思。如果奶奶愿意,当然好。”

………………………………………………

罗菲不知道怎么去见钟成。

钟成以前在她心里,是个非常好的男人,他宠着她护着她,什么都听她的。

可那天,钟成明知道她不爱他,却还执意说愿意娶,其实已经令罗菲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她犹豫了很久,坐在电脑前头给钟成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

关于钟家老爷子和自己奶奶的婚事,木俊杰去处理了,关于她和钟成,却悬而未决。

她知道自己不出现,根本就不是事情,所以她得和钟成有个交代。

钟成是爱她的。

可爱情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自私的。

她想和木俊杰在一起,哪怕最后的结局还是一场不可期的悲剧。

钟成的邮箱她是知道的,而且他每天都会看。

邮件发送后,罗菲心头的大石其实并没有落下,她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木俊杰,换上运动服打算出去锻炼锻炼。

这几年她倒是晨练勤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睡不着。

结果刚刚到达楼下,罗菲就看见钟成守在那里。

钟成以前不抽烟的,可她却看见钟成手里攥着一根烟,这让她略有些心疼,几步上前便将他手里头的烟夺下,扔掉。

“菲菲……”钟成喃喃的站起身。

罗菲蹙眉,身影沉沉,眸中已是清冽如水,她轻声说“钟成,要是恨我的话,就直说,但不要逼我……”

“他们和我说了。”钟成上前一步,忽然间握住罗菲的手,“菲菲,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让奶奶和我爷爷结婚,就为了避开我吗?”

罗菲抬眸,“在他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可以嫁给任何人……可是他出现了,钟成,我只能做一个负心人。”

钟成往后退了两步,神色灰暗,眼神中已是阴霾天地,他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刚才罗菲说的话——在他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可以嫁给任何人。

所以对于罗菲来说,钟成,就只是任何人之一。

罗菲这些日子,其实也想了很多,她知道她对钟成,真的算不上好,她知道其实她也很坏,在某些方面,她和那个浪费了自己多少年青春的木俊杰一样。

但是爱情是自私的,如果木俊杰没有出现,或许她已经和钟成结了婚在一起,可现在,完全不同……

罗菲双唇嗫嚅半天,“如果怪我,我无话可说,真的。”

钟成眼色灰败,半晌后才说“现在我们钟家接受了这个事情,因为木俊杰答应给我爷爷治病,也付了一大笔钱。罗菲,好狠,他也狠,逼着我不得不低头。”

“对不起。”罗菲握紧拳,“真的对不起。我浪费了一年时间,抱歉。比我好的,比我干净的女孩多的是,我脾气还不好,钟成,放手吧。”

钟成见罗菲站在那里哭的泣不成声,忽然间笑了。

他上前在罗菲的头上摸了摸,“好了别哭,我这一年都没让掉一滴眼泪,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哭,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罗菲泪眼模糊的看着钟成,眼底这男人的身影她都有些看不清晰,身侧的风温暖,一如很久以来钟成给她的感觉,他尊重她,爱护她,/宠/溺她,他难得这么为难她……

“其实我是来还钱的。”钟成把手里的卡递给罗菲,“我家里人虽然爱钱,但我不希望我们曾经交往的这一年用钱来衡量。我那么难为,也是想知道到底有多爱他,现在我知道了,我也安心了菲菲……”

罗菲被说的哭的更加厉害。

钟成伸出手指,擦去一滴罗菲的眼泪,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追到的女孩,也用了那么多心血去守护的她,终于是别人的人了。

而他,居然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钟成张开怀抱,“来,抱一下。”

正文卷 1118 华丽求婚

罗菲顺势便钻到钟成的怀里去,她想起如果不是钟成,木俊杰怎么会承认他爱她,如果不是钟成,她又怎么会清楚自己的心意,非木俊杰不可。

钟成将那张卡放在罗菲手里,你告诉木俊杰,这笔钱我不要,留着给你买你最想要的那些东西,以前是我没用,买不起,现在他有这个能力,绝对不能亏待你。

罗菲攥着卡,你

木俊杰给我爷爷找了很好的大夫,如果有可能,至少能再活十年,罗奶奶嫁给我爷爷的事情,就变得有谱了。钟成松开罗菲,笑意温柔,行了别哭了,你看我这一年也不像什么男朋友,你就当我是个哥哥吧。

罗菲失笑,眼里还含着泪水,嗯。好。

两个人转身往楼道那边走,钟成问木俊杰呢?

他还在休息。罗菲顿了顿,你知道我怕自己身材走形,所以早上会跑跑步锻炼锻炼。

你们,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么?钟成就算似乎已经不再计较,可心,依旧有些疼。

罗菲摇头,我们刚刚复合,很多事情都还没提上日程,再说了,鞋子穿的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虽然也的确着急结婚的事情,可清楚有些时候还得处处看。

钟成点头,在楼道门口站定,那不送你上去了,免得被他误会,和他说,我是拱手把你还给他,但不代表他就能让你受委屈,如果他敢让你哭一次,我就会回来。菲菲,我无法让你爱上我,但我能给你全世界的爱。

罗菲鼻子有点酸,垂下头来狠狠点点头,再栽在这个人身上,我会和他同归于尽的。

钟成笑了,转身离开。

这动作,竟比往日潇洒许多倍。

周末是罗菲最喜欢睡觉的时候,她趴在床上呼呼睡的时候,门被打开,木俊杰拎着一堆食材回来。

他先把食材放到厨房,又看着这满屋狼藉,无奈的摇了摇头,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客厅。

几年前罗菲就非常不爱打扫,到现在还是这个习惯。

罗菲听见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收拾声,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木俊杰走进来,敲了敲门,早上想吃什么。

你太早起了。罗菲哼哼着,我不想吃早饭,想睡觉。平时每天都要锻炼,好辛苦。

不吃早饭不行。

木俊杰你现在就像个老爷爷。罗菲嘟着嘴,夹着被子在床上再滚了下,圆圆的小屁股正好露在木俊杰眼底。

他喉头滚了滚,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直接将她抱在怀里的被子抽了抽。

啊啊啊啊。罗菲叫着,被拖到了他面前,然后她像树袋熊一样,蹭蹭两下,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昨天晚上的痕迹还留在身上,木俊杰的手滑到她光裸的背脊上,沉声说真的不吃?

不吃不吃。罗菲揪着被子,你让我睡觉。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卧室。

罗菲那光yi的小屁股被揍了一下,木俊杰缓缓的解着自己的领带,那就先吃你,我再去吃饭。

我靠木俊杰,你是不是yu求不满啊!罗菲被推倒在床上,很是震惊的问。

这几天夜夜笙歌,把她好几年的空虚都给填满了,她觉着自己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要了!

木俊杰贴着她的耳朵吻她,将衬衫背过手脱去后,才压在罗菲的身上,她正好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特别方便他施为。

木俊杰毫不遮掩的回答,想了几年,你说呢?

罗菲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你们男人就是贱。

菲菲木俊杰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这话就好像你经历过多少个一样。

干嘛哼。罗菲哼了声。

完事,罗菲瘫软在床上,本来还想起床的,这会就更累了,眼皮都黏在一起。

木俊杰将她搂在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脖颈处,那里软软的,手感极好。

菲菲,你可能得稍微勤快点。木俊杰低声说。

罗菲撅嘴,为什么啊

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我父母要到南城来看看你。

木俊杰的话令罗菲瞬间瞪大眼睛,直接坐起身,什么?你爸妈?你哪个爸妈?是木逢春?

不是,我亲生父母。木俊杰顺着她的长发,我把你的事情和他们说了,菲菲,年纪不小了,我们结婚吧。

结完婚,生个孩子,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分开。木俊杰一字一句的和她说我无所谓你是什么样子,但是父母还是会比较介意懒媳妇的。

罗菲听见结婚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她很不满意的推了下他,结婚?你就这么说了吗?都没有求婚仪式?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啊。

木俊杰轻声叹了口气,菲菲,我们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我就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你居然直接就板上钉钉了吗?罗菲不爽了,虽然她是想结婚,可也没有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的。

她最年轻的时候没有经历过浪漫的求婚,不代表她不想要。

木俊杰看着罗菲气呼呼的样子,略有点意外,他用力的将她锁紧,不让她跑出去,沉默片刻后回答对不起菲菲,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求。

算了。罗菲摆了摆手,她其实真的太了解木俊杰,这个人脑子里恐怕的确没什么浪漫细胞,那次带她去山上说的那些话恐怕已经是木俊杰这辈子做的最浪漫的事情了。

她狠狠的一口咬在木俊杰的肩膀上,真是栽在你这不解风情的人身上了。

罗菲想想都觉着悲哀。

看看苏莉,陆千麒再怎么高傲,不还给她策划过一场婚纱店的求婚么?浪漫的简直让她这个旁人都能潸然泪下。

经过木俊杰这么一说,罗菲也不指望自己能有什么好的求婚仪式,她盘腿坐起,你爸妈什么时候来,需要我们去飞机场接吗?还有,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也就奶奶能和他们见一面了。

明天下午到。

飞机场。

罗菲穿着高领白毛衣,下身是件浅蓝色牛仔裤,粗高跟棕色皮鞋,长发扎起个很精神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又标致。

她挽着木俊杰的胳膊,嘴巴里轻声念叨着其实我你紧张你知道吗?

他们会不会觉着我把他们的儿子给拐到南城了。

其实罗菲不介意求婚有很多原因,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需要这些繁缛之事,哪怕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期待;木俊杰为了她,已经答应到南城来创业,就凭他这点,罗菲觉着已经此生无憾了。

罗菲的念叨木俊杰都听见了,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不是你拐,他们的儿子早就被卖给其他人。

罗菲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木俊杰的意思。

木云深和木俊杰是作为木家的继承人,是被从别的地方领到云省的。他们或者是木逢春的侄子,可对于他们的父母来说,这就相当于把孩子拱手送给了木逢春。

罗菲打了个呵欠,掀了掀眼皮问木俊杰,你爸妈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你应该,叫爸妈。木俊杰愣了下,说。

我这辈子还没这样叫过人罗菲想起自己的身世,孤儿,无父无母,把养大的是奶奶,所以木俊杰这样说的时候,罗菲突然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感觉。

对呢。她如果和木俊杰结婚,那么木俊杰的父母,就变成她的父母了。

她也可以喊爸爸妈妈了。

罗菲歪过头看他,俊杰,我记得你和爸妈的感情是不是不大好。

也不是。木俊杰认真的看着她回答,我们看起来联系的不多,但其实每年爸妈都会去云省住一段日子,看看我们。

哦那好吧!罗菲笑,如果爸妈还认同我这个懒人的话,那我就嫁给你。

木俊杰攥住她的手,声音温和了起来,你不嫌弃我是个坐过牢的人。

那是你为你哥哥,你个混蛋罗菲骂了他一句,顿时间有点心痛,底线也放低了,嗯,你放心好了,爸妈来了我会努力勤快点的,不会让你难做。

木俊杰的眸子里尽是笑意,我认为,他们会喜欢你的。

你这么说!我就不那么紧张了。罗菲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

要说不紧张还真是不可能,这就相当于丑媳妇见公婆了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从通道口往外走,木俊杰的身子笔挺如松木,而罗菲却在旁边跳来跳去,我看看,你长得比较像谁。

木俊杰浅浅微笑。

忽然间,不知道谁指着他们的身后说咦,谁在那里求婚啊,所有的广告屏都换了。

这么一说,许多人都驻足下来,有一个小姑娘趴在栏杆上念着罗菲,嫁给木俊杰吧。

罗菲正事不关己的蹦蹦跳跳,忽然间愣了下,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哇。这个叫罗菲的好幸福。

是啊,整个飞机场的广告牌都是这个。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有驾私家飞机上也写着这些。这个叫木俊杰的好有钱。

正文卷 1119 住进你心里

土豪啊。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罗菲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逐渐离自己远去,她本来没抱着木俊杰会和自己求婚的想法,甚至就觉着他父母来了,说不定就直接商量婚期。

木俊杰的手悄悄的环上她的腰肢,声音如幻影虚渺,菲菲,嫁给我吧。

她忽然间听见好些人的说话声,有小孩子的笑,有苏莉温柔的劝解,也有男人帮衬的声音,好多人都在说,罗菲,嫁给木俊杰吧。

罗菲环顾四周,他们的好友都来了,整个飞机场所有的广告位都变成了一段字,写着,罗菲,嫁给木俊杰。

她忽然间哭了出来,狠狠的敲打了下木俊杰,你不是说要见父母吗,你不是说不打算求婚吗?

木俊杰被她的哭声弄的略有些手足无措,他伸手拢住她的身子,低声说不是你说,人生没有求婚是不完整的。而且,我自己虽然没什么情趣,可是我身边总有能干的。

罗菲埋在木俊杰的怀里,偷偷的看了眼苏莉和陆千麒,还有她奶奶都来了,看着苏莉一脸笑意,她才知道说不定这个朋友在背后也帮了很多的忙。

菲菲,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未来的日子,我希望可以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弥补你的那几年。也许我们不是最合适的两个人,可是我觉着,彼此如果已经缺一不可的时候,合适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菲菲,嫁给我吧。木俊杰接过苏莉手中的花和钻戒,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面,跪了下来。

罗菲哭的脸上的淡妆都花了,她接过他手里头的花,又看着他将钻戒缓缓的戴进她的手指上,又扑过去狠狠的抱住木俊杰。

旁边很多人都在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罗菲在他耳边轻声说求婚就求婚,你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还有啊,花了很多钱吧。这些钱够我买很多东西的,你太讨厌了。

木俊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在里头待了三年,木家补偿我的很多,何况做翡翠玉石,本来就是暴利行业。

罗菲在他的颈部狠狠的蹭了下,那你说父母呢?爸爸妈妈在哪里?

飞机不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先带你回去见见他们。木俊杰声音很是温柔,他们年岁大了,而且我爸腿有残疾,还是别让他们跑了,我带儿媳回去,他们会非常高兴的。我父母人都很老实,所以他们会喜欢你的。

嗯。罗菲想起刚才有人说已经在机场上停了架私家飞机,才直起身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奶奶,奶奶,我和俊杰先去他家看看他爸爸妈妈,等结束以后我们再回来。

哎不用。俊杰和我说了他的计划,他说你不是那种能安安稳稳的性格。想带你去旅行结婚。把手头的积蓄花掉,然后我再去南城创业。陆千麒说了,他会收留我。菲菲,你收留不收留我一起住。

罗菲红着眼睛,略有些抽泣的说没事,我养你。凌昊欠了我一大笔提成。

木俊杰说了声好,便带着罗菲往通道走。

这私人飞机是从云省木家调过来的,飞机的机身上还写着大大的罗菲的名字,她登上飞机的时候还觉着是在做梦。

本来以为什么都没有了!结果现在又全部都出现了!

罗菲靠在木俊杰的肩头,两个空姐递上毛巾红酒以及西式餐点,细心的给他们介绍本次的行程,二位,我们即将进入航线,去往本次的目的地云省

罗菲小声的问木俊杰,我问你,不会旅游结婚也用这飞机吧

那不会。木俊杰也跟着低声回她,你不知道国外的飞机场做联系有多难,也太高看我们了。

哦那就好她心说木俊杰不会真的这次要把家底败光吧。

见罗菲眼睛里闪闪烁烁的,木俊杰忽然间上前吻住罗菲,一个缠绵的湿吻令她总算是回过神了。

他说菲菲,我真的很后悔,曾经对你的忽视。我想,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爱你。

知道吗,木俊杰,其实从第一次,你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我就觉着,你

会是我这辈子的良人。

所以我才会在你的面前,总是出错,却也总是想要表现自己。

或者,这是拙劣的我表达爱情的一种方式。

当你说,你希望我假扮你女友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长得好,性格好,身材也好,似乎没有什么缺陷了。

我如果是个大美人或许就已经欺身而上,可我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在云省,那次意外让我们开始交往。

你以为是勉强,其实,我真的很幸福。

那几年,是我人生中过的最幸福的几年。

我原想,真的我们可以一辈子这样下去,却也清楚,你心里有其他人。

在这个人没有从你心里走开的时候,我永远都住不进去。

要住进你心里,才是我的追求和梦想。

分手之后,我曾经想,这辈子和你,也许就没有交集,也没有结果了。

没有想到的是,你又回来了

你回来,步步紧逼,想让我从心里把钟成赶走。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给其他人挪过位子,它,永远都被一个人占据,那个人叫,木俊杰。

正文卷 1120 番外:我不要订婚(依晗篇)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华依晗难得安静的坐在本市最有名的露天咖啡店外,一脸的惬意,尽是享受,只是这样的宁静却被突然的一声吼叫打断。

“华依晗!这个贱人!”

一声暴吼,便随着一道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身影,瞬间就冲到了华依晗面前,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突然……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华依晗的脸上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她反射性的皱眉低咒出声,眼底更是冒起了火花。

华依晗恶狠狠的抬头,在看到眼前的人居然是唐晓时,火气更大了,“唐晓!活腻歪了!发什么疯!”

华依晗凶狠的语气和眼神并没有让唐晓退却,反而更加愤怒,“少在这里给我装!绍伟刚才和我分手了,他说是因为!原来们早就搞在一起了,华依晗!我不会放过的!”

哈?华依晗错愕不已,“绍伟是个什么玩……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死皮赖脸扫扰我的人?”

“华依晗!”华依晗这个模样更是激起了唐晓的愤怒,她忘不了冯绍伟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说他就是喜欢华依晗张扬直接的性格。

唐晓越想越气,瞪着华依晗不屑的模样更是感觉快要爆炸了,突然,她瞄到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眼中闪过恶意。

“华依晗!这是自找的!”唐晓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抬起咖啡杯,眼看着就要朝华依晗泼去。

“哼!”华依晗冷笑出声,身体朝边上一闪,她的手更是快速伸出,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唐晓的拿着咖啡的手腕!

“我来教教什么才叫泼咖啡!”华依晗邪笑着,握着唐晓手腕的手一转,本来是对准了唐晓的脸。

“痛!”但是却不想这样的反转弧度让唐晓手腕一痛,反射性的往边上一偏。

阳光的照耀下,泼出去的咖啡在华依晗的眼底似乎还闪着某种光芒,一个男人好巧不巧的站在唐晓的身后,接收了这杯咖啡。

男人长着一张菱角分明的脸,鹰眸下是挺直的薄凉,薄唇轻抿,帅气十足,而且浑身散发的稳重气息更是彰显出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家胸口西装上的一大片咖啡污渍。

华依晗眼一斜,狠狠的瞪了唐晓一眼,脸上却扬起了抱歉的笑意,“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不小心泼到身上去了,我本来是打算泼到这女人身上的。”

男人只是低头看了看,随后便开口问道,“抢了她男朋友?”

嗯?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华依晗觉得他问这话有些违和感,不过还是照实回答了,谁让她泼错了人,“没有!我都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

“华依晗!……”

“先生,其实吧,我觉得这衣服清洗的费用我们各出三分之一怎么样?”华依晗打断唐晓的咆哮,谈起了该谈的正事。

这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一场时装会上的限量版,全球只有十套,看起来这个男人身份一定不寻常,只不过挺奇怪的,在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她却没有见过这个人。

西装的价值决定了清洗的费用,虽然她出得起,但是她华依晗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三分之一?”男人的语气很平稳,但是却很明显是疑问,而且他脸上的表情一直就没变过。

“对!”华依晗点点头,“看,这杯咖啡本来是要泼在她身上的,但是她却躲开了,所以她要负责,而是自己站在她后面的,所以这是自找的,也要负责,至于我嘛,我就勉为其难的出三分之一的钱好了。”

这一番言论,不止唐晓和周遭的人叹为观止,就连男人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华依晗,这个女人他不喜欢。

“华依晗,简直就是奇葩!”唐晓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了,虽然她多少清楚华依晗偶尔脱线和无厘头的性格,但是想不到她脑子里居然会有这样的理论。

华依晗脸色一变,怒意横生,“轮不到来说我!和那个什么男朋友的玩意才是奇葩!上次在酒吧,不是还打算帮着他对我下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唐晓,这件事我以后会找算清楚的!”

“……怎么会知道的?”唐晓心里有些发怵了,虽然她的家世不差,但是根本就不能和华依晗华氏集团二小姐这个身份相提并论。

“以为我像们那么蠢吗?”华依晗很是不屑,唐晓和她在学校只有点头之交,但是却突然叫她一起去酒吧玩,而且她身边男人的那个眼神,就算她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到!

华依晗不再看唐晓,一脸笑意的看向男人,脸色转变得让人吃惊,“先生,不知道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答华依晗这个问题,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脸色比起刚才要沉了一点,“华依晗,华氏集团的二小姐,大学刚毕业,一毕业就进入华氏总部,任职业务部小组组长,目前正在洽谈和沈氏的合作!”

男人的话,让华依晗眯起了双眼,“是谁?”

虽然这些事不是秘密,但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还特意说了出来,他有什么目的!

“我是沈泽宇!即将和举行订婚典礼的人,而且订婚典礼已经在准备中,下午五点正式开始,我是来接的!”

轰!华依晗被这句话震得头晕眼花,也被震得怒火烧中,“是哪路来的七大洲八大洋!还是把自己催眠成了热带雨林里的参天大树!和我订婚?少年,出门忘吃药了是不是!”

“……”沈泽宇眼角一抽,感觉到自制力的一角有些松动。

一开始爷爷就说这个华依晗很特别,果然特别,无端端卷入三角,脑子思维不同常人,脾气又冲动又火爆,真不知道老爷子看上她哪里,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和这个女人先订婚!

“离订婚典礼还差一小时二十七分钟!”沈泽宇不理会华依晗怒意,说出的话却更是让华依晗跳脚。

“喂!到底是谁,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华依晗有些慌了,她不会真的傻到以为眼前的男人是个神经病,看他身上的穿着和浑身的气质就知道绝非常人。

可是爸妈并没有和她说过订婚什么的,而且她刚刚大学毕业,才二十二岁!怎么可能会让婚姻绑住自己!

“华小姐,华总裁和夫人没有告诉吗?”沈泽宇探视的观察着华依晗的双眼,他不相信关乎自己人生的事她爸妈都不和她说一声。

那双幽深的双眸让华依晗莫名的更是烦躁起来,“告诉我什么!鬼知……”

等等!华依晗突然皱起了眉头,她记得上个星期她为了一件业务忙得半死不活的时候,老爸好像是和她说过什么订婚什么的,她那时候因为太忙所以没注意听,只是敷衍老爸几句便把他给推出书房了,后来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好像……好像老爸还说过什么沈……

华依晗瞳孔突然放大,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沈泽宇,“就是沈氏财团的总裁沈泽宇?!”

沈泽宇对华依晗的吃惊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的问道,“华小姐,可以走了吗?”

“等等等,这简直太突然了,让我冷静下,让我冷静下!”华依晗脑袋一片混乱,她想不到老爸老妈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把她推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沈氏财团,在c氏代表的就是权威和地位,上个月沈氏突然间宣布老总裁退位,引起了轩然大波,新任的这位总裁狗仔和媒体费尽力气也没挖出是谁,只有传闻说是老总裁很看重的人。

现在想想,老爸那时候说的就是沈氏总裁沈泽宇这几个字,虽然华依晗现在还想不起老爸说的所有话,但是最重要的部分却想起来了。

“离订婚典礼还差一小时十五分钟!”沈泽宇沉稳的音调响起,让华依晗本就混乱的脑子顿时烧了起来。

“我不去!我不要订婚!”华依晗怒瞪着,美目里闪闪发光的火花带着倔强。

这副在沈泽宇眼里就像是个小孩子般的言行让他皱起了眉心,似乎没什么耐性了,“华小姐,如果不同意,在上个星期的时候就该拒绝,现在所有事都已准备好,就连请柬也发出去了,虽然现在是对外保密,但是订婚典礼一开始立刻就会通知媒体,觉得华氏和沈家承受得起不去的后果?“

沈泽宇的话让华依晗沉默了下去,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华依晗抬起头看着沈泽宇,“为什么会同意订婚?”

“到了适当的年龄就做适当的事。”沈泽宇镇定却又冷漠的话,相信不管是谁都会受伤。

而华依晗却是一脸不信,“骗人!都那么老了怎么可能没有交过女朋友,怎么可能没有喜欢过的女人,别跟我说没有,除非不喜欢女人或者是是花心大萝卜,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正文卷 1121 真的不记得了?

1121真的不记得了?

沈泽宇额角青筋冒起,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感觉,他不喜欢华依晗这个女人。

见沈泽宇沉默不语,华依晗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所以他无言以对,顿时就尾巴翘了起来,“看吧!肯定被我说中了其中的一个,你说到底是你是花心大萝卜还是你喜欢男啊!!”

华依晗突然失声叫了起来,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顿时整个人就被沈泽宇扛在了肩上!

“恕我失礼了,华小姐!”沈泽宇脸色不改的说着,扛着华依晗就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华依晗顿时血液倒流,脸色因为羞耻红彤彤的,她更是奋力的挣扎着叫喧,“沈泽宇!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华依晗整个身体都扭动着,对着沈泽宇就是拳打脚踢,只是她的这些力道对沈泽宇来说和挠痒没什么去吧。

“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放开我!啊!沈泽宇!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火爆十足的尖叫声,惹得路人开始围观议论起来。

华依晗真的是羞耻得想把沈泽宇给谋杀了,就算现在杀不了,她也会找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去杀人毁尸的!。

她华依晗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还直接像扛什么东西一样把她扛在身上,而且他的肩膀搁得她的肚子痛死了!

“沈泽宇,你”华依晗正要继续骂着,却不想突然又是一阵旋转,她直接被扔进了车里。

“开车!”沈泽宇紧跟着也上了车,车门刚刚关上,驾驶座上的司机就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唔!痛痛痛!”华依晗还没坐稳呢,这一开车她脑袋猛地撞到了一处硬邦邦的地反,顿时火大的扬眸,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却不想眼前是熟悉的污渍。

“没事胸口长那么硬干嘛!塞石头假装胸肌是不是!”华依晗揉了揉额头,没好气的抱怨着。

“”沈泽宇的脸色一僵,沉默不语。

“哼!”华依晗咬着牙,凶恶的威胁着,“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我又不是东西,你干嘛扛着我,而且还把我扔进车里,你想绑架是不是!”

华依晗当然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她太不服气了,这个男人明明没说多余的话也没做什么,但是他却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怒火。

“我没有把你当成东西!”沈泽宇终于开口了,只是这话却说得华依晗浑身不对劲起来。

“你什么意思!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华小姐,是你说你不是东西,所以我才解释我没有把你当成东西!”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是东西了!”

“那你希望我把你当成东西?”

噗!一口血涌上胸口,华依晗差点没吐血而亡,她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了几个字,“沈泽宇!算你狠!我会讨回来的!”

沈泽宇不去理会华依晗的狠话,转头看了看窗外,这时候车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看着沈泽宇下了车,华依晗即使再不愿也只能跟着下车。

出现在华依晗眼前的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华氏和沈氏会选择这里,华依晗一点也不意外,可是她突然间感觉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想走路,却抬不起来。

本来已经走了几步的沈泽宇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动静,转身看着她,不耐似乎又加深了,“华小姐?”

那不耐的语气却意外的没有激起华依晗的火气,反而是有些发愣。

沈泽宇自认他一向看人很准,基本上只要和对方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摸清这个人的性格脾气,可是这个华依晗每次的反应都超出他的预料,让他根本抓不准她下一秒会说什么会做什么,现在华依晗又是不同于刚才的一面让沈泽宇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华小姐,希望你能成熟一点!”

华依晗一听这话顿时就反应过来,瞪了沈泽宇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我不管华氏和沈氏要我们订婚的理由,也不管你是表面同意内心反对或是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可是我告诉你沈泽宇,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华依晗说完,不再看沈泽宇,抬头挺胸的朝酒店内走去。

她知道自己脾气火爆,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她,可是那并不代表她就要这样随波逐流的接受这桩完没有经过她同意的婚姻。

沈泽宇看着华依晗离去的背影,嘴角突然扬起轻微的弧度,似不屑似讽刺,他不认为她能改变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走进了酒店,华依晗率先走进了电梯,等沈泽宇走进电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抬起头,哼着小调,一脸我大度不计前嫌等你的模样。

“华小姐,请按楼层。”沈泽宇无视华依晗得瑟的模样,善意的提醒着。

华依晗脸色一僵,明明很尴尬的模样,但是却假装从容的伸出手指,只是那手指在楼层显示处晃来晃去的,就是不按。

沈泽宇也不说话,贴体的等着她,终于,华依晗还是忍不住了,细弱蚊声的声音低低传出,“层?”

“嗯?”沈泽宇挑眉,表示没有听到。

华依晗脸色一红,被气的,她咬着牙,忍着又问了一次,“几”

“华小姐,请大声一点!”

啪!华依晗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发火了,“你是故意的!”

电梯就这么大点,她就不相信他没有听到!真是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沈泽宇看着华依晗气得脸颊鼓鼓的,双眼更是差点没瞪出来,最终还是好心的给出了答案,“如果你是问几楼,二十八楼!”

呕!华依晗真的呕血了!红彤彤的小脸就像要滴出血一样,胸口更是被气得急速的起伏着,根本就不去理会沈泽宇给出的答案。

沈泽宇也不介意,走了几步按下了楼层。

“叮咚!”电梯门关上,华依晗双眼眨也不眨,一直盯着沈泽宇,就好像和她有天大的仇一样。

沈泽宇倒是镇定自若,不受任何印象,不一会电梯就到了二十八层。

“华小姐,请!”沈泽宇礼貌的说道,这会倒是一副绅士的模样。

“哼!不用你假惺惺!”华依晗怒意未消,看也不看沈泽宇一眼,直接走出了电梯。

到了这里她也用不着找了,因为会场的入口处就已经写得有沈氏沈泽宇,华氏华依晗,订婚典礼的贺牌。

看着两人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华依晗感觉到体内的火又烧起来了,她雄赳赳的走进了会场,说什么也不要和沈泽宇订婚。

因为时间没到,更因为在订婚店里开始之前一切都是保密的,所以里面并没有什么人,除了华依晗的父母和沈泽宇的父母外,便没有别的人了。

“爸!妈!”华依晗忍着怒意,到了妈妈华敏之和爸爸齐天宇的面前。

“依晗,你来了,来,快见过沈伯父和沈伯母,说起来这还是你们第二次见面呢,不过上次你伯父伯母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依晗你忙工作,所以来不及真正的认识认识!”华敏之的长相和华依晗有八分相似,她的性格也是那种比较豪爽,爱恨分明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年和齐天宇相爱受阻时义无反顾的离开华家。

而华依晗爸爸的个性则比较温和,对什么事都很随意,但是只要是他坚持到底的事,就算是华敏之也无法改变。

华依晗压住怒火,真心的笑着,“沈伯父,沈伯母!”

她是讨厌沈泽宇,也讨厌这桩婚事,但是她没有讨厌别人的理由,更何况他们两家的公司一直有合作。

“好,好!”沈建伟连连说了两个好,似乎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而刘雅兰却是看着后面跟着进来的沈泽宇,轻轻的笑了起来。

“呵呵,想不到泽宇还真的把依晗给带过来了!”

这一说,四个加起来差不多两百岁的人均是一笑,很是暧昧,本以为沈泽宇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压不住华依晗火爆的性子,而且沈泽宇上个月才回国,一直忙着接任的事,根本没时间和华依晗相处。

他们就想着在订婚派对前让沈泽宇去接华依晗,也随便想让两人适应一下,本来还以为沈泽宇肯定是搞不定的,但是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直接把人给带来了。

这下子,四个老人可说是更加高兴了,看来这桩婚事还真是阴差阳错,对上头了。

“我不要订婚!”华依晗的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欢乐,也让华敏之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依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要订婚!”华依晗固执的说着,一脸的绝不屈服。

“你!”

“好了,敏之,我来和她说!”齐天宇握了握华敏之的手安抚道,随即便看向华依晗,柔声问道,“依晗,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反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老爸你不要坑我!”华依晗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天宇,老爸原来是会说这种瞎话的人!

齐天宇倒也不怒,继续笑眯眯的,“上个星期在书房,你把我推出去之前我问过你,你同意不同意,你当时说的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依晗,你真的不记得了?”

华依晗一呆,齐天宇这一说,似乎某种记忆正在冒出来,她想阻止,但是却根本没有机会,脑子里更是再清晰不过的闪过当时的对话。

正文卷 1122 我们分道扬镳!

1122我们分道扬镳!

——“老爸,你快出去啦,我都快忙死了!”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同意不同意和沈泽宇订婚?”

——“哎呀!订婚结婚什么的都随便了!你快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就行了!”

脑子里清晰的回放让华依晗脸色有些发白,天呐!别说是订婚,她居然说连结婚都随便,而且是和那个家伙

华依晗慢慢的转身回眸,看着身后说好听点是从容镇定,说难听点就是面瘫脸的家伙,她真的要和这家伙订婚?甚至结婚?

不不不!华依晗拼命的摇着头,咬着下唇,看着齐天宇可怜兮兮的请求上诉,“有没有一点点点申请上诉的机会?”

华依晗知道,在外人眼里他们家看起来像是华敏之做主,但是其实只要老爸一句话,就已经是成定局了。

齐天宇转过头,摆明了不给任何机会,他朝沈建伟和刘雅兰说道,“亲家,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依晗的性格虽然火爆张扬,但是她是我们家的宝贝。”

“亲家,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泽宇才是真的要依晗多多包含才是,他为人老实,没什么情趣,依晗不要介意才是!”沈建伟笑得也很开心,刘雅兰也在一边附和着。

眼看眼前的四人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和自己完无关的闪亮世界,而是还是由自己建立的,华依晗知道,没戏了,彻底没戏了。

她想大声吼,可是她知道她没立场,因为是她自己答应的!

华依晗一脸沮丧的表情落入华敏之眼中,华敏之有些动容,悄声来到华依晗身边,“依晗,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选择订婚而不是直接结婚吗?”

华敏之丢下这句话便又回到了那个闪亮的光圈,留下华依晗思索起来,其实也不难,她稍稍想了想便知道老爸老妈的用意了。

肯定是老爸老妈觉得沈泽宇一表人才,又身为沈氏总裁,工作能力一定超群,所以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可是他们也知道她对男人一向不感兴趣,所以才用这一招来把她和沈泽宇绑在一起,订婚是为了以后如果真的相处不了也好分道扬镳。

可是华依晗又回头看了看还是那副面瘫脸的沈泽宇,恨不得哭诉出声,老爸老妈你们都被骗了拉!沈泽宇根本就和好青年好男人一点边都挨不上!

时间根本不给华依晗哭诉,也阻断了一切后路,十分钟后,华依晗已经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呆在准备室里,只待时间一到便立刻出去开始举行订婚店里。

华依晗是彻底投降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像沈泽宇说的那样,订婚虽然说是对外界保密,但是请柬却是已经派发出去了,她相信大家能做到保密肯定是因为沈氏和华氏要求的,这样的两个集团说的话相信没有人敢不听。

而且只是订婚而已,她只要熬一阵子,然后再说对沈泽宇没感觉,到时候她相信老爸老妈一定会让他们的订婚无效的。

“老妈真是的,去哪里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回来。”华依晗嘟着嘴,无聊到不行,老妈突然说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这都多久了还不回来。

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华依晗转头正要抱怨,“老妈,你沈泽宇?!”

眼看进来的人是沈泽宇,华依晗顿时就惊得站了起来,可是这一站却不小心踩到了拖在地上的礼服后摆,“呀!”

“依晗!”四道担忧的声音同时响起,恍惚间华依晗好像看到了两家的老人正站在沈泽宇身后,而且还齐齐伸手,猛地把沈泽宇推了进来。

即使是被推进来的,沈泽宇脚步也没有不稳,几个大步走上前打算接住华依晗的身体,但是华依晗却是千百个不愿意,就算跌个狗吃屎她也不要被沈泽宇接住!

华依晗一咬牙,一只手快速的抓住了什么东西,正打算借力让自己往一边偏去,却不想手中的东西根本支撑不了她的力量,她手一崴,脚又是一阵踉跄,这次倒是加快了跌倒的速度往前扑去。

“砰!”碰撞声响起,声音大得让人一听就知道很痛。

可是她只是鼻头有些酸痛而已,华依晗有些不解,按道理这么大的声响一定会痛得她受不了的,而且她鼻子这么好像碰到了什么会动的东西一样,身下好像也有什么东西。

“可以起来了吗?”依旧沉稳的声音在华依晗头顶响起,可是似乎又有些不稳。

但是这都无所谓,华依晗只要一想到沈泽宇就在身边,随即反应过来她可能是跌倒在他身上了,顿时就立即抬头,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沈泽宇的脸,而且似乎他们之间还有挺远的距离,可是她又是压在他身上,而且他身上有会动的东西?

华依晗越想越有些不对劲,双眼一低,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却不想这一低头,鼻尖又碰上了一处隆起的部分,而且又跳动了几下,这这

华依晗整个身体瞬间僵住,她就算只读过幼儿园也明白眼前的是什么。

沈泽宇眼色有些暗,他低头看着压在她腿上的华依晗,是个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姿势产生反应,更何况她呼出的热气还不断的透过那里传到某处。

可是想到门口还有双方的父母,沈泽宇不得不出声提醒,“华”

沈泽宇这一出声,顿时触碰到了华依晗的神经,让她刹那间失控!

“啊!!!!”

惊人的尖叫声从准备室冲传出,外面已经来了的不少宾客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准备室的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呼呼呼”尖叫过后,华依晗喘着气,脸色潮红的看着沈泽宇,“你变态!你龌龊!你无耻!你下流!你你”

说是愤怒,华依晗更多的是想分分钟切腹自尽的冲动!她居然会趴在他那里

“变态变态!”越想华依晗越觉得难堪,可是骂来骂去,却骂不出什么新鲜的词。

沈泽宇眼角一抽,脸色黑了不少,“这是你自己扑上来的!”

“我”华依晗词穷了,可是受到的冲击却让她很难平复下来,“反正就是你变态!无耻下流龌龊!”

沈泽宇没有说话,可是眼中却闪过微怒,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哼!”华依晗用力的甩过脑袋,就是不看他。

两人看起来针锋相对的模样,让门外本来看到那个画面有些僵硬的四个人都缓缓回过神来,沈建伟更是扬起了浅笑,一脸放心,“亲家,我们去招呼宾客吧,看来,我们真的会梦想成真!”

华敏之和齐天宇不明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刘雅兰也轻笑出声,眼中闪过欣慰和心疼。

泽宇那孩子,一向做事都是井井有条,从小便是这样,什么事都规划好,就连读书时玩乐的时间也是规定好了的,只要一到时间他一定会丢下一切去做别的事,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就连他们也极少看见他发怒。

可是想不到这个华依晗,仅仅这么一会功夫就能让沈泽宇露出那么明显的怒意,看来这以后的日子真的是会出人意料啊。

订婚典礼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的插曲发生变化,十分钟后华依晗和沈泽宇相携着走出了准备室,沈泽宇又恢复了面瘫脸,华依晗虽然笑着,可是眼底明显的怒意却让众人有些莫名其妙。

现场有规定入内的媒体记者,沈泽宇和华依晗举行订婚仪式和向宾客敬酒后,便要接受媒体的采访。

本市两大集团的联姻,虽然没有公诸于世,但是也是需要适当的公开,这样也有利于两个集团的发展,虽说这桩婚姻并不是因为利益,但是在众人眼里就是如此。

华依晗很清楚外界对世事的看法,所以她一点也不在乎,沈泽宇更是没有任何意见,不,应该说从订婚典礼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任何意见。

典礼结束后,华依晗却一点醉意都没有,这让沈泽宇有些意外,会场内,除了宾客离去外,双方的父母也都不见踪影,沈泽宇知道是怎么回事,华依晗也知道。

“喂,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华依晗早已经换上了礼服,穿着最初传来的体恤短裤,一身随意休闲的打扮。

沈泽宇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斜,在华依晗眼里有些嘲弄的感觉,“你觉得这么简单就会结束了?”

华依晗撇了撇嘴,“我知道他们肯定会监视我们的,但是我们已经订婚了,达到他们的要求了,难不成以后你也要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沈泽宇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华依晗有些受不了想直接走人的时候,他开口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相处?”

“怎么相处?”对这个问题华依晗简直想都不用想,“当然和以前一样啊,我过我的生活,你过你的生活,等过了一段时间后再分道扬镳!”

说完,华依晗还露出满意的一笑,这样看来订婚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天真!”淡淡的两个字,明明没有任何鄙视或者轻视的语气,却让华依晗美目一瞪。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天真!”

正文卷 1123 订婚度蜜月

1123订婚度蜜月

“我说你!”沈泽宇直直的望着华依晗,在她还没发怒之前,就截断了她的话,“华小姐,其实我们的订婚和利益无关,只是双方父母玩过头了而已,但是他们的本意却是好的,既然现在事已成定局,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他们的好意?”

沈泽宇很清楚,当初爷爷突然间叫他回国,让他继承沈氏财团和华依晗订婚的理由是什么,回国后父母也直接和他说了,所以对于订婚他没有反对,但是传闻里华依晗只是脾气火爆冲动而已,可是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么的让他觉得反感。

如果说这件事里有什么是超过沈泽宇预想的,那就是华依晗。

“可是”华依晗咬着下唇,还想反抗,但是也明白沈泽宇说的是事实。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接下来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沈泽宇自动的把华依晗的迟疑当成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话。

这番笃定的话让华依晗仰头看着眼前的沈泽宇,皱着眉想也没想的直接说了出来,“要我和你假装谈恋爱还要好好相处?我做不到!”

“”沈泽宇什么话也没说,立刻转身打算离去。

看着沈泽宇离去的背影,华依晗倒是有些为难了起来,想到老妈说的话,华依晗还是叫住了沈泽宇,“沈泽宇!等等!”

她几个大步冲到了沈泽宇身边,跟着沈泽宇一起走出了会场,隐约中,似乎还听到她不断响起的声音。

“沈泽宇,你会不会像报纸上报道的那些人,嫁入豪门的女人都会被老公虐待?”

“我们只是订婚,而且你是华氏集团的小姐。”

“那你会不会在外面包小蜜,然后那小蜜还挺着个肚子找上门来?”

“”

“对了对了,你会像里的那样,和我的好朋友背着我背地里偷情吗?”

“你居然有朋友!”

“还有啊,你真的到三十了还没有女人要吗?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

黑夜的星空,星光闪烁,美得让人向往,天边似乎有流星划过,却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来不及扑捉!

第二天一大早,华依晗整理好正准备去公司上班,刚走到楼下却碰上了也正要去上班的华敏之和齐天宇。

“依晗,你就穿这一身去?”华敏之皱起眉,似乎很嫌弃华依晗身上的yil套装。

华依晗不解,“我不是一直都穿这种的吗!”

“可是今天不一样啊!”华敏之说着,就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喂,你好,请立刻来一趟!”

“不一样?”华依晗很迷茫,有什么不一样。

齐天宇难得的表现出吃惊的神情,“依晗,泽宇没有告诉你吗?你们从今天开始要去度蜜月,一个礼拜!”

华依晗手中的包掉了,她错愕得失声叫了出来,“蜜月?!不!我一定听错了,老爸,我们只是订婚,怎么可能会有蜜月!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华敏之扬起手中的电话晃了晃,打破了华依晗的幻想,“造型师服装师和化妆师马上就来,你就在家里等着,泽宇说他十点就会过来接你!”

“不!”华依晗叫出声,声音那个凄惨,“老妈,你们玩得也太过了!”

“玩?”华敏之竖起了眉毛,“我说你怎么好意思!人家泽宇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说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怕你没听到,今天一大早特意打电话过来,你却睡得像头猪一样,他没办法才打到我们这里来的!”

“哈?昨晚?他说了什么?”华依晗一脸茫然,她只记得他们出了酒店后他送她回来,半路她累得睡着了,最后似乎怎么到床上的都不知道,她自记得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了,于是随意洗了个澡便睡了。

“老妈,昨晚我我是怎么到床上的?”华依晗问得小心翼翼,脸上清楚的表明了华敏之能说出让她满意的话来。

“当然是泽宇抱你进来的!”

砰!华依晗头顶一棒铁锤,让她恨不得捶胸狂吼!

“好了,你好好准备,我们先去上班了!”齐天宇摇头笑了笑,拉着华敏之的手就走去上班了。

“老爸,老妈”华依晗哀嚎着,可是人家郎情妾意,完体会不到她的凄凉。

这时一直在边上看戏的管家陈伯走上前,忍着笑意说道,“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吃早餐?”

华依晗可怜兮兮的看着陈伯,“陈伯,你说我该怎么办?哪有订婚还要度蜜月的!”

“咳咳!”陈伯干渴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我是小姐,我一定吃饱睡好,就当做是一次旅游。”

“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华依晗还是不死心!

陈伯点点头,打破了她最后的期望!

“哎”华依晗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的放下手中的提包,朝餐厅走去,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先填饱肚子,至于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二十分钟后,一大群人走进了华家的别墅,直到一个小时后才离去,华依晗也被折腾了一个小时,途中她好几次想把这些人叫回去,可是华敏之就像在监视着她一样,在她想发怒的时候刚巧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最后等到这些人走了,华依晗也累得不想动弹了,直到陈伯突然走进衣帽间。

“小姐,沈姑爷来了!”

“什么沈姑爷!我还熟姑爷呢!”华依晗像是突然冲量了力量一样,利落的起身打算出去,可是这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让她顿时目瞪口呆。

“老妈请的是什么人啊,动物园的化妆师吗?把我当成猴屁股化了是不是!”华依晗简直快呕死了,被折磨了一个消失却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沈泽宇一走进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让他脚步一顿,倒是聪明的什么也不说。

从镜子里看到沈泽宇的身影,华依晗倒是没有像昨天那样针锋相对,“你等等,我先把这妆给卸了。”

看着华依晗似乎在翻找着什么,沈泽宇淡淡的问道,“这是目前最流行的妆容。”,意思是你不能怪人家化妆师。

“流行?”华依晗不予置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舒舒服服,能见人就好,而且我也不需要化妆!”

华依晗这句话倒是不假,从小到大,除非是一些正是场合,被老妈要求必须要化妆她平时都不化妆的,而且她又没到影响市容的地步,干嘛要化妆。

沈泽宇没再说话,靠在一旁的衣柜上等着华依晗,看着华依晗果然把脸上的妆都卸了,这才打算出发。

“嘿嘿!这样就舒服多了,我们走等等,穿着这身也不太舒服,你等我一下!”华依晗说风就是雨,说着就随手拿起一件连衣裙走进了换衣间。

一旁的陈伯笑出了声,“小姐总是这个样子,沈姑爷,也许小姐在别人眼里满身都是缺点,但是她是个好女孩!”

沈泽宇看了看陈伯一眼,礼貌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华依晗就出来了,一身白蓝相间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有股阳光的味道,特别是她脸上毫不做作的双良笑意和晶亮的双眸,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我们走吧!”华依晗笑眯眯的朝沈泽宇说道,似乎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

这样的华依晗让沈泽宇又是一阵意外,他还意味她会对昨晚双方父母临时提出的度蜜月很反感。

两人出了华家上了门口的车,华依晗伸出窗外,朝陈伯挥舞着手,“拜拜陈伯!我会带土特产回来的!”

陈伯笑了笑,也朝华依晗挥了挥手。

车辆启动,带着华依晗和沈泽宇开始了订婚的蜜月之旅,本来华依晗听过陈伯说的话后,也打算放下成见享受这一趟旅游,只是

“嘎嘎嘎”

华依晗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小木屋,丛林和小池塘,还有耳边不断响起的蛙叫声,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沈泽宇,你确定没走错地方?”

“没有!”沈泽宇对眼前的一切倒是没有一点意外,从容得让华依晗怀疑他们是串通好的。

“这地方是谁选的?这种地方也叫度蜜月?!”华依晗真的难以置信,度蜜月不应该是阳光沙滩轮船的吗?为什么会是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他们一起选的!”沈泽宇难得的有问必答,想到昨晚回到家时父母脸上的笑意,他就已经猜到绝对会是让他们想都没想到的地方。

华依晗一头黑线,无语到不行,她拿出手机就拨打了华敏之的电话,几乎拨通的瞬间那边就接起来了,就像是特意在等着的一样。

“依晗,有什么事?”

“老妈,你们玩得也太过火了!居然把我们丢进这种地方,你们到底想干嘛啊!”华依晗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直就没一件是让她顺心的,好不容易打算当做旅游,居然是这种地方。

“患难见真情!”华敏之事不关己的一句话,更是让华依晗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你们到底”

“嘟嘟嘟”华依晗的话还没有说话,华敏之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瞪着手机,华依晗不死心的又拨了过去,却不想居然关机了,她还是不甘心的打了齐天宇的电话,结果也是关机了。

正文卷 1124 再过来我就叫了

1124再过来我就叫了

“喂!沈泽宇,你打你爸妈的电话!”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而且老妈的那句患难见真情总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泽宇眼一斜,嗓音凉凉的,“你觉得他们会接我的电话?”

华依晗语塞得说不出话来,是啊,摆明了是他们四个人设计好的,可是她才不要在这里!

“那我们马上回去!”华依晗说着就打算转身上车,她才走了没几步,察觉到沈泽宇似乎没什么动静。

“沈泽宇,你干嘛不走?”华依晗不解的问道,沈泽宇却头也不回。

“喂!”这样的反应让华依晗有些不安,几个大步回到了沈泽宇身旁,“你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的想在这里度所谓的蜜月?”

沈泽宇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平静的说道,“车没油了!”

“没油?”华依晗一愣,随后不信的摇了摇头,“你少骗我!特意开车来怎么可能不加满油!”

沈泽宇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出门的时候油箱显示满格,但是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却只剩下跑不够几百米!”

“怎么可能!”华依晗瞪大双眼,“才这么一点路程怎么可能用完满箱的油,你一定是在骗我!”

华依晗说着,一把抢过了沈泽宇手中的车钥匙,几个大步上了车查看邮箱显示表,在看到上面的指针已经是最低的时候,刹那间泄气了,可是转念想想却觉得很不对劲!

华依晗下车回到了沈泽宇身边,一脸的狐疑,“这么一点路油就没了,沈泽宇,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怀疑的语气让沈泽宇脸色微变,声音变冷,“车在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华依晗脸色有些尴尬,“我不是怀疑你,只是等等!这样的话,该不会是”

只一瞬间,华依晗就想到了沈泽宇的父母,她抬头看着沈泽宇,见他眼里没有丝毫的吃惊,似乎早就想到了。

“不会吧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一星期?”华依晗绝望了,走的时候她只带了适合海滩玩耍的裙子和短裤,可是要在这种到处都是杂草和大树的地方住一个星期

相比华依晗的绝望,沈泽宇倒是一点也没有不情愿的意思,不,应该是说他就是那张脸,别说是不愿了,就算是捧腹大笑他可能都是这副模样。

华依晗整个人都萎缩下来了,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是沈泽宇却让她连自怜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你想早点吃东西,就快点整理好。”沈泽宇说着,走到车上拿出了两人装着行李的行李袋,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眼光一暗,随即便收进了口袋里。

华依晗嘟着嘴,唉声叹气,“真是命苦!居然被亲生爸妈丢到这种地方来,我觉得我一定不是他们亲生的。”

沈泽宇听着耳边的抱怨,对华依晗说的话不予置评,她的思绪他总是无法琢磨也无法理解。

两人的行李都不多,就一个行李包而已,所以很轻松的就提到了小木屋内,小屋木倒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不过这样反而更加的反射出这件事是早有预谋的!

“唔!看来对我这个从井底捞起来的孩子还算是不错,这里麻雀虽小却五脏俱的布置一边流露出了还算可以的眼色。

小木屋有三个房间,两个卧室,华依晗和沈泽宇刚好一人一个,另一个就是客厅厨房和餐厅的组合,洗手间和浴室则是在挨着小木屋外的一个更小的木屋里。

华依晗的话让沈泽宇有些意外,“你好像对这间房子并不介意?”

话一出口,沈泽宇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心,他居然连想都没想就直接问出口?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介意?”华依晗疑惑,不过随即就明白了沈泽宇的意思,她没有回答沈泽宇的话,反而是提出了疑问,“你以前一直都是在国外吗?”

沈泽宇虽然内心芥蒂自己居然会在华依晗面前如此直接,但是却也没有失态的不回答,“高中毕业后我就出国留学,一直到上个月才回国。”

华依晗笑了起来,“那你应该不知道以前的事,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才十岁,那时候我还不是华家的人。”

这话题如果继续聊下去似乎会牵扯出某些秘密,沈泽宇沉默不语,他对这些事没有兴趣。

然后对华依晗来说,这些并不是秘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我老妈以前和我老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外公不同意,所以他们就私奔了,后来爷爷才把我们给找回来的,嗯我记得爷爷找到我们的那年我已经十二岁了,而你十八岁就出国了,所以你肯定不知道这些!”

沈泽宇依旧沉默,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不耐,他也走到沙发上坐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第一次没有火花。

对华依晗而言,也许是想不到和沈泽宇居然也能如此平常的交谈,而且这样说话感觉也挺不错的,所以她也没有什么隐瞒。

“我十二岁之前是和老爸老妈在那种乡下的地方,因为爷爷一直暗中打压,所以日子过的不是很好,那时候再差的地方我都住过,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不能比!”华依晗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笑得很真,没有一点回忆过去的伤心。

对她来说,那些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你以前就是这样的脾气?”沈泽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有了那么一点想知道的念头。

可是华依晗却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哼!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又怎么样,就算我是因为成了华家小姐才像人们说的那样脾气暴躁,那又如何!”

对于自己的这个身份,华依晗是再清楚不过外人对她的评价的,知道内幕的人就会说她是麻雀变凤凰,自视甚高起来,不知道内幕的就说她是千金大小姐,从小就被惯坏了。

华依晗以前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会吼回去,然后还会介意很久,但是慢慢听多了这样的话后,她现在一吼回去后立刻就忘了。

沈泽宇盯着华依晗,眼中浮现打量,“我只是很意外,华家的小姐和传闻中似乎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华依晗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看着沈泽宇紧紧盯着自己不放,她突然汗毛一竖,起了鸡皮疙瘩。

“沈泽宇!我先告诉你,你可不要爱上我哦~~”

沈泽宇脸色僵住了,眼底似乎冒起了怒意,牙齿也紧咬着,“你从哪里来的这个结论?”

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总是一些不合逻辑的思维!

华依晗见他这副模样,理所当然的当成了被看穿的难堪,她顿时一脸惊悚和嫌弃的说道,“你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不是因为你看上我的美貌了吗?我可告诉你,虽然你长得是不错,但是你老了,我对大叔可没有兴趣!”

咯吱!隐约间,沈泽宇紧咬的牙齿似乎有摩擦的声音,他脸色黑得异常难看,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的失控,让沈泽宇起身,打算暂时离开冷静一下,但是华依晗却突然跳起来。

“你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华依晗跳到沙发上,双手抱胸,一副像是要被人q犯的模样!

啪!沈泽宇的理智断裂了,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他咬着牙,双眼盯着华依晗一步步靠近。

华依晗后背一凉,慌了,“你别过来!我要叫了!我真的要叫了!”

见沈泽宇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华依晗一张嘴,“啊”

只是尖叫声刚刚出口,嘴瞬间就被沈泽宇捂住!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阴测测的声音,在华依晗耳边响起,顿时就吓得她额头冒出细汗,浑身发抖起来。

宛如小兔子一般抖动的华依晗落入沈泽宇的眼底,让他莫名的有了一丝快意,可是同时,手心传来的热气和柔嫩却让沈泽宇眼中一冷,他在做什么?

猛地收回双手,沈泽宇眼神灰暗下来,对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更是恨不得直接抹去,他居然跟着她的思路走?!

手一放开,华依晗顿时呼吸到新鲜空气,立即抱胸打算逃走,“沈泽宇!我们走着瞧,我一定会告诉咦?等等,你要去哪里!”

沈泽宇理都不理华依晗,自顾自的打开门走出了小木屋。

“喂!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华依晗有些怔住了,她实在不理解沈泽宇的思维方式,一下子吓她一下子又不说话走出去,他到底要干嘛!

沈泽宇一直走到了小木屋门前的池塘边才停了下来,清新的空气让他的理智慢慢回笼,眼底更是冰冷得让人害怕。

他想不到一个华依晗居然会让他三番两次的失控,而且每次都被她牵着鼻子走,这太不像他了!

“沈泽宇你个王八蛋!大变/态!居然敢吓我!”华依晗冒火的叫声,在这种地方显得特别响亮,响亮到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沈泽宇的耳里,这次他却是脸色未变。

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叫声,沈泽宇眼底划过反感,他不会再被这个女子牵着鼻子走了!

正文卷 1125 你学过厨师吗

1125你学过厨师吗

十分钟后,等到耳边没声了,沈泽宇才缓缓的回到了木屋,本以为会看到华依晗气呼呼的模样,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沈泽宇停下了脚步。

一眼就能看到的小厨房里,华依晗正忙碌着,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经常下厨。

感觉到身后的门被打开,华依晗头也不回的说道,“快点过来帮我!”

沈泽宇不为所动,这个华依晗一次又一次让他意外,自从和她相遇,他就没有一次猜中她的行动,这让沈泽宇心里的反感又增加了,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等了一会华依晗没听到动静,忍不住转身看向沈泽宇,“喂,我说话你没听到啊,快点过来帮忙,我都快饿死了,我不相信你不饿,不帮忙可没得吃!”

这一说,就算沈泽宇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的上前帮忙,来的时候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更别说是吃东西的地方,除了自己做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这些食材她是怎么找到的?

沈泽宇盯着眼前的豆角,看起来就像是不知道怎么动手一样,华依晗理解到的就是这个意思,她也好心的指点着,“你一根一根的看看豆角有没有坏的地方,然后再洗干净,记得一定要洗干净!”

沈泽宇没有纠正华依晗的误解,挽起袖口开始行动,动作虽然比不上华依晗熟练,但是却不像是个新手,可惜华依晗忙得根本没时间注意到这些。

有了沈泽宇打下手,饭菜很快就做好了,他看着华依晗把剩下的食材放到一旁的冰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怎么找到这些的?”

华依晗摆放着饭菜,有些自豪也有些兴奋的说道,“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的,你一定想不到,后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菜!”

沈泽宇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各自坐在餐桌旁准备开动,看着眼前颇有卖相的菜,沈泽宇毫不犹豫的伸出筷子夹进了嘴里。

入口的瞬间,沈泽宇脸色一变,然后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华依晗担忧的问道,大眼里一点也没有自觉。

沈泽宇不吭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真的没事?可是你脸色很难看呢!”华依晗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沈泽宇对着她又是摇了摇头,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没事就快点吃吧,我都饿惨了!”华依晗说着,笑眯眯的开始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可是菜入口的刹那,她就像刚才的沈泽宇一样,脸色一边,瞬间就吐了出来,“呸!这是什么东西啊!”

“怎么那么咸啊!难得是我放太多盐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只放了一点点啊!”华依晗脸色难看的嘟囔着,嘴巴里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喝了好几杯水才冲淡了一点。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咸!”沈泽宇出声了,声音冷飕飕的!

“呃”华依晗缩了缩肩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眼神闪躲的想转移话题,“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后院的菜本身就是拿盐来养的,所以才这么咸。”

“华依晗!”这次是冷风吹过,让华依晗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看沈泽宇,这一低头正好看到沈泽宇吐出来的菜,华依晗顿时就雄了起来。

“你还说我!你既然知道那么咸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一声都不吭,你也太坏心眼了!”华依晗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活脱脱就是沈泽宇的错!

“华依晗!”沈泽宇的怒气明显了起来,也很显然在控制着。

“干嘛!声音大了不起是不是!哼!大不了再做不就好了!”华依晗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闪烁着心虚。

“下次做成甜的?”沈泽宇挑了挑眉,一脸的讽刺。

“我我”华依晗见有些兜不下去了,特别是沈泽宇的眼神盯得她双手直打颤。

沈泽宇瞄了一眼她的双手,低低的声音里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或者做成酸的?”

“呜我不会做拉!”华依晗投降了,“我每次做菜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太咸就是太辣或者太酸!我也不知道原因,明明做的步骤都是正确的!”

还真有酸的沈泽宇嘴角抽了抽,步骤正确倒是很对,而且做出来的成品看起来也能勾引人的食欲,看她利落的样子他真的以为她做出来的东西就算不好吃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但是想不到根本就不能吃!

沈泽宇沉默不语,华依晗低着头也不吭声,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过了一会,沈泽宇站起身来,华依晗也立刻抬头,“你”

“我来做!”沈泽宇淡淡的说着,走到厨房拿出刚才剩的材料,开始动起手来,虽然动作比不上华依晗,但是相信只要尝过她做的东西的人,谁都会觉得就算是第一次做的人也会比她做的好,至少能吃!

华依晗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尴尬或者好难为情的,她笑嘻嘻的走到了沈泽宇身边,“我来帮忙!”

“只要你不碰厨具就可以!”

“呜我不会碰的拉!”

不一会儿,两人又重新坐回到了餐桌旁,只是这一次木屋内确实香气四溢。

“哇!好香哦!沈泽宇,真看不出来你厨艺这么好!你干嘛不早说,早说的话一开始你来做不就好了吗!”华依晗一边赞同的同时也不忘记抱怨。

沈泽宇看也没看华依晗一眼,话中藏着嘲弄,“你没有问我!”

华依晗也不在意,尝了一口后立刻享受的眯起了双眼,“好吃!沈泽宇,你学过厨师吗?在哪里学的?新东方?”

“”沈泽宇继续吃着,不去理会这神一般的理论。

“好吃好吃!唔!我看以后做饭就交给你,我就打下手和善后好了!”华依晗根本不在乎沈泽宇的回答语否,自顾自的下了定论。

第一天唯一一件让华依晗觉得顺心的事就是这顿饭了,虽然是沈泽宇做的,不过她也没有客气的吃了个饱,最后还是因为太好吃了躺在沙发上就不动了。

小木屋内该有的家电都有,还不至于到与世隔绝的地步,电视也能正常播放,此时电视里在播放着娱乐新闻,而华依晗和沈泽宇订婚的消息依旧没有褪去,还在大肆报道着。

两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看着电视,只不过华依晗躺着,沈泽宇坐着。

看着画面里出现沈建伟和刘雅兰的身影,沈泽宇不仅抬头看了看对面没有形象可言的华依晗,他们以为把他们两个仍在这里就能培养出感情吗?未免太可笑了,就他和华依晗这样的相处方式,只会加速他们的关系恶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很快降临,晚饭自然也是沈泽宇做的,吃过晚饭后,也许是这一天太累了,华依晗便早早洗澡后回房睡了,沈泽宇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一回房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泽宇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终于在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接了起来。

“有什么事?”沈泽宇直接切入正题,没有一点想叙旧的意思。

“呵呵”手机那头响起充满了低低的轻笑声,“抱歉,你的订婚派对没有去!”

“没事!来不来都一样!”沈泽宇的态度不亲切也不陌生,即使电话那头的人是他的哥哥沈临北。

也许是习惯了沈泽宇的态度,沈临北倒也没有介意,“有想要的礼物吗?”

“随意!”

“好,那我就挑一份适合你们的礼物!”

听沈临北这意思通话立刻就要结束了,想到沈建伟,沈泽宇还是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大概有三四秒的样子,沈临北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电话挂断,沈泽宇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手机扔回床上,接着拿出行李包找出了里面的公文袋开始翻阅起了文件。

其实早上华依晗说要回去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想到一回去还是要面对双方父母再一次的设计,他宁愿选择接受这里,因为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熟睡中的华依晗,耳边似乎总有蛙叫声响起,吵得她几乎睡不着,她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而且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沈泽宇就起来了,周围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走出卧室,没有看到华依晗也不觉得意外,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的人,他不认为会这么早起来。

可是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已经到中午了华依晗还没有起床,沈泽宇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根据调查的资料,华依晗在华氏集团上班的时候虽然每天都是最后一刻才到,但是从没迟到过,这说明她的生物钟还是能在最后一刻让她醒过来,可是他们刚在这里睡一晚上,难得她的适应力那么强?

沈泽宇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走到华依晗门口敲了敲门,“华依晗!华依晗!”

叫了两声里面还是没有回应,沈泽宇皱起了眉头,加大音量,又连续叫了几声,可是依旧没有回应。

沈泽宇眉心皱得更紧,带着试试的心态扭了门把手,却发现一扭就开了,这个女人还真的是神经大条,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居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正文卷 1126 赶往医院

1126赶往医院

沈泽宇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隆起的被单,他眼里顿时一冷,几大步走到床边,伸手一拉就拉开了被单。

眼前满脸通红的华依晗让沈泽宇眼神暗了下来,果然,她感冒了!

昨晚她去洗澡的时候,他坐在客厅都能隐约听到她哼哼唧唧的在唱歌,这间小木屋是由木板组成的,在有冷风吹进来的浴室里洗澡,不仅不快点还慢悠悠的享受着,不感冒才奇怪!

“华依晗!华依晗!”沈泽宇伸手碰了碰华依晗的脸,却发现她的温度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多!

“唔”华依晗皱眉轻哼出声,看起来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呼吸急促又虚弱的模样让沈泽宇忍不住低咒出声,“该死的!”

没有丝毫犹豫的,沈泽宇一眼就找到了床边华依晗的行李,随即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件可以包住她的衣服,可是翻来翻去都是几块布,别说是包了,能不能遮住都是问题。

沈泽宇眼见她带的都是这些短短小小的衣物,转身就回到自己房间拿着自己的针织衫,随后动作迅速的抱起华依晗,用针织衫包住她的身体后便急忙走出了小木屋。

没有任何迟疑的,沈泽宇把华依晗放在了车的后座,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马上过来!”简短有力的四个字,充满了让人无法反抗的气息。

车真的就像沈泽宇昨天说的那样,刚开出了几百米便没油了。

沈泽宇没有焦急,只是脸色比平时暗了不少,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华依晗,只见她依旧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眼角时间慢慢过去,可是却还是没有人来,沈泽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这位先生,需要帮忙吗?”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汉,他已经在这条路上来回两趟了,这辆车也一直停在这里。

沈泽宇摇下车窗,看了看眼前的人,皮肤黝黑,一脸的皱纹,但是眼神却很清亮。

“先生,是不是你的车坏了?”老汉憨憨的笑着,没有在意沈泽宇冷漠的眼神。

沈泽宇正想摇头,此时后座上的华依晗却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冷唔好冷”虚弱的声音不断响起,刺激着沈泽宇的神经。

除去别的原因,就算他和华依晗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只要知道她是华氏的小姐,他就没有理由不帮他。

“这里到最近的医院要多久?”沈泽宇最终还是开口了,而这一开口就导致了后面让他后悔莫及的事。

“最近的医院?这里到最近的医院开车的话要半个多小时呢,先生,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我的车就在后面!”老汉一听就急忙表达自己的善意,那担忧的模样就像生病的人是他的亲人一般。

车?沈泽宇头一偏,看向后视镜的眼神却是有些僵住。

“先生,有病可不能拖着,拖着拖着可会出大事的!”老汉的声音继续响起,华依晗也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沈泽宇握了握方向盘,妥协了,“麻烦你了!”

决定了之后沈泽宇也没有再犹豫,立刻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抱出了华依晗!

“生病的是这位小姐?天呐!一看她就知道一定很严重,快点快点!我马上送你们去医院!”老汉一见到华依晗的脸色就惊呼了起来,不过手脚倒是利落的带着沈泽宇到了自己的车里。

上车前,沈泽宇的脚步顿了顿,最后才快速的上了车,大有豁出去的感觉。

“先生坐好了,这车虽然不比你的车舒服,但是速度可不比你的慢!”老汉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自豪的说着。

“轰隆隆”车发动了,震耳的声音让沈泽宇轻轻皱起了眉心,而他怀里的华依晗似乎已经没有意识,感觉不到了。

一辆拖拉机在路上飞快的行驶着,说真的,速度真的不慢,除去发出的噪音和震动的车身还有没有挡风的玻璃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这时候,一辆跑车迎面开来,速度快得简直就像是在赛车一样,开着车的简浩反而觉得慢了,刚才老大打电话过来虽然只说了四个字,但是却让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他也知道老大是去了哪里度蜜月,只不过老大为什么要让他过

老大!?简浩突然瞳孔放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辆速度快得惊人的拖拉机上,坐的是老大?不不不!一定只是和老大长得像的人,可是这世上即使有和老大长得像的人,会有连那种面瘫脸都一样的人?

简浩的疑问,在行驶了一段路后看到眼前停在路边的车时得到了答案。

他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但是能跟在沈泽宇的身边,说明他也有一定的能力,所以只要稍微想一想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老大才会坐上拖拉

“噗!哈哈哈”想到沈泽宇居然会和拖拉机扯上关系,简浩忍不住爆笑出声,他突然之间有点后悔了,要是刚才那一幕能拍下来多好。

简浩狂笑着,却也不忘急忙拿出手机,手机响了几声后便接了起来。

“简浩?有什么事!”接电话的是沈建伟。

“伯父,老大这里出事了!”简浩忍着笑,努力的把消息传达出去。

“出事了?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吗?怎么会知道泽宇那边出事了?”

“是老大突然间打电话给我,要我马上过去,不过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老大的车停在路边,我问了问过路的人,据说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的,好像是出什么事了!”简浩说得一本正经,声音更是充满了担忧。

说什么他也要让伯父伯母看看老大坐拖拉机的样子,哈哈哈!那画面一定很精彩,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大的脸色一定很够味!

“依晗?!她出什么事了?”这一说,沈建伟神经立刻就绷了起来。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老大往城里的广成路去了,伯父,我不说了,我得立刻追上去才行!”简浩急急的说着便挂断了电话,他是真的急,只不过是急着去看好戏而已。

而沈建伟这边倒是真的急到不行,难不成把蜜月地点选在那地方还是有点勉强了吗?

沈建伟直接打了电话给刘雅兰,随后两人便一起出门赶往连接广成路到城里的出入口,他们没有告诉华敏之和齐天宇,认为先把事情搞清楚再通知也不迟!

但是事情却没有像沈建伟想的这么发展,齐天宇始终还是不放心华依晗,所以悄悄的给华依晗打了个电话,但是却怎么都没人接。

齐天宇心里不安,想了想拨了沈泽宇的号码,电话响了没多久就接通了。

“泽宇,你们还好吗?依晗人呢?我打她的电话打不通!”齐天宇迫不及待的问着,但是却得到了奇怪的回复。

“轰隆她轰隆隆,医院轰隆隆!”嘈杂的声音中,惨杂着沈泽宇的声音,齐天宇虽然听不明白,但是重要的地方却听得很清楚。

拖拉机一直以飞快的速度朝最近的医院飞驰,迎面的风吹乱了沈泽宇的头发,虽然凌乱,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同于平时的从容沉稳,甚至多了一份魅惑的气息。

一直被沈泽宇抱在怀中的华依晗,或许是感觉到了某种让她安心的气息,身体不断的朝沈泽宇贴紧。

沈泽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华依晗,眼中闪过不知名的光芒,他想不到她会如此倔强逞强,从她身上传来的热度和不断颤抖的身体,就知道她此时会有多辛苦,但是却她却只是喃喃自语着,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来。

他还以为,按照她以前的那种性格,她一定会受不了大声嚷嚷起来的。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了入口处,这时老汉看了看入口处排成长龙的检票站,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给出了建议,“先生,你看你要不要找找别人帮忙呢?我这车只怕进了城就不太方便了!”

老汉的话也是事实,这拖拉机一进了城,怎么可能会像在城外那样毫无顾忌的把速度开到最快!

“多谢!”沈泽宇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华依晗便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正想再重新打电话的时候,一道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泽宇!?”早已先沈泽宇他们一步到达这里的沈建伟本来是专心的注意着别的小车,怎么也不敢相信那辆停着的拖拉机上走下来的人居然是沈泽宇。

沈建伟身边的刘雅兰也是一脸的错愕,虽然此时头发略为凌乱的沈泽宇看起来依旧十分帅气,但是谁能想象得到他居然会从那种车上下来。

沈泽宇眼角动了动,天生的镇定让他没有意外沈建伟和刘雅兰的出现,虽然不知道原因,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抱着华依晗走到两人面前,沈泽宇简洁的说出事情经过,只是那话里多少有些嘲弄,“她突然发烧,车没油了,那边的伯父送我们过来。”

听说华依晗发烧了,刘雅兰立刻紧张的靠近,把华依晗身上的针织衫轻轻掀开一点,果然看到华依晗满脸通红的样子。

正文卷 1127 边唱歌边洗澡

1127边唱歌边洗澡

“泽宇,快上车,马上去医院!”刘雅兰急了,他们本来是想方设法的让他们独处,好产生感情,怎么会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沈建伟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打算离去的拖拉机老汉,回头叮嘱着沈泽宇,“你把依晗抱进车里,马上送去医院,我稍后就来!”

沈泽宇点点头,转身把华依晗放进了沈建伟他们开来的车的后座,而沈建伟则动身朝拖拉机老汉走去。

“你好,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沈建伟很有礼貌的问着,老汉本来是打算不作声离去的,沈建伟这一出声,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叫我张老汉就可以了,没事没事,就是顺路而已!”张老汉嘿嘿的笑着,他不是傻子,从一开始看到沈泽宇他就知道他一定是有钱人,但是张老汉的态度依旧和蔼憨厚,不卑不亢。

“张先生,真是谢谢你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沈建伟真诚的说着,拿出名片递给了张老汉。

“好好,那我走了,希望那女娃能早点好起来。”张老汉也不推脱,接过名片发动拖拉机正打算离去,这时沈泽宇也走了过来,而此时刘雅兰已经在他的嘱咐下开车先把华依晗送去了医院。

“伯父,多谢!”沈泽宇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却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诚意。

沈建伟见到沈泽宇这副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把沈氏交给他是对的,虽然他不是长子。

“没事没事了,你们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先走了!”老汉随意的挥了挥手,这次是真的启动拖拉机离去了。

“我看我们也”沈建伟正准备拿出电话叫人来接,不想却看到了前方一辆眼熟的车正快速驶来。

开着车的不是简浩是谁,他和老汉再次擦肩而过,自然明白自己错过好戏了。

“伯父,老大,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嫂子呢?”简浩的脸上虽然满是担忧,但是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心虚。

沈泽宇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发小的鬼心眼,不过此刻的他没时间去理会,“去医院!”

简浩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好时机,看来还要得先知道那个华依晗的状况才行。

然而等三人赶到最近的一家医院的时候,却被通知华依晗因为高烧过度,出现意识混乱的状况,已经送往市医院诊治。

这个消息不由得让沈建伟脸色凝重了下来,沈泽宇倒是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气息比平时冷了几分,简浩在这样的气氛中自然也跟着有些担忧了起来。

等到三人赶往市医院的时候,依旧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急诊室门口,刘雅兰脸色担忧,因为焦急来回不停的走动着。

“雅兰,现在怎么样了?”沈建伟突然出现,让刘雅兰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一个人实在是有点透不过气来。

“还在里面,不过医生说不用担心。”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居然重到转院这样严重,谁能真的放得下心来。

众人一时沉默,等待的过程凝重而让人心浮气躁,眼看着过了半小时急诊室的灯还亮着,刘雅兰有些沉不住气了。

“泽宇,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去一个晚上依晗就会病重成这样。”刘雅兰难得的露出了责怪的眼神,泽宇一向是最让他们放心的。

一开始提出订婚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明确的同意,只说交给他们处理就好,但是想不到这才单独出去一个晚上就发现了这种事,难道泽宇其实是不愿意订婚的吗?

沈泽宇抿了抿唇,丝毫没有犹豫就说出了原因,“我昨晚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听到她在浴室里唱歌,半个小时后才出来。”

沈泽宇的话不是为自己解释,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这话让刘雅兰呆了呆,她当然很清楚小木屋的状况,半个小时该说依晗太过单纯了还是没有一点自觉?

孤男寡女,一点也不避忌,而且还在那透风的浴室里边唱歌边洗澡

刘雅兰和沈建伟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几分钟后,沈建伟起身干咳了两声,“我打电话告诉亲家一声!”

“噗唔!”一旁的简浩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被沈泽宇一斜,立刻抿住双唇不敢出声,不过心里却是狂笑个不停。

哈哈哈!那个华依晗还真是搞笑,居然会一边唱歌一边洗澡,而且还是在和老大独处的状况下,她的神经到底是什么搭的!

二十分钟后,齐天宇赶到了,在询问过华依晗的状况后,不免也问起了原因,然而等沈泽宇再次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后,齐天宇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而这时候急诊室的门也打开了,齐天宇首先就急忙问出了声,“医生,请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放心,她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烧也退了,但是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只要病情不反复就可以出院了,等会移到病房后你们就可以去看望了。”医生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眼前的这些人的身份可说是重中之重,得罪不起!

“谢谢你,医生!”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揪起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随后移交病房和办理住院手续的事都进行得很顺利,沈泽宇也一直没有离去,等到事情都落实得差不多了,他正想回公司继续工作的时候,却被刘雅兰拦住了。

“泽宇,你想去哪?”

沈泽宇停下脚步,“公司。”

“什么公司!你的蜜月冰月这才过了一天呢,依晗现在还很虚弱,你留下来照顾她。”刘雅兰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沈泽宇微微皱起了眉头,“妈,公司有很多事需”

“不是还有你爸呢吗,总之你先别管公司的事了!”刘雅兰暗地里斜了沈建伟一眼,暗示他帮忙。

哪知沈建伟移开了目光,摆明了不参与这事,刘雅兰没办法,只能扭曲事实来压住沈泽宇,“你别忘了依晗会这样也有你的责任,如果你当时提醒她一下,或者晚上你会去她房间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泽宇沉默了下来,他看着刘雅兰,目光有些犀利,刘雅兰心虚得假装转头看向病床上熟睡的华依晗,也不出声。

齐天宇倒是有些不忍了,“亲家,我看还是让泽宇回去上班吧。”

“不行!”刘雅兰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决,态度更加坚决了,“泽宇,你留下来照顾依晗,依晗这样你也有责任!至于我们就先回去了!”

刘雅兰说着,拉着沈建伟就走出了病房,齐天宇也只能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嘿,老大,这个华依晗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把你伯父伯母给收买了,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一直在看戏的简浩,一出声就是慢慢的取笑。

沈泽宇抬眸,眼神如冰的瞄了简浩一眼,然后没等他出声,刘雅兰又返回了,不过她这次的目标却是简浩。

“简浩,伯母有点事找你帮忙!”刘雅兰扯着简浩就出去了,一点也不给简浩开口的机会。

病房刹那间只剩下华依晗和沈泽宇,这种状况下,沈泽宇也只能放弃挣扎。

“唔”华依晗突然嘤咛出声,眉心皱了起来,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

沈泽宇不为所动,站在病床边上定定的看着华依晗依旧苍白的脸色,如果无视她的性格,此时的华依晗看起来,娇弱惹人怜,透露出一股柔弱的美,但是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华依晗的双眸慢慢睁开了,刺眼的光亮让她又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几秒后才缓缓睁开,一入眼是一片纯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面瘫脸?!

“沈咳咳!”华依晗吃惊的叫出了声,却发现喉咙干渴刺痛,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也嘶哑得让她吓了一跳。

沈泽宇走近华依晗,弯腰轻轻的扶起她坐靠着,这才走到一边的圆桌上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华依晗。

喉咙的难受让华依晗顾不得其它,急忙喝水润了润喉咙后才开口询问,“这是哪里?”

“医院!”沈泽宇见水杯里的水喝完了,伸出手示意,华依晗反射性的就把水杯递给了他,这样的默契,华依晗没有注意,沈泽宇却注意到了。

又喝了一杯水后,华依晗的神志也慢慢清晰了起来,回忆起了模糊的记忆,“我记得我晚上睡觉后总觉得不舒服,后来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好重,再后来”

后来的事任由华依晗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她睁着大眼看向沈泽宇,意思不言而喻。

那毫无保留的眼神闪动光芒,让沈泽宇眼神闪了闪,“今天中午的时候你还没起床,我去你的卧室你已经烧得神志不清,后来你就在这里了。”

沈泽宇说得再简短不过,华依晗虽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但是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发软,不想去思考。

“原来是这样啊!”华依晗低喃着,只醒过来几分钟,却让她觉得力气已经被耗尽了,又想睡了。

正文卷 1128 终于解放

1128终于解放

沈泽宇见她这摸样,不是担心也不是关心,只是平静的说着事实,“你好好休息!”

然而华依晗却突然抬眸看向沈泽宇,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意,“谢谢你!”

明媚动人的笑意和毫无保留的谢谢,让沈泽宇眼神一暗,分不出是意外还是吃惊,而华依晗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看着那似乎睡得很香的小脸,沈泽宇站在病床前许久,双眼也直勾勾的盯了许久。

外面阳光照耀,空气中散发着让人慵懒的气息,病房内,华依晗这一睡就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才醒过来,而沈泽宇这晚也睡在了病房的沙发上。

华依晗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一片白色让她有些短暂的怔愣,随后昨天的记忆才慢慢的清晰起来。

她本以为沈泽宇肯定已经不在了,可是正当华依晗坐起身打算起床的时候,沙发上稳稳的坐着,双眼紧闭的身影却落入了眼底。

沈泽宇的睡相就像他给人的印象一样,一丝不苟,沉稳镇定,即使是睡着,也透露出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华依晗刻意放轻了脚步,想做贼一样缩头缩脑的到了沈泽宇身旁,看着眼前的人和醒着时还是一样的表情,华依晗不免有些无趣。

“睡着了都是这样,真不知道这种面瘫脸要修炼多少年才会连睡觉时都这样,只怕铁头功也不用修炼你这么多年,不过去修炼出一张面瘫脸能有什么用,总不会是怕笑太多会老,想青春永驻才去的把,还是说”

叨叨絮絮的声音不断在病房里响起,而且越说越离谱,华依晗自顾自的说着,一点也没发现沈泽宇的眉眼狠狠的跳动了两下。

终于,华依晗注意到了沈泽宇似乎只穿着衬衫西裤就这样睡着了,她停下了叨念,又悄悄的回到病床上拿起自己的被单,打算给沈泽宇盖上。

早就已经醒过来的沈泽宇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有些暗了,一想到华依晗那些神一样的思维逻辑,他反射性睁开双眼的瞬间,一伸手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华依晗伸到眼前的手腕。

“你醒了?”华依晗迟钝得没有发现,只是单纯的询问着。

“你”想做什么?后面的话沈泽宇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了华依晗手中的被单。

“嗯?”华依晗顺着沈泽宇的目光看向手中的被单,“我看你就这样睡着了,所以想给你等等!”

华依晗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打量的目光在沈泽宇脸上到处扫描着,“你早就醒过来了?”

“嗯。”沈泽宇点点头,没打算隐瞒,他似乎已经有了接下来华依晗要发飙的心理,反正对她来说,她肯定会气愤他早就醒过来了却没有睁开眼。

“醒过来来了干嘛不早说啊!”哪知华依晗只是这样一句话,转身把被单放回到了病床上,随后又回来坐在了沈泽宇的对面,一脸正经。

“沈泽宇,既然我生病住院了,那蜜月那件事就不用再继续了吧?也不用再回到小木屋里去了吧?”华依晗有些后怕的问道,但是她等了几秒却没等到沈泽宇的回答。

华依晗有些不解,虽然说沈泽宇是沉默寡言,而且说出的话有时候能让人吐血三升,但是也还算是有礼貌,人家问他一般都会回答的。

“喂?沈泽宇?”华依晗在沈泽宇眼前挥了挥手,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沈泽宇在发愣?

沈泽宇深深的看了华依晗一眼,随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抬头时,一脸的冷漠,“华依晗,我果然不喜欢你!”

华依晗炸毛了,横眉竖眼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浑身长刺的刺猬一样,“我看病的是你吧!我又没问你喜不喜欢我!莫名其妙!我才是最讨厌你了!”

沈泽宇没有说话,甚至连看一眼也都不看,无视着华依晗的怒气。

咻华依晗只觉得火气呈直线状态不断上升,胸口更是有一团火肆意的烧着,她简直快气死了,看他这话说得,好像她多喜欢他,而他却怎么也没办法喜欢上她一样!

“啊!气死我了!”华依晗突然吼出了声,她好想揍人!

病房内火气弥漫,而病房外路过的人只觉得后背一凉,为什么这间病房好像着火了?

来探病的夏雨馨,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华依晗的吼声,一向冰冷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的吃惊,华依晗虽然说脾气火爆,但是却很少有这样气到不行的时候。

“依晗,我来看你了。”夏雨馨走进病房,没想到沈泽宇也在。

“雨馨?!你怎么过来了!”华依晗脸上顿时扬起了开心的笑意,瞬间就把刚才的怒火给忘了。

夏雨馨是她的同学,她们从高中认识,大学也在一个学校,两人的关系说是同学,更像是闺蜜。

“我打电话找你,你手机关机了,打到伯父哪里去伯父说你在医院!”夏雨馨也很高兴,虽然华依晗的订婚典礼上也见过,但是两人根本就没什么交谈。

只是兴奋的神情中,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困扰。

“嘿嘿,就是发个烧而已,对了,我给你介绍,这是沈泽宇,那天订婚宴上你见过的。”华依晗大大咧咧的傻笑着,毫无顾忌的朝夏雨馨介绍,随后也把她介绍给了沈泽宇。

“沈泽宇,这是我的朋友,夏雨馨。”

沈泽宇礼貌的朝夏雨馨点点头,没有要交流的意思,夏雨馨也只是微微点点头,不冷不热,随后便看向华依晗,“依晗,我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你说!”华依晗很是爽快,只是夏雨馨却显得对沈泽宇的存在有些介意。

看着夏雨馨瞄了沈泽宇一眼,华依晗立刻会意,“沈泽宇,不好意思,我们说点事!”

沈泽宇也是聪明人,起身就走出了病房外。

“好了,说吧!”华依晗拉着夏雨馨的手走到沙发下坐下,对这个好友,她什么忙都会帮的。

“雨馨,其实如果可以,我不想来找你的,只是只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夏雨馨似乎很犹豫,而且眼眸深处,有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可是华依晗却因为百分百的信任而忽略了。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你在不说我可要生气了。”华依晗佯装发怒,其实她心里差不多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夏雨馨是单亲家庭,她妈妈体弱多病,就靠着平时做点零活赚钱,而夏雨馨从高中也开始打零工了,后来认识华依晗后,在华依晗的推荐下,便在华氏做起了临时工,大学毕业后也进入了华氏,不过她是在人事部,而华依晗是在业务部。

夏雨馨一贯冰冷的脸上,眉心揪起,“妈妈她她今早晕倒了,送进医院后被检查出胃出血,需要手术,可是我”

夏雨馨痛苦却又强忍着的模样,让华依晗心中一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雨馨!伯母会没事的,你放心吧,费用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我等会就给老爸打给电话让他把钱打进你卡里,二十万够不够?还是要更多?”

“够了够了!依晗,可是我”夏雨馨知道华依晗一定会二话不说的给她,可是她的自尊心却又因为华依晗的爽快而备受煎熬。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反正你现在在华氏上班,就当做是先预支工资给你,你别以为这是借你的啊,以后可是要你还的,而且你要是哪天发达了,我还会给你算利息呢!”华依晗打趣的话,适当的给了夏雨馨台阶下。

“嗯嗯!”夏雨馨拼命的点着头,有些哽咽了起来,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病房内温馨感人,而病房外把这些一字不漏听进去的沈泽宇却不以为然,眼中有着沉思,那个夏雨馨,他似乎在哪见过。

夏雨馨离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这一天的时间除了沈泽宇没有离开过,根本就没人来探望华依晗。

不过华依晗也没打算继续在医院待下去,她本来就只是发烧而已,在医院睡了一晚上又休息了一天,早就没事了。

挨不过华依晗宛如魔音一般的炮轰,沈泽宇最终败下阵来,“这是你自己要求出院的。”

“我保证是我自己要求出院的,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写保证书!”华依晗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的点着头,还生怕沈泽宇不相信,扬起手就准备按下对讲机让护士送纸笔过来。

沈泽宇幽幽的看了华依晗一眼,随后便拿出手机拨了简浩的电话。

“简浩,马上过来医院一趟,嗯,她要出院。”

华依晗高兴得简直快蹦起来了,说实话,她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华依晗手舞足蹈的模样,哪像个昨天还失去意识的人,沈泽宇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晃来晃去。

“终于要解放了!简直是闷死我了!”华依晗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为即将得到解放欢喜雀跃。

沈泽宇忍不住问道,“真的不用通知伯父伯母?”

“不用!等会快到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们就可以了。”华依晗无所谓的摆摆手,抱怨起来,“看他们一天都没来看我就知道了,反正我只是个从大河飘来的木盆里捡起来的孩子,他们哪会什么都管。”

沈泽宇嘴角抽了抽,“你上次是说井底。”

正文卷 1129 思维逻辑不同常人

vartxt≈039;玄锋不知该如何说话,怔怔看着怀仞,眼光却从轻蔑转为炽热,跨前一步,冲口“前辈!我们一起走吧!一起从这里杀出去!”

“嗯?”怀仞微微一惊,却是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孩子。

“幽国人需要你啊,前辈!我们就要造反了,我们已经去空寂之山释放破坏神了!”看到前辈这样迟疑的表情,黑衣少年热切地喊,金色的眼睛里释放出战意和杀气,“接下来要和冰国打多少仗?如果见到你回来,遗民们该有多高兴!太师傅——也就是前辈的师妹女剑圣梅迩,这些年来独立支撑师门,一直念念不忘您……”

“梅迩……”怀仞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睛看着臂弯中的孩童。

然而漆黑色的眸子里没有表情,创世神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身侧的剑士,没有表示。

“是顾忌家人么?”玄锋看到对方那样的毫无表情,有些急,忽然间明白了,脱口叫了起来,“前辈,难道你还不知道?——几十年前冰国就将你的家人杀了!”

“什么?”这一次剑士再也不能保持沉默,脱口惊呼出来,“不可能!”

“是真的!”玄锋也是寸步不让地争辩,坐实这个残酷的事实,“冰国长老院早就下令将你的家人杀了!头颅都在云荒巡回展示了好几个月!”

“不会的……不会的!”怀仞金色的眼睛里闪出了冷光,几乎带了杀气,“胡说!那首《墟》……那首只有碧灵会吹的《墟》,直到今天我还听到了!”那样肯定的语气和蓦然闪现的杀气,让玄锋呼吸都刹那窒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讷讷看向怀仞。

怀仞的手按在剑柄上,却有些茫然地看着破碎的门外“这几十年来,碧灵被他们逼着天天在重门外吹这首曲子,好时刻提醒我决不能有二心……”

“没有啊!”那个瞬间玄锋因为惊讶而脱口打断了他,“我刚才杀入九重门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什么人在吹笛子!我也没听到曲声!”

“什么?”怀仞的身子猛然一震,“那不可能。你没听见?你没听见?碧灵就在门外吹那首《墟》!”再也忍不住,剑士不由自主地迈步走向那个破碎的白玉高门——那个他五十年来从未迈出一步的门。

“怀仞。”忽然间,一个细细的声音阻止了他,孩子小小的手凌空点出,只是一个眨眼一扇新的门重新出现在原地方,阻断了一切。

“不用看了。”缓缓收回右手,创世神孩童的脸上有不相称的悲悯表情,看着陪伴她的剑士,“所有人,包括你妹妹碧灵,确实在四十七年前已经死了。”

“神,你说什么?”抱着孩子的手臂陡然无力,怀仞震惊地脱口,甚至忘了使用“您”的敬称。手臂松开的同时,女童悬浮在了空气里,静静看着剑士,点了点头“是死了。早就被六长老杀了——虽然不能杀你,要诛灭剑圣一门也很麻烦,但必须要对天下有个交代,所以元老院决定杀你满门以敬效尤。”

“可是可是那一首《墟》……?”怀仞茫然脱口,依然坚持,“那首墟,只有碧灵会。”

“那只是一个幻音。”孩子漆黑的眼睛里没有表情,静静解释,声音却是冷定得近乎无情,“——你要知道,六长老在术法上虽未得我真传,但使用‘镜’造出一个只有你听得到的幻音,还是能做到的。”

那样冷定的一句句分析,逐步将面前剑士坚定的信心一步步粉碎。

“神啊……”感觉心里蓦然有什么坍塌下来,下意识脱口低呼了一句,怀仞忽然捂住脸无力地跪倒在白色的地上。五十年枯井无波的苦行生活后,猛然有利刃刺入心中,那样剧烈的刺痛感遥远而强烈,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有热泪从眼中长划而下。

“怀仞。”孩子的声音传来,近在耳侧。悬浮在身侧的神看着五十年来从未见过的表情出现在这个人脸上,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了左手“怀仞。”

苍白的小手上沾染了热泪,创世神的眼睛却是悲悯的。

“神,您您早知到了,是不是?”轻触脸颊的手有着奇异的安定力量,让剑士终于可以开口,语声却依然哽咽,“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时候未到,告诉你徒添烦恼而已。”神的眼睛漆黑得看不到底,孩子般的脸上却有庄严的神色,“在这个九重门内的离天宫里,你什么也不能做。你只是一个人质。”

怀仞沉默了许久,在玄锋都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剑士蓦然握紧了手中的光之剑,吐出了一句话“我要出去。”

那四个字,让黑衣少年精神一振,脱口欢呼。

“怀仞。”神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赞许或者反对的丝毫表示。

“我要回到幽国去。”怀仞握剑站起,铁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怀仞空负一身剑术幻术,而家人死了,族人和同门都在战火中——我总要做点什么。”

顿了顿,看着创世神黑的眸子,剑士静静请求“请神允许。”

“如果……”孩童的脸上陡然有一丝奇异的笑,“我说不许呢?”

“那请神将赐予怀仞的所有拿回去。”毫不迟疑地,怀仞回答,倒持着光之剑举过头顶,“包括五十年来教授的一切——以及这一条命。”

“前辈!你疯了?”玄锋陡然惊呼起来,长身扑过去想夺回那把剑,“最多和她拼了!管他神不神,怎可任由屠戮!”

同门身形刚一动,怀仞眉头一皱却是头也不回地一弹指,吐出一句低语,玄锋面前忽然便凭空凝结了一道透明的冰墙。那样的术法让玄锋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出自剑圣门下的怀仞前辈居然还会如此精妙的术法!

“神。”一个咒术将同门阻拦,怀仞一动不动地跪在神座前,将剑举过头顶,“请饶恕我同门的年轻妄为。”

“……”纯白一片的庭院内,虚浮在空中的女童低头看着他,久久不说话。然而怀仞知道,哪怕他心中刹那间闪过的念头,都逃不过神的眼睛。沉默中,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创世神的嘴角忽然动了一下,纯黑色的眼睛里有光亮闪动,“不自由毋宁死?人也是这样的啊……”

右手忽然再度从袖中伸了出来,按在怀仞肩甲上。

尽管知道神之手没有杀戮的力量,那个刹那剑士还是不由自主身一震,然而耳边听到轻轻“嚓”的一声响,铠甲忽然间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只是一瞬,神之手居然将他身上那件密银铠甲强化变成了能抵挡术法和刀剑攻击的金甲!

“神?!”剑士震惊地脱口,抬头看创世神。

然而手中蓦然一轻,神之右手拿起了他的长剑。小小的手抚过之处伴随着低低的吟唱,那把光之剑上闪电状的痕迹陡然发出了刺眼的光,整把剑凭空消失!——只是一个眨眼,长剑又重新出现在神之右手中。

然而那把剑已经不是原先的剑圣之剑,而成了一把介于无色之间的灵剑!

“这才算是真正的‘光之剑’。”神低头看着自己幻化出的长剑,微微一笑,将剑放入怀仞手中,右手一点,那道白玉大门轰然洞开,“走吧。”

“……”怀仞说不出话,不知为何忽然不敢直视那漆黑的双瞳,“感谢神。”

金色的铠甲轻如无物,他轻灵地站起,却觉得脚步有千斤重。念动解锢的咒术,那面冰墙陡然融解,玄锋踉跄着冲出,他过去拉住那个同门静默地转身。黑衣少年尤自恨恨地盯了一眼女童,不甘心地跟着怀仞走向门外,忽然低语“前辈……我们一起杀了神吧!”

怀仞猛然抬眼,冷电般的眼光如刀锋过体,让玄锋登时住口。

“走。”怀仞拉着同门,向着洞开的白玉大门走去——那是离天宫的第九重门,五十年前血战力竭的时候,自己便是倒在这道门下。之后的几十年,从未踏出过这道门一步。

“那只是冰国的神!”在冷然拉着玄锋往外走的时候,少年刺客恨恨说了一句。

怀仞的脸色复杂地变幻,金色的眼睛有闪电的光芒掠过,却是毫不迟疑地拉着不服气的同门一直向门外走去,在脚步快要迈出大门的刹那低声道“但,也是我的神。”

——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知道神会听见。

“……!”玄锋猛然一惊,就在刹那怀仞已经拖着他走过了那道门。

“你不会懂。”松手将同门放开,剑士低语,那个瞬间玄锋看见依稀有亮光闪烁在金色的眸子里——怎么会懂呢?这个十几岁的热血少年,为了信仰而不顾一切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五十年来他遭受过的一切?就像一把开刃后所向无敌的剑,没有经过催折回炉重铸,不曾经历过焚烧的酷烈拆骨断筋的痛楚,如何能脱胎换骨地成为绕指柔。

——那时候,神为什么要将自己从六长老手中救回?

——而如今,神为什么要赐予自己力量却放自己回归于云荒?

——而创世神……那个有着幻化万物力量的神之右手,为何始终站在冰国一方?难道真的是被长久地供奉在奢华的离天宫内,高高在上的神早已舍弃了其余六国遗民?

——神赐予他生命力量自由;拯救他造就他,到头来,却要和他为敌?难道将来某一日当他和族人一起杀入冰国的帝都伽蓝城,就要不得不和神决战?交在他手上的那把剑,到最后还是要挥向造就它的人?

“神!”终于忍不住,剑士在门外停住,转身单膝跪倒,“为什么要留在离天宫?这个云荒如今怎样,您不会不知道吧?冰国人如今比破坏神还苛酷!那是您当初创造云荒时所希望看到的么?”

“怀仞。”门内的玉座上,那个孩童状的创世神微笑起来了,似乎丝毫不奇怪剑士的去而复返。眼睛是漆黑没有表情的,幽深看不见底,“你想说什么?”

“请神离开离天宫,一起去空寂之山阻止破坏神复活!”顿了顿,剑士终于开口,“怀仞不敢奢望神庇佑遗民,但求神至少兼爱天下人,让我们和冰国公平地逐鹿云荒!”

“怀仞,你很会说话。”许久,创世神微笑着,却是回答着丝毫不相关的话。

“神。”不明白那双漆黑眸子背后的想法,怀仞握剑低语。

“‘冰国人如今比破坏神还苛酷’——说得很对。”沉默片刻,女童的手轻轻敲着棋盘,将那个“王”拿起,仔细端详,“哈,你们人类是不是都以为封印了我哥哥就万事大吉?从此可以安然享受无止境的繁华——只要我不停地造出万物以养人?”

将那枚虚幻的棋子拿在手里,右手只是微微一动便变成了一把滴血的剑!

“错了。天地有自己的生长和毁灭的微妙平衡——绝对的繁华只会带来更多的破坏和杀戮,”流血的长剑悬浮在神的右手指尖,孩童纯黑的眼睛里有冰与雪的表情,那种凌驾万物之上的语气陪伴多年的怀仞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们七国当年联手封印了我哥哥,便以为安享富贵——没想到最后,冰国人却自己成了破坏神。你们一手造成的后果,不能怪谁。”

“可是当年破坏神不是也禁锢了你?所以七国才联手和他作战!”玄锋却是冲口叫了起来,不服气,“后来御风皇帝也不是借助了你的力量,才封印了破坏神?你别推得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玄锋!”怀仞低叱同门,却听到神轻轻笑了起来“更伶牙俐齿嘛——剑圣门下,怎么个个都像是辩士?”

顿了顿,不等怀仞开口,创世神手指一捻,剑和棋一起消失。

“哥哥野心膨胀,禁锢我妄图毁灭天地间的一切——那是不对。天地的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无论神还是魔。”女童冷然回答,漆黑瞳孔忽然发出幽冷的光,右手在空中划过,空白的庭院刹那恢复了生机,“所以,我接受了当时御风的请求帮助他打败了我哥哥——但我只是想恢复平衡。然而七国生怕我哥哥再度破坏云荒,居然擅自在空寂之山上设立了结界封印了我哥哥!”

“怎么可能?”怀仞不可思议地喃喃脱口,“御风皇帝居然敢违背神的意愿?”

“人和神之间并非不可逾越。”神微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金甲佩剑的怀仞,“那时候我和哥哥剧战后元气衰竭——而御风……御风啊,我给予了他太多的力量——多到超越了一个‘人’所该拥有的。”

说到这里,女童苍白的脸上有奇异的笑,低声“怀仞,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御风呢?”

剑士浑身一震,然而不等他开口回答,神漠然说了下去“封印破坏神,动用了天下的力量,当时衰弱的我暂时无力打开集天下人之力而成的封印。御风雄才伟略依仗我赐予他的力量将云荒统一。其实,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想起冰国统一天下后遗民的遭遇,玄锋剑眉一轩,怒意不可抑制。

“你先不要急着反驳——”神冷冷,反问刺客,“我问你,御风皇帝在位的时候可曾有半点亏待六国百姓?”

“……”刚要开口的玄锋被那么一反问,刹那哑口无言。

虽然痛恨冰国人,然而无论如何,从故老相传的说法中的确那个云荒第一位的帝王,不曾有半点亏待六国遗民对天下一视同仁。在开国皇帝在位的几十年里,云荒大地出现了空前的繁荣,不仅是冰国人就是六国遗民都生活的丰衣足食。

“可御风皇帝死后那个该死的元老院建立起来,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玄锋顿了顿,还是不平地叫了起来,“两百多年了!多少次的镇压和屠杀?难道创世神你就没看到那些血么?你被供养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是不是都听不见那些哭声了?”

“我说过,‘生’和‘灭’的力量在天地间总是要保持均衡。我哥哥被封印,那么必然有另一种力量来完成毁灭。”然而那样激奋的责问没有让神有丝毫动容,女童冷然平静地陈述,将手指收回,刹那又成了一张白纸,“当年,你们七国人贪图荣华安逸不顾我的警告将哥哥封印——这就是后果。”

“神,您要惩罚世人么?”那样冷漠的语气,让怀仞忍不住震了一下,抬头,忽然豁出来什么都不顾,一口气将心里长久的怀疑说了出来,“——但是那么多年住在这个离天宫虽然有无数人服侍供奉……您也未必快乐吧?您日夜不停地创造,以弥补冰国造成的越来越大的灾害。您耗费着太多的力量,所以外表一直维持在如今女童的形貌上——看着如今的云荒,您真的觉得无所谓么?”

剑士的进言令女童漆黑的眼睛里蓦然有一丝冷光,创世神眉尖一挑,忽然冷笑“真是大胆啊……居然敢窥测神的心意?怀仞,这些年来,是不是教给你的太多了?”

怀仞不敢回答,却只是低下头“请神改变这个云荒吧!”

创世神没有回答,空白宽敞得近乎可怕的离天宫内,绝对的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不知道为何,九重门外一直安静,居然没有任何一位长老带着侍卫到来。侍卫的血还在空气中弥漫,破碎的墙和门堆了一地。

“没有我,你就不能扭转这个乾坤了么?”忽然间,女童细细的声音响起来了,手按在剑士的肩膀上,将另一只右手覆上他的额头,“五十年来,我教会了你那么多——几乎比我当年教给御风都多……他能做到的,你不会做不到。”

“神?”怀仞震惊地抬起头,却对上了那双幽黑的瞳子,“您让我……让我……”

“人世有自己的流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七国的事情,要由你们去解决。”创世神脸上有着智者般深邃的表情,苍白的小手覆盖在剑士高高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金色的六芒星烙印,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是时候了……怀仞,我留了你那么久,能给予你的都已经给予你——你的力量已经是‘人’的极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莫要象御风一样逆了我的心意。”

“神,你是要怀仞当皇帝么?!”玄锋看得发呆,此刻猛然明白过来,心直口快地喊了起来,眼神欢跃,“你给他额头印上了那个印记——那和御风皇帝额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你是说怀仞的力量足够当上云荒的皇帝是不是?”

创世神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收起了右手“我只是把他的力量还给他。”

“前辈!我们快去空寂之山!”玄锋欢喜地跳了起来,便去拉怀仞的手,迫不及待,“快去和六国遗民说这个好消息!神说幽国人要成为新的帝王!这个云荒……这个云荒,就算六长老都不是你的对手!”

被同门拉起,然而金甲剑士却没有离去,忽然转身,迟疑地担忧“神,去了空寂之山,您希望我……希望我怎么做呢?要我打开封印,把破坏神释放出来么?但以您现在的力量,能不能和破坏神抗衡?”

“哥哥被封印了三百年,应该已经极度衰弱……”女童脸上忽然有看不懂的伤感,“我想随着力量的衰竭,他可能萎缩到连‘形体’都无法维持了吧?我不会怕他。”

怀仞长长舒了口气,握剑转身,最后行了一礼“一切如神所愿。”

“去吧。”小手轻轻伸出来,指向重重宫门外依稀可见的天空,“六长老已经赶到空寂之山了——你若去得迟了,恐怕六国的精英早已灭。”

“什么?!”玄锋和怀仞同时脱口,刹那间,两人都明白了今日九重门的守卫为何如此单薄,而为何那么久了也不见六长老出现。黑衣刺客更是震惊“六长老早去了空寂之山?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们怎么不会知道?”创世神微笑起来,眼睛看不见底,“六长老虽然没有我这样的洞察力——但人世有自己的规则。遗民里面不会没有叛徒。并不是每个人都象你和怀仞。”

“可是……既然元老院得知了这个‘破天’的计划,为什么玄锋还能闯到这里?”在乍闻噩耗的刹那,怀仞却比玄锋清醒——或许,只是多年的疏离让他对于族人和遗民有了些旁观的从容,“离天宫,不应该也有相应的防备么?”

“当然有。”创世神微笑起来,手指轻轻点出,指向少年刺客,“不过,如若我要保护某个人,长老们就算布置了再多的守卫也是不堪一击。”

“神!”陡然明白玄锋是如何直闯九重门的,怀仞脱口低呼,不知如何说好。

“我一直在等待。”黑色的瞳子里神光离合,却看不到底,“时间或许到了。”

“前辈,我们快走!”那样的话让玄锋心如坠冰窟,他一拉怀仞,反身便走。

怀仞和同门向着门外奔去,几步就冲到了白玉门外——然而刹那他感觉额头如同裂开般疼痛,仿佛有什么屏障瞬间被融化了,脑里有奇异的声音和图象翻涌而出。他隐约听到一个人在说话,感觉到那个人的喜怒哀乐,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那是……那是什么?那都是什么?!

“前辈?”感觉到了怀仞的迟疑,玄锋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忽然间惊呼,“你额头上!那个印记那个印记在发光!你没事吧?”

“神!”然而怀仞没有理睬同门的惊呼,只是在门口立定,蓦然转身定定看着玉座上那个黑瞳的女童,神色刹那万变,“神?”

“呵……”不知为何,创世神脸上同时掠过奇异的微笑,“想起什么了?”

“神!”忽然间金色的风掠过空旷的庭院,在玄锋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怀仞已经扑到了玉座前,抱起了那个女童,神色恍惚之间已经没有顾上使用敬称,“我带你走!不要留在这个离天宫里……跟我离开吧!”

“你知道我无法离开这里。”玄锋目瞪口呆,然而创世神没有半丝惊讶,只是平静地回答,“你也知道是什么让我无法离开。”

“饶恕我……饶恕我!”怀仞忽然间捧住了头,跪倒在神面前,手指缝里透出额心烙印的光,那个刹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汹涌而来的记忆让他几近失声,“神,宽恕我。”

“我宽恕你。”女童微笑起来了,垂下手按在剑士的肩上,安静,“我早就宽恕了你——只是你自己无法宽恕自己吧,御风?……所以几生几世了,还要回到这里来。”

那样轻柔的称呼如同梦幻般吐出,在那只幻化万物的手按在他肩上的刹那,无数记忆的碎片随着汹涌的洪流从潜藏的心底涌出——那是多少年前尘封的回忆?若不是额上那个封印再度的打开,自己一定是永远不会再想起来……一切终于都恍然明白了。

当年血战力竭在第九重门外倒下时,看到门内玉座上那个孩子漆黑的眼睛,自己刹那间为何竟然有那样的震惊;

而创世神——那个漠然凌驾于云荒变动之上的神袛,为何会出手干扰人世,从六长老手里救下区区一个幽国的刺客;

甚或在这样长久的幽禁岁月里,为何自己心里从未感觉过烦躁和绝望,只是平静安然,平静中甚至感到隐秘的欣悦和满足。

一切,原来就是如此——他便是御风皇帝。是他禁锢了创世神。

而将神留在离天宫内便是他前世不顾一切的愿望。≈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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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1130 你在做什么?

vartxt≈039;玄锋不知该如何说话,怔怔看着怀仞,眼光却从轻蔑转为炽热,跨前一步,冲口“前辈!我们一起走吧!一起从这里杀出去!”

“嗯?”怀仞微微一惊,却是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孩子。

“幽国人需要你啊,前辈!我们就要造反了,我们已经去空寂之山释放破坏神了!”看到前辈这样迟疑的表情,黑衣少年热切地喊,金色的眼睛里释放出战意和杀气,“接下来要和冰国打多少仗?如果见到你回来,遗民们该有多高兴!太师傅——也就是前辈的师妹女剑圣梅迩,这些年来独立支撑师门,一直念念不忘您……”

“梅迩……”怀仞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睛看着臂弯中的孩童。

然而漆黑色的眸子里没有表情,创世神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身侧的剑士,没有表示。

“是顾忌家人么?”玄锋看到对方那样的毫无表情,有些急,忽然间明白了,脱口叫了起来,“前辈,难道你还不知道?——几十年前冰国就将你的家人杀了!”

“什么?”这一次剑士再也不能保持沉默,脱口惊呼出来,“不可能!”

“是真的!”玄锋也是寸步不让地争辩,坐实这个残酷的事实,“冰国长老院早就下令将你的家人杀了!头颅都在云荒巡回展示了好几个月!”

“不会的……不会的!”怀仞金色的眼睛里闪出了冷光,几乎带了杀气,“胡说!那首《墟》……那首只有碧灵会吹的《墟》,直到今天我还听到了!”那样肯定的语气和蓦然闪现的杀气,让玄锋呼吸都刹那窒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讷讷看向怀仞。

怀仞的手按在剑柄上,却有些茫然地看着破碎的门外“这几十年来,碧灵被他们逼着天天在重门外吹这首曲子,好时刻提醒我决不能有二心……”

“没有啊!”那个瞬间玄锋因为惊讶而脱口打断了他,“我刚才杀入九重门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什么人在吹笛子!我也没听到曲声!”

“什么?”怀仞的身子猛然一震,“那不可能。你没听见?你没听见?碧灵就在门外吹那首《墟》!”再也忍不住,剑士不由自主地迈步走向那个破碎的白玉高门——那个他五十年来从未迈出一步的门。

“怀仞。”忽然间,一个细细的声音阻止了他,孩子小小的手凌空点出,只是一个眨眼一扇新的门重新出现在原地方,阻断了一切。

“不用看了。”缓缓收回右手,创世神孩童的脸上有不相称的悲悯表情,看着陪伴她的剑士,“所有人,包括你妹妹碧灵,确实在四十七年前已经死了。”

“神,你说什么?”抱着孩子的手臂陡然无力,怀仞震惊地脱口,甚至忘了使用“您”的敬称。手臂松开的同时,女童悬浮在了空气里,静静看着剑士,点了点头“是死了。早就被六长老杀了——虽然不能杀你,要诛灭剑圣一门也很麻烦,但必须要对天下有个交代,所以元老院决定杀你满门以敬效尤。”

“可是可是那一首《墟》……?”怀仞茫然脱口,依然坚持,“那首墟,只有碧灵会。”

“那只是一个幻音。”孩子漆黑的眼睛里没有表情,静静解释,声音却是冷定得近乎无情,“——你要知道,六长老在术法上虽未得我真传,但使用‘镜’造出一个只有你听得到的幻音,还是能做到的。”

那样冷定的一句句分析,逐步将面前剑士坚定的信心一步步粉碎。

“神啊……”感觉心里蓦然有什么坍塌下来,下意识脱口低呼了一句,怀仞忽然捂住脸无力地跪倒在白色的地上。五十年枯井无波的苦行生活后,猛然有利刃刺入心中,那样剧烈的刺痛感遥远而强烈,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有热泪从眼中长划而下。

“怀仞。”孩子的声音传来,近在耳侧。悬浮在身侧的神看着五十年来从未见过的表情出现在这个人脸上,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了左手“怀仞。”

苍白的小手上沾染了热泪,创世神的眼睛却是悲悯的。

“神,您您早知到了,是不是?”轻触脸颊的手有着奇异的安定力量,让剑士终于可以开口,语声却依然哽咽,“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时候未到,告诉你徒添烦恼而已。”神的眼睛漆黑得看不到底,孩子般的脸上却有庄严的神色,“在这个九重门内的离天宫里,你什么也不能做。你只是一个人质。”

怀仞沉默了许久,在玄锋都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剑士蓦然握紧了手中的光之剑,吐出了一句话“我要出去。”

那四个字,让黑衣少年精神一振,脱口欢呼。

“怀仞。”神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赞许或者反对的丝毫表示。

“我要回到幽国去。”怀仞握剑站起,铁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怀仞空负一身剑术幻术,而家人死了,族人和同门都在战火中——我总要做点什么。”

顿了顿,看着创世神黑的眸子,剑士静静请求“请神允许。”

“如果……”孩童的脸上陡然有一丝奇异的笑,“我说不许呢?”

“那请神将赐予怀仞的所有拿回去。”毫不迟疑地,怀仞回答,倒持着光之剑举过头顶,“包括五十年来教授的一切——以及这一条命。”

“前辈!你疯了?”玄锋陡然惊呼起来,长身扑过去想夺回那把剑,“最多和她拼了!管他神不神,怎可任由屠戮!”

同门身形刚一动,怀仞眉头一皱却是头也不回地一弹指,吐出一句低语,玄锋面前忽然便凭空凝结了一道透明的冰墙。那样的术法让玄锋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出自剑圣门下的怀仞前辈居然还会如此精妙的术法!

“神。”一个咒术将同门阻拦,怀仞一动不动地跪在神座前,将剑举过头顶,“请饶恕我同门的年轻妄为。”

“……”纯白一片的庭院内,虚浮在空中的女童低头看着他,久久不说话。然而怀仞知道,哪怕他心中刹那间闪过的念头,都逃不过神的眼睛。沉默中,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创世神的嘴角忽然动了一下,纯黑色的眼睛里有光亮闪动,“不自由毋宁死?人也是这样的啊……”

右手忽然再度从袖中伸了出来,按在怀仞肩甲上。

尽管知道神之手没有杀戮的力量,那个刹那剑士还是不由自主身一震,然而耳边听到轻轻“嚓”的一声响,铠甲忽然间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只是一瞬,神之手居然将他身上那件密银铠甲强化变成了能抵挡术法和刀剑攻击的金甲!

“神?!”剑士震惊地脱口,抬头看创世神。

然而手中蓦然一轻,神之右手拿起了他的长剑。小小的手抚过之处伴随着低低的吟唱,那把光之剑上闪电状的痕迹陡然发出了刺眼的光,整把剑凭空消失!——只是一个眨眼,长剑又重新出现在神之右手中。

然而那把剑已经不是原先的剑圣之剑,而成了一把介于无色之间的灵剑!

“这才算是真正的‘光之剑’。”神低头看着自己幻化出的长剑,微微一笑,将剑放入怀仞手中,右手一点,那道白玉大门轰然洞开,“走吧。”

“……”怀仞说不出话,不知为何忽然不敢直视那漆黑的双瞳,“感谢神。”

金色的铠甲轻如无物,他轻灵地站起,却觉得脚步有千斤重。念动解锢的咒术,那面冰墙陡然融解,玄锋踉跄着冲出,他过去拉住那个同门静默地转身。黑衣少年尤自恨恨地盯了一眼女童,不甘心地跟着怀仞走向门外,忽然低语“前辈……我们一起杀了神吧!”

怀仞猛然抬眼,冷电般的眼光如刀锋过体,让玄锋登时住口。

“走。”怀仞拉着同门,向着洞开的白玉大门走去——那是离天宫的第九重门,五十年前血战力竭的时候,自己便是倒在这道门下。之后的几十年,从未踏出过这道门一步。

“那只是冰国的神!”在冷然拉着玄锋往外走的时候,少年刺客恨恨说了一句。

怀仞的脸色复杂地变幻,金色的眼睛有闪电的光芒掠过,却是毫不迟疑地拉着不服气的同门一直向门外走去,在脚步快要迈出大门的刹那低声道“但,也是我的神。”

——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知道神会听见。

“……!”玄锋猛然一惊,就在刹那怀仞已经拖着他走过了那道门。

“你不会懂。”松手将同门放开,剑士低语,那个瞬间玄锋看见依稀有亮光闪烁在金色的眸子里——怎么会懂呢?这个十几岁的热血少年,为了信仰而不顾一切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五十年来他遭受过的一切?就像一把开刃后所向无敌的剑,没有经过催折回炉重铸,不曾经历过焚烧的酷烈拆骨断筋的痛楚,如何能脱胎换骨地成为绕指柔。

——那时候,神为什么要将自己从六长老手中救回?

——而如今,神为什么要赐予自己力量却放自己回归于云荒?

——而创世神……那个有着幻化万物力量的神之右手,为何始终站在冰国一方?难道真的是被长久地供奉在奢华的离天宫内,高高在上的神早已舍弃了其余六国遗民?

——神赐予他生命力量自由;拯救他造就他,到头来,却要和他为敌?难道将来某一日当他和族人一起杀入冰国的帝都伽蓝城,就要不得不和神决战?交在他手上的那把剑,到最后还是要挥向造就它的人?

“神!”终于忍不住,剑士在门外停住,转身单膝跪倒,“为什么要留在离天宫?这个云荒如今怎样,您不会不知道吧?冰国人如今比破坏神还苛酷!那是您当初创造云荒时所希望看到的么?”

“怀仞。”门内的玉座上,那个孩童状的创世神微笑起来了,似乎丝毫不奇怪剑士的去而复返。眼睛是漆黑没有表情的,幽深看不见底,“你想说什么?”

“请神离开离天宫,一起去空寂之山阻止破坏神复活!”顿了顿,剑士终于开口,“怀仞不敢奢望神庇佑遗民,但求神至少兼爱天下人,让我们和冰国公平地逐鹿云荒!”

“怀仞,你很会说话。”许久,创世神微笑着,却是回答着丝毫不相关的话。

“神。”不明白那双漆黑眸子背后的想法,怀仞握剑低语。

“‘冰国人如今比破坏神还苛酷’——说得很对。”沉默片刻,女童的手轻轻敲着棋盘,将那个“王”拿起,仔细端详,“哈,你们人类是不是都以为封印了我哥哥就万事大吉?从此可以安然享受无止境的繁华——只要我不停地造出万物以养人?”

将那枚虚幻的棋子拿在手里,右手只是微微一动便变成了一把滴血的剑!

“错了。天地有自己的生长和毁灭的微妙平衡——绝对的繁华只会带来更多的破坏和杀戮,”流血的长剑悬浮在神的右手指尖,孩童纯黑的眼睛里有冰与雪的表情,那种凌驾万物之上的语气陪伴多年的怀仞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们七国当年联手封印了我哥哥,便以为安享富贵——没想到最后,冰国人却自己成了破坏神。你们一手造成的后果,不能怪谁。”

“可是当年破坏神不是也禁锢了你?所以七国才联手和他作战!”玄锋却是冲口叫了起来,不服气,“后来御风皇帝也不是借助了你的力量,才封印了破坏神?你别推得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玄锋!”怀仞低叱同门,却听到神轻轻笑了起来“更伶牙俐齿嘛——剑圣门下,怎么个个都像是辩士?”

顿了顿,不等怀仞开口,创世神手指一捻,剑和棋一起消失。

“哥哥野心膨胀,禁锢我妄图毁灭天地间的一切——那是不对。天地的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无论神还是魔。”女童冷然回答,漆黑瞳孔忽然发出幽冷的光,右手在空中划过,空白的庭院刹那恢复了生机,“所以,我接受了当时御风的请求帮助他打败了我哥哥——但我只是想恢复平衡。然而七国生怕我哥哥再度破坏云荒,居然擅自在空寂之山上设立了结界封印了我哥哥!”

“怎么可能?”怀仞不可思议地喃喃脱口,“御风皇帝居然敢违背神的意愿?”

“人和神之间并非不可逾越。”神微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金甲佩剑的怀仞,“那时候我和哥哥剧战后元气衰竭——而御风……御风啊,我给予了他太多的力量——多到超越了一个‘人’所该拥有的。”

说到这里,女童苍白的脸上有奇异的笑,低声“怀仞,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御风呢?”

剑士浑身一震,然而不等他开口回答,神漠然说了下去“封印破坏神,动用了天下的力量,当时衰弱的我暂时无力打开集天下人之力而成的封印。御风雄才伟略依仗我赐予他的力量将云荒统一。其实,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想起冰国统一天下后遗民的遭遇,玄锋剑眉一轩,怒意不可抑制。

“你先不要急着反驳——”神冷冷,反问刺客,“我问你,御风皇帝在位的时候可曾有半点亏待六国百姓?”

“……”刚要开口的玄锋被那么一反问,刹那哑口无言。

虽然痛恨冰国人,然而无论如何,从故老相传的说法中的确那个云荒第一位的帝王,不曾有半点亏待六国遗民对天下一视同仁。在开国皇帝在位的几十年里,云荒大地出现了空前的繁荣,不仅是冰国人就是六国遗民都生活的丰衣足食。

“可御风皇帝死后那个该死的元老院建立起来,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玄锋顿了顿,还是不平地叫了起来,“两百多年了!多少次的镇压和屠杀?难道创世神你就没看到那些血么?你被供养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是不是都听不见那些哭声了?”

“我说过,‘生’和‘灭’的力量在天地间总是要保持均衡。我哥哥被封印,那么必然有另一种力量来完成毁灭。”然而那样激奋的责问没有让神有丝毫动容,女童冷然平静地陈述,将手指收回,刹那又成了一张白纸,“当年,你们七国人贪图荣华安逸不顾我的警告将哥哥封印——这就是后果。”

“神,您要惩罚世人么?”那样冷漠的语气,让怀仞忍不住震了一下,抬头,忽然豁出来什么都不顾,一口气将心里长久的怀疑说了出来,“——但是那么多年住在这个离天宫虽然有无数人服侍供奉……您也未必快乐吧?您日夜不停地创造,以弥补冰国造成的越来越大的灾害。您耗费着太多的力量,所以外表一直维持在如今女童的形貌上——看着如今的云荒,您真的觉得无所谓么?”

剑士的进言令女童漆黑的眼睛里蓦然有一丝冷光,创世神眉尖一挑,忽然冷笑“真是大胆啊……居然敢窥测神的心意?怀仞,这些年来,是不是教给你的太多了?”

怀仞不敢回答,却只是低下头“请神改变这个云荒吧!”

创世神没有回答,空白宽敞得近乎可怕的离天宫内,绝对的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不知道为何,九重门外一直安静,居然没有任何一位长老带着侍卫到来。侍卫的血还在空气中弥漫,破碎的墙和门堆了一地。

“没有我,你就不能扭转这个乾坤了么?”忽然间,女童细细的声音响起来了,手按在剑士的肩膀上,将另一只右手覆上他的额头,“五十年来,我教会了你那么多——几乎比我当年教给御风都多……他能做到的,你不会做不到。”

“神?”怀仞震惊地抬起头,却对上了那双幽黑的瞳子,“您让我……让我……”

“人世有自己的流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七国的事情,要由你们去解决。”创世神脸上有着智者般深邃的表情,苍白的小手覆盖在剑士高高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金色的六芒星烙印,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是时候了……怀仞,我留了你那么久,能给予你的都已经给予你——你的力量已经是‘人’的极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莫要象御风一样逆了我的心意。”

“神,你是要怀仞当皇帝么?!”玄锋看得发呆,此刻猛然明白过来,心直口快地喊了起来,眼神欢跃,“你给他额头印上了那个印记——那和御风皇帝额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你是说怀仞的力量足够当上云荒的皇帝是不是?”

创世神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收起了右手“我只是把他的力量还给他。”

“前辈!我们快去空寂之山!”玄锋欢喜地跳了起来,便去拉怀仞的手,迫不及待,“快去和六国遗民说这个好消息!神说幽国人要成为新的帝王!这个云荒……这个云荒,就算六长老都不是你的对手!”

被同门拉起,然而金甲剑士却没有离去,忽然转身,迟疑地担忧“神,去了空寂之山,您希望我……希望我怎么做呢?要我打开封印,把破坏神释放出来么?但以您现在的力量,能不能和破坏神抗衡?”

“哥哥被封印了三百年,应该已经极度衰弱……”女童脸上忽然有看不懂的伤感,“我想随着力量的衰竭,他可能萎缩到连‘形体’都无法维持了吧?我不会怕他。”

怀仞长长舒了口气,握剑转身,最后行了一礼“一切如神所愿。”

“去吧。”小手轻轻伸出来,指向重重宫门外依稀可见的天空,“六长老已经赶到空寂之山了——你若去得迟了,恐怕六国的精英早已灭。”

“什么?!”玄锋和怀仞同时脱口,刹那间,两人都明白了今日九重门的守卫为何如此单薄,而为何那么久了也不见六长老出现。黑衣刺客更是震惊“六长老早去了空寂之山?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们怎么不会知道?”创世神微笑起来,眼睛看不见底,“六长老虽然没有我这样的洞察力——但人世有自己的规则。遗民里面不会没有叛徒。并不是每个人都象你和怀仞。”

“可是……既然元老院得知了这个‘破天’的计划,为什么玄锋还能闯到这里?”在乍闻噩耗的刹那,怀仞却比玄锋清醒——或许,只是多年的疏离让他对于族人和遗民有了些旁观的从容,“离天宫,不应该也有相应的防备么?”

“当然有。”创世神微笑起来,手指轻轻点出,指向少年刺客,“不过,如若我要保护某个人,长老们就算布置了再多的守卫也是不堪一击。”

“神!”陡然明白玄锋是如何直闯九重门的,怀仞脱口低呼,不知如何说好。

“我一直在等待。”黑色的瞳子里神光离合,却看不到底,“时间或许到了。”

“前辈,我们快走!”那样的话让玄锋心如坠冰窟,他一拉怀仞,反身便走。

怀仞和同门向着门外奔去,几步就冲到了白玉门外——然而刹那他感觉额头如同裂开般疼痛,仿佛有什么屏障瞬间被融化了,脑里有奇异的声音和图象翻涌而出。他隐约听到一个人在说话,感觉到那个人的喜怒哀乐,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那是……那是什么?那都是什么?!

“前辈?”感觉到了怀仞的迟疑,玄锋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忽然间惊呼,“你额头上!那个印记那个印记在发光!你没事吧?”

“神!”然而怀仞没有理睬同门的惊呼,只是在门口立定,蓦然转身定定看着玉座上那个黑瞳的女童,神色刹那万变,“神?”

“呵……”不知为何,创世神脸上同时掠过奇异的微笑,“想起什么了?”

“神!”忽然间金色的风掠过空旷的庭院,在玄锋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怀仞已经扑到了玉座前,抱起了那个女童,神色恍惚之间已经没有顾上使用敬称,“我带你走!不要留在这个离天宫里……跟我离开吧!”

“你知道我无法离开这里。”玄锋目瞪口呆,然而创世神没有半丝惊讶,只是平静地回答,“你也知道是什么让我无法离开。”

“饶恕我……饶恕我!”怀仞忽然间捧住了头,跪倒在神面前,手指缝里透出额心烙印的光,那个刹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汹涌而来的记忆让他几近失声,“神,宽恕我。”

“我宽恕你。”女童微笑起来了,垂下手按在剑士的肩上,安静,“我早就宽恕了你——只是你自己无法宽恕自己吧,御风?……所以几生几世了,还要回到这里来。”

那样轻柔的称呼如同梦幻般吐出,在那只幻化万物的手按在他肩上的刹那,无数记忆的碎片随着汹涌的洪流从潜藏的心底涌出——那是多少年前尘封的回忆?若不是额上那个封印再度的打开,自己一定是永远不会再想起来……一切终于都恍然明白了。

当年血战力竭在第九重门外倒下时,看到门内玉座上那个孩子漆黑的眼睛,自己刹那间为何竟然有那样的震惊;

而创世神——那个漠然凌驾于云荒变动之上的神袛,为何会出手干扰人世,从六长老手里救下区区一个幽国的刺客;

甚或在这样长久的幽禁岁月里,为何自己心里从未感觉过烦躁和绝望,只是平静安然,平静中甚至感到隐秘的欣悦和满足。

一切,原来就是如此——他便是御风皇帝。是他禁锢了创世神。

而将神留在离天宫内便是他前世不顾一切的愿望。≈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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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1131 她的魔力

vartxt≈039;玄锋不知该如何说话,怔怔看着怀仞,眼光却从轻蔑转为炽热,跨前一步,冲口“前辈!我们一起走吧!一起从这里杀出去!”

“嗯?”怀仞微微一惊,却是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孩子。

“幽国人需要你啊,前辈!我们就要造反了,我们已经去空寂之山释放破坏神了!”看到前辈这样迟疑的表情,黑衣少年热切地喊,金色的眼睛里释放出战意和杀气,“接下来要和冰国打多少仗?如果见到你回来,遗民们该有多高兴!太师傅——也就是前辈的师妹女剑圣梅迩,这些年来独立支撑师门,一直念念不忘您……”

“梅迩……”怀仞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睛看着臂弯中的孩童。

然而漆黑色的眸子里没有表情,创世神微微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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